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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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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为何又是我?」
方翔意沉下眼,不擅说谎的他只能直言。「这是你们宗主的意思。」
什么时候会用你们宗主?高轩昂眸子转了转。「难不成那韦曦是我盟中人吗?」他想到白日韦曦飞快的扯住自己的衣袖,心里不觉一亮。见着本人,眉目间也透着一股同盟相惜的光彩。
但他的目光在有心人眼里瞧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平南将军府很远吗?」韦曦瞧见他带来的马车。
高轩昂回道。「往前走,大约一刻钟就会到。」对他们这些武人来说,马车根本就是不被需要的东西,但,他直觉以为韦曦需要。
可,韦大人偏偏让人失望。「既然如此,走一段路吧。」说完,韦曦对高轩昂伸手,接着,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
「韦大人……」就算是同盟中人,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的情谊,何况,他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呢。
韦曦扬起嘴角,对他绽了个淡淡的微笑,他原来就是个长相极好的人,如今一笑,非但整张死人脸改了面貌,变得俊美可人,就连周围的氛围都跟着转了。
高轩昂瞧着他,一时之间,脑海里闪过了某个画面,但如同先前一般,还来不及细想便已无踪,眨眨眼,感觉到手里漫开的温度。高轩昂道。「韦大人真的很担心摔倒呢。」
这似是亏损的话逗得韦曦笑出声来。「我的确担心。」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了起来,走着走着,握在手里的手温非但不突兀,甚至于──高轩昂有种感觉,好像……好像许久以前,有人也曾这样跟他一起牵着手走着。然后,然后呢?他还想着,身畔的人已经道。
「我好想你,非常非常地想。」
韦曦突来的话让高轩昂胸口一震,他急忙抽手,想要跳开,但韦曦握得死紧,就像先前一样,力气之大让高轩昂根本无法挣脱。
高轩昂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谁?」他绝对不是文弱的书生。
韦曦不解地望着他。「你忘了我吗?」现下无人,他不需这样做假。
那一双满溢着感情的眸子是怎么回事?高轩昂开口。「你是谁?我不记得你。」
韦曦皱眉。「你忘了江州?忘了玄武山的漆风寨?忘了父母双亡的血海深仇?忘了我?」
「什么漆风寨?」江州、玄武山他当然记得,但其他的又是怎么回事?高轩昂完全不解。「我父母还在,就在胡越,活得好好的……」
韦曦耳边响起自己同萧玉瑾说过的话。
我能知道这张面具是送给谁的吗?
凤凰盟右使高轩昂。他父亲高默与我师尊是同门的师兄弟,十五岁就开始为盟里办事了。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不是……思至此,韦曦的手劲更大了,声音跟着破碎起来。 「你……敢说你不是骆天行?」
高轩昂面色如故,但心里百折千回。他居然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但,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他说的那些事呀,为此,高轩昂的脑子飞快地转了又转。
忽然想起义兄方翔意说得那句──这是你们宗主的意思。
难道此人不是他自以为的凤凰盟人,而是韦相或甄太师派来想找平南将军府麻烦的人?也是,交州虽属不毛之地,却有邻国胡越虎视眈眈。再说,要那些如狼之人放下野心又怎么能够?自己要是小心轻敌,恐怕就要将整个交州都赔进去了。
但,就算韦曦真是那些人派来的细作,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一连串的名字在他面前闪过,停在毫无功夫的傅太医上头。
难道,傅太医受他牵连,出事了吗?
眼前这个韦曦是甄太师的人?还是韦德的人?
高轩昂望着眼前的韦曦,心里对他的好感一下子都刷干净了,纵然还是笑着,但漂亮的眸子里面已无情绪,说出来的话也一样冷漠无情。
「韦大人认错人了,我姓高,名轩昂,是京城人士。」
韦曦收起笑脸,沉下脸的他比鬼差还难看。「你确定?」
说什么他都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不是他的小天,但,他不只不承认自己是骆天行,还不肯认他,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真的不是?难道……他……真如萧玉瑾所言,就是凤凰盟的右使而已?
高轩昂回得绝然,一点生机都不给。「当然。」
怎么会?怎么可能?韦曦踉跄地退了几步,脸上露出凄苦的表情。「我不信。」
「韦大人此言差矣,我乃平南将军副将,这是全交州人都知道的事,不信,您尽可差人打听。」
闻言,韦曦抬眼,淡漠地开口。「既然你说你不是小天。那好,」他将视线移回高轩昂身上,目光变得遥远起来。「你我之间,倒是还有事情未了。」
虽然高轩昂连脸色都没有变,但心里却因为他的呼唤而抽了一下。
「我怎么忘了呢?又不是看不出来。你可是狐狸。」韦曦的目光在转瞬间变得充满唳气。「狐君,接招吧!」
这熟悉的称谓来自那人。高轩昂眸色跟着一变。「你是撸Щ辏俊
韦曦脸上露出泫然似泣的冷笑。「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
方翔意与一干宾客在将军府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但不只主客没来,去接人的也不见了。
就在他们纳闷的当下,有个迟来的陪客王员外道。「我在路上,瞧见高将军与一个陌生人打了起来。」
陌生人?难道会是……
「不好。」
方翔意夺门而出,才一小段路,便瞧见义弟与一名男子打得难分难解。
虽然多年未见,但方翔意一眼便认出他来。除去当年的矮小,今日的韦曦可真是长大成人了。
高轩昂的武艺极佳,与他对打的韦曦也不在话下,就见他们你来我往,招招狠绝,一时之间,方翔意居然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夜间出门的人不多,可高轩昂名气之响,在交州无人不知,见着威远将军与他人对决也不是天天有的事,百姓纷纷留下来看热闹,没一会儿,路边便围了不少人。
方翔意深知百姓面前不宜久战的道理,但,打得火热的两人根本就没发现四周已经围了这么多人。
方翔意想了想,忽然喊了一句。「凤凰!」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虽然明明知道不会有这样的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但还是不由得望向以稳重自持风靡交州的将军大人。
高轩昂与韦曦是何人等尔?光听见那两个字,便瞧清了眼前的状况,两人用眸光互使了眼色。
──下次再战。
──我等着。
没了好戏可瞧,百姓们一哄而散。
方翔意走到韦曦面前,拱手作揖。「韦大人。」
韦曦瞧着眼前高大的伟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刺史不在镇守将军之下,可以品阶而论,三品的平南将军还在自己之上,韦曦拱手回礼。「见过将军。」
「方才轩昂多有得罪,望大人海涵。」
明明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与他何干?韦曦回复一贯的冰冷与无所谓。「本官与高将军砌磋武艺乃君子之争,何来得罪?」
「是吗?」方翔意不着痕迹地瞧了高轩昂一眼,这才道。「既然如此,本将军就放心了。韦大人,这边请。」
韦曦瞧他一眼,回道。「谢将军盛情,本官初来乍到,公务繁忙,就不过去将军府了。」
这个韦曦。真是有够真是。方翔意又道。「可是……」
韦曦根本不让他说下去。「告辞。」
说时迟,那时快,阿廖竟在这一刻跳了出来。「大人,大人,不好了,连日来的大雨,官舍竟然破了好大一个洞,怕是这一阵子都无法住人了……」
闻言,韦曦的脸色简直铁青到不行。
他居然忘了自己布的暗桩。
方才的自己,一心以为高轩昂就是自己要寻的骆天行,因此,才会设了阿廖这步棋,可现下,高轩昂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他那还需要给自己找麻烦,硬生生地住在将军府里?
看到韦曦的脸色,方翔意、高轩昂皆是一愣,想那交州连日大雨,许多百姓家里头都漏水,没想到州府也是金玉其外,只有外表能看。
「别说了,快回去吧。」打断阿廖难得顺畅的唱作俱佳,韦曦头也不回地领着错愕的小厮走开。
但方翔意的声音更快。「如不嫌弃,就请韦大人先住在将军府里面吧。」
高轩昂一听,下巴都要掉下来。他暗暗地扯了扯兄长的袖子,但方翔意理都不理。见状,他在心里吐了三口大气。
韦曦转头,正好瞧见高轩昂带着质疑的眸子,本想拒绝的他忽地咬牙笑道。「好吧,既然将军都说了,本官承情就是。」
第24章 百弊丛生(四)
可恶!可恶!可恶!
这个韦曦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先是找他麻烦,接着住进了将军府,现在,居然就睡在他隔壁。
气不过的高轩昂小孩子气地捶了与他相隔的墙几下,须禺,对方也回敬他几下,来来往往,两人竟然敲了一、两个时辰,幸好墙够坚固,但高轩昂房里的书落了几本,虽然没有砸中高将军,右手实在痛得受不了。
就在高轩昂累到不想动的时候,隔壁传来移动东西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在移桌子、床啊什么的。
可恶的韦曦!就算有什么怪癖非得这样那样,不能先忍到早上吗?
高轩昂气得又敲起墙壁,但韦曦没有理他,只是兀自搬着东西。
很想冲过去骂他一顿,可,高轩昂开门的当下,声音居然没了,然后……
天也亮了。
因为累了一夜,高轩昂到了校场时,精神明显不济。
近卫葛立问道。「右使睡得不好?」
高轩昂不是小人,也懒得在别人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小事,摇头道。「打蚊子而已。」他举起弓,照例射了几箭,箭箭中了靶心。「对了,跟门口的守卫说一声,好好地注意一下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韦曦。」
「原来是他。」葛立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不过,天还没亮,韦大人就已经离府,进衙门去了。」
高轩昂玻Я隧印!刚饷丛纾俊姑髅髁饺四值教於伎炝亮耍尤换褂斜臼乱辉缇统雒牛扛仪檎馕り厥翘虻穆穑
*****
韦曦当然不是铁打的,但他的心是。
虽然在将军府借住,镇日天未亮便出门,深夜才回府。
整个雨季,韦大人没有一天休息。
听说,他将州府里里外外从头到尾理了一遍,还将那些积了许久未结未清的案子都结清了。之后,将整个交州彻彻底底走了一遍。
高轩昂不知道这些听说是否属实,但,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对他存有敌意,可,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着他,无意识地在街角里寻着他的身影。
有几次,他的确见到他了。
曾有一次,高轩昂看到他独自站在大街上,看着道路和民房。
还有一次,他正与路边赶牛的百姓谈话。
……
他还是他,冷漠高傲。
但,高轩昂却越来越放不下这个人。特地派了探子去寻韦曦的底细,带回的讯息让他更加不解。
关于韦曦的生平写得极少,当官后的倒是写得极多:身为韦德长子的他早年曾经入宫当过皇子伴读,但因为年时曾经被强盗掳去,虽然回归却不得父亲宠爱,后来被逐出府,成了韦贤之子。韦曦十八岁中状元,自荐成了刑部主司,四年间,接连办了几个大案,最后,因为洛家庄案得罪当今皇上,被贬至交州。
看着那几个大案,件件都是牵连甚广的案子,光是一个案子就要得罪多少人?他不信韦曦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不但办了,而且件件结得漂亮。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韦相或是甄太师的人马吗?
他真的是个处心积虑的恶人?
还有,自己到底是那里不对劲?
高轩昂想不出个结果。
之后的某个深夜,那个晚上雨极大,正好高轩昂值班,当他巡视到将军府前时,帮韦曦驾车的阿廖急匆匆地将马车停在他面前。
「高将军,我家大人回来了吗」
高轩昂露出错愕的表情。「不是该问你吗」
阿廖摆手。「一个时辰前大人的确在车上,但我们在牛家村村口遇到了点事,那家人里有个怀孕的妇人,大人担心她出事,便让小的先将他们送回去了。」
牛家村?竟是那么远的地方?但,高轩昂只是怔了一会儿,接着便笑笑地道。「别担心,韦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弄丢的。」拜托,能与自己打成平手的韦曦那是一般人?打起人来那么凶,闹一个晚上还有力气搬床,走个十里的路难得了他吗?
闻言,阿廖面有难色。虽说自从到了交州这蛮荒之地后,是没啥刺客,但怎么知道没有万一?「可是……」
高轩昂不知道他心里的纠葛,又道。「先回去吧,今晚我值夜,要是遇见他,我会跟他说的。」
至此,阿廖也不好再坚持。「一切拜托将军了。」
马车远去,高轩昂转身便走,压根儿不把阿廖的请托当一回事。直至雨停,天空露出鱼肚白,他从营区又绕回府前,这才顺口问了守卫的士兵一句。
「韦大人回来了吗?」
士兵摇头。「禀将军,韦大人尚未回府。」
依那家伙的能耐,区区十几里路需要走到天亮吗?高轩昂忽然想起阿廖为难的表情,难道……
虽然无雨,天空却阴騺得吓人。高轩昂上马,在泥泞的官道上急驰,从将军府到牛家村,接着又到了州府衙门。还没进门,便在门口遇见了阿廖。
「高将军!」
高轩昂拉住缰绳,稳住马匹。「阿廖,韦大人呢?」
该怎么说好呢?阿廖露出难解的笑脸。「这个……这个,原来他回到州府了,现在就在里头。」
知晓自己白操心的高轩昂脸色一沉。「那就好。」说完,他甩了马鞭,头也不回地跑开。
平日最亲民的高轩昂一整天都沉着脸。虽然姑娘们见了他还是会尖叫,但威远将军连头也没有回。说不出这是什么心情,一整个烦闷,不舒畅,甚至想要发火、生气。
近卫葛立瞧见高轩昂如此怪异的模样,忍不住插嘴。「右使,心情不好吗?」
高轩昂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你从那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
服侍高轩昂这么久,葛立从不知道他也有这一面,索悻摸摸鼻子,若无其事地往一旁去了。
之后,接连着几个晚上,韦大人都待在州府衙门。是说这韦大人早该回到州府了,毕竟他当初只是借住,又不是将军府的人?可,阿廖不是说了,州府年久失修,到处都漏,现下还是雨季,此刻回去就不要紧了吗?
高轩昂沉下眼,心里想着,算了,这家伙人如其号,根本就是个难理的游魂,也许,对付他的最好方式,就是理都别理他。
正如此想着,将军府门口竟来了个人。
瞧那人身材极为瘦小,一附禁不住风吹,耐不住雨淋的模样,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简直就像是个姑娘家。
「请问……韦大人在吗?」
门口的守卫个个高大,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面对百姓的时候,一向有着高人一等的卓越。
「你又是谁,找韦大人做什么?」
闻言,男人举起提了鸡的手抹了抹额头的汗,众人才瞧见,原来他的双手竟然各提了一只鸡。「日前,我夫人身体不适,幸好有大人相助。这……这个是要送给韦大人的。」
守卫听了点头。「好,你留下鸡,我们会转交给他的。」
男人原本点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不,不行,韦大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我还是见他一面比较好。」
至此,站在远处的高轩昂忍不住走了过来。「你说他受了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
男人叫王顺,有个身怀六甲的妻子美花。
这几日因为岳丈大寿,他与妻子特地驾着牛车前往岳家祝寿。
回家的那一日,早上天况还好,一出岳家便开始下雨了,他与妻子本想赶赶路,谁知道经过连日大雨,原本就差的路况变得更差,牛车禁不住颠簸,摇了几下,轮子就掉下来了,这一掉,坐在车上的王顺与美花立马从车上摔下来,牛车也滚到一旁的崁里。
王顺当然摔得很痛,却不敢在地上待太久,他赶到妻子身边,这才发弄美花连爬都爬不起来,抚着肚子哀哀喊疼。
就在此时,韦曦的马车正好经过。
瞧见这样的状况,二话不说,韦曦下车,吩咐阿廖先将美花送至最近的医馆。
王顺虽然想要陪在妻子的身边,可他的牛和车都在这里,说什么他也丢不下,美花是个比他还要恋家的人,当然知道他心里的纠葛,摇头看了丈夫一眼。见状,王顺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远去,之后,将视线拉回到眼前的混乱。
见状,韦曦略合着眸子,轻道。「我下去山崁里将车推上来,你在上面接应我吧。」
这番话真是折腾住王顺了,想这刺史大人可是堂堂的四品官,怎么能够下去山崁里推车呢?可,这人一开口,他便浑身不对劲,连反对都不敢,何况,他还没开口,韦曦已经跳了下去。
既没卷袖子,也没撩裤管,就这样直接地落入水里,王顺看着他在半淹着水的山崁里走向牛车,接着,一个使劲便将只剩下半截车轮露在外头的牛车整个推了过来。
王顺没敢闲着,立马过去接应,但以他的瘦小,实在也没太大用处。
韦曦彷佛瞧出来了,喊道。「让开。」
王顺一向对威严的人唯命是从,马上一偏,韦曦再度使力,便将牛车推到路上。
王顺看到歪斜的车体,开心到差点就要掉眼泪,但下一刻,当他瞧见韦曦的衣角时,脸色都白了。「大人,您……您的衣角怎么会有血呢?」
韦曦淡淡地瞧了自己的脚,丢了话。「没事。」接着,就见他走一步,地上便要落下几滴血,但那血滴一下就被交州的雨给晕开,让地上只留着淡淡的红色。
王顺连忙道。「大人,您先休息一下,小人马上便将车子修好。」
但韦曦只是挥手。「回去吧,你夫人还等着你。」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什么,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5章 百弊丛生(五)
「本想早点过来看看韦大人。」王顺不好意思地低头。「但小人去了医馆,这才知道我夫人生产了,又忙了几日,今日才有时间过来。」
高轩昂揉着指间,没一会儿便兀自上马。十万火急地来到州府,听闻韦曦不在州府里面,他找了又找,终于遇见在街角守着马车的阿廖。
「那人呢?」
阿廖一会儿才想明白,他问的人便是他们家大人。「听闻忠义桥遇雨则漫,大人正在桥上。」
高轩昂一抬头,果然见到韦曦就立在桥中间。「看过大夫了吗?」
阿廖一下便听明白了,摇头。「其实小的也没见过伤口,只是听王顺说过,但大人说没事……」
见鬼的没事。至此,高轩昂完全听不下去了,将马扔给阿廖,跑了过去。
*****
天空降着不大不小的雨,韦曦穿着蓑衣,站在桥上,一双带着深重黑眼圈的眸子半合着,定定地瞧着河水,湍急的水流在河面前形成了几个漩涡。
高轩昂步上台阶,在韦曦转过头的瞬间,清淡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
见着是他,韦曦回过头,继续看着河面,比起方才,河面明显地上升了些。
高轩昂走向他,开口。「韦大人真是好兴致,这么样的雨天,居然有心情站在桥上看风景。」
韦曦连回都没,更别说抬头看他一眼了。
见状,高轩昂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不医治?」
韦曦理都不理,直接穿过他,走下台阶,眼看着就要往河里走去。但高轩昂更快,拉住了他的手腕。「伤口还没好,现下怎么能够下水?」
韦曦毫不迟疑地抽回手,但高轩昂更快地拉住他。至此,韦曦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高将军自重。」
前几次又是谁主动的?高轩昂没好气地道。「要我放手也行,只要韦大人愿意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就同意放手。」
韦曦望着他,一付完全听不懂的冷漠表情。「高将军的目的是什么?」
「每件事都一定要有目的吗?」高轩昂反问。
「当然。」
高轩昂在他清冷的目光中,飞快地丢了一个给他。「因为担心。」
担心?他……说他担心自己吗?韦曦的脸色没变,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刻意让语气清淡。「你我非亲非故。」
有没有这样的亲人,他还不知道吗?高轩昂坦白地道。「我要是能够知道自己为何放不下你,我就不用这样一直想着你了。给不给看,一句话!」
韦曦沉下眼,没再开口,高轩昂看他一眼,将人拉下桥,推上阿廖的马车。
阿廖见状,在心里呼了一口大气,问了一句。「高将军,我们到那里?」
「州府衙门。」
*****
行至州府衙门,雨势渐减,已经成了小雨。
高轩昂押着韦曦换了衣裳,等到韦曦换好,发现高轩昂也换了衣服,猜想这人住在交州极久,肯定什么都想到了,备件衣裳在马上也不是让人惊讶的事。
高轩昂等人的时候,里里外外将州府瞧了一遍。虽然没有进到韦大人房里细瞧,但几座主要的厅堂真有几处正滴滴答答地漏着水。哎,想这郭杰待在交州这么久,就算没把心思放在州政上,竟连自己待的地方也不管,实在有够实在。
瞧见韦曦出来,高轩昂扬起嘴角,笑得眉眼弯弯,谁瞧都要脸红心跳。
韦曦沉下眼,像是掩着什么,不敢直视他。
「好了,裤角拉起来。」
说得如此顺口,简直像个采花大盗一般。韦曦也不犹豫,将裤角拉起,看得出来韦大人换衣裳的时候,肯定也换过绷带了,但,高轩昂不是好唬弄的人,尤其那上头,还渗着血迹。
将人推到椅子上坐下,下一刻高轩昂兀自拆起绷带。
方才站在雨中还不觉得,可打从韦曦换好衣裳出来,空气中便充斥淡淡的血腥味,随着他撩起裤角,拆解绷带,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高轩昂看着韦曦右脚上的伤势,不觉一惊。因为没有好好处理,有几处甚至发黑了。
牛车出事那带的山崁多有落石,他初来乍到,又怎么会想到隐在水里的危险,肯定是一跳下去就被刺伤了。但他连说都不说,把车推上来之后,走了十里的路回到州府,这些天竟只是随便用绷带缠着,光是这样就能好,要大夫何用?
抬起头,那双圆眸里满溢着关心,让一直看着他的韦曦怔忡。
这眼神,这目光是如此熟悉。但他竟说他不是他的小天,怎么不是?
那一夜,韦曦与他隔墙,敲了又敲,下一刻,自己居然下意识地移起房里的位置,先是将桌、柜搬开,接着将床移到墙边,傻兮兮地望着墙,根本就睡不着。
试想,他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了吗?
宗主说他是凤凰盟的子弟,他就不能也是他的小天了吗?
韦曦想了又想,一早便出门,动用自己在凤凰盟的权力,查了高轩昂的一切,回复的消息让他挫败。
高轩昂的父亲高默,母亲宋宝儿都在胡越,他真的是凤凰盟的子弟。十五岁就开始为凤凰盟做事了。
躺在床上,依然呆傻地望着隔着他俩的那道墙,心里难忍落漠。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他还没有想透?有没有什么理由是他忽略的?
高轩昂十五岁后才开始担任右使,那前面的时间呢?真是在胡越吗?又派了人去胡越,回来的探子说得煞有其事一般。
但,无论消息怎么样,韦曦却越来越不信。
是的,与其相信别人,他宁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对高轩昂的感觉。
但,光是自己相信是不够的。韦曦不知道该怎么让高轩昂承认,有几次远远地瞧见高轩昂,只能不着痕迹地偷偷望着他,心很痛,意识杂乱,想要追问他更多事,又不想他觉得自己讨厌。
可,今日他来找自己,跟自己说话,他的那句『只是担心』让他的心又甜又苦,他说『我要是能够知道自己为何放不下你,我就不用这样一直想着你了。』
知道吗?我也一直想着你,放不下你。
这手温,这眼神,就算分离了那么久,但韦曦清楚,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这样牵动自己的身心,牢牢着地锁着自己的灵魂。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天,我知道。
怯怯地伸手想要摸他的脸,正好对上高轩昂望来的眸子,在他面前蹙眉。「太任性了,韦大人以为自己有几条命?」
强忍着想要碰他的感觉,韦曦轻道。「没怎么痛,应该没事。」
高轩昂抿唇。「我让阿廖去请大夫来。」
韦曦舍不得他离开,喊道。「不用。」
闻言,高轩昂起身看着他,面色凝重。「韦大人初来交州,不想生事,我可以理解,但,受了伤就是要医治,我会让阿廖找保春堂的李大夫过来,他口风很紧,绝不会让消息走漏。至于我,我谁也不说。」
面对这样的高轩昂,韦曦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先前,他之所以带着伤回到州府,为的就是怕他担心。如今他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不想拂逆他的好意,韦曦只得回道。「好吧。」
*****
那李大夫是个中年人,温文有礼,话也不多。
见了伤,也没掀眉,也没咧嘴,该挖便挖,该割便割,彷佛自己是个屠户一般,手脚极为麻利。
高轩昂从头到尾都守在一旁,韦曦连眉都没皱,也没哼上一声,就只是傻傻地盯着他瞧,看着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下意识地揉起指间。
先是一点点,接着越揉越用力。
这样的动作,韦曦不知道瞧过几次,过去的骆天行只要想事情想入迷,或是有什么困扰的事,总会揉起指间。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吗?你我既为陌路人,你为何这么关心我?
韦曦望着他,心里的不确定又消融了一些。
等到李大夫将伤口料理完毕,高轩昂这才松手。
「要小心一些,我每日都会来换药。」
「多谢李大夫。」
将人送了出去,高轩昂去而复返,韦曦看着他的表情虽然冰冷,却带了些许耐人寻味的意味。
「先在州府休养吧,再别出门了。」高将军一开口便说个没完。「还有,我每日都会来。」
韦曦的心思绕在他最后的那一句上,他想追问为何,想要开怀地笑,但,也许最好的响应应该是继续保持他的清冷。「有劳高将军了。」
闻言,高轩昂扬起嘴角。「我走了。」
韦曦回道。「不送。」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他刻意垂下眼,不让自己的目光追着他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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