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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超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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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格窗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冲击的破烂不堪,那个身着夜行衣,眼上带刀疤的独眼龙闯了进来,一剑朝莺莺刺去。莺莺反应极快,抽剑抵挡,趁势反击,戾气骇人,全然不似往日那个在湘雪阁柔弱娇媚的花娘。
两把宝剑相互撞击,发出一阵牙疼的“锵锵”作响,闪出刺眼的火星。独眼龙刚劲的内功冲的武艺并不高强的莺莺连退两步。二人交手的功夫就有三个黑衣人先后从窗户闯进室内,本想帮助独眼龙一起拿下莺莺,突然瞧见屋内还站着一人,虽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是谁,但必然是莺莺的同伙,便二话不说的提剑往上杀。
江漓身影一闪就从窗户飘了出去。三人紧跟而上,驾着轻功依次上了房顶。
夜黑风高,明明是盛夏季节,空气却阴冷的叫人不寒而栗,弥漫在天地间的肃然杀气一举爆发,冲击着众人耳朵嗡嗡炸响。
“什么人!”底下的官兵们听到动静纷纷仰头一看,就见那三个黑衣人连蓝衣少年的衣角都没碰到,便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面目狰狞。而这并不算完,三人死后又有数名黑衣人接踵而至,刀剑相碰“锵锵”作响,震慑的人骨头发毛。
“我乃杭州府衙捕头,尔等狂民速速罢手!”
兢兢业业的衙役在下面口头警告,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强烈的厮杀声引得四周邻里街坊陆续冒头出来看热闹,包括远处巡街的衙役官兵纷纷跑来支援。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官兵试图上房抓人,而房上正打得激烈,外人插手唯有被绞成肉酱的份儿。
窗户大敞四开,舒怀被这动静从梦中吵醒,心里正不爽快,顺那声音源头一看,顿时一怔:“这怎么回事?”
无论是房顶上还是路地下皆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官兵赶来围剿,周遭平民百姓爬起来看热闹,将整座汇仙居围得水泄不通。好多无辜人等皆遭波及,不是被磕了碰了绊倒在地,就是被远处横扫而来的剑气刮花了脸,再不就是被房顶上的空中飞人砸个正着,白白给人家当了人肉坐垫。
或许在这等混乱不堪的场面下无人能察觉到,唯有那房顶之上的江漓,以及汇仙居内的舒怀,至始至终,无一人能近他们的身。
剑指直指命门,围困江漓的最后一人气绝身亡,顺着坡形的屋顶滚落在地。就在这时,一阵奇特的异香扑面而来,刚刚划了独眼龙一刀的莺莺心里咯噔一跳,朝外大声喊道:“少主小心!”
那抹奇香愈加浓郁,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当他们重新望去屋顶之时,那里竟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紫衣女子。
一身紫衣妖艳华美,却及不上那身着紫衣的女人婀娜妩媚,风情万种。那种美连女人见了也不会嫉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一种叫人难以自禁,流连忘返的诱惑。
众人痴醉,连那奉命围剿平乱的官兵都傻了眼。人生在世,得见如此美人,死而无憾。
偏偏有个人坏风景——
“那女的谁啊?”舒怀一脸嫌弃的表情瞪着那位绝色美人,不屑一顾道:“莫不是那传闻中的不败女魔,夜来幽?”
小厮跟在旁边点头哈腰:“是啊,如少爷所言。”
“也就一般啊。”舒怀摊开纸扇,漫不经心,用眼神点了点远处江漓:“哪有那位公子赏心悦目?”
“呃……”小厮哑口无言,转着眼珠想了又想:“这二位皆是绝色,只是一个清冷高贵,一个妖娆柔媚。”
“去去去。”舒怀不耐烦的瞥了小厮一眼,专心望去屋外,眼中掠过一抹忧色。
月光穿透云层洒在夜来幽那一身妖艳的紫衣上,华服加身,熠熠生辉。她浓紫色的眼妆更为她精致的面容平添一份冷艳的美。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江漓,脸色几经变换,朱唇轻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江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通体澄澈的剑,夜来幽明眸微眯,痴痴冷笑道:“这样啊,你是来杀我的。”夜来幽低垂下手,那把赤色长剑就从袖筒中滑入掌心:“我只当你眉眼间神似你父亲,却险些忘了你的面容,更酷似你母亲。”
夜来幽说完这话,手中剑意杀气暴涨。只一个纵身,人还未抵达,杀气已刺得人肌肤如针扎。
江漓持剑依照杀气来源横档,锵的一声响,闪烁寒芒的赤色长剑被硬生生卡住。强烈的冲击震得双方虎口发麻,夜来幽却笑了起来:“你这样万里迢迢的追我,倒是像极了你父亲啊!”
江漓眸色冰冷,闪烁着刀子般锐利的光芒。以霜辞横扫回击,夜来幽几个翻身向后躲过,面上的笑意更深:“人人都说九枢的首领江茗是个痴情种,与夫人恩爱如初,相敬如宾,多年来无一妾室。呵呵,江珺歌,这话外人信,你信吗?”
江漓:“你想说什么?”
夜来幽笑的阴冷邪魅,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江漓走近,嫣红的嘴唇轻启:“我可是你父亲最爱的女人。”
茗郎,跟我走。
你负我真心,我要你满门陪葬。
睡呆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江漓脑中炸开,高手对决,哪怕是瞬间的走神都会是致命的。夜来幽面带狞笑,唇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她一跃向前,手中宛若火龙的利剑直刺江漓命门。
下方观战的舒怀骤然脸色大变:“漓儿!”
霜辞及时出击,就着那柄杀气四溢的赤剑剑势,以巧妙的力道轻轻偏离赤剑的剑锋,剑锋擦着江漓前襟而过。夜来幽的一双美眸闪过厉色,一击不成,第二招已接踵而至,其速度之快如电光流星,双剑撞击,一赤焰如火,一冰冷似霜,两股剑气搅合在一起,相互抵抗,争持不下。若此时谁的剑势稍弱一成,那必将受到千刀万剐的损伤。
夜来幽面色微变,她看出江漓有收剑的趋势,他要做什么?
恍然想起昔年在湘雪阁那一战,江漓的疯狂和阴冷至今回想起来都叫她骨头发寒。莫非,他是要以退为进?先一步收起剑势,自身无疑要受到剧烈伤害。可这样一来便能利用起自身残余剑势,与敌人再也来不及收回的剑气相结合,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敌人输出的越发,造成的伤害便越大,以牙还牙的招式。可这种招式既凶险又愚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顾死活根本划不来。
正常人谁会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招式,可夜来幽知道,面前之人会用的,毅然决然的,眼也不眨的,十分乐意的去用。只要能杀死仇人报家恨,他不在乎粉身碎骨还是灰飞烟灭。
江漓紧握霜辞的手骨节发白,收起剑势自受一半剑招的动作猛然一顿,在夜来幽诧异的注视之下,他竟放弃了这个想法。改自伤自残变成退而求其次,剑影交错,夜来幽凝神防御。
两股强烈的内功相互冲击,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站的近的只觉身子被几匹烈马朝不同的方向拖拽,堪比五马分尸般的撕裂之痛,每一处肌肤每一处经络都被万剑穿刺。离得远的亦是胸口发闷眼前发花,内脏仿佛被丢入捣药罐反复碾压。
舒怀紧捂住心口,好在只是内功四散的压迫感,虽有各种不良反应,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身旁的小厮也不知道是同样被内力冲击的冷汗直流,还是因担心舒怀的身体活活吓得脸色发白。他试图将主子拉进屋内躲一躲,不料舒怀反而阔步冲出了汇仙居,目光死死盯住房顶激烈的战况,对那战战兢兢的小厮道:“去把知府给本王叫来!”
第57章 怪我
霜辞在凄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冰晶雪色,华凉耀目。一滴血痕顺着剑尖滴落,明彻剑身纤尘不染,虽嗜血成性,却不失飘然仙风。
夜来幽怔怔的伸手抚了一把侧颈,血丝顺着指缝流下,滚落暗香袖袍。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脑袋早搬家了。
“夜掌尊倒是会自欺欺人。”江漓眼底一片冰寒淡漠,他脸色并不冷,语气也未见丝毫锐利,可说出的话却让夜来幽花容失色,神情大变。
“刻意强调,抬高自己。也只能证明你内心空虚,不堪一击。用各种花言巧语安慰自己,逃避现实,虽心中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可残酷的真相也会时刻提醒你,你想要的,从来就得不到。”
“你!”夜来幽杏目圆睁,恼羞成怒,双手紧攥乃至指甲陷入肉里还察觉不到疼。她心脏上有一道疤,从未愈合过。她为了不让那道疤再疼,取了各种各样的药膏往上涂抹,甚至用泥土去填补,用想尽一切办法去缝合。可现在,却被江漓毫不留情的撕开,创口处鲜血泉涌,血肉模糊。事到如今,已不知是怒是悲是癫是狂。
官兵们寻了梯子架好,陆续爬梯子上房。一半去抓江漓,另一半去逮面色惨白的夜来幽。
“呵呵呵呵呵……”夜来幽忽然低头笑了起来,好似一朵娇艳绽放的曼珠沙华。她伸手一把掐住身后缓缓朝她靠近的官兵的脖子,将官兵往身边一带,另一只手指向江漓,官兵的激烈惨叫声也难以遮掩她阴寒的语气:“他胡言乱语,对不对?”
没有听到回话,夜来幽不耐烦的掐断那官兵的脖子。众人胆寒失色,夜来幽已反手又掐住了身边一人脖颈,冷冷的问道:“江茗是爱我的,对不对?”
那衙役鼓起勇气怒骂一声:“大胆妖女,劝你束手就擒……”
“你说什么?”盛怒之下的夜来幽反而没立刻结束此人的性命,而是高举右手,双指弯曲如鹰爪,要活生生挖掉衙役的眼珠。
突然,一枚铜钱裹着劲风穿透夜来幽的手掌,鲜血霎时喷了出来。夜来幽吃痛,转头看去突然出手救人的江漓,唇边溢出森然冷笑。她神奇的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松开那吓得腿肚子发软的衙役,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连那抹弥漫天地的异香也随风消散。
劫后余生的小衙役跌坐在屋顶瓦片上,嘴唇发白,汗流浃背。
舒怀心有余悸的望着夜来幽消失的方向,余光又偷偷瞄去远方的江漓。混迹在人群中的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隐走,只留下一个缓步走至舒怀身旁,既是慰问,也是等候吩咐。
“没事。”舒怀朝那人挥手道:“你退下吧。”
衙役们震惊于夜来幽狠辣的身手,已然忘了逮捕另一位惹事的元凶江漓。只见那水蓝衣袂翻飞,人已从屋顶落下地面,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舒怀目视着江漓缓步走近的身影,心底莫名紧张了一下,他尽力稳住情绪,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口吻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江漓的眸光比那清韵皎月还要幽凉几分:“王爷何时来了杭州?”
舒怀面上笑容凝固:“呃……公子说什么?在下听不大懂。”
江漓望去别处,孤冷的说道:“既然王爷不想承认,也罢。”江漓正视舒怀,恭敬的行了一礼:“舒公子,道不相谋,就此别过。”
“诶?”舒怀当场急了,眼见着江漓不是开玩笑,忙奔上前拉扯着说:“漓儿漓儿,本王承认,本王承认还不行吗?”
江漓回眸看“舒怀”一脸的担惊受怕,莫名有些想笑。
“舒怀”瞧着江漓面色柔和,心下安然,就好像一个小心翼翼窥探大人是否在生气的孩子。伸手撕下脸上以假乱真的□□,卸掉伪装,正是圣上胞弟,舒亲王顾锦知。“”
“小漓儿,本王私自跟来,你可生气?”
江漓有点意外顾锦知第一句话居然说这个。看他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期待和不安的微光,反倒叫人心中不忍,软软的涩涩的。一别半月有余,再次得见熟悉的面容,听着熟悉的声音,从江漓心底涌出的不知是欣喜还是酸楚。
“王爷不怪我不告而别?”
顾锦知许久没作答,只是愣愣的看着江漓,仿佛才想起来这茬一般,故作恼怒道:“你还说呢。本王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去哪里要跟本王说一声,本王绝不拦着。可你倒好,说走就走,亏得本王手下人不全是酒囊饭袋,稍微明察暗访一番便知你去处。”
江漓了然于心,“王爷先我一步抵达杭州,为我的到来安排了一切。”江漓的眸光意有所指的落去了汇仙居:“最好的上房。”
顾锦知被识破,面上有点小尴尬:“你早就发现本王了?”
“那倒没有。”江漓看向顾锦知手中提溜的□□:“王爷的易容术实在叫我大开眼界,演技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声纨绔气质,毫无破绽。只是王爷安排好了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就连晚间的茶点都是我最喜欢的那几样。我行走江湖,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更别提知我喜好的人了。先前怀疑过王爷暗中做了手脚,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本王的易容术炉火纯青。”顾锦知笑呵呵的,眉飞色舞,一脸的得意神气。
江漓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也随了他。原本略有发闷的心口也得到舒缓,情不自禁的溢出一抹浅笑。
刚刚跟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交过手,衙役们还心里慌慌的。而且首当其中作为夜来幽手下第一个亡魂的衙役,正是他们的领队人。现在群龙无首也不知道听谁指挥,左看右看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属那个小衙役反应快,瘫坐了一会儿稍微缓过来点了。顺着梯子笨手笨脚的往下爬,落地之后还晃悠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跑到江漓跟前,道:“不管怎样,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江漓闻声一看,原来是方才被自己心血来潮顺势解救的那个小衙役。
“公子救命大恩,日后必将报答。但是……但是还请公子跟在下走一趟府衙……”小衙役声音越来越小,颤颤巍巍的模样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脖子上还留着青紫色的五指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漓把他怎么地了。
此话一出,其他官兵们如梦初醒,纷纷围过来以防止仅剩的一位可疑分子逃走。
就在这时,远方官兵开路,衙役抬轿,小厮掀开车帘迎接身着官服的知府大人下轿。周围百姓和围攻的官兵都极有眼色,赶紧下跪参见大人。
呜呜泱泱的人跪了一地,唯有那汇仙居正门口站着的二人特别明显和唐突,知府一眼索性目标,正急着迎过去,却见那位王爷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了。正二丈摸不着头脑,旁边负责去叫知府的小厮,也就是同样卸下易容的郁台凑到知府耳边说了句什么。知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先让下跪众人起身,又让官兵们原地待命,自己摆正衣领,噤若寒蝉的跟着郁台走进汇仙居。
室内早已清了场,宽敞的一楼大堂仅有包括知府在内的三人。知府面色胆怯,跪地拜道:“微臣杭州知府楼远,叩见舒亲王。不知王爷驾到,微臣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楼大人请起。”顾锦知朝知府虚扶了一下:“大人言重了。”
“谢王爷。”楼远用袖袍试了试额间溢出的冷汗,再看外面那乱糟糟的情景,一颗半上不下的心忽悠忽悠的直抽搐:“是微臣治理无方,让杭州城内发生如此祸端,暴徒暗夜杀人,不知王爷可安好?”
“本王无碍,不必兴师动众。”顾锦知接过郁台递来的热茶,并未饮用,只是捧在手里,看着楼远说道:“本王在京中烦闷,一路下杭州游山玩水,所以今日之事不必告诉旁人,也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本王的身份。”
“是,下官谨记。”楼远虽然不懂顾锦知意欲何为,但也不敢问。
顾锦知悠悠说道:“今夜之事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据本王观察,府衙的官差是抓捕近日来流窜进杭州境地的采花贼的,结果不知怎的,跟一伙江湖门派撞上了,两伙人争斗起来,搅的街坊邻里不得安生。采花贼趁乱逃走,那个杀人女魔头也溜了,事到如今,你以江湖争斗的结果处理一下罢了。”
楼远点头称是。
顾锦知说:“外面那位不是犯人,别抓错了人。”
楼远心中好奇,回头望去窗外孤立在月色下的蓝影,忍不住问道:“他是王爷您的人?”
“嗯。”顾锦知点头,眉宇间浮现着懒散且漫不经心的光,抬眼瞄了下面带疑虑的楼远:“你有疑问?”
“不不不。”楼远忙低眉敛目的应声道:“既是王爷的人,那必然是帮助官兵一起擒拿妖女的侠士。下官谢王爷提点,不然错把侠士当犯人,大水冲了龙王庙,该是下官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了。”
“行了。”顾锦知放下杯盏,慵懒的靠在桌边:“大人去忙吧,有关本王和他的事情不要声张,随便编个理由,把我们当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旅人即可。”
“是,下官明白。”
第58章 麻烦
一朵乌云遮月,夜空中的几颗残星闪烁着孤寂的淡光。汇仙居四周围观的群众也被官兵陆续遣散,晚间的风略冷,吹在瑟瑟发抖的小衙役身上,活活打了个激灵。他依旧站在距离江漓不远的地方,垂着脑袋,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既感念救命之恩又因为职责在身不得不带人去府衙听审,左右为难的模样活像个受气包。
他纠结个不停,可当事人反倒淡定的让人心里直打鼓,唯恐江漓有什么后招,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若他有异动,立马群起而攻之。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江漓转身,正看见从汇仙居走出的知府。二人目光相撞,江漓面色从容,楼远可着实吃了一惊。虽不是在京官员,但京中发生的大事早就传遍五岳九州。湘雪阁的江乐师本就名震四海,再加上江茗之子的惊天内幕,江湖乃至朝堂人尽皆知,而目前这位江公子同舒亲王关系亲密,栖身在舒亲王府也不是什么秘密。
楼远也当然晓得,先前听顾锦知说,门外那蓝衫男子是他的人,心思敏锐的楼远便有所猜测,如今再正视此人姿容,结合民间流传的讯息,心中便敢肯定此人正是江漓无疑。
“草民见过知府大人。”
突然的行礼反倒把楼远吓一激灵,想这人无官无职,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这般紧张:“先生快免礼,快免礼。”
江漓平和的视线扫去周遭官兵,楼远立马意识到什么,忙对众人吩咐道:“此次祸端为江湖争斗,那杀人女魔既逃了,便要立即调查清楚她的身份。本官听说三日前有一女子在凤阳楼滥杀无辜,你们速速调查清楚二女是否为同一人,一旦确定立即张贴通缉令。还有那从京城一路逃离至此的采花贼,也不能松懈了。”
知府大人满口的杀人女魔和采花贼,只字未提江漓。有眼色的官兵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纷纷领命离去办事。
小衙役松了口气,又看了恩人一眼,匆匆随大队人马离开。
原本闹哄哄的汇仙居顿时安静下来,被惊醒的旅人见没热闹可看,陆续回房歇息了。
江漓望向远处偏僻后巷,站在阴影中的清烟朝他点了点头。
顾锦知化名舒怀,就住在江漓隔壁。此次追来杭州,他做了万全准备,一些防身灵药都随身带着,甚至还带了几包今年新进贡的茶叶。他与江漓都不是爱酒贪杯之人,平时惯喜饮茶,特意带的多了些,已做好常年离京的准备。
“漓儿同那魔女交手,可有受伤?”顾锦知递了方才烹煮的西湖龙井给江漓。
“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事。”江漓望着他,反问道:“我见殿下脸色不好,此次离京,殿下可带随行医者了?”
“你说周苦瓜?”顾锦知不屑一顾的摆摆手:“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哪能跟本王折腾,还是留在府中颐养天年吧。”
江漓眸色闪动,顾锦知忙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本王,出门在外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虽及不上周苦瓜的医术,但也略懂皮毛。不当王爷也能当个江湖郎中。不是本王自夸,二十几年遍尝百草,又跟在周苦瓜身边耳读目染。说来挺逗的,除了太后的雍寿宫,太医院是本王最熟悉的地方。”
江漓听着这话,不知该悲该喜。
“宫中御医圣手本王见得太多,宫外走方郎中,民间高人本王也见过无数。想这天下光说见过的医者大夫,没人比本王更多了吧?每次本王都向他们讨教一二,积少成多,这就给你见识见识。”顾锦知说着,伸手探向了江漓的腕脉。
江漓微怔,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道:“王爷擅长医术,深藏不露,这点连太后都不晓得吧?”
顾锦知又谦虚起来:“雕虫小技而已,何必说得人尽皆知呢。”
江漓一笑了之,又问道:“提起太后,王爷私自离京,可想过宫中太后担忧,皇上牵挂?”
“小漓儿。”顾锦知面上挂着无奈,起身绕到江漓身后,从背后抱住他,懒洋洋的说道:“你操这么多心,不累吗?本王已经打点好一切了,只是为防止皇兄叫人追我回去,没告诉去哪儿而已。”
江漓眸中含着清淡的笑意:“是王爷说的,游必有方。”
“呵,你不说这话本王还忘了。”顾锦知拧过江漓的身子,皱眉道:“别人都是打个巴掌赏颗甜枣,你倒好,先赏本王甜枣,第二天狠狠扇一巴掌。本王这脸疼着呢!”
江漓淡漠的目光随意落去远处:“王爷捂的是胸口。”
顾锦知一愣,索性抛开颜面,也不嫌害臊的撒娇道:“脸疼完了心疼,心疼完了全身都疼。你不告而别,可有想过本王多着急吗?”
江漓被他委屈巴巴嘤嘤嘤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我不是给王爷留信了吗?”
顾锦知一听这话,更是委屈的一塌糊涂。他从袖中取出那一直随身携带的所谓信条,展开给江漓看,兴师问罪道:“此番云游,不日方归,勿念。漓儿真是惜字如金,去哪儿不说,去干什么也不说,就让本王心惊胆战的熬着是吧?本王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本王都不会阻拦,只要你说,本王都许你去做。”
江漓抬眸,深深望他一眼:“即便是我说了,王爷就会在府中安心等待吗?”
顾锦知哑然,无言以对。
江漓垂眸,眼底泛着无奈的流光:“王爷是会应允,却不会干等着。我去哪儿都行,因为王爷下定决心随行,是吗?”
“漓儿出门在外,本王哪儿能放心。”顾锦知的语气弱了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江漓的顾忌,仔细想来,心中倒也温暖。
“漓儿跑来杭州做什么,本王知道,漓儿此行凶险,本王也知道。”顾锦知见江漓要说什么,忙开口截住他的话:“你可别想劝本王回京。”
被堵了话的江漓只好沉默以对。
顾锦知最看不得人愁眉苦脸的。尤其是江漓,哪怕有一点点忧色他都受不了,第一时间从自己身上找错处。将缺点无限放大,越想越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了。只好凑到江漓身边,声音软的一塌糊涂:“漓儿,本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江漓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顾锦知忙抢先保证:“本王也绝不会有危险。”
江漓的眸色比那荧荧烛光还要明亮和暖,“王爷一意孤行,我束手无策。”
顾锦知喜出望外:“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难保会跑出第二个舒怀。”
顾锦知噗嗤一笑,忍不住去爱抚江漓的头,墨发在指尖滑过,直垂腰下,柔顺的宛如丝绸锦缎。“才短短半月,你竟消瘦这么多。本王得给你弄些补品来好好补补身子,离家在外可不能熬坏了。”
顾锦知又是一番小题大做,心急火燎的就跑出去叫人了。
烛光微微颤抖,江漓望去气息传来之处,正是从外悄然归来的清烟。
“公子放心,黄莺莺安全撤离了。听她的意思是要前往寻找宛芙蓉,需要属下暗中随行吗?”
江漓道:“据我所知,杭州欧阳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医者仁心,且不说欧阳款,他的父亲欧阳译身上就有不少秘密。”
“正如公子所言,只是时过境迁,无人提起罢了。”清烟语气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无人敢提起罢了。”
江漓眸色幽深了一瞬:“欧阳译医术精湛,冠有神医之名。他身为昔年赵贵妃的义兄,虽不亲生却胜似亲生,本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奈何当今圣上对赵贵妃恨之入骨,也亏他只是义兄,才免于牵连。”
“是啊。”清烟道:“欧阳译早年家中闹灾荒,辗转逃亡到金陵,被赵侯爷所救。赵侯爷看他机敏聪慧,性子沉稳,甚是喜欢,便认为义子。同赵贵妃一直以兄妹相称。后来赵贵妃选秀进宫,欧阳老先生拜师学医,自立门户开起了医馆。往后先帝驾崩,新皇登基,赵贵妃横死,侯府衰败。欧阳译既是义子,又早早另立门户,本以为可逃得一命。岂料他经受不住义父满门斩首流放的刺激,突染急症,没几天就死了。”
“想必欧阳家有热闹可看。”江漓的神色很随意:“我这边也没事,你且走一趟吧。”
“是。”清烟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兜兜转转在门口溜达了几个来回,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江漓凭借内息便知来者是谁,等了一会儿见那人还在纠结,索性叫道:“郁台。”
门外人影顿了顿。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郁台站在门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头走进屋,迟疑了片刻才问:“江公子,清……清烟护卫可跟您一道来了?”
“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儿……”郁台莫名有些慌:“算是有点事吧,还请公子告知于我,清烟护卫在何处?”
“他方才离开朝南边去了,你若脚程快些,或许能追上。”
“多谢江公子。”郁台深深一拜,再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天色接近黎明,跑了一路下来,天边尽头已泛起鱼白的光泽,清晨雾气缭绕,空气潮湿。郁台苦恼于自己脚程太慢,追了一路也没瞧见清烟的半点影子。他初来杭州,人生地不熟的,四下一看不知东南西北,各路小胡同转的头都晕了。
郁台只怪自己走得太急,没有向江漓问清楚清烟的目的地,不然去终点等着也好过满大街找人。
“请问善仁堂怎么走?”
“从这个胡同进去左拐,走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郁台听到说话声,无意间一瞧,只觉得那问路的女子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那不是湘雪阁鼎鼎大名的红牌莺莺吗?
“她怎么也来杭州了?”郁台一个头两个大,犹豫着是跟上去瞧瞧还是继续找清烟。突然有人拍了下他肩膀,郁台吓得一激灵,第一反应就是昨夜那伙江湖杀手来寻仇了,本能的转身劈一掌过去。后者退一步避开,也被吓了一跳:“郁台,是我。”
郁台一愣:“清烟?”悻悻的缩回手,回想一下前因后果,脑中炸开一个连自己都懵逼的事实:“你,你在跟踪莺莺?”
清烟不答反问:“你在这做什么?”
“我当然是……”郁台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阵憋屈,朝清烟冷哼一声:“跟你有关系吗?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清烟真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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