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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君为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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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消消气;国公爷还在厢房里;春桃也过不来呀,”魏氏的贴身妈妈劝解道,“春桃好歹是永宁伯府里带来的,任由夫人拿捏。开春就除服了,若是国公爷纳了别的妾室,就更不好管了。”
    楼璟回到府中,就看到府里的人懒懒散散的,完全没有要送夫人走的意思,不由冷笑,径自走进了上院。
    “这都日上三竿了,尔等还这般惫懒,若是耽搁了夫人的行程,你们担当得起吗?”楼璟坐在正堂里,训斥上院的管事。
    “回世子爷,夫人只是去京郊的田庄,午后再走也来得急。”那管事赶紧赔笑道。
    京郊的田庄?楼璟眯起眼睛,原本说好了去符县,如今怎的变成了京郊?
    “你来做什么?”楼见榆见到这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辰不在衙门里当差,就不怕别人抢了你的左统领。”
    “儿子听闻今日夫人要去符县,特地跟庆阳伯告了假。”楼璟笑着拿出一百两的仪程,放在桌子上。
    听到符县,楼见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含糊地应了一声。
    魏氏刚好收拾了东西过来,见到楼璟在这里不由得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地坐下来,跟楼璟客气几句。
    “时辰不早了,夫人快些上马车,这路途遥远的,我好亲自把夫人送去。”楼璟不耐烦与他们废话,起身理了理衣襟,叫人去牵他的马来。
    魏氏这才有些慌了,忙推了推楼见榆。
    楼见榆轻咳一声道:“符县偏远,夫人身子弱,受不得那些寒冷,我做主,就住在近郊的田庄便是,你不必去送了。”
    “近郊的两个田庄,一个挨着庆阳伯的祖田,一个紧邻三皇子的跑马庄子,父亲是想把脸丢到我上峰的面前还是丢到皇家去?”楼璟似笑非笑地看着楼见榆。
    楼见榆心里咯噔一下,先前被魏氏和通房劝着,言说符县地处偏远,不利于养身子,对母子都不好,且这府里他才是国公爷,凭什么做老子的要听儿子的话,这才答应了让魏氏住到京郊去,如今想来,确实不妥。
    “三皇子半年也不定去跑一次马,且妾身在庄子里,足不出户的,哪能给皇子撞见了?”魏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试着挽回,符县那地方她是万万不想去的,留在京郊,家中年节的事还可以由她操持,有什么事情娘家还能帮衬,去了百里之遥的符县,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楼璟不再说话,只坐在正堂里,慢慢地喝茶。
    最后还是楼见榆拍板,直接让人送魏氏去符县,等三月份再派人去接。
    楼璟也只是说说,自然不会当真去送魏氏,叫来高义跟着一路看护,确保把魏氏送到符县,自己则晃晃悠悠地去了北衙,等混到下职的时候,找了庆阳伯往醉仙楼喝酒去。
    “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大好,”酒过三巡,庆阳伯叹了口气,开始跟楼璟说起家里的庶务,“以前老安国公在西北贩马的生意,如今可还做得?”
    楼璟摇了摇头道:“前两年皇上下旨,要统管马匹贩卖,不是派了个马倌去吗?”
    “怎的,那人还能管到安国公头上了?”庆阳伯与他碰杯,颇有些不敢置信,听说那马务统管是个二品的官职,右相当时推举了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人,这两年也没听说做出什么政绩来。
    “倒不是全管,只不过……”楼璟把杯中酒饮尽,抬手给庆阳伯斟满,“无论买卖,都要交三成利。”
    “三成利!”庆阳伯惊呼,这也太狠了,如此盘剥下来,哪里还有赚头。
    “世叔若是有闲钱,近来倒是有桩买卖可做得。”楼璟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说来听听。”庆阳伯立时来了兴致,他知道楼璟不会信口开河,说有生意,必定是好买卖。
    楼璟弯起眼睛,与庆阳伯凑近了些,“修河道。”
    河道生意太大,纵使沈连也独吞不了,楼璟既然要参一股,就干脆再拉几个有分量的人进去,他作为一个小小世子,就变得不起眼了。
    庆阳伯闻言,果真兴奋不已,拉着楼璟仔细说这事。
    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正说笑间,忽而听见隔壁雅间传来喧哗声,很是热闹的样子,庆阳伯的小厮前去查看,回来禀报说有不少勋贵在隔壁,而且四皇子萧承铮也在其中。
    四皇子?楼璟挑眉,自打成亲第二日见过一面之后,那个看上去傻愣愣的四皇子便再没有去东宫拜访过,不是说他不善交际吗?
    “太子被废了,除却体弱的静王,也就这四皇子最有望继承大统,”庆阳伯悄声对楼璟道,“也不怪这些人这般巴结他了。”
    楼璟轻笑,“世叔可也要去凑个热闹?”
    “哎,我便罢了,那屋里都是些年轻人。”庆阳伯摇了摇头,继续跟楼璟碰杯。
    楼璟看了看庆阳伯,也跟着举杯。如今巴结四皇子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勋贵,像庆阳伯这种有实权的,却不会往上凑。忽然想起那么一句话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就不知,这背后捧他的人是陈贵妃还是皇后。
    几日后,靖南候带着全家老小归京,皇上亲赐宴接风洗尘。
    又两日,皇后请旨,往靖南侯府省亲,淳德帝也准了。
    萧承钧与四皇子作为养在皇后名下的皇子,一同陪皇后前往靖南侯府。
    靖南候须发皆白,只是老当益壮,神采不减,带着阖府老小跪地相迎,“臣恭迎皇后驾临。”
    “快些免礼。”纪酌下了车辇,快步走上前去,将老父亲扶了起来。
    父子两个相见,一时间相顾无言,身后的靖南候世子,也就是皇后的兄长纪斟忙上前道:“快些迎皇后进去吧。”
    靖南候这才反应过来,亲自带着皇后往府中去,纪斟则陪着萧承钧兄弟两个跟在后面。
    “儿子不孝,不能常侍奉于父亲身前……”到了厅中,屏退左右,纪酌一撩衣摆,跪在了靖南候面前。
    “万不可如此说,”靖南候忙上前扶了皇后起身,“是父亲对不住你。”一双与皇后相似的鹰目,顿时红了一圈。当年迫于无奈,将次子嫁于皇家,没料想当今皇上不喜男色,委屈了纪酌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他被家族所累。
    “好男儿身在何处都是保家卫国,儿子不过是干了个特别些的差事,父亲莫如此说。”纪酌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阴霾。
    萧承钧看着这一幕,颇有些感慨,到底男子嫁与他人为妻,还是委屈了,那个人却主动要嫁与他,这份情意,当真是值得他珍惜一生的。
    纪家人围在一起叙旧,萧承钧借口出去透气,领着四皇子去了隔壁的暖阁。
    “招呼不周,还望二位殿下莫怪。”纪斟跟着出来,安排了茶点,很是歉疚地说。
    “舅舅客气了。”四皇子萧承铮憨厚道。
    三人客气几句,萧承钧让纪斟去与皇后许久,他们兄弟二人在此喝茶便是,纪斟便叫了自己的长子前来作陪。
    “大皇兄,近来总有勋贵、官员找我喝酒,又不说是为了什么。”萧承铮趁着纪家大少爷没来,便悄声问起了萧承钧。
    萧承钧看了他一眼,微微敛目,“许是为了与你结交。”
    萧承铮还想说什么,纪家大少爷已经进来了,便止了话头。
    静静地品茶,看着四皇子与纪家大少爷言笑晏晏的样子,萧承钧垂下眸子,这个四皇弟,平日只知道打马练武,没料想竟如此善言谈,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武将也确实有善言谈的,比如楼璟。
    想起那个家伙,萧承钧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微微上翘,四皇弟与他向来还算亲厚,或许是他多心了。
    午时宴后,皇后让四皇子陪着逛园子,却把闽王殿下扔在了前厅。
    四皇子笑着携了父后,往纪家的后花园走去。自从太子被废,萧承铮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受人关注了许多,就连父后,也比以前和颜悦色了不少,这让他对大皇兄有些怜悯的同时,又忍不住窃喜。
    萧承钧面色不动地看着皇后与四皇子的背影,坐在亭中慢慢地喝茶,不多时,靖南候走了过来,“老臣在东南得了一套琉璃马,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一观。”
    “荣幸之至。”萧承钧起身,随着靖南候去了书房。
    晚间回到闽王府,萧承钧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当然,这般关法,自然关不住某个翻墙而来的人。
    “这是什么?”楼璟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牛皮卷,看完不由得一愣,牛皮卷上是一幅地图,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乃是东南一带的地形。
    “你可看出什么了?”萧承钧并不阻拦,由着他看。
    “这里,还有这里,是藏兵之地,”楼璟伸手,指向图上的几处标记,“这里,乃是屯田。”
    两人静静地对视,不需言语,便知其中的意味。
    东南的势力,靖南候几乎分毫未动地留在原地,今日午后,尽数交给了他,萧承钧叹了口气,父后于他当真恩重如山。
    楼璟撇了撇嘴,伸手把感慨不已的萧承钧捞进怀里,“这有什么,改天我把晋州的防布也给你画出来。”
    萧承钧抬眼看他,无奈轻笑,“那本王先行谢过了。”
    “别先行谢呀,”楼璟呲牙,“应当身体力行地谢。”
   
    第45章 年关
    
    天一日冷过一日;年关将近;京城中的人们开始忙忙碌碌地筹备年货。
    田庄里的租子、铺面的租金,都到了收拢的时候;各地的税银也都如期送达京城。这一年还算是丰年;除却青阳水灾,中原、江南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税银丰厚。
    腊月初七;大雪纷飞,京城中一片祥和。
    铅云密布;不到黄昏;天色已经变得沉黯;醉仙楼上点起了灯火,趁着京城中的青灰砖瓦,显得尤其热闹。这几日正是地方官进京述职的时候,这醉仙楼的生意,也比往常要红火不少。
    “这次赚了大钱,多亏了濯玉牵线。”庆阳伯举杯,大笑着与楼璟喝酒。
    楼璟刚刚干了这杯,周嵩就凑上来,“楼大,不能只喝世叔的酒,我的也得喝,这事还是我得的消息。”
    “是,那我该敬你一杯,”楼璟夺过酒壶,给周嵩满上,“这第一杯,敬你遇到生意还想着兄弟。”
    “这还‘第一杯’?”周嵩顿时苦了脸,这明显就是灌他酒的意思!但又不能不喝,只能仰头干了。
    “这第二杯,敬你少年英才,父兄不在身边,却已经能撑门面。”楼璟看着瘦高的周嵩,想起在御花园初见的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也有些欣慰。
    周嵩听得忍不住傻笑几声,“那是。”
    楼璟再给他满上第三杯,自己也举起酒盅,“这第三杯,不敬你,咱们对饮,只因你知我、信我,于此等大事上毫不疑我,我楼璟有你这般兄弟,此生无憾。”
    这话说得周嵩红了眼眶,哼哼道:“好好的喝酒,说这个作甚。”
    楼璟但笑不语,两人碰杯,饮尽杯中酒。
    这次的河道生意,对他们说的是还有他人入伙,但实际上,楼璟只拉了这两人入伙。
    这种生意,说到底是发国库的财,既得有人垫背,又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楼璟自己就投进去八万两银子,加上庆阳伯和周嵩的,凑了十五万两入伙。如今税银入京,沈连极守信用的把红利、股金都给了他,基本上是翻了一番的钱。开春还要修缮避暑行宫,沈连觉得楼璟这人办事利索,也答应了修行宫的事依旧跟他搭伙。
    “我听说,今年来京述职的官员,都要给沈连交份子钱。”酒过三巡,庆阳伯忽然说起了一件事。
    “份子钱?什么份子钱?”周嵩不明就里,这官员进京述职,关沈连什么事?
    “升官的份子钱,”庆阳伯压低了声音道,“凡升官进京述职的官员,都要给沈连送见面礼,最少也得一千两。”说着,伸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五,就是说,多则要送五千两。
    楼璟也有些吃惊,虽然知道那老太监贪财,但如此骇人听闻的挣钱法子他都敢做,实在是……
    “我家有个沾亲带故的郡守来京,没料想要交这般多的银子,只得跟我借钱,说是二分利,过了年关就还。”庆阳伯神秘地笑了笑,点到即止地不再说话。
    听的两人都明白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些来京述职的官员,并非拿不出银子,只不过随身不会带这么多,这个时候就需要向京中的大户人家借债。如今他们修河道的钱回拢,刚好可以借给那些官员们,白赚一笔。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不多时,地上就积满了白雪,天地间似乎突然又亮堂了起来。
    楼璟酒量向来好,把庆阳伯和周嵩都喝倒了,他还只是有五分醉意罢了,晃晃悠悠地往闽王府去。下雪,墙头湿滑,萧承钧不许他再翻墙,便只能乖乖的走偏门。
    “世子,您回来了,”乐闲忙给他拍落身上的雪花,把一件貂皮大氅披到他身上,“王爷在花园里看梅花。”
    楼璟皱眉,快步往花园里去了,就看到一人身着月白色棉袍,立于一株梅树前,淡黄色的梅花开得正艳。
    “怎的独自站在这里?”楼璟把身上的大氅裹到萧承钧身上,摸了摸他被冻得冰凉的脸颊。
    萧承钧回头看了看他,微微地笑,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我不冷,倒是你,穿那么单薄还往外跑。”为了掩人耳目,楼璟出门从来不带小厮,所以他冷了热了,也没人帮他拿个衣裳。
    暖暖的怀抱很是怡人,很快就把酒气给催了上来,楼璟趴到闽王殿下的肩头,有些昏昏欲睡。
    这两日庄头来交租子,各地的掌柜也来对账,尽管有程修儒在,他也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有三天不曾来闽王府了。楼璟把鼻子埋到萧承钧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带着淡淡的奶香。
    “沈连收取官员贿赂的事,你可听说了?”萧承钧与他贴着脸蹭了蹭。
    微凉的脸颊在自己脸上慢慢揉蹭,仿佛绸缎在上面滑过,很是舒服,楼璟忍不住又追着贴上去,“方才听庆阳伯说了,怎的,朝中已经知晓了?”
    萧承钧眸色微沉,“朝中尚无人知晓,只是,昨日有个官员没能交出‘见面礼’,让沈连寻了个由头,关进了诏狱。”
    楼璟瞪大了眼睛,这沈连,是想钱想疯了吗?
    “这些个地方官上缴的,都是民脂民膏,沈连要了他们的钱,他们回去自会加倍的从百姓身上夺来,如此以来……”萧承钧抬头看了看京城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苍生何辜,百姓何辜。
    楼璟站直了身子,与萧承钧鼻尖相触,“莫再烦恼了,天道有常报应不爽,谁人今日种下恶果,总有一天都要尽数报偿的。”
    离得近了,那淡淡的奶香味就变得越发诱人,楼璟忍不住在那泛着奶香的唇上舔了舔,“好甜。”
    萧承钧被舔得一愣,旋即忍不住红了耳朵,每次他偷偷吃糖,定然会被楼璟发现。
    “殿下,我也想吃糖。”楼璟叼住一只红耳朵,轻笑道。
    “都吃完了,要吃的话,等过年吧。”萧承钧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就把耳朵拽出来,转身往屋里去了。
    楼璟看着闽王殿下潇洒转身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国公府的中馈,暂时又交给了二婶打理,二婶很是高兴,挽起袖子准备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世子过年的新衣做好了,二婶亲自捧着衣裳送到朱雀堂去,却没见到楼璟的人影,“这天都黑了,濯玉怎的还没回来?”
    朱雀堂的管家笑道:“世子爷去跟羽林军的大人们喝酒了,往常都会喝到很晚。”
    “这可怎么行?”二婶撇着嘴,看了看手中簇新的棉袍,原本想在楼璟面前卖个好,这连人都见不到,可怎么跟他说事呢?
    “二太太把衣服放下便是了。”管家笑着要去接,却不料被二婶躲了开去。
    “这衣服是我亲手做的,得让濯玉试试,哪里不合适了我也好立时改改,”二婶转了转眼珠,顿时有了主意,“劳烦李管家,等世子回来了支人告诉我一声。”
    管家心中犯嘀咕,这送个新衣用得着亲自来送吗?但还是笑着应了,幸而明日腊八,世子定然会回来,若是平日,怕是十天半个月也难见到人影。
    腊月初八,祭祖。
    楼璟离开闽王府温暖的被窝,回到安国公府去。皇家在腊月初八是不祭祖的,要等到年三十才能去太庙祭天。
    到祠堂里给楼家祖先上香,又祭了灶神,楼见榆便匆匆的走了。
    “国公爷近来很忙吗?”楼璟奇道,前两天还因为晋州的掌柜来对账直接进了朱雀堂,而跟他吵了一架,怎的突然又容光焕发了?
    “国公爷近来应酬颇多。”管家低声道。
    楼璟眯了眯眼,让云八去看看父亲在应酬什么人,方回了朱雀堂,就遇见了前来送衣裳的二婶。
    二婶殷勤地递了衣裳让楼璟试穿,袖子和衣摆竟都有些短了,“上月量的身,怎的这么快就长高了?”
    十七八岁,正是男孩子长个子的时候,二婶絮絮叨叨的接过衣服,说回去再改改,“濯玉啊,你看,如今你已经是三品大员了,你二弟他还是一无是处的,这都娶了媳妇了,也不知道长进,你可得帮着二婶管管。”
    楼璟看了看,笑道:“开春羽林军就会补缺,到时候我给二弟谋个缺便是了。”
    “哎呦,这,这可真是好事,二婶就代你弟弟先谢过了,”二婶顿时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也没料想楼璟如此利索,还不待她说就答应了,哪像国公爷,她丈夫去说了好几次,还是含含糊糊的没个准信,“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夫人的时疫也不知怎样了?”
    “听说父亲昨日才派人去看了,若是能回来,自会着人知会二婶的。”关于魏氏的消息,楼璟不愿多谈,孝期有孕的事家里人也不能知道,除却魏氏贴身的妈妈和两个丫环,其余知道这件事的人,统统被楼璟处置了。
    送走了啰嗦的二婶,云八便回来了。
    “国公爷见了一个四品官,来京述职的,原本是江州的一个县官,如今方升了郡守。”云八打听得很清楚。
    楼璟了然,估计是有人来跟安国公府借钱了。
    “可要继续盯着?”云八问道。
    “不必了。”楼璟摆了摆手,京中的勋贵怕是很快都要做起这份生意来,倒不至于给安国公府惹来什么祸事。只不过,昨日沈连抓了不肯交钱的人,皇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借债的人越来越多,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楼小猫:殿下,我们来蹭脸~
    太纸兔纸:(⊙_⊙)
    楼小猫:甜……甜的(⊙v⊙)
    
    第46章 盐引
    
    不过转而一想;沈连都能进太庙司礼了;收个见面礼而已,只要找个好理由去宫里哄劝一番;淳德帝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事情果真如楼璟所料;这进京费收得如火如荼,京中的勋贵们放债放得也很是顺手,淳德帝自始至终不置一词;一时间皆大欢喜,只是那些借债的官员们就并非人人欢喜了。
    不过;再怎么闹腾;这些都跟楼璟无关;放债的事他是分毫也没有参与的,只是让云八去查清楚都有什么官员借了债,特别是向安国公府借债的那些,全都记录下来。
    转眼到了腊月十三,沈连的“见面礼”收得也差不多了,回京述职的官员家近的就赶着回去,家远的便只能在京中过年,总算各自忙完,开始安心准备年货。
    “你怎的不去做那生意?”萧承钧问楼璟,以他的性子,这种赚钱的事自然要掺一脚的。
    “没钱。”楼璟嘟哝着,把脸埋到闽王殿下胸前。
    没钱?萧承钧奇道:“你是不刚从沈连那里赚了一大笔吗?怎的没钱了?”
    外面大雪纷飞,坐着太冷,两人用过晚饭就钻进了被窝里,萧承钧靠在床头看书,楼璟就自动自觉的偎进了人家的怀里。
    “大半都拿去换仓钞了。”楼璟伸手慢慢描绘闽王内衫上的暗纹。
    仓钞是富贾纳粮换取的,民间叫做“白条”,是用来换盐引的东西,官价里,一两仓钞兑一引盐,一引盐值半两银。
    萧承钧皱了皱眉,“你要做盐引生意?”
    “冬日里支不出盐来,多数人又着急过年,仓钞已经便宜到一钱银子换一两了。”楼璟在那龙形暗纹上蹭了蹭,心想着若是以后换上明黄色的内衫,上面绣了五色龙纹,描画起来定然更加有趣。
    也就是说,楼璟用一钱银子,换了原本值五钱银子的仓钞来!
    “怎会如此便宜?”萧承钧一惊,因为卖盐很是赚钱,富贾向来很是愿意纳粮换仓钞,若是仓钞跌价到这个地步,往后谁还愿意纳粮,估计都直接发卖了交税银,到时候官府再用银子买粮,两下倒腾,就会浪费不少钱粮。
    “白条多而盐少,这两年要兑盐引可不容易,”楼璟轻笑道,“何况江南纳粮换仓钞者众多,冬日盐场却不出盐,盐仓告急,盐引自然就兑不出来。”
    北边的盐仓屯盐者众多,而纳粮换盐引者不多,江南则与之相反,只因用白条换盐引需要官商勾结。南边的商人没有门路,无法勾上北边的官府。这就造成了江南白条到了冬天跌价至此。
    “盐政,已然混乱至此了?”萧承钧放下手中的书,深深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至于大乱,”楼璟抬手,揉开他拧成一团的眉心,“只因这个时机好,若是等到开春,白条估计就又能值两三钱了。”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做这笔生意,不仅仅是冬日仓钞跌价,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来对账的晋州掌柜告诉他,已经买通了晋州新任的盐政吏,晋州如今屯了大批的盐,只消拿了白条去,就能按官价兑给他。
    萧承钧闻言,略松了口气,握住在他面前乱晃的手,“那你何时把白条兑了盐引?”
    “明日……”楼璟沉默了片刻,“我明日得去晋阳一趟。”此等大事,不是一个大掌柜能谈妥的,他必须亲自去见那盐政吏。
    明日……去晋州?晋州离京城不算远,骑快马三日可到晋州首府晋阳城,只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楼璟却要离开京城。
    “几日回?”想也不想地问出口,萧承钧自己都愣住了。
    楼璟抬头看他,在闽王殿下那深沉的眸子中,看到了几分不舍,不由得弯起眼睛,凑上去轻轻地亲吻他,“十日之内必还。”
    “嗯。”萧承钧应了一声,他们自新婚起,基本上每日都在一起,如今骤然分离,顿时觉得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闽王殿下,只能重新拿起被子上的书看起来。
    楼璟眨了眨眼睛,抬手抽走了萧承钧手中的书,“《诗经》有什么好看的,咱们看这本吧。”这般说着,靠在闽王殿下胸口,翻开了另一本书,指着其中的一页道。
    萧承钧把下巴放到怀中人头顶,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顿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了。那翻开的一页中,乃是一幅白描画,画中一个男子趴在榻上,另一个男子在其后侵入……
    “元郎,一别就是十日,我怕我熬不住,半途跑了回来……”楼璟把书拿到萧承钧眼前整个人趴到他身上,用膝盖慢慢磨蹭闽王殿下的腿根。
    “嗯……”萧承钧呼吸一滞,身体不由得燥热起来。
    楼璟笑了笑,随手扔了手中的书,凑到自家夫君耳边,轻声道:“方才的姿势,可看清了?”
    萧承钧被他逗得有些窘迫,伸手推他,“没有。”
    “不打紧,”楼璟把一只手伸进那绣着暗纹的内衫中,“我看清了便可。”
    “唔……”萧承钧还待再说什么,却被楼璟吻住了双唇,等回过神来时,身上的衣衫早已不知去了何方。
    天寒地冻,屋中铜炉炭火正旺,红罗帐暖,不做些有趣的事,岂不辜负了韶光?
    “慢,慢点……唔……”萧承钧趴在枕上,被身后的人无情地撞击,身子在柔软的被褥间不断磨蹭,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楼璟俯身,咬住那白皙的脖颈,果真慢了下来,慢慢抽出,再突然整根没入,嵌入了更深的地方。
    “啊……”萧承钧禁不住弓起了身子。
    楼璟却不理会,双手环住萧承钧的身子,在那布满汗水的胸膛上肆意揉弄,一下一下地侵入闽王殿下的身体。
    “太深了,唔……”萧承钧攥紧了枕头边缘,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战栗。
    这般“折磨”了身下人一会儿,楼璟停下来,亲了亲他满是汗水的额角,再次快速地动作起来。
    分别在即,楼璟忍不住多要了几次,等他终于消停下来,萧承钧已经累得瘫软在床上了。
    楼璟把颤抖不止的人抱进怀里,缓缓轻抚他的身体。
    “拿出去。”萧承钧不舒服地动了动。
    “再待会儿,”楼璟慢慢蹭着他的后颈,“困了便睡吧,一会儿我给你洗。”
    萧承钧虽然身体很是疲惫,却一点也不想睡,“其实,你不必这般着急赚钱,我……”
    “有钱不赚是傻子,”楼璟把怀中人转过来,又惹出一阵细碎的轻吟,“我有分寸,你只要做你的要做的便是。”
    大雪纷纷扬扬,几日不停,晋州比京城还要寒冷,十日跑个来回,必定是要骑马的。萧承钧让常恩拿出他去年做的那件狐狸皮的大氅给楼璟穿上。
    楼璟接过那厚实的披风,俯身在床上人脸上亲了亲,“在京中万事小心,我会尽早回来的。”
    腊月十四,朝中忽然提及立新太子的事。
    “年关将至,来年开春便当立新太子,自应于年前定下来。”上奏的人如是说。
    淳德帝皱了皱眉,“尔等以为,诸皇子中,谁可当此大任?”这般说着,目光从垂首而立的萧承钧身上扫过,见他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便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朝臣。
    朝中一阵静默,皇储之事非同儿戏,一句话说错便是万劫不复,即便是早有谋划的老臣,也不敢轻易出口。
    淳德帝冷下脸来,这些人刚才还说得热火朝天的,这会儿怎的又哑巴了?
    众人不由得看向左相赵端,自打上次征徭役的事右相失了准头,朝中左相的势力便比从前强盛了不少。
    赵端却垂着眸子,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赵卿,尔以为如何?”淳德帝自然将众臣的反应看在眼里,便出声点名让赵端来说。
    左相无奈出列,沉吟片刻方道:“依祖制,当立皇后身边的皇子,静王体弱,不可担储君之职,臣以为,可立四皇子。”
    “四皇子为人太过耿直,恐怕……”刚刚说完,便有官员出声质疑。
    “太子以愚钝被废,如今四皇子毫无功绩,骤然立为太子,何以服天下?”刑部尚书出声道。
    要说立四皇子是名正言顺的,怪只怪那道废太子诏书,说是因为萧承钧愚钝,不堪担天下大任,而今要立新太子,就得比萧承钧聪慧才行,至少得有个功绩,好说服天下人。
    但是,不立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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