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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质子为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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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朝廷里年轻一辈的将才,的确太少了。
    只是四相这次的意见难得一见的一致,俱都认为显王此次必定来意坚决,既坚决,那么,显王这一次,必然自开头开始,就会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以此来令显王的谋反原因更加理直气壮——看,天子非天子,显当替之,第一仗,显王就漂漂亮亮的打赢了,到时候,他就更有理由向百姓宣告,看,天子果然并非天子。
    四相苦口婆心,又将他们的话润色了一下,四人都开口劝了许久,才终于将谢含英劝得有些松动。
    谢含英顿了顿,只道:“那么,若请宁远侯回来,昭地边境当如何?援军当从何处出?”
    诸臣均低下头去。
    末了还是孟相心里一叹,站了出来,道:“用兵自然当用训练多年的兵。宁远侯在边境多年,自当从边境带兵回来。数量上……十万足矣。令,朝廷亦可派出五万兵支援,再有欧阳老将军那里本就有的十五万大军,自当足矣。”
    谢含英忽而道:“昭地北邻突厥,东面临海,常有海盗、高丽与扶桑人侵袭,朕若将震慑突厥的宁远侯召回,再从昭地带走十万大军,那昭地又当如何?难道朕来日收拾了显王等人,还要面临昭地失守这等局面?”
    诸臣心中,显然是明白这样的做法,就是在挖昭王谢远的墙角,令昭王此番必然自顾不暇,前后为难。
    可是,诸臣还是齐声道:“请圣人以大局为重!”
    “昭地既是昭王藩地,昭王也并非荒唐之人,前番昭宁侯的爵位,更是昭王小小年纪,凭借自身打出来的。观其能力,定然能够抵御住突厥和扶桑等。就算不能完全将其击退,定然也有法子顽强抵抗,待来日,圣人再出兵帮昭王,到时……昭地自身,却也该……”
    说话的人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其余人心中却都明白这人的话中之意了。
    事实上,今日能被谢含英紧急召来的众臣,皆是忠于谢含英之人,在他们心中,当然是一切以谢含英为要紧。
    至于昭王谢远……呵呵,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当不了藩王的人,又有甚好可惜?
    只是昭王的确是有本事的人,而这等有本事的人,若是能护卫昭地到圣人将一切都结束,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将来昭王之位不能废,朝廷却可派人去昭地与昭王分权,架空昭王。
    谢含英面色又寒了几分。
    诸臣心中以为,谢远只是阿翁留给他的一颗棋子而已,待几十年后,用过便可丢弃;可是谢含英心中清楚,阿翁会如此,其实是将谢远当成了他最后的依靠,令将来无论他是否能赢,都能因谢远而保住一丝血脉。且谢远的确是有本事的人,而这样有本事的人,也当得他的依靠,而非棋子。
    因此谢含英努力将胸口的怒火压了又压,才面无表情的开口:“既如此,朕既从昭王那里,带走十万人,便许昭王,再征兵十万人。”
    诸臣一怔,俱都跪地道:“此事不可!昭王虽已过继给文睿帝,但昭王却的的确确是敬王亲子。父子亲情,血浓于水,更何况其母江氏,还在敬王藩地,昭王纵然对其生父感情不深,然而对其母之情,人人可见。圣人,切勿给昭王与您反目成仇的机会和能力!”
    谢含英依旧沉默,良久,才道:“五万人。”
    其余人还在发愣,有些回不过神来谢含英这三个字的含义,孟相却已经看向谢相。
    谢相咳嗽了一声,叹道:“圣人既如此坚持,那么,宁远侯带走的十万人,必须要是实数。”而不是喊话十万人,实则至多只有七八万人,其中还包括各种伙夫等等。
    谢含英“嗯”了一声,道:“可。”
    尔后便和诸臣商讨其接下来的应对三王的事情,直到中午时候,后宫太后催了好几次,谢含英才终于道:“诸位辛苦,今日便在宫中用膳。”顿了顿,又道,“只是太后有事相请,朕却是不能陪着诸位了。”
    众人自是道不敢。
    谢含英拧紧了眉头,走路虚晃了一下。
    他身边的宫人立刻将他扶住了,担忧道:“圣人,可要宣太医?”
    谢含英知晓自己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且因前些时候,又是干旱,有事蝗灾,之后还有五次祈雨不成后的地动,以及现在的南方水患和瘟疫,才费了太多心神,加之近日胃口不好,常常到了饭时,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便只能勉强自己吃上几口,便会放下筷子,身子也渐渐瘦弱了起来。
    原本清婉知晓了他胃口不好,日日在后宫做了清淡的吃食令人送来,谢含英还能多吃上一些,至少,他能将清婉送来的那碗汤喝个干净,再吃些菜,倒也能应付过去。
    可是近日不知太后又怎么了,竟是以防止后宫女子媚主为由,不许后宫女子往前面送膳食,谢含英原本也就只能吃下些清婉做的饭食,现下没了清婉送来的东西,谢含英自然越发的没了胃口,身子当然也就不太好。
    只是谢含英只当他还年轻,待过些日子胃口好了,便也就只摆手道:“无妨,上些清淡些的补汤也就是了。”
    宫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愁闷之意——上补汤并不难,可是,圣人胃口不佳,看到那些补汤,也就是象征性的喝上一两口,随即就撂下不喝,其余东西,也吃得甚少。如此下来,圣人的身体又该怎么受得住?
    偏偏圣人不喜皇后,也和太后关系不是那么好,而婉贵妃现下已经被太后斥责之后,被罚禁足,宫人眉头拧的死紧,也不知这些事情该说与谁听才是。
    宫人径自发愁,谢含英离开了前殿后,却是直接往后宫行去,奔到了太后高氏的寝宫。
    高氏正在发火,怒道:“太医院的张老太医,因何不肯去南方?我儿千金之体,尚且去得,他如何去不得?纵然年纪大了,他到了那里,就算生了病,水土不服,但只要脑袋是好的,手还能用,就能为我儿把脉!我儿是代替天子出行,如此生病,张老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凭甚不去给我儿看病!”
    谢含英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高氏的这般恼怒之语,后面还跟着小高氏柔声细语的劝解声,以及容王妃的低泣声。
    谢含英的脚步顿时顿了顿,才抬步继续往里面走去。
    高氏瞧见了谢含英,双目越发赤红,怒道:“你果然是做了圣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顾了么?自今日你阿弟那里传来消息,你竟是只问了一句,就把人打发到我这里来,自己却只是招了人来,讨论甚么国家大事?这世上,甚么国家大事,能有你亲弟弟的性命重要?”
    高氏说着,怒从心头起,捡起案上的茶盏,就朝着谢含英砸去。
    众人惊呼出声。
    谢含英却是侧身躲过,直直的看向高氏,道:“阿娘,显王反了。”
    高氏面上的怒容一僵,随即愣住。
    小高氏和容王妃也呆住。
    是了。这世上,的确有比谢容英的性命要重要的国家大事。
    譬如,显王反了。
    而显王和北川王的封地就在男方,一旦显王反了,首先要夺取的,就是谢容英现在所待的那座瘟疫城紧邻的南面的一座城池。而那之后,若显王成功,接下来,便是要夺取瘟疫之城,也就是谢容英所待得地方。
    高氏忽然捂住脸,痛哭出声。
    高氏和容王妃俱也哭了起来,而其余宫人,也都面露哀戚之色,虽不敢哭,但也绝对不敢露出坦然自若的表情。
    谢含英听得嫌烦,心中既担忧南方诸事和谢容英的身体,又觉对谢远极其愧疚,只盼谢远能够少怪他一些。
    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身子便是一晃,忽觉眼前一黑,随即,就直直向后一倒,摔倒在地。
    地上还有高氏刚刚砸过来的茶盏碎片。
    
    第76章 竹墨
    
    “圣人!”
    侍奉谢含英的宫人惊呼一声,随即跪下身去察看谢含英,却并不敢轻易去动谢含英,只抖着手摸了摸谢含英的鼻息,随即对着惊慌失措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高氏姑侄三个道:“太后,娘子,圣人应当只是晕过去了,还请快些请太医来。”
    然后又膝行到谢含英的小腿附近,将谢含英的小腿轻轻抬起。
    高氏三人这才发现,谢含英方才是向后倒去,那茶盏的碎片就在谢含英不远处的后面,因此谢含英那一摔,只是小腿扎到了茶盏的碎片,脑袋只是磕在了光滑的地上,而不是磕到碎片上。
    高氏猛地坐回了榻上,随即又蓦地直起身子,朝着谢含英身边过去,立刻就将谢含英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谢含英身边的宫人竹墨张了张嘴,忙道:“太后,圣人刚刚摔倒,为防脑袋受伤,您莫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氏就冷冷地道:“你是圣人的贴身宫人,竟然没有及时接住圣人!如此没用的奴才,你还活着作甚?来人,将他立时拖出去,杖毙!”
    竹墨愣了愣,他是自谢含英幼时,就一直跟着的。年纪也只比谢含英大三岁,因着性子稳妥,处事干净利落,先帝和先太子也很是看重的,经常赏赐些东西给他,也着人教他,让他能更好的伺候谢含英。谢含英对他也十分之喜欢,身旁无数宫人里,他一直也都是头一份的,不论是看重,还是他对谢含英的忠心。
    而今日这一遭,着实是太后与圣人争吵,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站得远一些,以免让主子尴尬,且谢含英的摔倒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是长了翅膀,也是赶不过来的。
    可是,太后的吩咐,周遭人自然是听从的,尤其现下圣人晕厥,因此立刻就就有人来拖竹墨走。
    竹墨心知自己此命休矣,感激谢含英这些年来的看重和不虐待,因此一面被人拖着,一面立刻喊道:“太后,圣人近日饮食很少,胃口十分差,唯有婉贵妃亲手做的饭食才能多进上一些,旁人做的,圣人每日只能吃上几口而已,身体逐渐消瘦,太后,奴不求别的,只求圣人能身体安康,胃口常有,求太后莫要再使圣人一日吃的东西,都比不上旁人一餐吃的一半了……”
    然后竹墨就已经被捂住了嘴巴,带了出去,于隐蔽处,堵着嘴,杖毙。
    太后怔了怔,小高氏低泣了几声,劝道:“姑母,快些请太医来罢。”
    容王妃也不敢提谢容英的事情,也道:“是啊,姑母,还是圣人的身体最是重要。姑母,您先让一让,让宫人将圣人搬到榻上,再清理一下腿上的伤口。地上凉,万一再因此……那就得不偿失了。”
    高氏这才回过神来,忙忙召来宫人,令其小心翼翼的将谢含英抬到榻上,又令人为谢含英处理伤口。
    待宫人小心翼翼将谢含英小腿上的茶盏碎片弄出来,太医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是太后方才特意点名的张老太医。
    张老太医从殿外行来,恰好就看到了被宫人抬着往外走的竹墨,看着那张十分眼熟的脸,愣了好一会,才被太后宫中的人引着进了殿内。
    殿内里,容王妃因宫人为圣人处理伤口,已经避到了耳房,太后和小高氏正在谢含英身边哭。
    张老太医皱了皱眉,对二人见了礼,才上前去给谢含英把脉、看伤口,眉头拧的更紧,半晌,才道:“圣人小腿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要用清水反复冲洗,务必让伤口里没有异物,再包扎起来,小心一些,接下来也莫要再碰水和走动,过些日子,便也好了。只是……”张老太医顿了顿,才接着道,“圣人的身体,却不是很好。太后,不若让贴身侍奉的人过来,老夫有些话想要问问他们。”
    高氏愣了一下,才道:“让兰墨几个过来。”
    谢含英现下身边最常用的四个宫人,是梅墨、兰墨、竹墨和菊墨。现在最贴身的竹墨死了,自然只能让其他三人过来。
    张老太医年纪大了,对人就越发和蔼,只温和的问三个脸上犹带泪痕的宫人,谢含英近日的胃口如何,每日都吃多少东西,具体到每样物事,以及谢含英的睡眠如何,每日睡几个时辰,睡着的时辰有几个,每日可会吃点心瓜果等等。
    兰墨是竹墨外年纪最大也最机灵的一个,闻言就一一答来,末了又道:“圣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每有胃口了,原本婉贵妃知晓了,便时常亲自做些东西,令人送来,圣人虽用的也不是很多,但是至少,每餐都能吃个六七分饱,再有婉贵妃亲自做的点心送来,又有竹墨和咱们……催着圣人用些瓜果等,圣人那时候每日倒也能吃个八分饱。但是,自从……圣人便食欲更差,每餐只略略用上一些而已,每每觉得腹中饥饿,待令人送上饭食时,圣人又觉嫌烦,若圣人心情还好时,咱们几个也敢劝几句,圣人便会用上几口,若圣人心情不好时,东西就会原模原样的送回去……”
    高氏脸色有些难看,忍了又忍,心知自己已经杖毙了谢含英的一个贴身宫侍,不好再杖毙第二个,且谢含英身边,总归要有谢含英自己的贴身人侍奉,因此只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张老太医转头看了一眼一起跟他来的三位年纪也都不小的太医,那三位太医也都面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小高氏有些着急,不禁开口问道:“几位太医,不知圣人何时能醒?”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
    张老太医道:“给圣人弄些盐糖水,待给圣人喝下,过些时候,若是有人催的话,圣人便能清醒。不过,听兰墨几个的话,圣人这几日睡着的时辰也不甚多,不若就让圣人再多睡几个时辰,不必强去唤他。”
    小高氏松了口气,着人去做做事。
    高氏这才又问:“那圣人究竟是因何会突然晕厥?”
    张老太医道:“无论换了何人,每日只吃那么一点东西,又有如此多的家国大事要处置,老臣还听说……今日还传来消息,容王生病,仿佛感染瘟疫;显王又反了……这种情形下,是谁都会晕倒的。并不奇怪。”
    高氏心中着急,想到张老太医的确医术高明,世间难寻,因此忍了又忍,才又客气的问道:“那依照太医看,这该如何治?如何才能令含英每日多用些食物?”
    张老太医看了高氏一会,才叹道:“太后可曾记得,彼时先帝刚刚继位,文睿帝刚刚做了太子,太后也曾询问过老臣,问可有法子,治一治文睿帝的暴食症?”
    没错,文睿帝自从年少时因生病而突然变得肥胖之后,每日的食量也比从前大了不知多少。文睿帝虽聪慧过人,自制力极强,然而他的自制力,唯一管不了的,就是他的食欲。尤其是文睿帝在经历了几次的拼命减肥,克制食欲、尽力运动,结果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后,文睿帝的食量就越发增加,体重也开始逐渐缓慢的提升……
    先帝和如今的太后高氏都曾因这件事去询问太医,但太医对此也没有办法——文睿帝当真是样样都好,论起博学,就连七八十岁的饱学之士,都比不过他,而论起治国和做太子,文睿帝也是鲜少的能干之人,可文睿帝唯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食欲。
    又或者文睿帝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即便他努力去减肥,因着当年的那一场病,还有病中大夫的用药,他也依旧是一个肥胖的受人蔑视的人,与其如此,文睿帝倒不如放弃这件事,让旁人在其他方面只能仰望他。
    既是如此,太医自然也无法可想。
    而时至今日,谢含英没有遗传到文睿帝的暴食症,反而因着沉重的压力,还有高氏这位亲生母亲的连番逼迫,而有了厌食的症状。
    张老太医终究不忍——并非是不忍高氏这位母亲,而是不忍谢含英身为一个年轻而有着雄心壮志和仁者之心的帝王出事,叹道:“圣人尚且年轻,会有此症,也是因着身上的担子太重。太后若是心疼圣人,国家大事上,必须由圣人一力承担;但在后宫诸事上……不妨让圣人自在一些,他喜欢甚么人,喜欢甚么事,喜欢听甚么曲,喜欢吃些甚么,抑或是一些有伤大雅的喜好,都可以令圣人去做。如此,圣人于国家大事之外,尚且有缓解心中焦躁的途径,或许便能将此症渐渐去处。
    毕竟,纵然是君子,尚且有喜好。譬如先帝,尚且喜好跑马与温泉,譬如文睿帝,在喜欢上了听琴与歌舞之后,暴食之症也削减了一些。圣人太年轻,如今显王又反了,亲弟容王还在瘟疫之地生了病,肩头的担子越发沉重。太后切莫让圣人在后宫之中,再觉得沉重到他不可接受了。”
    高氏彻底沉默下来。
    周遭的空气也冷凝下来,无人敢大声呼吸,更遑论是说话。
    高氏心中知道,张老太医说的的确是实情。原本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婉贵妃那里,谢含英能高兴的去瞧上一瞧,还有几个孩子能让他欢笑几次。但是,现下几个孩子许是到了年纪,都时常生病,婉贵妃也被她关了禁闭,再有高氏自己,又一心想为娘家讨些好处,当然,除了好处之外,高氏更想做一个有权利的太后……而谢含英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身为帝王,还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谢含英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权力,就连谢远这个藩王,他都容不下,到了将来,也是一定要让谢远放下藩王位的,更何况是头脑并不清明的高氏?谢含英是傻了,才肯给高氏后宫之外的权力。
    母子之间冲突太过,每每见面,都是一场波涛汹涌的争执。每一句话,都会互相揣摩,至于母子之情,也被高氏几番利用,更以宠爱谢容英更多一些,用来刺激谢含英。
    如此情形下,谢含英如何能不苦?
    事实上,若是换了其他人,此刻怕早已忍受不得,也就是谢含英,本就自制力极其强悍,因此之前有清婉的亲手做羹汤,还有几个贴身侍奉人的劝说,谢含英才会将自己彼时轻微的厌食症慢慢改好。
    原本如果继续下去,谢含英那时的症状并不明显,很有可能会治愈,只是将来会有些挑食而已。
    可惜太后高氏强行出手,令谢含英心中怒意更深,自然是胃口越发的不好。
    这些张老太医隐晦的含义,高氏自然听懂了。
    她听懂了,张了张嘴,思及自己的糊涂,再想到自己这辈子的依靠,原本就是谢含英一个而已。若是谢含英不好了,容英也决计支撑不起来这个大庆朝。
    而她想要的那些权力……她本就是女子,想要权力,也只是想要护住娘家而已。可是,高家既是她的娘家,也是小高氏的娘家,现在还是容王妃的娘家,只要高家自己不作死,那么,谢含英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们。
    只是如此的话,高家想要的那种可以在长安城横行无忌的霸道和权力,是此生不要想了。
    高氏按了按眉心,苦笑。
    她果然是个蠢得。
    谢含英和他的阿爹和阿翁一样,根本就容不得自己的权力被分薄,也不允许有人拥有那种可以横行无忌的特权,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仁帝的名声——大庆朝的开国皇帝先帝本就是反王出身,也因此而遭受了无数文人的口诛笔伐,然而这些,先帝也好,谢含英也好,俱都忍了下来,他们想要做的,是用自己的真实的功绩来告诉世人,即便他们是反王出身,也仅仅是因前朝昏庸,气数已尽,且他们有着无数对百姓有异的功绩在,他们不惧人的评判!
    可惜,高氏从前并不懂。
    而等她懂了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高氏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有劳张老太医。”顿了顿,又道,“容王现下也生了病,还请张老太医择两个擅长治疗疫病的年轻太医,前去为容王医治。当然,也请两位太医仔细保重身体。”
    既是仁君,对待臣子,自然和对待奴才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高氏如今年过半百,也终于学会了尊重二字。
    张老太医想到方才那位被杖毙的圣人的贴身宫人,叹了口气,自是应了下来。
    高氏也顺势让人将婉贵妃放了出来,同时令她亲自备下谢含英喜欢的吃食。
    清婉心急如焚,却知道自己如果不亲自做好了饭食送过去,只自己一个过去,是见不到谢含英的,因此只能镇定下心神,为谢含英洗手做羹汤。
    小高氏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着高氏和床榻上躺着的人。
    世人总有自己的不得已,为着那份不得已,便甚么都能做,甚么都能牺牲。包括她。
    那么,他们能做,她也可以的,不是么?
    翌日一早,谢含英醒了过来,原本看到了清婉在他身边,还亲手喂他吃饭,谢含英原本略显暴躁和焦虑的心情也终于好了几分。
    见高氏也开始不再像是敌人一样对他和清婉,而是变得和颜悦色,还对他道,昨天已经派了两位正值壮年的太医去了瘟疫城市,又叫了今日身体已经渐好的几个公主和皇子来见他,谢含英神色间都微微带了笑意。
    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没有持续太久,就瞧见他用的最顺手的四个宫人里,只剩下了三个,微微皱眉,道:“竹墨呢?”
    兰墨三个,立刻就跪了下来。
    清婉微微侧过脸去,神色间,也带了几分哀伤。
    谢含英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看向高氏。
    高氏张了张嘴,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含英立刻扯开了身上的毯子,小腿微微发疼,可他还是起身就大步朝外走去。
    清婉和兰墨等俱都立刻追了上去。
    高氏捂住脸,痛哭出声。
    这世上,不怕人疯,只怕那人疯过傻过蠢过之后,忽然有一日,蓦地就清醒了过来。
    前殿。
    谢含英到底是没有直接徒步走了过来,而是坐了车辇回来的。
    与四相又商议一番后,孟三郎就来了。
    当年他想要孟三郎去帮谢远,谢远却也是想着让孟三郎来帮他。
    二人争执一番后,谢含英最终还是没能争过谢远,让孟三郎留在了他身边。
    孟三郎虽然年轻,但也的确是在一步一步的踏踏实实的往上爬,很快就成了谢含英最看重的年轻一辈之人。
    孟三郎上前,低声道:“圣人,那一位……孤鸿子先生,想要见您。”
    谢含英一顿。
    孟三郎继续道:“他虽然在敬王那里做了数年谋士,但是,自他从敬王府离开,来到长安,臣按照您的吩咐安置的住处,便一次都不曾和敬王府有过联系,也甚少出门,敬王府也的确一直在追查孤鸿子先生,且不是要活的,而是……要死的。”孟三郎顿了顿,又道,“既是如此,圣人何不见一见他?无论如何,这一位的确是奇人,既是奇人,圣人且见他一见,听他怎么看如今的局势。至于他的话,是否要听,也只由圣人做主。”
    谢含英想了想,道:“也罢。他既想要见朕,那朕便见他一面好了。”
    尔后又提笔,写信。
    这封信,却是写给谢远。
    
    第77章 鼠疫
    
    谢远是先接到了朝廷要调宁远侯江白以及江白麾下十万精兵的圣旨,然后才接到的谢含英的信。
    他心中一叹,却也明白,这是必然的事情。
    谢含英能抗住朝廷其他朝臣的压力,让他在放走了江白和江白麾下的十万精兵后,还能再明面上招兵十万人,已然是很为他着想了。
    何云墨在一旁眉头拧的死紧,显然很是不愿意接受这种调动——毕竟,宁远侯江白的确是现下朝廷中,包括几大藩地里,正值壮年且打仗经验最丰富的将领。江白的带兵和练兵的本事,还有二十几年的经验,都是谢远不能比的。
    而江白手下现在就有差不多十五万人,当然,这只是对外宣称,实则江白麾下只有十二万人左右,而这十二万人里,江白也只有十万精兵,其余人不是老弱,便是后勤兵。圣人这一道旨意,就是把昭地和突厥边境的将领和士兵全都给弄走了。
    而谢远也必须要用他自己名下的那些兵,前去堵这个缺口。
    谢远名下,也只有十万拥兵而已。这十万人里,虽然被谢远养了两年,但如何又能和被江白精心调教了五六年的精兵相提并论?
    且一旦突厥出兵,因着昭地的真正能用的将领其实也不算多,到时候,谢远也必须要亲自上场作战。
    因此何云墨听罢,就有些恼道:“朝廷当真是不给郎君一点退路!亏得前些时候,昭地大旱,郎君为朝廷着想,不肯主动要粮。现下好了,朝廷一旦有事,却是直接要了戍守边境、抵挡突厥的大将,还有大将麾下的十万精兵!他们可曾想过,若非郎君和宁远侯心中早有打算,宁远侯这两年里也为郎君训练出了十来位将才,和五万精兵,那郎君如今,岂非必然要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谢远沉默不语。
    其实他自心底,自然是相信着谢含英的。然而他也明白,谢含英终究是帝王,而他现在,却是藩王,迟早要在谢含英需要藩王全部消失的时候,将藩王之位拱手奉上。若是谢含英这辈子并不能做到这些,那他便需要将这个藩王位传给谢含英的孩子。
    无论如何,这个藩王位,对谢远来说,都只是暂时的而已。
    谢远心中长叹一声,只道:“师兄且将这些,都压在心底罢。还有招兵一事,也要劳烦师兄了。”
    何云墨知晓谢远甚么都知道,便也只能洒脱一笑,道:“这如何算是劳烦我了?你的那个清酒,唔,现下应当唤作岳清了,他虽是顶着六品官的官职,但能力却很是不错。虽只是识文断字而已,但身上有些功夫底子,又懂得分辨其他人的才华本事,懂得治人之道,很是本事。有他在,我却是忙不起来的。”
    谢远想到清酒,也是一笑,道:“他毕竟是奴籍出身,我虽放了他的奴籍,在旁人眼里,也必要低看他一眼。既是如此,我总要让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这才好堵了旁人的悠悠之口,也让岳清好生锻炼一番。如此,自然还要有劳师兄顶个招兵的名头,让岳清去做事便是。”
    何云墨轻笑一声,自然应下。
    他是知道以谢远的身份,虽近来也通过考试选官,招了不少人才进来。但是,若论起心腹,谢远从前在长安时,身为质子,如何敢培养心腹?纵然先帝和现在的圣人都很喜欢谢远,却也无法让谢远培养心腹;及至十二岁时离开长安,开始当兵,谢远这才在军中慢慢发展起自己的人脉。
    可是那些人脉,大多都是将才,谢远也只带来了几个,其余人,都留在边境,让他们继续自己闯军功,谢远只是在背后防着些人对他们作怪,并照顾这些人的家人而已。
    而谢远现在真正能用的心腹,也就只有谢远自小培养起来的那六十几个孤儿。
    只是那些孤儿毕竟是顶着奴籍的身份,那些去军中当兵,为谢远在军中带兵的倒也罢了,奴籍好除,功劳也好得;但其余那些跟在谢远身边的,他们对谢远忠心不二,才干出众,谢远当然也是一直在为他们着想,想法子给他们换了身份。
    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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