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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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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

“杀!”张问眼睛火红,大吼一声,跳将出去,见到一个敌兵,举剑就劈,那敌兵急忙用刀迎上来,“铛!”地一声,火花在暗淡的灯火下飞溅。张问没有任何迟疑,马上身体一转,和敌兵肩膀贴着肩膀转到了敌兵的身后,一剑向后倒插回去,“噗哧”一声,利器刺进肉里。这时又有个敌兵用长枪向张问刺来,张问躲闪不及,胸口上挨了一枪,“钉”地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不及多想,急忙拔出插在身后的铁剑,向攻击自己的那敌兵横扫了过去,却不料“哐”地一声,砍到了旁边另一个敌兵的腰上。

对面那敌兵一枪刺了张问的胸口,却没捅进去,立刻又向张问的脸上刺了过来,张问头一偏,躲了过去。那敌兵刺了个空,身体惯性地向前冲了几步,和张问抱了个满怀,张问偏过脑袋,用头盔使劲向那敌兵的脸上撞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敌兵鼻梁被坚硬沉重的黄金头盔撞碎,牙齿估计也掉了好几颗,敌兵满脸是血,张问的头盔上也溅上了一片鲜血。

血顺着张问的头盔流到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边,张问尝到了微咸的味道,“呗”一吐了一口血水,一脚踢在那敌兵的腿上,“咔”地一声,坚硬的铁鞋撞折了敌兵的腿骨,敌兵跪倒下去,张问双手举起重剑,狠命向下刺去,剑尖从敌兵的锁骨处插了进去,鲜血彪了张问一脸,连眼睛里都溅上了,以至于张问眼睛的景象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后面那个肉汤正抱着满身血污的狗熊甲长嗷淘大哭,甲长一身都是血窟窿,还没断气,软软地躺在肉汤的怀里,牙齿咯咯直响,微弱地说道:“老子……好冷……”

“大哥不要死,肉汤不要你死……”肉汤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盔甲上也被甲长染上了一身血。

从乾清门等门外挤进来的敌兵越来越多,搞得广场上拥挤不堪,有的地方连转个身都很困难,密密麻麻的全部是人。张问的铁军营和敌兵挤到了一块,只见夜空下刀剑在空中乱舞,吵闹成了一片,光是被踩死的就不计其数。

敌兵被不要命的铁军营将士打得死伤惨重,前面的人想跑想后退,但是根本就没地方跑,太拥挤了,他们绝望地大吼,充满恐惧地面对可怖的肠子、内脏、断肢残臂……这里就像人间地狱。

众军有的在怒吼,有的在惨叫,有的在讨饶,刀光剑影,人流如潮,鲜血横飞。这时只听得敌兵那边有个人大喊道:“兄弟们都是被宋虞那狗日的害的,咱们被害死了!”

“别……别……啊!”

“兄弟!都是老乡……啊呀……”

……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爬到了墙头上,手里提着一颗脑袋大喊道:“宋虞死了!老子把这个害人精的脑袋砍了下来,兄弟们别杀了……”

广场上的喊声渐渐小了下来,许多人都看向宫墙上面,光线太暗看不清楚那颗脑袋的模样,但是并没有听见宋虞辩解的声音,恐怕死的人真是宋虞。

那墙上的将领喊道:“兄弟们都被这害人精卖了!咱们和自己的兄弟杀个你死我活,有什么好处,啊?”

就在这时,张问喊道:“贼首已经毙命,都是咱们大明的兄弟,有什么血海深仇?放下兵器便可化敌为友。兄弟们,放下兵器,将功赎罪,本官饶你们不死!”

广场上的厮杀停止了,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张问又下令铁军营退回去,和叛军分开。只见地上全是尸体,砖地已经整片变红,铁军营的对面,一大片的叛军怔怔地站在那里。

两军分开之后,张问和铁军营官兵看到密密麻麻这么多人站在对面,脑子一冷,这时才十分后怕。

铁军营官兵仍然十分紧张,紧紧握住各自的兵器,瞪着对面,严阵以待。四下里渐渐安静下来,寒风在宫墙之间回荡,发出鬼嚎一般凄惨幽幽的声响,风声中夹杂着没死透的伤病痛苦的呻吟,宫灯忽明忽暗,这里就像是在阎王殿前一般。

“铛!铛!”敌营前面的许多士兵把兵器丢到了地上,随之而来,“铛铛……哐哐……”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数的人把兵器丢下了。

张问喘了一口气,稳住呼吸,大声喊道:“放下兵器者无罪,慢慢从乾清门出去,排成队列,等待调遣。”

他喊完对旁边的一个将领说道:“你带人去,把地上的兵器收拢。”

“是,大人。”

段七二 捷报

方才乾清宫外面又是铳声,又是喊杀声的,宫殿里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声渐渐听不见了、金属撞击声也听不见了,大概已经分出了胜负,却不知哪边胜了哪边败了。

“砰砰……”宫门响起了敲打声,外面有人喊道:“可以开门了!”

里面的玄衣卫侍卫都唰唰拔出腰刀,一部分来到宫门口严阵以待,另一部分侍卫则和张盈在一起,看住站在玉塌旁边的女人们,如果是敌兵进来,这些美丽的女子将瞬间香消玉碎。

太后张盈依然端坐在玉塌上,她惊惧不安地看着宫门。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呆在愿意,侧耳倾听着宫门外面的动静。

唯一不害怕的人,大概就只有任太后了,她时不时仍然会说一阵:“你们这些豺狼,还我的孩子,还我炅儿……”

宫门外面的人继续拍着大门,喊道:“叛军投降了,快开宫门!”

“太后娘娘……”门后的太监回头看向张嫣。

张嫣不安地使劲捏着衣角,她十分害怕,她害怕张问战死了。兴许每个女人都有依靠心理,特别是在危险的时候,希望有个男人可以依靠。她又十分心急,急迫地想知道张问的消息。

她想了想,说道:“开门。”

过得一会,宫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太监向外面看了一阵,高兴地喊道:“娘娘,咱们胜了!咱们胜了!”

乾清宫外面的砖地上,摆满了无数的尸体,在宫殿间阴冷的灯光下面,十分恐怖。青砖已被染成了血红,但是明天一早,血将会被清洗干净……这紫禁城的石头上,曾经流过多少血,洗过多少次呢?

乾清宫内的气氛立时就热烈起来,首辅顾秉镰忍不住兴奋地叹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五百人尽然打败了数千兵马……”

张嫣欠了欠身子,她急切地看向宫门,却没见到张问的身影,她皱眉道:“张问呢,张问呢?快宣张问进来!”

太监急忙出去寻找张问,因为投降的叛军人数众多,张问正在安排善后,他下令铁军营收缴叛军的所有兵器,并打散后再驻扎。

张问听了太监的传话,便转身走向乾清宫,宫里的光线和外面比起来更加明亮,好几个灯架上都点满了星星点点的蜡烛。张问的身上血迹斑斑,但仍然掩不住黄金甲的闪光,这副盔甲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穿起来十分英武。

他走到玉塌前面,跪倒在地,喊道:“臣已击溃叛军,太后可以安心了。”

张嫣的眼睛里充满的溺爱十分明显,而张问的眼里仿佛就只有太后一个人,让旁边一直遭受冷落的遂平公主朱徽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奔了进来,兴奋地大喊道:“太后娘娘,张阁老,天大的捷报!朱大人派人传报,良乡大捷!报信的人在午门外边候着呢。”

“朱大人……西大营胜了?”张问瞪圆了双目,呆呆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太监。乾清宫内的大臣顿时一片哗然,有个老家伙直接跪倒在地上,高呼道:“苍天有眼啊!”

太监激动地说道:“可不是朱大人打了胜仗么?”

张问忙道:“快,快把传报的人带到内阁衙门,我随后就到。太后,臣先行告辞。”

张嫣有些疲惫地微笑道:“你先忙你的事儿去吧。”

张问随即带着一帮大臣从乾清宫里走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满地的尸体。张问心里很急,却只能慢下来从尸体之间跨过,迎面的风出来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靴子踩在已经开始凝结的血水上面,沾得厉害,使得行走都有些困难,特别是那些穿皮靴的文官,被血粘住了靴子,不小心能把脚从靴子里拔出来。

当张问来到内阁衙门,拿到了急报,还没来得及翻译密文内容,那个传令的军士已经兴奋地说开了,军士也参加了对福王的战役,所以他便按耐不住就说起了所见所闻,“……咱们章将军的骠骑营撤退之后,西大营的主力压了上去,和叛军从下午一直打到天黑。天黑之后,各自收兵回营,福王那边好像不想打了,趁夜就想悄悄溜掉,骠骑营的兄弟就追了上去,正遇着叛军的骑兵,当时小的也在骠骑营,真别说,叛军那些骑兵真不够看的,咱们没盔甲,照样能把他们撩翻下马……”

内阁衙门里张问等几十个文官都在听那军士说话,那军士见着这么多朝廷大臣听自己说话,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内阁里被残杀的同僚尸体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到处都是惨烈的景象,但是血腥的场面并没有丝毫影响大家听到胜利消息的激动……胜利,从来都是用无数的骸骨堆积而成的。

张问一边兴致勃勃地听那军士滔滔不绝,一边翻译密文,很快就把捷报给译了出来:“下官兵部尚书朱燮元顿首,中兴元年十月二十一日凌晨,下官率西大营主力六万步骑击溃福王叛军主力十五万,大获全胜。自十月十七日爆发大战以来,历时四天,斩首十万有余,俘获敌军将士四万余,福王率少数残余向南逃窜,已被我骠骑营追击围困在山中,不日便可擒获……”

张问看完,又递给顾秉镰,周围几十个文官都急切地想看,顾秉镰回顾了一眼旁边的同僚,便用颤抖的声音读了出来。

一群在尸横满地的内阁衙门里,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张问也忍不住激动道:“很好,朱燮元不负我的重托!”

“大明万岁!”大伙兴奋地扯着嗓子高声呐喊,不喊出来无以发泄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压抑。不仅是担惊受怕,众人几乎都已经绝望,每一个人,都太需要胜利的消息了。

张问举起手平息住众官的喧哗,说道:“建虏还在攻安定门?”

众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状况,宋虞那叛贼一番闹腾,严重破坏了中枢的指挥系统,中枢整个晚上都没有城防上的消息。

张问遂派人出宫去询问清楚,不久后得到消息,建虏清除了安定门外的明军之后,死死盯着这个薄弱环节,昼夜强攻,都打了一晚上了还没停下来。幸好有铁军营四千余精锐作为中流砥柱稳住城防,双方仍在血战。

“传令朱燮元,尽快处理良乡战场,明早之前赶到京师!”

顾秉镰问道:“降兵如何处置?”

张问身上的黄金甲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来,腰间还挂着牡丹重剑,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杀气腾腾的样子,让顾秉镰心下一寒,忍不住说道:“那可是四五万活生生的汉人……”

“杀!”张问瞪着眼睛咬牙道,“除福王等押解回京,叛军俘虏全部坑杀!”

顾秉镰等官员惊愕道:“张阁老,三思!他们已经投降了,不再是朝廷的敌人了……四五万条人命啊!这些人家里还有父母妻女兄弟,杀了他们,会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伤痛欲绝,会让多少人仇恨朝廷?”

张问冷冷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都要自己吞下罪恶的恶果!他们不顾社稷,不顾亿兆族人安危,死有余辜!吾意已决,下令朱燮元,将俘虏就地处决!”

顾秉镰等怔怔地看着张问,张问吸了一口气,缓下口气道:“京师尚在危险之中,西大营必须马上调回京师,那些俘虏留着会拖延时间,而且是隐患,当此紧迫关头,岂能有妇人之仁?”

段七三 晕血

“苍天啊……”福王对着山林仰天高呼了一声,他披头散发,丧魂落魄,眼泪长流,沙哑的呼喊声中充满了绝望,“本王起兵十五万,旌旗蔽日,天下谁人能挡?奈何老天无情,送我于如此境地!”

周围的文武官员、残兵败将,皆尽潸然泪下……从良乡到这处无名山坡,连绵几十里路,布满了尸体,断剑残旗,凄楚万分,到处都是将士的躯体和鲜血。尸横遍野,这片大地上又有多少生灵化为黄土,留下的,只是一个故事。

世事弄人啊!四天,就四天时间,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四天前福王还踌躇满志,四天后已经兵败如山倒;四天前热闹喧嚣人马无数的大军,四天后只剩凄风苦雨,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幽幽亡魂……

福王步履蹒跚地走着,他看着前边,仿佛又看见了无数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雄壮的队伍、华丽的仪仗……不过是幻影而已,这些东西就像风,吹散了。

就连他那架华丽非常的大马车,此刻都歪倒在乱石中,狼藉不堪。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少女从翻到的马车里爬了出来,她就是被福王掠夺强暴的许若杏,她已经明白福王已经败了,已经走投无路了。

当福王悲伤万分的时候,许若杏却开心地裂开了嘴,“啊……啊……”她想大笑,她想挖苦福王,她想说这就是报应,但是她的舌头已经被割了,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很明显她是在笑,嘲笑,为了更好表现出自己的开心,许若杏用手掌在地上不停地拍打,她想说看见福王的悲惨下场她高兴极了。

天还没有完全放明,在黯淡的光线下,许若杏那惨白的光身子看起来在地上爬动,就像一个女鬼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声怒吼:“老夫替十万阵亡的将士,斩杀奸佞!”只见怒吼的人是皦生光,皦生光提着一把剑,正杀气腾腾地向王德胜冲了过去。

王德胜吓了一大跳,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皦生光,要不是你怂恿王爷和西大营打,咱们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吗?”

皦生光怒火攻心,顾不得和王德胜争论,拼命追赶一心想捅死王德胜这家伙。王德胜大呼道:“皦生光这奸臣,快抓住他!此人明知道西大营勇猛,非要误导王爷和西大营打,十万将士的性命,皦生光难辞其咎!”

皦生光一不留神踢到了脚下的石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气得老泪纵横,大呼道:“如果王爷听我的,下定决心和西大营决一死战,我装备精良的十五大军,岂会打不过毫无防护的六万人马?!都怪你这奸臣从中挑拨,都怪王爷左右摇摆不定,多次贻误战机,处处被动!”

朱常洵听到皦生光指责自己左右摇摆,心下更加添堵,怒道:“你们就知道窝里斗!大事已去,你们还不消停!给我拦住!”

众侍卫听罢冲上前去,抓住皦生光,皦生光无法追赶,气极之下将手里的剑掷向王德胜,但是他一个文官实在没有什么准头,偏了老远,铁剑“钉”地一声插到一颗树干上。皦生光仍然挣扎,吼道:“兄弟们,杀了这奸佞!”

这时一个军士奔了过来,跪倒在福王面前,颤声道:“王爷,敌军已经缩小了包围圈,有一支骑兵正向我们这边过来,恐怕……恐怕很快就会找到咱们了。”

福王颓然地叹了一声,从腰间唰地一声拔出了长剑,众军急忙抱住他,哭道:“王爷……万万不可!您是皇亲贵胄,没人敢伤王爷的性命。”

“放开我。”福王幽幽说道,“成王败寇,朝廷里那些魍魉还会管你皇亲贵胄……还有十几万将士的性命,本王……本王只有以死给将士们的泉下之灵一个交代!”

众军听罢只得放开福王,伏倒在地嗷淘大哭,小山坡上的凄惨气氛更加浓厚。

福王朱常洵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手在颤抖,吸了好几口气、鼓足了好几次勇气,都动不了手。

抹脖子确实太血腥了,福王下不了手,便把剑尖对准自己的胸口。还没刺下去,他仿佛就可以感觉到胸口的剧痛和骇人的鲜血,他的四肢都在颤抖,手软得差点连剑都握不住。

就在这时,山坡下传来了马蹄声,肯定是西大营的骑兵,很快来了。福王忙把剑递到跪在地上的一个侍卫面前,说道:“本王……本王晕血,你来帮本王。”

那侍卫忙摇头道:“小的不敢,小的纵是万死也不敢对王爷下手……”

“本王命令你,你敢抗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嗒嗒嗒……”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朱常洵无法,便说道:“那颗树,给我挂一条白绫上去。”

众军只得四处寻找白绫,但是无果,只得把那辆大马车上的车帘撕了下来,做成绳索,挂到旁边一棵歪脖子大树上。

福王眼泪直蹦,丧魂落魄地走到歪脖子树下面,回头对侍卫说道:“你们……你们把本王弄上去。”

“王爷!王爷……”众人都爬过来抱住福王朱常洵的腿,嗷淘大哭,伤感至极。朱常洵道:“敌兵快到了,咱们在地府下面再见吧,弄我上去。”

众人在地上磕头磕得通通直响,前途未卜的他们绝望而伤心地说道:“到了下面,臣等还追随王爷,服侍王爷……”

侍卫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抱福王的腿,想把他抱上去。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冲上了山坡,一个将领大喊道:“都给我站在原地,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福王催促道:“快!把我弄上去,本王宁死绝不受辱!”

侍卫们慌慌张张的,把福王抱上去,福王伸手去抓树上的花扣,但是寒风将绳索吹得不断晃悠,福王紧张之下伸手去抓了两次都没抓住。

而此时骑兵已经冲到了面前,一鞭子向那些侍卫打了过去,吼道:“放下来,别动!”侍卫们被打得摔倒在地,福王也摔了个嘴啃泥,一面“呸呸”地吐着泥土,一面喊道:“本王宁死绝不受辱……”

这时后续骑兵也冲了上来,将山坡上的人团团围住。朱常洵见上吊不成,一咬牙,低下头向树干上冲过去,想撞树自尽。

眼尖的官兵从朱常洵身上的衣服看出他是个王爷,便喊道:“他可能是福王,抓活的!”一个骑士眼疾手快,当福王从他旁边不远处奔过时,骑士侧身一鞭子向福王的腿上扫了过去。福王痛叫了一声,摔倒在地。几个骑兵从马上跃将下来,按住了福王。

“绑了!”

福王大怒:“谁敢!本王身上流着太祖皇帝的血!你们算什么东西?”

官兵们面面相觑,一个将领说道:“看住,等总兵大人来。”

不多一会,又一队人马冲上了山坡,多数人都穿着布袄,没有盔甲,而前面有个壮汉却穿着铁甲,正是章照。将领们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倒道:“末将等拜见总兵大人。”

“都起来,抓到福王了?”章照看了一眼被围住的一干人等。

一个将领指着福王道:“就是他,现在还横得很。”

章照笑了笑,说道:“别人是皇家的人,败了也姓朱,来人,好生看管,不要委屈了福王。”

章照打量完福王的狼狈样,哈哈大笑了一声,这时他发现手下的将士都没有看福王,而在看别的东西,章照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侧翻的大马车旁边爬着一个赤身露体的少女,正在“啊……啊……”地叫唤,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她好像在笑?

段七四 星光

在黎明前的小山岗上,人马越来越多,福王被俘的消息传到西大营各部,各部兵马都向这处山岗集结。寒风依旧,使得战败者觉得这里阴风阵阵;但西大营的将士却看到了天空上的星星在这个晴朗的夜晚格外明亮,今晚星光灿烂。

章照到达山岗之后,很快发现了趴在马车旁边的一个赤裸少女。她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显眼,将士们都悄悄地看她,一个不穿衣服的少女,总是容易引起一群男人的注意。

章照走了过去,从旁边的亲兵手里接过一个火把,就近去看少女。众军默不作声,眼神里都有些惋惜,大概在惋惜一个少女又会香消玉碎,因为他们的总兵章照在扬州罗家庄时,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亲手手刃过两个美貌的双胞胎姐妹。

许若杏的肌肤很柔嫩,身材也好,光滑的背部展现出了一个少女特有的流畅曲线,只是那姣好的背上有许多殷红的伤痕。

章照拿着火把蹲下去,仔细地看着她背上的伤痕。许若杏停止了笑,她抓住地上破碎的车帘抱在怀里,勉强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她转过头,看向章照。章照身披战甲,厚重乌黑的铁甲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武,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淫邪,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许若杏的伤疤。

“啊……啊……”许若杏由衷地想说两句感激的话,她想感激这个将军帮自己报了仇。

“你的舌头……”章照说道。

许若杏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伤心。她的心已经冷了,就在她的梦破碎那一刻起,割舌头也好,砍手断脚也罢,她已经不在乎。

章照不再说什么,他取下自己背上的红色斗篷,盖在许若杏的身上,将她包了起来。

众军不解地看着章照,原本以为章照会一刀砍了这女人……章照不只一次这样干。章照回顾众军说道:“好生照料她,她和福王一党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章照想站起身走开的时候,许若杏突然拉住了他的盔甲,就一件斗篷,一个动作,顿时让少女感受了些许的温暖……章照转过身,她突然扑到了章照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章照的身上有冰冷的盔甲,但是他宽厚的怀抱里有阳光的味道,让许若杏立刻就感觉到了温暖,她就像溺水的人的抓住了一根稻草,这个年轻的将军,就像一座山一样稳靠……许若杏越哭越伤心,她在哭泣命运捉弄,在哭泣红颜薄命,她在哭……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候,为什么不遇到这样充满阳光味道的怀抱。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章照这种英武的男人了,所以她哭得撕声裂肺,嚎得绝望凄楚。

这样的哭声让章照心里一阵揪心,他轻轻拍了拍许若杏的后背,好言道:“好了,朝廷的将士们会对你以礼相待,好生照料你,等忙完了,我把你送回家。”

家,一个遥远的词。许若杏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章照,成千上万的军士,茫茫人海,她生怕放手既是永远。

众军见到眼前的情形大为感动,铁血柔情,将士都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起哄起来。

章照见许若杏抱住自己不放,他便用斗篷裹紧她,拦腰抱起她,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在欢呼声中,许若杏哭得更加厉害,她充满怨毒地盯着被围困的福王,指着他“啊……啊”地叫了几声,章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狼狈的福王,说道:“福王是皇家血脉,我无权处决,只有让太后和皇上下旨,你放心,处决福王那天,我带你去看。”许若杏看着章照点点头……章照在这个少女的心里,成了大英雄。

就在这时,又一队骑兵冲上了山岗,只见其中有个身穿红色衣服的老头,正是兵部尚书朱燮元。众将纷纷向朱燮元见礼,朱燮元从马上跳下来,左右看了看,他的目光从福王身上移到章照身上,见章照抱着一个少女,朱燮元眉头一皱,沉声道:“章照,你过来。”

由于许若杏一直搂着章照,章照只得对许若杏道:“你先下来,有我的亲兵照顾你,我还有正事要做。”

许若杏只得从章照怀里下来,章照走到朱燮元面前抱拳道:“末将拜见尚书大人。”

朱燮元没好气地低声说道:“这里是军阵!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你抱着一个女人做什么?俘虏?一刀砍了不得了。”

章照道:“那是被福王劫掠的民女,身上全是伤,连舌头都被割了,末将见她可怜……”

“你管她是哪里来的?只要和福王有关的人,全部杀。”朱燮元冷冷道,“老夫已经收到朝廷的公文,所有俘虏,全部斩杀,西大营要尽快开进京师。”

“四万多降卒也全部杀了?”章照不禁问道。

朱燮元道:“全部,全部杀!”

章照应了一声,杀人他又不是没干过,别说降兵,就是平民,只要张大人说的,他都敢杀。至于那个许若杏,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且和福王没什么关系,章照身为一个总兵官,护下她还是很容易的。

朱燮元又道:“把这里的俘虏带走,押到降卒一处,福王押到军中,随军押解回京。”

“末将得令!”

章照随即转身走到军士们面前,喊道:“传令,把一干人等全部押走!”

这时只见一个身宽体胖的老头跑了出来,大喊道:“朱大人,朱大人请留步,下官是王德胜啊,以前下官还和朱大人一起喝过酒,您不记得了?”

“王德胜?”朱燮元冷冷打量了一番,“哦,我记起来了,你不是在开封府投降了?老夫以前瞎了眼,和你这样的人喝酒,无耻叛国之徒,老夫不认识你!”

王德胜要跑过来,被军士拦住,他急忙说道:“朱大人,您听学生解释,当初福王贼军打到开封,学生生怕牧下百姓遭受兵戈之祸,便假意投奔,然后打入叛贼内部,专门误导福王……要不是学生从中搅胡,朱大人您要打赢叛军可没这么容易……”

就在这时,皦生光突然“哈哈”狂笑,高喊道:“王爷,王爷,您都听见了!这样的小人、墙头草,老夫早就看透了,王爷怎么没看明白呢?”

王德胜忙说道:“朱大人,这皦生光是福王的死忠。您听听皦生光说的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学生故意离间他和福王的关系,您的西大营也没那么轻松啊……学生的心可是一直向着朝廷、向着太后和张阁老的,日月可鉴啊。”

王德胜跪在地上,不断给朱燮元磕头:“看在曾是同僚的份上,看在学生一心向着朝廷的份上,朱大人,朱大人您可要给学生一条生路呀……”

朱燮元鄙夷地看了王德胜一眼,转头看着皦生光,说道:“原来是皦先生,本官久仰大名啊。兄弟们听着,好生看管皦生光,定要留下性命。”

“少了这套!”皦生光怒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爷虽然败了,但是天道仍在!尔等窃取国之柄器,盘剥天下,为所欲为,定遭天谴!”

朱燮元冷冷道:“皦先生,我看你是会错意、自作多情了!我留下你的性命,可不是因为佩服你的愚忠和无耻。哼,你们那篇卑鄙下流的檄文,捏造风言,损害太后佳名,是你写的吧?就这么杀了你是便宜你了……你就准备把自己写的东西吃下去,然后等着诛灭九族吧!”

段七五 大坑

距离良乡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大坑,据说以前这里是一个湖,后来不知怎地干涸了,就留下一个天然的凹陷,就像是被天外飞石砸出来的坑一样。

现在这个大坑里呆着四万多人,显得十分拥挤,大坑上面还竖着木桩围栏,许多西大营官兵围在大坑上面严阵以待,无数的火把亮成一片,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坑中人头攒动,只看见密密麻麻的脑袋晃动,嘈杂非常。

章照骑马奔到栏杆旁边,看着大坑里的人海,头皮顿时有些发麻,章照后面,他的亲兵各自下马,伸长了脖子向坑中看下去。许若杏也在一匹马上,因为军中没有马车。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军营里找的粗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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