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惹不起,超凶-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侧脸,哀叹道:“是不是可疼了?”
  江漓不由得一惊,猛抓住顾锦知的手腕道:“你的眼睛好了?”
  顾锦知一脸茫然的望着他,想了想,自顾自的说道:“除了这些皮外伤,可还有内伤么?你可别想瞒我。”顾锦知反握住江漓的手,说话的功夫就搭上了江漓的腕脉。
  江漓的眸色从惊喜转为黯淡,他一边用力缩回手,一边道:“眼睛能看见了,但是耳朵听不见,对吗?”
  “漓儿不乖。”顾锦知对江漓拒绝诊脉的行为很不满,皱着眉头道:“今天不让本王探个清楚,这事儿没完。”
  果然听不见。
  江漓略有神伤的工夫,顾锦知已经拽过他的手腕抓紧时间诊脉。双指一落,那明显微弱虚浮的脉搏让顾锦知当场脸色大变,语气近乎是骇然的说道:“这么严重,旧的不去又添新的,你居然……”后半句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连顾锦知自己都不忍说出来。
  江漓试图把手抽走,可顾锦知死死钳着他手腕不松,江漓挣了几下只好作罢。迎上顾锦知那微微泛红的双眼,江漓心中紧颤,正要说什么以示安慰,顾锦知突然揽过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
  “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夜来幽脑子嗡的一声,一颗早已枯萎的心脏碎成了尘埃。
  “来幽姑娘,你没事吧?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夜来幽怔怔的听着,昔年的一词一句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她的一颗心早已不会流血,不会跳动,如今甚至都不完整了。宛如一块冰被石头砸碎了,放着不管终会化成水,也早晚会被阳光晒干。
  为什么?凭什么?
  人人都能执子之手,人人都能终成眷属,可偏偏她就是孤家寡人,她日想夜想只想要江茗一人而已,却这么难这么难!
  枯涩的眼中流出血泪,宛如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盛开在殷红血泊中。她僵硬的手颤抖着攥紧,没人知道她这些小动作,也无人知道她是何时摸出的那支翠玉簪,更无人看见她双指一紧,凭最后一点内息将翠玉簪飞射击出,对准的不是江漓,而是此时此刻,她深深怨恨的人。
  江漓,你不理解我那是因为你没有感同身受,如果你爱的人死在你面前,你就能知道我的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了。什么生死相随情不负,那都是后话,最起码让你先尝尝这份痛苦。凭什么只有我是孤独的,凭什么只有我日夜思念煎熬不休?
  夜来幽癫狂大笑:“时也命也,父母亲人朋友全死了,好不容易遇到他,他也离我而去。江珺歌,你也尝尝我的痛苦吧!”
  一切都来得太快,哪怕是远处随时候命的暗卫也反应不及。在夜来幽宛如魔鬼的狂笑声之中,那支碧玉簪快如电闪,势如雷鸣,裹着一道肃杀之气疾射而来。
  “锦知!”
  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肝肠寸断,在那一瞬间,顾锦知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他被江漓用力推开,眼睁睁看着江漓取代了他的位置,更是亲眼目睹那支碧玉簪刺到江漓的胸口上,鲜血溢了出来,好似一朵艳红的彼岸花怒然绽放。
  随即响起的嘶声惊呼,震慑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顾锦知紧紧抱住江漓,颤声唤道:“别怕,有本王在呢,别怕。”
  不知是在安慰江漓,还是在安慰自己,跟江漓剧痛之下霜白的脸色相比,顾锦知惨白的面容更加吓人。
  “锦,锦知……”江漓被震得咳嗽起来,连唇上的点点血色都褪的一干二净:“我没事。”
  顾锦知颤抖的双手紧抱着他,纵使极力忍耐,心痛的泪水终于还是溢了出来:“别说话,本王会医好你的,你要坚持住知道吗?”
  江漓的脸色一阵阵发白,他一手被顾锦知紧紧握着,一手摸去胸口的位置,竟一用力将碧玉簪拔了出来。
  顾锦知倒吸一口冷气,骇然失色:“漓儿!”
  鲜血涓涓流淌,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汹涌。江漓吃力的从顾锦知怀里坐直身子,将那碧玉簪亮给顾锦知看。这一看不要紧,顾锦知也是一愣,因为那碧玉簪只有尖端的位置染了点血迹。
  江漓胸口的位置火辣辣的疼,他在顾锦知诧异的注视下伸手进前襟衣兜,将里面因为强烈冲击而碎成两半的东西取出来。
  顾锦知当场怔住。
  是一枚玉坠!
  是除夕那夜他送给江漓的,请得道高人开过光的那枚宝玉!可保平安,护健康之物。
  顾锦知呆愣住许久,望着那染血的破碎玉坠,望着那护佑心脏不至穿刺灭亡的江漓,喜极而泣。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让他近乎疯狂,用力揽过江漓,将他死死抱在怀中,再也舍不得松开。


第71章 尘埃落定
  重阳九月,木芙蓉花开。漫山遍野、娇艳欲滴,传来阵阵芳香宜人。
  顾锦知寻了一白玉珊瑚瓶,将方才采摘的湘妃色芙蓉花放进去,又朝花上掸了点儿水,最后放置于软榻上的矮几上。
  顾锦知的余光看向床榻,沉睡已久之人的羽睫忽然颤了颤,顾锦知眼前一亮,忙快步走过去坐下床边,一边握住那人的手,一边轻声唤道:“小漓儿?”
  一声呼唤将江漓从虚无缥缈的梦境中拉到现实,他昏昏沉沉的醒来,睁开双眼时还带着那份初醒之时的茫然,双瞳无意识的望着什么,迷离而朦胧。
  “漓儿?”
  又一声唤,江漓无神的双眸一凝,顺着声音寻到了顾锦知的身影。他下意识撑着床面要起身,顾锦知看出他的动机,忙拿了一旁的软枕塞江漓腰后垫着。
  这一睡不知过去多久,江漓略有迷茫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你想吃猪手?”顾锦知吓了一跳。
  江漓:“……”
  顾锦知犯了难,想来想去,摆出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你有伤在身,虽外伤较轻,但内伤决不能忽视。为了有助于伤病恢复,饮食要以清淡为主。以前的你惯爱食素,如今是想换换口味,想吃些荤菜了?你再忍忍,等你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本王立即命人给你弄,好不好?”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江漓心中蔓延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对顾锦知的唇语工夫实在不敢恭维,拿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一行字。
  顾锦知这才恍然大悟:“从银川瀑布回来你便昏迷不醒,到如今已三日有余了,好在这驿站周围并不算荒芜,附近的医馆内药材充足,不然本王就得连夜带你回杭州城,对你伤势恢复也不利。”
  江漓迟疑了会儿,忍下心口处的隐隐作痛,又在顾锦知手中写下三个字:夜来幽。
  “她还活着,不过跟死了没两样。”顾锦知道:“按你的意思,本王及时给她行了一回针,留了一口气。不过你已废除她的武功,本王看她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模样,若不是派人日夜盯着,没准她早就自尽死了。”
  江漓略有沉默,对于如今的夜来幽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漓儿留她一命,是想逼问那本医书的信息吗?”顾锦知问道。
  江漓澄澈的眸光落在顾锦知的脸上,犹豫着在他掌心写道:“开始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思来,她恨透了你我二人,就算她主动交代医书内容,我也怕她在其中暗动手脚。”
  “你不必烦忧,那本医书到底有没有用还未曾可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非人力能挽回的。”顾锦知轻轻捋了捋江漓鬓角乌发,笑道:“木强则折,或许睲澜也被我熬得筋疲力尽,没准哪天就不堪重负缴械投降。不是它侵害了本王,而是本王吞噬了它。”
  江漓垂下眼帘,眸中浮过一抹无奈,却也释然的光彩。无论结果如何都不重要,无论天上地下或是人间,顾锦知去哪儿他便随着去哪儿。若睲澜赢了,他就陪着顾锦知一起输。若睲澜输了,他便同顾锦知逍遥游世,享受这人世无尽荣华,淡看云卷云舒,笑看世间百态。
  …
  金陵都城,皇宫大内。
  安平长公主从养心殿跑回雍寿宫,陪太后用过午膳,一边看田嬷嬷绣花一边说道:“皇兄染疾已有两日,皇后跟各宫娘娘轮流侍疾,如今前朝政务都由笙儿一手负责。皇兄能轻松几日,笙儿可忙了。”
  “你这是在跟哀家抱怨没人陪你玩了?”太后爱抚着小女儿的脑袋瓜,笑道:“云笙半月前刚刚受益被册封为太子,今后更有的忙了。他已立为储君,君臣有别,你日后要注意分寸,切不可像以前那般打闹,记得了吗?”
  “安平明白。”长公主坐在榻上,无聊的直打哈气:“太子政务繁忙,王兄和江公子还出游在外,也不晓得何时回来。”
  “你王兄老也长不大。”太后故作嗔怒的骂道:“还是那么的任性妄为,一句话也不说,说走就走了。空留下一个口信传给哀家,说什么在京中烦闷,跟江漓出去云游了,还叫哀家别担心。他那身子骨还到处乱跑,哀家怎么可能不牵挂?”
  “母后不必担忧,毕竟还有江公子在呢。”安平长公主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笑容似出水芙蓉:“虽然那郁台木讷了些,但总归跟随王兄多年,必然会照顾好王兄的。再说,王兄不是隔三差五的寄信回来吗?他好着呢。”
  太后无力的挤出一抹苦笑:“这两个儿子啊,真不叫哀家省心。”
  “皇兄只是小风寒,前些日子皇嫂生辰,皇兄多饮了几杯酒,又吹了点风,这才受了凉。太医也说并无大碍,母后就不要神思忧虑了。”安平长公主靠在太后身旁,抱着太后的手臂撒娇:“昨天还去看了明霞公主,我把她逗得咯咯直笑,这下可有的玩了。”
  “你啊。”太后戳了戳安平长公主的小鼻子,笑的和蔼可亲。
  就在这时,外面宫女通传:“启禀太后,太子殿下求见。”
  太后朝宫女摆了下手,不一会儿,顾云笙从外进来,先跪地朝太后行了个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见过安平姑母。”
  顾云笙怀里捧着个紫檀木盒,打开来给太后看:“这是孙儿上次出使东海得来的珍珠。色泽透亮,晶莹玉润,皇祖母看着可好?”
  太后拿起一颗,冲着光线瞧了瞧,道:“甚好,太子有心了。”
  田嬷嬷去接过紫檀木盒,又端了清茶给顾云笙,三人闲聊了些家常。
  晚些时候离开雍寿宫,顾云笙和安平长公主并肩走着,安平长公主说东扩西,顾云笙只是微笑着应和,并不主动说些什么。安平长公主孩子心性,心中略有不快,气呼呼的道:“太子殿下是嫌本宫聒噪吗?”
  “啊?”顾云笙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忙真诚的对安平长公主说:“当然不是,小姑母别冤枉我。”
  要是以前被硬加个“小”字,安平长公主肯定不乐意,但现在没心思去计较那文字游戏,慰问道:“那是你近日来公务繁忙,太过劳累了?”
  “也还好。”顾云笙勉强笑笑,道:“只是西北的几个小部落欲三方联营,野心勃勃,直逼西北边境,叫人难安。”
  安平长公主虽年幼,但心思玲珑,一听便猜到了:“你是担心丁将军吧?”
  顾云笙一愣,被人猜中心事莫名慌了一下:“丁将军是边境驻守将领,我自然记挂些。当然不止是丁将军,那些随他厮杀的将士们我一样牵挂。”
  安平长公主偷偷一笑:“本宫不过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
  顾云笙:“……我哪有紧张……”
  安平长公主乐得看他欲盖弥彰,二人又走了一路,才问道:“你是去养心殿看你父皇呢,还是回东宫去?”
  “父皇染疾还未见好转?”
  “已经好多了,再有三四日便可康复。”安平长公主说着,无意间瞧见顾云笙袖口中藏着的流苏,好奇心旺盛的她“咦”了一声,伸手就将那流苏扯了出来。
  “姑母。”
  “这是什么?”安平长公主提在手中一看,原来是剑穗:“这好像不是你平日戴的那个。”
  “姑母忘了,以前那个剑穗在我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割断了。”顾云笙指着剑穗道:“这个是丁将军所赠。”
  “这样啊。”安平长公主若有所思的点头,更加搞不明白了:“既然是剑穗,那你怎么不绑在剑上,却要藏于袖中呢?”
  “呃……”顾云笙语塞,望着那在空中飘摇的剑穗流苏,久久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因为什么呢?因为每日进宫上朝,参与朝政,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少,身边也就没必要带着剑了。
  “友人所赠,你要随身携带吗?”安平长公主善解人意的替顾云笙说了。顾云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着说:“算是吧,丁将军与我趣味相投,是难得的知己好友。”
  “可惜他远在西北,你们也不知何时能见了。”安平长公主独自感叹一番,将剑穗原物奉还。
  顾云笙接过剑穗之时,动作有些微不可查的僵硬,心中不由得涌出一阵感慨。忽然想起那夜他潜入将军府去送流絮草,丁左的眼睛,丁左的神态,丁左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觉得丁左肯定有话要说,却又因为什么其他的因素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顾云笙最讨厌吞吞吐吐的了,有话不直说,反倒让听者心里惦记,堵得慌。
  …


第72章 长大了
  熟悉的梅花林,空中瑞雪纷飞,
  江漓朝前走着,将一排排脚印远远甩在身后。四周静谧平和,闻不见鸟语,听不见风鸣,可在远处却依稀传来几声温言细语。
  江漓听着,有些熟悉,心底涌出一阵酸涩,促使他加快脚步穿过垂花门去看。
  仅一瞬间,江漓湿了眼眶。
  “家中一切都好,咱们的孩子虽然有时调皮,但他是懂事的好孩子,从不哭闹,也不任性妄为,虽然对你的做法有诸多不解,但都体谅着,遵循着。要我说,你也待他温和一点,每次都疾言厉色出口训斥,倒叫珺歌跟你生分了。”母亲站在院中的梅花树下,一身素装衬出宁静柔婉的气质,唇角勾出温婉的笑意,宛若一缕暖阳融入晨间的霜雾。
  “养不教,父之过。严父出孝子,我这也是为了他好。”父亲依旧丰神俊朗,他在面对母亲的时候,往往会隐去自身的杀凛之气,连时常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平摊。微微一笑,慈爱温和,是个对妻子关怀备至的好夫君,几乎从来没对妻子发过火。
  “我明白,只是珺歌已经大了,他有能力照顾自己。雏鸟已长成苍鹰,也该飞上天空,遨游万里凌霄。”母亲上前一步,轻轻挽起父亲的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你羽翼呵护的小孩子了。”
  “是么。”江茗垂目,眼中泛起既沧桑,又甚是欣慰的流光。他下意识转头望去垂花门处,对于那里肃立之人不加意外,轻叹口气,朝他招了招手:“珺歌,过来。”
  江漓一怔,迟疑半晌,鬼使神差的迈步走了过去。
  母亲依然风华正茂,她唇边总是荡漾着温柔慈爱的微笑,可眼中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心疼和无奈。而父亲一如既往,严厉苛责,就江漓的记忆之中,父亲从未对他有过半点柔情。不像别人家的孩子,可以挽着父亲的手上街买糖,可以被父亲抱着放风筝,可以被父亲陪着骑马,哪怕是被父亲责备了,亦可以得到父亲的安慰和关怀。
  这些,江漓从未感受过。
  父亲身为九枢首领,自然公务繁忙。哪怕是难得的休沐日,他所得到的并非是承欢膝下的温情时光,而是繁重的授课,严肃的面容,以及不合父亲心意所换来的惩罚。
  “长大了。”江茗上下打量着儿子,他伸出手搭上与自己同等高度的肩膀,恍若隔世的眼神中透出无尽感慨:“孩子长大了。”
  肩膀上的重量清楚的传来,江漓的心跟着颤抖。
  “一晃几年,你已成长为英气勃发的好男儿,也不知你的修为有没有增进。”江茗振臂一挥,朝后方随行的侍从伸出手,接了宝剑:“若原地踏步,看为父如何罚你。”
  一旁的母亲无奈摇头,可眼中却透着久违的欣喜。
  “父亲,请。”江漓行了一礼。
  礼数的周到让江茗甚是满意,利剑出鞘,父子二人相隔数丈远,空中瑞雪纷落,在沾染江茗衣衫的瞬间被那散发的浑厚内力化成一道水雾。健步飞跃,右手灌力于宝剑,卷起逼人杀气,直朝江漓刺去。
  母亲有些紧张的看着,就见江漓的身体朝后倾斜,以足尖保持平衡,驾驭那惊鸿的轻功朝后急速躲闪,震起片片六角雪花飞扬,一时间竟融入雪幕之中,好似化成一道雪雾消散不见。江茗一愣,待到雪花纷落在地,前方空荡,后方刺来蚀骨的寒意。江茗反应极快,及时回剑横扫。
  “锵”的一声,双剑碰撞,涌出道道剑风,呈摧枯拉朽之势。
  华丽的剑招相互比拼,精纯的内力相互抗衡,短短一刻,百招已过。江茗左手凝气,趁着江漓背后空档一掌击出。却不料那近在眼前的白衣身影忽的一散,宛如幻境鬼魅般消失无踪。这一击打空,反倒是江茗露出了破绽,他只见身侧凌厉的剑影乍现,在那白茫茫的一片落雪之中,极快极厉极冷,以肉眼所见单单能瞧见几道光影。所散发而出的剑气噬魂夺魄,宛如天罗地网般直逼猎物命门,逃无可逃。
  剑尖在距离江茗后颈一尺的地方骤然停住。
  雪落,风息。
  江茗站在雪地之中一动未动,不久,他忽然仰头望向了碧空天幕,看那白云浮动,心胸宛如那无边无际的晴空一般,瞬间开阔了。
  江茗转身,目视着收了霜辞的江漓,那一刻,他笑了。
  第一次对儿子展露笑脸。
  “正如你母亲所说,雏鸟已长成苍鹰,也该飞上天空,遨游万里凌霄。可惜事到如今,为父纵使心中后悔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江茗怅然而叹:“若是为父不对你那般严厉就好了,若是为父也能像寻常人家那样,陪你逛街,陪你骑马,陪你舞剑,陪你读书,你的童年就不会那么枯燥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多匀出一些时间回府陪你,我们喝喝茶,说说话,听你撒撒娇,卖卖懒,如此天伦之乐,人生何求啊!”
  江漓心头一紧,想开口说什么,话却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你不是一直渴望出府门,到外面的世界走走,逛逛么?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父母的羽翼保护你了。”江茗上前,伸手轻轻落于江漓的头顶爱抚着,语气温和的说:“今后天高海阔,任你翱翔。”
  “父亲。”江漓心口一阵疼,只觉头上一轻,那温暖的大手离开了。他迫不及待想去抓住,父亲的身影却在瞬间闪到了母亲身边。他再次挽起母亲的手,二人相视而笑,像是约好了要去做什么事一样,双双回头朝江漓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母亲……”
  “珺歌,你要跟我们走吗?”
  江漓脚步一凝,望向母亲诧异的面色和等待的眼神,他轻轻摇头:“我会去找爹娘的,但……不是现在。”
  “嗯?”
  “有人在等我。”
  “这样啊!”母亲垂眸一笑,“你的心中已有了位重要之人,他可照顾你一生,护佑你一世。定要珍惜,不可辜负。”
  “是。”
  “那便去吧!”母亲的声音柔和的回荡在耳畔:“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
  “漓儿,漓儿……”
  忽然转醒,江漓茫然的望着轻声呼唤的顾锦知。那一刻,身体虽然疲累,心中却是清明和暖的。
  “漓儿,你是做噩梦了吗?”顾锦知关切的慰问:“怎么不去床上歇着,倒是在这儿睡着了?”
  江漓恍然察觉自己倚在软榻,居然靠在矮几上就入了梦。身子沉重,头目眩晕,也难怪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江漓的手脚有些麻。顾锦知一边递了刚刚熬制的汤药给他,一边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还有点低热,你不头晕吗?”
  江漓轻摇头:“还好。”
  “你身子尚在伤病中,要多注意休息才是。”顾锦知撩开前襟,坐下矮几对面:“方才收到郁台来信,他跟清烟正赶过来。郁台那小子笨手笨脚的,信上说他闪了腰还崴了脚,躺床上数日下不了地。清烟在身侧照料,近日才稍见好转,这不,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江漓一口一口缓缓喝着汤药,好似感受不到苦味一般。片刻后,拿了矮几上的狼毫蘸了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超逸的一行字:“等跟郁台他们汇合,我们也该回京了。”
  顾锦知默念了遍,笑道:“不急,至少得等你身子康复了再启程。反正回到京中也无事,不如好好游上一番杭州。如若不然,还有许多的秀丽名城供你我游玩儿。只要在年关前夕回京即可。”
  江漓不为所动,写道:“离京已有数月,王爷不怕太后担忧?”
  “你不必挂牵。”顾锦知说:“本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宫内传信,各种报平安的家书隔三差五往雍寿宫送,没准太后都烦了呢。只要你愿意,本王就带你去游历名山大川。如今你也家仇得报,这是喜事,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吧?”
  江漓迎上顾锦知的视线,与其说满含期待,倒不如说隐隐的泛着一股担忧之色。若他拒绝,指不定顾锦知以为他对生活了无兴趣,过了今天不思明日,心愿已了便活之无趣。
  不由得想起数月前在新雨楼的那一夜谈心,曾经的他将报仇视为活着的意义,这一点不晓得顾锦知是从何途径知道的,或许是他猜的,又或许是从多嘴的清烟那里挖来的。
  方才的梦有苦有甜,待到梦醒,梦中的点点滴滴就逐渐变得模糊了。可母亲的那句话却格外鲜明,历历在耳。
  你的心中已有了位重要之人,他可照顾你一生,护佑你一世。定要珍惜,不可辜负。
  江漓既有些酸楚又禁不住欣然浅笑,重新蘸墨汁,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好。
  顾锦知那颗半悬着的心稳稳落下,喜出望外的握着江漓的手:“那就说定了?”
  和熙的阳光洒在矮几上绽放的芙蓉花上,粉红的花朵映着江漓白皙如玉的面容,眉如远山目似水,好似最顶级的丹青大师集一生所学精心绘制。
  公子如玉,明玉如水,但见他笑如朗月入怀,轻轻颔首:“嗯。”


第73章 眷恋
  马车前行,虽然摇晃却并不十分颠簸。郁台有腰伤在身,虽然坐在马车内有些吃力,倒也没有特难受。更何况他心急火燎的催着前室的清烟加快速度,恨不得给拉车的马插上一对翅膀飞到顾锦知身边。
  “还有多久能到?”郁台掀开车帘,望着夜幕初张的天空。
  “今天是不行了。”清烟拉紧缰绳,跳下马车,朝轿内的郁台伸出手:“下来吧。”
  杭州城距离顾锦知所在驿站路途遥远,纵使郁台是个路痴,也明白需得走上几日。他猫腰钻出轿子,将手递给清烟,正要小心翼翼扶着下马车。冷不防被清烟揽腰抱住,直接将他抬到了地上。
  “谢谢啊。”郁台脸色通红,尴尬的不敢看人。
  清烟生了堆火,将水烧热递给郁台,又返回马车内取了件披风出来,趁郁台喝水的时候把披风披在他背后,面对郁台诧异的目光,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夜里凉。”
  郁台愣了愣,被热水暖温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将脸转向一旁,让微红的双眼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中。
  自小缺爱的人,往往很容易被感动。
  毕竟这世上除了舒亲王,再没有人像清烟这般对他好了。
  从来都是他伺候别人,哪能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床前床后的伺候。给他端茶递水,照顾他衣食起居。
  虽然舒亲王待他很好,可到底也是主仆,是随从,是下人。从来都是他迁就别人,哪能想到有一天,别人也会迁就他。
  病中使小性子不吃药,清烟可以很有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给他。
  嫌天气燥热,清烟可以小半夜不睡觉,倚在床边给他打扇。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般好过。
  郁台鼻尖有些酸涩,不由得想起很久之前顾锦知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想他因为感激而留在我身边,懂吗?
  当时的郁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不能做到感同身受,如今,他更加彻底更加清楚的亲身体会到那股心酸。
  他不想清烟因为亏欠而对他好。
  因为他是被清烟活活砸的伤了胳膊腿,责任在于清烟,所以清烟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或许只是感到抱歉,以此作为偿还。
  郁台虽然偶然犯糊涂,可心思很是细腻,往往想的很多想的很深。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每每想起,心中免不了一阵失落。
  或许他太过悲观,凡事都习惯朝坏的方向想。
  郁台又往嗓子里送了口水,忍不住转头偷偷看向清烟,却不料迎面扑来一条表皮金黄、外焦里嫩、撒了孜然等秘制调料的胖头鱼。
  郁台跟那双死鱼眼睛大眼瞪小眼:“……”
  “吃吧。”清烟往前递了递。
  郁台后知后觉,接过那再普通不过的淡水鱼,习惯性的道了声谢,咬上一口,却觉得格外鲜美。
  清烟性情冷淡,如若别人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可以保持沉默一整天。郊外的空气清寒,四周寂静,依稀有几声蛙鸣传来,身前柴火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更加清晰入耳。
  “那个……”郁台最受不了寂寞了,思来想去,随意找了个问题,问道:“江家血仇得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清烟看向郁台,没有立即回答,似是连他自己都在考虑:“没有。”
  没有打算才好,郁台眼前一亮,忙说道:“反正江公子肯定要跟着王爷的,将来也会定居在王府。而你也必然跟随在江公子左右,所以你日后也会留在王府,对吧?”
  清烟看郁台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有些无厘头:“可能吧。”
  “嗨,你不用担心,也无需顾忌什么。”郁台阔气的一拍胸脯:“江公子有王爷罩着,你也有大哥我罩着啊。有大哥在,谁敢欺负你啊?”
  清烟被这话逗得一笑,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树枝。
  清烟一旦不回话,气氛就又冷了下来。郁台大口吃着烤鱼,心下有所犹豫,看着清烟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试探着说道:“我的腰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再费心照顾我了,其实当时在欧阳家别院的密道中被你砸中,那纯粹是个意外,谁叫我傻不拉几的过去挨砸呢!”
  “客气了,也没有多费心。”清烟神色如常,模棱两可的回答倒叫郁台二丈摸不着头脑。
  “江公子心愿已了,京中又无事。我想王爷必然不肯早早回京,没准会想同江公子趁此机会云游一番。”郁台笑道:“你我二人跟着沾光,也能游览各处名胜古迹了。”
  清烟轻点头:“家仇已了,公子也能活的更自在些。”
  “更何况有王爷陪着,想不开心都难。”郁台伸手提了火架上的茶壶,倒了多半杯水就要喝。清烟忙叫了声:“小心烫。”
  烧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