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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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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
杨广拍案叫好,他兴奋得站起身,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拿下伊吾国,就意味着他追平了汉朝的西域功绩,前朝止步于玉门关的停滞局面终于被他打破,尽管杨元庆是轻松拿下伊吾国,但这个突破却意义非同小可。
杨元庆给他带来的消息足以令他一个中元节都心情愉快,这是他三天以来接到的第二个关于西域的好消息,前一天,他刚刚接到西平郡的消息,契苾可汗答应了裴矩的请求,率铁勒联军在西部大败吐谷浑,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人使者至西平郡,表示愿意归降大隋,恳求大隋派兵援助吐谷浑。
而今天杨元庆占领伊吾国,切断了西突厥的援救之路,意味着他的合围吐谷浑战略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杨广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心中生出一个疑惑,吐谷浑应该是向西突厥求救才对,请求西突厥出兵向铁勒施压,他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为什么会向隋朝求救?
而且隋朝派兵进击伊吾国,从时间和距离上来说,吐谷浑肯定会比自己先一步知道,那吐谷浑可汗就应该明白隋朝的战略,他还跑来向隋朝求救,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杨广从一些常理推断,他隐隐察觉到了吐谷浑并没有安好心,或许这是他围魏救赵之策,先击败隋军,令隋朝的合围策略失败,吐谷浑的灭国危机也就随之而解,应该是这样。
想到这,杨广立刻令道:“速召宇文述和杨雄来见朕!”
杨广此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将计就计,一举击败吐谷浑。
片刻,宇文述先一步来到了御书房,躬身施礼,“臣宇文述参见陛下!”
宇文述自从两个儿子获罪,他一直很低调,极少在朝廷中发言,遇到重臣也是恭敬有加,一改他从前的傲慢无礼,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杨广一直在观察宇文述,宇文述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从做晋王时便支持他,日久见人心,杨广对宇文述一直很念旧,更重要是,宇文述是他唯一的亲家,他对亲家不能做得太过份了。
其实杨广的刻薄是一为二,他对皇室很刻薄,对关陇贵族很刻薄,对杨素后人很刻薄,但对一些旧人和南方系朝臣也很宽容,比如南方系的虞世基,在贬黜了几年后,随着齐王被幽禁,虞世基又重新得到了重用,再次出任内史侍郎之职,入阁为相,这也是杨广平衡朝廷势力的一种手段。
关陇系的元寿取代张瑾入阁,楼烦太守李渊修汾阳宫有功,调回京升为殿内少监,使关陇系的势力略略得到加强,北方士族系有双裴坐镇,势力一直很牢固,而南方系随着萧琮去世,实力大减,按照梁、陈交替的原则,接替萧琮之人,就应该是陈朝旧臣,杨广找来找去,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在了虞世基身上,这是他最信任的大臣,他因妻获罪,本身无过,杨广便又将虞世基召回京,官复原职。
对眼前的宇文述,杨广也准备再用他了,杨广微微笑道:“宇文将军,你的两个儿子如何?”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现双双赐给宇文述为奴,宇文述连忙禀报:“臣不敢善待他们,他们给臣看守米仓,和仆佣一起干活,吃糙米,已比从前大为收敛,臣不敢为他们求情。”
杨广取过杨元庆的奏折,递给宇文述,叹息一声道:“同是朕的老臣,杨素的孙子就比你的两个儿子强得太多,看看杨元庆在西域所为,为何宇文家就不能出一个替朕分忧的年轻将军,还要你这个老将出马。”
宇文述跪倒在地泣道:“臣给他们从小锦衣玉食,养成了骄奢之性,臣现在悔之晚矣!”
“起来吧!”
杨广笑了笑,“不过士及还是不错,虽从文,但前途无量,朕会慢慢提升他,现在朕有一件重要事情交给你,做好这件事,朕会重新恢复你大将军之职。”
宇文述激动得砰砰磕头,“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朕命令你为西平道行军总管,率军三万出西平郡,进击吐谷浑,但不可太过于深入敌境,击溃便可。”
“臣遵旨!”
这时,这时安德王杨雄也应诏而来,他深施一礼,“臣杨雄参见陛下!”
杨雄是杨广族兄,也是大隋的开国元老,现任卫尉寺卿,他也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虽然六十有四,但宝刀未老。
杨广也随即道:“吐谷浑诈降,朕要将计就计,一举击溃他的主力,朕已任命宇文将军为西平道总管,现朕再任命你为浇河道行军总管,率军两万从侧面进击吐谷浑,击溃即可,不可深入。”
“臣杨雄遵旨!”
……
杨雄和宇文述走出了宣政偏殿,杨雄拱手笑道:“恭喜许公重获重用。”
宇文述爵封许国公,许公是他的尊称,他微微叹口气,“宁可我的儿子能得再用,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宇文述想到杨元庆居然封为玉门道行军总管,已经能独当一面,而他的儿子还在米仓为奴,他心中就无比失落。
杨雄的儿子杨恭仁现任吏部侍郎,权势极大,而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都混得不错,就连今年十九岁的小儿子杨师道也文武双全,颇得圣上喜欢,现在宫中为直阁长。
杨雄知道宇文述在为两个儿子伤感,便安慰他,“许公不必苦恼,大凡成大事者必多有挫折,杨元庆虽然现在得意,但未必能善终,他祖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杨雄之弟杨达在修东都洛阳时是杨素的副手,杨雄想捞钱而被杨素阻挠,使他深恨杨素,所以杨元庆虽然不错,但他并不认可,而且杨元庆优秀让他同岁的儿子杨师道黯然失色,他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一丝嫉妒,言语之间就有一点挑拨之意。
宇文述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教训,他心中虽恨杨元庆,但他绝不会再出头,只淡淡笑道:“王爷,我们商量一下对吐谷浑的用兵吧!可不要输给了晚辈。”
他说的晚辈,就是指杨元庆,杨雄呵呵一笑,“好!到我府上去,我再把于仲文请来参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
杨广对于关陇贵族一直都很忌讳,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压,但出于权力平衡需要,他也需要在内阁里加一名关陇贵族,最早是独孤罗,然后是张瑾,现在又轮到了元寿。
太府卿元寿在一个月前被任命为内史令,并且入阁为相,使元家开始走入上行通道,而元家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元弘嗣也一直就任幽州总管,位高权重,使元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变得举足轻重。
当然,这和齐王私通元家媳妇,杨广对元家心怀内疚有关,元家对媳妇韦氏心中怀恨,深恶之,不料正是因为她的出轨,却使元家时来运转,这让元家始料不及。
傍晚时分,元寿已经下朝,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这时,门外传来了三子元敏的声音,“父亲,李少监来访!”
李少监就是殿内少监李渊,他已经来拜访数次,但都被元寿婉拒,元寿一直为侄子元尚应被杀一事对李渊耿耿于怀,元胄被处死时,留下的遗言就是请他照顾自己的儿子,但他却没有尽责,导致元尚应被杨元庆所杀,几个月来一直令他心中万分歉疚,也令他对杨元庆恨之入骨。
李渊是他认定的杨元庆同谋,这几个月,不管李渊是写信解释,还是上门拜访,他都不理睬,当时的情形很清楚,杨元庆和李渊有着共同的利益,而他们的关系又一直不错,所以为了保汾阳宫的工期,杨元庆和李渊必然合谋除掉元尚应。
现在侄子被杀了,李渊又上门来道歉,想和元家和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元寿极为不耐烦地一摆手,“告诉他,不见!”
元敏听父亲口气强硬,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向府门走去,元敏是宫中侍卫,和李渊女婿柴绍关系极好,他受柴绍所托,给李渊找一个与父亲和解的机会,这两天他见心情不错,便暗中告诉柴绍,让李渊来访,不料父亲态度依旧强硬,让他有点无可奈何。
元敏匆匆来到府门前,见李渊父子在引颈相望,眼中充满期待,只得叹一口气,上前拱手道:“世叔,很抱歉,我父亲还是不肯见,再过段时间吧!等那件事慢慢淡去,我再机会。”
李渊脸色涌起无限失望,今天他抱着期待而来,却还是吃了个闭门羹,元家是关陇贵族首领,元寿又入阁为相,如果他不和元家解开这个仇结,以后李家就很难在关陇贵族中立足,李渊叹口气,无奈道:“好吧!多谢元公子。”
这时,元敏忽然想起一人,连忙道:“家父对族叔弘嗣极为看重,听说他也在京中述职,不如世叔先去找他。”
李渊眉头一皱,他和元弘嗣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去找他,这时,长子建成在后面轻轻碰了一下父亲的手,李渊醒悟,便笑道:“那就不打扰,我告辞了!”
上了马车,李渊有些埋怨地问建成:“你让我怎么去找元弘嗣?我与他毫无交情。”
李建成却微微笑道:“父亲虽然与他无交情,但舅父却与他有交情。”
一句话提醒了李渊,他妻子窦氏的兄长窦抗当年任幽州总管时,元弘嗣正是他手下的长史,两人关系极为深厚。
李渊一拍额头笑了起来,“我怎么把这条路子忘了。”
他立刻吩咐车夫,“去窦府!”
第十章 神秘马贼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八月中旬,但西突厥却一直没有动静,杨广的旨意也已经返回了伊吾城,杨广在旨意中同意了杨元庆的提议,保留伊吾国,也允许默啜国王作为乌孙人的象征,保留其国王称号。
与此同时,隋朝正式在伊吾建郡,任命王威为第一任太守,李延年为郡丞,薛万述为郡司马,他们三人负责经略伊吾,杨广并下令筑伊吾新城,作为隋王朝在伊吾郡的统治中心,并从张掖和敦煌两郡迁两千户汉民去新城定居。
热火朝天的新城修筑在伊吾河畔的一片旷野里展开,这里位于老城以东,离老城相距约五十里,是一座更大更结实的城池,周长近二十里,可容纳二十余万居民在城中居住。
杨元庆下令伊吾人举国动员,十余万乌孙人被动员来修城,他们所获得收益将是免十年税赋,并且每一户家庭可以在新城中获得一块地皮修建房屋。
旷野里,一队队乌孙人在忙碌地夯土运石,石料从三十里外的赤山采来,岩石成红色,这样,修建出来的新城也将是一座红色的城池,杨元庆已经想好了新的城名,赤城,赤色是大隋王朝的标志,赤城也就是大隋王朝之城。
此时,杨元庆正骑马立在山丘上,注视着十几万乌孙人在修筑新城,他在伊吾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随时返回京城,但他依然在关注西突厥的动静。
伊吾是西突厥的势力范围,隋军占领伊吾,侵入了他的势力范围,西突厥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直觉告诉杨元庆,西突厥一定会来,凭他对突厥人的了解,西突厥一定会在冬天来临前发动攻势,很可能就在九月前。
今天是八月十二,还有三天便是中秋节,以狼为图腾的突厥人有月圆之夜出兵的传统,他们该来了。
“将军!”
远处一名斥候疾奔而至,奔至杨元庆面前禀报道:“苏将军在蒲类海遭遇处月人偷袭,有弟兄伤亡,请求将军援助!”
杨元庆一怔,苏烈是因为有商队被处月人袭击而前去查看情况,现在连他都被袭击了吗?
处月人居然敢袭击隋军,这是一个不妙的兆头,他立刻令道:“让李郡丞和薛司马来见我!”
片刻,李延年和薛万述骑马飞奔而至,他们二人负责修筑新城,尽管杨元庆现在已经和伊吾郡没有直接关系,但他玉门道行军总管的职务没有卸任,他依然是最高军队指挥官。
李延年拱手道:“杨将军有什么事交代?”
“我刚刚接到消息,苏烈的斥候被处月人袭击,我要立刻去支援,你们立刻组织乌孙人返回伊吾城,暂停筑城。”
李延年和薛万述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警惕之色,处月人主动挑衅隋军,这绝对是一个不妙的先兆,两人立刻道:“我们这就组织民夫返回!”
杨元庆翻身上马,战刀一挥,喝令道:“第一团随我去蒲类海!”
护卫筑城的士兵有三千骑兵,立刻有一千骑兵跟随着杨元庆向西北方向而奔去。
蒲类海也就是今天巴里坤湖,位于时罗漫山以北,距离新伊吾城约两百里,那一带牧草丰美,森林茂密,又有丰沛的水源,是伊吾郡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但它正好位于伊吾国和西突厥的交界处,忠心于西突厥的处月人获得了这片肥美的土地。
处月人也就是沙陀人,历史上,数百年后的唐末,沙陀人在酋长李克用的率领下杀进中原,在中原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此时,处月人只是西突厥的仆从,准确地说,处月人并不是铁勒人,而是突厥人的一支远族,地位很低,被西突厥视为奴隶,他们酋长姓朱邪,所以又叫做朱邪部。
在蒲类海南面,时罗漫山的一块高地上,苏烈率领数十名手下退守这里,他们被三千处月人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苏烈是在昨天上午率领弟兄在时罗漫山南麓巡逻,遇到了几名逃来的粟特商人,他们一支商队从西突厥而来,在蒲类海遭遇了处月人的抢劫,死伤数十人,财物和女人都被抢走,还有几十人逃散,恳求隋军去救他们。
苏烈毕竟经验不足,他立刻率领手下前去蒲类海救人,却在半途遭遇千人伏击,阵亡三十余名弟兄,苏烈掩护一名手下冲出去报信,他率其他人且战且退,退到这块高地上。
此时他们再无退路,近三千处月人从三面将他们包围,而隋军后面便是时罗漫山的悬崖峭壁。
隋军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装备精良,尤其弓箭犀利,射程可达百步,而处月人的弓箭十分原始,连突厥人都不如,射程只有三十步左右。
正是六十余名隋军犀利的弓箭,使得处月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待天黑的机会。
这片高地占地约两亩,就像一座在山腰突起的平台,而八十余步外便是莽莽黑松林,三千处月人便像狼一般藏身在松林内,耐心地等待着夜色降临。
高地上乱石嶙峋,给了隋军良好的伏击藏身条件,六十余名隋军手执弓箭藏身在石后,他们已经连续三次击退敌军的进攻,山坡上躺满了数百具尸体,但他们的箭矢却已不多了。
苏烈坐在一块大石上,神情沮丧,眼中充满了悔恨,正是他的轻信,导致三十余名弟兄丧身,将军攻打伊吾国,未伤一兵一卒,而他一个巡哨,便死了三十三人,让他回去如何向将军交代?更重要是,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他狠狠给自己脸上一拳,骂道:“该死的苏烈,谁让你那么冲动,那么轻信,你害死自己就算了,还要害死弟兄们!”
沈光轻轻一跃,翻身上来,笑嘻嘻道:“还没到最后关头,校尉就想着为国尽忠吗?”
尽管平时苏烈极其反感沈光的油滑和轻佻,但这个时候沈光的油滑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使他冰凉绝望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苏烈叹了口气,“天一黑,处月人就要进攻,估计我们都不能幸存,沈光,假如你能逃生,你去告诉将军,我苏烈他的辜负期望了。”
这时,沈光脸上的嬉笑消失,变得十分严肃,他注视着苏烈道:“苏校尉,你的态度决定了六十七名弟兄的生死,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那么所有人都死定了。”
苏烈满脸羞愧,沈光的话也激起了他内心的高傲,他向沈光深施一礼,“是我太懦弱了,多谢沈兄!”
沈光又笑嘻嘻道:“光嘴上说谢不行,回京城后你得请我喝酒。”
“好!我请你喝过够。”
沈光一跃跳到山石上,拿起两块石头视为酒壶和酒杯,装模作样地自斟自饮,咂咂嘴赞道:“好酒啊!居然是大利蒲萄酒。”
他有趣地举动让紧张万分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苏烈振作起精神,对六十余名士兵道:“兄弟们,如果等到晚上,我们必然全军覆没,我们现在就突围,能活一个算一个!”
“听校尉的命令!”
沈光一跃跳到马上,拔出战刀一挥,“我冲在最前面。”
六十余名士兵振奋起精神,纷纷上马,这时,躲在松林中的处月人看出了隋军的突围企图,他们吹响骨哨示警,三千余名正在休息的处月部人都一跃而起,迅速穿上皮甲,手执战刀,准备作战了。
率领这支处月军队的首领叫朱邪孜也,是处月部大酋长的弟弟,隋军攻占伊吾,本来和他们关系不大,只要隋军不越过时罗漫山,他们也不会去招惹隋军,两个月来他们相安无事,但几天前,他们接到了西突厥射匮可汗的命令,命令处月部全力进攻隋军,务必将进占伊吾的隋军歼灭,并把乌孙人许给他们为奴。
这个命令使处月部上下振奋,朱邪孜也便受大酋长的派遣,歼灭隋军巡哨,他利用粟特人为诱饵,成功将百人隋军巡哨引来,准备一举歼灭。
朱邪孜也对这一带的天气极为了解,天黑以后,这里肯定要下一场雨,在雨中,隋军的弓箭将无法使用,那时就是他们的进攻良机。
此时,朱邪孜也见隋军有突围的迹象,他立刻下令,“军队准备弓箭,先射隋军的马!”
三千处月军队纷纷举起弓箭,瞄准了即将冲下山坡的隋军,朱邪孜也已经摸到了这支隋军的弱点,隋军虽然有盔甲盾牌,但他们的战马却没有遮拦,先射马,人也就跑不掉了。
三千弓箭同时拉开,可就在这时,处月军身后一阵大乱,一支千余人的黑袍军队突然杀出,像一把尖刀,猛刺处月军身后,杀得处月军人仰马翻,为首黑衣人身材雄壮,勇猛异常,他用黑巾覆面,目光锐利,使一支马槊,纵马在树林中奔驰,所到之处,尸横遍地。
处月人吓得惊恐大喊:“黑马贼来了!黑马贼来了!”
纷纷四散奔逃,朱邪孜也眉头皱成一团,这支马贼近几年才崛起,黑衣黑巾,活跃在夷播海、热海和金山一带,凶悍异常,是西突厥的心腹之刺,马贼人员复杂,突厥人、铁勒人、乌孙人、粟特人都有,甚至还有几个汉人,传闻他们的首领就是一名汉人。
黑马贼虽凶悍,可从未到时罗漫山这边来过,今天他们居然出现了,朱邪孜也知道自己的三千人不是黑马贼的对手,他心不甘地看了隋军一眼,只得一挥手,“撤!”
处月军迅速向东逃走,片刻间便逃到干干净净,苏烈率领六十余名隋军看得目瞪口呆,这支黑衣骑兵的强悍不压于最精锐的隋军,他们是什么人?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苏烈执刀冲上前大喊。
那名雄壮的黑衣首领抽出一支野鸭羽翎箭,将一封信插上,一箭射来,用汉语呵呵大笑:“我和你们杨将军是老朋友了,这封请转给他!”
他一摆手,一千余黑马贼调转马头便走,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烈望着他们的背影,愣住了,这个首领显然是一名汉人,他是谁?
第十一章 月圆之夜
苏烈在时罗漫山口遇到了来接应的杨元庆,苏烈便将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他惭愧地低下头,“卑职愿领罪!”
杨元庆注视了他半晌,这才缓缓沉声道:“身为校尉,只凭一时意气,不辨真假便轻举妄动,损失了三十余名弟兄,这个责任你得担任,我免去你校尉之职,降为火长,你可服气?”
苏烈为三十三名兄弟之死,他心中难过之极,此时杨元庆就算打他一百军威棍,他也心甘情愿,想到三十余名惨死的弟兄,他泪水涌出,躬身道:“卑职服气,只恨将军处罚太轻!”
杨元庆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仗总是要死人,你不必太介怀了。”
他又看了看苏烈带给他的野鸭羽翎箭,羽翎剪得整整齐齐,这支熟悉的箭羽使他想到了一个人,难道会是他?
杨元庆随即拆开信,一名士兵举火把上前,借着火光,杨元庆匆匆看了一遍,他的眉头皱成一团,果然被他猜中,他立刻调转马头令道:“去伊吾老城!”
……
伊吾城王宫,天还没有亮,王宫内灯火通明,刚刚赶回来的杨元庆立刻召开重要军事会议,连同国王默啜和大王子阿漫也被请来参加会议,旁边坐有一名专门的翻译。
“我刚刚得到确切消息,西突厥因为射匮可汗和处罗可汗的内斗激烈,暂时顾不上伊吾,不过射匮可汗已经下令处月部进攻伊吾城。”
“处月部!”
默啜一声惊呼,西突厥不来让他刚刚落心,但处月部却又将他的心悬起来了。
杨元庆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好像国王殿下很害怕处月部?”
默啜苦笑道:“西突厥收税虽狠,但乌孙人至少还能活下去,可处罗部却会杀光乌孙人的老人和男子,把孩子和女人掳为奴隶,他们早有此心。”
“那乌孙人怎么办?是洗干净脖子让他们来斩,还是和隋军一起去斩断他们的脖子!”
杨元庆开宗明义,这等于就是告诉大家,他决定主动出击,先进攻处月人。
默啜心中不安,若是西突厥人来进攻,或许他不会卖力,但处月人来攻打伊吾,恐怕他不拼命都不行了。
大王子阿漫的汉语不错,他用汉语沉声问道:“杨将军可知处月部有多少军队?”
“我不知,所以我才会请你们父子来,相信你们知道。”
“是的,我知道一点,整个部族约十万人,有三万青壮,所以他们号称三万带甲士。”
“对付这种草原小族,我们隋军可以以一对十!”一名隋军偏将站起身道。
杨元庆嘉许地对他点点头,示意偏将坐下,他又对众人道:“不管处月部有没有攻进我们之心,但它没有向大隋臣服,而投靠西突厥,袭击隋军巡哨,它已是我们的敌人,我决定歼灭这支部族,现在是八月十三日凌晨,八月十五月圆之时,应该就是处月人起兵前夜,我们赶在此之前歼灭他们!”
他又一一注视众人,目光落在王威身上,“王太守,你率两千伊吾军守住伊吾城,其余四千伊吾军将和隋军一起出征,进攻蒲类海,全歼处月人,现在大家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大军出发!”
众将领纷纷起身向王宫外走去,王子阿漫正要离去,却被杨元庆叫住了,阿漫今年二十五岁,八岁到十岁之间一直住在长安,所以他能说汉语,而且他比父亲国王更亲隋朝,但这次隋朝实质上吞并了伊吾国也令他心中黯然。
“将军找我有事吗?”他沉声问道。
杨元庆点点头,“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要去京城为质,这是大隋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也没有办法。”
阿漫默默点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长子为质,只能是他去,“我没有问题,杨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想问问关于黑马贼的事情,你知道吗?”
“黑马贼!”阿漫愕然。
“你知道?”杨元庆注视着他。
阿漫苦笑一声,“恐怕西域没有人不知道他们,黑马贼,比突厥人还可怕。”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情况,关于黑马贼,他们一切的情况,我都想了解。”
……
处月部由几十个小部落组成,他们分布在从蒲类海到轮台之间千余里的草原上,信奉萨满教,并和突厥人一样以狼为图腾,他们的战旗上也会绣上狼头。
这次攻打伊吾是处月部期待已久,处月部不大不小,他们想和其他铁勒人一样强大,就需要大量人口补充,需要女人,他们早就看中了拥有二十余万人口但兵力却柔弱的乌孙人,只是西突厥不准他们进攻伊吾,处月人就像一头被主人用皮带拴住脖子的恶犬,无比垂涎地盯着不远处肥美的肉,却无法到吃到。
现在主人解开了他们脖子上的皮带,他们便迫不及待,尽管伊吾多了五千隋军,但饥饿无比的处月人也已经顾不上,他们要连隋军一起吃掉,金箭令在十天前已经发出,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数万处月勇士汇集蒲类海畔的草原上,一顶顶的帐篷一望无际。
或许是崇拜狼的缘故,处月人对月圆之夜也有一种特殊情结,和突厥人一样,处月人需要在月圆之夜举行出兵祭祀,由巫师向神灵表达处罗人的敬意,恳请神灵保佑他们出兵胜利。
一轮清亮的圆月挂在黑缎一般的天幕,四周再无星辰,圆月孤独地凝望着大地,只是在它凝望蒲类海畔时,清辉中便仿佛多了几分诡异。
月光笼罩下,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巨大的火舌腾起三丈之高,数百名大大小小的酋长和长老围坐在篝火旁,身体随着鼓点而轻轻摇晃,在火堆旁,三名萨满巫师带着十几名徒弟正在举行仪式,他们穿着鬼怪一般的服饰,癫狂起舞。
所有的酋长和长老都如醉如痴,惟独大酋长之弟朱邪孜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是处月部唯一和隋军交过手的酋长级人物,隋军强大的战斗力令他到现在还后怕,他们三千余人围攻一百隋军巡哨,被这一百人前前后后杀死了近五百名处月勇士,而隋军只损失了三十三人。
更重要是,他从一名受伤被俘的隋军士兵口中得知,这支隋军的主将竟然就是杀死达头可汗的杨元庆,几乎将薛延陀人打得灭族,朱邪孜也心中害怕之极,但谁也不听他的劝告,这些人眼里只有乌孙女人,包括他们的大酋长。
朱邪孜也偷眼向他的兄长,也就是处月大酋长朱邪骨望去,他正闭着眼,跟随着鼓点晃动身体,朱邪孜也趁众人不备,悄悄起身,迅速向自己的部落而去,别人想要被灭族,他管不了,但他要保护住自己的部落,朱邪孜也下定了决心,他要立刻把自己的部落带走,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
在距离蒲类海约七八里外,有一座低缓的丘陵,丘陵被茂盛的森林覆盖,延绵二十余里,一直和时罗漫山脚的森林连成一片,这片森林就像一座黑色的屏风,横亘在蒲类海的东面。
此时在北部一段森林前,涌出了密密麻麻的骑兵,有近万人之多,正是从伊吾城赶来的隋军,但不仅仅是隋军,还有四千伊吾国的军队,由杨元庆的八名铁卫率领,他们的装备要比隋军的装备差很远,没有盔甲,都是和处月军一样的皮甲,武器以长矛为主,配以刀和弓箭,而弓箭也是和处月人一样的单弓,射程只有三十步,不过他们的士气却和隋军一样高昂。
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处月人十几年来一直是他们的死敌,他们现在并不是为隋军作战,而是在保护自己的妻女。
杨元庆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执破天槊,冷冷地注视着数里外清晰可见的火光,还能隐隐听见随风送来的鼓声,现在已是二更时分,他们居然还在举行祭祀,令他有点不耐烦了。
这时,随军出征的王子阿漫在杨元庆身旁低声道:“将军,这种出征祭祀要举行一个通宵,我们乌孙人也是这样,但没有关系,只有酋长和长老参加,士兵们早已睡了,他们必须保持充沛体力,明天一早才能出征。”
杨元庆点了点头,他还在等斥候的消息,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在马上抱拳施礼道:“启禀将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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