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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一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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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起这么早,又是去练武吗?”说话的人是孙嬷嬷,且一脸惺忪困倦。
    “嗯。是还早,你们都歇着吧,我一人去就行。”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的爱卿,自个儿穿着鞋袜。
    “这怎么可以,哪有主子起来了,下人们自顾睡的道理。”孙嬷嬷连连摇头,立刻招呼宫女过来伺候太子梳洗。
    “只是,殿下,您昨晚看书到深夜,现在又起这么早,可别累坏了身子……”孙嬷嬷不免又唠叨了几句。
    “嬷嬷,我不累。我约了太子傅练剑,你就别操心我了。”爱卿说的太子傅是青允,是皇上特设的铁鹰骑士的领军人物。
    他四十出头,容貌却显得很年轻,身体又强壮,只是尚未成家,—直与他的兄长青缶生活在一起。
    青允大多时候都在宫外奔波忙碌,负责刺探、搜罗国内外的秘密情报,至于什么样的情报,爱卿就不得而知了。
    “给我准备一盒御膳房的点心,我带给师傅。”爱卿想了想,又道。
    “是,殿下。”
    孙嬷嬷给太子备齐东西后,天也亮堂了许多,在侍卫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皇子练武的场所——万华苑。
    说起来,太子的师傅有好几位,教导文学的为太子师,即温朝阳。而武学老师太子傅青允,还有专门教骑马的、教游泳的、教祭祖礼仪的、教官规礼法的……
    皇子们从四岁起就要上学,而这个“学”是包罗万象,从如何说话,到通学它国语言,从站立坐姿,到上马打仗,没有不要学的东西。
    而太子的功课尤为繁重,他还得学为君之道。所以爱卿每天起床之后,就是奔赴不同的学堂,一直要到夕暮来临才算结束。
    而且,除去几个重大节日,恍如过年祭祖、皇帝皇后的诞辰,以及他自己的诞辰外,不论刮风下雨,冰冻三尺,他都得去上学。
    爱卿倒也不是不爱读书,只是这个年纪,少不得好动一些,除了青允教授的剑法,以及骑马射箭的课程,其它的东西他都觉得枯燥乏味。
    来到万华苑,除了两个负责更换马铛、马具的仆役,连亲王府里选来的陪练都还没到,时间还早着呢!
    青允却到了,正欣赏着昨日刚磨好的剑。
    “师傅,早安。”爱卿老远就叫道。
    “卿儿。”青允皮肤黝黑,面容英挺,一见到爱卿就笑着露出雪白的牙,“怎么今天也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那语气完全是宠着太子,或者说,把他视作自己的侄子一般疼爱。
    “早起鸟儿有虫吃。”爱卿鞠躬,毫不怠慢地说,“师傅不是这么教导徒儿的?”
    “是啊。”青允摸了摸后脑勺,困惑地问,“可你不是一直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爱卿一本正经地道,“徒儿给您带了早点!您又没吃饭就来了吧?”
    “是啊,肚子正饿着呢。”青允提过太监捧来的食盒,打开精美的红漆描金盖头,里面放着一碟黄豆酿风爪,一盘手抓酱牛肉和几个馒头,没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除了我兄长之外,殿下是最了解我的了。”青允笑着道。
    “师傅,您慢慢享用,徒儿先去练会儿剑。”要是在以前,爱卿一定坐下来和师傅一起啃凤爪,嬉笑聊天,可是今天,他却鞠躬,退到一旁去了。
    青允显得纳闷地看着他,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太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规矩得很,让人不安。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青允是看着爱卿长大的,怎么说呢,他就是宫中的开心果,上到皇帝,下到宫仆,没有人不喜欢他。
    不对,青允皱眉,除了那个装模作样的温朝阳吧。
    爱卿虽然出生在宫里,却很少死板地守着宫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毫不做作,他想要看皇妹了,哪怕冒着受罚的风险,也要去育婴堂。
    他的天真率性是与生俱来的,虽然这种性格没少让他吃亏,但他从不计较,青允是相当地喜欢爱卿。
    “难道他又被柯卫卿罚了?”青允能想到,让卿儿有所变化的就是这个。
    “他又闯了什么祸啊?”青允思忖着,无比担心这个宝贝徒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早点,他提着剑去教卿儿。
    爱卿练得是一丝不苟,毫无差错,且两个时辰下来,都不叫一声累,反倒青允看着心疼,把他放了回去。
    尔后,青允就去长春宫拜见柯卫卿,是想如果太子犯错,他可以帮着求情。
    却没料柯卫卿闻言,只是苦笑着摇头,说卿儿这阵子安分得很,应该说十分听话,连温朝阳都在夸赞他的好。
    学堂上,爱卿不但课文背诵流利,还能对对子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这下,青允就更纳闷了,太子若真是这样好,柯卫卿的神色为何又隐隐透着担忧,郁郁寡欢呢?
    如此规规矩矩的太子,不是他想要的吗?
    青允理解柯卫卿作为“一国之母”,在教养太子上有多么大的难处,尤其爱卿是煌夜执意要册立的太子,若他经常出错,那最受影响的将是皇帝的威名。
    可总是事与愿违的……爱卿有他自己的选择,极少在意自己的太子身份,和下人们打成一片,对兄弟也非常慷慨友爱,从不分尊卑上下,带头闯祸,因而也没少惹柯卫卿生气。
    两人正交谈着,爱卿来了,是来给爹爹请午安的,之后,他就要去温朝阳那里上课了。
    爱卿依礼恭敬地叩首,见过父后和青允师傅,不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用柯卫卿的话说,“没个走路的样子”。
    还会偷偷捂住正在看书的柯卫卿的眼睛,让他猜猜是谁。
    那总是目无宫规的太子殿下,如今是该守的礼节,该尽的本分,守得一丝不差。
    柯卫卿点头,想要说,“你好好听温师傅讲课。”又觉得多余,便挥手让他退下了,父子之间竟无轻松的话题可谈。
    爱卿躬身退出,柯卫卿看着他行规步矩的身影,感觉是那样陌生。
    “这容貌瞧着是太子没错,可是……”青允也有同感,他望了望柯卫卿,感叹道,“这些天,他都没笑过一下,就跟木偶一样。”
    柯卫卿略微睁大了眼睛,怔了怔,随即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无声的叹息。


第八章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这一天,皇宫的御花园里挂满五颜六色、俏皮可爱的花灯,伴着随风飘来的阵阵桂香,和皎然如盘的银月,满是节日的喜气。
    皇上、皇后设宴请的大多是亲王、郡王及其家眷,还有当朝的一品大臣、武将。
    亲王都是年过七、八十的长者,而那些年轻的大多在外地。恍如皇上的弟弟穆仁亲王永麟,就被留在封地盖州。不过前些日,他有派特使送了一份中秋贺礼给皇帝。
    ——是一幅惟妙惟肖、充满田园风情的《中秋荣月图》。
    穆仁亲王尤善丹青,图画特妙。在这幅山水画中,一农户人家,在山野间的茅草屋院落里摆上满满的蔬果祭品,磕头供月,家中还有几个孩儿,在玩耍兔儿灯,追逐嬉戏。
    此画在席间流转展出,各个都叫好。而此画的寓意显然是指当今百姓丰衣足食,合家幸福,赞誉皇上圣明,治国有方。
    “嗯……好!此画甚妙!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在于避尘嚣而亲渔樵隐逸。”温朝阳鉴赏着两个太监持捧着的画轴,抚着白须,摇着头吟唱般地道。
    他是在称赞穆仁亲王懂得修身养性,性情是返璞归真了。谁也没忘记,当年穆仁亲王还曾挟持过柯卫卿,起兵叛乱、妄图篡位,后被煌夜拿下。
    数年来,他一直被禁足在盖州,除非皇帝宣召,否则不得踏进皇城一步。
    只是时光荏苒,兄弟之间的恩怨仇恨,因柯卫卿而起,也因柯卫卿而化解。永麟最终放弃了这段单相思的恋情,也找到了自己的心之归属。他的王妃亦是巫雀族人,名雪羽,听闻,已经育有一女孩儿……
    这画呈到了煌夜和柯卫卿面前,二人却是相视而笑,皇上龙心大悦,柯卫卿则有些面红,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喝多了,无人察觉到柯卫卿有什么异样。
    这画轴又转到太子手里,爱卿也说了些叔父的画技越发精湛之类的话,规矩得很。
    大臣们举杯交谈间,都说太子应对娴熟、礼节周到,是愈发长进了。
    炎对诗画毫无必趣,他似乎只关心兄长爱卿,总觉得皇兄在这一月余,读书习武过于用功,整个人都清瘦不少。
    原本卿儿的脸蛋是圆鼓鼓,像荷花苞似的粉嫩嫩,让人看见就想啃一口呢。
    “二殿下?”因为每人都要评鉴几句,太监见二殿下不但心不在焉,还视若无睹,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哦?很好,叔父的字画,果真天下一绝,为大燕之宝!侄儿受教了。”炎压根都没瞧过画,就这么微微一笑道。
    众人也都被他唬弄过去,还说,二殿下的字画虽然不及穆仁亲王,但也是极好的。
    天宇和天辰忙着把桌上的糕点堆成宝塔状,天宇的眼晴透过糕点塔中央的窟窿,看着画说,“这小人敢情是好的,将来我要娶来做媳妇。”
    “那是个男孩。”天辰眨了眨限睛。在院子里的男孩穿着小裤衩,耍着花灯,活泼得很,“皇兄娶他,还不如娶我,我长得比他好看。” 
    “娶了你,不等于娶了我自己?”天宇不禁笑了,“再说,没有兄弟结亲的理。”
    “是吗?”天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这天下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天宇更乐呵了,看着弟弟道,“你不是自称无事不通吗?”
    说起来天辰真是个小天才,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还在学堂上问倒过温朝阳。
    天辰皱起眉头,把天宇堆的“糕点山”轻轻抽去一块,只见那漂亮的,印刻着兔子的糯米糕轰然坍塌。
    “啊!”天宇惨叫!
    “你们,不准浪费吃食!”柯卫卿发话了,几个膳食太监赶紧帮着收拾,画自然也没看完就作罢了。
    夜深了,皎洁的月色却是分外迷人。因为并不是在大殿设宴,气氛显得轻松和谐,温朝阳许是为了邀功吧,就起身说,这个月的例行考试,太子位居第一。
    煌夜和柯卫卿听了不禁喜上眉梢,按照规矩想要进行赏赐。大多是文房四宝,还有奖赏放假之类,今夜又是中秋佳节,柯卫卿笑盈盈地把爱卿叫到跟前,问他想要什么赏?尽管说。
    “什么都可以吗?”爱卿抬起那张明显小了一圈的脸蛋,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柯卫卿。
    柯卫卿自觉不妙,可是他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是啊,什么都可以。”接话的是煌夜,他一如既往地疼爱太子。    
    “那样的话……”爱卿起身,走到煌夜身后,一把抓住了景霆瑞的手,他作为御前侍卫,一直守在那里。
    爱卿就这么拉着景霆瑞的手,两人站定在煌夜和柯卫卿面前。
    “父后,别的奖赏我都不要,请把这个人还给儿臣吧!”爱卿握紧景庭瑞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铿然有力的声音,着实惊到饮宴谈笑的人们。
    一个侍卫而已,竟然要太子亲自讨要?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臣们面面相觑,唯有景亲王表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心里即感慨万千。景霆瑞能受太子宠信固然是好,可是跟着皇帝才更前途无量吧?
    不过,最吃惊的莫过于景霆瑞本人了,他低头望着太子,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又惹到麻烦。
    “这不行。”柯卫卿果断拒绝道,“景侍卫不在赏赐之列。”
    “可是,父皇刚才说了,‘什么’都可以啊!”爱卿着急地嚷道。
    “这个什么,不是指‘人’啊!”柯卫卿辩驳道,“你想要一匹马、一把剑,或者其它的东西都可以。”
    “卫卿……”煌夜想说话,但是柯卫卿却打断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太惯着他。”
    “爹爹!我……”爱卿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眼前突然一阵晕眩,竟朝后摔倒下去。
    “殿下?!”景霆瑞立即抱住他,柯卫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不顾仪态地冲下来,可是爱卿全无知觉,怎么叫唤也不醒,煌夜也急得大声宣召太医。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
    柯卫卿心急如焚地搭住卿儿的手腕,探查脉象。他小时候曾在太医院里当过学徒,行军打仗时也为士兵治过病,因此,他也等不及御医了。
    一会儿后,柯卫卿略略松了口气,回头对煌夜道,“卿儿是累着了,脉象并无大碍,等他睡足了,醒过来就好了。”
    “景传卫,你抱太子下去休息。”煌夜当机立断道。
    “微臣获旨。”景霆瑞抱起昏睡不醒的爱卿,便在太监的陪同下,速速前往东宫。
    “等会儿还是让北斗去看看。”不过,就算无大碍,柯卫卿依然放心不下,对李德意道,“也让御膳房备好补元气的参汤,待太子醒来,喂他服用。”
    “是,陛下。”李德意领命去了。
    若不是还留着这么多客人,柯卫卿也想跟着景霆瑞去东宫,他一脸的焦急,惶惶不安,但碍于皇后的身份,必须得留下来,安抚受到惊吓的皇亲贵戚们。
    “太子没事,让各位担心了。”柯卫卿对他们说,强颜欢笑。
    歌舞赏月重新开始,但柯卫卿显然被爱卿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煌夜看不下去,以夜深露重为由,草草地结束了这场饮宴。
    +++++
    煌夜回到宫中后,立刻招来北斗给柯卫卿看诊。
    北斗年过三十,正值壮年,医术堪称“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只是态度有些玩世不恭。
    他曾在山岭旷野间当一个只顾钻研医术,炼制各种丹药,却不问世事的闲散之人。
    是煌夜极为敬佩他的医术,才把他请到宫中来做御医的,本来他不大乐意,不过在宫里待得久了,倒也越发如鱼得水。
    因为这里有令他乐不思蜀的巫雀人,他非常好奇这个种族,甚至以研究巫雀族人作为毕生钻研的目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巫雀人的身体,他还撰写了一本书,叫《巫雀秘要》。
    北斗是看过太子后,再来长春宫看望柯卫卿的。
    他一见到支颐而卧的柯卫卿,便蹙眉拱手道,“陛下,我不是叫您凡事别太操心,要多休息的吗?怎么脸色又如此难看了?”
    也只有他,敢当面教训柯卫卿的不是。
    “我没什么,卿儿可好?”柯卫卿见到北斗便坐起身来,难掩着急地问。
    “殿下已经醒了,他没事。”北斗顿了顿,说道。“小孩子嘛,阳气足,他只是睡眠不足才累倒的,休息一会儿就不打紧了,倒是你,看着气色是极差的。”
    “哪有。”柯卫卿听了,连连摇头,“我只是一时开心,酒喝多了,你别大惊小怪。”
    “卫卿是不善饮酒,是朕的错,没看住他。”煌夜在一旁自责地说,他手里端着一盏茉莉香片茶,芳香四溢,“来,先喝口热茶,缓缓神,下回饮宴,你就以茶代酒。”
    “这怎么行?若是有亲王要求共饮……”柯卫卿不想失礼贵客,因为到头来,大家都会指责煌夜的不是。
    “这是朕的旨意,你想抗旨吗?”虽然是低沉的话语,却饱含着爱意与怜惜,煌夜亲手喂柯卫卿喝茶,才放下杯盏。
    看着这恩爱无比的两人,北斗都觉得自个儿在这太碍眼了,但还插话道,“陛下,烦请多多顾着自己的身体,凡事不宜太操劳了,您之前落下的病根……”
    说到这里,北斗缩住了口,大概是觉得眼下的氛围,实在不该提及过往之事。
    “我知道的,北斗,谢谢。”柯卫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让北斗退下了。
    月色如此清朗迷人,煌夜和柯卫卿坐在窗户边,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着夜色中的御花园,彼此之间不必有太多的话语,却因为那会心的对视,而微微地一笑。
    “永麟画得不错,你我二人,即是画中这般举案齐眉,和如琴瑟。”煌夜含笑道,甚是愉悦。
    穆仁亲王的画看着是描绘山野农家的丰衣足食,赞叹天下太平,实则在赞美煌夜和柯卫卿恩爱无比,羡煞旁人,那院子里交缠在一起的合欢树,就暗示了这一点。
    “也亏他想得出来。”柯卫卿脸红道,握紧了手指,“宴席上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呵呵,就算他们发现了此画的玄机,也不敢说什么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凡事大可放松一些。”煌夜轻握住柯卫卿的手,一直以来的劳心劳力,让这只会握着重剑的手,变得那么清瘦,令人心疼。
    “你为我生了这几个宝贝孩儿,就已经是劳苦功高,朕一辈子都谢不完你。”煌夜由衷地道,“卫卿,你知道,朕有多爱你吗?”
    “皇上……”柯卫卿不无动容,但心中也隐隐作痛,幽然道,“我怎会不知,您对卿儿如此纵容,就是想要补偿我和卿儿吧……”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爱卿的诞生尤为波折,也最牵动煌夜的心。
    柯卫卿怀着爱卿时,先是被永麟逼迫打胎,后又沦为“乱党”,被煌夜严刑讯问!
    生产之时,更被兰贵妃设汁,喝下了对孕妇来说,和砒霜无异的无籽花粉,差点一尸两命!
    虽然柯卫卿苦苦挣扎着生下了爱卿,度过了危难,却在那时身体受到重创,落下了北斗所指的“病根”。
    这些年来,煌夜一直想要补偿柯卫卿,不但待他极好,对爱卿、炎儿他们也是好得无可挑剔。
    只是太子非爱卿不立!
    不管那四天臣怎么看好炎儿,旁侧敲击地说炎儿的好话,煌夜的心里就只有卿儿。
    柯卫卿不是木头人,时间久了,他自然看得出来。
    “这是疼爱,不是纵容。”煌夜却笑着道,“我疼卿儿,虽然也有你说的意思,但最重要的是卿儿最像你,不但容貌像,性情也像。你看,他这么重情义,对景侍卫是这般好,是个惦记下人的好主子,就知道他将来会是个仁君。”
    煌夜接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天下太平,大燕最需要的就是贤智仁孝,能体贴百姓的国君。加上卿儿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朕从不担心他会恃宠而骄,误入歧途,自然就不会苛待他了。”
    “皇上真是好口才,被您这么一说,景侍卫一事,反倒是我多管闲事了?不、我就像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硬是拆散了他们,害得卿儿还得来苦苦求我。”柯卫卿挑了挑眉,自嘲道。
    “可不是吗?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七分相似。”煌夜笑了起来。
    “皇上!”柯卫卿愤怒地起身,当然不是真心生气了。
    “是朕不对。”煌夜赶紧站起来,再次握住柯卫卿的手,“朕不该戏弄你的。你看,北斗都说了,你要好好调养身子,这时候都不早了,我们就去歇息吧。”
  “那景侍卫……”柯卫卿想了想,说道,“等明日还是调回东宫去。我知道卿儿这般努力读书,就是想以己之力,得回景侍卫……大概是我说了,他不配拥有这般好的侍卫吧。”
  “你说的也是实情,且若不是经历此事,卿儿也不会成长。好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无需再纠结了。”煌夜此时竟起了醋意,“一整晚都在谈论那个侍卫,你就不能多说说朕吗?”
  “皇上……”柯卫卿脸红了,轻声问道,“那,要说什么好呢?”
  “说你如何爱朕,离不开朕,说你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属于朕的。”煌夜的嘴唇贴上柯卫卿的耳鬓之处,灼热地喃语着。
  “才不要!好丢人!”柯卫卿往后倒退,此刻已是满面通红了。
  “罢了,朕自有办法,让你全部说上十来遍的。”煌夜笑眯眯地抱起直叫唤着,“别乱来,我明日还有事……”的柯卫卿,走进红烛高燃的罗帐内……
  
  隔日,柯卫卿睡了一整天才下床,他也好久没这么贪睡了,都拜煌夜所赐。
  不过,在颠鸾倒凤之时,煌夜一直有渡真气给柯卫卿,让他的精神和气血都明显改善了不少。
  但是,柯卫卿不顾皇帝和北斗说的,让他多休息的嘱咐,仍旧在书案前忙碌着宫中事务。听到李德意汇报说,东宫似乎又有了笑声之后,柯卫卿那一直拧结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开来。
  “咳咳……”许是傍晚有些起风,柯卫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德意见状,就要去招北斗御医。
  “罢了,天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把御医叫来,又得惊动皇上。”柯卫卿如此说道,继续召见了几位内务官员,商讨年底需封赏的一些功臣,以及他们的家人入宫过节等事……
    +++++
  晨曦初透,淳于爱卿翻了个身,伸出手往床边一捞,隔着坠流苏的金色织锦帷帐碰到了那结实的臂膀,脸上不禁露出甜甜的笑靥。
  “您醒了吗?殿下。”胳膊的主人温柔地问,就算没有看到他的脸,爱卿也知道景霆瑞一定是面带微笑的。
  “嗯,刚刚。瑞瑞,你累不累?又守了我一晚。”爱卿问,一点也不想松开手,反正离上学的时间还早着。
  “怎么会,属下已经习惯在您的床旁小憩了。”景霆瑞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有半点疲劳,反而显得相当满足似的,“倒是您,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我想看看你。”爱卿笑嘻嘻地道。
  “是,殿下。”景霆瑞站了起来,并没有叫宫女伺候,而是径自拉开帐帘,用银勾挽起。他一身东宫侍卫的装束,黑色长衫,深红渡边的襟领,仔细看的话,那染得黑亮的面料不但出自于江南某著名绸缎庄,上面还有绣娘一针一线描绘出的青竹纹案。
  皇上和太子的近身侍卫,总要随着主人出入各种重要场合,他们的服饰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看,还会有各式铠甲呢!
  爱卿对这些装束当然不陌生,只是他觉得唯有景霆瑞穿起来,是百看不厌的!
  景霆瑞把帐帘弄好后,就看见爱卿趴在床褥上,双手托着粉粉的腮帮子,两条小腿一直在晃荡,露出一双赤裸的脚丫子。
  就像是趴在大耕牛背上的牧童一样,十分趣致可爱。
  景霆瑞伸手握住那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脚掌,“殿下,您小心着凉。”这么说着,将它们塞进仍然暖融融的被窝里。
  “不会啦,我心里热乎着呢。”爱卿见状便撒起娇来,伸出手,圈抱住景霆瑞的脖子。
  景霆瑞顺势抱着他的纤腰,坐在了床榻上。
  太子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还在喝奶的娃儿了,可是那股香香软软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改变。
  “瑞瑞,你别再离开我了……”显然,爱卿也很享受倚靠在景霆瑞那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他像小鸟一样依偎着景霆瑞,向他撒娇。
  “是,殿下,我哪里也不会去。”景霆瑞抱紧了爱卿,在他贝壳般白皙的耳边许诺道。
  然后,那漆黑犀利的眸子透过低垂的帷帐,看向立在门旁的孙嬷嬷。她一脸不甘,双手绞着衣袖,目光暗沉,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景霆瑞回宫后,太子就说寝宫里留一个人伺候就够,把孙嬷嬷调去了外面,所以孙嬷嬷才会站在寝殿门口,无法进来。
  其实,这件事只要细细一想,就能察觉出蹊跷。景霆瑞是如此忠心于太子,又怎么会答应皇后的要求,转去皇上身边当值呢。
  他离开后,对太子造成的打击是可想而知,太子是无比地想念他,故当他一回来,太子立刻就遣走了孙嬷嬷,整日霸占着景霆瑞。
  也就是说,景霆瑞短暂地离开东宫,回来之后,受宠比往日更盛!
  而孙嬷嬷,她是东宫的首领嬷嬷,平日里宫女太监、乃至侍卫都得听她差遣,事事张扬,跋扈惯了。
  她见不得景霆瑞作为一个侍卫,却能够服侍太子左右,因而经常把景霆瑞赶出东宫,要嘛就阻拦他和太子见面,还指着景霆瑞的鼻子,斥责他出身不好,又是个武夫,不配服侍太子。
  景霆瑞从不与她争辩,每次被她拦着见不到太子,也只是默默低头行礼,转身离去罢了。
  孙嬷嬷忽然发觉,其实她是被景霆瑞摆了一道,这招以退为进,让景霆瑞更受太子的宠爱,而她,就被灰溜溜地逐到了外边……
  孙嬷嬷越想越气愤,可是,对上景霆瑞那锐利如鹰的眼神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都在哆嗦,都说庶出的孩子心肠狠辣、有仇必报,她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瑞瑞,你在想什么呢?”久久不见景霆瑞说话,爱卿笑嘻嘻地问,“是不是肚子饿了?”
  “是呢,殿下,时候不早了。”景霆瑞无视孙嬷嬷的偷窥,抱着太子站起来,“属下伺候您更衣吧。”
  “好啊!”爱卿欢腾得很,比起总是不准他干这个,干那个,事事要他守规矩的孙嬷嬷,果然还是和瑞瑞在一起最舒服。
  他们会说悄悄话,一起玩闹,赖床到天色大亮!
  景霆瑞让宫女准备好更换的衣裳,他亲自替爱卿解开衣袍带子,细腻如雪的肌肤,在晨光上,似乎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哈哈,好痒哦。”在脱衣服时,爱卿一直咯咯地笑。
  因为彼此都是男的,加上太子还是个孩子,所以也没有太介意的事,想来,景霆瑞还帮太子换过好几次尿布呢。
    “殿下……您瘦了呢。”景霆瑞皱起眉,心疼地说,看着爱卿的胸膛。
    他裸着上身,肌肤白皙似玉,单薄的胸膛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爱卿最近这段日子,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虽然是为了重回太子身边,才略施小计,答应转去皇上身边当差,可是看到爱卿瘦了,景霆瑞很自责,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
    “我正在拔高嘛。”爱卿倒不怎么在乎,打量了下自己的胸膛和胳膊,“别看瘦,这都是实打实的肌肉,不信你摸摸,最近练剑,师傅都夸我越来越有父皇的架势呢!”
    “是啊,太子的剑法是越来越厉害了,属下也很高兴。”
    景霆瑞微笑着说,让活泼好动的太子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过侍女递上来的衣裳,为他更衣。爱卿的身上很香,而那黑如墨玉、光亮柔滑的头发,更有一种春日花圃的味道。
    ——“殿下,等您长大后,成为微臣的人吧……”
    想到去年元宵节时,爱卿也像是这样,乖巧地坐在他的怀里。他对爱卿提出要求,而爱卿也爽快地答应了他。
    只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句非常无知,又不自量力的话吧。
    太子长大之后,会继承皇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成为臣子的人呢?
    爱卿是会有皇后与妃子的。别说将来,就是现在,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巴结着皇上、皇后,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东宫里来呢。
    景霆瑞心里明白,只是此刻他心跳得剧烈,如万鼓齐擂,感到很不甘心!为什么他以后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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