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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质子为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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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远清咳一声。
    清婉听得声音,向院门口看去,唇角就是轻轻一扬。
    “阿远来啦。”
    谢远站在原地,看着面上带笑,双手下意识的抚着腹部的清婉,忽然想,或许,他此刻不该来这里的。
    谢容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以及谢容英已然容不下他的事实,他未必就要让清婉知道。
    可是,清婉肚子的那个孩子,名义上是他的。
    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02章
    
    然而谢远终究是来了这里,将谢容英和高氏近日的所作所为,都说给了清婉。
    清婉先时还是神色淡淡,显见并不愿意再让自己和孩子牵扯到朝堂之中,只是,等谢远越说越多,清婉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阿远是说,容英他……册封了你的长子为亲王?可是,你还没有成亲,长子也并没有生出来……”清婉的话没有说完,她就看到谢远静静的看着她,像是想要逼她认清真相。
    清婉面色微微泛白,双手抓着帕子,道:“容英他,究竟想做甚么?明明含英之前,叮嘱了他许多次,让他和你和睦相处,手足相依,一起对抗那些糟心事。可是现在,容英他……他究竟在做些甚么?”
    清婉说到后面,心中就有些恼了。
    她如何能不恼呢?
    那是她的夫君,她的表哥的天下。
    可是,现在的谢容英,又在做些甚么?以谢容英如今的糊涂,是不是要等着把表哥的天下给拱手送人,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还有阿远,明明表哥、阿远和容英是幼时一起长大的,为甚表哥和阿远能彼此视作知己,而容英就会如此容不下阿远?甚而如今,更要逼得阿远不得不沦为他手中的团扇,待到秋风起,这团扇,便可随意丢弃?
    清婉忽而又想到,谢远如今已然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谢远若是不好了,那她和表哥的孩儿……
    清婉不禁看向谢远。
    谢远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盯着清婉,道:“表姐,此事非我所愿,但是,容英逼我至此,我若当做不知此事,任由容英利用。那么,来日敬、定二王被解决完之后,下一个要死的,就是我。”他很认真的道,“定、敬二王即便输了,也未必会死。但是,表姐,我若任由容英拿捏,不反抗容英,那么,我必然会死。而我所在乎的人……我的阿娘,我的阿姐、阿弟,养在我阿娘身边的庶妹,我的手下亲信,还有,表姐和表姐腹中的孩儿,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清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呼吸更快了一些。
    谢远却极其的平静:“表姐,除了去争,我无论可走。”
    清婉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阿远,那、那是表哥留给容英的位置。”
    谢远道:“若谢容英信我,那么,我竭尽全力帮他,这天下,自然会如阿兄所愿;可是,谢容英并不信我。我若帮他,只有死路一条。相反,我若去争,那么,我有七成把握,会得到那个位置。”
    清婉一时间,不知该说些甚么。
    她终究也只是个被养在深闺的女子。谢含英虽疼她,但是,却也不会将朝中大事说与她听。
    因此清婉听到谢远要反,第一反应是谢含英的心血全都白费。
    可是,随即,她就知道,谢远会来与她说这些,并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告知她。
    谢远,已然下定了决心。
    果然,谢远声音温和的道:“我虽心意已决,可是,我终究想要将这些话说与阿兄听。只是,阿兄不在了,我只能将这些话说与表姐。不过,无论表姐觉得此事是对是错,我终究意已决,再不会改。”
    说罢,谢远就站起了身。
    清婉看着周身的气势都外放出来,再不肯掩饰自己锋芒的谢远,苦笑道:“表哥生前,就曾在你和容英之间犹豫过。只是,容英终究是身份上占了正统,表哥又担忧,若是他不顾四相和身份择了你,容英和太后会不顾一切的反扑,既让你不得安生,也会让他们终究自取灭亡,让你不得不处置他们。
    可是现下看来……容不下就是容不下,容英到底是心胸太小,自幼就如此,如今长大了,他身边又有太后……太后自来就不喜欢你。
    表哥也是糊涂,寇大夫虽好,却总不好对外说是你举荐来的。如此一来,他这样一去,太后与容英,不能因为表哥的死埋怨上天,也不能因为这而埋怨自己之前的不能发觉和无能为力,于是,在他们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时,他们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将表哥的死,推到了寇大夫与寇大夫背后的你身上。
    想来,比起上苍索要表哥的性命,让表哥英年早逝,他们更愿意相信,是阿远你处心积虑觊觎皇位,因此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他们是因为你的心怀不轨,才会想要算计你,利用你。”
    清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觉口干,只觉心中有着越来越多的无可奈何。
    谢远自然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知道又如何?谢容英与高氏的的确确是容不下他的。准确来说,是谢容英容不下他。
    所以,他始终是要反的。
    “表姐好生歇着罢。咱们再过两日,就要启程回昭地了。”谢远不愿再说那些,只道,“不过,无论我是否事成,表姐和这个孩子,我定然会护好,不会令你母子有任何的不妥。”
    清婉怔了怔,见谢远当真要走了,才幽幽开口,道:“是容英逼的你不得不如此。若是表哥在天有灵,知晓了此事,也定然不会怪你。他只会怪自己为何没有料到容英的心胸狭窄和太后的突然糊涂。定不会怪你。”
    谢远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而是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走去。
    他想,他并不介意天下人如何看他,但是,他还是介意谢含英的想法的。
    谢含英待他至诚至真,是真心实意将他视为知己兄弟,而他现下却要将谢含英亲自选择的继承人推下皇位,纵然是他有千般理由,可心中终究是有个小小的结,唯恐来日,自己会被谢含英所怨愤。
    可是,清婉表姐就是清婉表姐,她了解谢含英,也了解他。
    仅仅一句话,就让他心中的那个结解开了不少。
    至于剩下的……谢远想,他还有他的阿远在,这样,就足够他支撑下去了。
    更何况,能够做那万万人之上的帝王……这样的野心,谢远心中,自然是有的。
    这厢谢远打算好了,待在书房里半日,待到夜里,就令人将他要请的人带到了书房。
    孟三郎神色复杂的站在了这位昭宁王的书房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甚么。
    而他背后的孤鸿子,则是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对着谢远,就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
    “愿为主公,倾尽所有,只求主公成事后,能善待天下百姓,成就一代明君!”
    谢远依旧翻看着手中的竹简,一言不发。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孤鸿子的话一般。
    孟三郎、孟三郎简直想要夺门而出!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着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谢远,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乞求。
    谢远私底下并不怎么用席子,而是让木匠做了宽大的椅子和桌子。
    他察觉到了孟三郎的目光,抬起头来,对着孟三郎,微微一笑。
    孟三郎终于鼓起了勇气,对谢远道:“圣人待昭宁王至诚,今日才刚刚给昭宁王加封,并给予了诸多赏赐,甚至连昭宁王未出世的长子都得了封王的赏赐。可见圣人对昭宁王之心,日月可鉴。昭宁王就算不回报圣人以至诚忠心,也不该听信谗言,做那等不忠不义之事!”
    说罢,孟三郎就开始猛地磕头,地面“砰砰”直响,像是只要如此,谢远就能听了他的话,放弃了那等不忠不义之事。
    谢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站起身,走到了孟三郎身边,蹲下身,阻止了孟三郎的继续磕头,而是和孟三郎平视着道:“你说,圣人待本王至诚,这话,你当真信么?”
    孟三郎身上一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远站起身,漫不经心的道:“你不必磕头了,回罢。”
    孟三郎一怔,道:“殿下不怕臣回去后,将这些事情说与祖父听,祖父再告知圣人……”
    谢远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以为,你不说,圣人心中,就不是这般想本王的么?在圣人心中,此刻大约早已把本王当成了自几年之前,就处心积虑谋取皇位的阴险之辈。而圣人自己,则是要忍辱负重甚至卑躬屈膝的拉拢本王这个阴险之辈,然后等利用本王解决了敬、定二王之后,再来收拾本王。你说与不说,有何要紧?左右,圣人现下,还是要巴巴的利用本王,甚而要讨好本王,你去了,也只是白费口舌,还要连累你祖父。”
    谢远说罢,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孟三郎,轻哼一声,道:“多谢你将孤鸿子先生送来本王这里。至于其他……孟三郎且回罢。”
    孟三郎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要告辞,就听谢远又开口。
    “四相家中,有适龄小娘子的,似乎,只有孟相家罢。”
    孟三郎一时怔住,没有回过神来。
    谢远却已经不再开口,只一摆手,让人将孟三郎连拖带拽的给弄出了房间。
    谢远这才看向依旧趴伏在地的孤鸿子,神色微微复杂。
    “先生,不必如此。”
    孤鸿子这才终于将背脊挺直,却依旧跪在地上,道:“如何能不如此?跪盛世之君,将来的千古一帝,仆自心甘情愿。”
    谢远:“……”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先生的本事,本王自是信得过的。但是,先生先背弃敬王,再背弃永和帝,其中还利用了舍弟,本王三姐福慧公主虽与本王不亲厚,却也是本王胞姐,她的死,是否又与先生有关?这等情形下,先生想要本王当做座上宾,本王……做不到。”
    孤鸿子闻言,苦笑一声,只能道:“主公错了。仆从不曾背弃过任何人。仆乃是孤儿出身,被老师选中,带走学诸多本事,老师临终之际,言道仆乃是辅星降世,此生前半生碌碌无为,后半生则可辅佐盛世帝星,令天下百姓受益。仆因此而听从老师意愿,寻找盛世帝星。
    仆年少时,初初见到敬王时,便一眼看出敬王身上的龙气,因此便留在敬王身边,日日夜观天象,这才算出,老师所言的盛世帝星,乃是敬王发妻所出的幼子。仆因此没有投靠彼时的元朔帝,而是投靠了元朔帝并不出色的三子敬王,想要取得敬王信任,以此将来可以教导盛世帝星,亦可以借此将家师生前想出的种种有益百姓的计策一一实施出来。可惜……”
    谢远看孤鸿子的神色复杂,孤鸿子看向谢远的神色其实更加复杂。
    “可惜,二十二年前,星象有变,仆却以为那仅仅是无关紧要的星象变化,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就是那次的星象变化,才使得这天下的未来都有所变化。
    “家师生前,十分骄傲仆这等看天象的本事,却也曾告诫仆,天象乃是一时之天象,这世上日月星辰,皆是时时变化,天象亦是如此。我等可信天象,却不可盲从。”
    孤鸿子苦笑一声:“家师拳拳之心,偏偏仆不曾听懂。直到后来发觉如今的敬王世子身上没有丝毫的龙气,敬王身上的龙气也只有些微,福慧公主更是身上魂魄不稳,行为举止更是异常无比,仆这才知晓,家师所言甚是,天象,果然变了。”
    而天象变了,孤鸿子自然是要随着天象变化,重新则主。
    其实谢远有一句话还是说错了,他从不曾投奔过永和帝谢含英,只是为了那场几乎蔓延全国的瘟疫,还为了能从永和帝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才暂时和永和帝做了一个交易而已。
    他所要投奔的,从来都是那个可以让他一展抱负,让老师的利国利民的计策得以实施的盛世帝星,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谢远听懂了孤鸿子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先生倒是好勇气,竟是不怕说了这番话后,本王一怒之下,干脆杀了先生。或是不杀,也要把先生囚禁起来,将先生脑袋里的计策问出来后,再考虑是否要杀。”
    孤鸿子却笑了,道:“盛世帝星,岂能无容人之量?主公或许并不信仆,却知晓仆的本事,无论如何,都会容得下仆的。”
    谢远也的确是容得下他的。
    他亲自扶起了孤鸿子,道:“本王如今却无天下让先生施展才华。但是,本王有藩地数十万百姓。还望先生,莫要让本王后悔今日之举。”
    孤鸿子深深一揖:“为主公效力,仆定尽心竭力,不敢懈怠!”
    孟相府。
    孟三郎还在糊涂和恐惧中,回到府后,才发觉身上的汗水早已将衣裳浸透。
    刚刚在仆从的侍候下换了衣裳,就见祖母房中的仆从唤他去祖母那里。
    孟三郎看看天色,见距离晚膳,也只有小半个时辰了。
    心下奇怪祖母怎的这个时候唤他过去,但饮了一杯茶后,还是干脆利落的赶了过去。
    然后他就见到祖母和祖父孟相正脸色难看的坐在正座,见他来了,孟夫人将人挥退,才说了今日她进宫后,皇后梁氏说与她的事情。
    “娘子瞧着也是十分为难。只是圣人既开口令娘子宣了我进宫,娘子也只得如此,将此事说与了我听。”
    孟夫人脸色极其的难看。
    “娘子道,圣人与太后有意要将咱们府中的十九娘许给昭宁王为妃。”
    孟三郎怔住,尔后蓦地就站了起来。
    “这如何能行?昭宁王、昭宁王他……”他若是反了,那他们一家子不都被牵扯进去了么?
    孟夫人却忧愁道:“可不是不行么?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看得清楚,圣人如今,根本容不下昭宁王。他今日此举,显见就是要让咱们家赔上一个小娘子,让她去昭宁王那里盯着。咱们府中大小郎君素来出色,哪里就用得着牺牲小娘子去为府中郎君挣前程了?如此行径,让咱们孟家儿郎颜面何存?
    更何况,圣人连立下赫赫战功、和他一起长大的昭宁王都容不下,将来咱们家若是有小娘子做昭宁王妃,圣人是不是也会怀疑,咱们家也有不忠之心,从而疑心上咱们家?昭宁王尚且有藩地有兵权在手,让圣人有所忌惮,咱们家,可是甚么都没有的啊。”
    孟三郎听了孟夫人之语,才终于明白,孟夫人与他担心的,并不是一回事。
    可是细细听来……孟三郎忍不住看向孟相。
    “阿翁,您与阿婆,担忧的是这些?”
    孟相早已气得手都在发抖。
    “当然不止。”孟相端起茶盏,结果因为手抖,茶杯和茶杯盖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不得不将茶盏放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与谢相等,为他殚精竭虑,恨不能死而后已。可是,他呢?”
    孟相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怒道,“他明明就打算好了要昭宁王死,如此,昭宁王的王妃,昭宁王的孩子,都不会有好结果。偏偏就是如此,他还要我陪上一个好孙女!且,到时候,十九娘若是有孕,那孩子是生还是不生?我孟家,岂不是又要赔上有着我孟家血脉的曾外孙?圣人如此,真真是、真真是白白浪费了我对他的一番忠心!”
    
    第103章
    
    “……圣人如此,真真是、真真是白白浪费了我对他的一番忠心!”
    孟相的话一出口,孟夫人与孟三郎俱都沉默了。
    是啊,君臣相宜,臣子忠心,乃是应有之义。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脑袋有坑只知道死忠,无论圣人如何的不靠谱、如何的不体恤下臣、如何的坑害下臣却仍旧只知道“愚忠”二字的人呢?
    孟家乃是流传几百年的世家,对皇室,忠心是有,但是,民间尚且流传,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可见世家根基之深,也可见世家的忠心,其实,根本就没有到愚忠的地步。
    若当真如此,孟家嫡脉从前受前朝皇室恩德颇多,现下也只是昭宁王的老师孟远山一脉立下誓言,其与其子一辈,不得入朝为官,以此保全名声。
    而孟家其他人,还有孟远山自己的孙子一辈,却都是可以入朝为官的。
    身为孟远山族兄的孟相,甚至还做到了丞相之位。
    可见,其忠心……有是真的有,但也真的没有到达愚忠的地步。
    而孟夫人虽是女子,却也是世家出身,孟三郎虽受了先帝永和帝的赏识之恩,但是,自新帝继位,新帝根本就将他和曾与他一样受到先帝赏识的年轻臣子,统统抛之脑后,并非不用,只是不再重用。而他们之中,原本占着一些油水颇丰的职位,也全都被新帝做容王时的属臣亲信所代替。
    孟三郎更是除了一个闲职之位,直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是以孟三郎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晌,还是看向孟相,道:“所以,阿翁,那十九娘的婚事……”
    孟相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咳嗽双目依旧如炬,他冷冷地道:“昭宁王从前对先帝如此忠心,后来新帝继位,昭宁王也不曾改初衷。新帝却因先帝驾崩时,因寇大夫和昭宁王的小冲突,还有新帝自己心中的容不下三个字,在太后和……有心人的挑拨下,竟是要设下一个惊天大局令昭宁王将来无路可走……他对昭宁王尚且如此,我孟家又有甚么可以让其手下留情的地方?夫人,此事不需说与家中人听,只是,十九娘……就道她八字有缺,需她亲自青灯古佛代发修行三年,待三年之后,八字上的缺损才能补足,旺夫旺子,让她,明日就离开长安罢。”
    并非他不疼这个孙女,只是,比起一个家族的安危,这个孙女的三年青春,就算不得甚么了。
    他明知新帝之意,却偏偏不能如新帝所愿。否则,新帝将来定然能把他们一家都打成昭宁王一派。
    孟夫人眼角垂泪,却也是应了。
    孟三郎却是神色有其复杂。
    他自幼跟在祖父身边,自是知晓祖父的一些细微的神色变化的含义。他看得出来,祖父……是对新帝心凉了。
    世家出身的臣子心凉,却并不会反了这位新帝。只会在这位新帝犯糊涂的时候,不再那么努力的去劝。
    然后,或许有一日,在他发现这一位皇帝靠不住的时候,然后毫不犹豫的去投靠另一位可以依靠的皇帝。
    就像是那句话所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他们尽可以等待下一个皇帝。
    孟三郎刹那间想到了今日在昭宁王府的种种,心下打了个冷颤,费劲了心思,才将自己的那种想法压了下去。
    再等等,再等等。
    如果那位昭宁王真的靠得住,再提其他。
    孟相府中如何,谢远虽不曾亲眼见到,却是知晓孟相心性,明白有此一举,孟相必然对谢容英心灰意冷。
    他所要的,也就是孟相的心灰意冷而已。
    至于让孟相立刻就投靠他之类的……谢远还没有那么蠢。
    谢远安置好了孤鸿子后,就回了房间。
    不出意料的,他的阿守正躺在床上等着……吃他。
    谢远看到他,就觉得身上压着的重重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许多。
    殷守侧躺在床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见他的阿远还不上床来让他吃,心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于是就直接跳下了床,就直接扑到了谢远山上,在谢远脖子上蹭啊蹭啊。
    “阿远,阿兄,想要……”
    谢远:“……”好罢,他的狼崽子,一直都这么的直接。
    于是两个正值二十出头的大好年华的男人,就毫不羞涩的在床上滚了起来。
    殷守虽然之前就和心上人滚了几次床单了,但是,一想到不久之后,他们又要分开,他要谢远就要的格外凶狠,直到逼得谢远在他身下求饶,低低的唤他“哥哥”,殷守才终于放开了谢远。
    一看天色,已经到了子时了。
    殷守其实还想要再来一次,可是,想到明日一早,他的阿远还要早早起来上朝进宫,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他又不舍得了。
    “嗷呜——”
    殷守不甘不愿的退了出来,可还是压在谢远身上,埋头在谢远的脖子里,学着狼崽子的模样,“嗷呜嗷呜”叫了几声。
    他虽已经当了十几年的人。可是,在殷守记忆最深处之中,他还是一只狼。一只曾经守着一个从天而降的人一整夜的狼。并且,他那时还幻想着,等那个和他长得有些像的“人”醒了,就拖回山洞给他当伴儿。
    谢远知道殷守这是舍不得和他分开,心下一叹,回抱住殷守,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他们曾经是有过五年之约的。
    可是现下看来,谢远的目标更加远大。但是,远大的目标想要实现,就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
    他们的五年之约,谢远想,他大概真的实现不了了。
    谢远心中对殷守的愧疚,刹那间到达了顶点。
    他伸出手摸着殷守后背,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
    殷守“嗷呜”够了,这才低声道:“阿远阿远,我去杀了谢容英好不好?杀了他,你做皇帝,然后咱们一起,把定王解决了,敬王……不让他做藩王了,把他荣养起来,让秋然做皇帝。然后,我就回来,做侍卫头领守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谢远听罢,心头一跳,随即就笑了出来,叹道:“可是,容英死了,他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还有两个刚刚查出有孕的妾室。即便他死了,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也不是我。”
    而那等情形下,谢远即便强行继位,所要面临的麻烦也会颇多。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离开,回到藩地,除了把昭地发展起来,悄悄的将高丽彻底变成他的地盘外,他还打算让之前他留在前北川王和前显王藩地的人,慢慢的将南面沿海的地方收拢起来——至少,他将来在海上“走私”时,不会有人泄露秘密。
    而等谢远把这些都做好之后,想来,朝廷和定王已经再次打起来了,而敬王也应该开始从小动作变成了大动作。
    以谢远对谢容英的了解,到时候,谢容英只会跟他要兵,而不会让他出兵领站——退一步说,就算谢容英想让他去打仗,谢远,也根本就不会听从就是了。
    等到朝廷与定王打得快要结果时,谢远彼时应该也能将高丽拿下,重击了扶桑与突厥,南面沿海也都安置下了他的人,也渐渐收拢了民心,到时候,他再出手,也不算晚。
    只是,他大约还是要找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毕竟,谋反一事,不但说出去不好听,还容易让后来人学他,谢远自然要好好的思索一下。
    殷守听了,心中想说,那又如何呢?杀了谢容英,然后再把谢容英的小儿子还有那两个怀孕的女人都杀了,下一个皇帝,不就理所应当的该是他的阿远了么?
    可是他抬起头,看了看身下双目闪着灼灼光芒的阿远,心中倏然明白,他的阿远,或许,的确想要那个位置,但是在阿远的心里,仍旧是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阿远可以让他杀谢容英,却不会让他杀完全无辜的婴孩。
    更何况,他的阿远,有更好的计划。
    于是殷守也就不再问,只继续趴在谢远身上,小声道:“那阿远回去后,一定很忙。现下藩地也没甚么大事,吐蕃突厥也好,敬王定王也罢,他们现下都在养精蓄锐,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出手。不如我跟着阿远去昭地,然后帮阿远练兵,也能再挑几个有将才的人,以后好给阿远帮忙。”
    谢远一顿。
    殷守的话,说的一点没错。
    现下谢容英刚刚登基,永和帝谢含英在死前,边境蛮夷就已经被狠狠收拾了一通,天下的七个藩王之二都消失了,还给予了两个藩王最大的信任,希望这两人能全心全意的辅佐新帝。
    不得不说,谢含英留给谢容英的,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只要谢容英能真正的信任昭王与殷王,将其拉拢好,那么,谢容英虽不能像谢含英那样,短时间内就真正削藩,却也会在十几年内,将定、敬二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而边境又有昭王与殷王代他守着。再过上几十年,待其行将就木时,便也就有了能真正削藩,令天下权力归一的本事,留给他自己继承人的,是一个安稳太平的天下。
    可惜……这一切,都因着谢容英的“容不下”三个字,彻彻底底的给毁了。
    谢容英容不下谢远,一心觉得谢含英的死和谢远有关,毕竟,在外人看来,寇大夫乃是谢远“举荐”而来的,后面又有太后高氏的撺掇,小人的劝谏,谢容英心中更觉谢远乃是居心不良之人。而这等居心不良之人,谢容英自然是容不下他的。他只能佯装自己容得下谢远,然后,想方设法的利用谢远,再等将来利用完谢远后,再杀了谢远。
    又或者说,谢容英想,他将来可以看在当年的幼年情意上,留下谢远一条命。
    谢容英与谢远一起长大,谢容英看不透谢远,可是谢远却能看出谢容英的心思。
    他看出了谢容英是真的容不下他,也真的不想容下他。
    谢远可以对谢含英忠心,甚至忠心到让四相都误以为他乃是愚忠之人,可以利用其愚忠而肆意压榨之人,但是,那却是在谢含英给予他全心的信任的基础上,才会有的。
    而谢容英……谢容英容不下他,谢远又如何会再给谢容英半点忠心?既然谢容英先出了手,露了想要除去他的苗头,那就不要怪他在之后也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谢远这边正走这神,殷守已经在他脖子上毫不犹豫的啃了一口,然后到:“阿远,我跟着你去昭地,好不好?好不好?等过上半年,我就再回殷地。不会耽误甚么的。”
    谢远回过神来,果真认真了思索了一会。
    虽然殷地藩王离开,会对藩地有些影响。但是,他的阿守有个可以对外见人的替身在,又有殷二郎三兄弟和比亲兄弟还要可靠的亲卫在,现下各个势力又在养精蓄锐之中……殷守离开半年而已,也,不是不行。
    于是,谢远道:“也好。不过,阿守你先留些人在这里,我今日早上接到信,清酒……他带着船队,再过几日就要回来啦!”
    前两年,谢远为身边的小厮清酒改名为岳清,令其带着船队跟随误打误撞来的船队,一起离开,去其余陆地换取物资——尤其是粮食种子等物,到了今年,岳清终于有了消息,就快赶回来了。
    殷守也是一笑。
    谢远就道:“他信中虽不曾写的太过详细,但是,清酒是跟我一起长大,自然知晓我的心思,想来一定带了不少粮食种子回来。待咱们回去了,就送些适合干旱之地的种子给你,你拿回去种。也免得再受天灾之扰。”
    殷守自然应了下来,可是随即又摇头道:“若是这些种子足够多,不若阿远你分散各地百姓,如此换取好名声。对将来之事,也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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