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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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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又看着主子诚恳真挚的表情,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小如,帮我拿一下箱中的木偶。”姬丹在床上喊小如,话音刚落就想起小如此时在秀云宫,不禁苦笑:还真是离不开他了呢。
他想了想,自己就起身去拿木偶。
“什么东西一定要亲自去拿?”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人走进来,打开了姬丹对面柜台上未锁的木箱子,拿出了那个破旧的木偶,看了两眼。
姬丹本就苍白的脸惨白如纸。
“阿政?”秦王摇着头冷笑,“太子殿下真实念旧啊。”
姬丹没有力气去反驳他。
出来时就剑拔弩张,本就让他力不从心,如今他痴梦已碎,伤病缠身,不愿再对那人多说什么了。
嬴政每一次的讥讽,内心就会跟着痛彻骨髓,他极力维持着帝王应有的孤傲姿态:“太子如今,还需要这东西吗?”
姬丹看着他,眸子中本应该是同样的冷漠,可那软弱的冷漠中还有一丝的乞求,或许是因那木偶承载了七年的想念,日子久了,也不舍得失去?
“寡人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只是见这木头人做工精巧,想带回去赏玩几天,太子可愿意寡人带走?”他皮笑肉不笑。
精巧?做工粗糙至此了还算精巧啊?姬丹也笑了,那笑却是极有风度:“那大王带走便可。”
既然要断了这念想,不如干脆利落一点,让人省点心。
秦王半响无言,忽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就是寡人想要的,恩断义绝。
“月清,快为大王倒茶。”姬丹唤来宫人,神色自若。
秦王盯着那陈旧的木偶,问:“这是何时做的?”
“七年前。”
他眉毛一挑:“谁做的?”
“回大王,姬丹不知。那时,姬丹染了伤寒,神志混沌,待清醒后,便在枕头旁发现了这个东西,说来也奇怪。”
嬴政的瞳孔骤然一缩:“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大王回国前后。”
“那,你还记得你伤寒之前的事吗?”他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回大王,姬丹全忘了,那前前后后的事,姬丹全不记得了。”
嬴政如遭雷击,狠狠握紧了拳头。
“你以为姬丹真把你当朋友吗?你们不过是同病相怜的人质!”
“别再想他了,你要光大你的秦国!”
“他不会来的,你别等了!”
赵蕊刺耳的声音挥之不去。
那次失约,是让嬴政放弃姬丹的原罪。
他一直以为,姬丹没有把他看得那么重要。加上母妃的压迫,国家的压力,让他渐渐放弃了姬丹。他最后变了,他逼着天下来取代姬丹在心中的地位。
然后,人是情非。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真相,头脑一片空白。
没有惊诧,没有悔恨,只有巨大的空虚感。
离开赵国后,他没有停止想念姬丹,但他开始自以为的看轻,以为自己强大到足以敢压抑情感与他兵戎相见。他以为,自己与他没有未来。
可那个小小的心结解开后,他冷酷的理由,他绝情的理由,他与姬丹为敌的理由,不堪一击,瞬间崩塌。
我和他没有未来,
我和他只能为敌,
长痛不如短痛……
他以前日日夜夜在心中重复的话,却无力再重复下去。
最后,竟然可笑的成为了:我和他凭什么没有未来?秦与燕,为什么不可以共存?我为什么要称霸天下?
不可能……嬴政完全的不知所措。
姬丹呆呆的看着转身就走的嬴政,他怎么了?这是多少年难见的失态?他反复回想着那木偶的样子,也没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丹哥哥,母妃说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你,可要来送我啊。
他记得,姬丹把他搂在怀里,坚定而温柔的说:“一定。”
他信了姬丹,静静的依偎在他怀中。
结果,
他没有来。
第16章 酩酊大醉
樊莺莺终是瞒不过可人。可人和她一起长大,与她几乎寸步不离,亲密至此,怎么会发现不了她手上的伤呢?
然后,可人就很配合的大吵大闹的叫来了太医,并成功的惊动了秦王,然后秦王又很配合的明白了真相。他本来就因之前的种种烦了这个女人,心一横就想废了这女人的后位。
这事也成功的惊动了太后,太后听闻,立刻赶到了秀云宫,和她儿子吵了起来。是真吵,不过吵的人也只有赵蕊一个人。
“你这是小题大做你知道吗?莺莺是一个孩子啊!”
“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啊,你这么刁难她,想让天下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樊家世代为你开疆护国,你不念夫妻之情也要顾及君臣之恩啊!”
樊莺莺聪明是聪明,但她智虑单纯,看不出其中利害关系,她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是否被废。
嬴政早就知道是樊於期联合群臣上书,也早就想拔除樊家和太后在朝中的一切势力,废了王后,算废了半个樊家,算废了太后的左旁右臂。而且他曾经因为时辰问题杀过吕不韦的侄女吕穆依,为何不可以因为王后玩私军用工具废了她?
“焚莺莺贵为国后,不知礼数,多次越矩,怎可母仪天下?今日,她怀有身孕,却不知顾惜自己身体,若伤了王家血脉,岂不会惹国民百姓耻笑。此等王后,为何不废?”待赵蕊骂了一大堆话了后,嬴政冷冷反击。
赵蕊火冒三丈:“这比你当年杀吕穆依还要无理取闹!你怎么这么无情!”
无情?逼寡人到这份上的人不是你吗?你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谁无情呢?“儿臣心狠,不是母后您教的吗?”他问的不紧不慢。
赵蕊忍无可忍,开始放大招:“废她?先废了哀家!”
各位宫人一听直接傻眼了,立刻下跪让大王太后息怒。
嬴政虽想收了太后的权力,但事情至此,若连太后一起废,毫无道理,只会扰乱朝纲,激怒樊家。樊家不光一个樊於期,还有地方的王侯,朝中的大臣……事情一下子棘手了。
樊家的势力还未架空,太后的实罪尚未落实。一切,不可操之过急……
最后,在僵持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达成了协议:罚王后六个月的俸禄,并圈禁秀云宫直至分娩。
樊莺莺欲哭无泪:还不如废后呢!
赵蕊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嬴政是盛怒的出了秀云宫。
感觉是可人最惨,她当成心肝的主人气得不再理她了。
怎么姬丹一来,这朝中宫内一片混乱呢?宫里上下沸沸扬扬。
樊莺莺次日一见到小如,就开始哭天喊地的撒娇:“小如啊,大王罚了本宫的银子,还把本宫圈禁了!”
小如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他国侍从,根本管不了秦宫这档子破事,也就只能安慰她几句;“娘娘,大王他应该是在为孩子担心,说什么废后圈禁,不过是吓唬吓唬你。”
樊莺莺咬牙切齿:“本宫才不想给他生孩子!”
小如看这火是越扑越旺,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太子殿下要我问您是喜欢鱼虫鸟兽还是山水江海?”
樊莺莺果然振奋了:“他的伤好些了?他……他要画了吗?”
“倒是可以提笔书画了。”小如道。
她像是在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喜笑颜开道:“本宫,喜欢牡丹花。”
牡丹,娇艳夺目的牡丹。所谓国色天香一般的女孩,应该就是她这般明眸皓齿的吧?小如不禁想到。
只有这样的花,才配这样的人。
“虽然是俗不可耐,但本宫就是喜欢这么美艳的东西。”樊莺莺伸了个懒腰。
美人就要配美花。
小如记下了。
气氛忽然安静了,突兀的显着尴尬;樊莺莺为了打破这僵局说:“小如,本宫今天教你一门独门绝技。”
小如表示不解。
“你会绣花吗?”她问得神奇极了。
小如老老实实的答:“会的。”
樊莺莺:“……”
赵蕊坐在她的香檀凤鸾椅上,神色凝重:“他已经长大了,不再受哀家支配了。”
紫金堂回荡着她可怖的冷笑。
“娘娘,您又何苦啊,”绿润劝着她,“大王他,毕竟是您的儿子。”
“他要是我儿子,他就不会做这么威胁秦国利益的事!与燕国结盟?像燕国这样的小国就应该吞并!”赵蕊有些失控。
说嬴政不开窍吧,他竟然知道铲除自己的势力;说他开窍吧,他竟然和最弱的燕国结盟,对其他国家不仅无法形不成夹和攻击之势,而且跨赵连燕,来往的人还要冒着被赵国扣留的风险,浪费财力。
嬴政说可以夹击赵国,但是赵燕世仇,这样一来,赵就可以联合齐国对付秦国了!
“他要是应侯的儿子,就不会这么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着赵国使者所说的,离间秦燕,联合赵国,使者也答应会维护她的权威。如此,既可以保证自己在秦国的权势,又可以对秦更有利。
说到吕不韦,赵蕊有些黯然失色。
吕不韦,你不是东西。
仅仅因为异人看上了哀家,你就把哀家送给他了。
她记得,那时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她。
异人是世子,异人是未来的秦王。
可那时的异人,根本不可能威胁他的。
异人是他野心的棋子,她是他上升的台阶。
她打掉了与吕不韦的孩子,嫁给了异人。可是啊,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恨他。她把所有的恨全转移到了异人身上,转移到这个最爱她的男人身上。
是不是深情向来是被辜负的?
“哀家绝不会让他好过,他害死了他的仲父。”异人的孩子,竟然逼死了应侯吕不韦,赵蕊的面目可憎。
不知不觉,嬴政有徘徊到了凌霄阁门口。
现在知道一切却也模糊一切的他却不敢迈入一步。因为里面的男子,是一个让他爱极了却也伤透了的人。他自己放逐的心,却可笑的死灰复燃。他一直坚持的天下终是被一个破旧的木偶动摇。
这事寡人的宫殿,寡人凭什么不进去。
丢脸的事寡人干多了,是怕谁呢?
他是急急忙忙的冲进凌霄阁,当他冲到姬丹寝室时,却又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现在天已经凉了,姬丹只披了一件素锦的内衣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桌上有一坛半空的酒坛,脚下是东倒西歪的三个空了的酒坛。
“你疯了!”嬴政抓起他,用力的晃着他。
姬丹半睁着眼睛,醉醺醺的说:“大王是来陪本太子喝酒的吗?”
“你伤成这样还喝酒,是不想活了吗?”
“哼,”姬丹冷冷一笑,喷出一股酒气,“大王说这扫兴话干什么?”
他甩开嬴政的手,抱着酒坛还要喝,嬴政一气,将酒坛抢来摔了。
姬丹低头一声闷笑,抬头道:“月清,再来!”
月清来了,却没有拿着酒,他拉住姬丹:“殿下,你不能再喝了!”这时他看到了秦王,松开姬丹的衣袖,惶恐的看着他。
“你下去吧。”嬴政的语气很轻很轻,倒把月清吓了一跳。
月清退下了,姬丹却恼火的喊着:“酒呢?”
嬴政无奈的抱住神智不清的姬丹:“够了,你别闹了。”
“哗——”姬丹在他怀里,一回身就吐了他一身。
他那锦绣华纹的蛟龙青黑衣摆就被呕吐物粘粘的侵染了。衣服被吐出来的酒和胃液粘连着,难看还让人恶心
嬴政非但没有嫌弃他,反而搂紧了他,他的额头贴着姬丹的额头:“求求你,别闹。”
姬丹恍惚的倚着他,渐渐没有了意识,口中嘟囔着:“阿政,阿政……”
他在嬴政肩头沉沉睡去。
嬴政握紧了他的手,柔声说:“丹太子,不是一向举止有礼吗?”
嬴政忽然想起,自己十岁那年,想和姬丹图谋赵太子府里的的酒。姬丹知道后笑着教育他,喝酒伤身。
“阿政这么小,可不能沾酒呢。”那时他的笑还是暖如春风,不是如今的落寞凄楚。
“那阿政长大时是不是就可以喝了?”他仰着头问。
姬丹点点头;“但也不可以多喝哦。”
他这一番话记了八年,直到现在,他几乎滴酒不沾,更何况是喝的烂醉如泥。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喝成这样啊?”
“你真当寡人无情啊?你以为寡人好过吗?你可知,七年前你没来送寡人,寡人哭了多久吗?你知道母后骂了我多少次吗?”
“你可知,寡人因为拒娶王后,挨了二十杖吗?”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阿政,进退两难啊。”
“丹哥哥,阿政知道你苦,可你知道,阿政的苦吗?”那一声“丹哥哥”冲破了七年的光阴,挟着想念与牵挂滚滚而来。他终是喊了那声丹哥哥,说出了心中压抑的告白。
可惜那人睡着,什么也没听见。
他在他耳边低语,他还从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呢。
姬丹的睡颜如睡莲般纯净安娴,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丹哥哥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可是自己,亲手葬送了他的一切美好。
姬丹,本应是那个,在猎场上意气风发,永远面如春风的太子。而不是一个,重病缠身,借酒消愁的人质。
寡人啊,真实自作自受。
待他再回神,发现姬丹的手正牢牢的抓着自己衣角。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却也瘦的经脉清晰。
嬴政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月清,给你家主子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服侍他好好睡下。”
嬴政把姬丹轻轻侧放在床上,拭了拭自己身上污浊的呕吐物,在小太监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仿若无事的离开了凌云阁。
他肯定不会原谅我的,除非他知道了真相……
可失去记忆,怎么才可以找回呢?
嬴政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朋友,上一次恋情无果之后,不知怎么认识了一个傻傻的男孩,男孩的陪伴让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快乐。那朋友,就有些依恋上了那个男孩。
可最后,故事不会像小说一样完美,你情我愿。
他两是单恋?还是两情相悦?还是其实互不心动?
一切,不了了之。
朋友说,她心有点空。
男孩有时会插话逗她笑,最后在她面前惊慌失措。
大家都想知道是怎么了
她笑而不语,他不愿提起。
所以,最后是怎么了?
有道是,情有所属,浮光掠影也心动,无意时,千般挣扎亦空付。
我创造了小如和莺莺,希望他们可以安慰一下现实的莫名和残缺。
故事的走向如何,结局又如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别虚度,就好。
第17章 所谓命格(上)
你们说,樊家女儿哪里好?
樊莺莺虽然刁蛮任性,有时还沉不下性子,可她却有她的好,除了有一张俏丽动人的脸外,她的刺绣功夫也是在秦国百里挑一的。
然而,百里挑一不代表天下无敌。比如,眼前这个小如绣的就比她好。
“你是一个男人吗!”在所谓的切磋技艺一个下午后,樊莺莺咆哮着。
小如抬头,单纯的一笑:“为何不是?”
“是不是你们燕国人都会绣花?”樊莺莺垂死挣扎。
“怎么可能,殿下就不会。”
“那你怎么这么擅长?”王后娘娘不甘心了。她看着小如手里那只活灵活现,华美无比的凤凰,心中真觉得自己是比不上的。
天赋异禀吧,小如什么也没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娘娘要是不嫌弃,那,小如就把这个送你了。”
这丫头兴奋的满眼放光,心花怒放:“真的,谢谢了!”
她伸出手就要去抓,小如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软,滑滑嫩嫩的。
“你,干什么?”小如的手强健有力,樊莺莺脸颊一红。
小如另一只手拔下来凤眼上的一根银针:“娘娘,有针,您要小心点。”
小如松开了手。
樊莺莺的更红了,简直就像盛开的大红牡丹一样。
“娘娘,您怎么了?”
“你可知,宫侍抓王后的手,可是,死——死罪?”樊莺莺想故作严肃,但最后谁知笑破了音。
她的眼睛,笑出来的全是灵气,鹅蛋般的脸上,飞出了晚霞一般的娇艳。
小如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涩,心怦怦直跳。
“吓你啊,笨蛋。”
小如清晰的感觉到了脸上的烧灼,又热又辣,却让人欲罢不能。她好可爱啊,小如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老觉得她可爱啊!
姬丹一觉转醒,已是次日中午。
酒劲还没有过去,他的头仍然隐隐作痛。昨天啊,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极力的回想。
他曾记得,老人们说过,醉酒可消愁。姬丹以前偶尔会喝些酒,但从没有醉过的时候。近来是特别烦闷,既然有借酒消愁一说,那为何不去试一试?
果然,喝着喝着,所有烦恼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在神智不清之后,一杯一杯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然后,秦王来了。他来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忘记了,或许撒了酒疯,或许呼呼大睡,都不重要。有他参与的,都不重要。
“殿下,您终于醒了!”小如的口气有些责备,“您下次不能再这么喝了!很伤身体的。”
对啊,光想着消愁了,倒是忘了伤身。
姬丹反应过来,问:“你怎么没有去秀云宫?”
小如本事责怪的赌气神情立刻化为憨笑:“我告诉你娘娘了,您醒了,我在过去。”
姬丹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笑笑:“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娘娘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可恶,还挺可爱的。”
姬丹有些惊讶,他前几天还吵着不去秀云宫,还那么怕秀云宫的主人。现在,态度竟然直接转变,说她可爱。
姬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如,面色狐疑:“怎么可爱?”
“人好看,心很善良,也很会绣花呢。”小如的眼睛笑成一条缝,脸还竟然有些红了。
姬丹的神色不自觉的凝重,心中升起了担忧,是不是自己多虑了:“那就好。不过,你一定要乖啊,千万不要,引火上身。”他话中有话。
小如的身子僵了一下:“我,去秀云宫了。”
姬丹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小如今年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啊,在这样一个年纪了,要是喜欢上一个人,那必然是刻骨铭心的。樊莺莺生的美丽,又救过自己和小如,小如若是动情,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是嬴政的女人,要是两个人有了私情……姬丹都不敢想下去了。但是樊莺莺和嬴政十年夫妻,伉俪情深,如今又有了身孕,肯定是不会喜欢小如这个毛头小子。想到这,姬丹心里稍安,只是希望小如千万别犯傻就好。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姬丹拼命的摇头。
这酒喝多了,脑子就是不好使,以后,还是少喝点吧,姬丹暗想。
樊莺莺偏偏是个不得安生的人,今天又整了个蹴鞠玩。她虽然怀了孕,但一般孕妇有的孕吐乏力心跳加速她皆没有,若不是月信一直没有来,谁也看不出她有两个月的身孕。
可人还偷问着太医,娘娘真怀孕了吗,大夫说脉象是喜脉,但娘娘身体好,所以胎气安稳。可人也就放心了。
“娘娘,蹴鞠太危险了,还是别玩了。”小如看莺莺是有与自己比划的意思,连忙劝导。
樊莺莺以脚,膝,肩头等部位控球,来势汹汹:“今天本宫若是不与你一分高下,就不是王后!”
说完就把蹴鞠用头顶向小如。
小如一个高踢腿控制住了那锦绣青色的蹴鞠,又抛向空中,用肩稳稳的接住,弹出。莺莺急急忙忙的用手去抢,然后顶在头上蹦跶。
她不服输的千姿百态,一定要赢过小如!
常言道,乐极生悲,虽然莺莺这不是乐,但也确实没看到脚下的石子,一滑,就要向后仰去。
小如见状飞身而去,一只手稳稳妥妥的将莺莺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正正好好的接住了她脱手的蹴鞠。
莺莺倒在小如怀里,慌张,惊讶,害臊,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一脸绯红,直勾勾的盯着小如朗月般清逸的脸……
小如搂着她的腰,手忽然一抖,但又牢牢的搂着她:“娘娘,您怎么这么重?”
樊莺莺:“滚蛋!”
小如扶着她坐下:“娘娘,卑职说过,您要小心的。”
莺莺不言,过了一会,她揪着自己的金丝薄纱袖沿,低着头问:“本宫很重吗?”
他愣了愣,恍悟自己措辞不当,笑着说:“不不不,是卑职臂力太弱了。”
之前对她是噤若寒蝉,而今也嬉皮笑脸起来了。
莺莺对这个解释很满意,但刚才惊魂未定,顿时也没有了玩的兴致,她懒懒的趴在石桌上:“小如,本宫要听你的故事。”
小如一时犯了难:“卑职又不是什么千古风流人物,哪有什么故事。”
“本宫要听!”
小如笑了,开始讲故事,就是所谓的身世。
第18章 所谓命格(下)
小如,燕国人。五岁时家破人亡,八岁时被太子收留,那年,正是嬴政登基,姬丹回国的一年。太子教会他识字,弹琴,绘画……样样亲为,事事用心,视他如亲生弟弟,宠爱有加。小如扳着指头说着太子对他的好,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那小如,谁教你绣花的呢?”樊莺莺笑嘻嘻的问。
“是殿下的未婚妻,刘璃小姐。”
可以当姬丹未婚妻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貌美,才情横溢的女孩。樊莺莺流露出些羡慕,但更多的是好奇:“刘璃,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小如努力的回想着,虽然刘璃是个漂亮的大小姐,也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但着实对她影响不深刻:“她是刘将军的女儿,比殿下年幼五岁,幼时与太子一起长大,太子从赵国回来后,她也经常来找殿下。”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樊莺莺兴致更浓:“那就是青梅竹马,感情笃厚喽。”
小如一个劲儿的摇头:“太子殿下虽然对刘小姐关爱有加,但她绝不喜欢她,因为殿下早就心有所属了。”
但凡是有极好的男子有了所属,大多女孩多会有些失落:“哪家女子如此幸运入了太子的眼?”
小如死死咬住嘴唇,又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小如年纪虽小,但他早就看出来自己啊主子对嬴政绝非正常的朋友情谊,但他也总不能告诉太子喜欢她老公吧。
樊莺莺见小如这样子,也不好再问下去,但还是有些扫兴的说:“小气鬼。”
小如见她有了不爽之色,便说:“殿下他,有龙阳之好。”
莺莺正在喝茶,听了小如的话,“噗——”喷了小如一脸:“此话当真?无凭无据,本宫可不信。”
小如不言,心中觉得她不相信也是一件好事。
莺莺歪着头,思索一会儿:“你不怕本宫告诉别人?”
莺莺为人正直,而且她为他们主仆做的,小如是铭记在心,他也是能看明白人的。他,相信她。小如笑着看她,一脸放心的样子。
莺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她笑得两颊飞出了红晕:“本宫才不信呢,既然你不肯告诉本宫他的心上人,本宫不追究便是。那小如,你愿意听本宫的故事吗?”
小如点点头。
樊莺莺的思绪开始飞向往日,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回放,比她往日的记忆竟清晰百倍。
她几乎是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父亲认为她是母亲用命换来的,于是对她过分的宠爱。她有个少年英才的哥哥,年纪轻轻就成了少将军。她本是秦国最幸福的女孩,虽然她有时不能总是和父亲哥哥相处,但她的亲人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这一切的平静和美好,在她十岁那年戛然而止。
哥哥愈来愈忙,父亲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也嫁给了秦王。
小小的她看到那个可爱的男孩,开始也是满心的欢喜。她以为自己又了玩伴,可他厌烦她,冷落她,斥责她……后来她长得大一些了,虽然不爱他,但她还是想努力扮好妻子的角色,渴求一份关爱和温暖,违背着本性去讨好他。
“可他,从来不会关心本宫,在他眼里本宫什么也不是,不过是在旁人面前显示恩爱的工具。”莺莺神色疲倦,“逢场作戏。”
小如对他的爱怜,化为了狠狠的心疼。
“不说了,反正秦后宫的每个妃嫔都这样。”她止住了话题。
“娘娘,忘了这些不愉快吧。您,不是可以创造自己的生活吗?”
她早就对嬴政死了心,困在这重重王宫中,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生活呢?她的眼神没有了平日的明快闪烁。
忽然,她看着小如,抑郁的目光开始柔和:“本宫,倒是很感谢丹太子,他不仅让我见识到了一个完美的男子,还带来了你。”
“小如,本宫在王宫七年,还为如此快乐过。你就是,本宫……我生命中的一个最美丽的奇迹。你陪我的这几天,是我十七年中最幸福的几天。”
小如看着莺莺,身体即将不受控制,他产生了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不要引火上身。”姬丹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他淡漠的说:“多谢娘娘赞赏。”
莺莺盯着他,一脸委屈,许久,她叹道:“回去吧。”
小如点头:“明日,还需要卑职吗?”
莺莺起身背对着小如:“当然。”
你这个榆木脑袋!她心中骂他不开窍。
待小如走后,她又愤怒的转身,将蹴鞠使劲一扔,向宫门口砸去。真是好巧,一下子砸到端着补药进来的可人。
“啊——”可人应声倒地,汤药撒了一地。
莺莺捂面大叫:“快来人,救救本宫的可人!”
可人挺身而起,额头有一小片红肿:“娘娘,您原谅我了?”
姬丹决定出去走走,他卧床多日,身上觉得非常烦闷,觉得下床在花园走走或许可减轻这愁苦抑郁,就换来了月清。
果真是伤的太重,即便是有月清搀扶,他步履缓慢踉跄不稳。
秋风萧瑟,他在莲池台边停了下来。
池中早就没有了莲花,池水撒发着凄凉的寒气,干枯的荷叶还在池面上挣扎着奄奄一息,也是弥留之际了。这一幅死气沉沉倒真与自己这残躯病体相映成趣,姬丹自嘲。
“大王。”月清的语调带了敬畏。
姬丹侧了侧身,是秦王,便行了个礼:“大王。”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这句客套话,可他一幅冷淡的面容完全没有客套之意。他见了这一池的残荷,道:“你伤未愈,何必出来走动?”
姬丹看不出他的意思:“那我回去躺着了。”
“月清,你走吧。”秦王看都没看他一眼。
月清看着姬丹的一脸病容,又看了看大王的仪态威严,靠近了姬丹,无言的低下了头。
嬴政想不到平日胆小如鼠的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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