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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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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徽婧一听,气得险些哭出来,她指着张问道:“你什么意思!张问,你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懂,以前我不懂能一直都不懂吗,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

“你懂什么……”张问想了想,朱徽婧确实不懂男女之事啊,她一个小女孩能蒙我?他忍不住问道,“谁教你的?”

“太后!太后骂我,说我傻,以后嫁不出去了……不行,你得娶我!”朱徽婧抓住了张问的胳膊。

张问额上顿时冒出黑气,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怎么把这种事拿出去乱说?快放开我,这里有人过往,被人看见像什么话!”

朱徽婧怒道:“你敢做不敢当!”

张问道:“你还小,急什么,我张问什么时候抛弃过自己的女人?现在我怎么能娶你,如果娶了你,就得交出朝廷大权,我拿什么来保护其他女人?还有太后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支持她,她在宫里的日子能好得了?待我完成了抱负,定然正大光明地迎娶你进门。”

“你没骗我?”朱徽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问。

“我啥时候骗过你?老子……老臣那么多妻妾,对谁负心过?”张问道。

朱徽婧顿时笑逐颜开,紧紧抱住张问的胳膊,小脸在他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当她看见了张问,立时觉得满朝文武全天下的男子都没他好,遂满心里都装着他。

朱徽婧甜甜地说道:“你放心,我只告诉了太后,太后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也喜欢你。”

张问甩开朱徽婧,左右看了看,幸好没见着有人,他正色道:“你们千万要小心,把嘴巴把严一些……”

朱徽婧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张问想了想:“元宵节。”

“不对。”朱徽婧翘起小嘴,有点不高兴了。

张问纳闷道:“不是元宵节是什么节?”

朱徽婧闷闷地说道:“看来你都忘了……那算了,反正我会去那里。”

“哪里?”

“不告诉你。”朱徽婧转身就走。张问看着她窈窕稚嫩的背影,叹了一气,作孽啊。

朱徽婧来到乾清宫,立刻就被太后张嫣叫进了西暖阁,朱徽婧走进去时,只见张嫣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太后的姐姐张盈,也是张问的夫人。

太后屏退左右,却留下了张盈。她拉住朱徽婧的手道:“皇妹,你和张问都说了些什么?”

朱徽婧看了一眼张盈,情知这两姐妹“狼狈为奸”,都是自己人,便说道:“我本来想叫张问在元宵节那天去灯市上的一家茶楼,去年我们就在那里见过面……但是他已经忘了。”

去年朱徽婧得知自己将要下嫁一个秃头丑八怪,在那家茶楼向张问诉苦,然后没过几天,那个驸马爷就死掉了,所以朱徽婧对那里记忆犹深。

太后听罢所有所思地说道:“皇妹既然提醒了他,他应该会想起来的……”

段二三 看茶

西暖阁里暗金色的软塌和青色的幔维显得有些阴暗,但是这里的女子却一个个青春靓丽,一如太后张嫣身上的呆板服饰和她花朵一样美丽的红颜,明暗有别。

张盈听见她妹妹口里总是提到张问,待朱徽婧出去之后,便忍不住小声问道:“以前叫你不要进宫,你偏生要跟太上皇进宫……现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在张盈的心里,自然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过得好,但是她觉得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恪守贞节是非常重要的。

张太后听罢神色一变,口不能答,她仔细一想,还真如姐姐所言,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张问,哪里想过一次朱由校?张太后心道:难道我真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张盈见她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我家相公?”

“姐姐,你说哪里的话!”张太后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盈道:“从小到大,都是我照顾你,有好的东西都想着你……妹妹,你有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吗?”

“我知道姐姐什么都让着我,但我真不是想抢姐姐的相公……”张太后红着脸道。

张盈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你不惦记着,还有其他女人惦记,哼,一群人和我分享他。”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座下这尊贵的御座,心道我们两姐妹如此情深,这高贵的位置也应该分享吧?

张太后拉着张盈,低声问道:“做女人……是什么感受?”

“什么?”张盈怔了怔,但随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不禁问道,“妹妹……难道太上皇没碰过你?”

张太后点点头。

“妹妹国色天香,他为何……”张盈愕然道。

张太后道:“一开始因为我太小,后来大概是因为姐夫身居高位,他不愿意让我怀上龙种。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江山社稷……宫里有闲言碎语说我被魏忠贤暗算流产,都是宫中几方势力内斗杜撰出来的流言,这种事我也不好明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张盈忍不住看了一眼妹妹的翘臀,这样的事儿妹妹自然不会蒙她。张盈心道:也难怪妹妹把太上皇忘得这样快,相公常说不能得到女人的身体,就得不到她的心。不能不说有一定的道理。

张盈想罢替妹妹不值:“这薄情寡义的人,为了权力平衡,如此荒诞的事都做得出来!”

张太后道:“宫里佳丽何止三千,他也不缺我一个,能给我皇后的荣耀,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那妹妹不是白做了一世女人?不行,姐姐不能让你这样守一辈子。”张盈低声道,“我替你想办法,让相公侍候侍候你。”

张太后的脸唰一下绯红,用蚊子扇翅膀的声音道:“姐姐什么都想着我,教我如何报答姐姐?”

“我的就是你的……”张盈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这象征着无上权位的御座,继续说道,“你的就是我的。”

就在这时,太监李芳走到暖阁门口,远远地叩首道:“奴婢叩见太后。”

张太后忙坐正了身子,摸了摸发烫的脸蛋,而张盈则从软塌上站了起来,侍立在一旁。张太后清清嗓子,冷淡地说道:“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李芳身上穿的蟒袍,不是皇帝赐的,是张太后赐的,他的脸又圆又白,配上这身华丽的蟒袍,还真是一个福相。

李芳躬身身子,小步走到御座下面,再次拜道叩首。他悄悄四顾左右,只有太后和她的姐姐,没有别人,便小声道:“启禀太后,奴婢发现王体乾和外廷大臣有私下往来,便小心打探,发现了这姓王的的不轨行径。”

“王体乾?”张太后神色一冷,她有些怨愤地说道,“什么不轨行径?”

上次叛军差点打进乾清宫,那种恐惧的感受让张嫣记忆犹深。在危急关头,谁对她好,谁让她胆颤心惊,她心里是一清二楚……从此以后,她对张问的依赖越深,对王体乾的不信任也越发加剧,所以她才故意提拔李芳,想借李芳对抗王体乾。

李芳道:“兵部右尚书汪在晋这段时间和王体乾私下来往甚密……太后,这汪在晋是孙承宗一党的。”

张太后皱眉道:“兵部右尚书?以前我怎么没听过?”

李芳道:“上回建虏打到京师,朝廷命汪在晋防守通州,情势危急。为了让汪在晋全力以赴,礼部尚书孙承宗便多次许以官位,命其死守。待建虏退兵之后,这汪在晋命大,全城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就他没死,孙承宗便信守承诺举荐汪在晋为兵部右尚书,张阁老念他誓死守土的忠贞,便票拟同意了,折子发到宫里,太后也看到了的。”

什么折子,只要是内阁票拟的,张太后根本没看,所以她自然对这个汪在晋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芳又道:“汪在晋从知府直接升作兵部右尚书,这样的事儿在我大明从未有过先例,是闻所未闻,汪在晋自然对孙承宗感恩戴德,发誓效忠,等于是孙承宗的门生。”

张太后道:“他是孙承宗的门生,去找王体乾作甚?”

“还不是为了西北的事儿,现在朝廷里的两派大臣都想争夺治理西北的功劳,三党现今势单力薄,恐怕找王体乾就是想内外勾结!奴婢探明了,汪在晋去王体乾府上时,经常以重金贿赂,这汪在晋是出了名的穷,却不知哪里来的钱,但是王体乾贪得无厌是坐实了的,太后只要一句话,便能查出他收受贿赂的真凭实据来!”

张太后听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李芳,你先密查此事,我自会替你作主。”

李芳高兴道:“奴婢谨遵懿旨。”

只要把王体乾搞下去,李芳凭借太后的宠信,坐上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是极有可能的。李芳已经幻想起自己在宫里被人用轿子抬着,扬武扬威的逍遥生活来了。

就在这时,张盈低声提醒道:“妹妹,这事牵涉到了朝廷,得先给相公打声招呼再说。”

张太后沉吟片刻,想着牵连此案的汪在晋升官也是张问同意了的,便趁机说道:“传诏张问,立刻进宫觐见。”

……

王体乾在宫里的耳目众多,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太后那边的情况不太对劲,太监李朝钦急忙前往王体乾府上通报状况。李朝钦是王体乾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王体乾的心腹嫡系。

李朝钦从大门进去时,居然看到兵部右尚书汪在晋从里面走出来,他只得与汪在晋冷淡地作揖见了一礼,然后擦肩而过各走各的路。

通报之后,李朝钦来到王体乾的书房,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老祖宗,您怎么能让汪在晋这样的外廷大臣大摇大摆地私访?宫里边那李芳的耳目恐怕早就探了去告密了!”

“你急什么?”王体乾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坐下说吧。”

王体乾闭上眼睛,好似在养神,保养很好的清秀面目看不见一丝焦急。李朝钦不得不佩服这位老祖宗在任何时候都能沉住气,在李朝钦看来,情况已十分不妙,但是王体乾的坐姿举止依然可以这么洒脱。

李朝钦只得坐到椅子上,皱眉说道:“李芳指使了许多狗腿子四处打探消息,连老祖宗的府邸外面也有他们的耳目。就在刚才,李芳跑进西暖阁,不知对太后说了些什么,太后立刻就派人召见张问……派出去的那太监以前和咱家有些交情,透露了一点口风,好像是关于老祖宗的事儿……”

“看茶。”王体乾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覃小宝,“你光站着做什么,给李朝钦倒杯茶,让他歇口气。”

覃小宝也是个太监,对王体乾忠心耿耿,一直都呆在王府做管家。

李朝钦道:“这狗日的李芳,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样的白眼狼,不然他还能做乾清宫执事牌子,早就被弄出去了……”

“叫你坐下说话,你又站起来了,在老夫面前晃来晃去的,头都被你晃晕了。”王体乾没好气地说道,“没有李芳,还会有王芳、罗芳、孙芳……你就没看明白实质,光在这里瞎咧咧。”

“老祖宗的意思是……”李朝钦怔怔地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道:“上回乾清门宫变……还有之前的一些事儿,太后对我们已经不信任了,这才是关键。”

覃小宝道:“老爷,有关福王那事儿,您本来就是无辜的。别人要来找老爷,老爷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唉……”

“怨天怨地没有用。”王体乾淡定地说道,“有所求,必有所失,世间常理。我原本就想着尽量留条后路,不能把事儿做绝(主动揭发张维贤、宋虞等内应),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李朝钦无比忧心地说道:“咱们这些没根的人,不是全仰仗皇爷和太后么,如果皇太后不信任咱们了,咱们还有什么路可走?”

王体乾道:“天无绝人之路,路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段二四 问道

相比武将,皇帝更相信文官;相比文官,皇帝更相信太监。太监的社会关系更简单,至少没有那么多亲戚族人,更没有儿女。皇帝对太监不满意了,可以很轻松地除去,牵涉不大。这也使得太监十分依赖于皇权。

所以当王体乾一干人等意识到太后对他们的不信任时,其悲观心情可以想象。李朝钦叹道:“咱们还有什么路走?”

王体乾却淡定地说道:“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

李朝钦不解,但是他知道王体乾一向很牛笔,听到这句话顿时萌生了一线希望,忙问道:“愿闻老祖宗指点。”

王体乾的手指轻轻磕着桌面,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说道:“三党的孙承宗和新浙党的崔景荣见面就是火药味儿,还不是为了争西北那块地方……呵呵,西北在以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谁要是去那边当官,不都得抱头痛哭?现在好了,朝廷每年要向西北援助几千万两物资,那边成了香馞馞。”

李朝钦“嘶”地吸了一口气,不解地说道:“眼下朝廷大事还不是张阁老说了算,新浙党又是张阁老的嫡系,孙承宗他们有什么好争的?”

王体乾道:“既然是香馞馞,他们怎么也要试一试。而且老夫觉得张阁老不会把整个西北交给新浙党的人。”

“为何?”

王体乾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得多历练历练。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新浙党就算是张问的嫡系,可他们毕竟不是张问的亲儿子!西北要军屯,不仅会新增几十万地方军,而且他们有屯田,可以自己解决补给,这是多大的能量,朝廷放心把这块地方完全交给一个鼻孔出气的一帮人?

说到底,还不是搞平衡……咱们大明的机构,从宫里,一直到地方,都是一个整体。张问想西北平衡,光是地方上安插各党的人不行,他必须要从上到下整盘布局。而老夫对他是很有用的,他张问为什么要把我弄下去?所以你们别慌,甭管那李芳上窜下跳,还不是瞎忙乎。”

李朝钦听罢心里略安,但身上却冒出一股子寒冷来,他不禁悲戚地说道:“咱们命不由己啊。如有有一天不中用了,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王体乾轻轻撩了一把长袖,优雅地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魏忠贤身前就修生祀,名嘈一时,最后怎么样了?有什么用?咱们无儿无女的,一切都是浮云,能风光的时候就风光一把,万一哪天死了,金玉加身厚葬和一床草席裹了是一个样,莫非还有人祭拜你不成?”

李朝钦听得心酸,少不得又长吁短叹了数声。

……

就在这时,张问也应诏来到了紫禁城,进了西暖阁,见太后张嫣正坐在龙塌上,便一拂长袍,纳头便拜。他的夫人张盈也在这里,刚才站在龙榻之侧,这时也急忙让到一旁,不然受了自己的夫君叩拜,那不得折寿么?

张嫣急忙做了一个扶的动作,她几乎想亲自下来扶起张问了,她的眼睛里对张问这个俊朗而有才干的男人充满了溺爱。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拼命压抑着兴奋:“张问,快请起吧。”

张问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目光扫过张嫣的脸,已然明白她的感受……无论怎么样,张问觉得心里有爱的女人,还是比较可爱的。

“不知太后急诏微臣,有何事垂询?”

“你上前来,我有重要的事与你相商。”张嫣脸上泛出两朵红晕,一面说,一面拿眼看了一眼她姐姐。张盈装没听见,看着别处……她已经认命了,张问这样的男人是管不着的,就算妹妹不用,还是会白白便宜别人。

“臣遵旨。”张问沉住气,抬头看了一眼龙榻之侧的夫人,张盈也看他。二人目光相对,张问没有发现张盈眼里有什么不快的情绪,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前张盈最爱吃醋,敢情现在看开了。

两姐妹站在一起,张问才发现她们的面相有相似之处,额头都很饱满,眼睛鼻子嘴也有相像。但如果二人不是站一起,却是很难发现是亲姊妹,因为他们是两种不同类型,张盈苗条偏瘦,张嫣丰沃;张盈的脸也比较瘦,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秀,而张嫣则让人联想到充沛的水份。

张问慢腾腾地走到龙榻旁边,垂手立于一旁,躬听垂询。

这时张嫣突然有些慌乱,如许多年,她基本上没感受过男人的气息,就是太上皇朱由校以前在位时,有时候会去张嫣那里,但就寝也是各睡各的,而且瘦弱的朱由校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子让人产生压力和窒息之感的气息。

张问则不同,他虽然也显得有点偏瘦,但身材高大,骨骼粗壮,站在旁边立刻就给张嫣一种压力……强大的压力,让张嫣觉得自己很弱小,她觉得女人就应该弱一点,可以心安理得地受到保护。

而且张问身上好像有一股让张嫣心悸的味道,细品之下并无气味,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味道。

她贪婪地欣赏着张问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粗糙的大手,手腕上浅浅的伤疤,洁白的衣领,浑身一尘不染带着洗涤衣物用的青盐的自然气息……

张嫣想要更强的感觉,忍不住颤声说道:“下次你来,可以把我送你的那柄重剑带上,带剑的男人才更加英武……”

张问愕然,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太后召见微臣,有何重要的事垂询?”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悄悄观察夫人的神色,只见张盈没有不快,而且面带笑意,张问心道:娘子对她妹妹还真好啊,什么东西都舍得。

张盈将妹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反而有些得意,心道:让妹妹看看我选的人,比皇帝好一点吧?

这时张嫣才猛地回过神来,用纤手轻轻按住胸口,定下心神,只见她的指尖按在柔软的胸部上时,形成一个充满弹性的凹陷,让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思。

段二五 变脸

张嫣一手压住胸口深呼吸稳住心神,使得柔软的地方被手指按下了一个诱人的凹陷。她总算强作镇定地说道:“我得到密报,太监王体乾与外廷大臣私交慎密,不知意欲何为。姐姐刚才也证实了这件事,玄衣卫常常发现王体乾府上有大臣来往,还有收受贿赂的嫌疑……哼,这个太监不明本分、没有忠心,我想撤掉他的司礼监掌印,让太监李芳取代王体乾……”

刚刚张问还心猿意马的,幻想着张嫣那手指下的春光,(不得不说,他对美色就是贪得无厌,自制力较低。)这时一听张嫣说要撤换王体乾,立时惊道:“不可!”

“为什么?”张嫣道。

她姐姐张盈也帮着说道:“玄衣卫已经查实了,英国公张维贤的死和王体乾脱不了干系,而张维贤疑为福王的内应,种种迹象表明,王体乾的忠心确实有问题。”

张问沉下脸道:“这世上有多少完全忠心的?左右能有一两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已经很不错了,难道用人只用一两个?甭管王体乾是不是完全忠心,当初乾清门政变时,他选择了我们。只凭这一件事,我们就应该给他一条活路。”

张盈冷冷道:“这个人留在身边就是个隐患,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咬咱们一口,何必和他讲情义?”

很显然,张问不是要讲什么情义,而是王体乾很有用……但是他不想对任何人说自己想搞平衡那一套,否则容易寒了身边人的心。

他想了想,便找其他道理来解释:“大明朝的太监和其他朝代的太监完全没法比,唐宪忠以后唐朝的太监可以玩废立,我大明的太监谁有能耐搞那一套?整个国家的体系都不同了,所以只要太后掌握着皇权,太监不足虑也。”

张问又加了一句:“王体乾在新皇登基的关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在乾清宫政变时,也选择了我们这边。这样的人,我张问只要一天在其位,就会给他一个善终。”

张盈正想再劝一句,这时太后拉了拉她的手,说道:“姐姐,就听姐夫的吧。”

太后偶尔叫一声姐夫,让张问心里一暖,小姨子就是好啊,只见张嫣的眼睛里尽是溺爱,好像在诉述着:就算你错了,我也站在你那边。

张嫣说道:“姐夫重情重义,你对王体乾尚能如此,对我……”

张问忙叩拜于地说道:“太后对微臣的信任,臣纵是万死,也不能报之以万一啊。”

作为明朝的臣子,进士出身的张问,想篡位直接登基,风险极大,很可能会因此搞得众叛亲离,张问不敢轻易尝试,毕竟他身上还系着那些爱着他的众多女人,责任感,是男人的必须的东西。所以,看似不理朝政的张嫣就像一个傀儡,但她的作用非常大,如果没有张嫣的信任和支持,张问悲剧得很快,只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铤而走险。

“可别说死呀活的,你快起来。”张嫣满心的欢喜,忍不住就伸手去扶张问,她接触到他温暖的大手时,心里又是猛地一阵窒息。

张盈见到两人在她面前就你侬我侬的,心里泛出一股子酸意,如果是别的女人这样,她肯定十分恼怒,但一想到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就怎么也怒不起来。张盈心道可怜的妹妹这么多年都没碰过男人,表现得过分了一点可以理解。

太后身上有一股花香,大概是她施的胭脂的味道,花香中又带着一股女人的体香……张问有如此多的女人,自然闻得出来。这令人神往的香味和她身上丰盈流畅的线条,让张问几乎不能自持。

他强忍住欲望,从御阶上下来,抱拳道:“太后,这王体乾饱读经书,是个有才干的太监,应该善加使用。此次李芳在后面说他的坏话,他定然战战兢兢,臣请太后宣他进宫,以慰其心,才能让他好好为朝廷办差事。”

张嫣不假思索便说道:“就依你所言。”

……

王体乾走进乾清宫时,正遇到李芳。要是在以前,李芳这样的角色见了王体乾还不得巴心巴肺地拍马屁?可今天不同,李芳“哼”了一声,眼睛看着屋顶。

王体乾见状淡然一笑,一幅蟒袍长袖,微笑道:“李公公,少吃点肉,有句话叫难得老来瘦,活得长才走得稳。”

李芳佯作没听见,故意不加理会。王体乾说完便进西暖阁去了。

这时有太监进西暖阁侍候茶水,李芳便叫了心腹太监庞承平一同进去,想听听太后找王体乾是什么事儿。庞承平也是乾清宫太监,身材肥胖,平日里要好的太监都叫他“小胖”,连下巴上都全是肉,和李芳差不多肥。

过了一会,庞承平从西暖阁天桥上下来,急冲冲地小跑到李芳面前,喘着气儿说道:“坏了,张阁老一个劲儿帮王体乾说好话,太后还叫王体乾继续干司礼监掌印,叫他别担忧呢……”

“什么?”李芳愕然地惊呼了一声,眼珠子差点都要掉下来。

庞承平在李芳耳边低声道:“太后什么事儿都听张问的,张问不想弄王体乾,姓王的就没事儿……”

李芳焦急道:“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张阁老为嘛要保王体乾?王体乾可是和孙承宗那帮子人眉来眼去,不是明摆着和张阁老他们对着干?咱家想不透!”

李芳想不透,他的心腹胖太监庞承平比他还不如,更加想不透,但是庞承平很快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原因,他低声说道:“干爹,您可知道有个叫余琴心的女人?”

“教太后弹琴那个?”李芳道。

庞承平道:“可不是她么?这余琴心原本被王体乾当干女儿养着,对她好得不行,就像心肝儿一样,但是前不久王体乾把余琴心送给了张阁老。干爹您想想,这余琴心只要在张阁老耳边吹吹枕头风,王体乾不就万事大吉了?”

李芳听罢不住点头:“有道理,定是这余琴心的关系。妈的,王体乾果然是王体乾,原来早有准备……咱家怎么没想到关键是张阁老那边呢?”

“干爹,现在咱们怎么办?”

李芳沉吟道:“只能先忍着,想办法让张阁老也信任咱们才行。”

“王体乾出来了。”庞承平突然沉声道。

王体乾从天桥上下来,面带笑意。李芳态度大变,急忙迎上去,躬身道:“老祖宗,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呀?”

王体乾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李芳,说道:“咦!李公公这脸变得可是比五月的天儿还快呀。”

李芳十分尴尬,脸色就像猪肝一样。

“老夫还没下台呢,你就蹬鼻子上脸鸟,李芳啊,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王体乾微笑着说道。

“是,是,奴婢谨记老祖宗教诲……哦,不,奴婢不敢。”李芳一面厚着脸皮说话,一面心道:项羽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老子这叫卧薪尝胆。

王体乾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在宫里坐轿挺威风的,眼馋得慌?老夫告诉你,一切都是浮云,要懂得知足,明白吗?”

李芳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这时张问也从西暖阁出来了,他分别开了一眼王体乾和李芳,王体乾带着淡定的笑;李芳脸色难看,低声下气的。张问略一思索两人的关系,顿时了然,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两个太监向张问执礼,张问也不装笔,客气地回了一礼,笑道:“都是一个地方为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笑一笑泯恩仇,好自为之吧。”

说罢张问和王体乾一起从乾清宫走出来,张问转头说道:“好久没听王公公弹琴了,内阁衙门里有一张上好的古琴,如若王公不嫌我是个俗人,再弹一曲广陵散如何?”

王体乾抱拳道:“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走在紫禁城的砖地上,只见天空晴朗,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分外清澈。张问仰头看着那些云彩,不禁感叹道:“天道如云,变幻莫测啊。”

王体乾苦笑道:“如果把人放到天之下、放到万年之中,不过蝼蚁而已,看淡了就好……”

张问品味着王体乾的这句话,显然是他在表明自己那种与世无争的态度……但是人活于世间,谁又能真正与世无争呢?王体乾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张问沉吟片刻,说道:“王公公所言即是,待得须发花白之时,能有老朋友一二、一壶浊酒、回忆若干,夫复何求?”

王体乾心里一暖,张问这是在暗示给自己一个善终呢,王体乾呵呵一笑,说道:“老夫的须发已经花白了,待得张阁老了却君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功成身退之时,老夫恐怕早已先行一步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在紫禁城巍峨的殿宇之间,平整干净的砖石地面上,两个身穿长袍的人,缓缓地向南走去。

张问和王体乾,有合作的时候,有暗斗的时候,也有相互利用的时候……朋友,大概可以是这样吧,并不一定要两肋插刀,有时候兴许也会插你两刀……

段二六 羊毛

中兴二年元宵节,靠近东华门外的灯市如往年一般热闹,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天上烟花灿烂,真是普天同庆太平盛世。但是太平往往流于表面,在天子脚下看不见的地方,太平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词语。

往年的元宵节,张问都会去逛逛灯市,感受一下佳节的欢快,今年也不例外。但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得知通政司收到了八百里急报,军情如火,张问只得连夜赶往内阁。

“砰!”一朵绚丽的烟火在不远处破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夺人的光华,地面上的万物,在一刹那间也明亮起来。张问坐在马车上,心情复杂地看着外面的繁华,此时他才切身感受到,作为一个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还是太平无事。

就在这时,车帘外面一栋熟悉的茶楼勾起了张问的回忆,他想起前两天遂平公主朱徽婧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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