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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一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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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卿翻开奏本,浏览了一遍后,不禁点头赞道,“此事涉及边防稳固,以及东南两地的商贸,是宜快不宜慢,你办得极为妥当。”
  “谢皇上。”景霆瑞抱拳。
  “呃!”爱卿的脸上却一热,暗想,“我怎么在夸他了?”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景霆瑞办事确实又快又好,让人想不夸都难。
  他原以为,这开拓大运河的事,起码要商议上一年半载,各部的尚书大臣才能确定下来。
  “微臣还有一事奏明。”
  “讲。”爱卿看到景霆瑞的手里没折子了,焦躁地想,“这回他总该说到朕了吧。”
  “你们先退下。”爱卿还相当体贴地,让殿里的内监、宫女都退至外头。
  “是。”景霆瑞顿一顿,然后说,“自北斗御医随太上皇、太后出宫,太医院院使一职就一直空缺,微臣想以新调任入宫的军医吕承恩补缺。还有,臣想加强明德门、延兴门、延平门的巡逻防守,因此将赵廷易、孙凯、周木诚这三人升为百骑长,望皇上恩准……”
  景霆瑞说的人,爱卿通通不认识,也不在意,太医院院使也好,还是守城门的百骑长,谁当不都一样,他耐着性子,只是想听听景霆瑞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交代。
  在景霆瑞表示,以上便是此次觐见的全部内容后,爱卿放在桌上的手,就捏成了拳头。
  “……谢皇上,微臣告退。”得到皇帝的许可之后,景霆瑞行完礼,就起身要走。
  “等等!”爱卿叫住了他,还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
  “是?”景霆瑞停住了脚步。
  “你来,除了这些话,就没有别的要和朕说了?”爱卿觉得心里很委屈,鼻头酸酸的,他都给他台阶下了,景霆瑞竟然还不理他。
  “别的?”
  “那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爱卿皱拢眉头,直接挑明道,“没错,是朕对你下了药,可是,那晚吃亏的人,明显是朕啊,你难道还要气朕……?”
  “是皇上您辜负微臣在先。”没想,景霆瑞显得冷淡地打断道。
  “朕哪里有?!”爱卿本想好好地和景霆瑞说话的,此时,怒火又蹭地燃起,被人误会的感觉果然很难受。
  “是皇上您先忘了与微臣的约定。”景霆瑞也拧起了眉头,断然道,“微臣没有做错事情。”
  “你……”爱卿气得脸色都白了,咬牙道,“好!那你说,朕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景霆瑞略微蹙眉,沉默不语。
  “快说啊!这是圣旨!”爱卿气恼地用力一拍桌案,“你是想抗旨吗?!”
  “恕臣难以遵命。”景霆瑞抱拳道,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
  “你真不想说?好!”爱卿指着飘着雨丝的殿外,怒斥道,“出去跪着!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景霆瑞规矩地躬身行礼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他跨出朱红的大殿门槛前,正好遇到小德子端着一碟西域蜜汁贡枣进来,小德子本想和景将军搭话,却听得里头“砰!”地一声,茶盏摔碎在地,吓得他忙不迭地赶了进去。
  景霆瑞望了望里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就来到殿前空旷的,铺着石砖的广场上,面朝着御书房的大门,双膝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可真是惊煞了所有人,要知道,皇上平时最宠信的臣子非景霆瑞莫属!
  虽说景霆瑞确实是天下罕见的文武全才,可是大多数人,尤其是文官都认为,他的极度受宠,只是出于皇帝的私心。
  可不是吗,景霆瑞等同于陪着皇帝一起长大的,这层关系,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而皇上又是极重感情的人,也难怪会重用景霆瑞了。
  皇上亲口处罚景霆瑞,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让人难以置信。所以,不到半个时辰,这消息就不胫而走,让整个皇宫都炸开了锅。
  “难道朝上要出大事情了?!”满朝官员顿时惶惑难安。大臣们甚至觉得这“大事情”指不定跟自己有关,有的人还审视起自己上表的奏折来……
  +++++
  春雨淅沥下的太医院,就跟蒙着一层雾霭似的,阴凉得很。
  “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处罚景将军了,弄不好,怕是要砍头呢。”
  太医院的年轻学徒,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沾着雨水,却按耐不住地先汇报这一令人震惊的事情。
  “什么?!”
  一直唠叨着“宫里头的事,你们少管。”的老御医,这回也瞪圆了眼睛,胡须一抖地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景将军在御书房外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人都湿透了!有人去劝了,可皇上说,谁也不准替他求情!”小学徒立刻来了劲,绘声绘色地说着,他路过勤政殿时,听到太监们正在议论的事。
  “据说,连贾大人都去求见皇上了,想问景将军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但是皇上三言两语,就把贾大人给打发了出来。听说皇上的脸色可难看了,所以说,这回景将军是性命难保了。”
  “景将军十岁入宫,深受太上皇喜爱,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一旁,一位四十岁上下,正捧着药典研究的中年太医感叹道,“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这回是皇上,就有苦头吃了。”
  “可不是吗?不过,话说回来,小的倒是挺佩服景将军的,”小学徒振振有词地说,“比起那些仗着官威,任意差遣、刁难我们的官爷们,景将军的为人要正派得多。”
  “这倒是,他看着让人胆寒,却不难伺候。”太医赞同地点头。
  “你们聊够了没?”一直蹙眉,沉默着的老太医发话了,“今日的活都还没做完呢。”
  “是!马上就去!”小学徒正点头时,外头有人来了。
  一个身穿官衣、却十分面生的年轻御医,以及两个内务府的太监,身穿绿袍,官位不低。
  “这位大人是……?”老御医赶紧起身相迎。
  “这位是新上任的太医院院使,叫吕承恩。”内务府的大太监道,“人给你们领来了,好生相处着。”
  “是。公公慢走。”
  老御医与诸位同僚齐齐躬身送走了太监,那位叫吕承恩的新大夫倒也不拘谨,朝屋内的同僚们微笑着点点头,向老御医行个大礼,便放下随身携带着的桐木大药箱,翻看起桌上摆着的厚《药簿》。
  各宫各所要用的药以及禁忌,都记录在上头。
  “吕承恩……莫非是那个行军的大夫?”老太医心里思索着,“听说景将军的部下中,有一个世代为医的能人,用的方子大多是祖传的秘方。就行医而言,年纪还很轻,和景将军一样是二十五岁,还经营着回春堂,这家皇城老字号大小的药铺。”
  “怎么?晚生的脸上有脏东西?”吕承恩眨了眨那双不大也不小的眼睛,语气温和地问。
  “呃,不,你请便,有什么问题不懂,尽管问老夫。”老御医立刻摆出官场上那一套,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心里却又有些戒备。
  “是。”吕承恩倒是很受落,坐在一张梨花木圈椅里,开始专心研究起药簿来。
  “应该是他没错了。”老御医心想,“果然景将军要在太医院里安插自己的亲信,只是没想到,他会舍得把这么有名的军医拨过来当差。”
  太医院说得好听是为了伺候皇帝,但事实上,各宫有什么人身子不妥当,都要派他们出去问诊,是一块好处捞不着,坏事总摊得上的地方。
  那些亲王、大官们,身上的旧疾一犯,就当是太医们的疏忽,尽拿太医来撒气,自己却又不按时服药!
  想到这里,老太医就忍不住叹气,好在,他就快告老还乡,不用在这里熬着了。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头还揣着一件密不可宣的大事,就是皇上前些日的风寒,得的实在是有些蹊跷。
  因为怎么看,他身上一片片的青紫痕迹,都是肌肤相亲之时弄出来的。
  这风寒到底是怎么得上的,似乎不用深想,就能知道答案。
  但是,既然景将军说了,皇上得的是风寒,他就得这么说。不然,几个脑袋也不够景将军砍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夫就闭紧嘴巴,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最后的几个月吧。”老太医想到这里,倒也高兴吕承恩的到来,这照顾龙体、命悬一线的事情,可算是有人接手了。
  至于景将军被皇帝罚跪一事,也不是他能过问的。老太医想着,定了定神,专注于手头的事上。
  +++++
  到了傍晚,殿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廊檐下的风好似走马一般,横扫着窗棂,发出“喀喇喇”的震响。
  爱卿坐在鎏金的雕龙宝座上,面色沉郁,小德子手握着拂尘,静悄悄地守在御座旁,偶尔,他会抬头偷看两眼。
  “小德子。”
  “奴才在!”
  “是什么时辰了?”
  “呃……”小德子算了算道,“回皇上,已近酉时,您可是要摆驾长春宫?再过会儿,奴才该给您传晚膳了。”
  皇上的午膳就没怎么用,这送来的果脯点心也是原封不动,小德子还真有点忧心圣上的龙体,毕竟这才大病初愈呢。
  “朕不饿,他可有说了什么?”爱卿皱眉问道。
  “皇上,奴才已经吩咐了外头,只要景将军肯开口,就立刻进来通报,可是您看……”这都一下午了,都没有侍卫进来过。
  小德子的话没说完,因为皇上的脸色是越发地铁青了。
  “可恶!他是存心和朕过不去吗!”爱卿咬牙道,心里是不痛快到了极点!
  如果只是生气也就罢了,随着外头小雨变大雨,风声呼啸的,爱卿的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这铁打的人这么折腾,也是要得病的吧。
  “你出去问问。”爱卿交代道,“只要他肯说,哪怕是只字片语,朕就立刻赦免了他。”
  “遵旨。”小德子火速地去了。
  乌云蔽日,大雨滂沱,小德子双手用力握着油纸伞柄,也很快被横扫的风雨打湿了身上的衣袍。
  景霆瑞跪在那里,如同殿门前的铜香炉般任凭风雨浇灌,却毫不动摇。他膝下的石砖地聚积着泛着涟漪的水洼,整个人就跟泡在水里似的。
  “……?”意识到有人来,景霆瑞抬起眼帘,冰冷又急骤的雨水,立刻浇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后,他才看清来者是小德子。
  “将军,奴才是来传谕旨的。”小德子得用吼的,才能把话音穿过这密集的雨幕,传达给近在咫尺的景霆瑞。
  但是小德子的话都还没说完,景霆瑞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讲。
  “景将军!做人不能这么要强,得识时务!”小德子是好说歹说,费了不少唇舌,可就是劝不动景将军,他根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跟皇上斗气了。
  小德子见此状,也不好回去复命。想皇上派他出来,就是为了说服景将军别再抗旨吧。
  “唉!这可如何是好?”小德子感到很棘手地朝御书房那边望了望,没想到皇上正立在大殿的檐下,翘首望着这边呢!
  而且,他似乎看到了景将军在摇头拒绝,所以气得摔袖,转身回去了殿内。
  “将军,您是何苦来的。”小德子忍不住对景霆瑞叹气道,“您不但害了自己,也苦了皇上啊!”
  景霆瑞依然没有说话,小德子手中的油纸伞都快被大雨给掀翻了,他唯有跺跺脚,回去了御书房。
  不出片刻,谕旨来了,皇上摆驾回长春宫,这院里的侍卫、宫女通通撤走,只留景将军一人在这罚跪。
  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全都跟随皇帝离去之后,天也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景霆瑞被淹没在这黑漆漆的雨夜之中,无声无息。

  第八章

  “唔……”
  明明下了一整天的雨,可是在夜里,爱卿却觉得很闷热,他在宽大的龙床里翻来覆去,忽地掀开锦被,双臂摊开着,瞪着天棚。
  上面精工绘制着五彩的凤凰,描金的巨龙,还有一朵朵蓝白相间的祥云,在宫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好漂亮……”爱卿看着它们,明明存在了许多年,天棚始终都是这般华丽,仿佛身处天宫似的。
  “天上的凤凰、金龙,你们能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瑞瑞什么事?”爱卿牢牢地盯着它们,在心里问道,“他宁愿抗旨,也不愿回答我……”
  爱卿已经想了很久,头都痛了,就是想不到他与瑞瑞之间有什么约定?
  而他的心里更痛,也很后悔,因为一时气结,就下旨罚景霆瑞长跪,但如果他真的一直不回答,岂不是要跪到死?
  “唉!”爱卿索性坐了起来。他一晚上都在长吁短叹,守在龙榻旁的小德子,忍不住出声道,“皇上,您若是睡不着,就起来走走吧。”
  就算龙床很结实,皇上这么反复翻腾也不是办法。
  “也好。”爱卿爬起了身。小德子差人去点灯,且把里里外外的宫灯都点燃,寝宫里顿时明亮如昼!
  “几更了?”爱卿问,萱儿过来伺候他更衣。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萱儿轻声地答道,皇上这般下去,岂不是寝食俱废?她很担心。
  “哦。”爱卿点了点头,默默看着殿内的陈设。掐丝珐琅山水屏风、青白玉五子登科寿山石、金漆花卉的茶具,烛光下所有的东西,都是闪闪发亮的。好似冰雕的宫殿,这副场景明明每天都可以见到,但是他从未放在心上。
  “卿儿。”
  突然,耳畔响起景霆瑞温柔的声音,爱卿愕然,回头四顾,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连萱儿都走开了,大概是他多日来都歇息不好,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爱卿坐在金丝楠木扶手椅上,暗暗长叹,尽管寝宫里灯火辉煌,他却觉得寒冷和寂寥,好想念景霆瑞的陪伴啊。
  只要有景霆瑞在,他就从来不觉得害怕和孤独,景霆瑞的胸膛,永远是那么温暖……
  爱卿盯着那耀眼如冰的宫灯,头脑深处冷不防地浮现出这样的对话——
  “瑞瑞,太傅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后,我一定要杀人吗?”
  “殿下,太傅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您日后,会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大家都会听从您,就算杀人……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就算不得已,我也不想要杀人。我想要大家,都好好地活着,都像今天这样开心!”
  “殿下,如果有人要杀您呢?您也不杀他?”
  “嗯。瑞瑞,我不杀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这样吧,既然这是殿下的愿望,微臣愿意帮您达成。但是,您要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没错!就是这个!
  爱卿猛然想起当时的情景,从扶手椅上蓦然站起。
  那天,他确实答应了景霆瑞一件事,是什么事呢?……对了。
  “等您长大后,要做微臣的人。这样,微臣才可以帮您处理,各种各样麻烦的事情。”
  “好啊。”
  “那就一言为定。”
  记忆之匣轰然敞开,爱卿的睑蛋就像面前燃烧的红烛,整个都红透了。那个时候,他、他竟然答应了景霆瑞这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之后还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瑞瑞会这么生气了,可是……”爱卿自言自语着陷入沉思,忽然,他抬头看着外边,在半个时辰前,雨就已经停了。
  “皇上,您是要去哪儿?”小德子看到皇帝突然往外走,立刻跟了上去。
  “勤政殿。”爱卿沉吟着道,“朕有话要问景霆瑞。”
  “那奴才去传舆。”小德子即刻道,心想皇上果然是熬不下去,要饶恕景将军了。他们要是和好了,那宫里就是“雨过天晴”了!
  “不用,朕自己走着去,侍卫们都不用跟来。”虽然爱卿那样吩咐,可小德子不敢掉以轻心,他暗示御前侍卫远远地跟在后头,别让皇上发现了。
  “难道皇上不是去赦免将军的?这走着去可费时间了,将军看来还得跪上好一阵。”小德子一边想,一边把手里的宫灯提得高高的,好照见仍旧湿漉漉的的御道。
  +++++
  大雨停歇之后,乌云渐渐散去,沾着湿气的月光就像是薄纱织就的。
  景霆瑞身处在这片迷蒙的月色之中,乌黑的头发上挂着银白的水珠,铠甲下的袍衣也能拧出水来,就算没有人盯着看,他也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那里。
  膝盖早已僵硬得失去了知觉,景霆瑞的眼帘始终低垂,深黑的眸虽然注视着面前湿透的砖石,思绪却陷入到极深的地方——黑暗、苍凉且冰冷。
  “卿儿会不会从此就厌烦我了……?”虽然不肯轻易就范,可是景霆瑞的心里全是被爱卿抛弃后的,那种万般凄苦的心情。
  可以说,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爱卿抱有的,不单单是爱护主人的心情,而是真正的爱意时,景霆瑞就开始设想,该怎么做才能得到爱卿。
  他从没有考虑过,爱卿会讨厌自己。
  因为那个总是以热切的目光叫着“瑞瑞”的卿儿,怎么可能会不要自己呢?
  “哪怕他登基为帝,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对于这一点景霆瑞是深信不疑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卿儿,他善良又单纯,考虑别人总是多过考虑自己。
  尽管爱卿过于重视亲情、友情,对他的帝王之路而言只会是绊脚石,但是景霆瑞就是喜欢这样的爱卿,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景霆瑞也曾打定主意,如果没有表白的可能,那么他会把这份心意一辈子都埋藏在心底,即使爱卿有过承诺,他也可以忍耐下去。
  最起码他能以武将的身份,长久地陪伴在爱卿的身边。
  但是,一旦有了可以表露心意的契机,他也绝不会放过!
  那一夜,景霆瑞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反正,那种抱住爱卿,亲吻他,为所欲为的梦境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那一夜的梦竟如此真实,令他气血沸腾,完全欲罢不能!
  直到第二天醒来,景霆瑞才发现这不是梦,自己竟做了这样过分的一件事!不过,既然发生了,与其懊悔自责,还不如就此让爱卿从此明了自己的心意。
  “——卿儿只能是我的人。”虽然是臣子,可是却有着想独占圣恩的野心。
  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和满朝大臣为敌吧,宠臣向来是最容易树敌的。可是景霆瑞不在乎,只要爱卿认可他们之间的约定,就算他被全朝大臣——甚至全天下人排挤又如何?
  结果爱卿却忘了那个承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的一头热。
  窗户纸已经捅破,心意也无法再隐藏,而爱卿却不记得答应过的事,这件事会有怎样的结果,景霆瑞可以预见得到。
  就是他们虽然有过春宵一夜,但以后还是皇上、臣子,分隔得很开。
  儿时的亲密关系已不复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景霆瑞不觉得自己还能在皇宫里待下去。
  而他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他将永远失去卿儿。
  “……”虽然道理很明白,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景霆瑞剑眉紧锁,拳头上的筋脉浮突着,整个人跟掉了魂一般,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忽然,一束光芒从远处射来,青石板地上洒下一片碎金般的光辉,景霆瑞抬起头,灯笼的光辉笼罩着两抹身影,一高一矮。
  矮的那人微弯着背,嘴里叨叨着,“皇上,这儿湿滑得很,您小心脚下。”
  那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听了这话,并没有减慢步伐,还是径直朝这儿走来。
  景霆瑞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在这个时候,会看见爱卿……
  “朕知道,小德子,你这一路上真是唠叨个没完。”
  小德子不时地出手拦着,让皇帝走慢些,别着急,爱卿便忍无可忍地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朕若有事,自然会传你的。”
  “可、可是……”小德子显得十分犹豫。
  “还不退下?!”爱卿正色道。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唯有点头,转身。
  “等等。”
  “奴才在!”
  “灯笼给朕啊。”爱卿道。
  “是的,您瞧奴才给忘了……”小德子赶紧把灯笼塞进爱卿的手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跨出了黑漆漆的御书房院门。
  爱卿提着亮堂的宫灯,走到景霆瑞三步开外的地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皇上……”景霆瑞同样抬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爱唧。
  “你……”爱卿还没说完,就先是叹了一口气,黑亮的秀眉微微皱起,因为景霆瑞跪了这么久,除了头发、以及身上的衣裳湿透之外,神色似乎并无异样。
  他的身子骨还真的是铁打的啊。还是说武将都是这般硬朗?不过,见他没事,那一直悬吊着的心,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朕以为让你跪久一点,你就会想清楚的。”爱卿并不回避景霆瑞灼热的目光,“看来你还是不当一回事啊。”
  “微臣……”景霆瑞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无法开口求饶。
  “你的脾气比朕还要倔,退一百步说,即使是朕忘了,你大可以提醒朕一句,这事不就结了。”爱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瞪着景霆瑞道,“你难道对朕就这么没有信心?认为朕会赖你的帐不成?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河况朕那时还是太子,太子的话,你都不信吗?”
  “什么?”景霆瑞站了起来。也许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身吧,还想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的爱卿不由吓了一跳。
  月色再朦胧,也不能掩去景霆瑞那俊美的容貌、英伟颀长的身材,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还笼罩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寒气。
  ——仿沸他比他更生气、更激动似的。
  “你等等!朕还没赦免你呢!”爱卿的一只脚不由得往后伸,想要拉开距离,“朕——!”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住,让他一头跌进了景霆瑞的怀里。
  “啊……”爱卿眨巴着眼睛,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雨水的味道,脸颊紧贴着景霆瑞的胸瞠,感受到的也是一丝丝冷冷的湿气。
  可是……
  怦咚!怦咚!瑞瑞的心跳声竟然这么响,和自己的一样,正激烈地鼓动着……
  “皇上的意思,可是承认了您与微臣之间的关系?”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问话,只是那语气让人难以拒绝。
  爱卿的脸孔唰地红透了,虽然他想表示出很有担当的男子气概,拍着景霆瑞的肩头,大声说出,“没错!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可是,整个人是又慌又急又羞,还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想要独占瑞瑞,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以前和父皇抢瑞瑞,现在就跟宫女、跟兵部抢人,爱卿就不明白,景霆瑞明明是他的人,为什么旁人总要夺他所好呢?
  这种想要独占景霆瑞,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要瑞瑞只看着自己,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可耻,各种各样的心情如同乱麻纠结在一起,让他很难过。
  直到这一刻,爱卿才明白,这种不知何时紧紧萦绕心头的强烈情感,就是……嫉妒。
  因为喜欢,心里才会感觉到嫉妒和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的爱卿,不但哑然失声,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
  “原来我喜欢瑞瑞……瑞瑞也喜欢着我吗?”爱卿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因激动而颤抖着,“所以瑞瑞才和我有着那样的约定?这……可能吗?”
  “皇上?”察觉出爱卿的颤栗,景霆瑞更拥紧了怀里的人,声音里透着担忧和疑问,“您没事吧?”
  “那、那么……”爱卿仍旧低着头,小声嗫喏着,脸孔烫得不可思议,“你、你喜欢朕吗?”
  才问出口,爱卿的脸孔就被捧起,一下子对视上那双瞳仁清亮又深黑的眸子,美得就像深夜的苍穹,感觉会被吸进去似的,那执着的凝视,让爱卿的心更慌乱了。
  “微臣深爱着您,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一辈子,微臣都只爱您一人。微臣的心,微臣的性命,都是皇上您的。”
  这话说得既坚定又诚挚,甜蜜得让爱卿的心都融化了,神智也为之恍惚!
  “皇上,您的回答呢?”
  景霆瑞深情地凝视着爱卿的脸,爱卿红润的嘴唇微微地颤抖,“嗯、朕也喜……”
  “喜什么?听不见喔。”
  “朕也喜欢瑞瑞……从很久以前……唔!”
  话说出口的瞬间,爱卿就被景霆瑞狠狠吻住了唇,他的手指猛地一抖,手里的的宫灯掉在地上,蜡芯歪倒,深红的纱罩一下子燃烧起来。
  “啊?灯……”爱卿不由低头,伸出手想要去捡,景霆瑞却拦住了他,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不碍事的,去里边吧。”景霆瑞在爱卿红透的耳边低哑地说,“让微臣伺候您安寝。”
  “安、安寝?”被景霆瑞那灼热的吐息弄得心慌意乱,爱卿还没来得及深想安寝的意思,就被景霆瑞径直抱进了御书房。
  +++++
  摆设精致,充满书香气息的御书房内,只亮着一盏红漆描金的立式宫灯,红烛燃烧得正旺,余烟袅袅。
  才和景霆瑞确认心意,爱卿的心还和小兔子一样,怦怦蹦跶着。脸上的红潮怎么也无法退去,让他都没办法抬头去看景霆瑞。于是,就算被景霆瑞放在那宽阔的、铺着黄绫软垫的鎏金御座上时,他都还窘促地低垂着头。
  “会冷吗?您的衣服都沾上雨水了。”景霆瑞的大手盖在了爱卿的头上,温柔地搓了搓。
  “还、还好,又不是冬天。”爱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更热了,坐在这个本该习以为常的御座中间,却觉得很拘谨,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景霆瑞看着他面红耳赤,好像被罚静坐的学生似的一动不动,就觉得好可爱,有一种想要把他拥紧在怀里的冲动。
  但是,他还想要看到更多,更多爱卿可爱的样子。
  “嗤!”的一声,景霆瑞十分利索地用腰间的火石,点燃了御案上的烛灯,周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连龙袍上绣着的暗金如意纹饰都一目了然。
  “干、干什么点灯?都这么晚了,朕不打算批折子了。”面对着明晃晃的烛光,爱卿感觉脸上的红潮根本掩藏不住了,慌里慌张地道。
  “谁让您看奏折了?”景霆瑞欺身靠近,“现在,不管微臣带您回长春宫,还是去青铜院都太惹人注意,而且微臣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等……?”爱卿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好似小动物一般的眼睛,显然是有听到,但还是没弄懂景霆瑞的意思。
  “您还不明白吗?臣先前话里的意思?”景霆瑞修长又结实的双臂撑在爱卿的身体两旁,那伟岸的身形将娇小的身躯完全包围。
  “那……那个安寝?”极小声又疑惑地嘀咕,不知为何,爱卿心跳得越发厉害了,他是很羞窘,可眼睛就是无法从景霆瑞那清俊的脸庞上移开。
  ……因为景霆瑞的神情看起来好认真,这无疑是更加深了他的魅力。
  爱卿不得不承认,即使他身为男人,也会对景霆瑞这样的大美人垂涎三尺。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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