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下枭雄-第1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杨元庆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摸向她的小腹,难道会是……
半个时辰后,一名老医生开出了诊断:‘喜脉!’
第二十七章 李思杨虑
书房里,李渊气得脸色铁青,将李靖的信撕得粉碎,狠狠扔在地上,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疾走,半晌,他停下脚步自言自语,“我真是昏头了,竟然去与虎谋皮!”
在旁边站着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建成和次子世民,李世民咬了一下嘴唇,上前道:“父亲,既然他无心,孩儿也不愿跟他学习。”
“我只是久闻他才华卓著,想拉拢他罢了,却没想到他竟是杨元庆的人!”李渊恨恨地叹了口气。
这时李建成道:“父亲,其实可以想得到,李靖本来就是杨元庆带来的三个属僚之一,他又是杨素的幕僚,父亲想拉拢他,孩儿也觉得不太现实。”
李世民不再说话了,他想得比较简单,他就是想跟李靖学兵法,不料父亲竟是想利用他的拜师拉拢李靖,最后失败了,令他心中也颇为遗憾。
李渊不想让次子介入太多,便摆摆手,“世民,你先去吧!”
“是!孩儿告退。”
李世民退了下去,刚走走出门,却遇到了父亲的幕僚武士彟。
李渊虽然没有担任尚书、寺卿之类的主官,但他毕竟有显赫的家世,而且在地方主政多年,也交结了不少才俊之士,这次出任涿郡代理太守,他也带了一名心腹属官,叫做温彦博,温彦博是文林郎,直内史省,学识渊博,见识高广,和李渊私交极好,他出任涿郡录事参军事,主管六曹。
除了温彦博外,李渊还带来一名幕僚,叫做武士彟,武士彟原本是汉王杨谅手下,因被汉王造反牵连而免职回家,他经商成功,成为太原的一名木材大商人,李渊在修汾阳宫时和他接触颇多,很欣赏他的见识和才能,武士彟也有意复出,他见李渊相貌奇伟,胸有大志,便毅然做了李渊的幕僚,将本钱压在李渊的身上。
“参见武世叔!”李世民连忙向武士彟行礼。
武士彟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高长,容貌清雅,从外表是绝对看不出他是个商人,更看不他也能领兵打仗,他被李渊任命为仓曹参军事,主管涿郡仓禀,地位颇为重要。
“你父亲在吗?”
“回禀世叔,父亲在书房内。”
武士彟也颇为喜欢李世民,他知道李世民喜欢读书,但父亲管教极严,不肯给他钱去买书,他从怀中摸出一颗明珠,悄悄塞给李世民笑道:“去换成二百吊钱,然后可以买书。”
李世民犹豫一下,武士彟却推他一把,“去吧!”
“多谢世叔!”
李世民行一礼,转身走了,武士彟望着李世民的背影笑了,他觉得李渊的次子比长子更值得他下本钱。
武士彟敲了敲书房门,“使君,是我!”
“请进!”
武士彟走进书房,见一地的碎纸,像是一封信,被李渊盛怒撕碎了,他便微微笑道:“使君为何盛怒?”
李渊叹了口气,“先生先请坐下!”
武士彟坐下,李渊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苦笑道:“这几个月我和杨元庆合作愉快,竟忘记了从前的暗斗,以至于今天与虎谋皮,反而使李靖果断地拒绝了我。”
武士彟眉头一皱,一种商人特有的敏感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李靖明显是奇货可居,而杨元庆把奇货捏在自己手上做什么?除非是他也想做大生意。
武士彟小心翼翼道:“使君有没有想过,其实杨元庆也有野心。”
“你是说……”
李渊有些回过味来了,“他想拥兵自立?”
“这个我说不准,但我认为,高丽兵败后,处在他这个位子上的人,都会生出野心,从他控制幽州军队便知道了,借口剿匪,把幽州军牢牢控制在手上。”
李渊还从来没有考虑过杨元庆造反的可能,但武士彟的一句话却使他俨如从梦中清醒,他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杨元庆真有造反之心,那么自己身处涿郡,岂不是极度危险?
旁边李建成仿佛很明白父亲的担心,他微微一笑道:“父亲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觉得杨元庆就算有造反之心,也不会这么着急起兵,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而且杨元庆明天进京。”
李渊将心平静下来,想想确实也是这样,幽州还驻扎有十万忠于杨广的军队,就算杨元庆有造反之心,他也难以在此时举事。
提到杨元庆进京,李渊倒想起一事,他立刻吩咐建成,“去告诉你的三个兄弟,明天自己骑马回京,不用跟杨元庆通行。”
李建成答应一声,走出了书房,武士彟却笑道道:“使君,这又何必?他好歹是一州总管,身份摆在那里,再怎么也不会有宵小之心。”
李渊摇摇头道:“与虎同行,终是危险,我还是小心点好。”
两人说到这,李建成又进来了,“父亲,京城有送信人,是舅祖家!”
李渊精神一振,独孤家给自己送信来了,他连忙道:“快让送信人进来!”
片刻,李建成领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来,李渊认识此人,是独孤震的一名心腹侍卫。
年轻男子进来便躬身道:“参见李使君!”
李渊点点头,“是家主让你送信吗?”
“是!”
年轻男子取出一封信,呈给李渊,李渊接过信又问:“还有什么口信没有?”
“禀报使君,没有口信,所有的内容都在信中。”
“一路辛苦了。”
李渊吩咐建成,“赏他一百吊钱!”
“多谢使君!”
年轻男子被李建成领了下去,李渊这才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他详详细细看了一遍,眼睛露出一丝兴奋而又紧张的神情。
武士彟看出李渊的紧张,待他看完信,便问:“使君,发生什么事了?”
李渊仿佛还没有从信中内容恢复过来,半响,他才叹口气道:“独孤家主让我尽快收集元弘嗣的罪状,弹劾他!”
……
东平郡郡治郓城县紧靠巨野泽,那是一片波光万顷的大湖,占了东平郡两成多的面积,正是这片大湖给了东平郡人丰富的资源,使得东平郡和附近的几个郡相比,民情相对平稳,没有出现大规模造反的乱匪。
尽管如此,巨野泽北面的梁山还是出现了两支造反乱匪,一支造反乱匪首领叫张敬,据说是从瓦岗寨分裂出来,他从济北郡聚集了一万余人,占据梁山为寇,自称东平上将军,另一支造反乱匪的首领叫王约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规模较小,聚集了数千人。
好在这两支造反乱军并没有大肆掠夺周围郡县,他们在巨野泽附近开荒种地,撒网捕鱼,使东平郡人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威胁,相反,来自济北郡的乱匪头子韩进洛和济阴郡的乱匪头子孟海公,却时常杀进东平郡抢掠,令东平郡人苦不堪言。
这天上午,一支两千余人的郡兵在都尉杨积善的率领下从城外操练归来,队伍奔腾,气势浩大,激起一阵阵尘土,坐在路边的几名老者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议论。
“听说这是杨太守新募的两千士兵,这样东平郡郡兵就有八千人了。”
“真弄不懂,杨太守招募这么多郡兵做什么?”
“你很是笨蛋,当然是为了剿灭乱匪,难道他还想造反不成?”
“那可说不定,现在都在在造反,每个郡都有,杨太守若造反也很正常。”
“管他谁造反呢!有的饭吃就行。”
“唉!我们郡多亏有巨野泽,还有的吃,听说济阴郡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象了,还听说那孟海公抓到读书人,便将肉割下来给士兵吃掉。”
“别说这些事!”
这时,两名衙役远远走来,大喊道:“你们聚在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散开。”
几个老者顿时想起半个月前杨太守的命令,公共场合不准四人以上聚集,违者以造反论处,他们正好四人,吓得几个老者连忙散开了。
大街上又恢复了冷静,两千军队奔回军营,杨积善直接去了郡衙。
郡衙朝房内,太守杨玄感正在写述职报告,现在是十月中旬,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启程进京述职了,但一般都要提前一个月将述职报告先送进京。
杨玄感出任东平郡太守已经近一年,除了地位比从前略有下降外,他对其他方面都很满意,尤其皇帝和朝廷重臣远在涿郡和辽东近一年,对地方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几乎就没有人管他,由于地位相差太大,他治下的属官对他敬畏有加,不敢对他的话有丝毫疑问,使他成了东平郡的土皇帝。
今年开始,各郡持续不断地大规模造反,使朝廷已焦头烂额,尤其在河南地区,仅东郡瓦岗寨的规模已达十余万人,东郡各县官府龟缩在城内,不敢出门一步,他三次要求追加郡兵,兵部竟三次批准,着实令他喜出望外。
这时,门外响起兄弟杨积善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
“进来!”
杨积善走进屋,随手将门关上,躬身施一礼道:“大哥,玄敬那边有新消息。”
杨玄感兴奋问道:“有什么消息?”
杨玄敬便是梁山聚众造反的张敬,他奉杨玄感之命,在梁山占山为王,募集了一万两千余人,而另一个山大王王约当,便是王伯当的化名,他奉李密之命,募集了五千余人,这些都是杨玄感的秘密储备。
杨积善躬身道:“玄敬说,这两个月又有三千人来投奔,他说人越来越多,他有点吃不消了。”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才一万五千人他就吃不消吗?别人动则数万人,是怎么管的?”
杨玄感骂了一句,又问:“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就是北海郡有郭方预造反,自号卢公,众至三万,渤海郡孙宣雅造反,聚众十万,自封齐王。”
杨玄感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边,墙上是一幅大隋郡县图,他用蓝色小旗在北海郡贴上,这表示一万人以上的造反,又取一面红色小旗在渤海郡贴上,这是五万人以上的造反,而一万人以下是黄色小旗,望着山东、河南、河北地区贴满的密密麻麻的造反小旗,杨玄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的时机已经渐渐要成熟了。
第二十八章 初遇建德
杨积善离开郡衙匆匆回家,刚才在进衙门前他妻子托人来告诉他,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杨积善便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了。
杨积善的家在城南,是一座占地两亩的小宅,宅子是官宅,他自己买了几个丫鬟和仆佣,他妻子跟来和他住在一起,儿媳和孙儿则留在京城。
杨积善刚进家门,妻子岳氏便将他拉进里屋,小声道:“巍儿来了!”
杨积善其实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已成家立业,在长安生活,杨巍是老小,也最被杨积善所宠爱。
杨积善走进里屋,只见儿子杨巍正坐在桌前满头大汗地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饼,杨巍是从五原郡过来,他已被正式调到幽州,出任鹰扬郎将,先去京城兵部办调动手续,然后便直接去幽州。
但在京城他得到杨元庆的信件,命他去一趟东平郡,查探一下杨玄感的情况,他便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来东平郡,他自然是来找父亲杨积善,他父亲杨积善出任东平郡都尉,颇掌军权,杨巍见父亲进来,连忙站起身。
“坐下!继续吃。”
杨积善笑着让儿子坐下,他极为疼爱这个又高又胖的小儿子,他也坐下,笑眯眯看着儿子吃汤饼,一直等他吃完,这才问道:“经过东郡时,没有遇到瓦岗寨的乱军吧!”
杨巍点点头,“遇到了,他们在韦城招兵,说我是奸细,要抓我去见他们将军,惹我恼火,砸死几十个,把他们全吓跑了。”
杨积善心中担忧异常,“你可要千万当心,现在每个郡都有造反,别和他们硬打,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父亲请放心,孩儿不会鲁莽,能躲则躲,我实在是没有料到,韦城县竟然被瓦岗寨占领了。”
“算了,不说这个。”
杨积善叹息一声,摆摆手又问:“说说我最牵挂的人吧!我孙子怎么样了?”
“他被外公带着,好得很呢!如果父亲想他,我捎信回去让娘子把他带来。”
“当然是想孙子,不过就不用带来了,最好你把你母亲一起带走,送她去蜀中娘家。”
杨巍一惊,连忙问:“大伯要起事了吗?”
“嘘!”
杨积善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确认丫鬟和仆佣都不在外面,这才关上门,回来低声道:“最近他备战越来越急,我感觉最多半年他就要举事了。”
杨巍心中一沉,只有半年了吗?
“父亲,此事事关重大,能肯定是半年吗?”
杨积善摇摇头,“我哪能肯定,只是感觉,他是看各地造反形势,各地造反越来越多,他很兴奋,看得出他已有点按耐不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杨巍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不过他说过,至少要有五万人才能举事,现在我手上有八千郡兵,玄敬那边有一万五千,王伯当那边有五千,还差两万二千人,就算有了五万军,还要训练,还要置办武器装备,还要等待时机,我估计至少要八个月时间。”
杨积善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翻,直接递给杨巍,“这是你大伯的钱粮和装备情况,你给元庆吧!”
八个月时间就是明年六七月左右,杨巍叹了口气,接过册子站起身道:“父亲,那我就走了。”
杨积善愕然,“巍儿,你刚来就要走吗?”
“我其实是路过这里,我去涿郡,估计元庆已经启程了,看看路上能不能遇上他。”
杨巍走出房门,又和母亲说了几句,便骑上他的骆驼,向黄河方向而去。
……
十月已是北方的初冬时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黄昏时分,天空下起冬雨,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一片光秃秃的森林,老树在雨中阴郁地站着,树枝上不时传来寒鸦‘嘎!嘎!’地叫声,格外地荒凉寒冷。
这里是信都郡的蓨县,离南方的高鸡泊不过百余里,半年前,蓨县被乱匪张金称军队攻破,杀了一万余人,钱粮妇女洗掠一空,时隔半年,这里的官道上依然看不见任何行人。
远处数里外黑黝黝的城墙被雨雾笼罩,在荒凉的背景下俨如一座鬼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车的轱辘声,马车渐渐近了,是一匹瘦骨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官道上急匆匆奔逃,旁边还跟着两名骑马的中年随从,脸上全是雨水,掩饰不住他们脸上惶恐焦急的神情,他们不停地向后张望,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
“阿福叔,这里离永济渠码头还有多远?”一名随从着急地问赶车老者。
“三郎,你是糊涂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十几里吧!”
“他们追来了!”
另一名随从大喊起来,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群小黑点,正向这边疾速奔来,两名随从顿时慌了手脚,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去森林里躲一躲!”
马车调头,冲进荒草丛中,向数十步外的森林冲去,片刻便躲进了森林内,不多时,一队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约百余人,人人身披黑色斗篷,身材魁梧,胯下战马矫健,仅百余骑兵便使人感觉到气势如奔雷,由于天色已暗,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中的马车痕迹,风驰电掣般从森林旁掠过,向南方疾奔而去。
森林内,几人注视着骑兵走远,一名随从低声道:“老爷,是窦建德的黑衣亲卫。”
“我知道,等天尽再走,不要去码头了,直接沿着永济渠寻找船只。”
老人又叹息一声,“唉!这就是我的大隋。”
马车里,老人的声音显得苍老而疲惫,有一种深深的悲怆。
……
雨渐渐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整个大地完全被蒙蒙的灰色雾霭所笼罩,马车小心翼翼从森林里出来,越过了官道,坎坷不平地继续向东走,大约走了两里,终于看见了永济渠,此时还没有结冰,宽阔的水面上也是一片漆黑,没有雾气,黑得连一点波光都没有,只有水浪撞击岸边传来的‘哗!哗!’声。
就在这时,远处数里外出现了一条火龙,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他们沿着岸边俨如撒网一般向这边搜来,随从惊叫起来,“老爷,你看那边!”
车帘已微微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他已经看见了远处的火龙,凭他的经验,那至少是五千人,窦建德为抓他竟不惜血本,老人微微一声长叹,“难道我高颎今天就要毙命于此吗?”
老人正是深居家中的老臣高颎,蓨县是他的祖籍所在,由于他的崇高威望,邻近的清河郡闹匪虽然厉害,却没有乱匪敢来动他,窦建德也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去骚扰他,但随着隋军在高丽大败,窦建德的心思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不断派人上门来劝高颎效忠于他,被高颎严辞拒绝,但昨天,窦建德更是亲自上门来请他出山,被高颎骂走,高颎意识到窦建德不会放过他,他一早逃出家门,却被窦建德的亲卫发现,一路追赶。
此时,再回森林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无路可走,高颎万念俱灰,他已七十岁,大不了一死来保晚节。
“老爷!老爷!”
车夫忽然激动地大喊起来:“快看,河里有船!”
高颎刷地拉开车帘,向河中望去,只见河中出现两艘大船,船上挂着紫色大灯笼,高颎一眼认出,那是五品以上高官才能使用。
他的随从和车夫拼命挥手大喊:“靠岸!救命!”
大船上,杨元庆站在二层船舷边,眉头紧锁地望着岸上密集如海洋一般的火把,足有五六千人,火光下,这些人身着布衣,裹着头巾,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这显然不是隋军,而是造反乱匪。
竟然猖狂到这个程度,来永济渠边来抢劫!杨元庆心中微微有些动怒,这时,旁边一名士兵忽然道:“大将军,岸上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杨元庆也隐隐听见了,只是离岸边太远,他看不清楚情况,这时,他看见火把队加速了,他心念一动,莫非岸上的乱匪是在追什么人?
“放一艘小船下去!”
立刻有军士将一艘小船放下了水中,几名军士下船向岸边划去,此时,追兵已到三百余步外,发现了马车,正加速向这边跑来。
高颎的两名随从也看见了有小船向岸边驶来,却在百步外,他们急得直跺脚,大声喊叫。
车夫将高颎已扶出了马车,船越来越近,追兵也越来越近,就在追兵还有四十余步时,小船终于靠岸了。
军士高声问道:“岸上是何人?”
“老夫高颎!”
高颎沉声道:“大船上可是朝廷官员?”
三名士兵听说是高颎,皆吓了一跳,慌忙把船靠岸,“高相国请速上船。”
两名随从将高熲扶上船,车夫也顾不上马车,跟着跳上小船,小船一晃一晃,渐渐离开了岸边。
这时追兵已到,为首军官见高颎上了小船,离岸边已有十余丈,不由大怒,不管窦建德的禁令,下令道:“乱箭射死他们!”
数百名士兵顿时放箭,隋军士兵将高颎按倒在船上,举起盾牌护卫,随从和车夫也吓得趴在船上不敢动,只听头顶上箭声‘嗖!嗖!’掠过,渐渐地,他们离开了弓箭射程。
高颎坐起身,望着岸上谩骂的乱军,不由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又感激地问道:“请问船上主人是谁?”
士兵笑道:“回禀高相,是幽州杨总管。”
“杨元庆!”
高颎一下子愣住了,半晌,他拍了拍额头,长叹一声,“真是天意啊!”
……
杨元庆听说救的人居然是高颎,他又惊又喜,亲自下小船将高颎背上大船,扶高颎坐好,杨元庆倒头便拜,“元庆给阁老叩头!”
高颎激动得老泪纵横,“孩子,真是你,这真是上天安排。”
杨元庆也感慨万分,上苍的安排往往就会出人意料,竟让他在关键时救了高颎。
“阁老放心,有我杨元庆在,岸上乱贼伤不你一根毫毛。”
杨元庆连忙命士兵安排进舱休息,他望着岸上密密麻麻的乱匪,火光中,只见一群骑兵簇拥着一名骑马大将立在岸边。
“大将军,是窦建德的军队!”
一名亲兵低声道:“我问过高相随从了。”
杨元庆点点头,立刻命道:“大船靠岸边百步!”
官船吱嘎嘎地向岸边渐渐靠去,大约相距一百余步,又取直了方向。
从这个距离,杨元庆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岸上骑马之人,是一名中年大汉,长一脸大胡子,目光锐利,身材强壮,他身后的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窦’字。
岸上骑马之人正是窦建德,他眼睁睁地看着高颎被救走,使他失去了一大奇货,他心中恼火万分,他也想知道,船上人究竟是谁?
眼看船靠近,窦建德厉声大喊道:“船上是何人?”
这时,杨元庆抽出一支铁箭,张弓如满月,一箭射去,箭似闪电,百步外强劲射到,这一箭并没有射窦建德,而是直取他胯下战马。
铁箭‘噗!’地一声,射穿了战马的额头,战马惨嘶一声,轰然倒地,将窦建德摔出一丈多远。
“看在你善待高相国的面子上,饶尔一命!”
杨元庆冷笑一声,一挥手,两艘大船恢复航道,渐渐远去。
亲卫七手八脚将窦建德扶起,窦建德盯着远去的大船,惊魂未定,从大船到岸边,至少一百三四十步,船上是何人,竟能射出如此强劲的箭力,他简直闻所未闻。
“首领,这竟是铁箭!”
一名士兵战战兢兢献上了射死战马之箭,窦建德吃了一惊,他连忙接过铁箭,他感觉到铁箭上似乎刻着一行字,喝道:“火把来!”
火光照亮了箭身,只见上面刻着:‘阴山飞将杨元庆’,窦建德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第二十九章 侧翼布局
天渐渐亮了,杨元庆站在船舷上,望着荒凉破败的永济渠两岸,沿途几十里,他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只看见一栋栋坍塌的茅草屋,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偶然有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在草丛中觅食。
“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他登基后的大隋。”
不知何时,高颎出现在杨元庆身后,经过一夜的休息,高颎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像昨晚那般衰弱苍白,虽年近七十,但他依然精神矍铄,只是此时他脸上充满了悲愤之色。
“你可知道两岸民是怎么说他吗?阎王路过如割草,小鬼路过似抽筋,你听听看,他治下之民将他称为阎王,这是何等悲哀?”
高颎想着他的族人家破人亡,他却无能为力,想着蓨县一夜之间被杀掠一空,想着大隋昔日的繁盛不再,望着两岸的衰败,高颎不由痛心疾首,老泪纵横,他再也忍不住振臂而呼:“真是昏君啊!若是勇太子即位,何得今日之祸?”
杨元庆却默而不语,良久,他扶住高颎道:“阁老,河面风寒,去船舱吧!”
高颎心痛欲绝,颤颤巍巍被杨元庆扶进船舱,他坐下来,却一把抓住杨元庆的手,注视着他道:“元庆,推翻这个昏君,再立新君!”
杨元庆叹了口气,“阁老,高丽大败,他威望丧尽,大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当静观其变,顺应天意。”
“有重臣要造反吗?”高颎何等睿智,一下子便听出杨元庆的言外之意,注视着他。
杨元庆点了点头,“关陇贵族已蠢蠢欲动,估计明年之内,有人要先挑头造反了,却不知会是谁?”
高颎沉吟片刻道:“以我对独孤震的了解,独孤氏造反可能性不大,倒是元氏,如果元寿不死的话,必然是元氏先挑头。”
“阁老认为元寿死了吗?”
高颎一愣,“难道元寿没有死?”
“至少我没有看见他死,事实上谁也没有看见他死,只是他家人报丧说他死在北平郡,可是北平郡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连太守韦云起都不知道,阁老认为他死了吗?”
高颎眉头一皱,难道元寿是诈死?
这时,高颎又想起一事,他看了杨元庆一眼,眼中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轻轻一叹,对杨元庆道:“元庆,你不妨留意一下你父亲,他也很危险。”
杨元庆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连高颎也知道他父亲杨玄感要造反吗?
高颎微微摇头道:“其实你祖父就曾有不臣之心,先帝也察觉到了,一方面他很重用你祖父,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提防,今上为何对你们杨家如此忌惮,根子还是出在你祖父身上,元庆,你要好好劝你父亲,千万不要做出头之鸟,否则会连累到你。”
杨元庆默默点头,高颎拍拍他肩膀,笑了起来,“去吧!让我这个糟老头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帮你?”
杨元庆离开了高颎的房间,高颎注视着他的背影,他能感受到杨元庆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不由低低一叹,如果元庆是皇族,该多好!
杨元庆刚走出船舱,一名亲兵跑上前道:“将军,岸上有人在喊,好像是胖三郎将军!”
“杨巍!”
杨元庆心中大喜,快步走到船舷,只见东岸上一名骑骆驼者正向他的船只挥手大喊,那特有的骆驼标志和庞大的身躯,可不正是杨巍,杨元庆笑道:“船靠岸,让他上来。”
大船缓缓靠岸,片刻,杨巍和他的骆驼被吊上了大船,杨巍走到杨元庆面前单膝跪下,气喘吁吁道:“末将杨巍,参见大将军!”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元庆有些奇怪地问。
“回禀大将军,卑职从丰州回京城办手续,又去了东平郡,然后沿运河北上,一路就在观察船只。”
杨元庆听他去了东平郡,心知肚明,便给他使了个眼色,“跟我来!”
两人走进杨元庆的船舱坐下,阿莲端了两杯茶进来,退了下去,把门替他们关上了。
杨元庆这才问道:“东平郡情况如何?”
“大伯手上已经有了两万八千军,情况不妙。”
杨巍便将他得到的情报一一告诉了杨元庆,又从怀中取出父亲给的小册子,一并交给杨元庆,杨元庆翻开册子看了看,令他不得不惊叹杨家财力之丰厚,一年时间后,仅粮食就从南方陆陆续续购买了五十万石。
“父亲说,巨野泽中有两座小岛,大伯在岛上修有仓库,有重兵把守,估计粮食都在岛上。”
杨元庆背着手在船舱内来回踱步,反复考虑东平郡的形势,父亲杨玄感的造反他已经无法阻拦,现在他只有一个办法,尽量延迟杨玄感的造反,将他的造反拖到关陇贵族之后,形势就会有利得多。
他沉思良久,便坐下写了一封信,将信封好,交给杨巍笑道:“这一次再辛苦你一趟,把这封信交给我师父张须陀。”
杨巍几个月来一直在外面奔跑,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接过信,“卑职现在就去!”
杨元庆命人给杨巍准备干粮盘缠,杨巍又下船去了,杨元庆站在船舷边望着杨巍远去,心中也怀着一线希望,能不能拖住杨玄感造反,就看师父张须陀怎么配合他了。
……
半个月后,赶在河水结冰前,杨元庆的座船终于从洛水驶进了京城,在路过偃师时,他已将高颎悄悄藏到他的庄园内,命人好生照顾,尽管这两年杨广已经不再提高颎,几乎将他相忘于江湖,但杨元庆还是不敢大意,不能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