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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多厚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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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挚低声说:“没有哭。”
  谢容不怕死般地颤声道:“殿下,您方才不是说春和宫连个可靠的守门人都没有,怕东桓王再来就被他杀了吗?你的朋友们为救你都伤重血染,生死间徘徊,你觉得连累了他们,对不起他们。”
  陶挚低头,眼圈红了。
  荀皎在一边道:“殿下伤口痛得一宿没睡。”
  皇帝问:“你这些话怎么不和父皇说呢?”
  “儿臣怕给父皇添麻烦。”陶挚真的眼中蕴泪了,委屈的。
  “唉,好了,皇儿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朕安排御林军给你守门。”
  陶挚道:“能让谢容帮我守门吗?别人我都不认识。”
  皇帝停了一下,微笑:“行,你既信任他,就让他做春和宫卫率,他原是游击将军,制下有一千军,就都来护卫你安全吧。”
  陶挚惊怔看皇帝,终于明白了一个词“皇恩浩荡”,原来皇上不是对他不管,他是他的叔父,他的亲人。这么一想,泪顺眼眶流下,他感动说不出话,皇帝已爱怜道:“孩子,有什么想法要和父皇讲,不要顾虑。”陶挚望着皇帝迟疑道:“父皇,我昨日宴会欺瞒您了,心内一直不安,昨天东桓王来寻事,我觉得是我的报应。”
  皇帝微锁眉。
  陶挚愧道:“我不会作曲,也不会作诗,那琴曲是在魏国皇宫里听的,诗是——魏国永安长公主驸马做的。我怕给您丢人,假说是我做的,所以受这么大惩罚。”
  皇帝爱怜宽容道:‘有什么要紧,不用往心里去。’
  陶挚道:“我作诗作曲都不会,他们是不是笑话我,我想和王琰学琴诗,您说可以吗?他会愿意教我吗?”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谢容,道:“可以,他怎敢不教你。那是他的荣幸。”
  “他沏的茶也挺好喝的,待孩儿随他学会了,给父皇沏茶喝。”
  皇上点头说:“行,难为你孝心。”
  “谢父皇。”
  皇上命宦官:“传旨,封王琰春和宫詹事,即刻来听差。”
  御医来了,给陶挚再诊脉,看视伤口,陶挚也不忍了,稍一动就痛得眉目变形。皇帝着实心疼,不住口地训责御医轻些。
  终于御医和皇帝都去了,这里众人一片欣喜之色,尤其谢容,功成意满的样子。陶挚疲惫仰在床上,淡然不做声。
  谢容倒有点歉然,不知如何是可了。
  宗韶撑着过来,对谢容荀皎说:“仲明你请谢卫率外面喝茶休息一下,我陪殿下说会儿话。”
  谢容告退,荀皎忙扶了宗韶坐到床边,然后掩门离去了。
  陶挚本是伤心的,但看到宗韶头上裹缠的样子,立时自己的难过都忘记了,抚摸着宗韶的脸,心都慌了,泪满眼眶:“痛不痛?好像有点发热。”
  宗韶抚住他的手,笑道:“没事,我听你昨夜没睡好,才真是担心。把心事都放下,有我在呢,我们都还活着,多大的幸运。”
  陶挚的心安定多了,是,还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便为了他们继续活着,他怎样都可以的。
  外面报:贵嫔娘娘来了。
  见了安娘,陶挚心一下子柔软欢乐,如孩子见了母亲。
  “安娘,你唱歌给我听。”在安娘亲柔的歌声里,陶挚温暖的睡着了。
  下午醒来,王琰拜见,带来了街头小报,新出的《捕风》,描绘北魏福王□□生活,用词香艳露骨,重点是里面的陶郎,言语行为极其卑微不堪。王琰说:“就是成心污损殿下形象名誉,意图阻止您成为太子。”陶挚要看,王琰微笑:“您不要看了。”
  陶挚也就罢了,问撰稿人是谁。
  王琰道:“所有印发的小报都在礼部报备,需三品以上官员作保。微臣查了,《捕风》报撰稿人是衡阳王长史,衡阳王作保。”
  陶挚问如何办?
  谢容道:“王大人去报告皇上,讨来旨意,查抄该报,停刊整顿。凡是不能如数追回该期小报的书坊店主缉拿关押。报纸的事好解决,就是如何挽回影响,还有如果皇上为了维护殿下声誉,也许会命福王带荀郎简郎等离开春和宫。”
  “那不行。”
  “那就不报告皇上,我派人先把捕风报查抄了,然后再出八卦报,证明福王及随行公子皆品行端正,只是亲人好友,为以前听取片面之言的虚假爆料致歉,向品味兄道歉,就此停刊整顿。”
  陶挚说好,却见谢容迟疑未走,谢容脸有点发红,跪下了:“臣不小心伤了殿下,臣去自领军杖二十。”
  陶挚笑了:“先去办事,杖责免了。”
  王琰告诉陶挚,小报起源本在他和谢容,他二人读书时偶发奇想,印发小报引导世人品味,初开始只在学子中印发,后来推广到书坊,但销量极少,资金投入远大于收益,谢容便出主意,再发一种小报,两报打擂台,读者看着有趣就会买了,果然从此销量越来越好,催生了不少其他小报。
  王琰性情清淡,言语款款,陶挚与他相处很是舒服,又请王琰讲述梁国政治、官员。
  陶挚终于明白谢容王琰为什么成为朋友,王琰同样志向高远,既有全局意识,又有细微观察,只是风格淡雅,王琰对梁国皇室的看法与谢容一样,或许他二人早就深入谈论过,王琰同样表达了辅佐陶挚的决心。
  陶挚看着王琰,王琰眉眼间闪现的是朋友的信任,对未来的希冀,以及责任的承担。
  如果说谢容是推开政途那道门,王琰则是可相伴前行的引路人。王琰与谢容的共同点是:都是有正义感、有理想和信念的人。
  陶挚被深深感动,人生有了新的方向。便在这一天,陶挚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地长大了。
  晚间谢容回报说,他命弟弟谢征率领府军旋风般把书坊里的捕风报都查抄了,纵火点燃,衡阳王根本来不及反应事就办完了。衡阳王也不敢把这事往皇上那里捅。
  还有个好消息是白栩和两个卫士都脱离危险,醒过来了,整个春和宫都很喜庆。
  那天夜里,皇后薨了。
  谢容要陶挚撑着去守灵尽孝,在官员面前立形象就在此时。
  王琰心疼陶挚的伤情,不同意去,但拗不过谢容,最终陶挚在谢容、王琰搀扶下到灵堂跪拜守灵哀哭。一天下来,到掌灯时分,陶挚明显撑不住了,谢容轻声道:“你靠到我肩上来,装晕倒。”
  陶挚也是真难受,闭目倒在谢容身上。
  “殿下晕倒了!”谢容惊慌叫,抱住陶挚,那边王琰跑去报告皇上,请示送陶挚回东宫诊治休息。
  东桓王跪在陶挚对面,见皇上过来了,东桓王大声点指陶挚道:“他装晕!”

  ☆、我觉得谢容对你好像——

  一众陪灵的宗亲官员抬头静观事态发展。
  谢容怒道:“东桓王把殿下砍成重伤,竟然还冤枉殿下,你瞧瞧殿下的面色,你能装成这个样子吗?”
  陶挚面色惨白憔悴虚弱那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怒喝东桓王:“逆子,你做的好事,尚未追究,还不安生!”
  命谢容带陶挚离去了。
  王琰留在那里替陶挚守灵。
  陶挚被安置到春和宫床上,仆人都下去了,他轻声对谢容惭愧道:“我还能坚持的。”
  谢容唇边是笑:“就是要这样气东桓王才好。”抬手将陶挚脸侧的头发拂至耳后,他这举动太亲昵了,两人一时都是愣怔。
  谢容红了脸,移了目光,道:“我去看看药煎得怎样了。”仓皇逃了。
  陶挚没有要荀皎简意随行是因为荀皎简意都是魏人,何至于为梁国皇后守灵,但谢容无意识间的这个举动让陶挚心惊,以后如何相处呢?
  陶挚睡了两个时辰后,起身再去守灵,谢容也没拦,命人抬了陶挚去往灵堂,陶挚发现,谢容已回避和自己的身体接触,心内才稍安一些。
  王琰回去休息,仍是谢容陪伴陶挚。陶挚见谢容眉眼神色间不住挑衅对面东桓王,就是那种很夸张很得意的叫嚣。东桓王气得黑脸握拳,与谢容面目表情交战。陶挚低头,庄重哀戚,不看这两人面相。
  烧纸钱的时候陶挚左臂不能动,谢容在一边帮忙,继续眉眼嘲弄东桓王,东桓王再不能忍,将手中烧着的纸钱向谢容掷来。
  谢容避过纸钱将陶挚扑倒护住,大叫:“东桓王要烧死陶挚殿下啦!”此时已是后半夜,这么一闹,众人全迷瞪中睁眼看来,东桓王跳起来就踹谢容,谢容也不躲,只护着陶挚大喊:“保护殿下,快禀告皇上!东桓王要杀陶挚殿下!”
  皇帝被睡梦中惊来,早有守卫把事情禀报了,谢容见了皇上就哭:“东桓王用点燃的纸钱往殿下身上扔,还过来殴打,请皇上为殿下做主!”
  他连连叩头,身上白麻孝服上全是灰脚印,地上是散乱的纸灰。
  皇上真怒了,喝命:“将这逆子拿了,关到慎行殿中!”
  东桓王怒火不减:“父皇,是谢容他挑衅我在先,就是陶挚主使的!”
  “押走!”皇上怒喝道。
  陶挚坚持守完灵,送葬那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咬牙坚持,满面虚汗,苍白憔悴,最后全靠王琰和谢容一左一右架着才算完成全部仪式,回来的路上陶挚真的晕倒,醒来时已在春和宫床上。
  皇上担忧的面孔在面前。陶挚虚弱唤:“父皇——”
  皇上忙按住他,不要他起来,让他好好养着,并告诉他,东桓王不孝,吵闹灵堂,他已取消领养东桓王,贬为东桓公,回归本宗。因还在国孝之中,立太子一事后延,但如今只有陶挚一个皇子,没有人可以和他争,让陶挚放心休养。
  陶挚很感动,握住皇帝手。
  这个举动让皇帝惊奇不适应,但很快皇帝就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温暖握住陶挚的手。
  陶挚看着皇帝眉眼,想,自己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吧,眼中蕴泪带笑。
  在谢容的指挥下,陶挚觉得整个生活向一个神奇的方向倾斜过去,先是他与皇帝的父子关系越来越亲密和睦,然后生活也就越来越轻松顺遂。
  谢容背后有强大的谢家军方势力,王琰的背后是庞大的王家仕宦文官网,有他们牵线搭桥,陶挚很快就得到了两大世家的支持,而陶挚在皇后葬礼中的表现也得到众臣尤其是戚家的好感。
  陶挚伤情见好后,每天在春和宫接见王琰和谢容推荐来的才学之士,这些人涵盖南梁所有士族,下棋、抚琴、作画、品茶、论书、演武、清谈……
  陶挚飞速地成长着,而他的聪慧、谦礼、品格也得到南梁士族官员的高度赞誉,风评口碑很快达到顶峰。
  谢容要陶挚把每天所得都兴致勃勃地向皇上汇报,让皇上知道他关注的是风雅之事,不是权谋朝政。
  同时在谢容的嘱咐下,陶挚每天会抄一页佛经或画一幅佛像献给皇上,请皇上点评。书法和绘画陶挚都算不上擅长,尤其绘画是起步阶段,皇上就慈爱地指点他。
  本来谢容还让陶挚去听和尚讲经,被宗韶坚决否定了,说他给讲就可以了。宗韶最怕陶挚信了佛教。
  而敌对的人渐渐淡出权力角逐视野。东桓王已变成东桓公,离开建康,然后江宁王抢美男抢到一个和尚,那和尚抗拒不从失败后点火自焚,激起皇帝极大愤怒,将江宁王关到监狱。而那和尚来建康是谢容邀请的。衡阳王与侄女公主发生暧昧,被复刊的八卦报捅出来,让衡阳王灰头土脸,虽然马上八卦报也被查封,但皇帝为了拆开二人,将衡阳王送去封地幽禁。长沙王敛财太多,被大臣弹劾谋逆,府中建造兵器库,皇帝亲去长沙王府里查兵器,虽然没查到,但长沙王吓得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府。
  连廖缃都说:谢容是拿打仗的劲头对待政治,这人有才能但心术手段挺可怕的。如果他有一日针对的是陶挚,后果不敢想。
  宗泓却极为欣赏谢容,每天跟随谢容,还混了个参事职务,白栩闲着无事,也在谢容手下谋了个参军,谋划这些事宗泓白栩都有份的。为了避免失控或被架空,宗韶要求,凡涉及陶挚安危及朝局变动的谋划必须经集体讨论后才能施行,每晚,宗泓、廖缃、荀皎、简意、白栩、谢容、王琰在春和宫聚会一次,大事要事一概汇报陶挚,经陶挚知晓允可后才能执行。后来又发展成,站队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日子很快过去,三年孝满后,春天时,皇帝生了场大病,陶挚衣不解带床前侍奉,皇帝病好了,陶挚瘦得已不成样子。朝野皆称颂陶挚至孝。陶挚是真把皇帝当成父亲一样尽孝,皇帝自然感受得到,而后宫这三年间也只诞生了三位公主。于是四月,陶挚被册封为太子。
  安萱被封为太子妃,安萱儿子已两岁多了,每天照顾孩子,也很安定。
  简意为躲开安萱,维护陶挚名誉,在捕风报事件后主动做陶挚替身去庙里做了和尚。江宁王入狱后,宗韶派白栩将江宁王府中落难的北魏人都赎买来,转换身份,一道出家做了和尚,简意就负责组织这些和尚,借讲经做佛事深入南梁高官人家刺探各种情报。简意每晚来给陶挚讲经一次,陶挚这么热衷佛事,皇帝当然高兴。
  当陶挚将太子事务掌握了,谢容就让陶挚讨来一个差事,赴梁国各地考察山水,以便修佛庙。
  皇上更高兴的答应了。
  陶挚也很高兴,对宗韶兴奋说:“这回可以和你游览江南风光了。”谢容笑道:“殿下是去了解州县民生和地方军政的。”
  陶挚汗颜,忙应是。他对谢容的态度真的像对老师一样。在谢容面前,他就是个又乖又能出色完成任务的学生。陶挚的性情本温柔随和,有时又像孩子活泼,大家也都习惯了,没谁对陶挚与谢容的相处方式提异议,只有一日宗韶忍不住道:“我觉得谢容对你好像——”

  ☆、我决计再不尝试

  他欲言又止。
  陶挚心中有事,便不接话,明亮眼睛看宗韶。宗韶只得笑道:“他如此才华,你是不是也很欣赏。”
  陶挚飞快回想谢容有哪些行为让宗韶多心了,但其实自那次拂头发以后谢容非常注意距离,再无过分举动。而当时有房间屏风相隔,宗韶也是看不到。
  宗韶道:“你是如此听从他。我觉得在他面前的你更出色明亮,——我都自卑了。”
  陶挚拉过宗韶的手,看着宗韶眼睛认真说道:“我只喜欢你,情感给了你后我再不会喜欢别人。情是如此伤人伤心,我决计再不尝试,你放心就好。”
  宗韶惊异:“伤人伤心?”
  陶挚笑道:“你忘记了你对我说圣旨要我们分开的时候,我痛得都要死掉。我们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彼此安然放心,你若要我再与谁重新走这么一遭,我的心都承受不了。我被你吓怕了。你可别再说分离的话,我的心里有伤,你再来一次,我就灰飞烟灭了。”
  宗韶歉疚得抬不起头,满是忏悔不安。
  陶挚轻声道:“小痴,我在世间是漂浮无根的,你就像一棵大树,长在家乡。有你在,我就有了家和亲人,有了世间所有依凭。便如做太子,于我不过是一件事,我觉得还挺有趣喜欢的,可是若没有了你,我就没有根基,做什么都失去方向。谢容呢,在实现他的人生理想,我觉得这个理想也挺好的,方好我在这个位置,那为什么不试试呢,看看我们会创造些什么。我知道你怕我变了,王琰也说,情愿我一直是他初见的样子,怕我跟谢容学复杂了。其实我自己还好,知道自己初心在哪儿,你放心。”
  当走在梁国乡县,陶挚被梁国百姓的贫穷辛苦震惊。游山玩水的心立即就消灭了,建佛庙有什么用,能让百姓过好日子吗?只是多了个心灵寄托。他找来王琰问,梁国百姓为什么如此困苦,王琰也没接触过这些,说待他调查了解。
  陶挚问廖缃荀皎,魏国乡村也是如此吗?两人也都没接触过底层生活,说不上来。
  陶挚对谢容提要求,找出解决之策,至少不能让这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谢容和王琰很快找出问题所在,财富过于集中在世家大户手中,土地兼并厉害,穷苦百姓流离失所。可是两人一致说:无法解决,因为触动豪门利益,会引来强烈反对,政局动荡,别说太子,皇帝也做不了这个事情。谢容拿自己家举例,若削减了自己家利益给百姓,肯定叔伯爷公都不干,逼急了,换太子、换皇上。因为皇帝完全靠世家大族支撑,军队都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最后陶挚问:“这个制度从根上就不行对不对?除非改朝换代,重新设立制度?”
  谢容王琰谁也不应声。
  他们所行之地,因为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逃难,不少老弱妇幼倒在街边路口,陶挚提出命当地官府立即开仓放粮。
  谢容说需快马向皇帝请旨,陶挚道:“灾民马上要死了,哪里来得及?早施一口粥就救活一条人命。”
  谢容提醒陶挚:“按正常流程殿下应先向皇上请示,讨来圣旨,当然一是来不及,二来皇上也未必会同意殿下请求,那样殿下就什么也做不了,否则就是抗旨。殿下现在直接命县官开仓放粮,县官不敢不做,但县官为了避免担责肯定向皇上报告。救人的好名声归了你,麻烦留给了地方官和户部,奏章到建康,怕不会对殿下是称颂,只怕皇上会受影响,有别的想法。如今安贵嫔已生皇子,你不是唯一的皇子了。”
  “我不是有你吗?”陶挚道。
  谢容苦笑道:“殿下的决定关乎我们大家的安危存亡,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
  他们的习惯是以陶挚站立的地方为正中,左手同意,右手反对,中间为第三种意见或弃权。
  谢容第一个站在右方,陶挚站向左方,宗韶站到陶挚身边,宗泓站到谢容一边,简意挠挠头,站在陶挚这边,王琰也站到陶挚一边,廖缃荀皎彼此互看,荀皎走到陶挚一边,陶挚微笑,向谢容一挥手:“执行,开仓放粮!”
  当陶挚回到建康,发现皇帝对他不一样了,有了疏远隔离。
  嫌隙已生,陶挚发现是很难弥补的,虽然他对皇帝尊敬,但毕竟不像亲生父子有真情。
  安娘生的儿子只三个月,晶莹可爱,陶挚喜爱地抱起来,他不会抱这么小的孩子,几乎闪了孩子腰,吓得忙交给保姆。便那瞬间,他在安娘的眼中看到惊恐畏惧。
  他的心突然刺痛。
  后宫只有安娘的孩子是皇子,安娘自是小心在意,但抱孩子的是他啊,他怎么会伤害孩子!
  晚间落寞回来,宗韶安慰他,说在皇家,即便亲生父子也少有真情。陶挚没有提安娘的事,安娘的孩子才是梁帝的亲生子,梁帝与自己都知道。
  

  ☆、朕立宗韶为太子

  转年四月,北魏发生政变,起因是太子的幼子、女、婿在家里议论赵贵妃被赵贵妃哭告到皇上面前,皇上命太子严惩子女,太子就逼了子女自尽,但婿逃到永安长公主那里求救,被赵贵妃派来的人当场缉走杀死在狱中。赵贵妃向皇上进言废太子,另立齐王,皇上一时未允,赵贵妃便筹划暗中毒死太子,太子得了信息,联合永安长公主、楚王、寿王,率先入宫,杀了赵贵妃,又杀了赵丞相,逼迫皇上传旨,国政全部交由太子处理。皇上被幽禁在长乐宫养病,朝中赵氏一派官员皆被处死或下狱,京中血流成河,齐王、晋王、昌王、禄王联合驻军起兵讨伐太子,救援父皇,魏国大乱。而永安长公主与太子就如何对待幽禁中的皇帝一事发生争执反目,永安长公主联络楚王欲推翻太子,太子抢先率兵血洗长公主府,将楚王和永安长公主乃至家人尽皆杀戮,京城血雨腥风。
  魏国皇帝的私密书信到梁国皇帝案头,请梁国发援军,剿灭逆子,助魏国皇帝重掌国事,魏国愿从此奉梁国为宗主国,年年进贡。
  梁帝问询陶挚意见,陶挚主张发兵,借此一统北魏。一方面是为母亲报仇,另一方面是完成谢容的心愿。谢容曾与他分析天下局势,只待北魏有变,以荀皎为先导,由他率一支军从扬州入北魏,定可一统全国。那是谢容朝思梦想的可以写入史书的功绩,谢容说,人生一世,总要在华夏大地留下些什么,那一种抱负深深感染陶挚。而如果真的统一了也可以重建国家制度,实现他们共同的济世安民的理想。
  谢容敢打,自然是有胜算的。陶挚对谢容的分析是深信的。
  因为谢家,朝臣中支持出兵的意见占了上风。
  最终出兵,打着帮助北魏福王救援父皇的旗号,谢容做大将军,陶挚做大元帅领兵。
  那是陶挚坚决争取来的,他要实现父亲的梦想,拥有北魏,一统河山。
  荀皎与父亲荀灿联络,四万梁兵从扬州进入魏国。荀灿迎接陶挚和宗韶,道:“荀灿愿遵皇上旨意将驻军交于福王讨伐逆贼。”如此扬州军队与梁军一道向帝京进发,荀皎领扬州军,荀灿负责后勤补给。军队的行军路线、作战计划皆由九人商讨议定,当然起决定作用的是陶挚和谢容。
  他们两个军事天才指挥着两路大军取得所向披靡的胜利,九月底攻入帝京,太子逃跑中被杀,陶挚宗韶的军队控制了京城、青州、兖州、徐州、扬州,近一半的魏国疆域。
  进京前九人会议议定,囚禁魏帝,福王军队一鼓作气攻占齐王控制的冀州,太子余部控制的并州,禄王控制的豫州,昌王控制的幽州,一统北魏后,逼迫魏帝南迁建康称臣,梁一统天下。
  可是进入长乐宫,宗韶、宗泓拜见魏帝的时候,宗泓忽然大声请求:“福王救驾有功,请皇上立福王为太子!”他话音一落,谢容王琰几乎同时道:“不可!”“不行!”
  魏帝立即道:“福王救驾有功,朕立宗韶为太子!”
  谢容震怒拔剑,被陶挚喝住,陶挚道:“谢大将军派兵守护这里安全,皇帝被逆子叛臣围困日久,请安心休养,待陶挚清除叛臣余孽,再接您去太极殿议事。”
  谢容一挥手,梁国兵将涌入,魏帝震惊,唤宗韶道:“吾儿,这是何意?你的扬州军队呢?朕不用梁军护卫——”
  谢容冷言道:“您先在这歇着。宗将军,你是留下来陪伴你皇爷爷呢,还是跟随殿下走?”
  宗泓微笑:“我听我国太子的,十九叔,可要荀将军留下来护卫您?”
  众人目光齐集宗韶,宗韶微锁眉,看着陶挚道:“我随陶挚走。”
  “韶儿!留下来陪朕!荀将军在哪里?可是扬州的荀灿将军到了?”魏帝道。
  陶挚道:“皇帝,我们还有要事商议,您安心休息。”陶挚向宗韶伸出手,宗韶便随他向殿外走去,陶挚向荀皎打个招呼,荀皎也跟随陶挚出来。
  “韶儿!你个没出息的——”魏帝厉声道,谢容一声喝,梁兵刀枪并举,吓得魏帝声音止住,一行人离了长乐宫。
  陶挚握住宗韶的手,从没有一刻他握得这样有力,几乎在抖。宗韶轻声道:“我不做太子。”陶挚没说什么,回头点指宗泓,喝命:“将他绑了!”谢容率人冲上将宗泓绑了,宗泓大叫:“十九叔救我!荀皎——”
  谢容已塞了他口,陶挚命众人去皇宫。
  谢征已将皇宫清理完毕,报告说,所有魏人已关入掖庭。谢征请陶挚入太极殿,陶挚迟疑了一下,问宗韶:“先去后边看看?”
  宗韶温和道:“听你的。”
  陶挚握了宗韶手入后面华清殿,笑道:“魏国就是你的了,上座吧。”便在这一段路途里,陶挚已做了决定,让宗韶做太子、做魏帝,给他的皇帝爹看看,宗韶可不是没有出息。
  宗韶瞧着陶挚,清静道:“你要统一天下的,你来上座。”
  陶挚拉了宗韶一道坐龙椅上,对谢容道:“请大家都进来,开个会。宗泓也参加。”
  廖缃、王琰、简意、荀皎、白栩都进来,谢容推着宗泓也进了来。
  陶挚命解开宗泓绑绳,一起落座。
  陶挚道:“宗将军,你提议福王为魏国太子,荀皎守卫长乐宫是什么意思?”
  宗泓抖了抖被绑痛的胳膊,微笑道:“福王救驾功劳如此之大,做太子过分么?十九叔被打压了这么多年,远赴南梁做质子,历尽坎坷。如今在殿下护送下回国,可不是要苦尽甘来,做太子扬眉吐气?荀将军是魏将,领的是魏兵,自然应守护魏国皇上、太子的安全。”
  谢容冷笑:“福王做了魏国太子,我国殿下回国,依旧分江而治,宗将军是这个主意?”
  “是。我是魏国皇族子孙,”宗泓点指荀皎白栩廖缃简意,“你们也都是魏人,难道眼看梁国占领魏国,魏国亡国?长江以北本就是魏国的领土,梁国太子助我魏国太子登基为帝,我魏国定也助梁国太子登基称帝,两国友好邻邦,难道不是最正当最和美的结果?”
  谢容笑了:“宗将军,你认为我国太子和兵将甘心这样被你利用?”
  宗泓笑看陶挚:“清徽肯定不会抢我十九叔的江山,对吧?”

  ☆、皇帝你都不要做?

  谢容仓啷拔了剑,宗泓微笑昂然看他。
  陶挚命谢容收剑,道:“表决吧。同意我领魏国的站西侧,同意福王做魏太子、我回梁国的站东侧,两边都不同意或不想表态的站中间。”
  陶挚自己站到东侧。
  宗韶起身:“我不做太子,我不要与清徽分开在两个国家。清徽若回梁,就由宗泓做魏国太子吧。”宗韶走到了西侧。
  “十九叔!”宗泓急了,谢容喝道:“住口!”
  他们曾约定,表决时须独立意志,不得商量劝说,宗泓绷了面孔,站到东侧。
  谢容一笑,站到西侧。
  王琰走到西侧。
  简意道:“我跟着王爷走。”站到西侧。
  荀皎廖缃两人几乎同时迈步向西侧走去,白栩随即也跟了过来。
  谢容欢欣而笑,道:“好,七比二,此事已定,殿下代理魏国。不过,宗将军此前违反在先决议,擅自提议福王为太子意图分裂梁军和扬州军的行径殿下如何处罚?决者,定也,一如军令,绝不许违反,此前咱们没议及此,这是第一次有人违反,殿下需从严处置才能立下规矩。谢容请殿下按违反军令处置宗泓!”
  陶挚目光威严看向宗泓,不待他开言,宗泓已抢先道:“我违反决议,我认。但我身为魏人,在魏国江山倾覆之时为国家延续尽我一份力,对得起宗氏皇族,算魏国一个忠臣!”宗泓目光湛亮看廖缃、简意、荀皎、白栩一遍:“你们身为魏人,没有一个为我向梁国太子求情的吗?十九叔——”
  不待他说,宗韶已道:“殿下,此前并无违反决议就按军法处置的约定,宗泓初犯,请看在我、魏国福王的面上,饶他一命。”
  陶挚道:“王爷,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宗泓,你既然有此意,为什么不事先与大家或者我说清楚?却选择突然发难?我绑你,是因为你的用心!你为魏国争我理解,也同意你的意见,可你挑拨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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