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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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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杞点点头,“侄儿明白,以他楚王的身份,不会做这种事,是那个黑脸姓程的浑蛋所为。”

“但你却让我们崔家很被动!”

崔伯肃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变得严厉起来,“楚王妃之姊亲自在酒肆当垆卖酒,你让我怎么向楚王交代,她还是裴矩的长孙女,你让我又怎么向裴矩交代?”

崔杞深深低下头,他本想说如果不这样,他们一家都要饿死,可是他又说不出口,他是男人,却让妻子去酒肆抛头露面挣钱养家,他无论如何交代不过去。

崔伯肃见他样子可怜,也不忍再骂他,毕竟崔家子弟极为看重名誉,说起来,还是只能怪战乱。

“好吧!这件事就不提了,刚才楚王说,准备任命你为清河县县丞。”

崔杞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狂喜,自己要入仕做官吗?

崔伯肃凝视着崔杞那狂喜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本来他还以为是崔杞很有骨气,不肯让妻子去求楚王妃。

可现在看起来,其实是他的妻子裴氏有骨气,而这个崔杞,一个小小的县丞之职就让他忘记了半个时辰前的那一拳之耻。

虽然崔伯肃心中很失望,不过这个对家族有利的机会他却不想放过,他低声对崔杞道:“看得出楚王对你妻子非常关心,看来你妻子和楚王妃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要充分利用这个关系,将来你就会飞黄腾达,切记!切记!”

崔杞重重点头,“侄儿记住了!”

……

从崔府出来,杨元庆带着一行人向城外走去,路上,他埋怨程咬金道:“你以后不准再如此鲁莽,你在崔府门口打人,让我怎么向崔家交代?”

程咬金心中怒气未消,恨恨道:“这种没用的男人就该打,当年如果幽娘跟了我老程,我怎么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若家中只剩下一块饼,我也会一分为二,一半给老娘,一半给她,只恨啊!这些年我把她忘记了。”

杨元庆也知道,孝顺老娘和疼爱妻子,是程咬金的两大优点,若不是因为疼爱,他怎么会惧内?杨元庆也只是说说,倒不是真的怪程咬金打人,他只是碍于身份,否则他也一拳揍上去了。

“算了,这件事不说再提了,回太原后,我自会让王妃安排好此事,你就别再多事了,人家是有丈夫的人。”

这时,一辆牛车停在他们旁边,赶牛车之人正是裴幽,她笑眯眯问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杨元庆微微一笑,“准备回太原了,大姐什么时候去太原?”

“我当然要去的,我早想过了,等酒肆的生意好起来,我会找一个掌柜管店,那时我就有时间了,一定去太原探望敏秋。”

说到这,她又向程咬金招招手,妩媚一笑道:“这位黑将军,你过来一下,我要谢谢你替我管教那个没用的丈夫。”

程咬金被她一笑迷昏了头,他慢慢走上前,痴痴地盯着她道:“幽娘,你还记得我吗?当年……”

他话没有说完,裴幽忽然从马车座位旁抡起一把黑漆漆的大平底锅,猛地向程咬金的脑门砸去,程咬金措不及防,只听‘当!’一声巨响,平底锅结结实实砸在程咬金脑门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一个趔趄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裴幽站在牛车上,叉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碳锅脸算老几,竟然敢打老娘的夫君,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第三十三章 拜弥勒教

裴幽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理睬杨元庆,调转牛车扬长而去,杨元庆几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被程咬金的呻吟声惊醒,连忙围上来,“老程,你怎么样?”

程咬金的脑门上肿了一个大包,眼神都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裴青松心中歉然,毕竟裴幽是他族姐,但他也有点沮丧,他这个族姐压根就没理会他。

他连忙和两名亲兵扶起程咬金,杨元庆望着裴幽的牛车走远,他心中对裴幽顿时有了七分的好感,女人一旦自立就有了灵魂。

……

从城内出来,他的五百亲兵还占据着几座大棚,都吃得酒足饭饱,坐在一起聊天,唯一苦着脸的是几座茶棚的掌柜,他们没有办法做生意了。

当杨元庆等人从大棚内走出,亲兵们纷纷牵马迎了上来,为首的亲兵郎将叫韩孝国,是韩擒虎的孙子,年约二十七八岁,最早在幽州从军,跟杨元庆去丰州,一步步积功为校尉,最终成为他的亲兵郎将。

他上前行一礼,低声道:“总管,卑职有件事要汇报。”

“你说,什么事?”

韩孝国回头远远一指茶棚掌柜,“刚才吃饭时,听到一件奇怪之事,说平原郡那边拜弥勒教极盛,也就是这两个月才发展起来,而且听说官府也卷进去了。”

杨元庆的心中一下子警惕起来,拜弥勒教往往就是造反前奏,几年前,河东郡人宋子贤擅长幻术,能变出佛像,自称是弥勒转世,信众数万人,呼吁民众造反。

还有扶风郡僧人向海明也自称弥勒转世,创立弥勒教,掀起数万信徒造反,危害剧烈。

怎么平原郡也出现了拜弥勒教?而且平原东部就是著名的造反重地豆子岗,可千万别又一次爆发起义了。

杨元庆立刻招手叫来一名亲卫,把一面银牌递给他,吩咐他道:“你立刻去河间郡,命杨太守调集一万军队,火速赶赴平原郡待命”

“遵命!”

亲兵接过银牌,催马飞驰而去。

杨元庆沉思片刻,本来他打算直接前往恒山郡回太原,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必须去平原郡查看一下情况,如果稍有大意,再掀起造反风潮,这对刚刚开始恢复的河北经济,将是一场致命打击。

杨元庆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历经战乱,他很清楚这种用宗教发展信徒之快,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能席卷全郡,他稍有大意,必会铸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他不由对平原郡太守麴稜极为不满,拜弥勒教已经发展有两个月了,他竟然不汇报。

“走!”

他猛抽一鞭战马,带领亲兵们向东北方向疾奔而去。

……

平原郡位于清河郡和河间郡之间,东面是渤海郡,南面与齐郡隔黄河相望,它的东南便是隋朝末年最著名的造反中心豆子岗。

和清河郡一样,平原郡也是饱受战争摧残,原本富庶的人口密集之地,经过数年战乱,人口已锐减七成。

随着战乱结束,平原郡也开始逐渐恢复生机,就在这时,一股拜弥勒教的热潮席卷了平原郡。

清晨,装扮成商人模样的杨元庆带着二十几名手下进入平原郡境内,杨元庆非常谨慎,如果率领五百骑兵进入平原郡境内,必然会被弥勒教众发现,搞不好还会引发他们的提前造反,这就叫得不偿失了。

对付这种利用宗教来发动造反,一般最好的处理办法并不是军队来镇压,那样反而把事情扩大,就算镇压了也会损失惨重,最好的办法是当地官府抓捕核心教众。

大业九年,河东郡唐县宋子贤发起拜弥勒教,信众数万人,正是被官府及时发现,杀了宋子贤和他的千余名忠实信徒,及时制止了一场大规模造反的爆发。

但让杨元庆恼火的是,平原郡官府非但没有任何制止的行为,甚至还传闻有官员也参加入教,这就使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时值暮春时节,下了一夜的雨,到天亮时,雨势还没有停,天空灰蒙蒙一片,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使整个平原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因为下了一夜雨的缘故,官道上显得有点泥泞,一支由百余匹骡马组成的商队正在官道上艰难行走,骡马上驮满货物,用油布小心地包裹,大多是盐糖等生活必须之物。

这支商队便是杨元庆所装扮,包括程咬金和裴青松在内,一共二十五手下,都是武艺高强的亲卫。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平原县境内,平原县是平原郡最南面的一个县,紧靠清河郡,它并是郡治,平原郡郡治是安德县,位于平原郡中南部,离平原县约八十里。

官道左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延绵数十里,而官道右面则是大片农田,长满了绿油油的麦苗,再向远处便是一条小河,在小河边上则是一座小村庄。

“大东主,去那个小村庄问问情况吧!”

头戴八角帽,身着黑绸长袍,一身账房先生打扮的裴青松指着不远处的小村庄兴致勃勃建议道。

杨元庆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懒精无神的程咬金,笑着问他,“二东主以为呢?”

自从被裴幽一锅打翻后,程咬金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了精神,话也懒得说一句,“无所谓!”他懒洋洋回了一句。

“那好吧!就去小村庄看看有没有酒卖。”

杨元庆故意提到了酒,程咬金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他虽好酒,但酒又怎能抚平他心中伤痕,他现在就想回京城找娘子诉说衷肠,偏偏杨元庆又要来平原郡,使他无可奈何。

一行人离开了官道,沿着一条更加泥泞的田埂小道向约三里外的小村庄走去。

从前河北大平原上的村庄大多是死村,没有一个人,但随着战争结束,躲藏在县城里的农民开始陆续返回自己家园,一座座死村又逐渐出现了生机。

这座小村庄明显已经有人住了,开垦了荒芜的土地,挖掘了灌溉沟渠,在最外面一间屋瓦上已经出现了一片青白色的炊烟。

他们刚靠近小村庄,便听见一片犬吠声,十几条土狗飞奔出来,在四面八方围着他们狂吠。

几名在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也飞奔进村了,很快,几十名村民都热情地迎了出来,他们对商队的到来是极为欢迎。

杨元庆特地买了不少杂货,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廉价的首饰,以及一些镰刀锄头等待,就是为了便于向村民们探听消息。

杨元庆让几名士兵去和村民们买卖货物,他则走到一株茂密的大槐树下,在一名老者身旁坐了下来。

“老丈,请问这村里的村长是谁?”

老者满头白发,面目和善,他看了杨元庆一眼,不紧不慢问道:“东主有什么事吗?”

杨元庆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老者就是村长,他连忙笑道:“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些好奇,去年我经过这里,这座村庄好像没有人烟,现在又有了生机,令人感到很欣慰。”

老者微微一笑,“去年大家都还躲在县城里,现在战争结束了,大家自然要返回家乡,哎!当年村子八十户人家,现在只剩下二十几户了。”

“河北到处都一样,基本上都死在战争中了,老丈,你们村分田没有?”杨元庆又问道。

“分田?”

老者摇摇头,他指着众人道:“我们这里叫陈家村,大家基本都姓陈,和睦相处,如果官府不分田,那我们平均一家可以有两百亩土地,可听说一分田,一家便只有一百亩,剩下的官府要拿走,你说我们愿不愿意分田?”

杨元庆苦笑了一下,其实他也知道,分田对于河北来说,实际上是个伪命题,死的人太多,到处是无主之田,如果不分田,农民确实可以占有更多的土地,分田实际上是为了限制农民的土地,每家限定一个标准,多出来的土地,就成为官田,为以后人口增多做储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历史上,这些储备田绝大部分都被权贵吞噬了,包括农民手上的永业田也越来越少。

但杨元庆现在并不是关心分田的问题,他关心的是弥勒教,他已经看到了,很多村民胸前的衣襟上都绣了一尊弥勒佛。

只是他该怎么开口问弥勒教的事?如果这个村长就是个小头目的话,问得太直接了,会引起他的怀疑。

“老丈家里还有几口人?”杨元庆转弯抹角地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我原本有四个儿子,一个去了高鸡泊,一个去了豆子岗,都再也没有回来,老三当了窦建德兵,几个月前被放回来了,就是那个!”

老者指向一个正在买镰刀的男子,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意,“那就是我的三儿子,还有一个老四,现在太原从军,还是一名隋军火长。”

杨元庆听说他的儿子居然是隋军火长,顿时精神一振,笑道:“老丈,我们就是从太原过来。”

老者也有了兴趣,他刚要问,一名少年却飞奔进村,大喊:“村长,张佛孙来了!”

老者脸色一变,对村里人高声喝道:“先别慌买东西,随我迎接佛孙到来!”

百余村民纷纷在村口前跪下,只见几名青壮抬着一乘亭舆远远走来,亭舆坐着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银冠,手执法杖的年轻男子,目光冷漠,他被抬进了村口,第一眼便看见了杨元庆。

第三十四章 突破之口

村长带着一群村民跪在村口磕头如捣蒜,但白衣人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对村里这一队商人感兴趣,准确地说,他对这一百多匹骡马和货物感兴趣,战争初停,人民贫困,没有什么油水可捞,难得看见这种初具规模的商队。

他招手把村长叫上来问了几句,村长立刻跑来问:“你们谁是大东主?”

杨元庆刚要开口,程咬金却挺身而出,瓮声瓮气道:“老子就是!”

村长连忙对他行一礼,“佛孙请大东主去问话。”

程咬金在江湖上混迹多年,有极为丰富的江湖经验,他见那白衣男子贼眼放光地打量货物,便知道此人生了贼心,他上前也不行礼,冷冷问道:“找爷爷什么事?”

他匪气十足,白衣男子却不生气,笑嘻嘻问:“你们这里可有绸缎卖?”

“有,你要买多少?”

“有多少,我买多少,另外,你所有的货物我都买下。”

程咬金上下打量他一下,眉头一皱问道:“你的钱在哪里?”

白衣男子一拍胸脯,“钱有,都是银子,不过在县城里,你们得跟我去取。”

程咬金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下,“嗯!我们得商量商量,这不全是我一人的货。”

程咬金转身回来,低声问杨元庆,“要不要跟他去县城?”

旁边村长急得直对他使眼色,让他不要答应,杨元庆想了想道:“你告诉白衣人,我们要在村里吃点东西,然后再跟他去。”

程咬金又回去说了,白衣人倒也爽快,“你们去吃东西,我等你们。”

众人牵马进了村内,杨元庆被村长拉进了一间,急声对他道:“小伙子,可千万别去,去了小命就保不住了。”

杨元庆见房间外无人,便将门关上,取出一面军牌对老者道:“老丈莫要害怕,我们是太原隋军,奉命来调查拜弥勒教事件,你能否告诉我一点消息?”

老者呆了一下,半晌才叹口气,“这个弥勒教害死人,战争刚平息,大家都忙着修屋种地,谁想拜弥勒?可如果不加入弥勒教,官府就不发赈济粮食,大家没办法,只好加入,可一加入就被控制住了,勒令供奉家产,家中有点姿色的女人,也要供奉给弥勒,大家有苦难言啊!”

杨元庆听说官府竟然用赈济粮食来威胁民众入教,心中恼怒万分,他克制住怒火,又问:“那张佛孙是什么人?”

“那是我们乡的一个无赖,叫张五郎,他小时候我就认识,偷摸拐骗,一天都没干过好事,他两个月前加入弥勒教,被赏识封为佛孙,管我们附近十几个村子,以前是偷摸,现在是公开勒索,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

“老丈,佛孙是什么,上面还有什么人,能否给我说说?”杨元庆又问道。

这个老者也是恨透了拜弥勒教,既然这个年轻人是军队派来调查,他也不隐瞒,便道:“这个张佛孙在我家吃饭时给我说过,拜弥勒教组织很严密,佛孙是他们最下面一层,一个佛孙管五百信众,然后五个佛孙又被一个佛子管,佛子上面有九大佛爷,教主被称为佛泰,谁也没有见过,据说他讲佛宣教时,身后便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弥勒佛,所以有很多信徒,少说也有几万人了。”

“两个月时间就能发展到几万人?”杨元庆有些奇怪道。

老者又叹了口气,“不足为奇,连官府都加入了,有一次张佛爷喝醉酒说,平原县周县令就是九佛爷之一。”

杨元庆立刻拱手道:“多谢老丈!”

杨元庆从房间里出来,招手将几名亲兵叫来,低声对他们吩咐几句,亲兵们转身便去了。

片刻,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将白衣男子张五郎揪进了房间,张五郎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饶命!饶命!”

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傲慢和嚣张,几把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几乎将他吓尿了裤子,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群人不是商人,而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杨元庆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交代,你敢说半句谎言,我让你人头立刻落下!”

张五郎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说不出来,杨元庆又问道:“平原县周县令是拜弥勒教中的什么人?”

张五郎犹豫了一下,杨元庆立刻给亲兵使个眼色,亲兵手起刀落,张五郎的一只耳朵被割掉!“

痛得他杀猪般惨叫起来,亲兵揪起他另一只耳朵,吓得他魂飞魄散,连声道:“我说!我说!周县令是教中九佛爷之一。”

“该死!”

杨元庆骂了一声,随即一挥手,“拖出村外去宰了!”

“饶命!饶……”

张五郎被士兵们堵住嘴,拖了下去,旁边裴青松忍不住道:“总管,既然已经答应不杀他,为何又……”

杨元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若跑去安德县报告,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你的守信能担得起吗?”

裴青松低下头,不敢吭声了,杨元庆随即又令道:“把他的四个随从一并抓出村外宰掉,不准留一个活口。”

程咬金心中大呼痛快,斩尽杀绝,这才是大丈夫本色,他连忙问:“总管,我们下一步去平原县吗?”

杨元庆点了点头,眼中杀机迸发,他很想知道,平原县县令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然不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着弥勒教造反。

……

平原县和河北的其他小县一样,随着战争结束,躲在城中的农民大量回乡,县城内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大街上变得行人稀少。

但另一方面,随着经济开始逐渐恢复,很少店铺的生意又开始好转,尤其是铁匠铺和杂货铺,买农具和杂货的农民络绎不绝,酒肆也开门营业,许多老食客回归,大街开始出现了往来商人的影子。

杨元庆一行人是在黄昏时分进入县城,投宿在一家县城最大的客栈内,尽管白天看不到拜弥勒教的踪影,但到晚上后,拜弥勒教的影响便渐渐显示出来,人们开始三三两两走出家门,聚集在一起,听讲教义,举行入教仪式。

客栈的掌柜和娘子,以及几名伙计都跑去听教义了,客栈内只剩下一名伙计在忙碌,不过客人也不多,只有杨元庆他们这一群人。

夜渐渐深了,杨元庆带着十几名亲兵来到了县衙,县衙后宅便是县令的府邸,县令宅院的围墙并不高,攀一棵大树,可以很容易地翻进去,高的不是围墙,而民众心中的官威,就算没有围墙,也没有人敢走进一步。

两名亲卫轻巧地翻了进去,随即大门打开,杨元庆背着手走进了后宅。

平原县县令名叫周峮,最早是隋朝的平原县丞,窦建德主管河北后,他升为县令,随即新隋大军将窦建德赶出河北,周峮随即又效忠新隋,成为新隋的平原县县令。

这也是隋朝为了维护河北人心稳定而采取一种措施,只要没有犯下恶罪,便尽量让他们留任,事实证明,这项措施非常正确,正是这些熟悉情况的官员们的努力,使河北的民生开始迅速恢复。

但任何事情也不会十全十美,这项措施也使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躲过了清洗,继续留任一方。

平原县县令周峮就是其中之一,他加入了拜弥勒教,利用掌握赈灾粮食的大权,逼迫农民入教,他也由此收敛了大量钱财,当然,他并不仅仅是为了钱。

这两天周峮有些心神不宁,他接到上面的消息,楚王杨元庆很可能就在河北一带,让他留意,若有数百骑马队出现,立刻汇报。

平原县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处于四郡交界处,因此平原县也格外受重视,周峮知道拜弥勒教声势浩大,迟早要被告发,他已经通过弥勒教敛财近三千两黄金,如果在起事之前逃掉,那么他的后半生便能在荣华富贵中度过,否则他小命难保。

周峮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地考虑着自己的前途,忽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周峮已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他心中大怒,一抬头,却见是两个陌生黑衣人走进来。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刚要大喊,一把横刀已经冷冰冰地顶在咽喉之上,“你若敢叫一声,你人头落地!”

随即走进来五六名黑衣人,周峮吓得声音颤抖,“你们是……什么人?”

杨元庆负手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县令,还认识我吗?”

周峮眼睛顿时直了,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砰砰磕头,“楚王殿下饶命!楚王殿下饶命!”

杨元庆在河间郡击溃窦建德后,接见了很多河北各郡县官员,这个周峮他也接见过,因此他也认识。

杨元庆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周峮,冷冷道:“我是信任你,才不追究你过去效忠窦建德,可你却加入邪教,企图聚众造反,你自己说,你对得起平原县之民,对得起我给你的信任吗?”

周峮跪在地上羞愧万分,他嘴唇动了动,“事情不是殿下想的那样简单,其实和唐朝有关。”

第三十五章 真相揭开

杨元庆微微一怔,立刻坐直了身体,他确实没有料到,拜弥勒教居然和唐朝有关。

他注视周峮半晌,尽量把语气放温和一点,“只要你肯将功折罪,我非但不杀你,而且还会给你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你要把不该得到的东西都吐出来。”

杨元庆已经意识到,这个周峮是他灭掉这次造反风暴的关键人物,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立功赎罪。

周峮顿时激动起来,楚王刚出现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现在楚王又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令他绝路逢生。

“殿下,卑职有罪,卑职不敢隐瞒……一切都说出来。”

“你说吧!我听着。”

周峮迅速整理一下思路,道:“殿下,拜弥勒教的发起人叫崔履行,他是麴太守女婿,现在被称为佛泰之人就是他。”

杨元庆点点头,“照你这样说起来,拜弥勒教实际上就是太守麴稜所为,是这样吗?”

“殿下,正是如此!”

“可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杨元庆已经有点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个麴稜是窦建德的纳言,名望很高,自己宽容地接受他投降,封他为平原郡太守,他竟然敢创办邪教,图谋造反。

周峮慌忙道:“殿下,这个麴稜在投降窦建德之前,实际上已经投降了唐朝,他和唐朝相国刘文静是亲家,当初窦建德和唐朝结盟,就是他牵的线,这次拜弥勒教兴起,听说也是刘文静的主意,麴稜身边有一个幕僚,叫做汪寿,据说从长安来,卑职怀疑他就是刘文静派来。”

杨元庆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他:“他们决定什么时候造反?”

“应该是下月初,迎佛九九八十一天后,送佛归去,大规模教徒将聚集一处,那时正是发动造反的时刻。”

“现在已有多少教徒?”

“回禀殿下,现在已有四万余人,不光是平原郡,听说清河郡、渤海郡、信都郡以及河间郡都有信众。”

杨元庆沉思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周峮,心中有些怀疑,这种重要的机密,麴稜绝对不会轻易告诉外人,周峮如何得知?那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周峮是麴稜的心腹。

“那你为何要入教,跟随麴稜造反?”

周峮满脸羞愧道:“卑职因为有些把柄落在麴稜手中。”

“什么把柄?”杨元庆不依不饶追问。

“在大业十年,卑职私卖了不少官粮,大概有千石之多,其实平原县各县官员都或多或少有把柄在麴稜手中,所以才被要挟住,再加上入教有利可图,所以……”

周峮没有再说下去,杨元庆心里却明白,什么把柄倒是次要的,有利可图才是真正的原因,周峮一定是死心塌地跟随麴稜,成为他的心腹,现在看危险来了,便立刻将麴稜出卖,虽然隐隐猜到,但杨元庆不想点破,只要周峮肯替自己卖命,其余他们之间的恩怨都已不重要了。

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那怎么解决这个危机便是关键了,虽然周峮说还有一个月才是造反时机,但杨元庆相信,一旦对方知道企图已被自己发现,那他们肯定会提前造反,所以不能打草惊蛇,然后用雷霆手段一举击溃对方,才是取胜的关键。

想到这,杨元庆又看了一眼周峮,还得从此人身上着手。

“下面就是你立功赎罪的时候到了。”

……

平原太守麴稜今年约五十余岁,在仕途上已经走了三十年,已是一个政坛老手。

几乎所有的官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仕途,而在各个官员的仕途之间,也有一些小道想通,将官员们联系在一起,在各种小道中,婚姻无疑是一条极为重要的小道。

这一点对麴稜尤为突出,麴稜的次子麴名贵娶了刘文静的三女儿,正是刘文静这个亲家改变了麴稜的命运。

李渊在太原起兵时,时任信都郡太守的麴稜接到亲家刘文静的信,立刻宣布投降李渊,但不久他又投降了窦建德。

或许是发现窦建德没有什么前途,麴稜又转而暗中投降唐朝,在窦建德败亡后,时任纳言的麴稜率几十名文官投降了隋朝,他被杨元庆封为平原郡太守。

这个任命让麴稜心中极为失落,他本想能进隋朝中枢为官,不能当相国,至少也能做部寺主官,没想到只得到一个平原郡太守之职,而唐朝却许诺封他为礼部尚书。

一轻一重,一高一低,便使麴稜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名属隋朝,暗归唐朝,为了取得唐朝的信任,他不惜向李渊交纳了效忠书。

房间里,麴稜背着手在来回踱步,在旁边站着几人,一个是他儿子麴名贵,一个是他女婿崔履行,另一个是他的幕僚汪寿。

儿子麴名贵和女婿崔履行都是拜弥勒教中的主要首脑,其中崔履行被称为佛泰,也就是弥勒转世,而麴名贵是九大佛爷之首,手中掌握一千教兵,但不管女婿还是儿子,他们都是傀儡,麴稜才是真正的教主。

而幕僚汪寿则是军师,他实际上是李建成的幕僚,被李建成派来河北执行内乱之计。

而利用弥勒教来掀动起义则是刘文静的主意,河北战争结束,民心思定,很难再让他们造反,惟独利用弥勒教的信仰才可能鼓动这些愚男蠢妇们跟随造反。

“我听到一个消息。”

麴稜忧心忡忡道:“河间郡的军队开始集结,现在辽东战役已经结束,河间军队为什么会集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麴名贵眉头一皱,他是负责安全,对军队之类的调动格外敏感。

“父亲是说,河间郡的军队要来对付我们?”

旁边崔履行接口笑道:“岳父大人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河间郡军队调动或许是正常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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