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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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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因之,又因地扼京都洛阳,故史有 ‘东都锁钥’之称。
洛口仓便位于这么一个四面险要之处,是一座周长二十余里的巨大城池,城内有粮窖三千余口,每窖可藏粮数千石,总储粮量在千万石以上,为天下第一大粮仓。
但此时,洛口仓的存粮只有一半不到,四百余万石,就算是这样,也是天下最富饶之处,得粮者得天下,这在历朝乱世里已是不争的事实。
要想夺洛口仓,首先就得拿下虎牢关,徐世勣望着雄伟的虎牢关半晌沉思不语,程咬金笑道:“我有办法夺关!”
徐世勣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程咬金嘿嘿一笑,“男人嘛!不就喜欢那几种调调吗?你看我的。”
……
虎牢关建造在群山之中,依山势而建,城关雄伟,高大坚固,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险关,守军有千余人。
半夜时分,几十名守关的士兵正靠在城墙上打瞌睡,原本听说瓦岗军进攻荥阳郡,虎牢关守军很紧张,后来听说贼军北上渡河去河内了,众人松了口气,防御上有多多少少松懈下来。
一更时分,城下突然传来大群女人的哭喊声:“开门!快开门!”
几名士兵向下探望,只见城下莺莺燕燕来了一百多名女子,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士兵大声问道。
为首几名女子哭道:“我们是汜水镇的民女,来了大群强盗,把我们掳来,他们分赃不匀,发生了火并,我们便逃出来了,快让我们进城,他们会追来的。”
这时当值校尉也来了,他看了半晌,这些女人大多年轻,还有好几个女人赤着身子,令人怦然心动,他又看了看远处,没有什么人,他心中欲火高炽,顿时色胆包天,反正天下大乱,把这些女人占了也无妨,他便低声吩咐:“不要声张,放她们进来,大家人人有份。”
士兵们都动了色心,放下吊桥,将城门开了一条缝,有士兵向女人们招手,“快进来!”
大群女人向城内奔去,先跑进来的十几人果然都是年轻女人,还有好几个光溜溜身子,个个神情慌张恐惧,士兵们咽了几口唾沫,伸手摸了一把光身子的女人。
后面跑来的七八十个女人则头戴帏帽,身着宽裙,一个个花枝招展,浑身喷香,这些女人刚跑进城,忽然从裙下抽出刀劈头盖脸砍去,几名站在门口士兵躲闪不及,惨叫倒地。
一名身材魁梧的女人一掀帏帽,露出涂得鲜红的血盆大口,正是浓妆艳抹的程咬金,他挥动大斧一路劈杀而去,杀得等在城门口分女人的几十名士兵惨叫连连,瞬间杀死十几人,守城校尉被一斧劈飞脑袋,其余都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程咬金一路杀上城楼,夺下了控制吊桥的绞盘,不多时,徐世勣率五千骑兵杀来,冲进了虎牢关中。
……
听闻徐世勣夺下虎牢关,李密随即率大军调头杀来,十二月初十,李密十五万大军兵临洛口仓,洛口仓监赵南率五千守军投降,洛口仓落入李密手中,天下轰动,大隋王朝的根基遭遇到了最沉重的一击。
……
【历史上没有程咬金扮女夺虎牢的故事,只有杨谅军扮女夺蒲州,洛口仓是李密绕道夺下,并没有走虎牢关。】
第二十四章 海寺之战
李密趁中原兵力空虚,兵进荥阳,一举夺取了洛口仓,华夏震动,翟让心中懊悔,率领大军前来和李密汇合,并推举李密瓦岗之主,尊为为魏公,自己甘为瓦岗次主。
瓦岗四十余万大军距离京城洛阳只有百余里,洛阳形势危机,瓦岗军十万大军随即包围了荥阳郡治管城县,荥阳太守郇王杨庆紧急向皇帝杨广求救。
杨广被瓦岗军军势震慑,下旨命河南道讨捕大使张须陀率五万军讨伐瓦岗,并加封他为荥阳通守。
此时的张须陀也同样连战连捷,横扫河南道十二郡,所向披靡,他和瓦岗军曾经为争夺濮阳而交战数次,皆将瓦岗军杀得大败,连翟让也险些死张须陀手上。
张须陀慷慨领命,率三万大军一路杀向荥阳,贼兵望风而逃。
这天下午,张须陀逼近管城县,命大军在管城县以东二十里外扎下大营。
时值大业十二年新年,隋军大营一片静谧祥和,士兵们今天放了假,但不准出营,士兵们都在帐中休息,有的睡觉,有的聚在一起聊天,谈论家乡的风物。
张须陀则骑马在大营内巡视,之所以敢让士兵们休息,是因为他得到了情报,瓦岗军已经撤了管城县之围,退回到荥阳县,周围二十里,并无敌军。
张须陀今天已经五十二岁,他一生中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一个儿子,但上天不眷顾他,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可是两个女儿也不幸惨死,让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
失女的哀痛他深深压在心中,在任何人面前他不会表露出来,在将士们眼中,他是严慈相济的统帅,是宁愿自己无钱养家,也不能委屈士兵的父亲;在朝官们眼中,他是个不近人情,不懂变通的愚将,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却不懂夸耀自己,只会给将士请功;在皇帝杨广眼中,他是一个屡战屡胜的猛将,是忠心耿耿的大臣,是支撑大隋的柱石;在民众眼中,他却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爱民如子的清官。
但不管众人是怎么看他,却没有人去想过他的家庭,想过他的失女之痛,仿佛他没有家庭,没有妻女,只有一些细心的士兵发现他的头发白了大半,发现他的孤寂的背影开始变得有些佝偻,他们才慢慢体会到这位主帅心中埋藏着的巨大哀痛。
这时,秦琼不知何时来到了张须陀的身旁,“大帅,去休息一会儿吧!卑职来替大帅。”
张须陀笑了笑问:“士信呢,怎么不见他?”
“他的心情不好,我让他一个安静一会儿。”
张须陀点点头,“我们走走吧!”
两人骑马慢慢而行。
“叔宝,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明年四十了。”
张须陀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快啊!当年你来投奔我时,还不到三十岁,现在你也是老将了,我也老了。”
秦琼沉吟一下问:“大帅,听说朝廷准备将我们拆分,有这回事吗?”
“不是叫拆分,是朝廷准备我们一半军队调去河北道对付窦建德,可能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会去河北,然后这里留一部份将领和士兵组建三支新军,分别镇守河南十二郡。”
“这三支新军主将中有卑职吗?”秦琼低声问道。
张须陀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本来他是推荐秦琼为河南道东路军主将,驻扎齐郡,但兵部回馈的名单中却没有秦琼的名字,张须陀也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就因为秦琼的父亲是北齐官员,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屡屡为秦琼请功,却屡屡被驳回,大业六年他便是齐郡都尉,大业十二年,他还是一个鹰扬郎将,一直得不到提升。
秦琼冷笑一声,“我知道,兵部那帮人又看了我的籍贯是吧!”
张须陀叹了口气,“也不一定,现在正式任命并没有下来,只是一些传闻,等打完这一仗,我亲自去江都见圣上,如果还是不肯给你升官,我也辞官不做了。”
秦琼心中默默感动,这时,他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道:“听说这次杨玄感造反,元庆并没有率军去关中汇合。”
张须陀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那孩子的心思不是你能看懂,我很了解他,他不理睬父亲并不代表他忠于隋朝,如果说杨家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效忠,那就是他祖父,不过我已经想通了,能有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徒弟,也是我张须陀的福气。”
张须陀想起了孩童时的杨元庆第一次扔进冰窟窿时的情形,那孩子的倔强令他至今记忆犹新,不知杨元庆的孩子会怎么样,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把儿子扔进冰窟窿?想到这里,张须陀的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
次日一早,张须陀率大军继续向西进发,次日中午,三万隋军抵达荥阳县三十里外,瓦岗军也在荥阳县布下了十五万重兵,准备迎战张须陀。
瓦岗中军大帐内,翟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李密说他会赶来,可是到现在,张须陀已兵临城下,李密的影子都看不见。
翟让三败于张须陀,他对张须陀有一种骨子里的害怕,张须陀的五万精兵天下闻名,从来都是以少战多,所向披靡,卢明月的十几万大军败给张须陀二万人,吕明星的十万大军、左孝友的十万大军、郝孝德的十余万大军都是被张须陀以一万或两万军击败,自己三败于他,也都是在三倍的兵力下被击溃。
想到张须陀的三万精兵,翟让便一阵阵胆寒,如果李密再不来,他就准备撤军回巩县。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报,“魏公使者来了。”
翟让心中一阵失望,怎么是使者而不是李密本人,他忍住气道:“让使者进来!”
片刻进来两人,前面一人是李密心腹爱将王伯当,后面一人却戴着宽边斗笠,遮面而来。
“此人是谁?”翟让指了指后面一人,奇怪地问道。
后面人将斗笠一摘,却正是李密本人,吓了翟让一大跳,他又惊又喜,“魏公为何这样?”
“嘘!”
李密嘘了一声,低声道:“莫要让人知道我来了,自己人也最好不要说。“
翟让点点头,吩咐亲兵,“任何人不准进来!”
这他这才问李密,“魏公可是为了破张须陀而来?”
李密点点头,“千万不能让张须陀知道我带来,我已派人假装于我,正在巩县向这边赶来的途中,要明天晚上才能到,所以我们必须今天破敌。”
翟让大喜,“魏公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李密冷冷一笑,“此人百战百胜,已经极为自负,他命命有五万大军,却只带三万人来对付我们四十万大军,他的自负可见一斑,就算不用奇兵,我用四十万大军围困死他也可以,但这一次,我要用奇兵对付他,我问了不下百名和对他打过仗的将士,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致命之处。”
翟让连忙问:“魏公计从何出?”
李密得意一笑,“大哥不要问,我已经安排好,只管列大军和他作战,胜了固然好,败了,那就该我出场了。”
……
荥阳县东南方向有一座有名的寺院,叫做大海寺,寺院早已在兵灾中毁掉,只剩下残垣断壁,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曾经肥沃的耕地上摆开了战场。
此时就在大海寺南面的辽阔原野上,金鼓大作、杀声震地,旌旗如云,杀气冲天,张须陀三万大军列成三座方阵,向密集的瓦岗军中军进攻,此时的瓦岗军并没有什么阵容,数十名大将各自代兵,依仗着五倍于隋军的兵力优势,从四面八方向隋军发动猛烈进攻。
而不管瓦岗军怎么进攻,隋军都保持着它的三座方阵,毫不动摇地向中军杀去,就仿佛陷入狼群中的三只狮子,他们的目标就是对准了狼王。
这张须陀从上百场战役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乱匪几乎没有什么训练,阵法更是没有,更重要是,一支大的乱匪一般都是由无数小的乱匪组成,这就是导致乱匪内部山头林立,打起仗也各自为阵,没有什么统一指挥。
他只须集中兵力击溃乱匪中军,那么乱匪大军就会全线溃败,打了百战以来,从来都是如此。
李密或许不是这样,但李密不在荥阳,张须陀得到斥候情报,李密率三万军正向荥阳县赶来的途中,这支军队应该是翟让指挥。
张须陀和翟让打过三次仗,翟让的军队和别的乱匪没有什么区别,翟让的中军也不过五万余人。
张须陀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远处依稀看见的翟让中军大旗,对方的阵脚已经开始动摇了,全面出击的时机到来,张须陀毅然下令,“击重鼓!三支方阵合击中军。”
“咚!咚!咚!”五十面重鼓同时敲响,指挥台上三面红旗招展,鼓声和旗语,都是告诉隋军,三军合一,全面出击敌军中军。
隋军三支方阵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地,三支方阵融合为一阵,两支五千的骑兵从左右翼杀出,直扑敌军中军两翼。
战场上瓦岗军虽然声势浩大,但绝大部分士兵都没有攻击隋军的机会,实际是翟让的五万中军在苦苦支撑隋军三万大军的反复攻击,渐渐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在战场北面,大海寺旁的一片森林里,李密率领五千骑兵埋伏在这里,等待着张须陀一个足以致命的习惯出现。
李密冷冷地注视着战场的变化,他已经看出翟让不行了,开战还不到两个时辰,翟让的大军便渐渐支持不住,没有章法和阵法的作战,永远是乌合之众,瓦岗军的混乱使李密做出了这个判断。
这时李密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各路乱匪之所以屡屡被隋军击败,就在于没有建立起隋朝那样的官阶等级制度,各自为阵,权力没有集中,翟让也是如此,他太纵容手下,使他今天在大战时约束不了众人,没有人听他的指挥,他李密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瓦岗军必须属于他李密一人。
“魏公,瓦岗军败了!”有亲兵低声惊呼道。
李密也看见了,瓦岗军帅旗已倒,开始大规模溃败,李密回头低声令道:“等待我的命令出击!”
……
战场上,翟让中军崩溃,大军一败涂地,张须陀挥刀大喊:“一路追杀,斩首翟让者,赏银五千两,官升三级!”
隋军一路追杀十余里,杀得瓦岗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就在这时,李密所发现的,张须陀的一个习惯性漏洞出现了,张须陀的指挥中枢五百余人,并没有随军追杀,而在原地围着指挥塔等待大军的战报,张须陀就在队伍中,四周只有他的五百亲兵,而三万大军已经追杀出十余里。
李密见时机来临,一声厉喝:“杀!”
五千瓦岗精锐在李密的率领下从树林内杀出,张须陀一眼看见了突然杀出的伏兵,他大吃一惊,立刻喝道:“三军集结!”
五百亲兵立刻集结成一个方阵,但瓦岗军的五千骑兵迅猛异常,从两边飞驰而出,截断了张须陀的前后退路,队伍合拢,将张须陀包围。
张须陀大吼一声,率军突围,他挥刀劈砍,一名瓦岗大将人头被劈飞,回身又是一刀,将两名骑兵拦腰斩断,张须陀勇猛异常,左右劈砍,只杀得人头滚滚,血肉横飞,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但一回头,他五百亲兵和大将贾务本都没有能冲来。
这五百亲兵跟随他多年,都视他为父,他只听见亲兵惨叫声不断传来,他狂吼一声,“给我闪开!”
他连劈数十人,再次杀进重围,他的五百亲兵已经被瓦岗军隔成数堆,张须陀杀入重围,找到百余人,从另一边杀出来,将百人救出,这时,他看见贾务本带领数十人被千余骑兵包围,看眼一个个被杀死。
张须陀眼睛都红了,他喝声如雷,第二次杀进敌军大阵,将贾务本和剩下的十几名亲兵救了出来。
李密见张须陀神勇无比,不由大怒,对王伯当使个眼色,王伯当张弓搭箭,瞄准了张须陀的战马,弓弦一松,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一箭射进了张须陀战马的眼中。
战马一声惨嘶,前蹄高高扬起,将张须陀掀翻在地,李密大喜,立刻下令,“不许杀,围住他!”
数千战马迅速奔跑,片刻之间,张须陀团团围在中间,数千把兵器指着他,张须陀拔出他的冷月宝刀,挺身而立,浑身浴血,冷冷地注视着包围他的数千骑兵。
李密战剑一指张须陀,得意地笑道:“张须陀,事到如今,你还不投降吗?”
张须陀仰头大笑,“为将者能战死沙场,何其快哉!”
他‘扑通!’向南方跪下,磕了三个头,悲声大喊:“陛下,臣张须陀不能陛下效命了,愿来世再为隋臣,捍卫大隋江山!”
张须陀反手猛地一刀向自己心脏戳去……
数千瓦岗骑兵默默地望着张须陀的尸体,一阵风吹起,将一面大隋残破的赤旗吹来,覆盖在张须陀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野心泄露
张须陀战死,他的部众被迫南撤谯郡,将士一路号哭,河南郡十二道为之黯淡,瓦岗军则士气大振,一路反扑,不仅占领荥阳全境,许昌郡、梁郡、东郡、济阴郡、济北郡、淮阳郡、东平郡也全部被其占领,郡县官员望风而降,整个中原腹地都成为瓦岗军的疆域。
瓦岗军的兵力再次恢复到四十万,但兵力结构发生了倾斜,李密的兵力增加到二十五万,而翟让的兵力因大海寺惨败而减少到十五万,同时,李密因攻占洛口仓和杀死张须陀而声望大增,隐隐已成为中原领袖,翟让则因大海寺之败而对李密生怨,两人的矛盾最终因领导权的更替而开始激化。
江都的天空因张须陀的战死和瓦岗军的迅速扩张而变得愁云惨淡,三军更是士气低迷,皇宫内,杨广迎来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尽管他追封张须陀为荥国公,谥号‘忠’,但这依然不能振奋士气,取代瓦岗军攻掠中原所带来的冲击。
御书房内,杨广默默地听着裴蕴的汇报。
“李密自立为魏公,以行军元帅府瓦岗军衙,设三司、六卫,元帅府内设长史、司马及各曹参军,约束军纪,削减税赋,郡县官员皆任原职……”
这一次杨广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他低低叹了口气,“草莽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贵族造反,他们懂得建立政权,治理天下,没有李密,瓦岗不过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天下大乱,朕当如何是好?”
杨广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眼睛充满从未有过的无奈和伤感,这时,虞世基躬身道:“张须陀虽亡,但天下能带兵者并非张须陀一人,臣可以推荐几名大将,供陛下甄选。”
“你说吧!朕听着。”
“陛下,臣首先推荐江都通守王世充,此人镇压江南造反,屡立奇功,而且手段极狠,横扫江淮,同样百战百胜,他堪称张须陀第二,可由他去率领张须陀余部,镇压瓦岗之乱。”
杨广点点头,王世充虽善于带兵打仗,但此人善于迎奉,为官八面玲珑,和张须陀的耿直忠诚不能相比,不过王世充确实是替代张须陀的最好人选,此时是急用人之际,杨广也顾不了太多。
“朕准了,传朕旨意,加封王世充为左屯卫将军、左光禄大夫、河南道讨捕大使,受越王节制,即刻赴中原剿匪。”
杨广下达了旨意,又问道:“还有谁可推荐?”
“臣再推荐马邑郡太守王仁恭,此人纵横沙场数十年,能征善战,不亚于杨义臣,陛下若能用之,可平河北之匪。”
“可朕听说他整日沉溺杯中之物,不理政事,此人可用吗?”杨广疑惑问道。
“陛下,凡大才能者失意,大多沉溺于杯酒,或寄情于山水,王仁恭若能启用,他必将奋发以报君。”
杨广沉思片刻,终于点点头,“朕可先任命他为邺郡通守,若剿匪有起色,朕再任命他河北道剿匪大使。”
“陛下圣明!”
‘圣明?’
杨广脸上露出苦笑之意,他微微叹息道:“北方乱势已成,朕已无奈,现在南方林士弘造反,才是朕心腹之患。”
他回头问裴蕴和虞世基,“你们二人都是南朝之臣,对南朝熟悉,能否推荐一人,去平剿林士弘之乱?”
裴蕴上前躬身道:“陛下,臣推荐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他善于水战,而且忠心报国,此时他就在江都,可命他去丹阳造船,平叛林士弘之乱。”
虞世基也道:“陛下,臣想推荐的第三人正是来护儿,他平鄱阳湖之贼最为合适。”
“正是朕意,准!”
难得杨广今天连听劝谏,他的沮丧心情也渐渐恢复,他给虞世基使了个眼色,命他先退下,这时,御书房内只剩下他和裴蕴两人。
杨广看了一眼裴蕴,问道:“朕刚才见爱卿欲言又止,爱卿想说什么?”
裴蕴躬身道:“臣是想说李渊。”
杨广一怔,“李渊怎么了?”
“臣刚刚接到河东道监察御史的弹劾,李渊在剿灭贼帅毋端儿时,得到六万降卒,他将这六万降卒整顿为军,以为私用,此事并没有向朝廷禀报。”
杨广愣住了,这时,他猛地想起一事,上午他接到高君雅的密报,还没有来得及看。
杨广立刻从桌上找到密信,撕开信皮看了一遍,他顿时大吃一惊,和裴蕴说的完全一致,而且李渊超编招募军队达两万余人,这样的话,他手中实际上已有十万军队。
杨广忽然想起了那句谶语,他到吸一口冷气,莫非谶语指的其实是李渊,而并非李浑和李敏,他恨得咬牙道:“朕被他忠厚之相欺骗了!”
杨广刚要下旨抓捕李渊,裴蕴却道:“陛下不可捅破此事,捅破此事李渊必反!”
一句话提醒了杨广,他沉思片刻道:“朕可以封他为尚书右仆射,入阁为相,把他哄来江都,同时可密令高君雅,若李渊不来,可就地抓捕斩之!”
“陛下,臣也是这个意思。”
杨广将裴蕴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李渊,而是另有所图,他盯着屋顶,呆看了一会儿,才徐徐道:“其实朕知道,最适合的平匪之将还是杨元庆,朕很想用他,可是他总让朕失望,如果他真的能替朕剿灭天下之匪,朕可以将他纳为宗室,封他为王,将来他的子孙也能有机会登基,裴爱卿,这可是朕最大的诚意。”
杨广口口声声的最大诚意,却把裴蕴吓得汗流浃背,这哪里是什么诚意,这分明是在逼裴家表态,他跪了下来,“陛下,臣没有和杨元庆有往来,臣无法与他联系。”
杨广这几句话,三分是真,三分是假,三分是试探裴蕴,还是一分才是他的诚意。
杨广忽然觉得异常疲惫,他挥挥手,“朕有点累了,爱卿告退吧!”
“臣告退!”
……
中午时分,裴蕴一般都要回府吃饭,再小睡片刻,但今天裴蕴却没有心思午睡,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府中,杨广的最后几句话着实令他困惑,他不明白杨广的心思,难道他真的想封杨元庆为王?但裴蕴随即又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帝王之性,怎么能容忍杨元庆来分他的江山,假如是真的,那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裴蕴知道裴矩现在躲在丰州,裴矩也写信邀请他去丰州,但裴蕴始终放不下眼前的利益,现在他出任尚书左仆射,是朝廷第一相,所有的奏折都是由他和虞世基共审,尽管奏折已经不多,但这种荣耀却是他一生梦寐以求,让他放弃,他一时还办不到。
刚回书房坐下,他便命写了一封信,找来一名心腹家人,把信递给他,“走荆襄道去京城,把这封信交给长公子。”
裴蕴有三个儿子,都有才学,长子叫裴论,现任太府寺丞,留在京城,次子裴爽,因在大业九年参加杨玄感造反而被坐罪,坐了一年牢狱,现赋闲在家,三子裴愔跟在他身边,任尚辇直长。
裴蕴的想法是,即使他不去丰州,也可以让儿子代表自己前去,他打算让长孙裴曜和次子裴爽前去丰州。
心腹家人走了,裴蕴刚端起碗要吃饭,便有门房来禀报,“江都通守王世充求见,还带来一群匠人。”
裴蕴心中奇怪,带匠人来做什么?他便走出府邸,大门前,王世充春风满面,他刚刚从宫里回来,他正式荣升为河南道讨捕大使、左屯卫将军、光禄大夫,他的人生到了一个转折的时刻。
他见裴蕴出来,连忙上前施礼,“卑职王世充,参见裴相国。”
裴蕴眯着眼笑道:“王将军,恭喜你了。”
王世充恭恭敬敬道:“这都是裴相国平时的栽培,卑职心中感激不尽。”
王世充为人圆滑,八面玲珑,这在朝廷中是出了名的,不过他的话确实让人听得舒服,裴蕴点点头,他见一群匠人,大约三四十人站在不远处,便奇怪地问道:“王将军,这些匠人来做什么?”
王世充谄笑道:“我见裴相国府邸的外墙有些斑驳,所以找这些匠人来修补一下,今明两天正好天气都不错,可以修补一下。”
裴蕴这才恍然大悟,他住的宅子是座老宅,有些年月了,前天下了一场冬雨,使外墙的墙皮大面积脱落,颇为难看,裴蕴抱怨了两句,没想到王世充今天就带来了工匠,此人心思之巧,令人叹服。
裴蕴又想起一事,笑道:“我那后宅的鱼池最近有些漏水,能不能烦请工匠们一并修补一下。”
王世充慌忙躬身道:“卑职也有耳闻,所以今天工匠们都带来了修补鱼池的工具,只是卑职担心让工匠进府,打扰裴相的家眷。”
“无妨!我今天让家眷们收拾一下,明天可以动工,先修鱼池,再补外墙。”
裴蕴眼睛都笑成一条缝,王世充如此善解人意,若不能升官,都是天理难容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能为裴相国效劳,是卑职的荣幸,别人想效劳还没有机会,若裴相不给卑职这个机会,那卑职只能怪祖坟没有埋好。”
这种露骨的阿谀奉承让裴蕴听得都有难受了,而且这座宅子也是王世充替他找的,是江都最好的大宅,王世充还甚至献给他两个美貌的歌姬,这些人情累积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若不表示表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就多谢王将军了,不知王将军有什么难处需要老夫帮帮忙,尽管提,不要客气。”
王世充是个极为现实之人,他马上要去河南剿匪,而且是受越王节制,他一走,裴蕴就对他没有什么意义,平时这么多人情送给了裴蕴,现在要走了,他当然得把人情要回来,今天他来补外墙,其实就是提醒裴蕴该还他的人情了。
王世充毕恭毕敬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卑职也想尽快替圣上分忧,只是卑职接手张须陀的军队,怕一时难以服众,卑职想带一点江淮之军过去,但圣旨却没有提到这一点,能不能请裴相给圣上说一说此事?”
裴蕴明白王世充的意思了,他是想带一些心腹过去,这也是人之常情,问题不大,裴蕴便欣然点头,“王将军放心,下午我去给圣上说一说此事。”
“多谢裴相国!”
第二十六章 宿将抉择
王世充得到隋帝杨广的恩准,准他带三千江淮军前往谯郡接管张须陀的军队,王世充便带着他的兄长王世衡、王世伟、族弟王辩、侄子王仁则,以及几名得力干将连夜出发北上。
三天后,王世充的军队抵达谯县,张须陀军队的大营就驻扎在三里外,王世充并不急于进张须陀大营掌权,而是命人去把张须陀的几名手下大将请来议事。
中军帐内,王世充正和他的几名兄弟子侄开会商议大事。
王世充今年四十余岁,他是河西胡人,原姓支,因他祖母带父亲改嫁王姓人家而改姓王,王世充长得身材魁梧,相貌粗鲁,但眼睛里却有一种和他相貌不协调的狡黠。
“现在天下大乱,豪雄割据,我们王家焉能落人之后?”
王世充凶狠的眼睛向几个兄长子侄一一扫过,“你们说,我们王家的江山在哪里?”
王世充的几个兄长都是粗鲁而凶猛之辈,缺乏王世充的头脑和狡猾,在这个问题上,他们除了眼睛比王世充瞪得更大外,别的本事就没有了。
王世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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