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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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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房玄藻来了,单雄信连忙对刘顺儿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内帐,刘顺儿会意,起身进了内帐,单雄信走到帐门口笑道:“房先生,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房玄藻叹息一声, “心情烦乱,难以入睡,有件事想和大将军商量一下,不知大将军是否方便?”

说到这里,房玄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帐内,单雄信见他起了疑心,便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果是小事,可以进帐谈,如果是大事,我们最好去副帐。”

是否真是女人,房玄藻也不多问,便笑道:“事情很重要,我们不妨去副帐吧!”

单雄信点点头,一摆手,“房先生请!”

“请!”

两人来到了副帐,分宾主落座,房玄藻有些神情黯然道:“现在的局势大将军应该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劝圣上,劝他趁中原空虚,杀回中原,攻占洛阳,和唐联手抗隋,这是如今唯一可行之计,但圣上却优柔寡断,迟迟下不了决心,令我心急如焚。”

“或许他需要考虑一晚上,毕竟这是大事。”

“可是……现在我们的粮食只能支持两天了,如果不连夜出发,我担心到不了中原就会断粮。”房玄藻极为忧虑道。

这个消息惊得单雄信半晌说不出话来,他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了,“真的只剩下两天粮食吗?”单雄信无法淡定了。

房玄藻默默点头,黯然道:“十八万大军的消耗,没有了江阳仓的支持,大将军认为还能支持多久?”

单雄信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圣上,要么立刻杀向江都,决一死战,要么连夜北上,赶赴洛阳,总之,必须要做一个决断。”

“这就是我找大将军的原因,我们必须要做一个决断了。”

……

单雄信急急忙忙赶去帅帐,刚到帅帐门口,一名侍卫正好出来,一眼看见了他,立刻大声禀报,“陛下,单大将军来了。”

“命他进来!”

大帐内传来李密的声音,声音有点冰冷,这让单雄信心中略略有些不安,他了解李密,李密只有极为恼怒时,才会有这种语调,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颇为不安地走进了帅帐,一进大帐,却一眼看见了王伯当,正满眼阴毒地盯着他,单雄信一下子明白了,这必然是王伯当说了自己坏话,惹怒了李密。

王伯当此时确实恨不得一刀宰了单雄信,他和单雄信矛盾由来已久,但平时互相忍让,加上李密调和,还算能相处,但这一次征西之战,连续出现两件事,使他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一件事是王伯当的一万后军被杜伏威全歼,当时李密的部署是两支军队互相呼应,互相支援,王伯当才放心去追杀萧铣。

不料单雄信却救援来迟,导致一万后军全军覆没,王伯当便认为是单雄信刻意晚到,甚至是故意放过了杜伏威的军队,否者不会这么巧。

另一件事就是李文惠逃跑,李文惠是王伯当的手下第一爱将,王伯当其实是知道李文惠要逃走,他念其一片孝心,故意装作不知。

还是没有想到,李文惠被单雄信抓住了,按照一般的人情世故,单雄信应该把李文惠交给自己,由他王伯当来处罚。

但单雄信却把李文惠直接交给了李密,导致李文惠惨死,这便是给了他王伯当一记响亮的耳光,令王伯当终于忍无可忍,就在刚才,王伯当终于抓到了单雄信的把柄,便立刻赶来告状了。

单雄信快步上前,单膝跪下:“单雄信参见陛下!”

“单大将军,这么晚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密冷冷淡淡问道。

李密冷淡的语气使单雄信感觉到有点不妙,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是关于房先生转道中原的建议,卑职觉得陛下可以好好考虑……”

不等单雄信说完,李密便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我自会考虑,不用你来劝,但我却还有另一件事想问问你,你准备几时去江都投靠杨元庆?”

单雄信头脑里‘轰!’地一声,他最担心的事发了,终于瞒不住李密,此时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解释。

李密也是刚刚知道杨元庆在江都,这令他极度震惊,也令他心中开始恐慌了,但不管他的震惊还是恐慌,都比不上王伯当告诉他另一个消息所带来的冲击,单雄信和杨元庆暗中有勾结。

李密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当年他铲除翟让后,大量清洗翟让的心腹,在他的清洗名单中,单雄信便是排在第一位,只是因为单雄信对他稳定局势有大用,而且也很支持他,才所以李密才容忍至今。

但重用并不代表李密就信任单雄信,他其实一直在提防着单雄信,并在单雄信的亲兵中安插耳目,今天在局势不利之时,单雄信终于暴露出真实的一面,令李密心中杀机大作。

“你不会说,没有此事吧!杨元庆没有找过你,从没有给过你什么信吗?”

单雄信叹了口气,“杨元庆是给过卑职两封信,劝卑职投降,但卑职已经回绝,卑职的兄长就是隋朝胥吏之手,绝不会再为隋朝效力,请陛下明鉴!”

“那好,你把信给我看看。”李密将手伸给了他。

单雄信摇摇头,“两封信都烧掉了,因为卑职没有投降他之意,所以不会留存。”

“那今晚的信呢?”

旁边王伯当冷笑一声,“单将军不会说,今晚的信也烧掉了吧!”

说完,王伯当一挥手,“把他带上来。”

几名侍卫抓上来一人,正是刘顺儿,他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单雄信顿时大怒,王伯当竟然敢到自己的帐中抓人。

“王伯当,你太过份了!”单雄信指着王伯当怒斥。

“大胆!”

李密气得脸色铁青,一声怒喝,“单雄信,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吗?”

第十八章 垂死挣扎

单雄信从怀中取出了信,一言不发地递给了李密,李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了信。

他打开信看了一遍,不由连声冷笑:“好肉麻,好亲热,堂堂的楚王,即将登基的大隋天子,居然叫你二哥,你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是不是?”

单雄信叹了口气,“陛下,当年我去长安参加武举,认识了杨元庆,那时他一直叫我单二哥,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当初,他和陛下关系不是也很好吗?我还记得当年陛下第一次来瓦岗寨,就是他带来的,陛下忘了吗?”

“哼!他可没写信让我投降。”

单雄信沉声道:“陛下,杨元庆希望我投降,这其实是人之常情,因为我和他有旧,但并不代表我就要投降,他前面两次写信给我,我都不理睬,陛下,卑职压根就没有降他的想法。”

“或许你是觉得时机未成熟。”旁边王伯当冷冷道。

单雄信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拔剑向王伯当劈去,“我宰了你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

王伯当一闪身,躲过这一剑,大喊道:“单雄信,你敢在陛下面前拔剑动武吗?”

李密气得浑身发抖,竟敢在他面前拔剑杀人,这还把他放在眼里吗?他连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大帐两边的十几名侍卫一拥而上,抱住单雄信的胳膊和腰,将他按倒在地,把他手中剑夺走。

李密指着单雄信大骂:“忘恩负义的浑蛋,你怎么不把我也一剑杀了,人头献给杨元庆,那样你就高官厚禄,前途无忧了。”

单雄信只觉万念皆灰,不管自己怎么解释,李密都不相信,认定自己要投降杨元庆,说到底,是他骨子里对自己的不信任,想到自己一腔忠心,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不由潸然泪下。

“我单二无愧于心,愿意一死以谢陛下厚恩,请陛下赐我一死。”

单雄信双臂被缚,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愿为陛下一死!”

李密一连声冷笑,“好一个一腔忠心,我杀了你,就成全你的忠名,那我就是昏君,让我落个千古骂名,是不是,哼!我偏不如你愿。”

李密一挥手,“带下去,关押起来!”

十几名侍卫将单雄信向帐外推去,单雄信扭头大喊:“陛下,临战内讧,必然会导致兵败,请信任我!”

李密哪里肯再相信他,喝令道:“推下去!”

侍卫们强行将单雄信推了下去,李密望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咬牙道:“姓单的,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

王伯当知道李密其实早就想杀单雄信了,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如果陛下不方便,让我来动手。”

李密摇了摇头,“现在不能乱,若杀单雄信,他的部下必然会趁乱造反,等过了此劫后,再杀他不迟!”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奔至帐前,大声禀报道:“启禀陛下,斥候发现隋军约三万主力向这里开来,离我们只有十里。”

李密惊得目瞪口呆,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王伯当也着急起来,急声道:“陛下,隋军善于夜战,我们要加强防御,防止隋军夜晚偷营。”

李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你速带三万弓兵防御大营,不得有半点懈怠。”

“遵令!”

王伯当匆匆去部署了,李密背着手走了几步,又令道:“命孟让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大将匆匆走进,此人年约四十余岁,身材中等,长得文质彬彬,看起来颇似一员儒将,他便是当年和王薄一起在长白山造反的贼首孟让,被张须陀所破,走投无路后投奔了瓦岗寨,颇得李密器重,现任后军主将。

孟让走进大帐,单膝跪下,“参见陛下!”

李密取出自己天子佩剑,递给他道:“单雄信欲造反投隋,已被我拿下,就由你去统领他的部众,有胆敢不服从你命令者,我准你先斩后奏。”

孟让愕然,单雄信要造反吗?他不敢相信,但此时他已经没有表达意见的余地,他只得双手接过天子剑,“遵命!”

孟让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带着天子剑快步下去了。

解决了单雄信之事,李密心思又转了回来,他想到了房玄藻的北去之策,虽然这个策略令他一度动心,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李密无奈地叹了口气,前后夹攻之势已经形成,让他如何是好?

这是,记室参军祖君彦出现在帐门外,远远躬身问道:“陛下能否听微臣一言?”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肯给李密建议之人,都是他的救命稻草,李密连忙走到帐门前道:“祖参军请进来说。”

祖君彦走了进来,“陛下,现在局势虽然危机,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你说,什么希望?”

祖君彦不慌不忙道:“陛下,希望就在萧铣的身上。”

“萧铣?”李密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陛下,微臣认为萧铣并不是真心要投降杨元庆,他只是被迫无奈,他毕竟是称帝的人,就算他现在去除帝号,杨元庆一时不杀他,但将来杨元庆会放过他吗?我想他应该心知肚明。”

李密点了点头,他很理解这种称帝者的心态,祖君彦说得很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祖君彦又继续道:“只要陛下肯许萧铣共治南方,互不侵犯,只要萧铣不再助杨元庆,就算他撤军,我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如果他能助我们,他的军队敌住杜伏威,然后我们十八万军队对阵三万隋军,陛下,我们还有希望。”

李密背着手走了几步,他被说动了,这确实是他最后的希望,他霍地回头道:“就烦请参军去说服萧铣,如果他肯助我,我不仅把江南西部让给他,江都的财宝我也愿分一半给他,我李密愿对上天发誓。”

“微臣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祖君彦深深行一礼,转身下去了,李密慢慢走到帐前,注视着深邃黑暗的夜空,他能否在这黑沉沉的夜空中看到一线希望?

……

隋军在距离魏军大营五里之外临时扎下了营帐,并没有急于进攻魏军,时局已经到最后关头,杨元庆也不敢大意,毕竟对方的兵力是他五倍还要多,如果急于进攻,激起对方的同仇敌忾,反而对自己不利。

大帐内,杨元庆站在沙盘前,沉思着李密可能会采取的各种对应措施,韦云起默默站在一旁,他心中也有一点想法,只是他不想打断杨元庆的思路,这时,一名亲兵在门口道:“启禀殿下,邴元真已带到。”

杨元庆点点头,“让他进来!”

邴元真被带了进来,他并没有因为江都城破而被冷落一旁,因为他是李密的第一谋士,杨元庆在最后攻打李密的时刻,还想听听他的建议。

“参见楚王殿下!”邴元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让邴先生随军赶路,辛苦了。”

“不敢,卑职愿为殿下效力。”邴元真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他不怕辛苦,就怕没有效力的机会。

杨元庆微微一笑,指着沙盘问道:“我在考虑李密各种退路,想听听邴先生的意见。”

邴元真沉思片刻道:“我曾经听房玄藻说过,他说割据江南或许是一个战略失误,留在中原和唐军联手才是上策,我想,他一定会劝李密北上中原。”

“那你认为李密会接受吗?”杨元庆又问。

邴元真摇了摇头,“李密此人其实优柔寡断,有做大事的野心,却无做大事的魄力,在危机面前,他首先考虑是自保,卑职认为他不会去中原,投降唐朝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他去中原也可以投降唐朝,不是吗?”旁边韦云起忍不住道。

邴元真行一礼道:“我说的投降唐朝和韦司马说的投降唐朝不一样,我说他投降唐朝,是指他兵败后走头无路,孤身逃向唐朝,他是个赌徒,不输得精光,他是不会甘心。”

杨元庆明白了邴元真的意思,笑道:“那邴先生认为李密若败亡,他会从哪里逃往唐朝?”

邴元真注视着沙盘道:“以李密骨子里的高傲,他是不会逃亡中原,卑职认为他应该是走南方,先过江后,从南方逃亡巴蜀。”

停一下,邴元真又道:“另外,单雄信和王伯当的矛盾很深,殿下可以利用这一点,在战场上击败魏军。”

“我知道了,多谢邴先生的意见。”

杨元庆吩咐亲兵送邴元真下去休息,他这才看了韦云起一眼,笑问道:“韦司马一直欲言又止,有什么建议,尽管明说不妨。”

韦云起微微躬身道:“卑职其实是有点担心萧铣和杜伏威,殿下能肯定他们愿与我们共击李密吗?”

杨元庆负手走了几步,回头道:“从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我觉得问题不大,难道韦司马认为他们会临时变卦?”

“殿下,卑职只是担心,毕竟人心难测,殿下来江南后,还没有正式接触过他们,我就怕到了最后关头,发生了什么变故,会导致我们功败垂成,殿下,还是应该谨慎一点好。”

杨元庆凝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有点大意了,确实应该谨慎,杜伏威的母亲还在太原,我估计他不会有问题,我就担心萧铣,此人是枭雄之辈,狡黠多诈,不可不防。”

杨元庆想了想又道:“杜伏威那边,我会派人去确认,萧铣这边,我想请韦司马亲自去一趟。”

“卑职愿为殿下分忧,只是殿下可以给萧铣什么承诺吗?”

杨元庆抬头望着大帐,最后他淡淡道:“你可以告诉他,我答应娶他女儿为侧妃,将来封他女儿为淑妃,绝不食言。”

第十九章 首鼠两端

萧铣的营地位于赤龙岗的西南角,距离魏军大营约二十里,而杜伏威的营地则在西北角,也距离魏营二十里,萧杜两支大军互为犄角,互相呼应,夜已经很深了,一更时分,萧铣难以入眠,他顶盔贯甲,手执马槊,骑马在大营内视察。

萧铣心中也紧张,他的紧张并不是因为大战来临,而是担忧自己的命运,决定他命运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

他和杜伏威不同,杜伏威不过是割据江南的乱匪头子,既没有称王,也没有称帝,他可以得到善终结局,而自己呢?

他萧铣称了帝,重建梁朝,自古以来,擅自称帝者都是上位者的大忌,他能得到善终吗?尽管杨元庆给了他承诺,可是他能相信杨元庆的承诺吗?过一两年,自己暴病而亡,那时,谁又会在意他的生死?

萧铣心中矛盾重重,难以决断,这时,一名亲兵飞奔而至,单膝跪下禀报:“启禀萧公,李密特使在营外求见!”

李密特使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来了,这让萧铣明白了什么,他略略沉思一下道:“把他带到我大营去。”

可以说李密使者此时到来,正好击中了萧铣最软弱的一面,本该杀使立威的他,竟神使鬼差地命人把使者带去他的大帐。

大帐内,祖君彦低着头思考劝说之辞,他的口才不是很好,但他的洞察力却相当敏锐,他进营时发现萧梁军并没有做好进攻的准备,士兵们完全没有大战前的紧张。

俗话说,一叶可知秋,从这一点,他便感觉到了萧铣内心的犹豫和矛盾,萧铣并不是很情愿和隋军配合作战,至少他还藏着一种保存实力的想法,正是这样,祖君彦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帐外传来战马奔驰的声音,紧接着战马一声长长的嘶鸣,有人低沉问:“使者在吗?”

“启禀梁公,使者在大帐内。”

祖君彦竖起了耳朵,从战马奔跑步伐,便可以推断出萧铣内心的焦躁,而且他改称为梁公,去除了帝号,这也说明他很清楚称帝的后果,祖君彦用他敏锐的判断力,便将萧铣此时的心境推断出来。

帐帘掀开,一股冷风吹来,二月的春天还带着一丝晚冬的凉意,萧铣沉默地走了进来,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祖君彦瘦小的身躯上,祖君彦连忙起身,深深施一礼,“参见梁朝皇帝陛下!”

“没有什么梁朝皇帝。”

萧铣眉头一皱,‘皇帝陛下’的称呼让他感到格外刺耳,他有些不悦地拉长了声音,“就叫我梁公好了。”

他又看了一眼祖君彦,似乎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祖君彦,他又问了一句,“你就是祖君彦?”

“回禀梁公,在下正是祖君彦,魏主座下记室参军。”

“请坐吧!”

萧铣请祖君彦坐下,又命军士上了茶,这才淡淡问道:“这么晚了,祖参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祖君彦连忙欠身道:“我是为魏梁两军的合作而来。”

‘魏梁两军的合作’,萧铣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祖参军是在说笑话吧!”

祖君彦摇摇头,“我不是说笑话,魏军灭亡之日,也是梁军灭亡之时,我们两军的命运一样,为什么不能患难与共,共度难关,梁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哼!这不一样,你们是被隋军灭亡,而我是心甘情愿投降隋军,你不能把两者等同起来。”

“可是……梁公自己的命运,杨元庆会饶过梁公吗?”

祖君彦的话像刀子一样戳到了萧铣的痛处,他腾地站起怒道:“来人,给我撵出去!”

冲上来几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架起祖君彦瘦小的身躯便向外走去,祖君彦急得大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梁公为何不听我劝?”

萧铣负手望着大帐,一动不动,当祖君彦即将被拖出大帐之时,他才冷冷道:“放开他吧!”

萧铣觉得自己异常疲惫,连李密都看出他逃不过杨元庆之手,才派祖君彦来说服他,难道自己真的躲不过这一劫吗?

祖君彦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上前深深施一礼,“请梁公听我一言。”

“你说吧!我听着。”

祖君彦精神一振,连忙道:“魏主让我转告梁公,只要我们两家配合,南方就由两家共治,庐江郡以西由梁朝统治,以东由魏朝统治,两家携手共抗隋唐,另外为了表示诚意,魏主愿将江都宫的财宝分给梁公一半。”

“红口白牙,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呢?”萧铣眼睛眯了起来。

祖君彦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我家魏主的亲笔信,请梁公一观。”

萧铣打开信看了一遍,确是李密的亲笔信,和祖君彦所说一致,但在信的后面对天发誓,承诺绝无半点虚假。

祖君彦察言观色,看出萧铣有些动心了,又继续鼓动道:“不需要梁军对付隋军,只要梁军压制住杜伏威的军队,隋军由我们来对付,剿灭杨元庆,隋朝动摇,必将迎来长久的对峙,梁公,这是机会啊!”

萧铣沉吟良久,“这件事让我考虑考虑吧!祖参军请回,天亮之前,我必有回应。”

祖君彦知道多说无益,他深深行一礼,“愿听梁公好消息。”

祖君彦被亲兵送了出去,萧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良久,他叹了口气道:“去把岑长史请来!”

……

大营外,祖君彦的二十几名随从正不安地等待着,这时营门开了,祖君彦快步走了出来,他回头拱拱手,“请转告梁公,多谢他的厚礼。”

随从们迎了上来,“祖参军没事吧!”

祖君彦一摆手,“速回军营!”

众人翻身上马,策马向东方的黑暗深处疾奔而去,就在一群骑兵走远,距离军营二百步外的树林里出来几人,为首之人正是韦云起,他望着祖君彦背影,回头问道:“看清楚了吗?此人是谁?”

邴元真冷笑一声道:“此人便是李密的记室参军祖君彦,李密的第二号谋士。”

“原来是他,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司马,让卑职去追杀他们。”身后护卫他们的斥候偏将萧延年道。

韦云起摇了摇头,“砧板上之鱼,暂时不用理会,我们先去见萧铣。”

众人离开树林,向大营处奔来,老远便有巡哨军士大喊:“站住!”

韦云起上前拱手道:“请转告梁公,大隋鸿胪寺卿,大隋行军司马韦云起求见!”

当值哨兵飞奔而去,不多时,营门大开,岑文本迎了出来,他今天在后营考校粮食,不知祖君彦到来之事,等萧铣派人找他来,他才知道情况有变,岑文本已经看出萧铣有反悔助魏之意,他心中异常紧张,韦云起的到来简直是及时雨。

“韦司马,久闻大名了。”

岑文本上前深施一礼,“在下岑文本,是萧公座下长史。”

“久仰!久仰!”

韦云起听杨元庆说起,这个岑文本是亲随派,正是他极力促成了这次萧铣出兵,岑文本的出迎,使他又有了信心。

岑文本上前低声道:“刚才李密的记室参军祖君彦来过了。”

韦云起点点头,“我已看见他了,梁公什么态度?”

“他现在也不知怎么办?他似乎已经被说动了。”

岑文本叹了口气,“他认定杨元庆不会轻饶他,迟早会杀他。”

韦云起也知道这是个关键问题,杨元庆在这个问题上也一直模棱两可,不肯给一个明确的承诺,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承诺了,萧铣会相信吗?

两人走进大营,邴元真也跟在后面,不多时,众人来到了中军大帐,萧铣已经等在了大帐前。

隋使的到来使他也有点紧张,就像做了亏心事被人看破一样,远远看见韦云起走来,他干笑一声,“不及远迎,怠慢了韦司马,敬请原谅!”

韦云起也上前笑道:“不敢!不敢!久闻梁公大名,也早想一晤,今日如愿以偿,不胜欣喜。”

“韦司马过奖了,请大帐里详谈。”

“请!”

众人走进了大帐,分宾主落座,在灯光下,萧铣这才看清邴元真,从前邴元真曾两次出使萧梁,彼此间很熟,萧铣一下子愣住,“你不是邴……”

邴元真微微欠身道:“元真已投明主,现为楚王幕僚。”

萧铣倒吸一口冷气,连邴元真都投降了杨元庆,李密说能他击败杨元庆,靠谱吗?一时间,萧铣顿时心慌意乱,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韦云起笑道:“我这才过来有两件事,一是商议双方出兵攻魏的时间,其次便是关于楚王迎娶令嫒之事,楚王已有明确答复。”

萧铣毕竟是一代枭雄,在稍稍慌乱后,又立刻稳住了情绪,他不露声色问道:“楚王殿下怎么说?”

“楚王愿意迎娶宝月为侧妃,同时承诺,将来上位后,册封她为淑妃。”

说到这,韦云起取出一对玉手镯,放在桌上,推给了萧铣,“这是楚王殿下的迎娶信物。”

萧铣拾起这对异常眼熟的手镯,他仔细看了一看,不由愣住了。

第二十章 月夜之战

没错!就是这对手镯,萧铣认出了眼前这对晶莹润洁的手镯,正是当年他在长安卖给杨元庆的那对手镯,那是仁寿四年,萧铣还记得很清楚,那时他还没有加入南华会,还在落魄之中。

这对手镯令他心中涌起了一种对往事的思怀,想起了他和杨元庆一次次交往,人是感情动物,就算是枭雄也会有软弱的时刻。

就在萧铣心绪难宁,举棋不定之时,这对手镯俨如一汪清泉,依附在它上面的往事情怀,汩汩流入萧铣焦躁的内心,使他心中再次宁静下来。

韦云起体会到了萧铣内心的变化,他又不失时机地说:“梁公或许不知道吧!窦建德已经投降,楚王殿下赐银五千两,放他归田。”

这个消息令萧铣浑身一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杨元庆能饶窦建德,为何就不能饶自己?

心中思绪万千,萧铣叹了一口气,“且让我静思片刻。”

说完,他起身走出大帐,似乎有点无礼,但岑文本理解他的心情,歉意地告罪一声,立刻跟出了帐,大帐内只剩下韦云起和邴元真两人。

韦云起注视着桌上的手镯,杨元庆给他说过,如果萧铣看见手镯,他肯定会有想法,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韦云起心中充满了好奇,这对手镯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韦司马,萧铣会不会撤军回豫章郡,两厢不管?”邴元真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

韦云起却没有什么担心,只有有岑文本在,就算萧铣走出昏棋,岑文本也能替他纠正过来,韦云起淡淡一笑,“我想他应该明白,很多事情他已身不由己。”

大帐外,萧铣负手慢慢走着,他需要最后做出决断,岑文本则默默无语地跟在他身后。

“你说杨元庆将来会怎么安置我,和窦建德一样吗?”萧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岑文本。

岑文本沉吟一下道:“我觉得应该是给梁公一个虚职,比如梁国公之类,同时让梁公远离故梁旧地,比如住在洛阳或者长安,梁公应该会默默无闻地过下去。”

“那宝月呢?杨元庆会实现他的承诺吗?”

“应该会,毕竟以他的身份,不会言而无信,再说他也需要一个萧梁贵族之女为妃,这样有利于安抚南方士族,我倒觉得这是杨元庆的本心。”

萧铣叹了一口气,枭雄固然不该畏死,但此时他却英雄气短,他一直有两件事最放不下,一是他的性命,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其次是他的宝贝女儿,月仙能不能得到一个好归宿?但他也知道,没人敢娶他萧铣的女儿,或许让她做淑妃,得到杨元庆的庇护,也是她的归宿。

直到这时,萧铣终于没有了犹豫,他内心渐渐坚定起来,思路也清楚了,就算他相信李密,李密将来一样不会容他,与其相信李密这种做不了大事之人,还是不如顺大势而为。

事到如今,他萧铣已经无路可走了,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压在杨元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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