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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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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王承恩小心说道:王爷,要是等拥护咱们的军队汇合了,北京方面也许会调军攻打只要他们调西大营,山东两府的地方军恐怕会一触即溃。
朱由检道:我们打的是天子旗号,如果他们敢公然调军开战,和谋逆有什么区别?
陈益友道:他们只要用清君侧的名义即可。
朱由检默然,很显然,此去凶多吉少。
陈益友又道:所以老臣建议王爷暂时放弃去京师的路线,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此时候,是四面埋伏,天罗地网等着咱们,咱们犯不着送上门去。不如找个地方先避避,等待机会。王爷不仅是先帝最近的皇族血脉,而且有诏书为帝,我们要的就是一个能够登上帝位的机会!老臣左右思量,现在完全不是登基的机会。
朱由检的神色突然一凛,正然道:如今权臣当道,大明社稷堪危,我身为名正言顺的天子,不去京师继位,却躲入山里,我以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险,我也要试一试,虽死而无憾!
二人听罢,不知如何应答。
过了一会,陈益友二人便从朱由检的马车上下来,他们私下商议,王承恩忧心地说道:王爷不听劝诫,该如何是好?
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便在后面的一架马车上商量开来。
陈益友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王爷心思缜密,在这个年龄实属不易,但疑心太重;疑心重也就罢了,还有点刚愎自用、不分时候地自负,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
王承恩急忙打断他的话:咱们在这里说王爷的坏话不好吧。
陈益友正然道:当着王爷的面我也敢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收能放,审时度势,如果形势有利,便要震慑四方;如果形势不利,便卧薪尝胆。勾践一国国君,甚至给人牵马,只要有朝一日得以翻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王承恩道:话虽如此说,但勾践毕竟是诸侯,王爷却是天子之躯。
先去西北,拉拢一些地方军阀、招安一些农民起义军,等待机会便祭起天子大旗,打进北京,就像东汉取代西汉那样,这样才可能恢复我大明正嗣。陈益友冷冷道,手里没有刀枪,就别只想着和别人讲道理!此时去京师,是自投罗网于事无补,如果王爷执意要去,我们就用兵谏,先把王爷强行送到西北避避风头再说。
兵谏?王承恩吓了一跳,陈先生,咱们可得想清楚了,如果咱们敢用刀兵胁迫王爷,就算将来成事了,恐怕咱们也没什么好下场。
陈益友冷冷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何必去计较一家性命?事已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今天我们杀了一队官役,虽然无人逃脱报信,但他们久未归巢,敌人定然会加派人马前来搜索,我们如果不当机立断,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段四五 倒忙
朱由检的马车用黑布四面蒙着,里面光线暗淡。这样的环境让他有种胸闷的感觉,他便挑开车帘,想看看景物。
他发现夕阳在前行的方向,他顿时怔了怔,唤道:来人。
一个骑马的侍卫策马靠近,侧身抱拳道:王爷有何事吩咐?
朱由检左右看了看,一行或骑马或赶车的人正默默前行,他嗅着气氛好像有点异常,便问道:为什么不向北行?
侍卫道:回王爷,陈大人下令属下等西行。
朱由检皱眉道:把陈益友给我叫来。
他们走得很急,车队停下后,马夫们便忙着检查马掌是否松动,侍卫们也下马喝水吃干粮。陈益友和王承恩从另一辆蓬车里下来,走到朱由检的面前称呼了一声王爷,便躬身站立。
待朱由检又问了一遍行进方向,陈益友道:是老臣叫大伙向西走的,我们不能再去京师了。
什么?朱由检因为生气,脸色浮现出了一种病态的殷红,他指着陈益友道,本王说过不去京师了么,谁给你权力改变方向的?
王承恩埋着脑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陈益友则抬起头正然道:王爷,且听老臣进谏,此时无论去京师还是山东,已然无路!就算改变方向向西,能不能走出河南,也是未知之数,我们完全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月前我们得到朝廷里的准信,抢了先机动身,这才逃过一劫;如今朝里肯定查到了我们动身的时间,就能估算出我们大概的位置在权臣一党还没来得及针对开封府附近布置更严密搜捕的时候,我们应该再次抢得先机,果断西行!这才是唯一的办法啊,王爷三思!
朱由检冷冷道:西行?不去京师即位,不就是放弃皇帝的大位?权臣找不到我,可以另外拥立新君;忠良找不到我,就束手无策。这跟被权臣杀了有何异同?
陈益友急道:当然不同!一朝有皇帝的名分,只要还活着,就随时可能复位。王爷可以参照我大明朝英宗的事儿。
本王纵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因懦弱而逃跑!不必多说,马上掉头,去山东!派人通知王奇瑜,速速联系将士护驾。
王爷!陈益友突然跪倒在车前,一脸至诚地说道,老臣忠心耿耿,全为了王爷的安危,如果王爷认为老臣有错,请王爷先杀老臣才调头。
王爷众人也一齐跪倒在地。
朱由检见状愕然道:你们敢不听本王的?要造反?
陈益友道:老臣等只是进谏,如果王爷认为臣等不忠,只需要一句话!
朱由检心下一冷,神情复杂地看着陈益友。他并不怀疑陈益友的忠心,但是这个人实在是胆大妄为,竟然胁迫本王!
他不敢杀陈益友:在危难之际,如果动不动就把这些嫡系心腹杀了,谁来约束属下?说不定下边的人为了私利,把老子卖了也说不定!
僵持了一会,朱由校终于冷冷说道:继续西行,陈益友和王承恩上车来说话。
待二人上了朱由检的马车,便听得朱由检说道:把王奇瑜派来的那个人杀掉!
陈益友不解道:各种迹象表明,王奇瑜肯定没有出卖王爷如果杀了他的人,岂不是让他觉得我们对他有疑心,令其心寒?
朱由检道:王奇瑜会不会叛变我不知道,但是他派来的这个人,定然不能信任。如果不先除去,晚上他逃跑之后去告密我们的行踪,岂不是坏了大事?
陈益友皱眉道:他为什么要去告密?巡按王奇瑜干的事也是掉脑袋的,他不可能派一个靠不住的人来和我们联络。
朱由检怒道:人心险恶,我说杀就杀!是不是本王的事以后都是你陈益友说了算?
王爷说杀,那便杀陈益友无比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更加忧心以后的前程今天王爷怀疑王奇瑜,明天说不定就会怀疑他陈益友会变成二个张问。
待朝廷把主要目标锁定到开封府近左范围,加强搜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朱由检的人影。大明疆土万里,天大地大,一时想知道朱由检在哪里实在不容易。
下边的人找不到朱由检,张问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西官厅召集了一些大臣商议此事。
西官厅衙门的职能原本只是京营的上游衙门,主要处理西大营及京畿军事问题,但因为在里面任职的官僚无一不是张问的嫡系心腹,所以发展到现在,它又多了一个职能:张府公署。
能够进入西官厅议事的人,不一定是元老大员,但一定是张问心腹。所以看好张党的官员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进入西官厅议事,能够触及到他们内部的核心,就证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前途无限光明。
这类人中间就包括原扬州知府商凌这些想进取的年轻官员,但是商凌却不能进入西官厅,虽然他在新政改革和内战中表现不错,但毕竟资历浅了点。
这次在西官厅议事的人,包括内阁首辅顾秉镰,兵部尚书、西官厅堂官朱燮元,西官厅佐官黄仁直、沈敬,张问的夫人张盈,大理寺卿沈光祚,吏部尚书崔景荣,西大营各主要将领等人。
张问自坐于大堂暖阁内,顾秉镰也坐于一旁,张盈坐于侧后。暖阁下面摆着两排书案,其他官员便坐于书案旁边。
而大堂外面负责保卫工作的卫队是玄衣卫的西官厅分卫,廊道上站的侍卫穿着清一色玄衣,佩带与绣春刀样式相近的标准腰刀。
待众人都就位后,张问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信王的下落,恐怕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找地方躲起来了。但太后懿旨召信王即位,现在找不到人,帝位空着,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都说说,现在怎么办才最好。
一个官员马上就口气轻松地说道:既然信王不敢来京即位,就等于是放弃皇位,咱们另立新君好了。
张问道:自然要另立新君,但是现在信王不知所终,朝廷也没个说法,恐怕天下人胡乱揣度议论。
这时候黄仁直摸着他的山羊胡半眯着眼睛,一副深沉的模样道:老夫倒是觉得三党捣鼓出这件事,反而帮了咱们的倒忙。
黄仁直的一句话立刻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因为这个观点实在匪夷所思:要不是三党在中间搅和,信王根本就不会那么快知道皇帝生病的事儿,甚至可能当宣他进京即位的诏书到河南的时候,他才知道皇帝已经死了他便只有时刻被监视,哪里有机会不知所终?
如果信王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下,在半道就会因各种人力不可为的因素暴毙,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另立新君。
而现在黄仁直居然说三党做了好事,自然让人无法理解。但是,人们总是对各种无法理解的事儿更感兴趣。
何况黄仁直摸着胡须半眯眼睛的模样,就一副诡计多端之像,大家就更想听听他的高见了。
黄大人说说,三党帮了咱们什么?
黄仁直不急不慢地说道:如果信王死了,就算咱们给足理由,但当此敏感时期,任何理由都无法让天下人相信。臣民稍微一想,为什么信王早不死,迟不死,偏偏要即位了,就突然死了?
众人听罢都点点头,期待着黄仁直说下去。
黄仁直却先喝了口茶,然后才说道:但现在信王没有死,至少生死不明。原因就是在三党的密谋下,一个月前就把信王从封地上弄出来了!这件事现在谁也瞒不住,满朝皆知。藩王擅离封地,本来就是谋反的罪名。
因为太后下的诏书,信王的谋反罪就不说了,但是三党必须为信王的失踪负责。不是他们危言耸听,将信王骗离番地,现在咱们大明朝会没有皇帝吗?
张问听罢恍然道:黄大人的意思是信王失踪和三党关系密切,正好把罪名推到他们身上,我们就有了另立新君的理由?
黄仁直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有什么证据说我们要谋害信王?三党成员导致信王失踪却实实在在的事儿。
大理寺卿沈光祚立刻兴奋地说道:这事儿必须严查,通过查案把事儿闹大,让天下人都知道,信王一个月前就被三党挟制出了封地。
张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道三党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就像现在,作用就是做替罪羊如果让新党的人做替罪羊,岂不是寒了自己人的心?
张问想罢便说道:此事要办得风声大,雨点小。既要把动静闹大,又要尽量减少流血,前不久的妖书案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就用这几个字:只惩首恶,不究从罪。
沈光祚抱拳道:大人,这个案子交给下官去办就行了。
张问心道沈光祚对三党素来没有任何好感,让他去办恐怕要办偏,想罢他便说道:这个主意是黄大人提出来的,就让黄大人去办吧。
段四六 派系
通过厂卫掌握的信息,信王失踪案进展神速。礼部侍郎周治学等在京官员、河南巡按王奇瑜、山东两府的十几名地方官员等都牵涉此案。
首恶是谁?黄仁直想起张问的话,只惩首恶,这个有点难办了按理周治学官又最大,他应该是首恶;但黄仁直又觉得河南巡按王奇瑜可能和信王有直接接触,对信王失踪负有最大的责任。
黄仁直左右思量,手里的毛笔拿起又放下,一时不知其解,便索性放在一边。
窗外的春色引起了他的兴趣,此时已经进入四月间,窗外绿树阴阴,西官厅院子里的花草竞相生长,春意盎然,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自然的清香。
黄仁直望着窗外扬起头,下巴那一撮山羊胡便翘了起来。他又不由自主地伸手慢慢抚摸,这撮胡须就像他最喜欢的宝贝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到门口,躬身道:禀黄大人,张夫人来衙门里了。
张夫人自然就是张盈,黄仁直忙说道:前面带路,老夫去迎接。
黄仁直刚刚走出值房,就看见张盈一脸笑容走了过来,也不是外人,黄先生不必出门相迎,我自己进来了。
只见张盈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沈敬,另一个巧娘,经常跟在张盈身边的心腹之一。黄仁直抱拳向张盈和沈敬作礼,三位值房里请。
几个人谈笑风生,十分轻松,这种轻松确实只有交情深厚的人才能体会到。黄仁直和张盈的交情确实是时日不短了,早在张问做知县的时候,他们就武,跟随张问去上虞县赴任。
回忆起往事,黄仁直也禁不住叹道: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当年谁又知道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张盈淡淡笑道:现在不好吗?当年黄先生只是一个落地老秀才,用点文墨求得一口生计,现在您可是朝廷三品重臣了青史上也定然会留下二位的名字。
听到青史留名,黄仁直忙拉了拉袍子,正然道:天下建功立业者多也,老夫也没做出什么大事儿来,岂敢奢望青史留名?
张盈不以为然地说道:做臣子的,功劳再大能大过开国功臣?
黄仁直听到这里顿时吃了一惊,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张盈的表情,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房门轻轻掩上,然后走回来说道:大人准备要称帝?
张盈摇摇头叹道:相公不同意,但我觉得我们的时机早就成熟了。当今天下,我们大权在握,劲敌凋零,根本没有谁有能耐反抗我们,相公不趁势君临天下,更待何时?
听到不是张问的意思,黄仁直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张盈掌着玄衣卫,权力也不小,外面的人都怕她,但她的权力来源于张问这颗大树。
大人是怕引起内乱。黄仁直淡淡地说道,况且现在信王也做不成皇帝了,咱们只要把这桩案子审理一遍,然后就可以重新找个傀儡了事,称帝这样的事儿还是缓图比较好。
张盈皱着眉头,一脸不悦。〖TXT小说下载:。。〗
沈敬见状也劝道:黄兄所言不无道理,越是有利的局面,咱们越应该沉住气。只要稳住现在的势头,待山西和南部三大屯军发展起来,我们手里又多了百万雄师,那时候办什么事儿的底气就更足了。
张盈默然许久,又问道:要多长时间?
黄仁直想了想,说道:至少三年。年前提出的屯军数目是一百万,如此庞大的军队,耗费巨大,必须在财政好转的基础上才可能实现。
三年时间能筹建一百万军队,其实很困难,老夫觉得新政虽然对财政恢复很强效,但不定是长久之计沈敬道。
黄仁直摸着胡须道:贤弟有所不知,新政大纲虽然是照地价收税,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哪里有如此简单?地方官知道因地制宜制定出改良的政策,比如很多府县为了减少征收阻力,就弄出一种称为因地定价的东西来,免得因地价太高导致地主入不敷出。当官的为了位置坐得稳,不可能完全不管缙绅百姓的死活。
沈敬道:受教受教,黄兄对地方政策真是了解不少。
黄仁直笑道:老夫以前当过钱粮师爷,这些东西自然要了解了解。
沈敬低头沉思了一会,又对张盈沉声说道:不管新政在地方上是如何贯彻的,总之是大大减少了地主的地租收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地主因为土地无利可图转而经商站在沈碧瑶那边的官员很多可都是商贾出身,在商界的影响力很大。
沈敬虽然姓沈,但和沈碧瑶没有一点亲戚关系,一个人的太多了。
黄仁直听罢也沉下脸说道:朝廷新浙党官员和沈家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个夫人确实要防着一点。
两个老头自然把朝廷格局看得很清楚,所以随意之间就说到了势力上来。
目前的朝廷,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新党和三党并立党争,新党占有优势;但实际上三党早就没有能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势力其实可以分为两大派系,也就是张问的后宫两党:沈碧瑶和张盈。
沈派有沈家商业势力和新浙党;张派也就是倾向正室夫人张盈的一些人,如黄仁直、沈敬、朱燮元,还有西大营的老将都张盈这边的人。
这两党不仅在庙堂上争势,在张府后院的女人堆里也分了阵营争宠,阵营分化可谓日趋成熟。
新政是向拥有土地的地主收税,显然会影响地主的收入;而人是趋利的,当投资土地无利可图的时候,有家产的人想增值,就会更大可能地投资商业,这时就会和商行遍布全国的沈氏财阀有接触,这就会在无形中为沈派增势。
张盈听罢两个老头的分析后说道:新政在去年就开始施行了,现在说为沈家增势也于事无补,不过眼下我们倒是有一个喜讯。
二人看着张盈,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张盈便小声说道:太后有喜了,如果生的是男孩
黄仁直和沈敬面面相觑
这这黄仁直无奈地说道,大人未称帝之前,此事是绝对不能公开的。这种事儿老夫等不便谏言,夫人应该提醒大人,尽快把太后送到西苑养身,以免消息走漏。
我知道了。张盈不以为然地说道。
而黄沈两个谋士无言以对,按理一旦张问称帝,太后就是前朝的太后,不应该再搅和进新的势力中,可偏偏太后是张盈的妹妹。
这时张盈又说道:对了,今天我到你们这里来,是为信王失踪案送点东西。她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册子,放到书案上。
都察院御史杨聪叛变了三党,把他们布置安排信王进京的事儿全部都交代了,就记在这册子上,我想对黄先生审案有用。
多谢夫人。黄仁直说罢拿起册子浏览起来,他一面看一面说,这么说来,所有的事都是他们策划好的?
张盈道:都是礼部侍郎周治学从上到下一手安排的,涉案官员都有分工,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如此老夫这案子就好办了。黄仁直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在想要杀一个人作为首恶,一时不知道拿谁开刀,现在马上有了人选。
五月初,黄仁直奉旨主持三司法开审信王失踪案,人证物证俱全,涉案官员二十余人,礼部侍郎周治学被判斩刑,其他官员或被流放,或被罢免,一时朝中三党的势力更微。
审案过程卷宗被刻印之后,通过官报的形式下达朝野,影响极大。由于案情清晰,信王失踪和三党有直接关系,一时舆情导向,三党为信王的事儿顶了很大一部分罪名。
本来张问一党就会不惜冒天下谴责去谋害信王,现在一番搅和,信王没有当上皇帝不能全怪张问一党了人们悄悄谈起这件事时,多半认为是党争的结果,新党和三党,两边都不是好鸟。
这个结果让张问十分满意,因为从提出计谋到造成影响,都是黄仁直一手操办的,黄仁直立刻又被记了一个头功。不出一个月,他便升了一级,擢升为礼部侍郎,同时兼领参议西官厅事。
由于礼部仍然没有尚书,所以左侍郎最大,黄仁直这个侍郎实际上相当于部堂的权力。
一个秀才功名的人做到部堂级别,有明以来实在罕见,黄仁直老脸生光,光宗耀祖了一把。在他的湖广老家,上到布政使,下到知县,对黄仁直的族人都是恭敬有加。也有不少亲朋好友沾亲带故的人因为黄仁直的关系谋得了好生计。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做部堂大员的好处实在难以胜数黄仁直还在内城买了一所大宅子,真正做起了大老爷。黄仁直的老朋友沈敬见到他也是艳羡不已。
段四七 悠扬
正逢处斩信王失踪案首恶周治学的一天,临近午时,骄阳当空,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张问刚刚从内阁衙门里出来,想起这件事,便叫人把马车赶到西市看看。
五月的天气渐渐热起来,张问的官袍里面只有一身亵衣,却仍然汗津津的。车轮叽咕叽咕响个不停,他原本打算在路途上闭目养神,但脑子却停不下来,总是会冒出各种各样的事,使人心累。
夏天的感受,让他想起今年的夏税快要征收了,大量的物资一旦征收上来,太原、徐州、彰德三大屯军基地的兴建速度就会快起来,同时京师到太原的路轨、西北几个水利工程也可以开始动工兵部的运兵船可以暂缓,等到秋季国库充裕之后才开始建造。
张问希望这些大事进展顺利,为他积累更大的实力和资本。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玄月在外面说道:东家,西市到了。
张问此时才感觉到外面嘈杂非常,他不便露面,便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向外面。只见刑场外面看热闹的简直是人山人海,谁也不知道人们是什么态度,张问猜测大部分人就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人心其实很冷漠,和自身利益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儿,大家并不会太在乎。
东家,司礼监掌印王体乾在刑场上给周治学送行玄月轻轻提醒道。
张问听罢向刑场中间看去,只见跪着一排穿白色囚服的人中间,果然有个穿布衣的老头,只看得见背影,不过张问认出来了,那人果然就是王体乾。
判斩刑的官员只有周治学一个官员,但斩的却不只他一个人,他们家的男性亲属必须一齐杀掉,不然就会没有报仇之实,未尝无报仇之心。
张问不由得笑了笑,这时候朝廷内外所有人都尽量和周治学撇清关系,也就只王体乾有胆子当众到刑场为他送行。
刑场上,周治学无比感叹地说道:人情冷暖,一朝栽倒,所有人都和老夫没有关系,却没有想到为老夫送行的人是一个太监。
王体乾轻轻摇了摇头,提起酒壶将面前的两个碗倒满,说道:周大人在朝里也做了好多年的官了,咱们是熟人,如今你要走,老夫又少了个熟人,顿觉寂寞,一时兴起就来送送。
周治学笑道:说实话,今天我是真佩服你。
王体乾淡然道:没什么好佩服的,我王体乾不可能因为陪你喝一杯酒就有什么事儿。再说了,老夫不像你们,拖家带口的,老夫那么胆小干什么?
说到拖家带口,周治学伤心地左右看了看,眼睛里流出两行老泪来:是老夫连累了家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体乾不但没有同情的话,反而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了一句。他又低声说道:听说你们联络过孙承宗?
周治学的神色突然一凝,冷冷道:老夫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别想从我的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周大人,你误会老夫了。王体乾摇摇头道,您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唉,可悲可叹
你是什么意思?周治学道。
王体乾放低声音道:老夫问你去联络孙承宗,他可有什么实质的表示没有?呵呵,当初孙承宗主动请辞,现在在家享天伦之乐,而你周大人呢老夫来告诉你是怎么死的吧,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觉得自己冤枉。
老夫也在想,你周大人究竟是跟谁?如果跟三党,你就应该跟紧孙承宗等人的脚步,起码能自保;如果跟新党,你就别上窜下跳振臂高呼,干脆点闷头升官发财莫非你想独树一帜,自任领袖?当头可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王体乾说罢,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那碗酒一口喝干,便站了起来离开了。他穿的是一身旧布衣,头发已花白了,如此到刑场走一遭,百姓们只以为是周治学的朋友。
张问看着王体乾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便说道:咱们走吧,光杀人没什么好看的。
回到府中,张问想了想,忍住没去找他那些各具风味的女人,而去了沈碧瑶的别院。张盈和沈碧瑶,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除去感情因素,她们还是张问的左右臂膀、合作伙伴。
明朝的普通妇女,多数缠着小脚家里家常的毫无见识,而沈碧瑶和张盈却完全不同,她们的能力让张问十分佩服:张盈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江湖庙堂如鱼得水,各种事务都能自己处理得得心应手,完全不输于男人;沈碧瑶就更厉害了,她根本就不出门,一年四季仿佛都呆在她的那所干净的别院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庞大的沈氏财团的各种决策全部出于她之手,而且有能量影响新浙党无数官员的政见。
有时候张问甚至觉得自己的性格和能力根本就无法胜任枭雄的身份,实际上他的实力很大程度上依靠了自己的女人。
他很多时候做事不择手段,但是对待女人却很有原则,这一点在无意中对他帮助很大。
张家血脉单薄,张问的核心势力无法依靠兄弟族人,只能靠后宫党,不过他现在想来,也许他的几个女人还靠得住些。因为就算兄弟,也可以相残,而他的女人却将他当成一种归宿。
走进沈碧瑶的别院,这里一如既往地一尘不染,有些身穿白衣的侍女专门负责打扫,连花草间的石径都要小心拭擦,沈碧瑶住的那栋木楼仿佛一年四季都飘洒着鲜花,风一吹便随风而舞。
这里就像完全脱离尘世的仙境,不过一切都是人为的而已。张问觉得沈碧瑶有严重的洁癖。
张问在楼下脱了鞋子,只穿着足衣走上木楼,楼上的琴声停了。过了一会,沈碧瑶便迎了出来。
她的礼数很周到,无处不体现出良好的教养但张问和她都这么久的关系了,还是这样,多少让张问觉得有些不自然。
或许沈碧瑶并不擅长与人交往,包括和她的亲人。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襦裙,裙炔上的浅色刺绣恰如其分,即不俗也不妖,衬托着她那张平和的俏脸,就像仙子一般如果把青楼头牌出身的寒烟比作妖的话,便可以把沈碧瑶比作仙。
妾身见过相公。几个字犹如珠鸣玉响,没有一丝杂音。
此情此景,张问顿时觉得自己脱离凡间,平静到了极点这里不是渲淫的理想地方,不过张问经常想来,大概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翠丫呢?张问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他可不想和沈碧瑶如此拘谨。
沈碧瑶道:和奶娘到院子玩去了,要不叫她回来请安。
算了,让她玩。张问一面走进暖阁,一面说道,刚才你不是在弹琴么,我一来就停了,你继续弹一曲我听听。
相公先坐下吧。沈碧瑶扶着他坐到对面的软塌上,然后才走到古筝后面。
两个白衣女子时刻跟在张问的身边,端茶送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在这样平静的气氛中,琴声悠扬张问不太懂琴,根本听不出里面的音律好在哪里,不过他心里在想:余琴心在音律上造诣很高,她和沈碧瑶究竟谁更胜一筹呢?
张问很遗憾自己不通琴艺,根本分不出好坏。
他左右看了看,只见房间里除了薰炉、琴棋等物件,主要还是各种机械的模型,北面一张大桌案上放满了文书和图纸眼前的摆设让他突然悟了:沈碧瑶的琴声悠扬致远,每次听到她的琴,就像身处原野一般开阔;而余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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