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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质子为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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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守不太喜欢谢远发愁的样子。
于是,他就想要干脆把谢远绑去深山里好了。
到时候,谢远就不用发愁,不用皱眉,也不用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只要高高兴兴的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为此,阿守想,他愿意从今以后都叫谢远“哥哥”,即便他大概真的比谢远大,也是可以的。
好在谢远并不知道阿守想要把他绑到深山里去的事情,只看到了阿守泛红的眼睛,眨了眨眼,道:“也不是不行——”他拉长了声音道,“不过,你要乖乖的叫哥哥才行。”
阿守哼了哼,就上前抱住谢远开始蹭啊蹭的,“哥哥,哥哥!”
谢远:“……怎么还改不掉这个毛病?你现在是人,还是有爵位的小郎君,要知礼懂礼,不能像狼这样蹭来蹭去了。就是要蹭……你也得等你长大了,娶了媳妇儿去蹭她,可不能黏着为兄了。”
阿守:“……”没听到没听到!
谢远哄了一会小孩子谢恭然,又哄了一会大孩子阿守,等回去见小马氏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好在小马氏向来坐得住,等了那么久倒也不恼,见谢远来了,就起身相迎。
谢远道:“阿姨且坐。今日时辰晚了,我便也有话直说了。”
然后,谢远就将圣旨旨意向小马氏一一道明,最后叹道:“阿翁旨意都下了,我却是不能留在长安接阿爹阿娘她们了。只能劳烦阿姨,留在这里照拂四郎,迎阿爹他们。”
说罢,拍了拍手,让敬王府中的管事和侍卫头领都进了来,当着他们的面,言道:“今次圣旨已下,吾明日一早便不得不走。然父王却仍需三四日之后,才能回到长安,而母妃他们,则是坐牛车而归,所花时间将更久。吾不在,王府只有四郎和马姨娘两个主子,尔等切记,四郎与马姨娘的吩咐,万不可推脱携带,若有人存心捣乱……”谢远目光一厉,“尔等是知晓我的手段的。”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俱应是。
谢远这才转头看向小马氏,温和道:“我走了,这府中诸事,就都暂且交给阿姨。阿姨定要小心谨慎,好生照拂四郎,无论如何,都要撑到阿娘回来的时候。”
小马氏想到这两三年里,谢远将原本在她手上的掌家之权一点一滴的全都拿走,宁可自己诸事繁忙些,也不肯将这些权力交到自己手中。小马氏本想着待这位大郎发现掌家之繁琐后,定然会将权力重新交到她手中,谁曾想,这位大郎将权力攥在手中琢磨了些日子,不知和谁商量了一番,竟是琢磨出了新的法子,干脆将整个府中的仆役职责全部打乱,按照朝廷臣子似的,重新安排,令各人各司其职,竟是让这府中诸人再不敢乱来。若有违者,必严惩。
小马氏对此心中复杂,又见谢远弄好了这些府中杂事,除了应对每日进宫伴读、应酬、哄四郎,竟还有时间到处学些吹笙吹箫养蟋蟀黄鹂等颇有些不务正业的事情,圣人见了,不但不恼还让谢远带着他养的东西进宫给他瞧,小马氏便再不敢想各种借口阻止谢远见谢恭然了。
——当然,即便是从前她想各种借口阻止谢远时,她却也没能阻止得了几次。
小马氏再思及娘家的做法——如果不是刘皇后薨,现下大约娘家已经与郎君定亲了吧?或许,连定亲都不必,直接向圣人请旨,接着就将她大哥的长女送到了敬王府中了。
小马氏心中本就有诸多思虑,现下虽明知谢远是在故意警告她,让她莫要再生出别的想法,却也顾不上谢远了——如果她的娘家当真要送人再入敬王府,那么,岂不是说,马家,已经放弃她,放弃她的四郎了么?
且不提小马氏心中如何做想,谢远将他要说的话说完,警告也警告完了,就任由小马氏离去。
然后写信与谢含英、谢寒尽与他在长安城中的几个伴读和友人,又安排好了明日随行之人,这才回到房间,陪着谢恭然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谢远卯时初就睁开了眼。
他看一眼身边的谢恭然,给他重新掖了掖被子,就悄悄起身更衣。
待他出门,到了院子里,就瞧见了已经在练拳的阿守了。
谢远微微一笑,就站在旁边,与阿守一起打起拳来。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打完拳法,就面对面站着互相拆招。
等到半个时辰后,清酒就在一旁提醒二人时间到了,二人该去沐浴更衣用膳。
谢远“嗯”了一声,接过清酒递上的帕子擦了把汗,就又问:“给阿姐和小娘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么?那些布匹甚么的,万万不可弄皱了。”
清酒笑道:“大郎放心,那些东西都是蕙绸和兰旌打理的,不会出错的。”
蕙绸和兰旌是元朔帝送与谢远的两个丫鬟,异常能干,谢远就留她们在身边做了大丫鬟。
只可惜等用过膳后,谢远都要走了,谢恭然还在沉沉睡着。
谢远心道可惜,又庆幸还好谢恭然没醒,否则单单哄他便也要花费诸多时间,便也只一摇头,便果断带着阿守、清酒、玉壶、蕙绸、兰旌和在五鹤村时谢远就一直带在身边训练的二十个小侍卫,以及身为敬王世子,谢远拥有的一百侍卫中的六十侍卫——其余二十留在府中给江氏暂用,另外二十则是被安排去了身在庵堂的谢寒尽那里留用。
谢远于是就带了一大堆人,还有足足三十量牛车,四十匹马,直接朝着城门而去。
谢远是在即将离开敬王府的前一刻,才让人四处去送了信,因此就觉应当不会有人来送他。
却不想他们出了城门不久,就闻得身后马蹄疾驰之声。
阿守头一个听到,立刻回头去看,接着,就拉着谢远也往后看。
谢远骑着小马,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皇太孙谢含英、谢容英还有二人的侍卫,正疾驰而来。
“阿远!”
谢含英见前头一行人停下了,这才松了口气。
谢容英也忍不住叫:“远哥远哥,咱们来送你啦!”手里还拿着杨柳枝,甩啊甩的。
谢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调转马头,也奔了过去。
阿守在一旁有些不高兴,但也立刻就追了过去。
谢含英却是今日一早才听得有人告诉他说,谢远昨日被元朔帝一道圣旨,令其小小年纪长途跋涉前往云贵,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元朔帝此举之意——元朔帝不想让谢远和敬王亲近。之前三年,每每敬王进长安,元朔帝最多只留他五六日,就要令敬王重回藩地。可是这一次,刘皇后薨,敬王必须要带家眷为刘皇后行守孝等事宜,是以必然会在长安多留些时候。
而敬王留在长安的时候,也就能通过谢远的亲生母亲和两个阿姐,让谢远对他更亲近——毕竟,孝道名分尚在,血缘之情尚在,敬王想要挽回谢远,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元朔帝才不得不把谢远从长安城里给暂时赶出去,让谢远远赴云贵,避开敬王。
谢含英初初想通此事,心中复杂难言。
他是知道谢远的早熟和聪慧的。可是,谢远再早熟,到底也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而已。谢远也会想家人,想他的阿娘阿姐,尤其是那个和谢远双生的阿姐谢念,谢含英时常听到谢远提及她,显见是心中惦念的紧了。
可是,就因为阿翁要为他的将来造势,为了让谢远不和敬王亲近,反而和他亲近,就让年纪小小的谢远不得不孤身远赴云贵,连自己心心念念三年不得见的家人,此时亦不能见——就算阿翁此举,也有为了谢远好的原因在,就算谢远身边,有着不少的仆从侍卫,可是,那也改变不了谢阳是独自和阿守两个人,在没有长者看护的情形下,远赴云贵的。
谢含英跑到近前,看着谢远脸上的笑容,心中愧疚更甚,正要忍不住道歉,就见一旁虎头虎脑根本连想都不愿想其中缘故的谢容英大着嗓门忍不住抱怨起来。
“远哥,你今日要走,怎的都不跟咱们说一声?你要提前说了,我肯定要给远哥送一大堆的东西,再送十几个戏子给远哥一路带着好解闷!唔,还要给福清阿姐生得小娘子送一大堆东西!”
谢远瞧谢容英一眼,只觉谢容英运气好极,从前有太子护着,现在有太孙护着,虽是皇家人,倒是能这般快活自在不必勾心斗角的活着。
谢含英立刻瞪了谢容英一眼:“昨日宫门下钥时,阿翁才令人出宫传旨,阿远也是那时才知道,你要他那时如何给你消息?尽是胡说!”
谢容英眨了眨眼,对着谢远就胡乱拱了拱手,以示道歉。
谢远摇了摇头,不甚在意。
谢含英此刻却是极其愧疚,下马上前,拉着谢远的手,想要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一双向来温和谦逊的眸子里,满是愧疚。
“此番、此番,是我……”
谢远却打断了谢含英的话,笑道:“阿兄能来,我甚欢喜。如此,其余诸事,皆不要紧。”
谢含英闻言心中一松,知晓谢远并不想继续听他道歉,便也不再提,只笑:“也罢,那我便甚么都不提了。只是,阿远须知我之心意,知我从来都将阿远视若手足兄弟,从不曾变,便也足够。”
谢远一笑。
谢容英忍不住有些吃醋,低声嘀咕道:“可不是么?比对亲兄弟都好。”他虽这样说着,心中却也知道,远哥比他聪明的多,也比他更能和阿兄学在一起,玩在一起,阿兄更看重远哥,倒也正常。只是口头上,时不时还忍不住酸上一两句。
谢远和谢含英相视一笑,并不多言,只又低声说了几句,谢含英见谢远带的人着实不少,就打算不把自己的侍卫给谢远,而是让二十侍卫下马,将马牵给谢远的人,道:“本想送人给你,让你一路安稳。现下你带的人足够了,为兄便将这些马赠与你。至于其他……待你归来,我兄弟再言。唔,对了,你那三姐的那个未婚夫已经去世一载,今次是否要在长安寻个儿郎?虽不能即可定亲,却也能相看一番,待孝期过了,再言其他。”
谢远想到谢若锦,微一皱眉,正要拒绝,就听得谢容英在一旁偷笑。
“是啊,孝期过了,再言其他。阿兄,这次刘皇后薨,洛平长公主是必要来的,听说,洛平姑祖母会带着清婉表姐一齐来。若不是刘皇后这次薨的突然,说不得,阿翁就已经将阿兄和清婉表姐的婚事定下,清婉表姐明年就能嫁到东宫了。”
饶是谢含英向来是被当做储君教养的,闻言也忍不住微微脸红,轻斥道:“莫要毁婉儿清誉!若是让阿娘听到,定会更不喜婉儿。”
说着,谢含英又忍不住皱眉。
谢容英没瞧见谢含英的担忧,只以为自家阿兄在害羞,就立刻朝着谢远做鬼脸。
几人又笑闹了一通,谢含英兄弟将谢远送出长安城外三十里,这才终于在身后侍卫的接连劝说下停了下来,终是一别。
东宫。
太子妃高氏正慈爱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小高氏,笑着对娘家嫂子许诺:“阿嫂放心,待含英孝期过了,我便让含英与高家定亲。”
小高氏与其母皆心中欢喜,其母仍旧忍不住问道:“可是妾曾听闻,太孙与清婉郡主似是幼年时有口头婚约……”
太子妃面上一厉:“清婉郡主出身虽不错,现下却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如何配的上太孙?嫂嫂安心,我是定不会让那等命硬之人进了我这东宫的!纵是含英喜欢……那也绝对不成!”
第33章 改变
谢含英和谢容英远离长安三十里,送走了谢远。
二人送走日日相见的兄弟好友,心中自是郁郁。待回到东宫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谢容英撇撇嘴:“远哥走了,以后在宫里憋闷了,也无处去耍了。”
要知道,谢远可是有各种解闷儿的法子,不在规矩之中,却也不在规矩之外,游历边缘地带,让他们这些贵族子弟着迷的很。
谢含英只沉默不语,似有心事。
谢容英见了,凑上去瞧了一眼,就笑:“阿兄何必这般?远哥又不是去了云南就不会来了。他只是去接一接福清郡主罢了。人接来了,远哥不也就回来了?”然后他转了转眼珠,又道,“还是阿兄担忧远哥会迁怒咱们?阿兄着实多虑了,远哥向来豁达,心在疆场,一意要为将,护我大庆疆土,他不会因为敬王的那种心思就和咱们疏远的。”
谢含英听罢,揉了揉谢容英的脑袋,抬头看了看天边的落日,叹道:“阿远是怎样的脾性,阿兄比你清楚的多,除了担忧阿远路上不太平,会不思饮食、水土不服吃些苦头外,阿兄可是从未担心过阿远旁的。现下阿兄忧愁,不过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山阳伯世子夫人带着其女小高氏,从内宅里走了出来,正好与兄弟二人迎面撞上。
谢含英立时闭嘴不言。
谢容英眨了眨眼,也不说话了。
待双方各自行了礼,山阳伯世子夫人不禁拉着小高氏的手道:“幼时还与你两位表弟时常玩闹在一起,现下大了,虽说男女有别,但到底是表姐弟,原不该如此疏远才是。”
小高氏只兀自垂头不语。
谢含英面上依旧温和,只并不接话。
谢容英又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甚么,立刻笑嘻嘻的上前,拉着世子夫人的手亲热的说了几句话,根本不给世子夫人再提及小高氏的机会。
几句话毕,谢含英自然是要和谢容英继续往东宫太子妃的住处走,山阳伯世子夫人也必须要带着小高氏离开。
待分开一段距离后,谢容英才小声道:“阿兄,无妨的,阿爹生前就和洛平姑祖母、表舅提了好几次,说你和清婉表姐一长大就定亲,阿翁也是知道的。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心大如谢容英,终究是皇室出来的,有些事情,饶是他才只有八岁,却也早已知晓。
谢含英“嗯”了一声,眉心紧锁。心中却下定了决心,定要在刘皇后的孝期后,就去请阿翁将他与清婉的婚事定下来——他虽然知晓清婉的父母都已去世,就算阿爹尚在,都未必肯让清婉做太孙正妃,但是……他这短短一生,事事皆在规矩之内,唯独遇了阿远,发觉阿远虽看起来比他身份更尴尬,诸事更加辛苦,然而尴尬与辛苦之外,阿远却又能自得其乐,既过得畅快恣意,又护住了想护之人。
谢含英羡慕之余,知晓自己比不得阿远聪慧机智,骄傲圆滑,不可能像阿远那样能将尽可能多的事情变成自在恣意,但是,仅仅婚事之上,谢含英希望能为他最珍爱的人,做到最好。
拘于身份,他不可能只娶清婉一人,但是,他想要给清婉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正妻身份。
那是他心中唯一倾慕之人,可是,他也仅仅能做到这些。
谢含英下定决心,便不再忧心,带着谢容英继续朝前走去。
半个月后。
谢若锦正在牛车上悉心照顾怀孕的江氏。
江氏如今年纪大了,怀孕本就辛苦,若是能在家中安稳养胎倒也罢了,偏偏她们现在却必须要在舟车劳顿之中。
江氏自然是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谢若锦瞧着江氏的模样,心中亦是担忧不已。——江氏此番有孕,却是要牛车上折腾上不止这一次。待到去往长安,刘皇后的丧事毕,她们必然还要在从长安赶回北地,这两番折腾下来,谢若锦心中对幼弟的身体格外担忧。
她前世也是生产过的,自然知晓养胎的重要性,更知道其实家中女眷有孕的话,即便是皇后薨,其实也未必就要这样舟车劳顿从藩地赶去长安。
可是,敬王是何等人?他从前就能为了种种舍弃妻女,现下为了孝顺的名声,又岂会顾忌一个本就不在他期待中的孩子?
谢若锦蹙眉思索罢,只觉心中忧心更甚。
牛车忽然停了下来。
谢若锦一怔,就见谢念喜气洋洋的拿着一份信进来了。
“阿娘,阿姐,我收到阿弟的信了。”
谢若锦只微微笑着,江氏面上露出喜色,道:“快念信与我听。”
她显然已经被孕吐和牛车折腾的得连看信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念心下高兴,很快就拆了信,快速看了一遍,面上一凝,随即就笑着将信念给了江氏听。
江氏听罢,先是皱眉:“咱们一家都三年未见了,怎么圣人竟是这个时候将阿远打发去了云南?长安距云南这般的远,阿远今年才十岁,那阿守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狼孩儿,就算现在知礼学礼了,又懂得个甚么?能为阿远分甚么忧?就他们两个往云南去?岂非儿戏?还有你们三舅舅的消息,圣人岂会如此糊涂?你们三舅舅……”
江氏说着,就忍不住流泪:“如今都有七八年了,他若还活着,就是爬,也爬回长安去了,现下还没有回……我这个做妹妹的,尚且都不抱希望,只阿远孝顺,为着我仍旧要到处寻找你们三舅舅的消息罢了。可是圣人、圣人怎的也会轻信那等消息,以为你们三舅舅当真还活着?还用那样的消息去哄骗阿远?”
谢念心中当然也是极其担心谢远,可是,现下见江氏怀着孕,还这般喜怒不定,自然是要劝解江氏,道:“阿娘,阿弟不是独个儿去的,他是带了不少侍卫和自幼就跟随他的那二十个亲信去的。且阿弟信里还道,太孙亲自送他三十里,并送了他二十匹好马,是以一路之上,阿弟带着的人都能有马骑,一路之上就会走的更快,不会出事的。且阿弟此行不单单是去看三舅舅的消息是否属实,还是要去接大姐。大姐……她也有孕了。”
江氏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谢若锦却忽然道:“阿远去接大姐?”
谢念瞧她:“是啊。”然后又开始忧心忡忡,“我算过日子了,大姐生了大娘才两个多月就又有了身孕……安阳王府就算着急,却也不该这般着急。”
江氏伤心罢了,难得对小女儿上心一次,瞪她:“这却不是你这小娘子该管的了。你尚且还小,如何能知晓女子嫁人后,生不出小郎君的苦?”
谢若锦却是蓦地开始发怔。
她是知道谢远的护短和聪明的。当然也知道以谢念和谢远的亲近无间,肯定会把今日的这番对谢云屏的担忧写在信里,谢远虽是小郎君,却也能知道大姐的这般连番生育很是……不好。
谢远并非知道了便知道了,任事不管的性子。他既知道了这样的连番生育对大姐的身体不好,就定然会管这件事情——原本这种事情,就该是女子的娘家撑腰。即便谢远现在才十岁,却仍旧是安阳王世子正牌的小舅子。而皇室,也是大姐真正的娘家。
若是皇室无人出头便罢了,现下谢远出头,他身后又有圣人的宠爱,还有皇太孙的亲近,以及一个喜好颜面的敬王,谢远未必就不能改变谢云屏不得不为之的连番生育。
而这件事改变了,那么,是不是谢云屏就不会因为接连生育三次,又因千里迢迢奔去长安为刘皇后奔丧而伤了身体,故而连着几年不孕,待再次有孕时,却又生生难产……
谢若锦的指甲掐入了掌心,她的确是很早就知道自己的重生会改变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或许她能掌控,有些就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她却从没有想到过,她的重生,会把那些原本重要到关乎她的一生的事情改变。
比如,她的长姐,或许并不会像前世那样死去,比如,她或许不会嫁给安阳王世子,比如,她的幼弟,还没有出生……
谢若锦从来没有像这般一样的彷徨无措,觉得她与其重生,不如不重生。
若是她不曾带有前世的记忆,是否就不会改变那么多的事情,让她将来的命运也变得难测么?
元朔五年的十一月,谢远到达安阳王藩地前夕,果然收到了谢念的信,知晓了谢念的担忧,谢远自己便也开始怀疑。
只是到了藩地,安阳王和世子赵容亲自出城迎接,期间赵容性子本就偏向冷淡,并不多言,但对谢远倒也礼数周到,多有照拂。安阳王更是热络非常,常与谢远提及谢远过世的外公和大舅二舅以及失踪的三舅舅。
其中,对谢远的三舅舅说的最多。
谢远有些话便不好开口。
直到见得谢云屏,谢远看着谢云屏明明有着三个半月的身孕,却骨瘦如柴的模样,一张小脸顿时黑了下来。
赵容一手抱着长女,一手扶着谢云屏,瞧着倒是对母女二人倒是颇为细心周到。
谢云屏虽瘦的狠了,难得精神倒是还好,见谢远黑脸,就笑道:“阿远,来,瞧瞧你外甥女,是不是长得像你?”
第34章 三舅舅
“阿远,来,瞧瞧你外甥女,是不是长得像你?”
谢远朝前走去,就见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五个多月的娃娃正冲着他傻笑。
谢远眨了眨眼,那娃娃仿佛就以为这是在逗她玩,于是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还冲谢远伸出手臂。
谢远愣了一下。
他其实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小的小孩子——连一岁都不到,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而已。
谢云屏在一旁看了,就笑:“囡囡很喜欢你。”
赵容难得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的确,囡囡笑倒是常笑,但是很少对着人伸手要抱。”尤其还是头一次见面的人。
谢远心中其实也很喜欢这个几个月大的小娃娃,心头动了动,就上前去接小娃娃。
谢云屏就在一旁教谢远怎么抱小孩儿。
谢远素来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是难得竟是学抱娃娃这件事,学的竟然满头大汗。
但是囡囡显然不知道自己舅舅的苦,一被舅舅抱进了怀里,就立刻咧开嘴,笑得更加灿烂,还主动伸出手,也抱住自己的舅舅。
两张脸亲昵的贴在一起,蹭啊蹭的。
阿守就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突然有种把那小娃娃给丢开,自己冲上去蹭阿远的冲动。
赵容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会对头一次见面的小舅舅这般的喜爱。
谢云屏就笑:“人都说外甥像舅,囡囡是阿远的外甥女,容貌上倒是也有几分像阿远。”想了想,又道,“阿远比阿姐好看,囡囡像阿远,倒着实是好事。”
如今这个时候,就是男子,也是要看相貌的。因此谢云屏夸谢远好看,欢喜囡囡长得像谢远,倒的确是诚心夸赞。
谢远心知如此,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就问:“囡囡?这是小名么?大名叫甚么?”
赵容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就听谢云屏先开口,淡淡道:“还没有大名。”
谢远想了想,就道:“那等回了长安,我多想几个名字,拿起给阿翁挑一个给囡囡。囡囡有皇室血脉,并非寻常百姓,早早定了名字,也是应当的。”
谢云屏闻言就笑了,就连眼睛里都是笑意,温柔道:“好。囡囡叫你一声舅舅,你帮她取名也是应当的。”
于是这件事就被姐弟二人这么定下了。
赵容想到母亲不喜长女,甚至连为其取个小名,也只随口叫了“囡囡”,半点不肯费心,而大名也只说等养得活再说,心中明白母亲此举是当真惹恼了妻子,便也不再多言。
毕竟,囡囡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然而他和谢云屏都还年轻,得到嫡子也是迟早的事情,赵容心中自然也是极其喜欢囡囡,不舍她受半点委屈。
谢远虽来了安阳王的藩地,但是他也只能再次停留两天,就要和众人一齐回长安——现下已经是十一月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赶在过年时候到达长安,一来要祭拜刘皇后,二来么,万寿节也是在正月里,虽则不是整寿,圣人却已经过了六十,他们合该赶去拜上一拜。
谢远如今才十岁而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此除了安阳王府的外宅,安阳王府的内宅里,谢远也是去得的。
他很快就见了安阳王妃,谢云屏的婆母。
安阳王妃性子本就孤傲,且又是世家出身,世家骄傲早就刻在了骨子里。更有她对自己内侄女的那一丝愧疚在,因此对谢云屏虽不曾故意为难,却也仅仅如此而已。
然而对着谢远,安阳王妃倒是难得露出些赞许之色,显见对这个敬王世子很是欣赏,只是看向谢云屏时微微露出些许的不满。
谢远看着,有些皱眉,但也没有当场发作——他总要等有了空闲,单独问一问长姐的心意再说。
只是谢远显然没有料到,他来安阳王府的头一日里,赵容一直都以姐夫身份陪在他身边,虽然话并不多,但是,人却一直在。就连谢远表达了要和谢云屏单独说话的意思后,赵容也抱着囡囡坐在一旁,不说话,听着。
谢远:“……”
好在谢云屏晚上是派了从前的侍女芙蕖来照顾的谢远,笑道:“大郎,娘子说了,明日要带大郎去外头铺子里转一转,为家里几个姐妹挑些云南的东西回去。到时候,世子事忙,却是陪不得娘子和大郎了。”
谢远松了口气,看看房间里没有外人,就问:“世子一向都这般粘人?阿姐在府里过得,可是快活?”
芙蕖是谢云屏从五鹤村就带在身边调教的,自然知道姐弟情深,闻言一顿,就老实道:“是。世子每日除了处理公务,偶见友人,就时常跟在娘子身边。娘子初时还好言好语待世子,后头烦了,兀自处理府中事务,不甚搭理世子,可世子只要闲了,就日日跟在娘子身边,或看书或自己与自己对弈或发呆,不说话,却一直跟着。”
至于娘子在府中快活不快活这等话,芙蕖却是不敢多言。
谢远:“……那他没有妾室通房吗?”
芙蕖脸色微红,心说大郎就是大郎,年纪虽小,却甚么都懂。强自镇定道:“娘子有孕,王妃和娘子都备了人给世子。可是世子……只拿她们当丫鬟。除了娘子坐月子时,也是日日宿在娘子房中。”
谢远:“……”这倒真是古代土生土长男人里的一朵奇葩。
以及,他不是还有个表妹吗?
芙蕖说完,就有些后悔,生怕谢远再问些别的,忙忙就告退出去了。
阿守在一旁听得半懂不懂,就坐在谢远身边,道:“阿守也要这样。”
谢远抬眼看他。
阿守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坚定:“阿守以后,也要日日守在阿远身边。”
谢远哭笑不得,看看时间,就道:“好了,该睡了。你将来是要娶媳妇儿的,莫要多想。”
如是睡下。
等到第二天,赵容一直跟着他们送出府门,眼见着谢远和谢云屏一起上了牛车,还站在府门口瞧着。
谢远看了,就皱眉,看看牛车外也都是二人亲信,便直接问了:“我先前以为阿姐这般着急生子,是被赵家人逼迫。可是现在看来,安阳王和安阳王妃的确是急着想阿姐生个小郎君,可是,赵容性子孤傲冷情,看着不好接近,可他却是主动愿意和阿姐接近。这样的人,就算是心中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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