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质子为皇-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自来使快马加鞭将敬王之死和世子上表之事传来之后,谢远很快就接到了侍奉江氏身边的细作来信,向他说清了那日之事。
    原来敬王因时常生病,不好再招妾室侍奉,反倒与一直温柔小意而根本没什么主见和头脑的江氏逐渐亲近,并一直以为江氏是想扶持幼子谢秋然,且因此对长子谢远一直不满。
    敬王本就有一肚子的糟心事不便说与属下,难得江氏如此蠢笨,又与他立场几乎一致,因此便时常与江氏同榻而眠。
    敬王出事那一晚,江氏便是与敬王同榻而眠,只是那一晚晚膳时,江氏难得招了谢远留在北地的管事,让其在敬王酒中下些令人昏睡直明天午时的药,并在当晚子时火烧书房,还叮嘱一定要将敬王书房中每一处书架都浇上火油,要让书房一刹那就要烧起来。
    那细作本早就投靠了谢远,又听江氏的要求不怎么过分,因此便都照做。
    哪成想,当晚子时,书房大火,敬王府中人自然知晓敬王对书房的看重,无不踏月而起,奔向书房。
    然而在书房急急忙忙灭火时,敬王寝室亦突然起火。
    火势一起,竟比书房还要严重。
    旁人暂且不提,谢秋然与谢远留下的人皆知江氏还在房中,立刻便有人以湿布掩住口鼻,冲了进去,显显才将笔直的躺在外间等死的江氏给救了出来。
    至于内间……大火已然将敬王全身都烧了个干净,根本无法去救。
    饶是如此,江氏也被大火烧伤了右臂和小腿,并因服下了大量致昏睡的东西,显显才被救了回来。
    谢远留下的那些人里不乏聪明人,一面令医者救回江氏性命,一面则是护着谢秋然,并助谢秋然暂时以世子之位稳住藩地诸臣和谢瑾然兄弟。
    他们原本是想先传信回长安求救,毕竟,当日谢远留他们在北地,对他们最首要的要求,就是护住江氏和谢秋然二人性命,其余诸事暂且放后。因此这些人自然是想要保住二人性命为先。
    然而谢秋然惊慌失措了一阵后,却是立刻亲自写信上表,代父敬王向圣人道歉,言以先父之错,藩王位当夺云云,并提出愿意交出藩地,甘为庶民!
    那些谢远亲信见得此信,立刻就知晓此信的重要——无论谢秋然此刻是否得到了藩地权柄,是否被敬王留下的那些谋臣所信任,但是,谢秋然毕竟是敬王世子,理所应当的藩地继承人,只要他这一封信一出,就是真真正正坐实了敬王之过,也是拱手将北地送给了谢远。
    那几名亲信见状,犹有犹豫,谢秋然却立刻板着脸道:“尔等放心,小王定能护住自己与阿娘,只是这信,却要立刻送给阿兄,越快越好!”
    闻得此言,那几人才终于咬牙,留得几人继续在府中暗自护卫这对母子,一人则悄无声息的离开敬王府,连夜将这份信给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谢远接到消息后,一面恨秋然糊涂,如此不顾自己性命做这件事,一面又深知秋然之心,叹息之余,立刻就令人向北地边境增兵十万,即可出发。
    至于江氏……谢远从不知那样一个女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深知不惜自己也受火烧之苦,只为烧了自己的夫君,让自己的孩儿不再被夫君所伤。
    “圣人以为如何?”
    谢远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正好对上六相不太赞同的目光。
    他顿了顿,才道:“有劳几位再说一便。朕方才……”走神了。
    众人:“……”
    谢相倒是明白谢远是在担忧身在北地的江氏与谢秋然,心中感叹谢远之心,便出言解释了一番,并一连列出数名可以与北地一战之将才。
    谢远听罢,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摸了摸他腰间的荷包,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朕欲亲自出兵,将北地收复。”
    诸臣哗然,立刻出言阻止。
    “北地虽说也有几名良将,然而,敬王驾鹤而去,北地定然大乱,又有敬王世子今日之举,北地只有更乱,到时,纵然北地与朝廷终有一战,亦无需圣人亲自前去,杀鸡焉用牛刀哉?”
    “正是如此,且圣人龙体为重,天下万万名百姓是否康健,皆系于圣人之身,圣人万不可乱来。”
    ……
    听得诸臣劝了又劝,谢远还是摇头道:“朕意已决。”
    这四个字,若是换了前头的皇帝谢容英来说,诸臣只当那就是个不雅之物,放完就算了。
    但是,换了如今这位帝王……纵然他登基时间不算长,奈何人家手头就有不少兵,性子强势又有本事。
    圣人强势,诸臣,自然就只能软了下来。
    尤其这件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
    以新皇的本事,拿下北地,不过迟早之事。
    待退朝后,谢远请六相留下。
    孟相有些忍不住,不免道:“圣人之功,初在建功立业,领兵打仗,然,如今圣人帝位已然安稳,功绩除却军功,更要和黎民百姓的生计有关才是。”
    其余几相也有所劝谏。
    谢远听了一会,忽而才笑了,道:“不过是跑上一趟而已。无妨的。”顿了顿,到底给几人透了一些,“敬王世子大义,肯上表让出藩地,奈何奸人作祟,竟敬王妃与敬王世子深陷危险。朕……总不能弃之不顾。”
    六相一阵沉默。
    谢远接着又道:“此战大节后,朕欲将北地一分为三,其中一地,将由敬王世子继续领藩王位。到时……朕与敬王妃,怕也只有最后的一面之缘了。”
    如今天下尚且不安稳,削藩一事,必定要往后延伸。
    谢远与六相心下明白,不但敬王世子的藩地要留下一部分,殷王藩地、安阳王藩地,将来都是要留下的。
    而新皇想要削藩……还需再积攒个一二十年的力量才行。
    至于新皇这次非要去北地的私心……那敬王妃江氏乃是新皇生母,这次听说又受了重伤。且新皇所言极是,若是这次他去了,北地定然以为江氏与谢秋然极其重要,无论如何也会善待二人,保住二人性命;而那最后一面……事实也的确如此,新皇已经过继,江氏将来也只会跟着幼子谢秋然在藩地,根本不会再往长安来。
    那的的确确是最后一面。
    六相终于不再劝,而是说起这场战事的准备。
    待谈完战事,孤鸿子说起他观天象的结果,其余五相面色微变。
    谢远却道:“非常时用非常法,如今天灾将来,朕想各州县将对干旱和洪涝以及其他天灾有见识的能人召集起来,令其将解决之道汇聚成书,尔后写成书,再择良才入长安,与朝中能人互相商讨,定下预防和解决之道。至于玉米番薯等良种……不少地方根本对这些闻所未闻,朕欲将这些种子,强行推广,令各地百姓都得上一些,并要求其妥善种植,待收货后,需上缴两倍至五倍的种子……”
    六相亦有良策,如此一一说来,如何应对天灾,众人总算心中有底,这才好受一些。
    谢远却不能在长安继续主事,而是翌日就去了北地。
    北地敬王府。
    敬王薨,不少人根本不想相信,奈何虽然大火烧的厉害,但敬王的尸骨还是留下了大半,因此大约还是能认出此人容貌,知晓这死掉的人,的的确确是敬王本人。
    众人哀痛之余,谢瑾然几兄弟,他们自己还有身后之人,都想要趁势直接杀了谢秋然和江氏——毕竟,谢秋然身有世子之位,谢秋然不死,谢瑾然从前再受敬王喜爱,亦是没用。
    他根本就不算是正统的敬王继承人。
    然而敬王府中,不但有一些早已倒戈之人,更有一些人觉得敬王世子谢秋然少年早慧,虽年幼但长大后,定然比谢秋然更加出色,尤其敬王世子乃是正统,既有世子在,为何还要立旁人?便一心想要护持谢秋然上位。
    如此争执之中,众人才觉小小的谢秋然一直一语不发。
    众人争吵之余,喝茶润喉时,才不禁砖头看向谢秋然。
    “世子可甘愿让位?”有一老者见谢秋然年幼,不禁蛊惑道,“世子年幼,想来定然不愿被规矩所阻挠,被诸多事务所占去时间,不若将世子位让于兄长?如此,世子可得贤明,世子兄长也定然会对世子多番照拂。”
    谢瑾然看了一眼谢秋然,高高在上的道:“不但是秋然,还有……阿娘,我都会好生照拂。”
    谢秋然已经看了半天的戏,算算时辰,想来信已经送到了阿兄手中,阿兄大约已经开始发兵了。
    这才微微笑道:“小王自然甘愿让位。”
    众人一喜。
    谢秋然却不等他们多问,就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不过,不是让给尔等庶出子,而是让给小王阿兄——元熙帝。”
    众人一阵沉默。
    谢瑾然蓦地起身,抽出佩剑就指向谢秋然。
    说得再多又如何,一旦没了性命,就甚么都没有了。
    
    第123章
    
    谢瑾然敢拔剑,不管是因一时冲动,还是因其心中有某种算计,但是,他敢拔剑,周遭的人却不都是傻子,见状自然要拦。
    笑话么。
    世子已然说了事情都告知了那位新皇,并且还自作主张将藩地奉上。
    虽说那等事情,确确实实没有告诉过他们,世子年纪也的确是太小,但是,世子终究是世子,身份上乃是敬王继承人。如今敬王已死,藩地至少在名义上,是归于世子谢秋然,因此谢秋然代表藩地向新皇上表,甚至是将藩地送出去,在礼法之上,都不为过。
    甚至有谋士隐隐觉得,好在这位世子机敏,动作迅速,若是再晚上一些,世子不曾有所动作,说不得,这位世子如今真要性命不保。
    虽则他们要看那位新皇的面子,为了将来谋事不成而留一条后路,但是,若是谢瑾然一意孤行要杀了这位世子继承藩王位,继续敬王未曾完成的大业,只要还留有敬王妃江氏在,想来将来那位新皇也未必就会对他们太过苛待。
    不过,现在么……
    “二郎不可!”谋士接连劝道,“如今世子上表已出,天下人皆知世子安好,敬王妃病重,且世子已然向新皇低头,并交出藩地。以那位新皇的心思,此刻定然已经将这些消息四下传出,只怕再过半日,北地内也会有这等流言。那位新皇也会立刻派能臣进攻北地。到时,北地流言不止,朝廷为求天下,必会毫不客气的谋取北地。到时……有王妃和世子在,我等才有赢的希望。”
    当然,比起这个,对诸位谋士来说,敬王妃和世子还活着,他们能苟活下来的期望更大。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谢瑾然如何不知这个?
    他奋起要杀谢秋然,就是为了一剑杀了谢秋然,尔后便能逼得众人与他同仇敌忾,不得不推拒他为敬王,并且跟在他身后,一力和朝廷谋反。
    然而,谢瑾然一击不成,想要再动剑,周遭一些反应过来的人立刻就开始阻止。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让这个最后的保命符死了。
    甚至,他们连亏待这位世子和王妃都不行。
    谢秋然小小年纪,见到谢秋然对他拔剑,却并无任何惧色。
    只站起身,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忠仆,轻蔑的看了一眼谢瑾然,随即,又看了周遭的谋士一眼,才冷哼道:“阿兄待小王和阿娘至真至诚,小王身边之人,还有教导小王文物功课之人,小王如今健康的身体,皆是阿兄出面,帮小王打理的。阿兄待小王与阿娘之心,尔等合该早日明了!”
    所以,若是他和阿娘真的去了,他的阿兄一定会怒发冲冠,将北地攻破后,将这些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众人显然听出了谢秋然的威胁之意,却无从反驳。
    谢秋然犹自觉得不够,接着抛出一句:“不过,小王上表已经送到阿兄手中。北地迟早要交给阿兄。与其依旧苟延残喘,令北地百姓不得安生,诸位前途尽毁,倒不若……”
    他的话没有说罢,谢瑾然就怒视着他道:“闭嘴!”
    谢秋然目的达到,暂时也不打算激怒谢瑾然,转身便离开了。
    他只要保证在阿兄来之前,他和阿娘性命无忧就够了。
    诸谋士有的神色依旧坚定,有的则目光飘忽,显见被谢秋然说动了。
    若敬王犹在,他们当然是愿意跟着敬王拼上一拼。然而敬王骤然去世,死因虽有蹊跷,他留下的儿子们却都不在乎其死因,一个只想着离开北地,一个则是想着将权柄攥在手中。而这个想把权柄攥紧的人,并不能支撑起整个北地。
    尤其是,那位人小鬼大的世子殿下,方才还说了那么一番令北地人心不安的话。
    然而北地众人只以为那位新皇会因此发怒,并出兵北地,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谢秋然所言果真是真,那位新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看重这母子二人,竟是亲自带兵到达北地城下。
    新皇之名,文武双全,然而,对天下百姓来说,新皇之文尚且在武之下,人人皆知新皇七岁入长安,便言道要上疆场杀敌,十二岁便上了战场,不过两三年,便立下赫赫战功,此后几年,更是朝廷重臣良将。
    有这等功勋之皇帝,北地不少谋士听到这些,便开始心中动摇,恨不能立刻劝服谢瑾然,让其借着世子的上表向朝廷投降。
    谢瑾然自然不肯。
    然而就算如此,北地之心已乱。
    不过半年时日,元熙帝谢远率兵攻破北地,敬王世子谢秋然再次上表,呈父兄罪状整整五十条,并言愿代父兄谢罪,将藩地交回朝廷云云。
    元熙帝亲自下马,扶起敬王世子谢秋然,允其所请,将北地分作三州十二县,其中,夹在中间的一州取名为信州,念谢秋然之两献藩地之功,封其为信王,将信州交由其做藩地,但只领食邑,不领军权与政权。
    谢秋然领命,跪谢皇恩。
    谢远又入敬王府,在外院处理了不少事情后,这一日已经到了半夜。
    月已高悬。
    谢远看了看时辰,捏了捏眉心,这才看着一直陪着他坐着的谢秋然道:“秋然可是累了?回去歇息罢。接下来,就无需秋然再听着了。”
    谢秋然站起身,想了想,就拉着谢远的衣袖,小声道:“那阿兄要不要去见见阿娘?我方才更衣,听家仆说阿娘还没有睡……”应该是在等阿兄。
    谢远一顿,摸了摸谢秋然的脑袋,温声道:“你且先去休息。朝中事务繁忙。如今北地已然重归朝廷,战事结束。朕明日上午……就要离开,回长安了。今夜只怕没有时间……”
    谢秋然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谢远忽而又笑道:“不过,朕定然会抽空去见阿娘一面的。”只是那个时候,只怕江氏已经睡下了。
    谢秋然这才高兴了一些,打着哈欠离开了。
    这半年以来,战事不断,谢秋然小小年纪,一面要抱住自己和江氏,一面又想方设法分化北地谋士和臣子,格外耗费心神。如今大事已定,他终究是累了。
    谢远轻叹一声,继续安排北地事务,选出北地三州十二县的文武臣子。
    待他将这些处理完了,已经雄鸡初啼。天虽为大亮,却也已经到了第二日了。
    谢远轻叹一声,这才起身,往王府后院走去。
    待行至江氏院中,谢远迟疑了一下,才想推门而进堂屋。
    不意房门“嘎吱”一声轻响,堂屋走出一人,正是侍奉江氏许久的小柳氏。
    小柳氏瞧见了谢远,面上很是激动,立刻就跪了下来。
    谢远甚至来不及拦,见状只得扶起她,温声道:“姑姑一向可好?”
    他幼时多受小柳氏的照顾,对她自然是颇有些感情的。
    小柳氏哽咽了好一会,才说出一个好字,抓住谢远的手,激动不已。
    谢远任由小柳氏抓了一会,才笑问道:“姑姑,阿娘可醒着?我想见一见阿娘。”
    小柳氏这才一顿,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道:“娘子……娘子她等了大郎半夜,这时候,已经睡下了。”
    谢远道:“那我进去瞧她一眼,不会惊醒她的。”
    小柳氏却抓着谢远的腕子不放,道:“大郎莫去。”
    谢远一怔。
    小柳氏这才双眼微红,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奴也不知为何。总之,娘子说,她、她做的那些事情,大郎都知道的。她不后悔做那等事情,却不敢见大郎。”
    谢远站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江氏杀夫,本就是这个时代不允许的事情,更何况,江氏所杀的,还是谢远和谢秋然的父亲。谢秋然甚么都不知道就罢了,但是,谢远甚么都知道。
    江氏以为谢远会恨她看不起她,这才不肯见谢远。
    “还有,娘子说,大郎被拘束了一辈子,将来还要一直坐在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定然也要被拘束半生。所以……大郎若是真的喜欢哪个人,那就接着喜欢罢。做不过,大郎已经有了子嗣,之后想在这等事情上自在些,也都随着大郎。她、她会大郎日日上香祈福的。”
    谢远听罢,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的确知晓她做的事情,不过,我从未怪过她。为母则强,我此生都感激她所做的。否则……我与秋然之间,定然会生出嫌隙,兵戎相见。多亏了她,我们才依旧兄友弟恭,兄弟相亲,将来,亦会如此。我感激她都还来不及,从不曾怪她。姑姑帮我劝劝她,她没有做错,不必因此自责。”
    谢远说的时候,没有看向小柳氏,而是看向小柳氏背后的没有关紧的门。
    小柳氏捂着嘴,点着头,泪流不止。
    谢远想了想,又道:“多谢她明白我的心。我虽早已认定了那个人,也决意将来无论面对多少艰难险阻,都会和那个人成亲,相伴一生。但是,我总也有疲惫怯懦的时候。谢谢她肯为我挂心,更谢谢她,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此生虽艰难,但有他相伴,有阿娘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我,知足了。”
    说罢,后退三步,对着房门,三拜。
    小柳氏早已让开,看着谢远的动作,泪水不止。
    谢远拜过之后,又等了一会,才终于离开了。
    小柳氏这才小心推开门进去,果然见江氏正倚在门上,泣不成声,捂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那样的没用,可是,却有这样的好儿子。
    人人求他英明神武,做个千古一帝,她从前也想着他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儿郎,继承敬王爵位。
    可是现在,她只求他能顺心顺意,一世平安。
    
    第124章
    
    元熙二年二月,元熙帝谢远亲自御驾亲征,收服北地。
    敬王死后,代替敬王谢玉衡谋逆的长子谢瑾然被诛,其余子嗣,牵连谋逆者,罪重者处死,罪轻者杖四十后流放边境,不曾参与谋逆之成年子嗣,圈禁信州,由信王照看。
    其余敬王年幼子女,因不知者无罪,夺其爵位,后代子孙三代之内不能为官。
    然因信王谢秋然与敬王妃江氏高义,大义灭亲,并两次主动上交藩地,故而敬王府江氏名下的嫡子嫡女,继续保留爵位和郡主、公主封号,不与前者同。
    谢远是提前将消息转达给江氏的。
    因此江氏听罢,便将谢寒尽、谢恭然、谢八娘和谢九娘都记在了她的名下,算作嫡子女,也因此不会像敬王的其他庶出子嗣那样,因敬王之故,须得受难。
    谢恭然的生母小马氏,谢八娘和谢九娘的生母潋姨娘,知晓此事后,侍奉江氏更加用心。
    ——想想便知,若非是她们侍奉江氏用心,若非谢恭然一直和这位新皇亲近,谢八娘和谢九娘一直在江氏膝下孝顺江氏,那位新皇哪里会提前告知这些,保下她们的孩子?
    二人自是没有机会见到新皇的,唯有更加用心侍奉江氏,并照料好信王府诸事,令江氏与信王在府中无忧。
    至于死去的敬王……谢远神色复杂。
    虽然敬王谋逆是真,然而其毕竟曾经在元朔帝名下立功无数,自其戍守北地,更是数年之间,一直将突厥守在北地之外,令大庆朝免收突厥之扰……
    敬王功过皆有,且人已身死,因此谢远回到长安后,诸臣在朝堂上吵了整整三日,才吵出个结果来。
    结果就是,保留敬王亲王爵位,封号不增不减,谥号……没有。
    原本朝廷瞧着敬王乃是新皇生父,想要给其想个一般的谥号,结果新皇一摆手,诸臣便放弃了这件事情。
    如此琐事暂且不提,新皇初初登基,就已经将北地收归朝廷,虽仍旧将北地一州给了信王,然信州之军权政权,俱都不在信王手中,如此信州仍旧乃是新皇的地方。
    又有新皇对敬王子嗣的一番处置,看起来新皇颇为客气,然再仔细思量新皇令其子嗣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无论男女,如此一来,更是真的将那几个参与谋逆的成丁男子或叛斩首,或叛杖刑后流放,显见是不给其丁点生路……
    新皇对其异母兄弟尚且如此心狠手辣,那么,对更加远了一层的定王府子嗣,还有那根本挨不上边的前朝皇室,是不是会更加狠心?
    如此一来,定王与前朝皇室那里暂且不提,朝中诸臣却是对着这位新皇的种种政令,更加认真听从,少有只因想谏言就谏言的胡乱行为了。
    谢远不意收拾了北地,还能有这等好处,倒也不再收手,和六相一起,将在各地强行推行玉米等作物、严查盐引、渐次行科举一事、严查官员考核并推行每季一考等等政令……
    其中不少政令使得朝臣心中担忧不已,可惜有了前头的事情,诸臣心知这位新皇足够心狠和强势,也根本不在意史官笔墨将他不顾名声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的事情,更知晓这位新皇乃是马上皇帝,不但曾经战功赫赫,如今更是上马提枪就能奔去战场……
    其枪下亡魂,不知几许。
    如此情形下,诸臣也就更加老实,纵然有不悦,却也须要捏着鼻子去做事。
    尤其,他们发现,虽然天下还未完全安定,但是,这位新皇已然对朝中那些贪官污吏开始下手,并将盐引之令进一步细化,使得盐税能尽数落得朝廷手中……如此种种之下,诸臣无论心中如何做想,暂时都老实了下来。
    谢远与六相心中稍安,然而严查贪官污吏一事,却要再查的严苛一些,谢远为此请六相从朝中择出三位清廉公正的能臣,决意令这三人作为钦差,在朝中各地进行严查,并监督玉米番薯等作物耕种情形。
    其他的不提,若是依照孤鸿子所言,天灾将至,那么,除了使得百姓有玉米等有强悍生命力的作物种下外,就是使得各地官员不得贪污太过,朝中发下的救济粮食,也不得被替换,如此一来,提前严查百官,也是必须的事情了。
    谢远的这些政令是在他回朝的二月份依次发出的。
    各种玉米等种子则是提前早已发放被种下。
    大庆朝严查官员的官吏和三名钦差依次离开长安城后,已经到了元熙二年的三月中。
    而直到这个时候,北方多地干旱,滴雨未下。
    南方数个地方,亦是干旱少雨,颇为奇异。
    后又过五个月,北方旱情越发严重,南方连降暴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新皇政令不断,严查贪官污吏,更又增加两名钦差在各地巡查,使得百姓得以安稳,不至于被有心人撺掇,以乱朝纲。
    前朝小朝廷因困于三州,偏偏这三州自入夏以来,暴雨不断,粮食也越来越少,这前朝小朝廷终于支撑不住,于元熙二年的年底,被宁远侯江白彻底攻破,并活捉前朝皇室诸人,押解回长安。
    元熙帝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心软,凡参与谋逆男丁依旧斩首,其余前朝皇室成年男女皆杖刑后圈禁,年幼男女亦被圈禁——元熙帝没有杀他们,却下令将其圈禁致死,并不得令其成婚。
    如此,几十年后,这前朝皇室,哪里还有甚传人?
    朝中臣子倒有人想劝,奈何元熙帝已然下旨,君令再不得更改。
    且大庆朝的天灾越发严重,朝中诸臣帮忙处置这些天灾,令天下安稳尚且还来不及,更无心也无力再去劝圣人施行仁政了。
    ——天灾之中,若仍旧施行仁政,朴实的百姓或许还能知恩,但因天子的仁慈,却更会令无数贪官污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等情形下,百姓又能活下多少?
    元熙二年至元熙三年,整整两年时间,大庆朝几乎把如今所知晓的天灾轮了一半。
    幸而元熙帝在此期间,强势刚硬,严查各地官吏,令百姓不曾受多少官员盘剥;更减免了三年粮税,期间还推行了玉米、番薯等能适应干旱和贫瘠土地种植的作物,使得无数百姓靠着这些作物活了下来……
    百姓无不赞叹新皇乃是百年明君,颇有远见。
    纵然是朝臣,在发现新皇的这等可以在史书上写上百字的大功,以及灾年之间,百姓饿死病死的人数为自有记载以来最少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
    这是新皇的功劳,同样也会有他们的一分功劳。
    纵然只有那些被新皇安排下去做这些事情的人会被提及,但是,新皇犹在,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跟着干,是否有一日,新皇也会再令他们也有被史书记载的一日?可以名垂千古?
    元熙三年十月,天灾终于缓解,田中作物长得极好,百姓也终于换上笑颜。
    十月末,殷王殷守与宁远侯江白联手,攻打定王。
    定王藩地经过两年的天灾,此刻人数大减,本就欲要韬光养晦,谁知殷王与宁远侯联手袭来,直接打了定王一个措手不及。
    不出三月,定王藩地再不复存在。
    元熙四年,正月十六,元熙帝重新开始上朝。
    如今仅剩下的藩王殷王、安阳王、信王俱都入长安拜见元熙帝。
    期间,信王藩地军政皆交由朝中人处置,自无可说;
    殷王则将殷地军政二权上交新皇,并肯定将殷王之位交给侄子,自己则卸下殷王之位。
    诸臣忽然。
    然帝踌躇之后,许殷王将殷地军权交归朝廷,然殷氏忠心,其子弟依旧可以在军中任职;其政权仍由殷王所掌,朝中只派人辅佐。
    至于殷王要将王位给侄子的事情……元熙帝亦允了,并连数殷王数次军功,封其为福王,食邑五千户,赐居皇宫。
    诸臣瞪大了眼睛,心道元熙帝如此,殷王如何会愿意?
    然后,他们就瞧见殷王殷守竟是意外的唇角带笑,谢恩之后,还问道:“圣人当真不赐臣其他住处?”
    元熙帝沉吟片刻,才道:“唔,是朕疏忽了。卿长安城中若无住处,将来……成亲时,该如何……”回门?“那就再赐一府,只是,朕与福王交情莫逆,情深不改,若无必要,福王还需住在宫中的好。”
    福王殷守一张冷硬的面容上露出更大的笑容,认认真真的领旨谢恩:“臣遵旨!必不负皇恩浩荡!”
    诸臣:……总觉得哪里不对?
    安阳王赵容见此,心下叹息。
    他倒是不知道谢远和殷守之间的那些……情深不改,但是,他来长安之前,和王府中的谋士还有王妃都深谈了数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