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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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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厌恶地一摆手,“真讨厌啊!我要他那东西做什么,拿去喂狗好了!”

“说得好,把杨元庆那话儿割下来,拿去喂狗!”

众人轰然大笑,就在笑声中,酒肆的门‘砰!’地被踢开了,只见杨元庆带着两名手下冷冷走了进来。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杨元庆哼了一声,“怎么,见我来就不敢骂了吗?不是说要把我的话儿割下来喂狗吗?我人就在这里,来割呀!有胆子说,却没有胆子做,你们都是这样的孬种吗?”

侍卫们都是宫廷千牛宿卫,官宦人家子弟,平时都趾高气扬惯了,几时受过这般奚落,顿时勃然大怒,纷纷要冲上动手。

“住手!”

元敏怒喝一声,叫住了手下,他注视着杨元庆冷冷道:“你是来挑衅的吗?”

“我不是来挑衅,是来查证,有姓元之人编儿歌造谣我,我要找出这个姓元之人。”

杨元庆回头一摆手,“带上来!”

只见他的一名手下将一名中年乞丐拖了上来,扔在地上,杨元庆指着乞丐冷冷道:“此人就是教小儿唱歌的乞丐头子,他说是收了姓元人的好处。”

杨元庆狠狠一脚向他踢出,“是不是!”

乞丐趴在地上大哭,“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元庆用脚尖将乞丐的下巴抬起,让他面对元敏。

“此人就是姓元,是他给你好处吗?”

中年乞丐看了一眼元庆,胆怯地摇摇头,“不是他,是一个留山羊胡子的男人,和他长得有点像,但黑一点。”

几名侍卫都惊呼起来,乞丐说的人不就是元敏大哥元尚武吗?杨元庆向元敏拱拱手,冷笑道:“既然不是你,那我就再找别人,不过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辱我,当心我敲掉你的门牙!”

“我们走!”

杨元庆转身便走,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他已经看出元敏的眼中有杀机了。

元敏盯着乞丐,眼中杀机迸发,他当然知道儿歌之事,他也怀疑是父亲暗中布置,但父亲矢口否认,不准他多问,可是父亲越不承认,他就越怀疑是父亲干的。

此时听乞丐的话,元敏心中恍然,应该就是父亲和大哥所为,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让这乞丐成为杨元庆的人证,他见乞丐落在最后,便迅速给门边的手下使个眼色。

一名侍卫从靴中拔出匕首,猛地向乞丐后背插去,只听一声惨叫,匕首穿心,乞丐当场毙命。

杨元庆也没有想到元敏如此果断,在房间就当场杀人,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杨元庆大吼一声,转身一拳将杀人侍卫打倒,杨四郎一脚踢翻了桌子,房间一阵大乱,几名歌姬尖叫着向墙角躲去。

元敏勃然大怒,他恨杨元庆入骨,早就想收拾此人了,既然人证已经毙命,他再无顾忌,将酒杯狠狠向地上一摔,“给我杀!”

侍卫们都训练有素,身怀武艺,纷纷大吼一声,拔出刀向杨元庆扑去,杨元庆和几名手下都手无寸铁,迅速后退,将战火引入大堂,大堂内有近百名食客,食客看见刀光闪烁,杀气逼人,都吓得四散奔逃,大堂内一片混乱,杨元庆和三名手下拾起小桌作盾,手执落地长柄铁烛台做武器,和十几名侍卫对打。

侍卫们虽然身怀武艺,但在杨元庆眼中依然不堪一击,他不急,慢慢和侍卫对打,眼角余光锁定了站在雅室门口的元敏,他在等,等待时机来临。

元敏并不愚蠢,他也渐渐品过味来,感觉到有些不对,杨元庆怎么会不带武器?这样岂不是变成他元敏仗势欺人,他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中猛地一惊,如果这是杨元庆的套,他可就上大当了。

就在这时,一楼有食客大喊:“衙役来了!衙役来了!”

紧接着‘咚!咚!’的上楼奔跑声传来,这里离京兆府极近,相隔只有百余步,衙役们闻讯赶来。

杨元庆等的就是他们,他猛然发力,打翻两名侍卫,一个鱼跃前滚翻,身子正好落在元敏面前,元敏正想从另一侧离开,杨元庆却挡住他的去路,他大吃一惊,伸手拔刀,杨元庆却抡起二十余斤重的铁烛台,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元敏的双腿狠狠扫去。

只听‘咔嚓!’一声,两根腿骨同时被打断,元敏一声惨叫,当场晕厥过去,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厉喝,“统统住手!”

数十名带刀衙役涌上了二楼,迅速控制住四面出口,几名官员也走了上来,为首之人,正是京兆尹崔伯肃。

他徐徐扫了众人一眼,当他的目光和杨元庆目光相触,两人极其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崔伯肃又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元敏,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房间里,房间里有中年乞丐的尸体,血流一地,后背上插着匕首,侍卫来不及拔出便被杨元庆打翻。

崔伯肃重重哼了一声,“居然还出了人命,给我统统带走!”

他又一指房间里的几个女人,“还有她们,也一并带走。”

崔伯肃走到杨元庆面前,拱手道:“杨将军,把事情查清楚,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请随我去一趟京兆府!”

杨元庆眯眼道:“我千辛万苦找到的人证居然被灭口,这个帐我也要算算清楚。”

……

酒肆斗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有心人渲染和宣传下,这件事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杨元庆找到造谣的证人,却被元敏灭口,在混战中,元敏被打成了重伤。

酒肆中发生的一切,都有人在绘声绘色述说,包括元家和杨元庆的私怨,很快,几乎京城人都知道,‘荆州羊,元日生……’指的就是杨元庆,而编这个歌谣之人,正是元氏家族。

……

走廊上,李建成心事重重地走过一座亭子,来到一间屋子前,他敲了敲门,“父亲,是我!”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李渊病态的声音。

李建成推门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药味,只见李渊头上裹着病带,面色蜡黄,躺在病榻上,微微呻吟,他见李建成身后无人,这才松一口气,坐了起来,苦笑道:“装病也是一件劳累活。”

“父亲,出事了!”李建成忧心忡忡道。

李渊一惊,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建成便将他所听说的,发生在酒肆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亲,李渊呆住了,半晌,他慨然长叹,“传言杨元庆最善于捕捉战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

【有兴趣的书友不妨可以分析一下,杨元庆为何要打断元敏的腿?】

第二十一章 匪夷所思

元寿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杨元庆的反击速度和反击手段令他始料不及,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他的儿子被打成重伤,令他的心恨得要滴血。

“二老爷来了!”

随着管家的一声高喝,元寿的弟弟元谡匆匆走进院子,元谡是大理寺少卿,和京兆府衙有点关系,他受元寿之托,去京兆府打探消息,元寿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

“京兆府怎么说?”

“他们不肯放人,说是出了人命要调查。”

元寿顿时勃然大怒,“不就死了个乞丐吗?难道还要我儿子给乞丐偿命不成!”

他怒气冲冲向外走去,“我去找崔伯肃!”

元谡慌忙拦住他,“大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是因为乞丐,而是敏儿杀死了证人。”

元寿停住了脚步,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冒起,这才是要命的事情,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领教到了杨元庆的风格,从一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着手,一下子将他拖进了漩涡。

他想起了张瑾的话,‘杨元庆很擅长利用一些突发事件,或者抓住对手的弱点,然后通过一些阴谋而获胜。’

他虽然理解张瑾的话,却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雷厉风行,而且那个谶语,倒是是谁做的,他现在开始怀疑就是杨元庆自己所为,编了一个套子,让自己儿子钻了进去。

元寿想到了儿子,他又猛地一惊,儿子双腿被打断了,他怎么还能在监狱里呆着?

元寿心中又焦躁起来,急匆匆向外走去,元谡在后面追着问:“大哥,那今晚的会议怎么办?”

元寿心乱如麻,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今晚开会能说什么?

他再次放慢脚步,要不然把会议延期?这个念头刚一起就立刻被他自己否决了,如果延期会严重打击士气,而且还是寿宴,请柬已经发出,他只得叹口气道:“晚上的会议正常召开,假如有人来问,就说这是杨元庆之计,让大家不要相信。”

说完,他便急匆匆向京兆府衙而去,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儿子先保出来治伤。

他刚走到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台阶前,张瑾正从马车里出来。

“浦台兄!”

元寿迎了上去,“我正要去京兆府衙。”

张瑾看了他一眼,便微微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他又坐回了马车,元寿也上了车,马车启动,迅速向丰都市方向而去。

马车里,还是张瑾先开口了,“元兄,你给我说实话,杨元庆的谶语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元寿摇摇头,“事到如今,我不会瞒你,确实不是我所为,我也不知是谁干的,我怀疑会不会是杨元庆自己编造,设下了圈套?”

张瑾沉思片刻,否认了元寿的猜测,“不可能是他,这种谶语很危险,如果圣上相信了怎么办?他岂不是自掘坟墓,只能说他利用这个谶语,把它反栽在我们头上,这也算是他的一贯风格,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是我们自己大意了。”

元寿叹了口气,“确实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明确告诉敏儿,谶语和我无关,这样他就不会去杀了那个乞丐,他是一片好心救父,却中了杨元庆的奸计。”

张瑾却在想另一件事,他在想崔伯肃,很明显,崔伯肃今天中午是在配合杨元庆,以最快的速度,最雷厉风行的手段,而且把小事放大,据说这个崔伯肃和杨元庆的私交很好,这就让张瑾有一点疑惑,崔伯肃究竟是以私人关系在帮助杨元庆,还是山东士族已经联手。

想到这,张瑾缓缓道:“崔伯肃的京兆尹非常关键重要,他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能把小事放大,能把大事化小,杨元庆有他协助,如虎添翼,我们首先必须要除掉崔伯肃。”

“浦台兄,先一步步来吧!当务之急,是要把眼前这件事处理妥当。”元寿语气里微微带着一丝不满。

张瑾笑了起来,他能体会元寿心中对儿子的担忧,便安慰他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刻,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实不相瞒,我刚才去面圣,我想告诉圣上,谶语与你无关,敏儿只是因为误会才杀了人证。”

“那圣上怎么说?”元寿有些紧张地问。

张瑾摇了摇头道:“圣上不肯见我,不过有趣的是,我遇到了杨元庆,圣上也同样不肯见他,元兄,你猜到这里面的蹊跷吗?”

元寿想了一想,便道:“浦台兄的意思是说,圣上不想过问此事?”

张瑾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准确说,他是不想表态,让两派继续厮杀!”

……

中午发生在酒楼里的斗殴事件终于被皇帝杨广所知,是京兆尹崔伯肃的一份奏折,仅仅一个时辰,崔伯肃便将这件事整理得清清楚楚,宫廷侍卫的口供,歌姬和伙计以及食客们的证词,前因后果,足足写了数千字。

事情很清楚,杨元庆找到了传播谶语的乞丐头子,指证是元家所为,却被元敏当场杀人灭口,双方因此大打出手,元敏被杨元庆打断了双腿。

尽管杨广朝务繁忙,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这份奏折看了一遍,又将证词和口供都略略看了看,最后不由摇了摇头,兵贵神速,杨元庆显然是深悟其髓,在第二天便雷霆出击,一下子掌握了主动,而元家还在纠结于关陇贵族内部是否团结,结果陷入极大的被动。

不管谶语是不是元寿所传,他都说不清楚了,除非他能找到真正的幕后人,否则他很难自圆其说,如果不是他所为,他儿子为何灭口。

元寿的表现令杨广有些失望,大乐才刚刚开场,元寿便被杨元庆迎头一棒,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杨广眼中充满了兴趣。

……

黄昏时分,十几名随从护卫着崔伯肃的马车缓缓停在裴府门前,崔伯肃今年约四十余岁,出身清河崔氏,裴矩的妻子崔老夫人便是他的族姑母。

相对于关陇贵族在隋王朝的鼎盛,山东士族在中央朝廷的势力却相对较弱,原因有几个方面,一方面是隋王朝轻视儒学,废除山东士族赖以生存的九品中正,使山东士族普遍心怀不满,大都专注于文学教育而不愿从政。

另一方面,发生在数十年前的河阴之变,尔朱荣将北魏朝廷中的山东士族屠杀殆尽,使山东士族各大名望世家都遭受重创,数十年都未能恢复元气。

但最关键的原因却是隋王朝是北周的延续,由宇文泰的关陇势力建立,而山东士族主要效力于高欢的北齐,杨坚得位不正,他需要关陇贵族的支持,因此中央朝廷中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来自于关陇势力,尤其军队几乎都被关陇势力所控制。

皇帝杨坚的不信任,关陇贵族的排挤,几乎使山东士族在朝廷中无立锥之地,只能通过九品中正的延续,广泛分布于地方官府中。

尽管杨广即位后大力扶持山东士族对抗关陇贵族,不惜让内阁宰相出现了两个闻喜裴氏,但杨广登基毕竟只有数年,山东士族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很微弱,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基本上都没有出任朝廷高官。

崔伯肃的崛起也是一种偶然,若不是因为齐王事件,他还只是京兆少尹,正是齐王给他的一记耳光,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崔伯肃还有一个兄弟崔君肃,也在朝中为官,担任司朝谒者,年初曾出使西突厥。

崔伯肃走下马车,他远远看了一眼远处拐角处的几名可疑人,裴矩正好迎了出来,裴矩是他的姑父,原本是他在朝中的后台,现在则是他的盟友。

“小侄参见姑父!”

崔伯肃深施一礼,裴矩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正等着你呢!”

“姑父,你看那边!”

崔伯肃又向那几个可疑人看了看,裴矩瞥了一眼几人,冷笑一声道:“已经五六天了,一直在监视我的府邸,估计是元家的人,别理会他们。”

裴矩将崔伯肃请到书房,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裴矩有些急不可耐问道:“中午是怎么回事,给我说一说。”

裴矩也听说了中午之事,他事先不知,这件事令他比较错愕,也更加关注。

崔伯肃歉然道:“本来应该先禀报姑父,但时间比较紧张,事发前半个时辰,元庆才找到我。”

崔伯肃便将中午发生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裴矩眯起眼睛细听,不断推敲这里面可能出现的漏洞,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杨元庆的主动出击,充分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和崔伯肃的职权,出奇兵使元敏落入套中,胆大而慎密,可圈可点,但毕竟时间匆忙,裴矩更关心这件事可能出现的漏洞,如果有漏洞,他就需要及时补上。

“那个被杀的乞丐头子到底是什么人?是真的谣言传播者吗?”

裴矩的细心还是使他发现了端倪,杨元庆是昨天中午才回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传播者?

崔伯肃苦笑了一声,“这也是最让人匪夷所思之处,我事后反复问了杨元庆,他最后承认这人是他花十吊钱从街上随便找的一名乞丐。”

裴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第二十二章 心理毒箭

天刚擦黑,一辆辆马车便陆续停在元寿的府前,今天是元寿之妻侯莫陈氏的寿辰,元寿要小小庆祝一番,发出去了三十余张请柬,宴请三十余家重要的关陇贵族。

大门口站着元寿之弟元谡和长子元尚武在迎接客人,这时一辆马车停下,车辕上挂着灯笼写着‘窦府’二字,这应该是窦抗来了,元谡连忙迎了上去。

窦抗和元寿族弟,现幽州总管元弘嗣关系极好,也是元寿寄予希望的重要关陇世家,不料,从车里低头走出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元谡一下愣住了,不是说好窦抗亲自来吗?怎么变成了他的长子窦衍?

前幽州总管窦抗自从涉嫌跟随杨谅造反被抓后,便一直赋闲在家,等候重新出仕的机会,本来今晚窦抗要亲自上门,但临时改变主意,让长子窦衍替他前来。

窦衍拱手笑道:“父亲本来要来,结果出门时脚踝扭了一下,疼痛难忍,只好命我替他前来祝寿,失礼之处,请世叔多多包涵!”

元谡心中异常失望,却又没有办法,这时,另一辆马车也到了,元尚武迎了上去,很巧,是李建成代表父亲前来。

“家父病重,实在不能前来,特命我送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元谡瞥了李建成一眼,鄙视的神情流露无遗,他当然知道李渊是装病,无非就是不想出头弹劾杨元庆擅杀元尚武,一个典型的懦弱无用之人,他来不来也毫无用处。

元谡懒得理会李建成,窦衍和李建成是族表亲,从小又一起长大,交情极深,他早迎了上去,笑道:“大郎,早知道后面马车就是你,我就等你一下。”

李建成也笑道:“我还探头叫你几声,你就是听不见,我还以为年初未请你喝酒,你记仇在心了。”

两人皆大笑起来,亲密地挽手向元府内走去,绕过照壁,李建成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不是说伯父亲自来吗?怎么又不来了?”

窦衍向后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我父亲说这是元家和杨元庆的私仇,今天中午元敏居然被打断腿,由此可见他们之间仇恨之深,父亲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所以就不来了。”

李建成愕然,打断元敏的腿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后果,让他意想不到,他连忙道:“不是说要联合关陇势力对付山东士族吗?”

“建成,这种事情说不清的,我父亲本来就怀疑这只是元家的借口,名为对付山东士族,实际上是报私仇,中午之事发生后,父亲更不相信了,反正这件事窦家已经决定不参与。”

李建成点点头,“不参与是正确,参与了反而会惹祸上身。”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进了大堂,大堂内已经坐了二十几人,济济一堂,都是各个家族派来的代表,也有一些重要人物到来,元寿正在陪同于仲文说话,而张瑾则在陪同宇文恺说话,独孤家派来的是长孙独孤器,韦家也来人了,是韦孝宽之子韦霁,官任太仆少卿,还有贺娄子干之子,黔安太守贺娄善柱,贺若弼之弟,万荣郡公贺若东等等,甚至连安德王杨雄也派其幼子杨师道来出席。

名义上大家都是来祝寿,但实际上却各怀心思,有的确实是想对付杨元庆,比如贺若东,恨不得将杨元庆千刀万剐。

有的是想对付山东士族,最典型的代表是京兆韦氏,韦氏家族主要因韦孝宽而兴起,在严格意义上说,不属于关陇贵族,而和弘农杨氏、陇西李氏一样,属于关陇士族,京兆韦氏认为内阁宰相中应该有关陇士族代表,弘农杨氏上不去,那就应该是京兆韦氏来担任,他们对闻喜裴阀占据两个相位而心怀不满。

另外一方面,韦氏因为元尚武之妻和齐王私通一事对元家深怀愧疚,所以这次由韦氏家族重要人物韦霁来参加。

但大部分人都是希望借此机会重新凝聚关陇贵族,这几年圣上对关陇贵族的打压,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自己都不争取,最后必然会一盘散沙,关陇贵族彻底走向衰败,不过由于中午元敏事件的影响,还是有不少人都心怀疑虑,派儿子来参加,先试探虚实。

这时,元寿见众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笑道:“各位请安静!”

大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元寿提高声音道:“良辰吉日,元府喜迎各关陇世家到来,今天既是我妻子寿辰,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商议一下关陇世家的前途。”

元寿事先和张瑾商量过,不能直接说对付杨元庆,那会让很多人反感,认为元家是在挟大义报私怨,只能说是对付山东士族,最后落在杨元庆身上,杨元庆只能是山东士族之一。

元寿正准备先回顾关陇贵族的辉煌,就在这时,一名管家慌慌张张跑来,“老爷!老爷!”

元寿的发言被打断,他极为恼火,怒喝道:“什么事?”

管家结结巴巴道:“杨……元庆来了,说给……老爷道歉!”

大堂内一片哗然,杨元庆居然上门了,来道歉,真是来道歉吗?元寿无法再说下去,如果是往常,他会喝令乱棍打走,但现在他不敢草率处理,元寿看了一眼张瑾,张瑾是他的军师,张瑾点点头,意思是先处理杨元庆之事,否则反而会引起大家不必要的猜疑。

一股怒火在元寿心中燃起,杨元庆打断他儿子的腿,居然还有脸来道歉,他向众人拱拱手,“请各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可这种事谁肯坐在这里,大家都站起身,跟着元寿一起出去,有人还撸袖叫嚷,“杨元庆欺人太甚,我等为元兄不平!”

李建成隐隐猜到了杨元庆上门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坐实他和元寿的私怨,以削弱关陇贵族的凝聚,这和他打断元敏的腿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极为厉害的一招,一旦将他和元寿的冲突变成他们两人之间的私怨,那么关陇贵族的同仇敌忾,也只是变成嘴上支持,没有谁会真的出力,当年贺若弼之案不就摆在前面吗?

李建成也很想知道,杨元庆究竟会怎么挑衅,他也快步跟了出去……

府门外,杨元庆穿了一身文官的紫袍,背着手,面带笑容,他身后依然跟着两名铁卫,三郎和四郎,又在台阶上放了一只檀木盒。

元府的几十名家丁堵在大门前,目光凶狠盯着杨元庆,杨元庆好整以暇地背着手,脸上笑意从容,他已经听到了府内传来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大门开了,家丁们纷纷向两边散开,元寿大步走了出来,后面跟出大群祝寿的客人。

元寿目光冷酷地盯住杨元庆,用一种极其冷漠地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杨元庆拱拱手笑道:“元庆年轻不懂事,和元府结下太多仇怨,心中深感不安,特来向元内史当面道歉,希望能化解我们之间的私怨。”

张瑾也明白杨元庆是在挑拨,破坏今晚的会议,他心念一动,索性元寿就将计就计,与杨元庆假意和解,这样就堵住了众人对他挟大义报私怨的猜测。

张瑾向元寿连使两个眼色,元寿不理,他又低声在身后道:“可假意和解。”

元寿还是不理,张瑾心中苦笑,是啊!弟弟和侄儿被杀,儿子被打断腿,这个仇恨怎么可能化解,就是假装估计元寿也办不到。

元寿怒极反笑,“杨元庆,你中午才把我儿子的腿打断,晚上就跑来要和解,你当元家是什么人,可以任你随意揉捏的面人吗?”

杨元庆淡淡一笑,“中午之事是令郎先动手杀人,我只是自卫,而且令郎也承认是元家编我谶语,企图置我于死地,我杨元庆已经大人大量不计较元家对我的暗害,……”

“等一等!”

张瑾打断了杨元庆的话,他走上前冷冷道:“杨将军,那些谶语并不是元家所编,那是你使计骗元敏承认,所谓国有国法,你既然查到是元家所为,那就应该写奏折去禀报圣上,去圣上面前告元家一状,你却带着乞丐擅自去找元敏,这不是使计诱骗是什么?你还故意打断元敏的腿,增加你和元家的仇恨。”

张瑾回头对众人道:“各位都应该明白,杨元庆的用意就是想让大家以为元家和他是私仇,以挑拨我们关陇贵族之间的团结。”

“张尚书,你错了,你真的错了!”

杨元庆依然用一种极为冷淡的语气,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看了张瑾一眼,摇了摇头,他也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大臣,我杨元庆是军人,讲究恩怨分明,不喜欢文官这种钩心斗角的暗斗,我今天来元家,就是想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他向元寿拱手道:“元内史,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由诸位高官作证,我正式向你道歉,从此,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元寿薄薄的嘴唇里恶狠狠地迸出了两个字,“做梦!”

杨元庆脸色一变,后退一步,盯着元寿缓缓道:“元内史,真没有一点和解的机会吗?”

“杨元庆,你太天真了,我们血海深仇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了结吗?你走吧!我现在不会杀你,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元家门口。”

元寿暗暗忍住内心的怒气,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发怒,不要中了杨元庆之计,若与他和解,不管是真还是假,他元家都会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也是他不肯答应张瑾假意和解的原因。

杨元庆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长长叹了口气,就仿佛元家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元内史,我不会离去,刚才我说过,今天我一定要了结这段仇怨。”

元寿眼中闪烁滔天怒意,“你想怎么,说吧!”

杨元庆的目光蓦地变得阴狠起来,充满了凛冽杀机,就仿佛他的身后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他的目光缓缓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注视着他们的眼睛,让自己眼中狠冷无情的杀机深深烙在他们心中,让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一丝疑虑或者惧意。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元寿的脸上,目光里的阴狠之色尽去,变得如刀一般锐利,他一字一句道:“那好!我敬元家是鲜卑皇族,我们以鲜卑人的方式解决这段仇怨。”

他回头使一个眼色,杨三郎上前将台阶上檀木盒盖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杨元庆一指那张纸,对所有人冷冷道:“这是我的挑战书,我正式约元家与我进行生死决斗,请各位大臣替我们做居间证人。”

杨元庆刻意把‘决斗’两个字说得极重,元寿身后的客人不少都是精明无比的老官僚,很多人的脸色都刷地变得惨白,尽管杨元庆的话语中没有半点联系,但他的话语中却有一种无形的牵扯,使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发生在四年前的‘贺若弼案’,贺若弼当时不就是约杨元庆进行生死决斗吗?

圣上利用了杨元庆和贺若弼的矛盾,设下了圈套,最后将独孤家和元家重创,拉开了打击关陇贵族的序幕。

众人又想到了圣上在谶语之事上的沉默,想到了中午元敏被打断腿,圣上依然没有半点表态,不少人心中都冒起了一股寒意,难道这一次也会藏有一个圈套吗?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心理战术,杨元庆矢口不提皇帝杨广在他和元家之斗中所扮演的角色,他也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威胁众人,那样他会遭到杨广的忌讳。

他而是用一种高明的心理暗示,提出和元家决斗,使所有人一下子便联想到了贺若弼案。

杨元庆见众人的脸色已变,便知道他已达到目的,关陇贵族的铁板被他砸裂了。

他微微一拱手:“若元内史一时难以决定,我可以等,各位大臣,元庆打扰大家了,告辞!”

杨元庆转身便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李建成笑道:“建成兄,请转告令尊,说我杨元庆多谢了!”

李建成脸色一变,惊颤着声音问道:“你谢我父亲做什么?”

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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