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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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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也回头喝令:“击鼓备战!”

隋军的战鼓声也轰隆隆敲响了,一万隋军在城墙上迅速部署,一万民团军作为操械手,也进入了各自的位子。

这一次隋军的防御准备得非常充分,不像雁门城守军没有大型防御武器,只能靠人肉博命,大利城外城十几里的城墙上部署了二百四十架大型投石机,可以将数百斤的巨石抛出去四五百步远,这种两丈高的重型投石机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人挽拉,但经过张雷改良后,将前拉的老式投石机改为后拉型,利用投石机上皮带弹力射出,并利用水井轱辘的原理,将拉拽发力变成双绞盘,这样,一架投石机只需要二十人便足够操纵。

张雷不仅是大隋第一弩匠,他同时也是一个军事机械奇才,不仅设计了绞盘式投石机,还设计了类似连弩的排弩,就是利用床弩,一次射出十支兵箭,威力强大,三百步外可洞穿盾牌,这种床弩只要两个人便可操作,也是用绞盘上弦,城头上有四百部这样的床弩,对付密集的攻城军队,杀伤力惊人。

此外还有石砲,这种石砲是配合投石机,是一种短距离重型发石机,优点是准确性高,号称巢车杀手,五十步内,可将巢车击碎。

在隋军激昂的鼓声中,一万隋军和一万民团操械手已经枕戈以待,杨元庆目光冷酷,他要用最残酷的杀戮使突厥人几代人都难忘这一战。

第三十五章 再战大利

仅仅扎下大营两个时辰后,突厥军便发动了第一次大规模进攻,五万大军俨如黑色的潮水向大利城滚滚涌来,一百架云梯和五十部巢车夹杂在其中,这一次进攻突厥也没有全力以赴,排梯和攻城槌都没有投入战斗。

突厥士兵高举盾牌,两万冲城兵手执长矛和战刀,士气高昂,后面是三万弓箭兵,他们负责掩护,在‘咚!咚!咚!’震荡人心的鼓声中,他们黑压压地列队向大利城进发。

一架架云梯和巢车用最强壮的挽马拉拽,在人群中缓缓而行,在每一架云梯和巢车后面跟着数百人,鼓声仿佛敲打在巨大的木轮上,伴随着一浪一浪的喊杀声,突厥大军如波浪般起伏,声势浩大。

隋军在距离大利两里处挖了三条一丈宽壕沟,但这三条壕沟拦不住突厥人,他们在壕沟上搭上厚木板,使壕沟立刻失去了作用。

在离城墙还有一里半,鼓声突然变得密集,五万突厥大军呐喊着向城墙汹涌冲去,城墙上守军紧张而又期待地注视着突厥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

正面城头上的一百八十架重型投石机开始吱吱嘎嘎绞动粗索,长长的抛射杆向后弯曲,蓄积的势能达到了极致。

城外是一片荒草,齐人膝盖,突厥大军汹涌冲来,冲在最前面的数千人忽然一片哀嚎,纷纷倒地,他们踩到了撒在草丛的铁蒺藜,这种铁蒺藜上有四根一寸长的尖刺,撒在地上,总有一根尖刺朝上,铁蒺藜在剧毒中熬炼过,一旦刺中,轻则伤残,重则致命。

除了铁蒺藜,还有无数陷马洞,洞中倒插着一根三寸长的剧毒铁刺,不少突厥士兵踩进洞中,长长的尖刺刺穿了脚背,进攻突厥军措不及防,千余人倒下嚎叫哭喊,哀鸿遍野,更恐怖是腿开始变黑肿胀,疼痛难忍,不少人打滚嚎叫片刻后,便毒性攻心而亡。

“斩断他们的腿!”

阿木台高声叫喊,一条条血淋淋的大腿被斩断,受伤的突厥士兵纷纷被拖回,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种奇异的声音,仿佛是鸽群在天空盘旋时的响声。

突厥士兵们纷纷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出现一颗颗小黑点,向他们头顶上呼啸着飞来,越来越近,突厥军中陡然爆发出一片惊恐的喊叫,那竟是一块块巨石,他们抱头四散奔逃,一块千斤重的巨石轰然砸下,翻滚着向人群撞去,惨叫声一片,血浆四溅,被砸中几人顿成肉泥,巨石一连撞翻了十数人,轻则重伤,重者横尸,近两百块巨石在人群中翻滚,突厥军死伤惨重,紧接着,第二波巨石群又呼啸而至。

头上巨石压顶,地上暗藏杀机,突厥大军距离城池还有一里,便死伤三千余人,阿木台心痛之极,他大喊一声,“回撤!”

数万突厥大军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城上隋军一片欢呼……

“给我拿下!”

咄吉一声令下,数十近卫军一拥而上,将刚奔回大营的阿木台从马上拖下来,按倒在地上。

咄吉目光中闪烁着杀机,盯住他冷冷道:“我未下令退兵,你竟敢擅自撤回,动摇我军心,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阿木台仰头大喊:“可汗!隋军在地上插有毒刺,我们准备不足,死伤数千人。”

“死伤之人可以用作后面大军的铺垫,你胆敢擅自撤退,动摇大军士气,给我推下去砍了。”

士兵拖着阿木台下去,阿木台看见咄吉阴冷的目光,他忽然明白了,便大喊起来,“咄吉,你是借故杀我,我的族人不会饶你!”

话没有喊完,一名大汉便一刀剁下,将他人头砍下,咄吉冷笑一声,对身后众人道:“封锁阿木台已死的消息,不准任何人传出去。”

他又对万夫长蒙达道:“塔塔部三万军交给你统帅,给我再攻城池,我另派三万军队配合你作战!”

“卑职遵命!”

蒙达翻身上马,用长矛一指城墙,“击鼓进攻!”

突厥军的进攻鼓声再次敲响,在数万近卫军的驱赶下,塔塔部的三万军队被迫调头,向城池掩杀而去,始毕可汗又派三万大军加入到进攻队伍中,变成了六万大军进攻大利城,云梯、巢车、投石机混杂在大军中,六万大军密集如蚁群,浩浩荡荡,铺满了大利城外的旷野。

这一次突厥军变聪明了,他们用木板铺路,铺出几十条木板路,使突厥大军躲过地上的暗杀,但他们却躲不过头顶的巨石阵,数百块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在突厥人群中翻滚,血肉横飞,惨叫声响彻原野,一辆巢车被巨石集中,巢车在空中开花,巨木乱飞,尸体腾空,巢车轰然散架,又一架云梯被击中,梯子砸断,木台被洞穿,两只木轮脱落,云梯巨大的身子一歪,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接二连三的巨石砸进人群中,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巨大的恐惧使突厥军士气下降,又有不少突厥兵调头要跑,咄吉早有准备,三千近卫军执刀在后面压阵,近百名逃出大阵的突厥士兵被砍翻在地。

突厥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冲锋,随着突厥大军向前推进,双方的弓箭战爆发了,一万隋军在城墙垛口两边向下放箭,大利城城墙上有射箭口,可以用城垛为掩护,而排弩则在后面以仰角射箭,突厥军则以人数密集而占优势,双方箭如密雨,在天空织成一片黑色的箭网,突厥伤亡惨重,而隋军也出现了伤亡,不断有人惨叫着中箭。

在密集的箭雨中,突厥大军开始渡过护城河向城墙靠近,很出乎突厥人意料,护城河竟然没有水,只是一条深两丈,宽两丈五的大型壕沟,但护城河内有没有水,对突厥大军已经没有意义,他们搭上长达三丈的木板,使护城河失去了防御作用。

这时,几十座大型攻城云梯和巢车轰隆隆开到,一辆巢车上满载着五十名突厥士兵,人人手执长矛和盾牌,下面还跟着两百余人,一齐向上射箭。

巢车慢慢靠近城墙,离城墙不足五十步了,这时,隋军的四十架石砲开始发挥威力,石砲实际上就是一种超大型的床弩,石砲体长一丈,弓臂长一丈五,用牛筋或者麻绳做弓弦,安置在专门修建的砲台之上,由十名民团士兵操纵,用绞盘上弦。

石砲发射一种打磨光滑的石弹,重约五六十斤,射程可达七十步,有专门的士兵负责测距瞄准。

“来了!来了!”

一名火长指着一座慢慢靠近的巢车大吼:“给老子上弦瞄准!”

八名士兵像推磨一般推动长长的绞盘杆,巨大的弓弦被吱吱嘎嘎拉开了,扣在弦钩上,一名士兵将一颗石弹喂进了射槽,火长同时也是瞄准手,他趴在弓弩上,紧盯着望山,大喊:“向东偏半刻!”

石砲后面的地上画有刻度,士兵们抬起石砲向东移动半刻。

“好!”火长大喊一声。

他从石砲上一跃跳下,又盯着巢车看了片刻,大吼一声,“发射!”

两名士兵猛地拔出弦钩,只听‘咔!’一声巨响,一颗石弹从射槽内强劲飞出,向五十步外的巢车呼啸着射去。

‘轰!’地一声巨响,巢车被石弹击中,一根柱梁断裂,巢车剧烈晃动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他娘的,再来!”

火长大骂一声,十名士兵再次上弦喂弹,方向却不用调整,又是一颗石弹强劲射出,再次击中了巢车,连续两次中弹,一条绑缚在巢车主梁上的皮带终于松开,巢车瞬间倾斜坍塌,五十名士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下面的士兵欢呼起来,赞扬石砲的威力,那名火长挠挠后脑勺,笑骂道:“他奶奶的,居然要干两次!”

……

隋军的石砲虽然威力强大,但并不能摧毁所有的云梯和巢车,数辆巢车终于抵上城墙,铁板落下砸在城头上,碎石乱飞,铁板背后,五十名突厥士兵执矛从巢车内冲出,百名隋军从两边杀上,和敌军鏖战一处。

巢车实际上就是一种封闭的登城梯,源源不断的突厥士兵从巢车内冲出,杀向城头。

又连续有七八架云梯搭上城头,突厥士兵攀着云梯兵疯狂冲上,隋军士兵挥刀战刀和长矛和冲上的敌军拼杀,马墙上,数十名隋军士兵端弩从背后射击楼梯上的突厥士兵,强劲的弩箭射穿了木盾牌,不断有突厥士兵惨叫着跌下城去。

战斗渐渐变得血腥惨烈起来。

杨元庆站在高高的眺望塔上,注视着大利城的攻防战,他身经百战,对眼前的战斗看得很透,尽管不断有敌军攻城器搭上城头,开始有突厥士兵杀上城,但杨元庆心中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并没有失控,局势依然属于他可控制的范围内,隋军伤亡也是很正常,没有不伤亡的战争。

一名校尉奔上眺望台,单膝跪下禀报:“禀报总管,弟兄们伤亡已超过千人,杨将军请求增兵支援!”

杨元庆冷冷道:“告诉杨思恩,我一名士兵也不会增加,如果他顶不住,那他可以下来,让马绍为主将。”

“遵命!”

校尉答应一声,奔下去了,杨元庆目光又向远处的突厥大营投去,他是整个战役的主帅,掌管大局,具体城头上的战斗他不插手,他只是盯着突厥主力,敌军在战场上的巢车只剩下十部,而云梯不到二十架,但始毕可汗并没有增加它们的数量,攻城槌和排梯都没有出现,那就说明这次突厥军进攻只是一种试探,而他也绝不会增加兵力。

第三十六章 太原之变

“高将军,这边走!”

太原李渊府宅内,大管家领太原副留守高君雅匆匆向内宅走去,此时天已经黑了,两名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橘红色的灯光照亮亮了小径。

“怎么会从马上掉下来呢?”高君雅眉头皱成一团,李渊不说弓马娴熟,但至少也骑了几十年的马,怎么会发生坠马事件,居然还摔断了腿。

高君雅心中充满了疑惑,圣上命李渊去江都出任相国,他却找各种理由拖延行程,现在又居然摔断了腿,高君雅怀疑这又是李渊的借口,故意伪装断腿。

他心中冷笑一声,圣上给了他密旨,若李渊再胆敢不去江都,就有谋反嫌疑,命自己斩了他,高君雅也怀疑李渊有不臣之心,几次进攻贼军他都将大量降兵收编为郡兵,还隐瞒着自己,他是想做什么,也想兴兵造反吗?

高君雅心中怀疑李渊有造反之心,但他没有证据,而且他在太原属于弱势,他手下只有五千军队,其余军队都被李渊掌控,这使高君雅对李渊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他知道李渊得了一匹千里马,也是一匹烈马,很难驾驭,便问道:“唐公可是试新马而摔伤?”

“可不是吗?大家都劝老爷不要试,可他不听,非要骑新马,结果跑了不到百步就摔下来,腿还摔断了,哎!”

管家叹口气,又摇摇头,带着高君雅走进后院,一直走到内堂前,管家停住脚步,恭恭敬敬道:“高将军请进吧!里面有丫鬟会领高将军去病房。”

高君雅没有丝毫怀疑,推门进了内堂,内堂里光线通明,刺得他睁不开眼,一走进内堂,高君雅便愣住了,内堂站着几十人,席上坐着两人,一人是窦氏门阀的家主窦威,另一人正是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李渊,他盘腿而坐,满脸笑容望着他,哪有半点摔断腿的样子。

高君雅猛地醒悟过来,自己上当了,李渊是用苦肉计骗自己,他拔剑便向外冲去,躲在身后的李孝恭和李元吉一齐扑上,将高君雅按到在地,李元吉夺取了他的剑,又狠狠地一脚踢在他脸上。

“元吉!”

李渊一摆手,“好了,不要乱来。”

几名亲卫上前,将高君雅反绑起来,李孝恭和李元吉退了下去,李渊走上前微微笑道:“高将军,我并不想这样对你,实在是不得已,请你来是想共商大事。”

高君雅冷笑道:“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你李渊想造反!”

李渊摇了摇头,“我不想造反,只想救万民于水火,我依然是隋臣,我只想扫除天下乱匪,将圣上迎回京城,仅此而已。”

“哼!说得比唱还好听,李渊,你不用迷惑我,若不是我手上有五千军队,你会苦口婆心劝我吗?恐怕你一脚就把我像蝼蚁一样踩死了,我心里很清楚了,你不要痴心妄想,我高君雅绝不会跟你李渊造反!”

李渊脸色一变,和颜悦色不见了,变得异常凶狠,盯着高君雅冷冷道:“既然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

高君雅闭眼不语,李渊一挥手,“把他带下去!”

几名亲兵将高君雅堵上嘴拎了下去,这时,李世民走了进来,躬身道:“禀报父亲,高君雅带来的十几名亲卫全部被抓,没有一个逃走!”

李渊精神一振,又问:“有愿意投靠我们的吗?”

“只有两人愿意,其他人都不肯。”

“两人走足够了。”

李渊立刻吩咐李孝恭:“你速带五百人前往高君雅府邸,抓捕他的家人,同时要拿到他的调兵箭令。”

他又对李世民道:“你再好好安抚两名亲兵,给他们重赏,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家人掌握在我们手中,必须要使他们乖乖听话。”

“孩儿明白了!”

李孝恭和李世民一起去了,这时窦威笑道:“李公可是想利用令箭和两名亲兵夺取高君雅的五千军队?”

李渊点点头,苦笑道:“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高君雅不肯降,只能用计取之,我不想起事的时候,还要打一场恶战。”

……

一个时辰后,李渊借令箭假传高君雅的命令,以紧急会议为借口,将高君雅的十名部将召到军衙,用事先埋伏的士兵将他们全部抓捕,李渊随即派部众接管了高君雅的军队,次日一早,他便以通敌卖国之罪将高君雅公开处斩。

三天后,晋阳宫监裴寂开启晋阳宫,向李渊奉上兵甲四十万套,粮食近百万石,银钱和各种军资帐篷不计其数。

李渊当即向河东各郡招募义士,一时应募者如云,十天之内,李渊募兵八万余人,全部以正规军兵甲装备,至此李渊已拥有兵力近二十万,兵力强大,钱粮富集。

此时李渊已广传图谶:‘法律存,道德在,白衣天子出东海。’连河东三岁小儿亦知,李渊便下令三军改旗易帜,以白色为尊,三军将士左臂缠白布,他自己则骑白马、著白袍,戴银盔,自号白衣公,尊为大将军,建大将军府。

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唐俭和温大雅为记室参军,温大有为文书郎,武士彟为铠曹参军,刘政会、崔善为、张源道为户曹参军,殷开山为府掾,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王长谐、姜宝谊、阳屯为左右统军。

李渊又封世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封次子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将军,二人各统军五万,皆设官府属僚,李渊又封李元吉为太原太守,率三万军留守晋阳宫,他随即分兵两路,向关中进军。

大业十二年三月初,唐国公、太原留守李渊宣布讨伐乱贼杨玄感,率十五万大军向关中方向进军,正式拉开了李渊反隋的序幕。

……

洛阳皇宫,独孤震低着头一路疾走,显得心事重重,今天洛阳已经得到了李渊起兵的急报,这让独孤震又是欢喜,又有点发愁,欢喜是李渊终于抓住时机起兵,目前杨玄感和隋军两败俱伤,正是起兵的最佳良机,这个机会被李渊抓住了,足见李渊有足够的头脑和眼光,没有让他失望。

但独孤震又有点发愁,他该怎么脱身?其实李渊早在半个多月前便派人送信给他,告诉他即将起兵,窦威也同时得到消息,窦威及时赶去了太原,而独孤家因资产太大,他一直在忙于处理,同时他也不像窦威是闲职,说走就能走,他独孤震毕竟是东都第一辅佐官。

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那就是独孤震认为他投奔李渊的时机还不成熟,李渊还没有展示出他雄视天下的实力,至少有八成夺取天下的把握,他才会去投靠李渊。

在另一方面,李渊竟然募兵近二十万,这很出乎独孤震的意料,这说明李渊有防备自己之心,不肯用独孤家在军中的人脉,如果李渊真得天下,那么独孤家利益怎么保证?

独孤震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帮李渊一次,必须要在李渊的军中建立自己的势力……

独孤震一路快步疾走,来到东宫玄英殿,这里是越王杨侗处理政务的场所,每天上午,五名辅佐大臣都要在此商议政务。

独孤震走进书房,只见书房内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和右司郎卢楚等四人都已经到了,就在等他一人。

“老臣参见越王殿下!”独孤震上前深深施一礼。

“独孤相国免礼,请坐吧!”

在五人中,独孤震是相国,因此他也是首辅,地位崇高,杨侗也对他格外尊敬,请他坐首位。

杨侗今年只有十四岁,但他少年老成,聪颖异常,深得杨广的喜爱,时局混乱和不断爆发的大事使他忧心忡忡,他原本应该是一个开朗快乐的少年,却因为天下动荡不安而变得愁眉不展。

“独孤相国,我们刚才已经商议了片刻,现在主要是两件大事,一件是三十万突厥骑兵大举进攻丰州,另一件是太原李渊未奉召,擅自去关中平定杨玄感之乱。”

杨侗话音刚落,光禄大夫段达便冷哼一声道:“殿下不必为他遮掩,什么平定杨玄感之乱?李渊分明就是起兵造反,自封大将军,还封两个儿子为郡公,他有什么资格册封,连旗帜都变了,除了造反,还能有什么理由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段达也是武将出身,性格直率,再加上他和李渊关系不好,他毫不留情地批判李渊所谓关中平乱。

杨侗连忙道:“段使君请稍安勿躁,且听一听独孤相国的看法。”

独孤震叹了口气道:“在臣记忆中,李渊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圣上也是这样认为,说他起兵造反,臣怎么也不会相信,或许他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做出一些让人误解的事情,但他毕竟还是自称隋臣,向天下宣布去关中剿灭杨玄感之乱,还主张迎圣上回京,臣以为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易下结论。”

独孤震明显偏向李渊的话引起其他四人不满,谁都知道,李渊是独孤震的外甥,他当然不会承认李渊是造反。

其实独孤震晚来了半个时辰,在这个半个时候内,众人已经达成了一致看法,越王杨侗也做出了讨伐李渊的决定,只是给独孤震一个面子,听听他的意见,这些独孤震都不知道。

皇甫无逸冷笑一声,“那怎么解释他改旗易帜?竟然用白旗,那是突厥人的旗帜,正逢突厥大军南下,他却举突厥白旗,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换一身白衣,别人就不明白他的欲盖弥彰吗?”

韦津是京兆韦氏的第二号人物,是家主韦霁之弟,出任民部尚书,他疑惑道:“突厥攻打丰州和李渊起兵造反,臣觉得里面有点蹊跷,会不会是李渊和突厥达成了某种默契,突厥进攻丰州,拖住杨元庆,而他趁机取关中,所以他才用白旗。”

“绝不可能!”

独孤震断然否认,“如果大家一致认为李渊是造反,我无话可说,但如果说李渊勾结突厥,那是绝不可能,上次雁门之战,杨元庆大败突厥,突厥人安能不思报仇?我认为突厥进攻丰州是他们的既定策略,和李渊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李渊抓住了这个机会。”

杨侗点点头,“好吧!我们且不说李渊有没有勾结突厥,但他私自募兵,未奉召出兵,擅自册封官职,这些都是大逆不道之罪,孤不会容他,孤已下令虎贲郎将宋老生率军前去拦截,又命屈突通暂退出关中,驻防河东郡,不准李渊入关中,另外,杨元庆请求支援,孤不知该怎么办?大家可商议一下。”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卢楚说话了,他是范阳卢氏家主,是山东士族领袖之一,在这关键的时候,他要站出来为杨元庆说话。

“殿下,臣认为朝廷出兵支援不现实,钱粮支持也不现实,毕竟丰州太遥远,臣建议朝廷可以采用声援的方式,一方面朝廷要嘉奖杨元庆保卫大隋边疆,抗击异族入侵的功绩,另一方面号召大隋各郡义士赶赴丰州参与抗击突厥,并准许杨元庆册封六品以下勋官,这样才能体现出朝廷对于丰州抗击异族的支持。”

房间里一片寂静,谁都听得出卢楚有偏心,但他说得很有道理,即使有人想反对也无从开口,毕竟杨元庆确实在抗击突厥入侵。

这时,杨侗缓缓道:“孤一直认为杨元庆是大隋的柱梁,皇祖父雁门有难,他率军勤王,获皇祖父承认,既然皇祖父给了孤一定权力,那孤就可以做出一些决定,杨元庆率军抗击三十万突厥大军,为国效力,作为朝廷决不能无动于衷,即使不能实际支援,也必须声援以表态,卢使君的建议孤完全赞同,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第三十七章 凌晨偷袭

丰州的战争已经进入到第十二天,十二天内,突厥大军一共发起了四次大规模的进攻,但四次进攻都惨遭失败,突厥军的死伤已经高达四万人,而大利城的守军死伤也超过六千人,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

旷野里尸横遍地,到处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大利城外的土地,数以百架的巢车、云梯坍塌在旷野中,它们就像战死的勇士,绝望地看着大利城头上依旧在飘扬着的大隋赤旗。

突厥军的战术也在不断地变化着,天还没有亮,大利城内外笼罩着浓浓的白雾,这是仲春季节常常会出现的天气,和秋天的风沙一样,都是丰州的特色,但雾不会长,天大亮后便会消散。

战争停止了一天,城上的八千守军垫着羊皮,盖着厚厚的毯子,蜷缩在墙边沉睡着,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使士兵们纷纷从梦中醒来,城头上的警钟也敲响了,‘当!当!当!’刺耳的钟声使所有的士兵都醒了过来,在城下休息的民团士兵也迅速冲上城头,进入到各自的战备位置。

牛乳般的大雾弥漫在城墙内外,数十步外便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在响动,士兵们议论纷纷,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如果是敌军攻城,为何没有进攻的鼓声?他们和突厥人交战无数次,没有鼓声的进攻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大雾中指挥塔上的旗帜失去了作用,只能靠传令,守城主将骑马杨思恩骑马飞奔而至,他大声喊道:“这是敌军偷袭,投石机发射!”

在命令声中,一架架投石机开始吱嘎嘎绞动了,长长的臂杆猛地弹起,将一块块巨石飞射出去,射进了茫茫的雾气中,瞬间,惨叫声从雾气中传来,真是有敌军来了,隋军士兵纷纷振奋起精神,拉弓放箭,一片片箭雨向城外射去,几乎在同一时候,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大雾中飞出,数十隋军士兵措不及防,惨叫着被射倒。

在一阵呼啸声中,数百块巨石也从城下飞射而来,‘轰!’地砸在城头上,一块巨石击碎了城垛,将十几名隋军砸飞出去,另一块巨石击中了一座投石机,投石机轰然散架,巨大木头向隋军头顶上砸来,惨叫声不断响起。

弥漫的大雾使战局发生了逆转,一直处于不利状态下的攻城方开始占据上风,突厥军没有击鼓吹号,而是无声无息地发动了偷袭战。两百辆投石机投入了战场,突厥军的投石机要比隋军小,属于人力拉拽式发射,一架投石机需要上百人拉拽,射程可达两百五十步,在大雾的掩护下,它们已经抵达了两百步外,向大利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经过十几天的鏖战,突厥军也渐渐发现了隋军的一些防御漏洞,隋军的投石机射距大多在四百步左右,最短也是三百步,而石砲的距离最长不超过百步,那么在百步和三百步之间,就出现了一个空档,百步外还可以用弩箭来弥补,但在两百步到三百步之间是隋军打击力量最薄弱的环节。

在这个防御环节隋军是使用床弩,但床弩的破坏能力毕竟不能和投石机相比,而且突厥军使用了斗蒙防御,所谓斗蒙实际上就是一种大型皮盾,外型像斗而得名,一只斗蒙高一丈两尺,宽达两丈,用巨木做支架,上面覆盖数十层熟牛皮,除了千斤巨石的冲击力能砸毁支架外,而床弩和石砲都无法洞穿它,这是十几名逃到突厥的马邑郡工匠的发明,对防御隋军的弩箭非常实用。

在大雾和斗蒙的保护下,隋军的床弩失去了威力,而突厥军的两百架投石机开始发威,一块块巨石沉重地砸在城墙上,使城砖破碎,墙面凹陷,守城隋军和民团士兵在巨石的冲击出现了大量死伤,城头不断有隋军的投石机被击中摧毁。

杨元庆已经出现在城头上观战,他目光严峻,眼中有了忧虑之色,这是进攻十几天,突厥军第一次动用了投石机攻城,而且利用大雾为掩护,不再使用人海战术,突厥军这种微妙的战术变化使杨元庆感到了一种无形压力,他很清楚,这种大雾天气至少还会持续半个月,这会使守城遭遇极大的困难。

杨元庆并不是担心大利城,他是担心其他几座城池,其他几座城池的防御能力都不如大利城,他们能否支持得住?

突厥人向来是攻城能力薄弱,但这次突厥军所表现出的强大攻城能力出乎杨元庆的意料,也完全颠覆了他的观念,在大业五年以前,突厥人攻城武器都十分粗陋,从当年薛延陀的攻城武器便可见一斑,但只有短短数年,突厥人制造能力便突飞猛进,这只能说明逃亡隋民给突厥人带来了巨大变化,这也是每次中原大乱都会给游牧民族机会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中原防御能力降低,同时也使各种先进的技术传入草原,使草原人的力量变得强大。

杨元庆微微叹了口气,中原人所信奉的防御国策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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