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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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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猪!张问心里这么想,老子是临时想出这么个骗人的由头。如果只是叫你去见见人,用得着两个中军要员来叫?这么蠢的人真不知道怎么会带兵。

一行人刚进中军,张问的神色马上一变,厉声道:“来人,将这个违抗军令的罪将拿下!”

王大通震惊地张大了嘴:“什么,违抗军令?你们要干什么?”他急忙退了两步,躲到两个亲兵的身后,“姓张的,你他妈的骗老子?”

张问看着那两个亲兵冷冷道:“你们要陪他一起死?”

亲兵平时自然会对将领表现得忠心耿耿,他们面面相觑,还没弄清楚形势,因为他们知道王大通在教主身边也有人。这时王大通吼道:“这两个人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能大过教主?”

不过现在已经在中军之内,张问一招呼,周围巡逻的军士就来了一大队,将王大通等人围得死死的。张问连让他们放下兵器都懒得说,直接说道:“给我拿下!抗拒者格杀勿论,一切责任由我负责!”

众军听罢一拥而上,那两个侍卫还没来得及反抗,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砍得一身是血,王大通忙叫道:“我认栽,我认栽!你们抓我得了。”

军士便缴了他的佩刀,将他的双手绑了。王大通道:“让我见见家父。”

张问冷笑道:“我想你没有机会了。王大通!违抗主将军令,其罪当斩,来人,砍了!”

穆小青的侍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把鬼头刀,走到王大通面前,对着他的颈子一刀劈了下去,王大通连叫都没叫一声,脑袋就滚到了地上,无头身体跪在地上不住飙血。

“哼!这就是目无军法的下场,将头颅传视各营,告诉各营将领、头领,王大通抗命,已被斩首!”张问指着头颅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穆小青快步跟了上去,说道:“张大人好犀利的手段,好胆气的做法!”当然她还想说好卑鄙的手段,只是没说出口来。

张问回头低声道:“要是在明军营中,谁公然违抗主将军令,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多事,让他自己带着脑袋来挨砍就是。”

“王大通的父亲是教主的红人,张大人不担心教主拿你是问?”

张问笑道:“我怕什么,人都砍了,还能让我把脑袋连上去?他拿我问罪又如何,反正我的性命就在你们手里,要用还是要杀不是韩教主一句话?”

他已经吃准了,韩教主不会马上拿他怎么样。不过王大通的老爹肯定恨死了张问,张问也不怕他翻过手来算计自己,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久混下去。要是在朝廷里,张问可不敢明目张胆杀有后台的人,投鼠忌器。

张问回到帐篷,要来文房四宝,立刻开始制定新的军法。他依照明军军法的原型,加以删减,准备写一份简单易懂的内容。军法其实很简单,两个字,赏罚。让军士明白怎么干要被砍;怎么干会得到银子得到升迁,并严格执行,没有任何理由改变军法的执行,是人都知道怎么避祸趋利。

说来简单,但是要仔细斟酌,且词句通俗简明,这依然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饶是张问熟读过明军军法,胸中条理清楚,思维敏捷,仍然花了张问差不多一个下午整个晚上,忙了个通宵。

张问伸了个懒腰,放下毛笔,对帐外喊道:“来人,什么时候吃早饭?”

这时一个白衣女人提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给张问行礼道:“这里面是圣姑叫属下送来的鸡汤,圣姑说张大人刚刚病愈,要注意调养,不要太过操劳。”

张问指着木盒道:“拿上来,我真是饿了。你转告圣姑,我现在已经好了,身上挺带劲。”

白衣人端出一个瓷罐,拿碗给张问盛了一碗鸡汤。张问端起来一口就喝了,然后自己拿着勺子去舀里面的鸡肉,开胃大吃,形象自然是不太文雅。白衣人见状面带笑意,掩嘴偷笑。

张问一边吃一边说道:“对了,你回去的时候找穆将军传个话,让她通知各营将帅到中军大帐,我连夜赶出了新军法,二十一斩、二十一赏、杖刑笞刑,要公示全军。”

“是,属下一定将张大人的话带到。”

张问吃了些东西,对侍卫说道:“一会如果穆将军的人来了,一定要叫醒我。”然后歪在茶几上打了一会盹。熬了一个通宵,张问实在是困,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没多一会,他又被人叫醒了,是穆小青的人通知张问众将已到中军。

他忙起身,用冷水洗了一个脸,收拾了一下头发和衣着,便赶去中军大帐。

张问昂首走进大帐,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个将领,全军三营两哨的大帅、头领基本都到了,他们见张问进来,都看向张问,神情复杂,并不完全是愤恨,也有些期待。有点见识的将领都知道,现在正缺个能统摄大局的人,而张问胆子大,竟敢直接砍了王大通,可能就是他们需要的那种人;就算对张问没好感,但是他们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坐在左前面的穆小青站起身来,给张问见了一礼。张问回礼时,周围的一些将帅也跟着穆小青站了起来,然后其他大部分人也跟随大流向张问回礼。

张问一一应酬,并询问了一些“大帅”的名字,记在心里。他指着正中间的位置道:“穆将军请上坐。”

穆小青为难道:“这……那个位置是教主和圣姑坐的,恐怕不妥吧。”

张问道:“中军议事,教主不在,主将理应主持大局,穆将军切勿推辞。”

穆小青听罢很勉强地坐到了上首,张问自己却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到穆小青的左边,对下边的将领道:“大伙都坐下说话。今天到这里的人,都是带兵之人,是军中中流砥柱。你们也是知道的,大战近在眼前,是要被人吃掉,丢掉帅位和手里的兄弟;还是吃掉别人,升官发财?”

众将听罢默然。

张问又道:“诸位明白就好,废话也不多说,今天找诸位列席,主要为了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是要公示新的军法,今后军中所有人都要遵守这套军法,绝不徇私!”张问从袖子里摸出宣纸,念道:“鸣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斩!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斩!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斩!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斩……”

“大家都听明白了,有什么意见现在说。没意见一会咱们就叫书吏抄录副本到各营,立刻施行!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整军,各营将帅将老弱者、习性散漫者,全部裁汰,重新招募壮丁充足训练。裁军之后各营将帅把人数细目上报中军。”

穆小青见张问雷厉风行,也帮腔道:“告诉各营兄弟,咱们是要去打仗流血,不是去吃喝玩乐,那些不堪使用的人,就算有什么关系,留在军中也得送命,不是什么好事,让大伙好自为之!诸将可有异议?”

众将议论纷纷,过了许久,一部分人表示了赞成,其他人说来说去却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反对,对于军法体系、这里没有人有才华敢和张问叫板;裁汰人员的利弊,谁也理不顺理由出来辩论,一帮才能极低的草寇将领,不可能有辩才,更不可能有大略思想。

张问遣散众将下去办事,然后和穆小青一起准备地形布置等事。穆小青主要是帮助张问下达将令,诸如派人刺探地形风水等信息。张问在纸上大概画出了赣州汀州一带的方位图,他对山水道路的细致不了解,也无法得到较多有用的东西,只能标出城池、大山、主道路等的位置。

义军就是义军,或者说草寇就是草寇,这支军队调到这里,以前是打算取赣州的,结果到了现在,连赣州的地形图张问都找不到。想当初张问率温州大营打算取建宁,虽说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但是战前的准备也是比较充分的,建宁府四周的山水地貌、气候、易发疾病,全部都有记录,就连蚊虫等都有记录,出师时蚊香都准备妥当了的。

而这支军队要打赣州,人马已经调进赣州府,甚至已经打下了一两个县城,却依然对周围山川地形一无所知。面对这样的情况,张问只得让穆小青立刻派出斥候到四处考察。

张问又恢复了当初在温州大营的工作状态,每天睡两个时辰,吃两顿饭,其他时间来回奔波忙碌于各种事务。他在军中没有心腹可言,只有依靠韩阿妹和穆小青的人脉进行改造,难度不小,但是仍然很有成效,没多久,军队起码有了军队的样子,调动也比较灵了。

不久之后张问搞清楚了状况,自己目前的位置是在赣州府石城县城以西。汀州和赣州实际上分属两个省,汀州在东面的福建省、赣州属于西边的江西省,汀州赣州两府毗邻;赣州自正德朝之后,有十二个县,石城县在赣州东面,紧挨福建,所以义军进入赣州地界之后,把石城县给攻下了,然后挥军西进,到达了现在的位置。

能攻陷一个县城,可见这股乌合之众不是一点战斗力没有,张问认为他们在战场上应该能拼命。听说他们打下了地方,专抢当官的和地主大户,功劳大的头领分的东西就多,在一套默认的规矩下,上了战场大伙还是很拼命的。

张问准备后撤到石城县,依凭工事占住脚跟再图后计,遂找韩阿妹商议调兵事宜,张问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大明地方官府,只图自保,石城县临县的兵丁是绝不肯轻易出来的,赣州知府恐怕短时间之内也拿不出军费调集大军收复失地,只能先行上报,所以占据石城县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进驻城池,进可攻,退可守,也能就地得到补给、修缮军械、收集军用物资,然后整军备战,伺机与叶枫军决战!”

韩阿妹想也没想就说道:“张大人考虑好的事,就放手去做,教主那里我自会设法说服。”

张问忙鞠躬道:“万望圣姑支持,大战在即,如果我被多方制肘,纵有上天本事,也毫无用处;何况就算是我们全力以赴,战胜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韩阿妹笑道:“我不知道叶枫有什么本事,我只知道张大人是全国选出来的进士,年轻的总督,才能纵然没有话说;我只知道张大人日以继夜地操劳。如果这样我们也被打败,那是天意,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韩阿妹的乐观感染了张问,张问吸了一口气道:“圣姑说得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我更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会让圣姑看到,一切都很完美,没有遗憾。”

“你放心去做……一定要注意身子。”韩阿妹左右看了看,放低声音道,“只要你全力以赴,就算战败,我看在沈碧瑶的面上,也一定保你。”

张问听罢心下一喜,忙作揖道:“张某人绝不相忘。”

这时已经到了九月间,秋高气爽,赣州之地雨水稀少,难得遇到一次雨天,利于行军。白莲教教主以下,同意了撤入石城,于是中军拔营东行。营地距离县城并不远,不足一百里,天气也好,大军走两天就到了,驻扎于石城之中。

城内的街道上人流稀少,店铺多数关着门,一片萧条景象。张问见状并不惊讶,因为有钱有势的人早被起义军洗劫一空,而且他也不指望所谓的神教能制定出什么好的施政措施,一些规定完全就不利于百姓的生活和市面的繁荣。十室九空的城池,空房子当然很多,做营房倒是绰绰有余。因为县衙附近的街道宽敞,房屋宽阔,所以教坛和中军大营就设在了县衙,各营将士分住周围的民房。

张问看见官府的县衙,内心里自然是感触良多,这个县衙是空的,里面没有知县再为天子守土,它已落入了叛军之手;而现在自己却要迫不得已地帮助这支叛军。

高大的牌坊里面的萧蔷上刻着一个怪兽,形似麒麟,这支怪兽在任何州县官衙都有,意在告诫官员,贪婪是黑暗的深渊;它的身边已经聚了许多金银元宝,但是还张着大嘴意图吞食当空的烈日,就是这个寓意。

白莲教教主率领心腹教众入住县衙后院,张问穆小青等将领也住在大堂左右的房子里,方便联系。张问进大堂院子的时候,少不得多看了几眼那块“公生明”的石碑,这样的石碑照样也是每个县衙都有的。

这地方张问住着很亲切,但是他的床榻还没铺好,就得到了消息,是白莲教在福建那边的眼线报过来的:叶枫军已经准备完毕,开拔到了汀州石壁乡,离石城只有几天路程了!

段四九 山地

当叶枫军已经到达石壁镇的消息传过来时,韩教主顿时慌了神,他显然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类的天性,韩教主六神无主,急忙召集重要成员商议对策,地点就在县衙大堂。

暖阁的公案上,没有笔架砚台,却摆着神像和香炉,搞得烟雾缭绕。

韩教主已经无法保持表面上的镇定,急切问众人:该当如何呀?!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认为敌强我弱,准备不足,应该马上逃跑;有的将领又觉得没地方跑,跑到官府控制的地盘容易腹背受敌被围歼,所以主张依靠石城的工事坚守。

意见严重分歧,韩教主左右摇摆,一会觉得公说有理、一会又觉得婆说得也有理,根本没有决断的决心。

这时坐在一旁的圣姑韩阿妹把目光投向了张问,问道:“敌军来得太快,张军师以为应该如何?”

张问斩钉截铁地说道:“迎上去与他们决战!”每当遇到强敌,张问总是愿意选择主动出击摆开了野战。

众人听罢哗然一片,张问又说道:“现在敌兵自东面而来,我们无法进入福建,向西撤就会失去根基和补给,还会面对官军的围追堵截,所以不能跑;死守城池更是下下策,困死在一个地方,饿也得饿死。所以最明智的是迎上去决战,战场上有个道理,只有不怕死才不容易死!”

有将领立刻责问:“敌强我弱,上去打输了怎么办?”

张问转头看向那个将领道:“胜败兵家常事,打仗就有输赢,怕输的话咱们一开始就不该和叶枫斗!我的建议就是:马上起草檄文,把叶枫说成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然后起兵讨伐。信不信由你们!”

韩阿妹马上支持张问,她对韩教主说道:“教主,张问说得不错,无论是撤还是守我们都没有机会,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机会。”

韩教主看着张问,就像看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能……能打赢吗?”

张问本想说机会有点小,但是左右一想:向西跑的话就要和官府交锋,那样的情形自然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守就更别说了,和等死没区别。张问便撒了一个谎,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已想到了对付叶枫军的办法,只要众军听我布置,此战必胜!”

“必胜?”韩教主将信将疑,但是他听在耳里却相当受用。

众将立刻表示怀疑,他们是知道叶枫军的装备和战斗力,纷纷指责张问张口就说大话。

张问确实是在说大话,但是有时候就得吹嘘起来,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敢硬拼、敢孤注一掷,得给他们信心,张问拍着胸膛号称拿脑袋担保,“我说过,早就找到了对付叶枫军的法门,只等叶枫来送死……”

韩教主要张问说出具体怎么对付,张问说军中情况复杂,恐军机泄漏让叶枫有了防备,不便这么早透露出来,到时候只需要众将听从调遣安排便是。

众人对张问的所谓法门报不信任态度,韩阿妹适时地再次支持张问,劝说韩教主:“教主,这里没有人比张问更会打仗,我们请他过来,就是要让他对付叶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时候了,我们再不听张问的意见,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韩教主犹豫不已,底下的将领也议论纷纷吵个不停,张问不再表示任何态度,他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不信实在没办法。一场议事一直从上午吵到下午,浪费了差不多一整天时间,仍然没有结果。

原本遇到这种状况,如果打不开局面,光靠逃实力只能越逃越弱,能选择的机会实在是少,所以再怎么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何况这样一帮人也想不出什么奇妙的计策。最后张问对韩教主道:“请韩教主率教众和部分人马防守石城,保障前军退路,只等我们的捷报。”

韩教主这时才下了决心,因为他想到自己不用去战场,万一前面打了败仗,还有机会逃掉,不带那么多人还跑得更快。既然教主表态要军队出战,众将纷纷下去准备去了。张问也积极准备,他叫人收集了许多桐油火药等燃烧物带上,又叫穆小青把军械箭矢等清查补足。

石城的义军战前准备,忙了两三天,准备远远不够,时间太短了,两三天时间能做什么。但是时不我待,敌军越来越近,再不出发就完全没有了回旋的地方了。

九月十六日,大军集结完毕,准备次日一早出动。韩教主和圣姑等白莲教众兵不随军出去,他们要留在石城,因为他们大多不懂军事,去也没用,徒增麻烦;不过军中各营中都有他们的心腹,并不容易哗变,比如穆小青就是圣姑的死忠、左哨大帅李胜之、后军大帅赵无恙也是圣姑的人;而前锋大帅、右哨大帅等又是韩教主的人。这些人通过各种方式和教中建立也牢固的关系。

十七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军中各将已经坐到大堂的无生老母神像前,虔诚地诵经祈祷。而张问不信神,他更愿意睡足了觉,养好精神。

太阳初升,又是一个艳阳天,没有沙场【‘文】秋点兵、也没有其【‘人】他的仪式,众将就【‘书】是拜神,拜完神各【‘屋】自回到营中,率领军队按既定次序出城。张问找到一副厚盔甲穿上,然后向韩阿妹告别。

韩阿妹从旁边的人手里取过一把大剑,递到张问面前道:“这个你可能用得上。”

张问接了过来,铛地一声拔出一半,一看剑身又宽又厚,色泽清亮,不由得赞道:“好剑!战场上就要这种剑才砍得动盔甲,在下谢圣姑赠剑。”

“我等你的好消息……”

张问听见声音有些异样,不禁抬头看向韩阿妹,只见她的脸上有戚戚之色,露出了担忧和牵挂。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流光,把挺拔的鼻梁和柔软的朱唇映衬的像温玉一般,清风徐来,她额前的一缕青丝随风扬了起来。张问见罢忍不住道:“真美。”

韩阿妹脸上竟是一红。张问转头看见院子里的金色菊花,说道:“一切都很完美。圣姑等我的好消息。”说罢抱拳拱手告辞,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张问和穆小青率领中军,和大军一起出发。这个地方多是山地丘陵,道路狭窄,军队排成一条长龙进发,行军速度很慢。张问下令派出斥候多方打探周围动静,并时刻注意叶枫军的方位,以免被突然袭击。

军队走了一天,走了几十里山路,就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继续东进,走了两三个时辰,张问见山前有一大片平坦的地方,便下令停止前进。

张问和穆小青等人登上高处,眺望周围地形,只见一座山坡前面有一片方圆三四里的空旷地方;空地东西两边都有山坡制高点,就像一个竞技场一般;而西边的山坡后还有一块补足一里地的小平地。

张问善于方阵对战,不善山林指挥,看到这块地方顿时舍不得走了,他回头对穆小青说道:“这是一个好地方,叶枫要进攻我们,总得让我们选择战场吧。我看这个地方很好,我们就在这里布置好了等他。”

穆小青左右看了许久,问道:“军师打算用什么样的打法?”

张问道:“避开敌军的远程优势,争取近战。”

他屏退左右,把自己的构思给穆小青说了一遍,穆小青认为可行,随即赞同了张问。穆小青是圣姑的人,而圣姑又支持张问,这样的关系对于张问的战术实现具有极大的帮助。

两人商议定,随即就下令就地扎营。到了晚上,张问找人在山后的小空地上挖了许多坑,并把带来的桐油火药桶等燃烧物埋了下去,上面盖以杂草。第二天,哨报叶枫军一万多人接近了既定战场。张问召集五个营的大帅,交代了各营的安排,然后暂时将全部兵马陈列到西山之前,布成方阵以待。

中午时分,叶枫军进入了视线,他们首先占据了对面东山的制高点,列好火器对峙。两军对峙了一个时辰,双方没有动静:叶枫军得先探明周围、有没有伏兵等情况;义军当然不会去进攻,平坦的空地上用步兵去冲枪炮不是找死吗。

张问对旁边的将领道:“派人送檄文过去,要求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刺激刺激他们。”

很快一个骑士便举着白旗向对面跑了过去。过了许久,那骑士又返了回来,这叶枫毕竟是读书人,倒是很有风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并没有杀传檄文的骑士。那篇檄文是张问亲自写的,将叶枫骂成了一个不忠不孝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并顺带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那骑士向张问禀报道:“他们不愿意投降。”

众将听罢哈哈大笑。

叶枫军很快组成方阵从山上缓缓下来了,向西边挺进了两里多,距离约一里地的时候停了下来。

张问见状对穆小青说道:“他们携带的是一里射程的轻炮,我在汀州听说的那种红夷大炮太重了他们肯定没带过来,否则那种炮能打七八里。”

穆小青道:“他们停在那里炮击我们,等我们去冲?呵呵,算盘打得很响。”

就在这时,轰轰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如打雷一般,实心炮弹呼啸而来,义军阵营里立刻人仰马翻。因为地面是草地软土,炮弹弹跳效果不佳,对方采用的是平射,有的炮弹从义军阵营的头上飞过,有的不够高掉在了阵前,但仍然有许多炮弹直接砸进了人群,引起了混乱。

炮声一直没停,发射很快,看来是弗朗机子母炮管,这样的炮抵近了打义军可受不了。张问马上下令道:“举旗,各营马上撤退,到既定位置!”

众军看见旗号立刻掉头就撤,后面炮声轰鸣,引起恐慌,自然是乱糟糟地后退,地上留下了不少尸体。众军从山边不断退到山后,躲避炮弹。

这时叶枫的骑兵从营中飞奔而出,张问道:“命令后军在山后布置防御,抵挡骑兵。”说罢掉头和穆小青等人一起跟随大军后撤。

叶枫骑兵近千骑冲到山边,遭受了一顿弓箭,见有大批人马阻挡,遂不上前,掉头就退。而他们后边的步军大部、好几千携带火器的步兵已经快速追了上来,行到山边,用鸟铳对着义军后军一顿轮射,许多士兵饮弹身亡。于是在山边阻挡敌兵的后军也掉头就跑,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敌兵紧追不舍。

山后的义军已经跟随各自的将领,到达了事先安排好的既定位置。除了左哨跑到了另一个小山坡下作为预备队,其他全部兵力都布置在了山后的空地上。

追兵跟着义军后军追过西山,来到了山后。张问见他们已经踩在了那些燃烧物上,急忙下令点火。

“嗖!嗖!”几根火箭破空而去,引燃了棉花桐油火药等物,顿时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叶枫军许多人身上烧起来,在地上打滚。但是这里并不是山谷狭道,火攻显然不可能造成太大的杀伤,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东西能瞬间把几千人烧死。

不过这样一闹腾,造成了叶枫军的混乱,况且转过西山之后,这片空地太小,两军不仅处在了火枪射程之内,连弓箭也够得着了。义军各营的弓箭手纷纷放箭,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像蝗虫一般,箭矢飞进叶枫军中,射死无数,阵营已经散乱,火铳的射击声凌乱不堪。

张问见状,拔出身上的大剑,举向空中,高喊道:“时候到了,兄弟们,杀啊!”

鼓声起鸣,号角大作,喊杀顿起。众军一拥而上,小小的一片空地上人群密布,犹如蚂蚁一般到处都是人,很快就短兵相接,面对面地对砍对刺。张问早就见识过拼肉搏战的恐怖,这次他留在中军一步也不肯上前。

厮杀声惨叫声震天动地,鲜血横飞,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张问注意观察,敌兵多是身材高大的青壮,就算是近战肉搏,也不差劲,穆小青这边的起义军死伤惨重。所幸的是起义军没有溃散,都拿着兵器在拼杀,这种打法,两边都不可能占多少便宜,完全是以命换命。

就在这时,哨探奔到中军禀报道:“敌军后部正在向山后挺进!”

张问道:“知道了,继续打探。”

他转头对穆小青说道:“这个时候不能退,现在退就完了。除非他叶枫舍得把战场上的六七千自己的人一起轰死,不然他也只能和咱们肉搏。咱们的左哨还在那边没动,他们投入全部兵力,咱们也全部投入,拼个你死我活!”

许久之后,叶枫的后续军队爬上了西山,在山上布成了方阵,陈列枪炮,但并没有下山厮杀。过得一会,山上的军队一分为而,中间让出一个百余步的口子。

张问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布置,说道:“叶枫不打算和咱们拼肉搏战了。”

穆小青看着山上的情况,问道:“他们分成两股作何打算?”

“他想让战场上的军队撤出战场,但是又怕退回去的军队冲散了他的阵营,给我们可趁之机,所以让开一百多步的空地,让自己的人从中间穿过。如果我们敢尾随追击,面对的就是两边的火铳轮射!”

穆小青恨恨地说道:“那我们是吃不掉战场上这股人马了!”

张问道:“他们马上要鸣金收兵了,咱们不能追击,得马上撤退,否则情况就十分不妙。敌兵占据制高点,占据远程优势,那时我们将进退维谷。”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一片山林,指着那边说道,“传令各部,听到信号,快速向林子里撤,动作要快,尽量拉开距离,别被他们咬住!”

穆小青马上找亲兵去各部传令。这时西山上果然响起了锣鼓的敲击声,战场上的敌兵纷纷后撤,边打边退,向山上撤退。

张问也马上下令鸣金收兵,各部向后退了回来,双方脱离,空地上摆满了尸体、插着破碎的旗子。不等整顿队伍,起义军马上依照命令向后跑,从西山后的空地向西南面的丛林狂奔,漫山遍野都是人,毫无队形可言,除了驼粮食的一些骡子被赶走,帐篷辎重等物几乎全部被丢弃。

叶枫军见状立刻调出了一营队形良好的人马追击,刚撤上山的混乱军队没有动、正在整顿队伍,还有一营也暂时没有动。

山野上的溃兵后部被追兵拿着火铳弓箭边追边杀,死了不少人。但是等叶枫的后续军队追过来时,起义军已经撤人了丛林,而且还在逃奔。

打了大半天的仗,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光线越来越黯,叶枫军不敢摸黑散开军队追赶,他们采取了保守的做法,聚集在一起跟进。

敌兵集结花了一定的时间,张问等人完全不顾队形,只顾狂奔,很快甩开了一定的距离,被追歼全军覆没的危险暂时过去了,张问长嘘了一口气,下令各部保持建制、跟随各营大帅行动。

段五十 血雨

夜幕降临之后,可见度极低,追击变得困难,叶枫军更加谨慎,因为他们知道起义军中还有一营兵马白天是没有动的,对方虽然溃败,但仍然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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