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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帝不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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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应棠不得不跟着晋王一同离开,他竖起耳朵,隐约听见几句话。
“你收敛些……少与他见面……”
“我有分寸。”
“日后……安排……出宫,不必……”
几乎什么字都听不清的时候,前面的晋王忽然转了头来,魏应棠一惊,脚下步子一顿,差些撞上晋王。
晋王似笑非笑:“在发呆?”
魏应棠头皮发麻:“奴才知错。”
第30章
晋王在紫宸殿住了好些日子,自确认魏应棠身份过后,他越发喜欢在紫宸殿办公,魏应棠苦不堪言,好在每每魏应卿来紫宸殿时,晋王都会让他去偏殿陪埋头学业的魏行川。
魏应棠对魏行川的感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毕竟这个儿子本就不是他的,他与魏应辽又是绝对敌对的关系,虽说小孩子并没有错,但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对魏行川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的宠爱了。
但在魏应卿的衬托下,面对魏行川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诹国使臣来的那日,晋王还未从紫宸殿里搬出去,他本来便要代替魏应卿做一些招待使臣的事,在这节骨眼上搬出去只会是给自己找麻烦。
使臣到达京城之日,魏应卿设宴款待使臣,晋王想了许久,将魏应棠带去了宴上。
坐在主座上的魏应卿虽双目无法视物,与使臣对话却毫无障碍,若不是伺候在他身侧的薛公公时不时替他倒酒夹菜说些小话,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晋王坐在他左边下手处,时不时的插两句话,不显僭越。太后与皇后坐在另一边,皆安静的看着下座的表演,唯有陪在太后手边的魏行川,时不时的问些俏皮的话,太后有时故意板着脸不答他,晋王便会轻飘飘的把话头接过来。
后来一着红衣舞裙的女子上了厅来,身姿绰约,目如点漆,眉目如画,一对水袖舞得极是好看。晋王看了一阵,不由抚掌称赞,使臣脸上满是骄傲的笑,魏应卿左右看不到,低头安静的吃了阵东西,待那乐声停了,立时抬了眼来,做出一副方才在认真欣赏的模样。
魏应棠瞥了一眼,心底嗤了一声,他这弟弟明明眼瞎看不见什么,那五公主就算舞出朵花来也没用,偏生魏应卿做的这副姿态还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五公主跳完舞,朝着魏应卿这边走了过来,使臣连忙站起身,刚说明五公主的身份,没想到魏应卿也跟着站了起来。
魏应卿脸上挂着笑与五公主说话,之前那副冷淡高傲的模样荡然无存,魏应棠心里正奇怪,便听那五公主说了句:“晋王殿下怎得不说话?”
晋王也起了身,“都道诹国五公主舞姿天下第一,今日第一次得见,本王竟险些回不过神来了。”
听他夸自己,五公主得意一笑,朝着晋王这边走了一步,魏应卿手一抬,薛公公连忙让人在晋王身侧替五公主加了个座。
这一看,魏应棠立刻明了是个什么情况,这五公主明知魏应卿看不见却仍特意备了支舞,是因为她看中的不是身为皇帝的魏应卿,而是晋王魏锦临。
那边太后也看出这貌美如花的五公主心仪的不是自家儿子了,一双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一顿晚宴,自五公主出现后,晋王便再没能顾上魏应卿那边的情况,他被五公主缠得心烦,偏生又不能提前离开,魏应卿难得遇上晋王吃瘪,乐得在一旁多喝了几杯酒,连皇后在他身侧坐下,他也没有在意。
眼见着宴席要散了,五公主拉着晋王撒娇让晋王送她出宫,晋王虽不开心,面上功夫却做得极好,他不愿再让魏应棠这个侄子跟着看笑话,恰巧逢着那边皇后要扶着喝醉的魏应卿离开,他立马开口喊住了魏应卿。
“林公公,你去帮薛公公扶扶皇上。”晋王道,“殿外应备了御辇,你送过去之后,便到西林门等着本王。”
魏应棠心底叹口气,应了一声之后,帮着薛公公将魏应卿从椅上扶了起来,皇后尴尬的站在一边,被晋王扫了一眼,无奈退下了。
魏应棠跟薛公公一起将魏应卿扶出了流光殿,刚出了大门,便看见皇帝御辇边停了个华贵的轿子。太后从轿子上下来,她本是先行一步离开,谁也没料到她竟然还没走,魏应棠看了看四周,没见着魏行川及伺候魏行川的宫女,估计太后应该先让魏行川回去了。
她走到魏应卿面前,魏应棠与薛公公两人扶着魏应卿,没办法行礼,只得弯了弯腰,说了句:“见过太后。”
太后也不在意,径自对魏应卿说了句:“都出来了,还装什么醉。”
魏应卿向来酒量极好,今晚那点酒哪能灌醉他,装醉不过能骗骗使臣一行人。
魏应卿渐渐直起身来,不再依靠在薛公公与魏应棠二人身上,他一双眼直直看着太后,哪有一丝醉了的模样。魏应卿这几日躲着太后,太后便是想找他说话都难,他原以为他装醉太后会明白他不愿理她的意思,哪知太后还是坚定的在殿外堵住了他。
太后道:“皇帝送哀家一路可好?”
魏应卿知道躲不过了,便点了点头。太后转了身朝御辇走去,魏应卿抿着唇被薛公公扶了上去,魏应棠站在原地,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偏生又不能跟上去,只得转身去了西林门等晋王。
御辇宽大,坐了两人也余了不少位置出来,魏应卿靠在一边,手里抱了个暖炉,太后不说话,他便安安静静的低垂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太后叹了口气,问他:“皇上准备何时接行渊入宫?”
魏应卿道:“再过些时日。”
太后道:“晋王可知皇上有此打算?”
魏应卿摇头,“皇叔那边无需费心。”
太后张了张口,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魏应卿也不急,等过一阵,才听太后低低的说了句,“皇上喜欢男子,哀家认了,只是哀家今日看了一圈,也不知皇上究竟看中了哪位大人。”
魏应卿垂着细密的眼睫,漆黑的眼瞳有些发冷。他知晓太后能在后宫中留到最后,自然不像一般人那样那么好说话,这是知道他这边说不通,想要从他看中的人身上下功夫了。
他脑中迅速过滤了一堆人选,若是朝中的臣子,太后可以寻母家来传话,若是宫中的人,太后越发可以轻易的动手脚。他要想找个不会被太后影响,又足够让太后信服他心意的人,那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晋王可以让太后无法下手。
想到后果,魏应卿头疼的闭了闭眼。
太后见他神色不好,轻声唤他:“皇上?”
魏应卿抬了眼,手指在暖炉上蹭了蹭。“母后不知,朝中的臣子,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无趣,更何况,朕若是看中一个人,定然是天天都要他跟在身边的。”
他话里含了一丝怨气,太后仔细想了想,她这些天了解过魏应卿与朝臣的情况,也明白自家儿子的独占欲,这满朝文武还真没一人能合上魏应卿这个要天天腻在一处的条件,不说一天,便是连和魏应卿独处超过一个时辰的臣子都没有。
太后有些失望,脑子里隐隐浮了一个人影出来,她脸色顿时一变,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软垫。
“皇上眼下还没有看中谁人?”太后强忍着问。
魏应卿心里闷笑了一声,面上还恹恹的朝外看了看,低声道:“倒不是没有……”
太后问:“是何人?”
魏应卿摇摇头,“母后还是不知道的好,虽有些趣味,但身份着实低……母后若知道了,只怕又要气着自己的身子,还要骂儿子糊涂。”
太后的脸色立即越发难看了。
第31章
第二日,魏应卿一见晋王,便率先与他说了太后的事,然后补了句:“朕见皇叔挺喜欢那小太监,便借了他来做挡箭牌,日后母后若是来寻他麻烦,还望皇叔多担待些。”
这些日子与魏应卿相处时间最多的人是晋王,考虑到各方面因素,魏应卿绝不能将晋王推出来挡刀,但紫宸殿的林公公就不同了。太后知道魏应卿近日天天往紫宸殿跑,魏应卿话不说透,太后自己会被引导着想魏应卿借着见晋王来见其他人的可能性。
而只要魏应卿托晋王来庇佑一下这个他本就青睐的小太监,太后就无法对这人真做出什么事来,正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晋王想了一阵,忽然一笑,“人不给我,还想叫我替你护着人?”
魏应卿道:“待这阵风头过了,朕寻个机会顺着太后的心意将他放出宫去,正好避了言官指点,不是一石二鸟?”
晋王抚掌,“倒是不错。”
这一说便是答应了魏应卿的话。
晋王走后,曾越进了门来,魏应卿招了招手,他立刻屏退了几位太监宫女,关上门走到魏应卿身前跪了下来。
“太后那边可有动静?”魏应卿问
曾越摇头,“回皇上,太后今日未出过端宁宫。”
“紫宸殿的林公公呢?”
“林公公在陪小世子做太傅留下的课业。”
知道这两人还未有交集,魏应卿放下心来,又问了些他之前交与曾越去做的事,曾越一一答了,见事情发展顺利,魏应卿脸色好了许多,临到最后,他问了句:“肖宿飞那边如何了?”
曾越答:“肖宿飞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魏应卿闭了眼,“那便再等些日子,这局若是少了他,便玩不起来了。”
肖宿飞与魏应辽是除朝堂外魏应卿的又一块心病。肖宿飞被晋王一手保下暂且不说,魏应辽至今未抓到,对魏应卿的影响不可谓不大。魏应辽一日不死,魏行川的尴尬身份便多一日无法解决,任是魏应卿再看中这个魏应棠名义上的儿子,也没办法无视魏行川身上真实存在的血脉。
魏行川这些日子都住在紫宸殿偏殿里,丁榕溪近来身体不大好,照顾不到他,便干脆将他托给了晋王,诹国使臣来后,晋王被五公主缠得够呛,真正陪着魏行川的倒是被晋王留在紫宸殿的魏应棠。
这日魏应棠正教魏行川读着书,魏应卿那边得了太后出了端宁宫往紫宸殿去了的消息,立刻起了驾先一步赶来了紫宸殿。晋王与使臣周旋在外,魏应卿长驱直入到了魏行川学习的房间外,房里传来魏行川一声轻轻的惊呼声,然后是魏应棠低低的笑声。
魏行川不比太傅过去教过的皇子聪明,以前有些地方不懂时他会去请教魏应卿,来紫宸殿后发现身边伺候的这个太监也懂许多,就不再去麻烦本就不怎么常见的魏应卿了。
魏应棠与魏行川约法三章,得了魏行川不往外说此事的承诺,这些天尽心尽力的为魏行川解惑,舒心不少。
魏应卿在外听了一阵,叹了句,“这林公公倒是学识渊博。”
他旁边的薛公公脸色变了变,好半天,终于压低声音喊了句“皇上”,他扯了扯魏应卿的衣袖,紧皱着眉:“可否请皇上听老奴一言?”
魏应卿听出薛公公这是不想在此处惊扰到屋里的人,随着薛公公向外走了几步,问他:“可是有何不妥?”
薛公公神色纠结:“这小林子原是老奴安排在紫宸殿伺候的奴才,老奴对他也算知根知底……小林子……小林子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根本大字不识的啊!”
魏应卿一愣,被薛公公扶着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好半晌,他身子晃了晃,口中喊道:“曾越!曾越!”
隐身在周围的曾越立刻出来在他面前跪下,魏应卿也不叫他起来了,声音里都有些发颤,“去查,查这人的身世!还有近来的情况!”
曾越一见魏应卿这副情态,脑中瞬时明白了些什么,他应了声是就要退下,魏应卿却踉跄两步险险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想到晋王之前问他的问题与突然之间对一个太监的青睐,魏应卿脑子忽然清明了些,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好好查——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曾越紧绷着神经:“属下知道!”
魏应卿这才放开他,待曾越离去了,他站在原地,脑子里飞速的过了好多事,晋王说过的话与魏应棠走时留下的话纠缠在一起,搅得他额上冒起了青筋。
他按着额头往外走了几步,薛公公在后面跟着,急急的喊了句:“皇上可是不进去了?”
魏应卿这才恍恍惚惚想起自己来是为了给太后做一场戏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脊背挺直,脸上灰败的神色渐渐散去,那副高贵的帝王模样又回到了他身上。
“扶朕进去。”魏应卿沉声道。
薛公公与曾越一样,对魏应卿和魏应棠之间的事情一知半解,他跟了魏应卿许多年,虽不能完全理解魏应卿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是实打实的一切都为魏应卿着想。眼下他虽心疼魏应卿忽然之间的悲伤,但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魏应卿才好,只得老实扶了魏应卿进门去。
门里的两人一见魏应卿进来,立刻放了手中的书,魏应棠原本坐在魏行川身侧,现在站起来冲着魏应卿行了一礼,想要将身后的椅子藏起来,偏偏又不好做大了动作。
他想起魏应卿现在是看不见的,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魏行川兴奋的跑到魏应卿身边,跟薛公公一起扶着魏应卿到一旁的塌上坐下,魏应棠趁机将椅子挪回了原地,收敛了动作站在一边当背景。
魏应卿拉魏行川一起在塌上坐着,问了他一些最近学习的话,魏行川近日得了魏应棠指教,学习时被太傅夸了好几次,忍不住对魏应卿炫耀了起来。魏应卿微笑着听了,手抬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道:“行川真厉害。”
魏行川愈发开心。
说了一阵话,魏应卿换了话题,“行川,晋王去哪里了?”
魏行川道:“皇叔公被公主拉去御花园好久了。”
魏应卿忧心的皱了眉,“这可如何是好,朕本是来寻他拿前些日子落在这里的一份折子,他不在,也不知道那折子放哪里去了。”
魏行川连忙道:“这好办,林公公日日帮着皇叔公整理折子,他定然是知道的,让他去寻便是。”
一边的魏应棠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魏应卿自然是听不到的,他舒了眉,在薛公公的搀扶下下了塌,“还是行川聪明,那林公公领朕去寻那折子,朕将薛公公留下,陪你做那剩下的课业。”
魏行川眼珠转了转,嬉笑道:“行川之后想去演武场玩。”
魏应卿笑:“许了你了,仔细些安全。”
他将空着的手伸了出来,一边的薛公公心思重重的,没有动,还是魏行川抓了魏应棠的手,让他扶住了魏应卿。
薛公公这才神情不愉的松了手。
魏应棠如负锋芒,搀着魏应卿走过重重长廊时,心里忍不住的想了许多让他担忧的事,魏应卿却极安静,一路无话的随他进了晋王用的书房,才反手抓住了魏应棠的手臂。他坐在椅上,分明看不见,眼睛渐渐抬起来的过程却让魏应棠觉得他的视线灼伤了自己全身。
魏应卿稍稍使了劲,将跪在他身前的魏应棠拽了起来,手又往回一收,扯得魏应棠一下子没站稳,跌在了他身上。
“奴才知罪!”魏应棠急急的喊了句,就要撑着椅子站起来。
魏应卿按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
“晋王没与你说……”魏应卿双手缠上魏应棠的腰,微微侧脸,“这几日假扮朕的情人之事?”
第32章
魏应棠身子僵硬着,先前晋王的确与他说过要替魏应卿打掩护之事,他乍一听便觉得不靠谱,认定魏应卿是随便抓了他做替罪羊,奈何他现在只是个太监,没有说不的权利。只盼着他能在太后对他下狠手之前,先脱离这个皇城。
他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回皇上的话,奴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魏应卿似是笑了笑,问他。
他将魏应棠整个人都拦在怀里,说话时,口中吐出的气搔在魏应棠的耳侧,痒得魏应棠忍不住缩了缩,魏应卿很满意他这个反应似的,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
魏应棠浑身不自在,“奴才单字一个财。”
魏应卿问:“哪个才?”
魏应棠答:“金银财宝的财。”
魏应卿把脸埋在他颈间,闷声笑了一阵,说:“这名字不好听,朕日后唤你阿林吧。”
魏应棠轻轻一颤,恍惚想起自己叫做方宁时魏应卿轻轻唤自己那一句音似的阿宁,心里又有些难受。魏应卿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双手把他抱得死紧,口里低低的喊了几声“阿林”,倒真有几分与魏应棠缠绵的模样。
门外隐隐传来些脚步声,“太后驾到”的通报声传进来时,魏应棠身子一抖,就要从魏应卿怀里跳出来,魏应卿手却似生了根,他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门被推开时,魏应棠急了,小声的喊了句“皇上”,魏应卿揽着他的劲才小了些,让他从自己怀里退了出去。
太后站在门口,看着脸颊绯红的魏应棠,脸上无甚表情。被她一双丹凤眼扫了一眼的魏应棠尴尬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被母亲撞见自己和亲生弟弟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还是一种如此难堪的身份,他脑子里乱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脑子轰然响了半天,魏应棠啪的一下朝着太后跪了下去,“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一边的魏应卿稍稍皱了眉,站起来。“儿子见过母后。”
太后冷哼一声,下巴稍稍抬起,眼里满是嫌恶,“哀家有话要与皇上说,你出去候着。”
魏应棠额上都是冷汗,应了一声之后,弯着腰快步出门去了,经过太后身边时,太后只当没见着他,直直的朝着坐回椅子里的魏应卿走了过去。
魏应棠守在门外,门里母子二人的对话他不需多想也能猜到十之八九,他脑子放空一阵,忽然想到他这一世最后可能要死在太后手上,身子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
背后门轻轻响了一声,魏应棠回过身,见着云鬓高挽的太后出现在门后,眉眼间满是冰霜,见了他,胭红的唇轻启,“你……”
“母后。”魏应卿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行川课业应是做完了。”
太后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刀子般的眼神在魏应棠身上刮过,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魏应棠不知她和魏应卿究竟在里面说了些什么,眼下竟是真不对他多说一句,眼神一收就带着宫女们离去了。
魏应棠站在门前,觉得腿有些发软,一时忘了进门去看魏应卿,后者在里面坐了一阵,没见着他人,抬高了声音喊他,“阿林,进来。”
虽然魏应棠十分不愿意进去面对魏应卿,但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魏应卿听着他脚步声临近,朝他伸了一只手,“过来。”
魏应棠脚步沉重的走到他身前,捧住了魏应卿那只好看得过分的手,那手稍稍一用力,便又将他拉回了魏应卿怀里。
“不怕,太后不会对你做什么了。”魏应卿抱着他,一只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朕不会让你出事的,阿林。”
魏应棠心想,太后都走了,魏应卿还装得如此深情又有什么意义。
他百思不得其解,晚上晋王回来了,问过他白天发生了什么事,魏应棠捡着重点与他说了,晋王眯眼笑了一阵,拍了拍他的肩。
“不必太过担心,本王很是喜欢你这个小太监,纵使皇上保不住你,还有本王呢。”
魏应棠心底越发疑惑晋王的态度,却也只能乖乖的谢了恩。
他左右在这宫里不会待太久,一张会变的脸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皇宫不是一个可以久待的地方,即使没有太后这档子事,魏应棠也早准备趁着每三月一次的探亲假脱身离开。
恰巧两天之后正好轮到他的一日探亲假,魏应棠早早的收拾东西去了皇宫北侧的小门,镇定的过了几次手续,顺着小路出宫去了。
魏应卿坐在御书房里,听着曾越给他念桌上的折子,这几日晋王忙着与使臣周旋,几乎没时间来批示奏折,只能靠曾越或薛公公将奏折里的内容念给他听,再由他口述、曾越仿着他的笔迹来处理国事。
曾越将最后一份折子批完时,魏应卿轻轻的叹了口气。
“已是酉时了吧。”
薛公公看了眼天色,“回皇上的话,正是酉时。”
曾越收了笔,朝外看了眼,“启禀皇上,印昆已归来等候在外。”
魏应卿抿了抿唇,有些紧张似的,“唤他进来。”
得了帝王的令,一身黑衣的护龙卫飞快的进了御书房,他在魏应卿面前半跪下行了一礼,魏应卿摆摆手,问他:“林公公见了那林氏夫妻可有反应?”
印昆答:“回皇上的话,属下带着林氏夫妻在林公公面前转了许久,未见林公公有何反应。”
魏应卿沉默了一阵,唇角微微勾起。
他料到林公公体内若真是魏应棠,必然不会认识林公公的亲生父母,便故意吩咐了护龙卫领着那对夫妻假装不经意的在魏应棠面前出现,观察魏应棠的反应,果然魏应棠压根不认识这两人。若这个假林公公是做了手脚安插进宫的尖细,却必然会事先认识好林公公周边关系亲近之人。
而晋王那边,魏应卿早猜到他已试探清魏应棠的身份,会在林公公的身世与近况上做些手脚来掩饰,果不其然护龙卫未查到些什么,但太医院那边却恰好留了一份不久前林公公曾去治病的记录,正合了他林公公因病死亡魏应棠附身的猜想。
晋王手再长,也伸不到太医院的已记下的记录上。但他真伸了手去为林公公做掩饰,便说明了林公公十有八九就是魏应棠。
魏应卿半天不说话,印昆斟酌了一阵,道:“禀皇上,林公公雇了几个人在回宫路上假意劫走他,属下情急之下只得现身赶走那几人,还望皇上恕罪!”
闻言,魏应卿脸色一变,好半晌,才轻声道:“你并无错,今日`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待曾越跟着印昆出了御书房,魏应卿缓缓闭上了眼。
魏应棠想逃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若他今日没有派人跟踪魏应棠,魏应棠被人劫走的事,定然只会被怀疑到太后头上。
魏应卿苦笑一声,抬起一只手,覆住了双眼。
第33章
在魏应棠原本的计划之中,他应该在第一次出宫时安排好宫外的财物房屋,第二次或第三次出宫时再行失踪。奈何计划里出现了太后这个变数,他在宫外游荡了一阵,还是忍不住给一个人塞了银子,叫他去找来一些人假装将自己绑走。
魏应棠想过魏应卿极有可能派了人跟踪自己,却没有想到魏应卿竟然把护龙卫派到了自己身边。跟着护龙卫回紫宸殿的路上,魏应棠往那人腰间的护龙卫腰牌看了好几眼,脑子里想了些事,最多的便是魏应卿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他在紫宸殿惴惴不安的坐了许久,夜深时,晋王还没回来,有个太监给他传了晋王府的口讯来,说晋王身体不舒服今夜回王府歇息。
这口信传来没多久,皇帝的御辇跟着来了紫宸殿。
魏应卿慢慢踱进殿来,魏应棠守在殿门后,低眉顺眼的行过一礼,魏应卿嘴角含着笑,伸了手,“来,扶朕一把。”
薛公公看了魏应棠一眼,魏应棠连忙小碎步近了魏应卿的身,从薛公公手中接过了帝王的手臂,引着魏应卿在椅上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
魏应卿摸着白瓷茶杯,手指印着那茶杯上细细的花纹,好看得晃眼。
他问魏应棠:“今日玩得可还高兴?”
魏应棠不知他是不是在反讽绑架一事,只好作出一副老实模样:“宫外种种,哪及得上宫中分毫。”
魏应卿翘着好看的唇角:“真话?”
魏应棠点头,忽又想起魏应卿现在看不到,便补了句,“回皇上的话,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魏应卿笑得愈发好看,他拉了魏应棠的手,一收紧,将人搂在了怀里,凑在魏应棠耳边轻轻说:“阿林今日未被吓到便好,还好朕派了人护着你,不然教你被太后抓了去,朕可要着急的。”
摸不清魏应卿这是故意给他台阶下还是真以为那几个抓他的人是太后派来的,魏应棠僵硬的把脸埋在弟弟的怀里,小声的“嗯”了一声。
魏应卿摸了摸怀里人僵直的脊背,嘴唇微微的掀了掀,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
骗子。
然而任魏应卿眼下心里再难受,他也不敢真露出一丝半点的情绪来。从前他为了扳倒魏应棠一脸真心满口谎言,现在魏应棠顶着别人的身份,就是说了千万句谎话,都不过是魏应卿应得的报应。
他抱着魏应棠,低垂着双眼,唇角带着和煦的笑,引着魏应棠说了一阵子话,直到薛公公在一侧轻轻咳了一声,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松开了揽着魏应棠的手。
魏应棠连忙从他身上退开,低着头在一侧站好。
魏应卿笑了笑,伸手抓他,没有抓到,却也不在意,“躲这般快作甚,今夜朕要在这紫宸殿留宿,你来侍寝。”
魏应棠脑中猛的轰然一响,双眼直直的看向魏应卿,满脸震惊。
魏应卿看不见他的表情,整了整袖摆,站起身来,薛公公轻步上前,扶住了帝王的手臂,魏应卿走过魏应棠面前,漫不经心的唤了一人过来,让那人带魏应棠下去清洗身子。
魏应卿走到门边时,魏应棠好似惊醒一般,尖声喊了句“皇上”,然后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魏应卿却没有听到一般,漠然的出了门去。
为了防止魏应棠闹出什么幺蛾子,魏应卿特意明面上留了两个护龙卫跟在魏应棠身边。他径自去了正殿,在正殿后附着的浴室里梳洗过一番,便让薛公公掩上门留他在殿里休息了。
魏应卿靠在床头发了阵呆,手指上缠了几圈垂落的黑发,忽然门响了一声,只着了一声素白内衫的魏应棠站在了门后,他脸上红了好大一片,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身后跟着的太监与护龙卫远远的朝着魏应卿行过一礼,将魏应棠送入殿内后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魏应卿神情冷漠的靠在床头,全无了之前在人前的温柔,魏应棠原本满心怒火,恨不得魏应卿若是真对他有何动作就干脆往一边一撞,再死一次都不要让魏应卿碰他。
却没想到魏应卿只是不甚在意的看了他这边一眼,一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冷如腊月寒冰,话里也无了先前的温情。
“柜里放了些毯子,你自去抱了,去塌上睡一晚。”
魏应棠两片发白的唇抿了起来。
他倒忘了,他这弟弟不过是要与他在人前做做戏,再趁着晋王不在时做个侍寝的假象给太后看,怎么可能真对一个太监起什么兴趣。
魏应棠心里轻松了些,他去柜里取了两层毯子,在塌上铺好了睡下,那边床上的魏应卿早躺下了,背对着魏应棠的方向,漆黑的长发从被子上滑下,落了一些在床边。
魏应棠出神的看了一阵。
魏应卿忽然翻过了身来,一双好看的眼半睁不睁的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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