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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终成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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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琴之人一袭白衣飘飘,轻拨琴弦,婉转的琴声流入夜色。这人长得十分精致,柳眉杏目,高鼻挺额,竟和顾遥有几分相似。萧皓轩仿佛看到顾遥在他面前奏琴,一颗心停跳一分,随即怦怦跳个不停。
  那人弹到一半看见萧皓轩,一怔,断了琴声,慌忙低头行礼,“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萧皓轩方回过神,心里涌起失落,原来是他新入府的王妃。萧皓轩盯着夏晨欢,眼神愈暗。
  当夜萧皓轩要了夏晨欢,既粗暴又温柔。明明平时淡薄寡欲,此刻却想把这人干死在身下,干的他哭泣求饶。可看见夏晨欢的脸,萧皓轩又生出万般柔情,舍不让他落泪,想好好宠他。
  从此之后,萧皓轩常常去夏晨欢那里。每次都把人折腾到精疲力尽才肯放过他。
  可除了欢爱,萧皓轩对夏晨欢总总冷冷的,不愿多与他多说句话,有时甚至是觉得厌烦。
  夏晨欢虽然长得像顾遥,可性格完全不同。他性子颇为冷清,平日里安静得很,甚至面对萧皓轩时懦弱胆怯。萧皓轩就是不喜欢他顶着那张脸,却完全不像那人。
  可萧皓轩心里再怎么排斥,还是忍不住夜夜宠幸夏晨欢。他仿佛被下了魔障,在那人面前才有熊熊燃烧的欲望,戒也戒不掉。
  萧皓轩好像是把夏晨欢当作替身,却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那人。
  他认定了自己对夏晨欢无情,可是夜夜缠绵,萧皓轩当真能毫不在意吗?夏晨欢舍身相救,他能毫不动摇吗?那人把一颗真心放在他面前,他能视而不见吗?
  也许顾遥这束光太闪、太亮,让萧皓轩看不见其他。
  可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属于萧皓轩的那个人就在那里,只要他回眸一看。
  —TheEnd—


第49章 血蛊(3)
  身体仿佛被撕成两半,痛不欲生,他不停的哭泣叫喊,仍旧无法阻止胎儿滑出体外。
  那婴孩浑身是血,通体发黑,在落地的瞬间睁开眼看向他,表情扭曲,凄厉地质问,“为什么要杀死我,为什么,为什么……”
  “啊!”
  夏晨欢低叫一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大口喘气。刺骨的冷意让他控制不了的颤抖。
  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就像又经历了一次,而更让他痛苦的是令人窒息的愧疚与绝望。
  萧皓轩在怀中人扭曲冒汗时便立刻睁开了眼。可他除了一声声唤醒梦魇的人,再没有能做的事,没有不让对方痛苦的办法。
  萧皓轩每晚拂过夏晨欢的睡穴使他入睡,自己则整夜失眠。
  过了三更天,夏晨欢会从噩梦中惊醒。
  六日以来,夜夜如此。
  萧皓轩抚上夏晨欢发凉的脸颊,掩不住的关切。
  夏晨欢缓过神,聚焦在男人脸上,轻声道,“对不起,我又吵醒王爷了。”
  萧皓轩越发心疼,用一旁的薄衾将人裹住,抱起他下床走向后殿,蹙眉开口,“我说过,不要再说对不起。”
  夏晨欢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他醒来时定冷汗涔涔,男人担心他受凉,是以每夜浴池温泉水不断流。
  入池后萧皓轩将人拥在怀中,亲自为他擦洗。
  夏晨欢头两次还推脱,想自己洗。现在只是靠在男人胸前任由对方动作,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速沐浴完后萧皓轩抱起夏晨欢回床,并用内力一瞬蒸干两人发肤。
  夏晨欢枕在男人左臂上,两人对视,他微微勾起嘴角。
  萧皓轩却笑不出来,一下下轻抚怀中人的额角,于睡穴输入内力,沉声道,“睡吧。”
  夏晨欢“嗯”一声,顺从的闭上眼,片刻后呼吸变的规律。
  萧皓轩凝视着夏晨欢的睡颜,很平静,平静到让他忐忑不安。
  夏晨欢流产后刚醒来也是这般平静,平静到绝望。
  萧皓轩与顾遥商量好对策,又向孙叔下达了命令。之后一直守在床前,握着夏晨欢微凉的手,轻抚他的脸颊,一瞬都没有从苍白的脸上移开眼,眸中隐隐哀痛。
  不知过了多久,夏晨欢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碧眸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映不出眼前人的影子。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房顶,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那个孩子的离开而消逝了。
  萧皓轩心疼至极,希望夏晨欢大哭大闹,骂他恨他,把情绪发泄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
  仿佛万念俱灰,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萧皓轩一下下摩挲着夏晨欢的脸颊,想叫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就在男人指尖开始打颤的时候,夏晨欢望向他,碧眸渐渐有了焦距,甚至扯出一抹笑来,哑声叫了一句,“王爷……”
  笑容那么勉强,比哭泣更让人难过。
  萧皓轩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感激到了极点,同时心痛如绞,愧疚成狂。
  他能做的只是把夏晨欢抱进怀中,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从额头到下巴,轻柔到小心翼翼,饱含爱怜和疼惜。甚至没有吻上唇瓣,深怕惊了夏晨欢。
  接下来几日夏晨欢不哭不闹,也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会回应萧皓轩和丫鬟们的话,偶尔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很少主动说话,常常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甚至一句都没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萧皓轩第一次感到恍然无措,不知该拿夏晨欢怎么办。
  夏晨欢面上越平静,萧皓轩越确定他在痛苦伤心、自责愧疚。
  萧皓轩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他不敢戳破夏晨欢的伪装。他知道那是夏晨欢最后的坚强,最后的屏障。
  他怕自己打破假象后夏晨欢会脆弱的破碎成片,再无法恢复完整。
  萧皓轩其实想每时每刻都把夏晨欢抱在怀里,吻他,安抚他,告诉他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他们会一起捱过这段日子。
  可萧皓轩不敢,怕那样的关切会提醒夏晨欢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只能配合夏晨欢,尽量让一切都像刺杀还未发生前那样,他们的日常和在王府并无太大区别。
  萧皓轩在别院不用上早朝,他会陪夏晨欢用完早膳,之后去书房处理密报和政事。
  夏晨欢则在卧房里静养。他身子受引产损耗,不能吹风受凉,不宜多动。因此大都半躺着看书,或是坐起来制一些药丸。
  萧皓轩陪人用过午膳后又进书房忙碌,直到晚膳后才会留在夏晨欢身边。
  他会和这人对弈,或着把人抱在怀里共看一本书,尽量让对方开口回应自己。
  萧皓轩话虽不能算多,却已从未这么多过。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夏晨欢,从身体到心灵。
  这一夜萧皓轩依然失眠,看着夏晨欢的睡颜直到天色泛白。
  午后孙叔至书房回禀消息,萧皓轩正在看朝堂奏折的副本,顾遥每日都会派人送过来。
  男人把奏折往桌上一丢,脸色暗沉,嘴角冷笑一闪而逝。
  宣王和宣王妃遇刺后重伤在京郊别院休养。这个消息在事发后不足半日已传遍燕京城,当然也飞快的传向地方和邻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越来越相信宣王或宣王妃已经身亡。
  若是轻伤,为何不回王府治疗,宣王为何不露面稳定朝局人心?若是重伤,为何皇后和皇帝不去探望?连太医都只派了两个,根本不符合逻辑。
  加之皇帝这些日明显伤心过度;忧心忡忡,态度变得狂躁。一再强调宣王只是受伤,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皓轩和萧楚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皇长子逝世,朝中有萧楚屹坐镇不会动荡不安,但必是暗潮汹涌。
  萧皓轩要的就是暗潮汹涌,其中便有沉不住气之人。虽然不一定和江离相关,但他可以趁此机会看清格局,为日后封太子和登帝位的平稳过渡埋下伏笔。
  当然更重要的是……
  萧皓轩看向孙叔,冷声问,“有异常吗?”
  孙叔俯首摇头,“已经监视探查了所有朝臣及其本家、姻亲,无人有异常动作,或与花间教联系,接触。”
  萧皓轩暗眸不语,手指一下下敲击桌面。他也直觉买凶不是冲自己来的,也不该是朝堂中人犯下。
  做什么事都讲目的,能从他的死里获利获益之人,萧皓轩想不出。
  反而是夏晨欢,如果夏皇察觉到了夏晨硕和自己的联盟……
  男人脸色更冷两分,“王妃那边如何?”
  “没有查到燕京里有对王妃不利的迹象。夏国那边白盟主已经亲自去查,他追踪江离进了夏国,书剑盟在夏国消息比我们更灵通。”
  听见“江离”两字,萧皓轩眼中一瞬现出杀意,周身气压降低,连孙叔都感到压迫。
  萧皓轩没有亲自去追江离,一来他放不下夏晨欢,二来需要探查幕后之人。
  但他从没打算饶过江离。死亡太简单,他要废了江离的势力,慢慢折磨他,让其生不如死。
  萧皓轩一挑眉,“都埋伏好了?”
  孙叔点头,“已和大燕京境内有花间教坛口的地界上的堂主、阁主都联系好了,当地官兵也会参与。等王爷下令便同时动手,一举铲除。”
  书剑盟和花间教百年对立,若两派厮杀,必引得江湖腥风血雨。
  不同于此,有些事由朝廷来做要合理方便许多。虽然国家极少插手江湖之事,但以官为大,朝廷自古便压制帮派。加上用刺杀皇子之名清剿,名正言顺。
  而文理阁虽是江湖势力却不以武功立身,靠得是生意和信息,与皇室的关系也不是秘密。
  两者一起出手,各地同时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清除花间教在大燕的势力。
  萧皓轩不置可否,片刻才说,“以劝降为主,尽量把教众吸收进文理阁。”
  他只想让江离再无威胁,没必要大肆屠杀。
  大部分的教众都在底层,听命行事,迫于生计才加入花间教。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用良好条件相诱,便可兵不血刃,收归己用。
  孙叔领命,“是,属下明白!”
  萧皓轩一挥手,“去办吧”,说完起身走向主殿。
  萧皓轩刚进院子就看见夏晨欢坐在廊下,他停下脚步,暗眸凝视那人。
  昨日开始吴天准许夏晨欢出房走一走,只是必须穿的严实,且不能在风口。
  现已进入九月,初秋。树叶泛黄飘落,秋风阵阵,冷清寂寥。偏偏是这样悲凉的季节,让人控制不了的伤春悲秋,感叹生命无常。
  夏晨欢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院中落叶归根,胸口闷的难受,鼻尖隐隐发酸。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夏晨欢不是不痛苦,他几乎每一刻都会想起那个孩子。但他没有痛苦哭泣的资格,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不止是血蛊,夏晨欢相信江离就是冲着他来的。
  萧皓轩想到的夏晨欢自然也想到了,他甚至更清楚凤曼和殷家的关系。
  他虽不知道夏晨瑜已经出现,但夏皇如果知晓三哥和王爷结盟,那么想杀死自己再正常不过。殷家找到江离动手也顺理成章。
  失去孩子的绝望让人万念俱灰,而对凶手的恨意让人不顾一切,唯一牵制着夏晨欢的是三哥和夏国。
  事发当天夏晨欢即刻让曾均和卢润溪传递消息给三哥,告诉他夏皇的心思。让夏晨硕全面防备,并将上位的计划提前。
  夏晨欢现在还不能暴露,否则便如了那些人的愿。等三哥坐上帝位,他要那些人付出代价,和他一起下去陪那个孩子。
  萧皓轩看着夏晨欢悲戚的表情,胸口像压了巨石,喘不上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人。与顾遥给的痛,为自己痛不同,萧皓轩第一次知道为了别人也能这么心痛。
  他走上前,夏晨欢听见声音回神,立刻起身,努力扯了扯嘴角,“王爷。”
  萧皓轩不语,将人佣进怀中,一下下吻着他的额头,无声的安慰。
  夏晨欢闭眼靠着男人,迟疑片刻,终是伸手环住萧皓轩的腰。
  夏晨欢很想男人,很想待在他怀里,那是唯一让自己觉得温暖的地方。可他又害怕见到萧皓轩,是自己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他无法面对男人。
  好一会萧皓轩才放开夏晨欢,给他裹紧狐裘披风,牵起他的手向院外走。
  萧皓轩不语,夏晨欢便也沉默的跟着。两人一直走到后院桃园幽静的角落方停下。
  桃树间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个玉碑。
  说是碑又不像碑,一块极好的和田暖玉,并没有雕刻任何东西,也没有刻字。只有正常石碑的三分之一大,就像是碑里的孩子。
  玉碑后新栽了几颗树苗,极小,还看不出是什么树。
  夏晨欢一刹愣怔,指尖发颤,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皓轩。七日里第一次情绪外漏,不再平静无波。
  萧皓轩轻抚夏晨欢的脸庞,七日里第一次露出笑容,柔声说,“我给他取了名字,叫珏儿。”
  夏晨欢一震,瞳孔放大,瞬间红了眼眶。


第50章 真相
  不止夏晨欢,萧皓轩同样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自古宫纬黑暗,在皇家能顺利产下的孩子不过五分之一,能平安长及弱冠的又只占三分之一。
  满月的皇子公主才会被赐名,如果早殇可入皇陵。可若还未出世就已夭折,便无牌无陵,无处可以祭拜。
  顾遥和萧皓轩说过,只要他愿意,萧楚屹会赐这个孩子姓名和玉碟,以世子之仪入殓他,安葬皇陵,记于史册。给这个孩子该有的尊重和尊荣,供后人焚香祭奠。
  萧皓轩却担心庄重的仪典和正式的记载会让夏晨欢永远自责愧疚,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可他也做不到随意丢弃这个孩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萧皓轩很清楚,夏晨欢不提起这个孩子不代表他忘记或者逃避。恰恰相反,他埋的太深,痛的太沉。
  夜夜失眠,萧皓轩最终选择把孩子埋在别院。他消逝的地方,灵魂可能存留环绕的地方。
  萧皓轩需要给夏晨欢一个出口,他怕这人会像之前的自己一样表面无恙,内里溃烂腐败。
  碑前已经铺好垫子,萧皓轩牵着呆愣的夏晨欢上前跪下,从背后环住他,握住他的手放在玉碑上。
  萧皓轩相信夏晨欢已经明白这名字的含义,但他还是想亲口说一遍给对方听,“‘珏(jué)乃玉中之王,这块和田白玉是天下独一份的纯净没有杂质,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纯洁美好。”
  夏晨欢喉咙发紧,手指控制不了的轻颤。他试探般抚着玉碑,仿佛在抚摸没有见过面的孩子。
  就算夏晨欢不说,萧皓轩也能猜到他梦魇中的婴孩定是中毒发黑,血淋淋的凄厉。
  他到底是没有让夏晨欢看那孩子一眼。伤痕可以慢慢愈合,但画面会永远留在脑海里。
  有些事只要萧皓轩一个人记得便好。他希望夏晨欢留下的是美好的怀念,是珏儿在肚子里时温暖的记忆。
  夏晨欢腰间的手更紧几分,男人在他耳边低语,“‘珏’还指两玉相碰时发出的悦耳之音。珏儿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也只是我们的孩子。他就葬在这里,只要你想便能来看他,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是的,珏儿是他们共同的珍宝和痛楚。萧皓轩不需要别人祭奠同情,搬弄口舌。
  夏晨欢眼眶含泪,鼻尖泛红,已是哽咽。他转头看向萧皓轩,对方冲自己勾出抹淡笑,一如既往的包容。从自己醒来那刻起男人便无条件的包容着他。
  夏晨欢摸着玉碑,哑声叫道,“珏儿,珏儿……”
  萧皓轩把一旁准备的祭品亲自摆好,倒了两杯酒敬在碑前,又点好香递给夏晨欢。
  夏晨欢颤抖的接过来,跪直身体在心中默念片刻,睁开眼,郑重地插上香。
  萧皓轩同样如此。
  接着两人在碑前烧冥纸。萧皓轩揽着夏晨欢,安抚的摩挲腰侧,“今日是珏儿的头七,你和他说话他能听到,他知道你在想他。”
  萧皓轩不信鬼神之说。身在皇家,最是知晓君权神授不过是皇帝为自己正名和钳制臣民的手段。
  但他现在明白了,有时候活着人需要一个理由放过自己,说服自己活下去。
  夏晨欢一僵,碧眸带着血丝,死死盯住玉碑,张了好几次口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男人没有催他,只是一张接一张烧着冥纸。
  半晌,一声声带着泣音的“对不起,钰儿…对不起…钰儿,对不起…钰儿……”在桃林传开,渐渐被秋风吹散。
  萧皓轩愈发搂紧夏晨欢,两人用体温温暖彼此。
  男人暗眸凝视玉碑,无声低念,同样在说“对不起。”
  这是萧皓轩的第一个孩子。他第一次带着期盼等待一个生命降临,也是第一次尝到丧子之痛。
  痛入心扉,可他不能倒下,因为还有一个人比他更痛,需要他守护。
  萧皓轩用自己的披风把夏晨欢整个罩在怀里,不让他受凉。
  两人相拥片刻,萧皓轩柔声道,“起风了,回去吧。”
  夏晨欢又看了玉碑片刻,点点头,说了声“好”。
  萧皓轩把人扶起来。夏晨欢跪坐久了,腿软无力,一瞬趔趄扑进男人怀里。对方心疼的蹙眉,直接把人横抱起来走回主殿。
  之后几日夏晨欢的状态开始好转。虽然还是睡不安稳,子夜会醒来一次,但不再冷汗涔涔的做噩梦。
  他每日会去珏儿的碑前待上一会,萧皓轩不许夏晨欢在外吹太久的风。他也不说话,只是抚着玉碑,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皓轩明白夏晨欢开始面对现实了。不论痛苦悲伤,总归不再自欺欺人、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个好兆头,他并没有期望夏晨欢能一两日就释然。伤口结疤、脱痂、恢复如初是需要时间的。
  萧皓轩不急,但事情进展比他预料的快上不少。
  江离行刺后第十日,白忱赶回燕京。
  尽管整个别院被侍卫高手围的密不透风,白忱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到李文面前。
  李文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立即奏禀王爷。
  萧皓轩走进书房时白忱正在喝茶,优雅的姿态掩饰不了他风尘仆仆的衣发和疲惫的眼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狼狈。
  十日往返边境和燕京,不难想象是怎样的快马加鞭,御风疾驰。
  萧皓轩眼光放缓,走到桌边坐下。
  这是刺杀后两人第一次见面。白忱没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面色凝重,眸中情绪汹涌,纷复繁杂。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房中安静到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片刻后,白忱抿了抿唇先开口,话里愧疚,“他还好吗?”
  萧皓轩自然知晓这是在问夏晨欢,一颔首,“还好。”
  白忱脸色依旧暗沉,两分后才说,“到底是我牵连了你们。”他顿了顿,困难地把那三个字挤出喉咙,“和孩子。”
  萧皓轩不置可否,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饮尽,沉声开口,“有些事由不得自己控制,只能决定怎样应对。如果我有能力护住他们,你与江离的恩怨又如何,江离发疯报复又如何?”一番话说的淡然。
  萧皓轩和白忱是一类人,不会怨天尤人,迁怒他人,只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永远先找自己的问题。
  白忱知道皓轩没有怪他,胸口的大石微微一松,又即刻压下。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江离躲回了冥天宫。天灵山有自然屏障,加上迷阵毒雾,易守难攻,暂时还动不了他。但所有出入口已被堵死,他们撑不了多久。”
  见萧皓轩颔首默认,白忱继续说,“书剑盟已配合文理阁全面打压花间教在夏国各地的势力,总教、分坛一起动手,江离再无翻身的可能。”
  萧皓轩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冷声道,“捉活的,死太便宜他了。”
  白忱眸中同样杀气闪现,“放心,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就算不为报复,也不能让江离再有害他们的机会。
  萧皓轩敛了煞气,话锋一转,“买凶之人查到了吗?”
  白忱皱起眉头,说的并不肯定,“按花间教流出的消息,幕后黑手应该是夏皇和殷家。”
  萧皓轩脸色一沉,气压瞬间降低。他沉默不语,眸中波涛涌动,片刻才问,“确定吗?还查到什么?夏皇可有什么异动?”
  夏皇暗杀夏晨欢虽情有可原,细思却不符逻辑。至少萧皓轩还没看清真正的、完整的逻辑。
  一来,就算夏晨欢死亡,联盟还是能继续。买凶杀人未免太过鲁莽。
  二来,既然已经知晓夏晨硕的心思,夏皇就该在刺杀之后立刻控制夏晨硕,打他个猝不及防,而不是像现在毫无动静。
  所以萧皓轩肯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自己还不知晓。
  夏皇的心思确实不止如此。
  除了上谷的军队,一半的赤羽军将领和禁军将领实际已站到夏晨硕的阵营。
  且不说能不能做到杀死夏晨硕,如果他死了,郑氏一族很可能凭借已有的势力、兵力,联合宣王谋逆。
  因此,对夏皇来说最重要的是让大燕放弃夏晨硕,站到自己这边
  所以夏皇一直没有动手。一动夏晨硕就证明知晓他与宣王结盟之事,证明是自己买凶杀人。那么之后便无法装无辜的把替嫁之事栽到夏晨欢和夏晨硕头上。
  夏皇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料到从夏晨瑜献计开始,他已经落入了江离的圈套。
  他本与花间教说好将买凶罪名嫁祸给夏晨硕。待夏晨欢真实身份流出后,可指夏晨硕兔死狗烹,杀人灭口。
  谁知江离只想坐实夏皇杀死宣王之名,逼得两国开战。
  可两人都没料到夏晨欢没死,萧皓轩也没死。
  这般波涛乱涌下,想让宣王查到的倒真查出来了。
  白忱脸色难看至极,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终是从身后拿出两幅画轴,递了其中一幅给萧皓轩。
  萧皓轩虽不知他何意,但还是展开细看。
  是一副人物画像。
  白忱道,“这是联姻时夏国使者献上的夏晨瑜的画像。”
  当时萧皓轩连画像都没看便同意了联姻,现在看来与真人有六分相似,形似多过神似。
  萧皓轩看向白忱,挑了挑眉,疑问很明显。
  白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把另一幅画递给萧皓轩。
  第二幅画让萧皓轩眼前一亮,他一眼便认出是夏晨欢。画中人神形兼具,画家技艺上乘,确实是一副佳作。
  萧皓轩不自觉的轻扬嘴角,却在看到提字的瞬间僵住,瞳孔放大。
  脑袋“轰”的一声,仿佛被响雷劈中。萧皓轩盯着落款旁的“七皇子  夏晨欢”六字怔了一刹,猛地抬头看向白忱,目光凌厉,像要吃人一般。
  这本不该由他开口,白忱咬咬牙,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说的肯定,“他不是夏晨瑜,是夏晨欢,夏国的七皇子。”
  萧皓轩一霎如坠冰窟,浑身发冷麻木,心脏像被拴了巨石似地沉坠到底。


第51章 真相(2)
  萧皓轩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动不动,黑眸渐渐失去光亮,暗不见底。
  皓轩从小早熟,遇事冷静,白忱从未见他这般震惊失神过。
  但想来也不奇怪。萧皓轩一向眼明心亮,居于高位又有文理阁在手,极少有人和事能瞒过他。此刻得知同床共枕一年的王妃竟是假的,可想而知有多冲击。
  加上各方势力牵扯其中,夏晨欢目地难测,当前局势混杂纷繁,实是一团乱麻。
  白忱能做的仅是道出知晓的一切,“你应该记得半年前夏国皇宫曾有过有一场瘟疫。当时死了一些人,其中就有七皇子夏晨欢。他出生卑微,不受重视,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可现在看来实是夏皇为了抹除夏晨欢的身份。一同死的官女太监也是最常接触夏晨欢的人,他这是在灭口。”
  书剑盟收到夏皇和江离故意放出的消息:有传闻说那场瘟疫是夏皇刻意为之。白忱深查,发现夏晨欢死的蹊跷。并且从夏晨瑜出嫁那日起,他的行迹就极为虚无。
  “我顺藤摸瓜,发现夏晨瑜陪嫁的随从中有一个双儿和侍女的记录被抹去了。那个双儿的身份细查后是虚构的,我相信他就是夏晨欢。”
  萧皓轩第一次这么懵,脑袋一片空白。白忱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好像听进去了,却处理不了这些信息。
  假的,夏晨欢是假的。
  他在骗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就在骗自己。
  萧皓轩通体冰冷,没有恼怒,没有难过,只有令人窒息的背叛感。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白忱,哑声问,“你确定他是夏晨欢?”
  白忱实在不忍,垂眸咽了口口水才说,“我和曾经参加夏晨瑜选夫宴的两个世家公子对证过了。虽然他那时的肤色妆容有些差别,但现在这个宣王妃确实是夏晨欢无疑。”
  萧皓轩听罢冷笑一声,双眸变得泠冽无情,眼底隐隐戾气。他控制不住的散出内力,连白忱都感到压迫。
  白忱抿了抿唇,眉头紧皱,“一切来的太巧,夏晨欢刚刚遇刺他的身份就暴露了。他到底是受夏皇指使?自己筹划?还是和夏晨硕联手?又是怎样瞒天过海,为什么这么做,其中起因经过和目的只能你自己判断。”
  这不仅仅涉及两国关系,更重要的是白忱看得出萧皓轩对夏晨欢动了真情,付出了真心,就是这样打击才大。
  他担心萧皓轩被怒气冲昏头,方提醒对方想清楚,不要一叶障目。
  萧皓轩胸口闷痛,翻涌起伏似要炸开。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厉声问道,“真正的夏晨瑜在哪?找到了吗?”
  白忱点头,“今日刚接到消息,他躲在青州城郊一处幽静的院落中。夏晨硕的人一日前也找到他了,但并无异动。所以我也没有动手,仅吩咐下去严密监视,只要夏晨瑜性命无忧就暂不插手。”在了解真相前,夏晨瑜得活着。
  而夏晨硕接到夏晨欢的消息后立刻猜出了夏皇的心思,是以找到夏晨瑜后没有杀他。夏晨硕必须留下活口,留下证据。否则之后夏皇栽赃嫁祸,倒像是自己杀人灭口,有理说不清。
  至于夏晨瑜则在等待。等夏晨欢死亡的消息传开,这样他方能现身演上一出好戏。
  白忱蹙眉思索,关于夏晨瑜已有了几个猜测,但无法确定其真正的用意。他不会贸然开口,白忱相信萧皓轩只会比自己更清明。
  萧皓轩没说话,默认了白忱的做法。
  这件事太过辛秘,牵扯众多,事关重大,是以白忱亲自赶回燕京面会萧皓轩。
  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起身,“我即刻就要赶回天灵山,江离那边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有消息也会及时传递给你。”
  萧皓轩看向白忱,微微颔首默认。
  两人不仅仅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是家人,是盟友,也是朋友。他们之间实在不需多言多礼。
  待白忱离开书房,萧皓轩再绷不住,脸色难看至极,胸口涨到疼痛,喘不上气。
  为什么刚开始夏晨欢性格怯懦软弱。为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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