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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训夫血汗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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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陈千里发来的奏报,韩辛辰的火气像是豫州的大火一般不可收拾地烧起来:“陈千里是老糊涂了吗?张嘴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天火’?!谁见过眼神儿这么好的‘天火’!青黄不接的时候烧梁仓,这行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若不是‘天火’,王爷以为是谁放的火?”苏莞烟看着楚王爷在原地跳脚,弯着嘴角微低下头,掌心用力“咔吧”捏开一个核桃。
  “王府以外的事情不是你能参合的,苏公子还请放端正您的身份。”安平扁扁嘴,在旁边不失时机地“捅了一刀”。当初安平的算盘打得“太好”,想着能借“疯子钩”的手除掉苏莞烟,却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神儿没有缓回来,更大的麻烦却是毫发未损地滚回来了。等金城之乱平定,随着楚王爷出门转悠一圈的苏美人再回到锦阳府,他的身份早已是今非昔比。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一路飙升到现在,连安平也不敢轻易出言挤兑,好容易抓住把柄,不抹黑两把都叫人遗憾得心口疼。
  男宠便是如何得势也只能是个男宠,军政要事怎么也不该他来插一脚。安平的话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明显韩辛辰不愿意买他的账。被远在豫州的一封奏疏气的满脸涨红,韩辛辰万分不悦地皱起眉头冲着安平怒道:“莞烟也不是你能训斥的!本王现在心情糟的很,没有事情就都别来添堵!”
  “其实也不一定有那么糟啊!”闷了半天声音的苏莞烟突然开腔,温温和和的声音配上镇定自若的神态竟然自带起抚平人情绪的神奇效果:“反正江东局势稳如泰山,王爷大可以亲自到豫州去查办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比自个儿在这里生闷气的强。”
  安平闻言冷哼一声,在王爷面前的唯唯诺诺在苏莞烟面前可是一点也不会流露。头虽微垂,声音却是昂得高高,尾音还夹杂着淡淡的嘲弄:“荒唐!王爷才回来锦阳府几日就要又去豫州?强敌在外,当然是坐守以阵地逸待劳为上策。苏公子没事多看点书,总比动不动信口开河要好上许多!”
  “强敌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要蹲在家里守着,安大总管还真是博学多识”,苏莞烟把剃好的新鲜核桃丢进嘴里,弯起杏眼,嗤笑着一点也不含糊地顶回去。安平的话其实没有错,但他早接到了蒋崇琴的密信,心里当然明白皇上此举是要齐王与楚王斗一斗。若韩辛辰缩在锦阳府不动那还怎么起冲突。总不至于费了半天力就让兄弟两人隔空骂上几句了事吧?这风点无论如何要煽起来!
  韩辛辰瞧着你来我往,吵得热闹的二人直皱眉头,“啪”把奏疏摔到桌子上,冷声道:“都说,使劲儿说!本王听着,今儿两位说到痛快为止。”
  苏莞烟闭上嘴,眨眨眼睛看向韩辛辰,嘴角衔着一抹笑容。相比与此,说得脸红脖子粗的安平就要狼狈许多,双手轻微打抖不说,后背都被热气腾腾的汗水沾湿。
  “不说了?”韩辛辰扬起眉毛,在苏莞烟与安平间看了几个来回,缓缓道:“豫州按道理讲是齐王的,但现在本王一点儿也不想把它还回去。所以烧粮仓一事定然要管,但至于去还是不去还要具体依形式而定。为了以防后患,安总管你随秦羽即刻出锦阳对江东地区的全部守备军队和粮草的具体情况进行详细调查。至于苏公子,就麻烦你去豫州一趟了……”
  “我又不是刑部的”,苏美人听了这话立马不干了,高高翘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两个核桃颠来倒去在手里玩出了百般花样,刻意拖长的声音带着几分骄纵的意味:“我专职男宠的,可不会查什么案子。王爷,莞烟知错了,你就放过我一马呗……”
  韩辛辰很是不给面子地摇摇头,深吸口气,冲淡了脸上的怒气:“嘴皮子那么快就用在刀刃上!你去和凌淮陌会会,反正说不过也没什么好自责的,说过了算你一大功劳!”
  “王爷认准了放火的是凌大人?”苏莞烟闻着话里的味道,眼睛咕噜一转笑着反驳:“他是何等厉害的角色,我一个圣贤书都没有看几本的男宠肯定是不行的!王爷,不如在多派个援军?”
  “能放火的人有两个,其一是凌大人,他要制造借口收回豫州;其二则是远在大都的那位,”韩辛辰说到一半停下来,俯下身子定眼看着苏莞烟半晌,等情绪缓和了大半,薄唇跟着弯起的浅浅弧度这才接着往下说:“实话说,我觉得后面那位可能性大一些!豫州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于齐地不过一块鸡肋,凌淮陌精着呢,他断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地方把自己推进腹背受敌的地步。皇上要挑点事情,我们就顺着来,能借着这个机会把豫州的土地划进楚地也实在是不错。”
  面对的局势他心里清楚的很,要糊弄韩辛辰的确是一件劳心劳神的伙儿。苏莞烟笑笑不答话,伸手细细描摹着韩辛辰俊朗无双的五官,许久叹气道:“真就我一个?会很不习惯的。”
  韩辛辰并不躲开他的手,笑盈盈的样子与前一刻的暴跳如雷判若两人,轻笑道:“我信你,你也要信自己。再说了不是答应了给你找个‘帮凶’吗?”
  “那也就两个人!”苏莞烟笑得颇是无奈。
  不同于苏美人的顾忌,韩辛辰轻笑一声:“两个人就够了,多了反而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新的评论是两个月前的,看着实在是太惨了!针对此,小河只能使用最后的绝招了!
  有十条新评论就炖*肉(韩辛辰*苏莞烟),评论超过五十条就加肉的番外,人物可指定(1。韩辛辰*苏莞烟2。韩辛寅*凌淮陌)
  没办法中的办法,我亦是尽力了!

  ☆、第四十八章 隔阂

  同是一件事,韩辛辰的第一反应是暴跳如雷,凌淮陌却显得很平静。他看得明白,能放“天火”的只能有一个人,另一个不过想借个原由趁火打劫。豫州不是不想守,只是后方尚且不稳定,劳民伤财不值得去守,口头上只要不承认割让,打打太极糊弄几下也就过去了。
  凌淮陌与齐王韩辛寅关系实在太过复杂,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尤其是西迁被拒绝后,消极怠工那更是常有的事情。忽然他跑来主动请缨去豫州调查粮仓失火的案子,韩辛寅反而感到异样:“你去那里做什么?豫州失火,豫州的郡守自然会彻查到底,你大病初愈就不要乱跑了!”
  一场大病几乎熬干了凌淮陌,本就惨白消瘦的一个人现在更是骨瘦如柴。精神尚能强打起来几分,身体已然有些支撑不住,四五月的天气别人都换上了单衣,唯有他捂着夹衣,披着斗篷,小风一过还要打上两个寒颤。
  “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听闻长了眼睛的‘天火’,淮陌,肤浅寡陋特意去豫州长长见识。”凌淮陌吊起嘴角,狭长的眼眸里积满了戏谑。
  韩辛寅最见不得他这幅刻薄嘲弄的嘴脸,本在疑惑之余更多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可听了这话顿生郁闷,一股子的不耐烦比豫州大火更烧得人难受,冷笑着回复:“淮陌既然有兴致就去看看,反正你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主儿!”
  “也对,反正我在这里也只会给王爷你添堵”,凌淮陌紧紧裹在身上的披风,勾起嘴角笑道:“既然如此,淮陌也不多打扰王爷,明日就启程前往豫州。”
  每次都是如此,气话说完就开始后悔。挽留的话压在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韩辛寅紧抿着嘴唇心里涌出一阵苦涩,若说他和皇上是平行的两条线永无交点,与凌淮陌则是明明可以相交,却渐行渐远。他俩一步走错,便处处相对、步步成劫,终是陷入死局。比谁更无情,比谁更麻木,甚至于不断挑战对方的底线,明明知道死磕到底是两败俱伤,却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韩辛寅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堕落得更快!
  凌淮陌前脚登上前往豫州的马车,苏莞烟后脚便从锦阳府出发了。只是地位不一样,排场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前者说是轻装简行,可实际从洧川出发时,光是凌淮陌喜爱的食物、可能用到的药材、更换的衣物就装满了三大马车,更不要提一路上齐王特别安排的护卫与随从,浩浩荡荡的一众人马瞧着不想去查案的,倒像是增援豫州的兵马。至于苏莞烟,那就真真是尊奉楚王“一切从简”的意思。狭窄破旧的马车。一个带大斗笠的车夫,苏公子苦笑一声,若不是怀里热乎乎的令牌,他还当自己是又被撵出了王府呢!
  好在,韩辛辰大发善心让小哲跟着照顾一路行程。
  “他还真是会糊弄人,说好的请个神通广大的‘帮凶’,结果就是这么个烂水平的车夫!”苏美人被马车颠得东摇西晃,脑袋第五次碰到横梁,容是如何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嘟哝着嘴不断抱怨:“骨头都要晃散架了!这样子的马车,还不如我自己双脚走到豫州去!”
  “我从不知自己赶车技术这么差劲儿!”
  车厢外的声音着实是吓了苏美人一跳,手下一松整个人都从车里向前甩了出来,双手把住门框撑起身子,讪笑道:“王爷……你吓着莞烟了!”
  带着斗笠的“车夫”收紧手里的缰绳,微低下头,一脸无奈道:“人各有所长,苏美人不要计较!撇开驾车技术不说,你觉得本王配给你豫州之行的这位‘帮凶’质量如何?”
  太上成了有没有!翻遍整个江东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如他一般神通的“帮凶”了。前后落差太大,苏莞烟喳喳舌愣是半天没憋出来一个字,只得傻呵呵地点点头。
  韩辛辰收紧胳膊把苏莞烟扶起来,便是一身粗布衣裳,拦着美人肩膀的样子也是意气奋发,颇有气势:“初九在本王身边许久了,留他在锦阳府撑住场面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安平实在太难对付,不把他支出去此事肯定办不成!”
  苏莞烟顺着那人的心意,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问道:“王爷是要到豫州亲自会会凌大人?怎么不多带点人过来?”
  “找他有事商量,又不是去豫州决战”,韩辛辰自信地挑起一侧嘴角:“万事嘛,不一定都要动武的!”
  听到这话,苏莞烟面上配合地笑笑,心里却是大惊——坏了!这把火怕是没烧出来冲突,却是烧出来一对盟友!
  豫州属于典型的平原,一眼看过去基本上最高的山头也不会超过五十米,矮墩墩的土包叫人称呼一句“某某山”都觉得寒颤。一般来说平原土壤会相对肥沃,耕地也更好开垦,脑子里想想都会得出粮食生产重地的结论,但豫州真可谓把“鸡肋”做到了实至名归。怪不得凌淮陌不愿意要它,因为这片平原上五成以上的土地属于盐碱地根本没有办法耕种,剩下的土地一半连年灾害,旱灾连着水患没完没了;另一半也就是它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出产铁矿石。就算如此,铁矿石的采集量也着实不咋地。
  再往西,金城附近遍布铁矿,有时一昼夜能赶上豫州敲敲打打一月的量。所以在这点上凌淮陌并不珍惜,但对于韩辛辰就不一样了。江东虽然富庶,但它几乎没有铁矿。豫州的那么一丁点,他看在眼里都会眼馋。
  一个不要一个稀罕本是极好的交流平台,可偏偏抱着同样心思的两个人本身不对盘。再加上凌淮陌终究不是齐地的老大,说话有分量却也不能全权做主;韩辛辰的身份一时他还不想表露,只能把苏莞烟推到前面。大家都是束手束脚,绞尽脑汁猜着对方的心思,藏藏掖掖的结局是他们竟然把重点真的转移到了粮仓起火上面。
  陈千里的部队外外面围着,豫州郡守的亲卫队则负责为两位不同阵营的“钦差大臣”开道引路。苏莞烟抬头看看走在前面捂得严严实实的凌淮陌,回身又看了眼易容过的韩辛辰,分明是一身劲装,可顶着的那张脸却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给楚地丢人现眼,面色青黄就算了,一双豆豆眼还向上歪斜,端的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猥*琐之相。真难为他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一张脸,总不至于是好相貌看惯了,没事换个丑的调节一下口味。苏莞烟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挺直身子,豁然觉得自己是一行人里最正常的,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心理方面。
  “当天粮仓的守备与附近的百姓都看见了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接着粮仓附近就起了大火!‘天火’之说也由此传出来,苏公子以为其中玄妙何在?”凌淮陌猛地转过身指着一大片黑漆漆的枯草杆子笑道,一双弯起的眼睛扎得人心里极不舒服。
  被他忽然一声拉回现实,苏莞烟本能地推脱道:“凌大人聪明绝顶,其中玄机必定是早已洞察,不如说出来指点一下我们这等愚人!”
  “话不能这么说!凌某人若是知道也就不会问苏公子了”,凌淮陌环抱着手径直越过苏莞烟,走到苏莞烟与韩辛辰中间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盯着韩辛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了半天,然后笑道:“听村民说,那天真是悬得很!闪电哪里也不劈,就照着粮仓一下子就起了大火。凌某人起初也是不信‘天火’一说,不过这两天听传闻听多了竟也有几分相信了。苏公子今日刚到,心还是通透的,不如再仔细盘查一遍,免得被传闻听歪了耳朵。”
  被人推上了擂台,不抽出大刀耍上一阵子就是打了自己人的脸。若是只有他自己与陈千里,苏莞烟大可以厚起脸皮推脱,但现在他不可以,毕竟是回头就有“土皇帝”看着,怎么也带像模像样的装上一装。再说了,被人念叨了一路,苏莞烟本人对所谓的“天火”也起了几分好奇。
  内外同时起作用,苏美人当然不会再有意谦让,朝着凌淮陌拱拱手,便带着自己的“侍卫”走到了粮仓外围。不看便罢,这仔细一看,苏莞烟心里顿时起了疑惑:“哪地方的粮仓也不会是露天的,地上有用于固定仓顶、打架遮雨棚的铁钩很正常,但里外两层,新旧还有明显差异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豫州粮仓烧毁前下过雨?”苏莞烟站起身,看先一路陪同的粮仓管事。
  “没有”,管事摇摇头,但很快又补充道:“我们常年看管粮仓对天气都敏感的很。那几天里到了晚上连着刮大风,我们估摸着十有□□近来会有雨,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早早就把遮雨棚盖起来了!大人,天火把棚子烧了,但我们当时真的是做足了工作。”
  苏莞烟仰起头,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是看着了早不复存在的遮雨棚,沉默片刻又问道:“搭遮雨棚的人是当地老百姓?”
  管事闻言一时语塞,毕竟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他还真有些就不清楚当时搭建棚子的人,只得犹犹豫豫道:“这个……这个……小人记不清了……但中间的确是有人不说当地方言,听着口音像是大都的。”
  “你怎么能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搞清楚就拉来搭建遮雨棚呢?!”苏莞烟忽然翻了脸,厉声怒喝:“我猜着,应当就是那些人里有人出言不敬龙王,这才招来‘天火’!百姓无粮全是因你一时大意造成的!”
  “来人把他拖下去!”
  凌淮陌配合地转瞬大翻脸,管事还没有搞明白状况,豫州郡守的卫兵便一窝蜂地把人按倒在地上,拖了下去。
  苏莞烟舔舔嘴唇,看着凌淮陌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轻出口气。后面韩辛辰不远不近的跟着,看够了大戏,啧啧嘴给出了整场水平的评价:“不错!起承转合尚算精彩,只是结尾有点生硬!下回苏公子可以改改。比如直接说是搭建遮雨棚时有人做了手脚,多拉了几根铁链把闪电引来的,可能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都来的人是什么概念苏莞烟掂量的清楚,斜眼扫过韩辛辰,刻意压低声音道:“莞烟是个小民没那么大的胆量。王爷,您是来帮我的,不能和凌淮陌那厮一般耍弄我寻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熬夜码字真心伤不起!
  明天晚上八点前再来一更,完成榜单任务。

  ☆、第四十九章  大哥

  苏莞烟才到豫州一天,粮仓起火一案就这么稀里糊涂“顺应民心”地结案了。潦草的过程,让听闻者都是连连咋舌,偏偏当事的几位满不在乎,毕竟于他们后面的事情才是重头戏。通州要恢复元气,西北面要逐步稳定,这些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凌淮陌坐稳了豫州不打算立刻离开,打着是和韩辛辰慢慢磨时间的心思,当然了,楚王爷本人也并不着急。
  韩辛辰从不觉得他比凌淮陌要聪明,但只有一件事他能肯定自己比凌淮陌要看得明白。所以豫州他吃定了并且耗不了多少时间。
  北方天气干燥,被子要比在南方的时候软上许多。春天最容易犯困,苏莞烟在被窝里拱了两拱,揉眼看着外面一片亮堂堂,这才万分留恋地坐起来。
  “公子你醒了?”小哲听见动静,赶忙捧起衣物立在床边,瞟了眼左右没人,低声道:“消息传出去了,您放心。”
  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小哲的话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苏莞烟像一只没有睡醒的懒猫,庸散地摆摆手,微微抬起下巴,拉长声音问:“他呢?”
  小哲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苏莞烟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王爷昨晚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不然我出去找找。”
  “他要是不想回来,你是绝对找不找的”,苏莞烟冷声回复,他对小哲,不同于对珠月,中间加了个蒋崇琴,多少有些刻意的疏远,许多闲话不能,更不愿与他多说。
  撑撑胳膊下了床,缓了片刻神儿,苏莞烟只披件白色单衣便出了房间。院子里是一片大好阳光,稀稀拉拉的几朵桃花在枝头怯生生地张望,像极了未出阁的闺房小姐,脸庞涨得通红,眼睛里是满满的青雉与羞涩。
  记得潞州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桃树,他要与楚家兄妹三个人手拉着手才能合抱过来。春天的时候,花朵儿可不像这里的那么“内秀”,一朵连着一朵,热闹地挤在梢头,一阵大风吹过,满院子都飘着粉红色。每每此时,小妹一定要他爬上树摘下一朵桃花插在发团子上,然后追着细碎的花瓣兴奋地跑来跑去。楚家大哥与他不同,向来读书用工,不管他两个在院子里闹成什么样子都是微蹙着眉,一本正经地念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韩辛辰一脚跨进大门就看见苏莞烟站在院子里唯一的那棵老桃树下,说是赏花,眼神却一点也不灵动,嘴角向上勾着,愣愣的完全是出神儿发呆的样子。
  “看什么呢?”韩辛辰顶着他那张不怎么精神的脸走到更不怎么精神的老桃树下,伸手在苏莞烟脸前晃了一晃,轻笑道:“你是想我想的灵魂出窍了啊?要是,回去一定重重有赏!”
  苏莞烟听到声音回过神儿,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人,心里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有些绷不住了,脸上的憎恶与愤恨连遮掩都来不及。
  “不过是一句玩笑不至于如此吧!”韩辛辰讪笑一下,抬起胳膊用袖子遮住脸,有意与他拉开距离,调笑道:“果然是人都喜好颜色,千万承诺竟然抵不过一张丑脸。苏公子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考虑考虑本王的感受。”
  苏莞烟迅速换了一张笑脸,言语间略带了局促:“王爷说笑了,莞烟刚才不过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实在是有点气恼。”
  “凌淮陌?”韩辛辰扬起语调,眉毛一挑,向上歪斜的豆豆眼更显得猥*琐。
  “怎么会,我哪里敢和凌大人生气”,苏莞烟笑着摇摇脑袋,抬头看着稀稀落落的桃花,环起手悠悠道:“我小时候家门前也有一棵桃树,很高很茂盛,绝不是它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春天来了,我和邻家小孩子都喜欢爬到树上玩,可惜好景不长,我犯贱招惹了一只疯狗把邻家小妹咬死了。村里村外骂声四起,爷爷与我再也呆不下去,才开始四处唱曲儿讨生活的。”
  韩辛辰放下手,歪着头看看凌淮陌,许久啧啧嘴道:“难怪你那么怕玉将……”
  “王爷的狗当然不同于乡野疯狗,”苏莞烟弯起眉眼,嘴唇微开露出下排整齐的白牙,浅笑道:“玉将是王爷的爱犬,当然是随主子,通人性的。”
  韩辛辰“呵”笑了出来,拉住苏莞烟的胳膊便往屋里走:“苏公子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真是白瞎了本王一片好心,连夜去城外买了当地的点心来给你尝尝鲜。”
  被他拖拉着往前走,听到这话一低头才看见他手上还当真提着油纸包成的一个个小包。“扯淡!他才不会有这份心思”,苏莞烟脸上笑盈盈的迎合,心里却暗揣度着韩辛辰连夜出城的真正原因。
  韩辛辰与凌淮陌的态度令人费解,却也不能说太出乎意料。正英皇帝心里清楚,他要面对的两个人绝非是韩辛酉那种莽夫,要心思有心思,要手段有手段,实在是很难对付。豫州这把火烧得不够好,但不管怎么说,他要的第一步勉强算是面前实现——凌淮陌离开了洧川,要从韩辛寅处下手就变得容易许多。
  月朗星稀,淡淡的白色月光像一层薄纱笼在整个洧川上空。临近子时周围的街道静得出奇,偶尔两声野猫发*春的凄厉叫声近得如同贴在耳边。四人抬着的小轿子飞快地在街道间穿行,扬起的窗纱下可以看到轿上人的侧脸,乌发垂肩,肤白如玉,一双桃花眼含着道不尽的风流,微微扬起的薄唇泛着水色,若是旁边有人见到,一定要惊叹便是画上的仙子也怕不过如此。
  中午就接到了从大都来的密信,明知道那人亲自来的可能微乎极微,但一颗心就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惴惴不安到了大半夜终于听闻传报有人拜访,韩辛寅几乎是小跑着迎出去。
  从轿子上下来的果然不是他,韩辛寅正正衣襟,客套地笑道:“蒋公子深夜拜访想来必是急事。”
  “那位的事情当然是急事”,蒋崇琴浅笑着还礼,向前走进齐王身边,这才从袖口中抽出一份书信:“王爷是要亲自过目,还是勉为其难听草民多说几句。”
  韩辛寅眉头皱起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接过,嘴唇抿成一线,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冷声道:“你随我来。”
  蒋崇琴以为韩辛寅会把他引到密室,来时路上把能想到的阴森昏暗在脑子里滚了一遍,甚至于是鞭子、烙铁各种刑具都一应化在列,准备半晌不过是担心自己一时惊讶失了分寸。
  韩辛寅显然是不知道后面人的想法,面色如常地把人径直带进书房,指指门口的椅子,坦然道:“大哥让我出兵豫州?”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蒋崇琴屁股没有挨到椅子又马上起身,笑道:“王爷英明。皇上担心楚王霸着豫州意图不轨,所以希望王爷您能尽快出兵把豫州的楚军驱逐回境。”
  “只是这样?”韩辛寅吊下嘴角,一脸嫌弃道:“你不把话说完,回去也不好向大哥交代。蒋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蒋崇琴点点头,桃花眼弯起,嘴角边带着轻松的浅笑,从容的好似在与人讨论的不是江山社稷,而是门前大街的瓜果蔬菜:“王爷聪慧过人,既然事情您都猜到了,草民也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不如王爷说说自己的条件。皇上,特别告诉过草民,您提出的条件圣上一定会认真考虑。”
  “大哥信你,我也只能信你。蒋公子,今日我所说望你不要把话传歪了”,韩辛寅垂下眼敛,严肃的语气却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寂寥意味:“蒋婉儿的死你们怨他,我无可厚非,只是你也要知道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无论将来如何,都请皇上不要为难淮陌,他嘴巴是毒了点,做事也太过决绝,但他的心思并没有多坏。皇上一定要怨,就怨我吧!”
  书房里没有点蜡烛,韩辛寅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混在黑暗里格外压人。惯常的七分笑意荡然无存,眉头搅在一处,沉默了好半天他才接着说:“我无心江山,能做他的三弟已是此生荣幸。韩辛寅只想替皇上守住大燕的土地,齐地、秦地只要他想要,我便可以双手奉上!麻烦蒋公子转告皇上以后不用这样特别派人谈条件,只要他一句话,我必定倾齐地全部力量替圣上平定万里江山。”
  提到凌淮陌,蒋崇琴的心里便是百般的不舒服,但有了后话垫底,面子上怎么也不能有一点不情愿:“王爷的心意皇上必定能够理解。”
  韩辛寅靠在窗边没有移动脚步,朝着蒋崇琴摆摆手,声音渐渐虚下去:“这一晃眼都快三年了,令妹的事情是我与淮陌欠你的……往后……”
  蒋崇琴冷下脸,沉了两口气才忍住没有转身离开,他咬紧牙,嘴皮微微发颤,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有一个声音怒喝着:“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帝王将相,血债是要血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第五十章 回洧川

  凌淮陌在豫州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可偏偏有人要在他后面拆桥。
  由于身体大不如前,夜里生寒的毛病也越发严重,凌淮陌基本上一步跨见了老年人的生活,每日下午未时都要抱着他的花生出门转悠一圈,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不带侍卫、不穿官服、不披铠甲,城里的百姓多见他就是一副闲散的富家公子模样,说不得有多近亲,却也不是传说中的冷冰冰,更不会像有些人暗地里宣扬的嗜血凶悍。
  花生岁数大了,瞌睡就格外多,正赶上今日阳光不错,凌淮陌抱着这小畜*生出门不多一刻钟它就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浅浅的呼噜声听得人格外安心。
  害怕大幅度的动作会惊到它,凌淮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灿烂的阳光烤在身上似乎能把骨头里的阴寒都驱逐出去。
  “凌大人……”
  身后是弱弱的女声,尾音拖得很长,比旁人说话多拐了两个弯儿。颇是独特的发音让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人,被搅了清净的凌淮陌皱皱眉头,冷声道:“凉儿,以后不要在我出来散步的时候说王府里的事情,什么急事还等不了我这一时片刻的。”
  唤作凉儿的侍女是王府的大丫鬟,自小便跟着三皇子与凌淮陌两位天下一等一难伺候的主子身边做事,他二人生气起来,也常常是她在中间充当出气包、灭火员。
  后面果然是没了声音,凌淮陌揣摩着韩辛寅此时让凉儿来的具体目的,心里是越加烦躁,本来未时一过便准备回去的,他生生拖到了申时。夕阳从蓝天的中央一路移到了远处的城墙头上,还是两条腿率先提起了抗议,他才悠悠地晃回临时府邸。
  还没走到大门,就能看见周同极其没有形象地坐在门槛上,衣领大咧咧地扯开,卷着袖子在脑门上擦汗。手持长矛的侍卫像是什么也没看见,直愣愣地木桩一样站在两边。
  “下午来的?”凌淮陌停下脚,远远看了眼周同,回身问道。
  凉儿闭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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