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质子为皇-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远一怔,心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了出来:“太孙妃是……清婉表姐?”
谢含英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谢容英恨恨道:“不!清婉表姐只能给阿兄做妾,正妻是……小高氏!”
他已经连表姐二字,都不肯再叫了。
谢远蓦地拉住缰绳。
第37章 脾气
“怎会如此?”谢远缓了一息,松开了缰绳,蹙眉道,“阿兄不是说,这门婚事,是大伯父亲自为阿兄定下的?既是如此,阿兄再求一求阿翁,阿翁应是不会毁了这门亲。”
谢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无论如何,清婉郡主都是郡主,是元朔帝最亲近和信任的长姐洛平长公主的嫡孙女,其虽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但其父亲生前于元朔帝的大业上也是有大功劳的,只是因为家中无子,元朔帝无法将其父的爵位给清婉郡主,于是就只得破例册封了公主的孙女为郡主。
清婉郡主这样的身份,元朔帝无论如何都会对她有一分怜惜。
因此谢远心中有数,只要有这一分怜惜在,就算元朔帝不肯让太孙屈就她,娶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做太孙妃,却也绝对不会让清婉郡主做妾。
那是对洛平长公主的侮辱,也是对清婉郡主所在的世家的侮辱。
毕竟,太孙只是太孙,还不是圣人。以世家嫡女、长公主嫡孙女、功臣唯一孤女的身份看,太孙要么不娶,若是娶了,就必然该是正妻才是。
可是,现下谢远却听到谢含英兄弟二人道,谢含英要成亲了,太孙妃是小高氏。
此事有这样的结果,谢远并不算太奇怪。毕竟,高家的确是世家大族,当初太子一意不肯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高家,也不肯太孙娶高家女为妻,只肯让高家送一个庶女或旁系嫡女来为妾时,高家就隐隐有些不满,现下太子一心看好的清婉郡主接连丧父丧母,上无兄姐,下无弟妹,想要做太孙妃只能看圣人心意而已。高家因此而有野心,太子妃只要顺水推舟,再在圣人面前哭诉一番,即便是圣人,终究也不好在明面上搏了太子妃的意思。
毕竟,圣人虽愿意看在故去太子和洛平长公主的面上,给清婉郡主一个做太孙妃的机会,但清婉郡主的的确确的无父无母,无兄无弟,甚至连庶出的姐妹都没有一个。饶是圣人再心宽,眼见着是为他最看重的太孙择妻,这样的清婉郡主,也绝对不是圣人所想要的。
只是圣人心底再不喜欢,他却是知道谢含英是喜欢清婉郡主的,因此心中未必没有这等想法——若是太子妃高氏闹腾的厉害了,让小高氏做太孙妃,虽亦不是圣人所愿,但无论如何,都要比真正孤家寡人的清婉郡主要好吧?因此若太子妃坚持,谢远心中明白,圣人定是会“退让”的。
可是,就算如此,高氏女做妻,也不该由清婉郡主做妾才是。
太子妃糊涂,圣人可不糊涂,绝不可能让洛平长公主的嫡孙女做妾的。
谢含英面上又白了几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谢容英也微微低了头,拳头紧紧攥着,半晌,才道:“是有人,有人算计了清婉表姐。那一日,宫中百花宴上,有人将清婉表姐推进了荷花池,恰好荷花池附近没有几个人,因此清婉表姐在荷花池里带待了许久,发现清婉表姐不见的阿兄和其他人才找了过去。阿兄立刻跳下去救了清婉表姐。可是、可是,那一日,清婉表姐那一日外头穿的是件狐皮斗篷,里头穿的是素色衣裳,还被那荷花池的水浸泡了那么久,因此被救出来时……”
谢容英说不下去了。
谢远却明白了他的话。
这时候的世人对女子的压迫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因此偶尔开个男女相亲似的百花宴、赏菊宴什么的也是极其正常,甚至有的贵族女子换上男装,不戴帷帽,就这么随着家中兄弟上街游玩也是无妨,至于女子改嫁亦是正常无比,无人敢非议。
然而男女大防终究是有,那一日清婉郡主被太孙当着众人的面救起,又因身上衣服浸泡太久,而显现出少女身量来……
谢含英微微闭目,淡淡道:“事后太医给清婉把脉,说她本就不是易受孕的体质,经此一事,被那二月里的池水一泡,将来只怕更难有孕。”
谢远恍然。
如此一来,太子妃就更有理由不许清婉郡主为太孙妃。就是圣人和洛平长公主亦不能多说些甚么。
且那一日清婉郡主是被太孙从水里亲自救起来、抱起来的,因此,清婉郡主若要再论嫁,其实也不是不能嫁到相对不错的人家。偏偏又有了太医的那番话,以谢远对谢含英的了解,谢含英彼时定然是寻了不止一个太医诊治,结果相同,皆是经此一事,只怕清婉郡主将来难以得子。
如此一来,愿意娶清婉郡主为妻的人家就会少之又少。
偏偏那时太子妃又提起当年太子与清婉郡主父亲的约定,再哭清婉如此,不能为妻,但若清婉愿入东宫,东宫也绝对不会亏待她云云。
彼时宫中又有不少朝廷命妇,就是有人觉得清婉难以有孕虽然可惜,但到底也有些人家里是嫡妻过世,留下了三两个嫡子的,未必就不想要求娶清婉这样的小娘子。结果被太子妃这一哭,哪家人还敢对清婉动心思?
于是清婉如此,是不入东宫都不行。
谢含英睁开眼时,一双眸子里满是歉意和……愤怒。
“是我,是我对不住婉儿。”谢含英缓缓道,“我早该想到,阿爹故去后,阿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莫说几个姐妹,就是容英,每每都需我亲自提起和照顾,阿娘才肯分一分心思给容英。阿娘如此想要我坐上那个位置,她因此而做出甚么,我都该早已料想到,并作出决断才是。”
毕竟,对阿爹来说,阿娘是妻,天生低了阿爹一头,因此阿爹很多事情,只需知会一声,根本无需过多解释;可是,对他来说,压在他头上的还有一个孝字。阿娘会如此,未必不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在行事时如此不在意。
不过,经此一事,或许阿娘,就不会如此了。
谢远去看谢含英的神色,就知道谢含英虽然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情,但心中也早已有了主意,甚至是已经做了什么,因此并不再多问。毕竟,谢含英虽与他亲近,却始终是储君,君臣有别,他心中自是明白。
谢容英心中却是想起那一日阿兄回到东宫后,关了屋子,就开始与阿娘争执起来。
他见状本想离开,却被阿娘强留了下来。
阿兄彼时只冷笑:“阿娘留下阿弟,切莫后悔才是。”
然后阿兄就把阿娘和舅母设计这件事的证据都拿了出来,初时阿娘还不肯认,阿兄干脆又拿出了阿爹在时,两个妾室无故小产的证据来,逼得阿娘脸色铁青。
最后,阿兄就将一包药拿了出来,往阿娘身前一扔,躬身一礼。
“阿娘,孝道为上。既阿娘非要儿娶小高氏,那么,请阿娘亲自让小高氏服下这贴药,如此,她才可进东宫。否则……婉儿经历过甚么,她便要经历甚么。只是,我会迎婉儿进东宫,对她珍之爱之,可是,却绝不会有人对小高氏如此。唔,将来若还有高家人进东宫,亦是如此待遇。还望阿娘勿要忘怀此事。”
谢容英记得他当时就傻住了。
而阿娘亦是如此。
阿娘痛哭道:“都是那个谢远!山沟沟里钻出来的小泥腿子!不知礼的东西!都是他教坏了你!都是他教坏了你!偏偏你还将他当成什么好兄弟,你真是糊涂、不孝、荒唐!”
谢容英那时心中就是一紧,觉得阿兄就要爆发。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阿兄冷笑道:“他教坏了我?阿娘,你可知道,若是此事,换了阿远,他只会当机立断的立誓此生不娶妻,然后给心爱之人高位和宠爱。然后再解决参与这件事的人,如此事情便算解决。可是,我与他不同。”
“既有人千方百计算计了我和我的心上人,那么,我只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阿娘,你不是想让小高氏诞下我的孩儿么?那么,此生,我会给小高氏嫡妻之位,却半分不会给她嫡妻的颜面,亦不会给她生子或养育其他人子嗣的机会。就连其他高姓女,皆是如此。阿娘,那包药,还要有劳阿娘亲自动手,否则……小高氏何时进东宫,或是在进东宫之前发生些甚么,就不是儿能掌控的了。”
谢容英那时是傻呆呆的被阿兄给牵走的。他记得,他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席上的阿娘,阿娘,也是完全傻住了。
他想,虽则人人都说,远哥才是最像阿爹的人,谢容英从前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是,自从那天起,他就觉得,阿兄才是阿爹最珍爱的嫡长子,阿兄也不愧是阿爹最珍爱的儿子。他们才是最像的。
……
谢远显然是猜不到谢含英的具体做法的,也不明白事已至此,谢含英为何还要由着太子妃的想法娶高氏女,只是他不便多问,只得劝道:“清婉表姐一心倾慕阿兄,阿兄心中亦对表姐诸多怜惜。将来,阿兄再对她多些珍惜与尊重,让她能在东宫过得快活些,也就是了。”
谢含英素来喜欢谢远,当然也不想把自己那样不怎么光明磊落的一面说与谢远听,闻言只温和一笑,伸手在马上牵住了谢远的手,道:“阿远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将来,阿远也可随意来东宫,与为兄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阿娘再不会让阿远难堪了。”
谢远一怔,就见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城的南门下面。
一辆精致的牛车停在那里,帘子被掀开,里头传出了两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阿兄!阿兄!恭恭在这里!恭恭来接你啦!”
“阿舅,囡囡也来接你啦!”
谢远寻声望去,就见谢云屏已经下了牛车,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身边跟着已经长大两岁的谢恭然和囡囡。
第38章 赏赐
谢云屏一身鹅黄襦裙,外头罩一件狐皮披风,端庄娴雅,伫立车旁,笑着看向谢远。
谢远立刻催马疾行,待到得跟前,翻身下马。
脸上的喜色亦是再也掩饰不住。
“阿姐!”
谢云屏忍不住伸手去摸已经长大十二岁上,成了小小少年的谢远的脸,声音哽咽,道:“回来便好。”然后缓了缓情绪,才将自己怀中的小丫头也告诉给了谢远。
谢远将那才几个月大的小女婴抱在怀里摇了摇,小女婴正含着自己的手指玩,见被一个不熟悉的怀抱抱了起来,瘪了瘪嘴,正要哭,一双含着泪珠的大眼睛蓄势大发时,就瞧见了一张……很俊俏的脸。
于是小女婴又瘪了瘪嘴,接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谢云屏在一旁看了,就取笑小女儿:“她最喜欢容貌好看的人抱她。”
谢远正要开口,就发觉四岁的谢恭然和两岁的囡囡在一齐拽他的衣角,口中也嚷着要抱抱。
谢恭然的记性出奇的好,又因在敬王府时,谢云屏教导女儿时,就会让人把谢恭然也抱了去,一齐教导,跟他们说谢远的事情,因此,虽然将近两年未见,谢恭然依旧还能记得谢远这个对他极好极好的阿兄,跟他很是亲近。
而囡囡更是每日都听到阿娘说起这个阿舅,尤其还听阿娘说,自己长得像阿舅,等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小娘子……于是她就更加思念这个阿舅,一心想着和阿舅见面了。
待见得面后,囡囡心中就想,阿舅、阿舅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所以,她将来也会和阿舅一样好看的,对不对?
于是谢远就在不知道囡囡和谢恭然心里想些什么的时候,抱完怀里的人,刚要将襁褓里的女婴递还给谢云屏,就听那女婴开始嗷嗷的哭了起来,明显就是想让谢远一直抱着她。
而囡囡和谢恭然也着急起来,不断拽着谢远的衣服下摆——他们也想被抱!
谢远:“……”
原本情绪有些不好的谢含英和谢容英瞧见了谢远被三个小娃娃折腾成这个样子,都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阿守在一旁则是攥紧了拳头。
他想,如果他不把拳头攥紧,大概下一刻,这两只拳头,就会冲向那几个小娃娃,把他们一拳两拳的全都打跑,让他们再也不能纠缠他的阿远半分!
可是、可是,打跑之后呢?他的阿远一定又会不高兴了。
阿守觉得自己心中纠结极了,既想要一个人独占谢远,又知道谢远被他一个人独占了,心里肯定会不高兴,心里的纠结,就像是蜘蛛网一般,越缠越复杂。
好在谢云屏管得了几个小娃娃,一句话轻喝下来,就连才几个月的小奶娃,都知道看脸色的怪怪被移交到了乳母怀里。
谢远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苦笑道:“还是阿姐有本事。”
谢云屏递过一只帕子给他,嗔道:“你是小郎君,是要做大事的。收拾不了这些小东西原本就正常。”
谢远摇了摇头,回头看一眼谢含英,就见谢含英冲他点了点头,策马向前,道:“阿远,阿翁还在宫里等着。他虽不说,我也知晓他心里也是想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谢远需立刻进宫去见圣人,不能也不该先送谢云屏几个回敬王府。
谢远顿了顿,觉得的确如此。那些车队里,毕竟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者,还有阿舅……
谢远点了点头,很快就把江白拉到前面,跟谢云屏相认。
谢云屏在幼时和外祖家、几个舅舅都是极其亲近的,待见得仅仅而立之年,鬓间却隐隐有银发的三舅舅,谢云屏忍不住泪如雨下。
“三舅舅……”
江白初见故人,虽是自己的小辈,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忙忙扶住欲要行晚辈礼的谢云屏,叹道:“好孩子,你长大了。”
谢云屏到底是一家长女,又掌家多年,且知晓他们不好在城门口耽搁太久,因此擦了擦眼泪,便又缓了回来,对江白道:“舅母今日原本也是要来的,只是来之前,表弟偶感风寒,表妹和他是双生兄妹,也觉不适,于是就只得在家中照顾他们,没有赶来,只托人让我一起等着您。”
江白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喜意——那个妻子,是他为报恩而娶,的确不假。但是,他心中喜欢那个妻子,也是真的。纵然他若将这番话说与旁人,旁人定是不信。可是,他心中着实是喜欢着那个不甚好看、不甚懂得妆容自己,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女子的。
更甚至,她还为自己诞下了一双儿女,悉心照顾至今而不曾改嫁,江白对她只觉更感珍惜。
江白心下激动,与谢云屏又问了几句家中情形,终是不得不跟着谢含英一齐往宫中去了。
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红头发、绿眼睛或是黑皮肤的数国使者。
宫中,元朔帝正面色大喜,底下群臣亦是如此。
他们已经知道了敬王世子与失踪数年而重新出现的宁远侯,正带着数国使者,前来大庆朝朝见,心中如何不骄傲?不心喜?
而长安城的百姓今日亦是看稀奇似的在街边看着敬王世子和宁远侯、太孙殿下骑马在前,身后跟着的人里,还有骑着骆驼的,也有徒步走着的,其容貌格外怪异,比那胡人还要奇怪!
甚至还有孩童一眼看去,就直接被吓哭了。
那些“怪人”闷闷的回头,声音奇怪的说出一句“抱歉”,就转过头去,继续走了。
谢远转头,对他们颔首道歉。
那些“怪人”才觉心中又高兴起来。
等一路行进宫中,这些形容奇怪的人一一上前拜见,将他们各国的文书、进献之礼摆在偌大的宫殿中时,无论是元朔帝,还是那些朝中众臣,心中只觉,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是天下人,除了胡人,还有诸多人与大庆朝的百姓容貌格外不同。
而等接受了那些国家的使者的拜见和献礼后,元朔帝心中自是高兴无比——无论如何,他这个必然要被记载在史册中的“反王”,也能有一笔好看的功绩了。
元朔帝因此龙颜大悦,奖赏宁远侯江白不少好东西,然后,又册封其长女为郡主,食邑一千户。
江白自是伏地道谢。
而阿守也因为这件事,终于升了爵位,从空有爵位的从五品开国县男,变成了正五品的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令赐黄金百两,银三千两,以及其他诸多物品无数。
最后,赐阿守国姓,谢。
阿守对前头那些赏赐倒是也算喜欢,只是最后那一件……阿守转头看谢远,谢远只对他微微一笑。
阿守心中就有数,抬头对也算熟悉的元朔帝道:“回圣人,臣自幼乃白狼所抚育,感念其恩义,臣早已实其为母,纵然、纵然一年半前,臣与世子回蜀地看它时,它早已不识得臣,然,白狼之恩义,臣此生不忘。因此,臣不敢接国姓,却想姓狼。”
元朔帝:“……”
众人:“……”
元朔帝今日心情大好,本又知晓阿守的性子,因此听得阿守不太想姓谢,倒也不觉有异,但是……难道为了感念白狼,姓白不好么?为甚要姓狼?
另外,这世上,哪里有狼这个姓?
元朔帝沉默一会,才道:“狼守太难听了,你不若姓白,以后,大名为白寿,小名阿守,如何?”
阿守想也不想,转头去看谢远。
谢远忍不住想要扶额,只好顶着阿守和众人的视线,对阿守微微颔首。
阿守这才转头对元朔帝道:“臣谢圣人赐名,万岁万万岁!”
元朔帝大笑,随即,就开始给他喜欢的谢远赐奖赏——谢远本就是皇家人,还是如今势大的敬王的嫡长子,并且在这种身份下依旧与太孙交好,这等人物,圣人无论赏赐他甚么,众人都不奇怪。
果然,元朔帝喜欢极了谢远,今日又因谢远之故,而能在史册上有一笔好话,元朔帝自是恨不得干脆给谢远一个亲王位好了。只是可惜,谢远本就是敬王世子,元朔帝又已然清楚藩王之弊,因此想了又想,元朔帝便决意给现在还算世子的谢远以郡王待遇,食邑五千户。
明显是偏心到了骨子里。可就算如此,朝中也无人觉得此事不妥。
此事热热闹闹了大约一个月,那些他国使者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大庆朝的丝绸和茶叶、瓷器,还有大庆朝新的使者和船队,离开了大庆朝。
因为粗通几国语言而忙碌了许久的谢远,也终于清闲了下来。
然而他刚刚清闲下来,就被谢含英派人请到了东宫与他闲话。
阿守是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将谢远给送出门去的。
如果不是谢远拦着,阿守甚至想着干脆换上清酒、玉壶的小厮衣裳,干脆就这么偷着跟谢远一道去东宫好了!
而长安城的一处公主府内,乐婉公主正铁青着脸,看着她的小女儿叶闻笛趴伏在她的膝上。
“阿娘,您便是将儿许给了阿远又如何?阿远如今才十二三岁,就已经称得上芝兰玉树,翩若惊鸿,待再过几年,阿远又该有何等的好容貌?定然比潘安宋玉,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娘为何就不肯允了儿的心愿,让儿嫁给他呢?”
叶闻笛哭得梨花带雨:“阿娘,他哪里不好?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身上又还有着圣人的宠爱,过目不忘,文治武功,样样出众,且刚刚还立下了大功……阿娘,他哪里不好?阿娘为何就不肯如了儿的愿,为儿去三舅舅那里提亲呢?三舅舅可是阿娘您的亲弟弟,您若提亲,他哪里有不愿的?阿娘,阿娘……”
乐婉公主心头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怒喝道:“闭嘴!一个小小质子,一个迟早要被你三舅舅舍弃的儿子,空有一副容貌,哪里值得你如此?你既如此想要嫁,那为娘便告诉你,为娘早已为你订下亲事,你要嫁的,的确是你表弟,不过,不是谢远,是谢瑾然!”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第39章 逼问
叶闻笛从来都是乐婉公主府里,乐婉公主最最宠爱的孩子。
是以,她也从未被乐婉公主这般的训斥过。
她被乐婉公主训斥了一顿好,就呆呆的跪坐在席上,脑袋里头嗡嗡直响。
小小质子,迟早被舍弃……
叶闻笛怔在原地,半晌,忽然提起裙子起身,就想要往外冲。
谁知她刚冲到门外,就被乐婉公主的贴身侍女拦了下来。
叶闻笛一袭红衣,怒斥:“你敢拦我?”
那侍女轻轻一福身,柔声细语的安抚道:“奴此等身份,怎敢拦小娘子?只是,公主有令,小娘子近日身子不适,需要在家好生将养,待小娘子身上的病没了,心病也去了,公主也将小娘子的婚事定下,自然会让小娘子出去。”顿了顿,那侍女又道,“至于现在,公主说,小娘子在自己院子里,尽可随意玩闹,衣食住行,都依从前的例。”
那侍女又福身一礼,便离开了。
只剩下叶闻笛娇俏的脸上,满是羞愤和怒意。
阿娘啊阿娘,您到底要做甚么?瑾然是您的侄儿,难道阿远不是么?
还有三舅舅,为何就非要舍弃阿远?明明阿远才是真正的嫡长子,明明阿远比起那个四平八稳、样样都不出挑的谢瑾然要出色多了,为何就非要舍弃阿远?
叶闻笛一袭红裙,趴伏在案几上,哭得梨花带雨。
而公主府的主院里,乐婉公主脸色铁青,和同样面露愠色的驸马武阳侯相对而坐。
侍女回来后,将叶闻笛的反应都一一说给了二人听,接着,就站立在了乐婉公主身后。
乐婉公主怒道:“都是本宫宠坏了她!竟宠的她如此无法无天,竟连这等大事之上,都要闹小孩子脾气!”
武阳侯皱眉道:“不懂事,就让人好好教教她。她才十三岁,无论如何,都能教的回来。只是,她的亲事……三弟那边,不是说,想要将亲事尽快定下么?就算不明着定下,咱们私下里也该交换了信物,将亲事定下。儿女亲事,本就由父母做主,咱们倒是能给她做主定下亲事,但……总不能把她关上一辈子。”
乐婉公主也恼道:“咱们与三弟结亲,本就是为了结两家之好,将来三弟若是得成大事,咱们家也能……”她顿了顿,“可是闻笛如此糊涂,看上谁不好,竟是看上了那山沟沟里钻出来的土包子!她当真是瞎了眼了么?明知我与马氏交好,还要去喜欢那个土包子!这让我如何敢把她送去敬王府?”
武阳侯也是一叹,拍了拍乐婉公主的手,沉声道:“且再等等罢。把大娘、二娘都接回来,让她们亲自来教一教闻笛,最好,尽快教好。”
乐婉公主看他。
武阳侯叹道:“咱们既打定了主意要把闻笛定给瑾然,那自然不能再让闻笛和谢远走得太近。毕竟,人言可畏,瑾然的母亲和那谢远间本就有些龌龊,若是再让她知晓了闻笛曾经心仪过谢远,那闻笛将来就算是嫁过去,又能有甚好日子过?到时候,三弟若是成事,我也好,你也罢,又如何还能为闻笛撑的了腰?倒不如,现下你且狠狠心,趁着这个机会,将闻笛彻底教好了才是。”
乐婉公主也叹:“我只恨我为何没有再生下第四个女儿!”
夫妇二人心中皆是对叶闻笛恼怒不已。然而事已至此,他们既打定了主意要全力支持敬王将来称帝,那么,他们当然是需要得到敬王能给他们的最大利益。
而这最大的利益,便是将他们的女儿,嫁给敬王膝下最有可能继承他皇位的那一个儿子——谢瑾然。
而乐婉公主府,也就会成为将来的太子岳家,乐婉公主也好,武阳侯也好,当然都不愿意错过这件好事。
只可惜公主府内,能和谢瑾然结亲的,只剩下了一个还未出嫁的叶闻笛而已。
东宫。
谢远和谢含英正各自盘膝坐在胡床上,分别执黑子和白子正在对弈。
二人许久未见,谢远连日奔波,回到长安后,又有诸多事务要忙,因此便也不甚上心,只心随意动的落子。
谢含英亦是心事重重,且六月里他便要成亲,娶得却不是他的心上人,心中更是格外郁结,因此落子时,比谢远更不上心。
于是谢远就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就是不在意,竟然还赢了谢含英。可见谢含英比他走神走得还要严重。
一盘棋罢,谢远就道:“罢罢罢,阿兄,这棋,咱们还是不要下了。”然后往外一看,现下已经到了五月,春末夏初,天气已经渐渐温暖了起来,便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我看外头月色不错,不若咱们就让人打了灯笼,在外头闲坐了对饮,如此也不枉费今日的好月色。”
谢含英心下一动,就道:“也好。”然后就令人多备下些灯笼,转头对谢远道,“说来,我许久未曾见弟作画,不若今夜弟就画一回为兄?”
谢远嘴角抽了抽:“那阿兄可真要多备些灯笼,否则,我看不清楚,画得不像了,来日清婉表姐怪我,我可是要跟她告状,说是阿兄你太小气,不肯多备些灯笼才会这般。”
谢含英眼中的笑意就越发温柔了起来。
他很高兴,他一心喜欢的阿弟,心中也是明白他的心意,知晓他此举是为了甚么。
谢含英将事情吩咐下去,就和谢远一直等着人将事情安排妥当,二人这才起身,要一起出门。
结果谢含英想了想,又转过头拉着谢远道:“既是要作画,那阿远再陪为兄挑几件合适的衣裳。唔,你阿远觉得,为兄待会该月下吹箫合适,还是月下舞剑合适?亦或者说,该手上拈花,才能让婉儿一看到画,便知我在思念她?”
谢远:“……阿兄,我今年才十二岁。”
谢含英若无其事的拉着谢远继续挑衣裳:“唔,为兄差不多也是十二岁时,就开始觉得婉儿很好。然后……”就春心动了。
谢远:“……”
好在谢含英虽然一心想要让清婉郡主知晓他的心意,但也知道他身份毕竟不同,明日一早到底是还要跟着元朔帝上朝的,于是就很快挑了一身青色衣衫,腰带上追着一只龙凤和鸣的玉佩,拿着横笛,月下吹笛。
谢远周身则是围了一大圈的举着灯笼的人,执笔作画。
他没有画谢含英的正面,而是画了侧面。
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天上,月下是清冷冷的园子,清冷冷的水,还有清冷冷的少年。
少年手执横笛,腕上挂着一只有些旧的红绳,虽是侧颜,却神色温柔,眼中含情。
谢远画了画,站在石桌前看了好一会,忽而就是轻轻一叹。
谢含英还在那里摆姿势,听得谢远这一声叹,才转过头去,发现谢远已经画完了。
他上前几步,定定的看了好一会那副画,才和谢远一样的叹了口气:“算了,这画,还是不要给婉儿了。”
阿远的画技太过精湛,画中有情,将他对婉儿的思念倾慕和愧疚,尽数画在了画上。这样的画,堪称绝笔。只是,他却不能再将这样的画送给婉儿,徒惹伤悲。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