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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街往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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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回家的路上,情绪低落的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阳痿患者上青楼。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出来,杨波的脸在我的脑海里是如此清晰,甚至具体到了睫毛的长短,我连身体都阳痿了。
  这个季节是梦游多发季节,不适合回忆。回忆会令人感觉身体乏力,特别是一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形,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浑身酸软。遥想当年自己的威猛,郁积的愤怒从内心深处沿着麻木的神经,一点一点聚集到了双臂,微弱的力量仅够掐指数数到如今是多少个年头了,然后攥紧两手长叹一声,没劲,真他妈的没劲!记忆顽疾的根除方法是喝酒,第一杯酒苦似记忆,第二杯酒甘似恩泽,第三杯酒,往事便淡似微风了。于是,那些酒醉的日子里,我依稀可以感觉自己的“病”好了一些。
  有一天我回家得很晚,估计得有半夜两点了。上楼前我瞄了窗户一眼,里面有壁灯淡黄色的光。看得出来杨波是在装睡,我脱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互相“绷”着躺了半晌,她在我的背后动了动,一只手搭上我的胯骨。我推开她的手,她不动了【想“绷”上一阵就起来跟她谈谈,可是我又累又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灯开了,朦胧中我睁开了眼,看见她满脸是泪。我想抱她躺下,一起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是哄她,哪辈子是个尽头?过了一会儿,灯灭了,借着月光我看见她幽灵般走到沙发旁,没坐,站了很久。也许是站累了,她开始慢慢地穿衣服,先是穿沙发扶手上毛衣,接着穿丢在地上的裤子,挂钩扣好,拉链拉上,没有一丝声音。然后她低着头穿鞋,眼泪叭嗒叭嗒地落到脚面上。我听见她在哭着洗脸,哭着梳头,最后是一阵按手机拨号键的声音。我用被子裹住头,静静地想,打吧,爱打给谁你就打给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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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波打扮好,站回床头,静静地看着我,泪光后面是钉子一般恶毒又冰冷的眼睛。
  我坐起来,想要拉她坐到我的身边,可是她不动,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有些害怕,浑身颤抖:“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杨波的脸在逐渐破碎,从鲜血淋漓的嘴唇后面生出了獠牙……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全身冷汗淋淋。
  原来是南柯一梦,可是她走了却是真的,她在那个月色如水的深夜离开了我的房子。
  2002年元旦前夕,我与杨波正式离婚,我把房子留给了她,只带走了我的一双鞋,那双鞋是破的,底子透了,有一个被路面蹭出来的窟窿,我准备去找我们楼下的那个修鞋老头补一下,那可是多年前我初闯江湖时候穿过的,我舍不得丢弃它,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站在下街尽头的风口上,我不停地想,也许我的工夫没有白费,我跟杨波用了十八年的时间证明了一个真理:去他妈的爱情,那是逗你玩儿的!说穿了,那不过是“江湖义气”上面那个冠冕堂皇的帽子,欺骗和背叛都掩盖在这顶帽子里,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发笑。风吹散了我的头发,让我的头皮发凉,冰冷的感觉直透脚底。
  有人在楼下抱着吉他唱歌,吉他弹得乱七八糟,可是他唱得却非常投入,让我听得落泪: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元旦那天,我在饭桌上拨通了杨波的手机:“爱人,你还好吗?”
  那边的声音淡淡的,有丝丝茉莉花香的味道传来:“张宽,我还是想你。”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叫王慧,你认识的,她很漂亮。”
  杨波笑了,嗓音嘹亮地指责我不讲江湖义气,这么快就另有新欢了。
  我挂了电话,对流着口水看天花板的我爸说:“这个世道谁跟谁讲江湖义气啊,有那精力还不如扯蛋玩儿。”
  第二十八章 狼狈不堪的生活
  刚离婚的那几个月,我的心情非常不错,时常想起劳改队的那句话“脱胎换骨,重做新人”,有一种自由飞翔的感觉。
  一年后,心情大变,我的阳痿也仿佛在刹那之间好了,潮水般涌来的孤独感,让我不时有一股撞墙或者跳井的冲动。
  身边长时间没有女人,我真正体会到了“三月不知肉滋味”这句俗语的含义,倒不是想念杨波,我想念所有的女人。
  有一次我给王东打电话,告诉他,我实在是个流氓,怎么这些日子总想身边有个女人躺着呢?
  王东说,都是结婚把你害的,如果你不跟杨波过那一场家家,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叫“滑遢”了。
  也许他说得有道理吧,可是话说得再有道理,我需要个女人时刻摩挲着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那天我把经常来我们夜总会坐台的一个长得有点儿像少女杨波的小姐喊到办公室,想要跟她复习一下“江湖义气”。那姑娘起初还在扭捏,当我摔在她脸上一沓钞票的时候,她嘤咛一声上了我的办公桌,烟灰缸掉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等她把衣服脱利索,我就绰枪上阵。中途,她遭了贼偷似的闭着双眼学野兽叫,让我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起,感觉是在强奸老虎。当她猛然张开双眼,将两只眼球瞪成兰斜眼的时候,我终于狼狈地败下阵来,兵器几乎都找不着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我叹息一声,真想像一个社会活动家那样与她促膝长谈,教导她如何揣摩顾客心理,加强行业竞争力。
  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决定找一个每天都能依偎在身边的女人,让自己感受一丝来自女人的温暖。


  那天傍晚,大光来找我玩儿,说起这个话题,大光说,蒯斌饭店不是有个叫王慧的姑娘吗?以前她就对你有点儿意思。
  这事儿我不是没想过,总觉得年龄不行,她太小了,我不是嫖客,我想找一个女人来结婚,哪怕是“姘”着也好。
  见我不接茬儿,大光明白我的意思,拉着我就走:“什么年代了都?爱情是没有年龄之分的!”
  路上,大光拿过我的手往他的腰上碰了碰:“知道这是什么吗?枪。现在我每天都带着这玩意儿'办法,得罪……”
  我摇着手笑道:“知道从前的错误了吧?知道害怕了吧?知道得罪人多了没什么好处吧?”
  大光一撇嘴:“还说我呢,你比我得罪的人更多。”
  蒯斌饭店门口停满了车,看来生意不错。大红灯笼个个都亮着,灯光暧昧,让人联想到古代的妓院。王慧好象知道我要来,婷婷地站在吧台外面,用眼睛斜着站在门口的我:“胡子几天没刮了?像个逃犯。”我装做喝多了,踉跄过去抱了她一把,这小妞儿可真软和。王慧吃惊地推开我,圆睁着眼睛说:“宽哥你……”我扶了一下吧台,回头一笑:“喝多了,喝多了。”心蓦地一抽,她比杨波可纯洁多了……没来由地就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心里就像装了一把乱草。我发现,每当我想起跟杨波的那些往事,两条腿就会发软。现在我的腿又在发软,我不敢挪动脚步,害怕一挪动脚步,就会瘫到地上。
  王慧走过来搀了我一把:“宽哥,看样子你真的喝了不少,笑不像笑,像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游移不定,从里面能看出一丝爱怜的意味来。我的心又是一阵麻痒……突然就想起以前一位老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我笑了,既然进了村,为什么不打枪?不打枪你进村干什么?王慧,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对你打枪。
  大光似乎看出来我跟王慧在进行某种交流,无声地笑着踱了过来:“刚才我老远看你们俩,真够般配的。”
  王慧的脸一下子红了,猛推了大光一把:“什么话。”转身进了吧台。
  大光拉起了我:“走吧哥哥,这姑娘早晚是你的。先喝点儿,咱哥儿俩得有两年多没一起喝喝了。”
  我边走边回了一下头,王慧在看我,若有所思。我的心头一紧,讪讪地跟着大光进了走廊。
  蒯斌从旁边的一个房间出来了,样子有些贼头贼脑,小脸蜡黄,像是喝了不少酒。
  我冲他咧了咧嘴:“蒯哥你行啊,买卖这么差,还有闲心喝酒。”
  蒯斌甩了一下脑袋:“这叫差?我也没闲着啊,脑子不停地转着呢……找我有事儿?”
  我说,没事儿,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老人家。
  蒯斌怏怏地哼了一声:“看我?看王慧吧?别心事了,你都快四十岁了,留点儿精神养老吧。”
  这话把我噎得够戗,说不出话来,搂着他的脖子进了一个单间。大光点好了菜,我们三人开始喝酒。蒯斌好象有什么心事,很快就喝“膘”了,满嘴跑火车地嘟囔自己命苦。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蒯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抹抹嘴唇笑了:“别打听了,来,我给你作首诗……”我拦住他道:“大哥,饶了我吧,我欣赏不了高雅的东西,你还是给我唱首歌听吧。”蒯斌横了一下脖子:“唱歌那是下里巴人玩的,作诗才是阳春白雪,你就好好给我听吧……”翻一下眼皮,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我比一个妓女幸运,只出卖一部分肉体,譬如脸部的肌肉,貌似勤快的脚步,僵硬的手指,以及麻木的舌头;我比一个乞丐幸运,只向一小部分人乞讨,那些不得不恭维的人,不得不忍住愤怒的小丑……”
  突然打住,捻着下巴上的胡子嘟囔道:“老了,老了啊。这才几年,我就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中年人了,人生如梦啊……”转回头冲我一笑,“你行,比我年轻,打眼一看还以为你三十刚出头呢。”我搓了两把脸,凑到墙上的一面镜子前:“是吗?哦,还真是呢,长得不赖,跟梁朝伟有一拼。唉,也不行了,一脸紧急集合。想当年……咳,想当年我更丑,瘦得跟个猴子似的。”蒯斌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脸色一正:“对了,刚才我听一个服务生说,你调戏我家王小姐了。”我什么时候还调戏王慧了?我不承认:“干这事儿不花钱呀?我是有那贼心没那贼钱啊。”蒯斌笑了:“王慧那姑娘不错,真纯啊。”
  我发现最近蒯斌的脑子出了问题,常车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刚要“刺挠”他几句,蒯斌面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马太福音上说,不要为衣食忧虑什么,吃什么喝什么,为身体忧虑什么。生命不胜于饮食么?你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么?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什么,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这是马太福音上的原话,说的是人们为衣食的烦恼。现在我要把它改一改,送给张宽,”清清嗓子,睁开了眼睛,“所以我告诉你们,不要为女人烦恼什么,有个女人搂着就不错了,生命不胜于夫妻生活么?你看那街上的傻子,也不行房,也不手淫,也不跟女人结婚,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他,你们不比傻子有性欲么?所以,不要为女人烦恼什么,因为女人到处都可以找到,暂时有个使着就够了。”我没趣地笑了笑:“改得好,改得好。”
  “哈哈哈,我晕,”大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蒯哥真够反动的,连上帝的话都敢篡改。”
  “上帝?上他妈了个逼帝,”蒯斌把手在眼前挥了一下,“猪狗不如的东西……”
  “打住打住,”我拍了拍桌子,“这就有点儿过了啊,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毛主席说的。”蒯斌苦笑道,“毛主席的话我一直很听的。得,我给大宽做把月下老吧。”说着,摇摇晃晃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大光冲我吐了一下舌头:“蒯哥这是怎么了,犯神经了?”我笑了笑:“老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没办法。等着吧,他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用他的话说,这事儿没解。”门开了,王慧站在门口看我:“宽哥找我?”
  我曾经自比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至少表面如此,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完全错误,我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王慧坐下以后,我的心就开始突突突地跳,喝了好几杯酒才让心跳平稳了一些。王慧很能喝酒,本来蒯斌给她拿了一瓶红酒,可是她喝了一杯就不喝了,跟我们一样,喝啤酒↓靠坐在我的身边,我不时能够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心乱得像大海池子里漂浮着的海藻。眼前走马灯似的穿梭着我跟杨波的一些床上情节,我的眼睛忽然有些迷离,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搁,时敞格在她的胸脯上,我感觉她那里一定很柔软,甚至拿她跟杨波比较。我想,杨波老了,胸脯一定不如王慧有弹性,如果我把王慧的乳房握在手里,我的手一定会握不住,因为她那里太光滑,太活泼。王慧似乎觉察到我不时往她的胸脯那里扫一眼,偶尔会收收身子,让自己的胸脯不再挺得那么高。蒯斌在一旁看出来了,嘿嘿笑着喝自己的酒。
  眼睛胀得发酸,下身也有些发热,我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来。站在厕所往外看去,今夜的月色真好,伸向空中的树梢挂满了月光,散发着水一般的波纹,远处模糊的霓虹灯时明时灭,在黑夜里上下跳跃,像是歌声那样连绵起伏。我该怎么办?看来我是爱上王慧了,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那天起,她已经扎根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经常拿她跟杨波比,我觉得她比杨波青春,比杨波纯洁,我要是能跟她在一起生活,类似对杨波的那些烦恼就没有了。王慧不会带给我那样的感觉。
  回到饭店,在厕所里洗了一把脸,我甩一下脑袋回了房间。
  蒯斌正在跟王慧猜火柴棍,蒯斌输了,讪笑着灌啤酒。
  王慧指着椅子对我说:“来,宽哥,咱们俩来,蒯哥不是对手。”
  我坐下,心又开始急促地跳了起来,眼睛又瞄上了她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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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输,不停地喝酒。王慧洁白的牙齿和高耸的胸脯在我的眼前骤然放大,最后全都模糊了,变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我看见我跟王慧奔跑在一个开满山花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飞舞着的蝴蝶,蒲公英也漫天飞舞,像在在下一场很大的雪……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跟某个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喽喂,甜蜜的歌儿甜蜜的歌儿飞满天喽喂,努力工作实现四个现代化喽喂,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比呀比蜜甜,明天明天,明天比蜜甜……跑着跑着王慧就跌倒了,蝴蝶和蒲公英一下子就盖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玩具熊。我跑过去,用一把鲜花扑拉掉她身上的蝴蝶和蒲公英,她洁白的肉体赫然亮在了我的眼前,我跪下来,嘴里喊着,来吧,来吧,软绵绵地伏到了她的身上。
  “放开我,放开我……”是王慧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这是在哪里?山花没有了,蝴蝶没有了,蒲公英没有了,连阳光都没有了……我这是躺在哪里?不是什么山坡,是蒯斌的床。王慧站在床头边,满脸通红,头发也飘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直直地看着我:“宽哥,你好大的劲,把我的胳膊都扭疼了。”我坐起来,四下乱看:“蒯斌呢?”王慧用被子围住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是赤裸的,王慧幽幽地坐到我的旁边:“蒯哥和你朋友上去唱歌去了,他们说你喝醉了,让我陪你坐一会儿。你欺负我,脱我的衣服。”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东西在闪烁,我的心抽了一下,不知道是爱怜还是内疚,轻轻抓起了她的手:“慧,我真的喝多了,我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王慧把手抽回去,垂下头,乌黑的头发瀑布一样滑落下来:“没什么,我不怨你……宽哥,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我怔了一怔:“什么话?”王慧摇摇头,黑色的瀑布四散开来:“你真的醉了……”我对她说过什么?心里一阵惶惑,难道我对她表白过爱情?有可能,最近我的大脑好象缺了一根弦,一冲动就容易决堤般糊涂。我迟疑着,又摸起了她的手:“我醉了,可是我说过的话是没醉之前考虑好的,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王慧不往后抽手了,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看得出来。宽哥,从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我的心绷得紧紧的,一把抱住了她:“你说,我要听你说的这句话。”王慧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脸庞来回的蹭我的耳朵:“哥哥,我知道你离婚了……我爱你。”
  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好妹妹啊,我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心也不再那么急促地跳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我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动,我在感受着这份死一般的寂静后面的那份柔情↓的脸还在磨我的耳朵。我不知道她是在摇头还是在点头,只感觉她的脸像是带了电流,一蹭一蹭地深入到了我的血管和心脏,让我的大脑一时空白一时充实。
  “哥哥,我要嫁给你,再过两年我就二十三岁了,一到年龄我就跟你结婚……”她在我的耳边喃喃低语,我什么都没有想,一个劲地点头∏孔里全是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少女的气息,这股气息冲击着我,让我不能自制,我几乎都要晕厥了。我用舌头舔她的脖子,感受到的是一种淡淡的甜味,我舔她渐渐转过来的脸,舔她的嘴唇。我跟杨波这样的时候,杨波会发出一种类似小猫叫似的呻吟,可是王慧没有,我只听见了她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喘息声。我控制不住自己了,猛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一下子张开了眼睛,眼里全是惊恐,可是她不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死命地抓住自己的裤腰,来回地摆动她的头,满枕头全是她黑绸缎般的头发。我的力量很大,一只手压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她揪裤腰的手,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拿到了她的头顶上,脑袋拱到她的衬衣下面,往上一蹭,她的胸脯一下子跳在了我的眼前……我几乎窒息了。
  事后,她枕在我的胳膊上,幽幽地说:“宽哥,我的人交给你了……”我不让她说话,静静地感受她带给我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快感。进入她身体的一刹那,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是一个处女,我看见了床单上那几滴梅花瓣一样的处女红。脑子像一只小船,忽悠忽悠地飘荡在平静的烘上,我睡过去了,睡梦中我感觉她一直在吻我,从胸脯到额头,一刻不停。
  第二十九章 有人想杀我
  半夜,我被渴醒了,想喊王慧起来给我倒杯水,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我知道她这是害羞呢,她害怕被别人发现她一个小姑娘跟我一个老光棍躺在一起≡瞪着眼睛起来,我摸摸索索地抓起一只杯子,也不管里面是多少天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大光在外面喊我:“宽哥,走吧?你不走我可走啦,我妈心事我不回家呢。”我嘟囔一声“光你妈心事你,我爹就不心事我了”,穿好衣服开门出来:“咋呼什么咋呼?没看见哥哥在里面享受嘛。”大光不相信,抻着脖子乱看:“哪里哪里?”
  我走过去,拽着他的领口往门外走:“别瞎看啦,我糊弄你呢,哪那么简单就享受。”
  大光打了一个哈欠:“估计也没那么快……回家吧,回家还有个热炕头。”
  走在路上,我问:“你是不是一直也没有郑奎的消息?”
  大光懒洋洋地说:“连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有?那是个野兽,闯荡江湖当杀手呢。”
  当杀手?差不多啊,没准儿他还真的在外面干这一行呢……眼前一花,恍惚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那个黑影似乎是郑奎,他被人砍倒在一条幽深的胡同里。我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抓住了大光的胳膊:“我怎么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儿呢?”
  大光扶了我一把:“呵呵,宽哥你是太累了……别胡思乱想,能出什么事儿?走吧走吧。”
  不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挪不动脚步了,耳边全是忽忽的刀劈剑削之声。
  我站住了:“大光,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光纳闷地把脑袋四处转着:“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我去看看。”
  大光撇开我,转身往团几辆车的地方走去,远处昏暗的的灯光下,有几个伙计在刷车。
  大光吆喝了一声“刷个鸡巴车弄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转身往回走。
  我点了一根烟,倚着墙根站下了……不对!真的有声音!这声音来自我的背后!我连头都没回,猛地扑出去,就地打了一个滚,迅速躲到了一个垃圾箱的后面。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拎着一把铡刀般大小的砍刀,朝我这边扑过来,后面一个人压着嗓子喊:“别过去,小心他身上有枪!”那个人像动画片里奔跑的兔子急刹车那样,嚓地站住了。后面的那个人用双手托着一把黑糊糊的手枪冲到了垃圾箱前面的一棵树下,绕着树急速转了一个圈:“跑得够快!张宽,你他妈的藏哪儿去了?”
  枪响了,接着响起大光炸雷般的声音:“操你妈,来呀!”拿枪的那个人好象被打中了,摇晃一下,费力地冲大光抬起了枪,枪没响,他似乎是没有了扣动扳机的力气。拿刀的那个人猛扑过去将他推到了路边。我这才发现,路边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微型面包车。手里没有家伙,我没敢贸然露头,冲正端着枪瞄准面包车的大光喊了一声:“打前面!”大光边往前冲边来回的拉枪筒,急得哇哇叫。我知道枪卡壳了,刚想喊他躲一下,面包车里火光一闪,大光应声倒地,面包车忽地扎进了茫夜色。我跳出来,抓过大光的五连发猎枪,冲远去的面包车搂了几下机子,什么反应也没有。我颓然丢下枪,一把拉住躺在地上的大光:“伤在哪里?”大光一骨碌爬了起来:“没事儿,打在胳膊上。人呢?妈的,肯定是小王八的人!”
  “宽哥,怎么回事儿?!”金龙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刚才谁打枪了?呦!大光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我一把拉开了他,“你不会是一直在跟着我吧?”
  “宽哥说什么哪,”金龙的眉头皱得就像一头大蒜,“我没事儿跟着你干什么?我在这儿刷车呢!”
  “这么巧?有人要杀我,你在这儿刷车?”
  “宽哥,你这乱怀疑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金龙陡然光火,一摔手里拿的雨刷,“不管你了!大光,你怎么样?”
  “没什么,”大光扒开肩膀上的衣服,从里面抠出了一颗弹头,“设备挺先进,六四呢……宽哥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推了金龙一把,“我不怀疑你了!快去追……算了,他们有准备。”
  “有准备怎么了?看我的!”金龙转身跑到停车的地方,骑着一辆摩托车蹿了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银色面包车!往南边跑了!”我在后面喊了一声,心想,不会是这小子搞的鬼吧?不像,如果那样,他这是多此一举。
  “那个开枪打我的也受了伤,好象被我打在腿上……”大光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是不狠,应该打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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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管他了,”我帮大光捏住伤口,往外面看了一眼,“呵,但愿金龙能抓一个回来。”
  “你还相信他呀?他这是幸灾乐祸呢,”大光哎哟了一声,“妈的,我不侧下身,打我心脏上了,够黑的。”
  几个刷车的伙计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嘴里嘟囔:“什么响?‘鼓’车胎了?”
  大光把受伤的胳膊背向他们,瞪眼道:“还不赶紧走?公园里跑出个狮子来,警察正抓呢,小心一枪崩了你们。”
  那帮家伙信以为真,呼啦一下全跑到了大街上:“哪儿呢那儿呢?啥也没有啊……什么味儿?谁放炮仗了。”
  我拉着大光躲到一个阴影里,用手绢给他堵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刚才看没看清楚是谁朝你开枪?”
  大光咬着牙根说:“没看清楚,听口音是东北的,我怀疑是小王八的人,他一直没闲着观察你。”
  那是一定了,连在济南他都没闲着呢,我说:“这我知道。用不用上医院包扎一下?”
  大光使劲捂了一下伤口:“不用,你们家有碘酒吗?”
  我想了想:“好象有。来顺经常磕了碰了,家里应该不缺那东西,能再坚持一会儿吗?等等金龙。”
  大光咧了一下嘴:“等他个屁!不能让他看笑话……他妈的小王八这个混蛋,我饶不了他。”
  蹲在地上抽了一阵烟,我拉了拉还在呲牙咧嘴的大光:“不管了,咱们走。万一金龙被人家一枪放倒,那可就好玩儿大了。”刚转出黑影,金龙的摩托车就忽地冲了进来:“操他妈的,他们跑得可真快,眨眼没影了……大光,伤得厉害吗?”大光拍了拍胳膊:“厉害早就去医院了。你追到什么地方他们没影的?”金龙说:“是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吧?在建国路跟永定路的交叉路口一头扎进了一个胡同。我刚追过去,里面就朝我打了一枪,我丢了摩托车就往里冲,冲进胡同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车影了,我朝黑影里放了一枪赶紧走了,我怕他们里面有埋伏,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绕了一个圈又回去看,胡同口站了不少人,好象是在议论刚才有人在这里开枪,我没敢过去,直接回来了……这是谁呢?不会是关凯吧?”
  “不会,关凯早就进去了,”我故意说,“他是不可能在里面还有能力遥控指挥的,你说呢?”
  “家冠!”李俊和拍了一下大腿,“刚才我没反应过来,他们往建国路跑,家冠刚买的房子不就是那在附近吗?”
  “不会吧?”我继续装,“绝对不是家冠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傻,完事儿以后往那边跑。”
  “那是谁?你还有别的仇家吗?”金龙沙沙地摸着头皮,“烂木头?凤三?扎卡?这都不可能吧……”
  “都有可能,”我忍住笑,抬手摸了金龙的肩膀一下,“你走吧,我带大光去包扎包扎伤口。”
  “我送你们,你们自己走我不放心。”金龙把摩托车调了一个头,“上车,去哪家医院?”
  我转身向我家的方向走去:“不去医院,我们直接回家,不然老人心事。你也回家睡去吧,晚了当心天上打雷。”
  金龙茫然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嘟囔道:“我这个当年的老兄弟算是‘瞎’啦,想给你出点儿力都没有机会。”
  我蹭过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今晚这事儿别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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