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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第一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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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有事要谈。”爱卿笑着,“弟弟你先走吧。”
“什么?臣弟才来不久。”炎显然舍不得。
“朕一会儿再来寻你下棋。”爱卿笑咪咪地说完,就撇下有些糊涂的炎,往御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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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爱卿装作研读古籍《诸子传》,实则引颈盼着景霆瑞快点来。
小德子在一旁伺候笔墨,瞅着皇帝不时抬眼望向殿门的样子,偷偷一笑。
“你笑什么?”爱卿却瞥见了,遂问道。
“看到您和将军快要和好了,奴才替你们高兴。”小德子满脸喜悦地说。自昨夜里,皇上和景将军一聚后,整个人就变得郁郁寡欢,怎么看都是皇上和景将军又闹矛盾了。
小德子都没敢问皇上,那神仙露用了到底有没有效?
而景将军除了严厉地叮嘱他,不准让其他人再服侍皇帝沐浴更衣后,也没别的话了。小德子正纳闷着呢。
一会儿景将军来了,所有的谜底都会揭开吧。
“我们又没有吵架,哪来的和好之说。”爱卿嘴硬地道。
“是,是奴才不好,乱说的。”小德子嬉笑着应道。这时,一黄门入内禀报道,“皇上,景将军到!”
“快请。”爱卿的急切是显而易见的。
景霆瑞迈入大殿,和往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低头认真地叩拜皇帝。
“免礼,你起来说话。”爱卿笑着,“今早在朝堂上,你都没有进言。”
虽然修筑堤坝是户部和工部的事情,而他负责皇城的安全和宫内的侍卫调遣,但身为朝臣一员,对天下万事,也该有所关心。
“末将受宰相之令,去提督府办差,故而缺席早朝。”景霆瑞说道。
贾鹏是宰相,也是太上皇钦点的正一品大臣,他有权要求景霆瑞外出办事。
而爱卿今早压根不敢往武将那一列瞧,也就不知道景霆瑞根本没有来的事。
小德子这么一看,心里直犯嘀咕,连人家有没有上朝都不晓得,皇上这不是存心让景将军难过吗?
“是吗?今天的太阳怪刺眼的,朕是不小心才看走眼的,呵呵……”爱卿尴尬地笑了笑,“言归正传,朕已经懂得了。”
“末将敢问皇上,您懂得了什么?”景霆瑞疑惑地问。
“懂得朕是多么地大惊小怪、少见多怪啊!”爱卿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再也没什么可以惊吓到他的模样,说道,“不管是它的大,还是有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天下的男人都是那样,朕无需介怀这个。”
小德子听不懂皇帝在说什么,只觉得景将军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简直黑得跟锅底一般!
“您这是什么意思?”景霆瑞沉声问,“谁给您说的这些事?”
“没谁,朕自己出去见识过了。”爱卿为显出自己厉害的一面,还点头道,“所以,朕以后即使再见到你的那个,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了,所以,你也……”
“所谓非礼勿听,皇上,恕臣告退!”景霆瑞就这么一作揖,便摔袖离去。
被突然撂下的爱卿愣愣地看着,好半天才难过至极地拉着小德子的衣袖,“你、你看看他!竟敢这么对朕!大过分了!”
“可不是吗?这景将军的脾气也太硬了!……不过皇上,您说的那个是什么啊?”小德子连忙抚慰皇帝。
“就是……唉,罢了!”爱卿气得不行,没有回答小德子,转而拿起古书,埋首看了起来。
而他这一看书,简直就像跟自己过不去一样,不休息,不吃饭,一连读完五本古籍,直到满头热汗、天色微亮才甘休。
景霆瑞也是栽身于公务当中,一连三日,两人互不理睬,各忙各的,炎倒喜见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冷硬,还托人从农庄逮了好几只黄毛小鸡送给爱卿。
这不,他拎着装有八只小黄鸡的竹笼,喜气洋洋地往长春宫去,却不巧碰到景霆瑞,他本想装作没看见,偏偏景霆瑞还凑上前,施礼问道,“敢问王爷,您可是去找皇上?”
“是又怎样?”炎摆起架子,傲然道,“我和你不同,不会惹皇上生气。”
“末将只是好奇,前几日,在皇上身边都是何许人也?”景霆瑞自从御书房退出来后,就去查了查,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皇上面前脱裤子,露屁股。
让爱卿说出,”朕是多么地少见多怪!”这样的话来。
炎一愣,颇为不明,“什么何许人?皇上身边不都是那几号人物。”
太监小德子、宫女萱儿、宰相贾鹏,以及几个暂时代理后宫事务的内廷官员、近身侍卫罢了。
而无论内廷官员(太监),还是近身侍卫,都是景霆瑞举荐的。
景霆瑞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他的面子太大,连总管太监钟广海,都没办法干涉呢。
“皇上未有召见其他人?”景霆瑞依然执拗地追问。
“没有。”炎觉得今日的景霆瑞很奇怪,竟然会抓着他问话,在平日里,两人总是冷眼相对。
“我不知你吃错了什么药,怀疑起皇上身边的人来。”炎蹙眉道,“这几日,都是我陪着皇上。前些天,皇上还说想要小鸡,我就给他弄了几只。瞧,都是皇上想要的,个大且长毛的小鸡。”
“还有不长毛的鸡?”景霆瑞往那竹笼内看了看。
“就是说啊,我的皇兄就是这么有趣。我就和他说了,鸡都是那样,皇上见得少,自然觉得稀奇。”炎笑着说完,便不再理睬景霆瑞,提着笼子往前去了。
景霆瑞立在原地,都无需深思,心下就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炎脚不沾地走得飞快,心想,”这还真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迟钝。”
显然爱卿说的“鸡”,和炎理解的鸡,相差甚远!
而就因为这事,景霆瑞真是郁闷了好几日,只要想到爱卿去看了别的男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景霆瑞向来不会嫉妒旁人,可是对于爱卿,他就是没办法处之泰然。
只希望爱卿那双温润的美眸,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是皇帝。不谈炎闹的鸟笼,就算爱卿当真去看了其他男人的小鸡,他又能怎样?他永远都只是爱卿的臣子。
景霆瑞喟叹着。眼下,他该向皇帝请罪,毕竟是他误会了皇上的意思。还有,刚才炎说的那句,“我的皇兄”也着实刺耳!
可他身上还有差事,贾鹏自从统管修筑河堤之事,就常常借着各种由头,让他东奔西跑,在工部和户部,还有兵部之间相互调度。
换而言之,他俨然就成为一个跑腿将军。
但是,只要能把皇上交待的事情办好,景霆瑞并不在意贾鹏对自己的刻意眨低,在凝神静气之后,他就忙公务去了。
爱卿下了朝后,就一直在御花园里看史书。炎来了,还拎着一笼毛茸茸的小黄鸡。爱卿见了很是欢喜,追着小鸡们玩了好一会儿,满身是汗。
炎见皇上需要沐浴更衣,虽然不舍,但只能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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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瓢热水迎头浇下,爱卿低着头,双手紧捂着眼睛,水花在他的肩头飞溅开来,左臂上那仿佛彼岸花盛开般的胎纹,就跟涂了胭脂似的,更加红艳。
“皇上,您还要水吗?”小德子站在半人高的浴桶外,卷着袖子,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葫芦水瓢,问坐在桐木浴桶内的爱卿道。
“再来一次,这样洗澡感觉还真惬意!”
虽说现下的气候更适合泡温泉,可当爱卿提议去温泉宫泡澡时,小德子连忙阻拦住。说景将军事先吩咐过,以后皇上沐浴只能由两个人伺候,一个是将军,一个便是小德子自己。
爱卿对于小德子的话颇觉纳闷,以前还有嬷嬷帮他搓背呢,也不见瑞瑞说什么,现在为何不行?
但是,想到自己和瑞瑞正闹着矛盾呢,没必要再惹事端,便也不再深究。
只是言语间仍忍不住道,”话虽如此,憋在木桶里洗澡,多难受啊!浴池那边有个石造的龙头能喷水……冲着别提多爽了。”
“这个,奴才自有妙计!”小德子不敢违背景将军的话,但也不能让皇上不畅快,于是就想出这么一招,让皇帝坐大浴桶里,自己不停地舀水泼上去。
尽管他累得满头大汗,但也和皇上一样,玩得很开心,拿着水瓢,一会儿按皇上的吩咐,“往左边冲”,一会儿“在头上冲”,弄得满屋子水雾蒸腾,如同置身白云之巅。
“小德子。”爱卿拨弄着在水面上飘荡的杜鹃花瓣,看着它不停地打转儿。
“奴才在。”小德子笑咪咪地应道,拿起镶嵌着宝石的象牙梳,仔细地梳理爱卿乌黑光滑的长发。
“朕这个……到底要不要紧啊?”爱卿没有明说,只是侧头看了看湿漉漉的左臂。
“不打紧的。”小德子爽快地答道,“景将军说了,只要是巫雀族人长大了都会有,没什么出奇的。只是,这种胎纹很圣洁,不宜给旁人看了去,会招致厄运的,所以才要您避人耳目的沐浴更衣。”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瑞瑞才不让朕在众人底下沐浴。”爱卿恍然大悟,他也不想惹厄运上身,光是处理各部的奏折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瑞瑞对朕真好,事事为朕考虑。”爱卿显然已经不再生景霆瑞的气了,他们两人也不会当真闹翻。
“而且,依奴才来看,这胎纹真是好看,让奴才想起画上的仙女。”
“你别乱说了,这哪里是仙女。”爱卿不禁笑道。
“感觉上像啊,这舒卷的纹理,不就像极了仙女手里持着的盛开的花?且是越看越美!让人惊艳呢!这文人都爱说“花仙”,“花仙”,花儿就等同于仙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小德子说到兴头上,还道,“奴才可不是胡说的,改明儿就去找《十二花仙图》出来,给您过目,您就会明白了。”
“《十二花仙图》,朕也是知道的。”爱卿寻思着道,“牡丹、兰花、杜鹃、水仙等十二位捧花的仙女,出自朕的叔父穆仁亲王之手,画得那叫精彩绝伦。听闻外国使节出了万两黄金,外加万两白银,父皇都没有舍得割爱,一直收在南宫天王塔的宝库中。”
“原来皇上也瞧见过啊。”小德子笑着道,“奴才以前替宝库清扫积尘,才有幸见过一次。”
“嘿嘿,朕是以前逃,唔……是放学后,溜进去玩过。那座石砌宝塔里面除了叔父的字画,还收藏了许多朕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说到这儿时,爱卿的表情忽然一怔,脑袋里浮现出某些个东西,让他眼睛瞪得像夜里的猫儿一样地圆!
“哇——啊啊啊啊!”他腾地从水中站起,还惨叫了起来,吓得小德子把手里的水瓢都扔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响。
“皇上?!”小德子见皇上浑身发抖,连忙取了一条披肩给他围上,可是近看皇上的脸色,是红到耳根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冷而发抖。
“小、小德子,朕、朕朕……想起来了!”爱卿就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似的,不但结结巴巴,还满脸窘迫地望着小德子。
“您、您您别……慌,到、到底想起什么了?”小德子虽然安慰着皇帝,但看起来更要慌乱,他一副绝望的样子说道,“您莫不是把那张天价的花仙图给糟蹋了?!”
爱卿在太子时期,没少在名画上涂涂写写、画蛇添足,他说是想效仿父皇在上头题字,因此毁了好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还被皇后罚站呢!
“才不是!”爱卿忍不住瞪了小德子一眼,“你不知道就别乱打岔!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
“是、是!”小德子拱手,“奴才洗耳恭听!”
爱卿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他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因为心里可真是翻江倒海——景霆瑞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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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南宫殿内有四座宝塔,最大的就属天王塔,一共有十二层高,每层都设有一道带锁的包铁木门,用于存放不同种类的皇室珍宝。
石塔防走水、防虫害,虽然历史悠久,却牢不可摧,每一层的门前都有带刀侍卫看守,可以说是防卫森严。
只是对于爱卿来说,这些防守都是形同虚设,因为宝塔下方有一个排雨水的入口,刚好够一个小孩子弯腰爬过。爱卿那时,也不过七岁。
“什么?您还爬过沟渠?”小德子惊讶地道。
“没水!也不臭!”爱卿敲了他的头一下,“你再啰嗦,朕就不说了!”
“是……”
那时,爱卿顽皮得很,躲过守卫溜进宝塔后,就一路往上爬,直爬到顶楼。
那里放着七、八只大可装人的紫檀木衣箱,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床床折叠整齐的,上好的绢丝、蚕丝被,还有绣工精致的衣裙,红绸包裹着的金银、珠钗等等。
简直就是个百宝箱,里头还混着一些玉石做的玩偶,有宝葫芦、花生、莲藕等。
爱卿打开其中一个玉葫芦,它是上下分为两半的,上半截的葫芦是盖,下半截的葫芦底座内有一对衣不蔽体的小人,下肢紧紧相缠地坐在一起。
爱卿不明白那是什么,便打开了另外一个“花生壳”的内部,同样是玉雕的精致小人,只是他们这回是躺着的,一个小人压在另一个小人的身上,表情奇怪。
“他们是在摔跤吗?”在他好奇地摆弄这些物件时,发出了叮叮当当一阵响,引来了巡逻的侍卫进来探查,吓得他赶紧关上箱子,爬出窗户,按原路返回,不久之后,便忘了这件事。
“皇上,那到底是什么啊?”爱卿的故事讲完了,小德子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就是——唉!”爱卿是欲言又止,他以为小德子听到这里,是可以明白的。
该怎么说呢,经历了那夜的事情之后,加上那些体态诡异的小人,爱卿无法不想到,“床第之欢”这四个字!
这简直就是灵光突现于脑海,让脑袋猛地开窍一样,爱卿终于明白到,景霆瑞那日所说的“您长大了”是什么意思了。
“快,给朕更衣!”爱卿没法再耽搁下去,嘴里吩咐着小德子,却自行跨出浴桶,这水也凉了。
“皇、皇上,慢点儿!”小德子手忙脚乱地给爱卿擦拭头发、抹干身子,还要去捧亵衣、还有夹袄、外袍、腰带等。
“别费事了,就这件吧!”爱卿哪里等得及,就扯下挂在衣架的,那一件杏黄的单薄锦衣,就这么腰带一束,穿上木屐,啪嗒啪嗒地,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外走去了。
“皇上!披风!”小德子抓起一袭带貂绒的披风要给他穿上。这天还有些冷呢,可他一急就绊倒了装热水的木桶,顷刻间是水漫金山,他焦头烂额,一边大叫着,“皇上!等等奴才啊!”,一边弯腰收拾残局。
爱卿怎么可能等他呢?气呼呼地一顿猛走。此时,快到正午,景霆瑞在宫外办完了差事,正想去长春宫觐见爱卿。
所以,爱卿在花园的长廊上,遇见了一身黑金铠甲、腰配长剑,肩挂红色绒披风的景霆瑞,二话不说,就蹿到他的面前。
“景霆瑞!”爱卿那双乌黑的眼睛在闪光,面孔则涨得通红,嚷道,“——你蒙朕!”
“皇上?”景霆瑞显得有些愕然,因为爱卿的头发是湿的,没有束起,就跟黑色的瀑布似的倾泻而下。
而他身上的单衣也太薄了,勾勒出纤细的肩头,衣襟也过于宽松,裸露出他白皙漂亮的锁骨,腰带却扎得太紧,腰部、圆臀的曲线完全暴露出来。
爱卿显然是刚沐浴完,身上还有花瓣的香气,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引人遐想的,连自认定性十足的景霆瑞也都看呆了神,都没听清爱卿在说什么。
“你别以为装傻,朕就可以算了。”爱卿抱着胳膊,狐疑地瞪着突然一言不发的景霆瑞。
“请问皇上,微臣做了何事,惹得您这般动怒?”景霆瑞暗暗吸了口气,平复那过于激烈的心跳,问道。
“你那日对朕做的事……!”说到这里,爱卿的脸又红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世人所说的床笫之欢吧?”
“朕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只是那时还不理解其意,直到经过那一夜。不对,是方才想起那压箱之物,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朕长大了”或者“鸡鸡大小”那么简单的事,而是很亲密的……动、动作!景霆瑞,你在唬弄朕,你、你你……!”
接下去的话,爱卿说不出,因为羞于启齿。
尽管爱卿气得不轻,说得有些七零八落,但景霆瑞还是听明白了,不知爱卿在哪里看到过压箱宝,也即是春宫图,所以想明白了一些事吧。
景霆瑞本想慢慢地教会他的,而不是通过旁人之口,这下,爱卿算是“无师自通”吗?食色果然是人之本性啊。
对此,景霆瑞的心里感到小小的缺憾。不过想必爱卿知晓的也就那些皮毛,他根本不懂何谓真正的床笫之欢。
“微臣敢问皇上。”景霆瑞一脸肃然,没有丝毫被皇上质问后的慌张。
“问什么?”爱卿是吃一堑长一智,小心地防备着。
“可是微臣让您喝的神仙露?”
“呃,不是……”想起自己下药失败一事,爱卿心虚地嗫嚅着。
“那微臣做的事,可让您感觉不舒服?”
“啊!也没有……”爱卿的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受呢。
“既然以上皆无不对,皇上您还对微臣生什么气呢?”景霆瑞躬身,“微臣忠于皇上,一切行动自当以皇上为中心。只是那时情况比较特殊,微臣没有仔细解释这一行为,还请皇上明察。”
“唉……罢了。”爱卿气消了,因为景霆瑞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不但无过还有功劳,是自己笨,怎么可以拿他出气呢?
“还有,皇上,恕臣直言,您是九五至尊,行走殿间却衣衫不整,可真是有失礼仪。”景霆瑞的话就跟利箭似的射中爱卿的胸瞠,让他脸色变得惨白。
“啊,那个,朕是一时情急……!”爱卿抓拢衣襟,却是百口莫辩。
“再怎么着急,您也是皇帝。您若有事,传召微臣就是了。”景霆瑞这么严厉地说完,又缓和语气道,“虽是春季,天还冷着,微臣送您回去吧。”
尔后,他解下红色披风,密实地裹在爱卿身上,护送自知不对,而垂头丧气的爱卿,回去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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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皇上稀里糊涂地喝了春药,还衣不蔽体地在宫里行走,小德子被景霆瑞重罚了一顿,不但半年的俸禄没了,还闭门思过三天。
期间,有老太监去给他讲述皇室宫闱之事,小德子终于明白神仙露是什么东西了,悔不当初,对天发誓说,再也不敢乱拿东西给皇帝了。
这事已至此,理应是风平浪静了,可是爱卿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让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非要小德子再去偷那神仙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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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暖风把御花园里的浓郁花香,都吹进了御书房。这阳春的季节,就是容易让人犯困,门前的太监、宫女,都低垂着头,在偷偷地打盹儿呢。
小德子提着一只彩绘鹤纹食盒来到御书房前,以往看到那些廊下的太监开小差时,他必定会出声提醒,可这一次,他自个儿都跟做贼似的,脚下抹油,一溜烟地摸进了御书房。
“奴才给皇上请安!”小德子先是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爱卿正坐在雕龙刻凤的书案后头,看着奏事处呈上来的折子。
御书房里很安静,龙椅后头是紫檀嵌鎏金山水摆屏,屏风前立着两只景泰蓝宝象,象鼻托着一只大金圆盘,盘子里放着御膳房送来的时鲜果脯,还有各色糕点。
“嗯,起来吧。”爱卿头也不抬,沙沙作响地翻着手里的折子。
“皇上,奴才……”小德子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立在殿内,手持着雀金宝扇的宫女,便朝她俩努努嘴,示意她们出去。
两位宫女朝皇上一个欠身,便退下去了。
“皇上,您要的东西,奴才拿来了,可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小德子才上前邀功,“奴才被景将军罚扣的半年俸禄,可以拿回来了吧?”
“当然,“爱卿刷地抬头,两眼放光地道,“不过,你当真是拿到神仙露了?”
“是啊,铜锁扣得再牢,只要把橱柜的后门板钻个洞,不也一样得手,这妙招还是皇上您教给奴才的。”小德子笑嘻嘻地说。
“唔……这个,其实是以前天宇为了拿到温太师出的试题,才想出来的……罢了,快把神仙露拿来。”爱卿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精致的食盒打开,里面放着那只熟悉的白玉做的宝葫芦。
爱卿拧开瓶盖,眯眼往里头一看,眉飞色舞地说,“嘿!里头还剩不少呢。”
尔后,他扭头看了看宝象,对小德子道,“去,拿些白霜糖饼来。”
“奴才遵旨。”小德子很快捧来一碟白霜糖饼,上头撒着细碎的金箔,看起来就像雪地里盛开着金花,还有一股浓浓的奶香。
爱卿拿起一块饼,往上头倒了两滴神仙露,很快就融进了酥软的饼皮里,怎么都看不出来被下了春药。
“奴才送去给景将军?”小德子很机灵地问。
“嗯,说是朕特别赏赐给他的,要让他全部吃完才好。”
“奴才这就去。”小德子把饼小心地放回食盒内,正要盖上食盒,爱卿突然阻止道。
“等等!”
“怎么了,皇上?”
“总觉得一两滴还不够。”爱卿皱起秀眉嘀咕着,景霆瑞的定性好,内力又深厚,怕是吃了两滴神仙露,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药都拿来了,就索性都给他加上吧!”
爱卿把宝葫芦整个地倒了过来,小德子都来不及阻止,那一滴滴无色无味的神仙露,就跟下雨似的,全都浇在了白霜糖饼上。
“这还差不多。”爱卿满意地点点头,小德子却显得十分犹豫,叹道,“皇上,奴才上回加在酒里,也不过是两、三滴,您下这么重的药,会不会太狠了?这要是闹出人命,奴才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没出息!”爱卿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把空瓶子丢出窗外,来个”毁尸灭迹”。
“奴才是真的担心嘛。”
“才不会有事,这又不是毒药,顶多是让他难受难受,这样他才会乖乖听朕的话啊。”
“是。”小德子无奈,只得退下,出去办事儿了。
爱卿则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他这些天里可是郁闷坏了,难得有扬眉吐气的一刻!
可不是吗?在景霆瑞说出那句,“请皇上明察!”之后,爱卿是苦思冥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头了!
他是皇帝,瑞瑞是臣子,怎么说,也该是他对瑞瑞“上下其手”才符合常理啊。
仔细回想那天,景霆瑞连身上的甲衣都未脱,而自己则被扒了个干净,身体的各个角落都被瑞瑞摸过了!
“他还舔了朕的……!”想到这里,爱卿的脸颊上又浮现出两块大大的红晕,就跟抹了胭脂似的。
正因为觉得太吃亏了,爱卿决定讨回这笔债。
论体格,他当然不及瑞瑞这般高大英伟。论口才,貌似也是瑞瑞更胜一筹,想要让他乖乖地脱衣服,让自己连本带利地摸回来,恐怕还得请神仙露帮忙。
就是想到这个,爱卿才威逼利诱地让小德子去把这药偷出来,景霆瑞把它锁进太医院的库房了。
“瑞瑞说过,这是春药。顾名思义,便是“春闺”、“春情”之药,就是让人行床笫之欢用的。”爱卿觉得自己真聪明,才几天的功夫,就无师自通了好些事。
他还偷偷地翻查古书,知道春药之类的东西,大多是蛇床子、牡蛎、虎鞭等壮阳的药材配制,对身体并无伤害。
而且那天晚上,他确实也很舒服,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憋得非常难受啦……
“朕要此刻就去青铜院吗?”爱卿知道景霆瑞在那边处理兵部的事情,“不,朕得沉住气,待他吃下之后,再拖个一时半刻的,等瑞瑞熬得难受,不得不求朕出手相救了,朕才露面。想必那时,他是断然不会拒绝朕的了。”
爱卿打定主意,便又拿起奏折,气定神闲地批阅起来了。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小德子回来了,悄声禀告说,他亲眼看着景将军把御赐的饼都吃完了,才赶回来复命的。
“好,你做得好!”爱卿开心得很,哈哈大笑,继续审阅奏折。只是午时暖风阵阵,他又辛苦了一上午批折子,不觉就眼皮打架,以手肘撑着御案,想先闭眼歇息下。
可这一闭眼,不过半刻钟的工夫,就真的睡着了。
小德子没有吵醒皇上,很贴心地拿下皇上手里的朱砂笔,替他盖上披风。
+++++
“唔……”
爱卿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苦皱着眉头醒来,眼前是一本墨迹有点晕开的奏章。
写的是皇家的远亲,四十五岁的永孝王爷,感谢皇帝给世子赐婚的内容。
给到了年龄的皇族子弟赐婚,本就是爱卿的责任,但奏章里各种歌功颂德,尽拍皇帝的马屁。
“疼疼疼!”爱卿想要伸手去擦一擦黄纸上的口水痕迹,可是才一动指头,右手就跟针扎似的,他睡得也太沉了,右臂给压得都动不了了。
“皇上,您醒啦!”小德子肩靠茌一旁的殿柱上,也在打盹,此刻是慌忙醒了醒神,去扶住痛得歪着身子的皇帝。
“是什么时辰了?”爱卿把胳膊伸直着,搁在书案上,好让血气畅行,外头的天色渐暗,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一件事。
“嗯,应当是申时了。”小德子也望了望窗外,紧接着惊叫道,“哎呀,皇上,奴才该死!竟忘了给您传午膳!”
小德子说着,就匍匐下去磕头。
“起来吧,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忘了就罢了。再说,朕吃了这么多糕点,肚子一点都不饿——啊啊啊!白霜糖糕啊!”爱卿突然腾地站起身,绝望地吼道,“难怪朕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景将军!”小德子的脸色看起来比皇上还要糟糕,“皇上,您快点去找他吧!”
“不行呀!”爱卿慌里慌张地走下龙椅,在御书房里团团转,嘴里还嘀嘀咕咕,“瑞瑞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呢!朕骗他喝了一瓶神仙露呀,啧!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他一定又难受又生气,在心里怨死朕了。怎么还会乖乖的给朕摸呀?”
“皇上,您嘀咕什么呢?”小德子听不清,只是跟在爱卿的屁股后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朕在说,“爱卿哭丧着脸,“景将军一定恨死朕了,说不定朕一过去,就会被他狠揍一顿!”
“这、这不大可能吧。”想起景霆瑞孔武有力的样子,小德子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景将军向来是最疼爱皇上的,怎么会对您动粗啊?而且,他要是敢对您动粗,那就是大逆不道啊。”
“怎么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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