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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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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有福星,这种千载难逢的救驾机缘都被他遇到了。

杨坚却心中冷笑,他想斥责杨素不惜子孙,但看一眼元庆,他便改变主意,对杨素哼了一声,“罢了,朕就给你留个面子,不说你了,你自己回去问。

他只觉身体异常疲惫,吃力地站起身,“朕要回宫。”

这时,越来越多的武卫军赶到,侍卫又牵一匹御马而来,杨坚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元庆,“凭此玉佩,你可以随时进宫,朕希望能再见到你。”

说完,他翻身上马,下令道:“回宫!”

“陛下回宫,起驾!”

数千武卫军护卫杨坚龙骑,浩浩荡荡向皇宫而去,杨素走到元庆面前,见他穿得如此粗陋,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怜惜,便摸摸他头叹道:“是祖父不对,让你受苦了。”

“祖父,孙儿没有吃苦,这是一种磨练。”

杨素苦笑一声,“我知道是磨练,可圣上未必这样想,算了,你先回去吧!”

……

(这一段故事应该发生在六月,除了野猪和元庆出现不符史实外,其余都是史载。)

第二十七章 金口已开

御书房内,杨坚呆呆地望着御案上一枚玉簪,这是尉迟怜儿的遗物,睹物思人,他又忍不住潸然泪下,想着怜儿的柔情似水,想着妻子的狠毒绝情,他痛极低呼,“怜儿,是朕对不起你!”

这时一名宦官低声禀报:“陛下,皇后来请罪!”

“请罪?”杨坚冷笑一声,“她有何罪?从来都是朕有罪,不见!”

宦官不敢退下,他怎么去对皇后禀报,又过片刻,杨坚叹息一声,“去告诉皇后,朕在考虑军国大事,无暇见她。”

“是!”宦官正要下去,杨坚又叫住他,“还有,再告诉她,那件事,朕已原谅她。”

宦官下去,独孤皇后也拜谢而去,房间内很安静,杨坚呆坐良久,终于慢慢拭去泪痕,拿起一本奏折,这是一本八百里加急快奏,是突厥使长孙晟刚刚送至。

杨坚微微一惊,他立刻忘记儿女伤感,凝神阅读。

当初隋朝初建,实力不足,而突厥兵力强大,屡屡大举入侵,侵占北方要地,隋军败多胜少。

开皇二年,突厥四十万骑兵侵隋,杀入长城关内,隋军一败再败,四面告急,大隋江山岌岌可危,就在这关键之时,长孙晟劝说铁勒进攻突厥老巢,最终以围魏救赵之策逼突厥退兵,挽救了隋朝。

从此,杨坚便采用了长孙晟‘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的突厥之策,联合弱小突厥部落,孤立强大的木杆可汗,并用离间之计,挑拨突厥各贵族间的矛盾,最终使突厥陷入内战之中,最终分裂为东西突厥。

突厥内乱,有力缓解了突厥对隋朝的威胁,给隋朝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经过近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南北统一,民富国强,隋朝已经到强盛时期。

为了进一步分化东部突厥,前年,杨坚又将女儿安义公主嫁给突利可汗,长孙晟又劝突利可汗将本部落南迁至于都斤山旧镇,使之成为隋朝屏障,两年来,每有都蓝可汗部南侵,突利便及时告隋,使隋将事先准备,突厥军屡遭铩羽而归。

今天又不知长孙晟发来八百里加急是何意?杨坚匆匆看了一遍,奏折说突利可汗发现都蓝部在大规模制造攻城器械,极可能要攻打大同城,杨坚看完奏折,陷入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宦官又来禀报,“陛下,杨太仆求见。”

杨素来得正好,杨坚点点头,“宣他觐见。”

片刻,杨素匆匆走进御书房,向杨坚跪下,“臣杨素向陛下请罪!”

杨素心中十分紧张,他刚才又悄悄问过侍卫,孙子偷入西内苑狩猎,这让他又暗吃一惊,虽然这谈不上什么大罪,但元庆携弓带刀出现在圣上面前,始终不是好事,如果圣上不计较还好,可如果圣上计较这件事,他可就有点说不清了。

杨素偷偷看杨坚一眼,见他在沉思之中,心中更加有些不安。

这时杨坚已经从沉思中醒来,他笑了笑,“杨爱卿有何罪?快快请起!”

杨素不安地站起,杨坚又瞥他一眼,想起元庆说一个月只有五吊钱,在偏远之地,或许没有问题,可这是京城,三个人靠这五吊钱怎么活得下去。

杨坚淡淡道:“杨爱卿,朕记得这些年赏过你不少财物,光土地就赏你一百多顷,朕没有记错吧!”

汗水从杨素的后背流下,他连忙躬身道:“陛下对臣隆恩浩荡,臣铭记于心。”

“嗯!那就不是朕的问题了。”

杨坚又微微一笑:“那就是贵府上规矩好像不太合理吧!”

杨素擦了额头上一把汗,“是!臣疏于管家,以致家事烦扰陛下,臣有罪。”

“罪倒是没有什么罪,只是朕很喜欢元庆这孩子,勇猛、诚实、更有孝心,一个十岁的少年尚知赡养乳母弱妹,让朕真的很感动,和朕幼时很像,朕和他很投缘,杨爱卿,这孩子朕看中了,你替朕好好培养他,朕希望他将来能成为第二个杨太仆,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杨素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他当然明白,圣上的意思就是让元庆继承他的事业,这是圣上开了金口,也就意味着他们杨家能继续被恩宠下去。

“臣绝不负圣恩,一定将元庆培养成材。”

杨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吧!这件事就不提了。”

杨坚取过长孙晟的奏折,“朕想再和你好好商量一下突厥之事。”

杨坚又吩咐宦官,“去把高相国也请来!”

……

元庆先去利人市,将野猪和山雉卖掉,得钱十五吊,收获还不错,他回到杨府时,天已是黄昏时分。

眼看到上元节,这两天杨府也格外忙碌,所有的族人下人在都忙着布置花灯,走到大门前,老远便看见四叔杨积善在指挥几名家人挂四盏大灯笼。

这几年因为杨玄感、杨玄奖、杨玄纵等嫡子都在外为官,家中以杨积善为长,他便渐渐开始受到重视,尤其杨素的后妻贺若云娘和玄感等子关系很僵,因此贺若云娘便有意拉拢重用杨积善,使杨积善逐渐成为杨府的大管家。

从前家人们都叫他四郎,但现在则称他为‘四爷’,以示他地位尊崇,杨积善老远便看见元庆,却装作没看见。

在所有的后辈中,他惟独对元庆有点惧怕,既不会对他优待,但也不敢刁难他,从来对他不闻不问。

元庆小时候对杨积善恨之入骨,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的仇恨也渐渐淡了,他上前笑着打个招呼,“四叔,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去忙吧!”

杨积善不冷不热地回答一句,又转头去关注挂灯笼,“小心点,这灯笼可贵了,别弄坏。”

元庆也不生气,这时,门内走出一个又胖又高的少年公子,身着锦袍,头束金冠,颇为胖大威风,他瓮声瓮气对杨积善说:“爹,给我五吊钱。”

这个少年就是杨积善小儿子杨巍,从小就是元庆的死对头,不过自从元庆学武后,基本上和他再没有什么瓜葛,他听说杨巍也在杨府练武堂中学武,这小子颇有力气,杨府大武师叫赵伯明,也是京城有名的武师,夸杨巍有天赋,悉心为他筑基,教他学武,五年下来,杨巍成为杨府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不过秉性难改,他先是在私学中称王称霸,勒索其他杨氏子弟的钱财,这两年他父亲地位上升,他更是飞扬跋扈,欺凌弱小,他尤其受祖母贺若云娘的宠爱,但凡有人告他,就会被贺若云娘压下,使他更加有恃无恐。

杨积善眉头一皱,不高兴地对儿子道:“前几天不是刚给你二十吊钱吗?怎么又要钱。”

“爹,我是去买药,练制丹药还差几味关键的药,我钱不够。”

“屁话!”

杨积善更生气了,“早上你师傅才送来三百丸丹药,说够你用一个月,你别想骗我,去吧!我没钱给你。”

杨巍恨得一跺脚,“不给就不给,我问祖母要去。”

他怒气冲冲地走下台阶而去,杨积善哼了一声,在后面骂他:“你敢问祖母要钱,我打断你的腿!”

元庆对这父子没有兴趣,又继续前行,他不能从大门进,必须走西门才能回家。

可走了几步,却见杨巍靠在府墙上,眼睛斜睨着他,看样子是在等他,元庆也不睬他,从他面前熟视无睹地经过。

“站住!”

杨巍喊他一声,杨巍长得极为高胖,比元庆还要高上一截,五年前元庆上家学,就是和他率领的十五名杨氏子弟狠打一架而被家学革除,从此杨巍就很少看见元庆。

由于张须陀教元庆学武之事极为隐秘,杨家上下都被瞒住,连杨巍也不知道,但元庆打猎赚钱之事他却有所耳闻。

他走上前伸手拦住元庆,“小时候你欺负我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得拿一笔钱来赎罪。”

第二十八章 意外消息

元庆对他的无赖厌恶之极,一把将他推开,冷冷道:“滚开!”

或许就是一物降一物,杨巍虽然在杨府称王称霸,但他骨子里却从小被元庆打怕了,元庆这一推,力量不大,却将他推得连退两步,使他心中一阵惊惧。

其实他找元庆要钱本意并不是勒索,而是他听到一个消息,要和元庆进行交换。

“好吧!我也不白要你钱,你只要给我五吊钱,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有关你婶娘。”

“我婶娘怎么了?”

元庆蓦地转身,一把揪住他衣襟,恶狠狠说:“说!怎么回事。”

杨巍被他揪得几乎双脚离地,他大感没面子,也很恨道:“你婶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元庆慢慢放开他衣襟,取出五吊钱,在手上掂了掂,“你说吧!消息值的话,我就给你。”

“哼!你婶娘的消息对我一钱不值,可对你恐怕价值百吊钱。”

杨巍整理一下被揪乱的衣服,低声对元庆说:“我昨天在父亲桌上看到一份名单,听说是要给下人奴婢配对子,我看见名单上有你婶娘的名字,是和马管事配对,过完正月十五就要成亲。”

他刚说完,元庆便将五吊钱塞给他,转身便走,杨巍捏着五吊钱,心中忽然一阵后悔,“我他娘的真蠢啊!应该问他要五十吊钱才对。”

……

元庆走得极快,他心烦意乱,这两天府中也传出闲话,说是要放一批丫鬟配小厮,还有一种说法是鳏夫和寡妇也在其中,这让他心中有些担忧。

沈秋娘抚养他七年,他们早已情同母子,其实他也希望婶娘能再嫁人,但绝不是马管事那种小人,长得又瘦又小,一口大黄牙,整天拍杨积善的马屁,他老婆就是那个臭猫头鹰女人,去年死了,他便想从府中再娶一女人,没想到他竟然看中了美貌端庄的婶娘。

几年前元庆也含糊向婶娘提出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师傅张须陀,却被婶娘一口回绝,后来他在婶娘房中发现她藏有丈夫的灵牌,他才知道婶娘立志为亡夫守节,而且妞妞也不愿她母亲再嫁人,去年张须陀娶邓州刺史韩缙之女为妻,他便再不提此事。

此时元庆心急如焚,尽管婶娘会武功,大不了带妞妞一走了之,但隋朝处置逃奴极严,一旦被抓住,将被施以严刑甚至处死,尤其是相国杨素府的逃奴,会全国缉捕,婶娘带着妞妞,很难逃脱抓捕。

唯一救婶娘的办法就是赎身,必须要为婶娘赎奴身,不能再拖下去,这两年他一直想给婶娘赎身,但去年春节父亲和郑夫人没有回京,他没有机会,但此时,他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

元庆快步回到小院,老远他便看见一个瘦小身影在院墙上鬼鬼祟祟,一条腿已经搭上院墙,看此人样子,他正准备翻墙。

元庆的怒火腾地一下从心中燃起,就是那个马管事,王八蛋!竟然敢来欺他婶娘?

他大步冲上去,一把将此人从墙上揪下来。

马管事早已升为杨府帐房大管事,在府中颇有实权,在府中有个绰号,叫做‘马财神’。

他怀中揣了几吊钱,趁元庆和妞妞都不在家,便想来占沈秋娘的便宜,他已经得到内府的确切消息,将把沈秋娘许配给他,令他心花怒放,他早就看上这个女人,虽然是寡妇,但长得美貌白皙,据说还是江南名门之女,如果能娶她,他宁可少活几年,而且她的女儿也是个美人胎子,等将来长大,嘿嘿……

虽然还有五天才是上元节,但他已经急不可耐,来送点小恩小惠,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占便宜,他知道沈秋娘不会开门,便想偷偷潜入。

此时他被元庆一把揪在空中,回头看见元庆凶狠的眼睛,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钱送上,“元庆,我给你钱,你放了我!”

元庆一把扯掉钱,他捏紧拳头,对准他的大黄牙狠狠一拳砸去,只听一声惨叫,他的两颗大黄牙被砸飞,元庆将他扔出数丈远,怒喝一声,“给老子滚!”

马管事吓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逃走。

这时,门开了,露出沈秋娘白皙的脸庞,她听见惨叫声出门查看,却见是元庆,不由一愣,“元庆,你在和谁打架?”

“没事,一条赖皮狗!”

沈秋娘探头,见门外撒了一地的钱,墙边还有几块砖,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便冷笑一声,“很好呀!癞皮狗进来,我正好一刀宰了它。”

她把元庆拉进院,“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

若是往常,元庆肯定一声欢呼冲进厨房,但现在他没有心思,把十吊钱递给婶娘,“婶娘,明天你去看看宅子,我们先租房也行。”

这两年,他们已经攒下三千余吊钱,兑换成三十两黄金,但去年秋天开始,物价飞涨,房价也随之大涨,元庆刚进京之时,三千吊钱可以买六亩大宅,现在贬值两成,在京城只能买一座五亩的中大宅,不过他们手上是黄金,倒没有贬值。

现在买房钱是有了,但沈秋娘是附庸奴籍,不能买房,而元庆还小,只有到十八岁成丁后,才能独立买宅。

沈秋娘是担心杨府不准元庆搬出去,她舍不得和元庆分开,所以对买房租房一直不太热心。

“房子之事再等等,你先去吃饭!”

元庆没有心思吃饭,他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他停住脚步又问,“婶娘,妞妞呢?”

“她去练武场练习射箭了,让你回来后去找她。”

“哦!”

元庆回到自己房间,他迅速从墙角挖出一只铁盒,铁盒里就是两年前那把宝石金刀,今天要发挥它的作用。

金刀光耀依旧,刀鞘和刀柄上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把金刀揣入怀中。

“你不去吃饭,还在这里做什么?”沈秋娘奇怪地问。

“婶娘,我一颗丹药落地了,我在找呢!”

元庆站起身,又笑道:“算了,晚上再找吧!婶娘,郑夫人让我现在过去一下。”

“好吧!你快去。”

元庆快步走出房门,沈秋娘却又叫住他,“元庆,你要记住了,那是你正房母亲,不准无礼!”

元庆笑了,“我又不是五岁孩童,婶娘放心吧!”

他转身跑出院门,沈秋娘望着他露出院墙的头,轻轻叹口气,“真快啊!一晃已经十岁,长得这么高壮。”

她又回头看了看墙角,见墙角被挖开,地上扔着一个空铁盒子,她有些奇怪,这孩子,在墙角埋了什么东西?

第二十九章 金刀赎奴

元庆来到了内眷居住的后宅,杨家规定,十五岁以上杨氏子弟不得随意入内宅,元庆不在此列,虽然当年郑夫人严令不准他进内宅,但时隔七年,这条命令早被人遗忘,不过元庆也从来不进内宅。

也是巧,元庆刚进内宅,正好遇到郑夫人。

一般而言,丈夫携妾在外为官,妻子在家侍奉公婆,这是官场惯例,可自从元庆这个私生子出现后,郑夫人便打破这个惯例,七年来,她一直跟随丈夫在外地为官,只有新年和中秋回京城一趟。

郑夫人今年已经三十余岁,她生有两子两女,长子杨峻已十五岁,连最小的女儿杨娇花也已六岁。

在外七年,杨玄感早已不把元庆放在心上,但她不会忘,她是女人,她怎么可能忘记丈夫还有一个私生子,每年她都要审核给元庆的例钱,别人都有增加,惟独她不准给元庆加钱,她骨子里觉得元庆是对她儿女一大威胁。

虽然郑夫人没有忘记元庆这个人,但她却忘记元庆长什么样,眼前这个高壮少年的突然出现让郑夫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

她厉声喝道:“这里是内院,谁让你乱闯!”

元庆一眼便认出她,高高的颧骨,薄薄嘴唇,一副尖酸刻薄模样,元庆心中对她反感之极,但婶娘和妞妞的奴契捏在她手上,使元庆只得忍下心中反感。

“我是元庆,有要事向母亲大人禀报。”

“元庆?”

郑夫人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元庆,七年前那个孩子竟然长这么高了,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嫉妒,她儿子杨峻已十五岁,却比元庆还矮一截,真是不公平。

“你来做什么?”郑夫人冷冷问,嫌厌之情溢于颜表,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元庆,现在元庆比她两个儿子都高,她心中更是反感。

元庆感受到郑夫人语气中的厌恶,他忍住气,依然恭恭敬敬说:“我有重要事向母亲大人禀报,这里不方便。”

“我不是你母亲,你有什么事就直说!”郑夫人冷冷硬硬道。

“好吧!我有一件稀世之宝,要献给夫人。”

元庆从怀中摸出小金刀,夕阳下,刀鞘上的宝石熠熠生辉,郑夫人眼睛一亮,贪婪之心生出,她装模作样想了一下,便点点头,“既然如此,到我房里去说。”

她转身向自己院子走去,后面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郑夫人的院子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小院,四周被翠竹包围,中间是一面池塘,一座白玉小桥弯弯曲曲通向她的寝房。

郑夫人是荥阳大世家郑氏嫡女,从小深受诗书音乐的熏陶,但不管她的性情如何高雅,都难以掩盖她的一大嗜好,她极爱金玉珠宝,其实这也是女人的通性,很少有女人不喜欢,只不过她表现得与众不同,别的女人是把珠宝金玉当做一种财富,而她是当做一种收藏品。

她尤其喜欢名贵宝石,当年她出嫁时,她的一份主要嫁妆就是一串由二十四颗名贵宝石穿成的项链。

虽然她极为反感元庆,但元庆的这把宝石金刀却让她十分动心,宝石金刀就在她手上,柔亮的灯光下,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刀鞘上的一颗颗上好宝石,尤其刀柄上那颗罕见的水蓝宝石令她怦然心动。

“你是从哪里弄到?”

郑夫人锐利的目光直刺元庆,她很奇怪,自己一个月只给他们五吊钱,他怎么会有这种价值千金之物?她很想知道。

元庆淡淡一笑,“因为我的例钱不够吃饭,所以我去打猎为生,这是我用一只金钱豹和胡人换来。”

停了一下,元庆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配拥有这种名贵之物,所以就献给夫人。”

虽然元庆的话语中带有一丝嘲讽,但郑夫人的心思已经完全被这把宝石黄金刀吸引住,她没有听出元庆的讥讽,从自尊来说,她不应该接受这把金刀,但金刀上宝石的光辉已经使她心中难以抗拒。

“那你想要什么?”

郑夫人又盯着元庆,这一点她很精明,她知道元庆不会无缘无故送金刀给她,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母子亲情才对。

“按理我不应该提任何要求,这应是我的孝心,但也我知道夫人不会接受我的孝心,所以我会让夫人心安理得地收下它。”

元庆目光一挑,也同样锐利地盯住郑夫人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我用这把宝石金刀赎我乳娘和她女儿的奴身。”

隋朝的规定男奴随男主,女奴随女主,当年杨素把沈秋娘赏给了儿子杨玄感,沈秋娘和妞妞的奴契便落在郑夫人手中,尽管杨府的主母贺若云娘可以安排沈秋娘配给马管事,但要去除沈秋娘和妞妞的奴籍,只能由郑夫人决定,贺若云娘也做不了主。

郑夫人沉吟片刻,她知道沈秋娘要配给马管事之事,她的婆婆贺若云娘已经给她打过招呼,她没有反对,得给婆婆这个面子,她已想好换一个人抚养元庆。

用两个女奴换手中这件稀世之宝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她在想该怎么向婆婆解释此事,这会惹贺若云娘不快,这两年她也在努力缓和丈夫和贺若云娘之间的恶劣关系。

元庆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提醒她说:“当年她为我乳娘是父亲的决定,要她配人,至少应该父亲同意才对。”

一句话提醒了郑夫人,沈秋娘是元庆的乳母,现正在抚养元庆,怎么能随意配人,这确实是一个理由,而且她还可以说丈夫早已去除沈秋娘的奴籍,反正丈夫前天已经回州里,也无从对证。

关键是找到一个借口,郑夫人不相信贺若云娘会为一个女奴和自己丈夫翻脸,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她即将得到这把宝石金刀的得意。

“她们叫什么名字?”

元庆把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她,郑夫人看了一眼,‘沈晚秋、张出尘’,她立刻起身走进内室。

元庆有点紧张,心中怦怦直跳,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婶娘和妞妞能否获得自由,就在此一举。

很快,郑夫人从里屋出来,手中拿着两张发黄的纸,这就是婶娘和妞妞的奴契,一般一式两份,主人家一份,官府存一份。

郑夫人提笔在下方准予去奴籍一栏签下自己的官名,并摁上手印,交给了元庆,“好了,明天你自己去大兴县衙换籍。”

元庆颤抖着手接过两张发黄的纸,他鼻腔只觉一股辛辣,泪水竟忍不住夺眶而出。

……

元庆走了,郑夫人在灯光下仔细把玩这把宝石金刀,她非常得意,用两名女奴便换来这件稀世之宝,要知道,一名上好女奴在市场上也不过卖两万钱,也就是二百吊,而这把宝石金刀至少价值千金,这笔买卖太合算了。

她轻轻抚摸着那颗水蓝宝石,忽然,她发现刀柄下方刻着一行小字,不注意很难发现,她凑在灯下仔细看了看,是一行汉字,刻着:突厥突利可汗之刀。

郑夫人浑身一震,她大吃一惊。

第三十章 蛇蝎毒心

后宅内堂,账房马大管事正跪在地上向主母贺若云娘哭诉他的遭遇。

“我是一片好心,知道她生活拮据,想在上元节前给她送点钱,却没想到遭到元庆暴打,可怜我侍候老爷三十年,年过半百还遭此厄运,求主母为我做主!”

马管事的两颗标志性黄金门牙被打掉,说话有点漏风,他心中愤恨交加,如果是杨玄感的嫡子杨峻打他,他不敢吭声,可一个私生子也敢打他,而且是把他的财运门牙打掉,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他好歹也是杨府三大管家之一,而且还是管钱的财神,所有杨氏子弟的例钱都是他来发放,杨氏庶子们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马三叔,如今他被一个私生子殴打,他胸膛都要气爆。

在马管事身旁站着杨积善,他是杨府总管事,而这马管事手握杨府财权,谁也不敢怠慢,如今他被打,杨积善也坐不住了。

但杨积善已经有太多教训,他知道杨元庆不好惹,那小子很凶悍,他便把这件事推给了主母贺若云娘,他知道贺若云娘正在极力揽取杨府之权,一向最看重财权,马管事之事她不会不管。

贺若云娘坐在榻上,手中拿一串檀木念珠,半闭眼听马管事的哭诉,她身着拖地锦绣长裙,头梳云鬓,浑身珠光宝气。

贺若云娘是上柱国贺若弼之妹,家世背景很硬,她虽不像杨素前妻那么凶悍,但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只是她和杨素的几个儿子关系恶劣,以前家中都是杨素三子杨玄纵做主,她一直被架空,也很低调。

但自从前年杨玄纵也外任军官,她的机会便来了,她和同样无权的庶子杨积善同病相怜,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两年前她趁杨玄感几兄弟都在外为官的机会,夺得府中大权,只是丈夫不让她直接掌权,她积极扶植杨积善为杨府总管事,杨积善也甘为傀儡,事事听她指挥,贺若云娘便渐渐掌握了杨府大权。

按照杨府规矩,奴婢三年一配,今年是她掌握杨府大权后的第一此配奴,因此她格外重视。

名义上这份名单是杨积善草拟,但实际上谁配谁都是贺若云娘的意思。

在以前的配奴中,杨氏兄弟考虑到沈秋娘要抚养元庆,所以每次都将她刻意放过,但到贺若云娘的手上,她却不会考虑这么多,她首先要考虑利用这次机会,拉拢府中一些重要的人物。

马管事手握财权,无疑是她第一要拉拢之人,所以当马管事提出想娶沈秋娘时,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时,马管事两颗门牙被打掉,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使她心中极为恼火,她是女人,当然知道马管事晚上跑去找沈秋娘是什么意思,但为了安抚这个心腹,她必须要做出一个强硬的姿态。

“你放心吧!那个女人是你的,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你就再忍几天,过了上元节,我第一个把她配给你。”

“呜呜!谢主母恩德。”马管事哭得满脸泪水。

旁边的杨积善却觉得有点不妥,沈秋娘是元庆的乳母,当年是奉大哥之命抚养元庆,他很清楚,如果就这么配给马管事,恐怕大哥那边难以交代,而且元庆毕竟是孙子,就算大哥不在,也至少要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母亲,这件事最好再问一下父亲,我觉得那样更稳妥一点。”

“不用了!”

贺若云娘脸一沉,冷冷道:“我是一家主母,难道连处置一个奴婢的权力都没有吗?

“不!孩儿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大哥那边……”

杨积善不提杨玄感还好一点,一提到杨玄感,贺若云娘便想到自己十几年被压制,她更是怒火中烧。

“够了!”她一声怒喝,“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不容再改,你不要再劝我。”

杨积善被吓得不敢再吭声,就在这时,一名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长夫人求见。”

长夫人就是长子杨玄感之妻郑氏,贺若云娘愣了一下,她来做什么?也正好,沈秋娘之事自己还要再向她确认一下。

“让她进来!”

很快,郑夫人匆匆走进,她见杨积善和马管事也在,心中微微一惊,虽然他们会是来汇报杨府收支情况,但马管事嘴上还有血,两颗招牌大金牙不见,她便立刻猜到恐怕和沈秋娘之事有关,否则元庆怎么会急匆匆来找她赎奴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若云娘笑得很虚伪,这个郑氏是前主母的侄女,又是杨玄感老婆,将来会是她的最大对手,她一直都很小心这个女人。

郑夫人此时心中有一种被耍弄的恼火,她是很贪黄金珠宝,但她并没有愚蠢到什么都敢收的地步,突厥可汗的佩刀来历不明,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收,但奴契已经给了元庆,这就等于她只有付出而没有回报,她不可能再为元庆担得罪主母的风险。

这件事她要及时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郑夫人取出金刀放在桌上,“这把金刀是元庆不知从哪里弄来,说是孝敬我,可我见这是突厥可汗之刀,我不敢收,玄感已经去州里,我不能做主,所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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