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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嫡子归来-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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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兄弟

  李绍钧还没进殿里,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崇浩爽朗的笑声。他看了眼一旁的内监,那内监低下头,小声说道:“上皇本是不信的,但是梁王给上皇看了那个人身上带着的四爪龙玉佩,上皇见了大喜,便是这样了。”
  李绍钧心中起疑——这四爪龙玉佩都是皇子出生之后由专门的玉匠雕刻,梁王身为先皇幼子,手中应当是有一块的,莫非这梁王来了个移花接木,将自己的四爪龙玉佩给了这“六皇子”?
  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在殿外多想,李绍钧只能暂时按压下心中的不解与疑惑,带着身后阿鑫等人一块进了殿中。
  殿中只见李崇浩靠坐在主座上,左边侍立着一个年轻陌生的青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衣裳是皇子服饰,腰上还挂着一块玉佩,仔细看上面的图案,恰好是一条四爪龙在祥云间飞腾的模样。
  此人,就是梁王在柳府中发现的“六皇子李绍钰”了。
  李绍钧看在眼中,面上不显,而是笑着上前给李崇浩请安:“父皇今日怎么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叫我也乐呵乐呵。”
  李崇浩难得对他和颜悦色,指着一旁的青年说道:“你来的正好,正琢磨着喊人请你来一趟,好让你们两兄弟早些相认。”
  李绍钧一愣,问道:“什么兄弟?”他随后把视线转到那青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便笑着说道:“这莫非是梁王的儿子?当真是一表人才。”
  李崇浩听了,哈哈大笑:“钰儿,把你的玉佩给你皇兄看看。”
  这青年应了一声,解下腰间挂着的玉佩,双手呈上。
  李绍钧拿过玉佩,右手在玉佩上摩挲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掂了掂分量,发现这块玉佩与自己常年佩戴的那块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霍玉一直佩戴的那块玉佩,也与他的毫无差别,自己只有一个弟弟,怎么会冒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来?
  李崇浩不知道李绍钧因为脑海中一时间冒出太多的念头而呆住了,还以为他是因为见到十几年前失踪的胞弟过于激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便笑着说道:“钧儿啊,你弟弟失踪了十几年,如今一朝入宫,父子、兄弟重逢,你可别一直站着不说话啊。”
  李绍钧一笑,说道:“倒是叫父皇见笑了,实在是……实在是一时激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崇浩满意地点着头说道:“这件事你还要多谢你九皇叔,这次多亏了他,才能将钰儿从柳府中解救出来。”
  梁王在一众兄弟里排行老九,李崇浩口中的“九皇叔”,指的就是此时正站在他右手边上的梁王。
  梁王适时道:“先前未给陛下请安,还望陛下恕罪。”
  李绍钧忙伸手托住梁王手臂,说道:“九皇叔何必如此客气,只不过听父皇说的,钰儿是从柳府里找到的?”
  梁王看向李崇浩,见后者点头,他便开口解释起来:“今日我与郭卿一同去柳府监督抄家,结果在柳府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屋子,上头还上着锁。因为柳府抄家多日,无人看守这屋子,我便命人将锁砸了。进了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人,他见我们进来了,十分恐慌,拿着样东西就要砸我。结果我接住了一看,竟然是一枚四爪龙玉佩!这个年纪的人居然有四爪龙玉佩,我寻思着,就只有当年的六皇子了吧?后来问了柳府不少下人,最后是柳府的大管家道出实情。原来,这六皇子当年失踪之后,便被柳元亨带回柳府,一直养在那屋子里面,寻常人根本见不得他的面。”
  “放肆!”纵然已经听过了一遍,但听到柳元亨竟然把自己的爱子当成囚徒一样囚禁在屋子里,李崇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柳元亨竟然如此大胆!朕当初就该将他挫骨扬灰,好替我儿出气!”
  李绍钧只在一旁看着李崇浩做戏,甚至懒得配合他说些宽慰的话。
  倒是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李绍钰”安慰李崇浩:“父皇何必与一个死人置气呢?我已经回来了,这便足够了。”
  李绍钧听后,看向这青年,笑着说道:“六弟这一口京话说得真是地道。”
  “李绍钰”笑着说道:“多谢皇兄夸奖,臣弟自小被关在柳府的院子里,可不就是学会了京话么。”
  李绍钧一笑,不再说话。
  梁王眼看这几个人的话题越扯越远,便继续解释道:“我看这四爪龙玉佩与我身上带着的如出一辙,便将六皇子带回宫中了。皇兄,陛下,请看我这四爪龙玉佩。”
  说着,梁王解下自己一直戴着的四爪龙玉佩,双手向前,递给众人看。
  李绍钧见两块四爪龙玉佩同时出现,知道他先前的猜测已经被推翻了。
  李崇浩见了,不禁起身把“李绍钰”揽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哽咽着说道:“好孩子,朕的好钰儿,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
  “李绍钰”也是强忍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道:“父皇,儿臣不苦,儿臣这么多年来未曾在父皇面前尽孝。”
  李崇浩大为感动,偏过头与李绍钧说道:“你胞弟这十多年来吃了不少苦头,你可要好好补偿他。”
  李绍钧点头道:“父皇放心,儿子一定不会饶了那些人的。”
  李崇浩放开“李绍钰”,长叹一声:“可惜啊,柳元亨和柳文华已经死了。”
  李绍钧提醒了一句:“父皇,当日柳元亨与柳文华父子皆未随行,又是谁将六弟偷走交给柳元亨的呢?”
  李崇浩身体一震,眼珠子在眼眶了转了几圈,问一旁的内监:“庶人李帛何在?”
  那内监回答道:“数日前已经将庶人李帛逐出宫去,听闻在葫芦弄堂里安置下来了。上皇可是要召见庶人李帛?”
  “宣庶人李帛进宫,再去把柳太常在请过来!”
  “是。”
  因为住在宫中,柳太常在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她还以为太上皇念着旧情,宣她来重温旧梦,大喜之下忽略了宣她的内监那一脸严肃的脸孔,和冰冷的声音。
  柳太常在为了给上皇留下一个好印象,进殿之前还整了整自己的鬓发,这才袅袅婷婷地进了殿中。
  只是看到李崇浩身边还站着皇帝、梁王,以及一个身着皇子服饰的陌生脸孔,柳太常在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上皇并不是要与她重温旧梦的。
  既然不是重温旧梦,为何要在这时候宣她?
  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柳太常给在座的三位行礼。
  末了,李崇浩并没有立刻喊起她,而是开口问了一句话:“柳太常在,你可认识这个年轻人?”
  柳太常在仔细瞧了瞧此人的相貌,笑着回答道:“莫非是梁王家的小王爷?看着倒是眼熟。”
  李崇浩冷笑一声:“眼熟?怕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像朕吧!你还记得,朕也有这么一个年纪这般大小的儿子了?”
  柳太常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大为震惊:“上皇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呢?这般年纪大小的皇子,可是只有六皇子了。可是六皇子当年在南巡的路上被身边的奶妈给用枕头闷死了,尸首也被扔了,总不可能是六皇子吧?”
  梁王开口道:“多谢柳太常在夸赞,只是如此优秀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呢?你猜的不错,这位就是当年失踪的六皇子。”
  柳太常在险些要跪不住了,身子一晃,惊呼道:“梁王莫要吓唬人了!六皇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这时候蹦出来?上皇,莫要被贼人给骗了!”
  李崇浩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贼人了?难道,当年你是亲眼看见朕的儿子死的?也罢,让你死得明白,来人,把这四爪龙玉佩给柳太常在看看。”
  有内监上前,从“李绍钰”那接过四爪龙玉佩,走到柳太常在身边,递给她看。
  柳太常在自然是认识这四爪龙玉佩的,只是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李崇浩半点不带怜惜地吩咐内监:“把人拖下去,用冷水浇醒了,再带上来。”
  等柳太常在再上来,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安安静静地重新给四个人行礼,得到李崇浩的回应后,便站在末位,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脸。
  大约一个时辰不到,本来的四皇子,如今的庶人李帛进殿。他一身水蓝色的长衫,脸上透着股病气,见到李崇浩等人,下跪拜道:“庶人李帛拜见上皇,拜见陛下,拜见梁王,拜见柳太常在。”
  李崇浩见到原本的爱子如今过得如此失意,眼中并没有半点的怜惜,更没有把人叫起来,而是让李帛一直跪在那。
  李绍钧向来和李帛不对盘,自然也就不说话。而另一边的梁王似乎察觉到李绍钧的视线,回以一笑,也不说话。
  李崇浩将先前问柳太常在的话重复了一遍:“李帛,你看看这个年轻人,可认识不曾?”
  李帛狐疑地瞧了许久,摇头道:“上皇恕罪,庶人李帛实在是不认识这个人?”
  “哦?”李崇浩怒极反笑,“这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认识?”
  李帛一愣,问道:“庶人李帛当初的兄弟都在宫中,这般年纪的,实在是没有。”
  “不是没有过,而是以为他死了吧?”李崇浩拉长声音问道。
  李帛闻言,瞳孔猛地收缩,颤抖着声音说道:“不、不可能,李绍钰、李绍钰他已经死了!”
  李崇浩一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胆!当初柳元亨将钰儿带回柳府,一直关在一个屋子里,叫他吃了不少苦头!这些柳府的大管家可都已经交代了,由不得你抵赖!当初的南巡柳元亨没有跟着去,你说是谁把钰儿交给他的?”
  李帛睁大眼睛问道:“上皇是怀疑我?”
  “怀疑?我看就是你和你母亲了吧。那次南巡的队伍里,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与柳府有关系了。”
  李帛辩解道:“上皇,当初庶人李帛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而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至于庶人李帛的母亲,她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呢?”
  李崇浩一时语塞,旁边的梁王接上,说道:“庶人李帛,柳太常在已经全都招了,你又何必抵赖呢?”
  柳太常在闻言,立刻出言:“梁王慎言!本宫从未说过是我和锦儿害的六皇子!”
  梁王瞧了柳太常在一眼,笑着说道:“倒是柳太常在要慎言呢,如今已经没有四皇子李绍锦了。”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柳太常在喉咙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垂在身边的右手,暗示李帛自己并没有招供。
  李帛眼尖,又与柳太常在母子连心,看到柳太常在的小动作,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说道:“上皇,陛下,梁王,庶人李帛实在是没有做过这等谋害皇子的事情,还请三位明鉴,还我与柳太常在娘娘一个清白。”
  李绍钧看着梁王,突然问道:“梁王可有办法?”
  梁王摇了摇头:“陛下恕罪,臣也没有办法。”
  李绍钧听了,看向李崇浩:“父皇,既然梁王没有法子,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儿子,可好?”
  李绍钰是李绍钧的亲弟弟,李绍钰的失踪,是先后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这件事交给他再好不过了。这么想着,李崇浩便点头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政务你不必担心,有朕替你看着,你务必要查一个水落石出来!”
  李绍钧见李崇浩竟然趁机把自己排挤出决策的中心,不由有些犹豫。
  就在他权衡之际,梁王突然主动请缨:“上皇,陛下日理万机,这件事情不如交给我吧?我身为皇族,自当要替皇家出一份力了。”
  李绍钧闻言一喜,说道:“多谢皇叔,既然如此,朕便让刑部尚书左行之协助皇叔一同调查。但凡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必与朕客气。”
  李崇浩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骂道:“你真是做了皇帝不要兄弟了么?钰儿失踪了十几年,居然在柳府发现,你不觉得奇怪么?钰儿吃了那么多苦,你现在不亲自调查钰儿是如何被柳元亨带走的,还想着权利,你还是人么?”
  李绍钧干脆地拜道:“父皇息怒,钰儿好不容易回来,儿子自然是高兴的。当年把他掳走的贼人,儿子也一定不会放过!只是前段日子京城大乱,如今百废俱兴,还有科举的事情,秋闱已经开始了,明年的春闱也要准备起来,儿子实在是分身乏术。且钰儿失踪的事情与柳家有关,牵扯到了柳太常在与庶人李帛,还间接害死了先后,儿子若是插手此事,难保不会给人落下话柄。九皇叔身为皇族的一员,调查这件事再好不过了。加上还有左行之从旁协助,相信事情一定会尽早水落石出的。”
  李崇浩皱着眉头,不为所动。
  这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绍钰”突然开口:“父皇,皇兄是皇帝,坐拥四海,日理万机。天子当以百姓为重,我的事情交给九皇叔来调查,岂不是正好?”
  李崇浩看着“李绍钰”,问道:“你当真这么想的?”
  “李绍钰”笑着点头:“回禀父皇,儿子当真是这么想的。”
  李崇浩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儿子,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你可比你哥哥贴心懂事多了!既然如此,梁王还不接旨?”
  从李崇浩的殿里出来,李绍钧的一张脸沉了下来,吩咐一旁的内监:“宣刑部尚书左行之觐见。”
  阿鑫见李绍钧面色不愉,不敢多说什么,扶着李绍钧上了龙辇,跟在一旁回到李绍钧平日里议事的书房。
  进了书房,阿鑫唤来宫女,伺候李绍钧擦脸洗手。李绍钧干脆换了身衣服,坐下喝了口茶,长出了一口气。
  阿鑫一边磨墨,一边问道:“陛下,那人真的是六皇子么?”
  李绍钧疲惫地摇了摇头:“那人是假的。”
  “假的?”阿鑫吓了一跳,“那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么?而且那人还有四爪龙玉佩,这不是皇子才有的么?”
  “玉佩不过是死物而已,只要有法子,就能弄一块出来。”李绍钧又喝了口茶,“更何况,这人身上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阿鑫更加疑惑了:“恕阿鑫愚钝,小的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破绽来。我跟在陛下身后,也斗胆看了眼那四爪龙玉佩,与陛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带着的没什么区别。”
  李绍钧笑了一声,说道:“你见了那四爪龙玉佩,已经下意识把这人当成了皇子,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的。我问你,一个孩童从两三岁开始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平常时候少与人接触,就这么过了十几年,突然外头大乱,这孩童又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阿鑫仔细想了想,回答道:“阿鑫一定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可是你看今天那人的表现,每次我与上皇发生了冲突,他就会跳出来打圆场,说法那可是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这样的眼力劲和口才,是一个从小不常与人接触的人该有的么?”
  阿鑫面色十分难看:“那这人……是假冒的了?可是、可是那玉佩,那玉佩可是皇子才配拥有的啊?”
  李绍钧冷笑道:“所以说,这里头的水可深了。六皇子,四爪龙玉佩,柳府,我那位九皇叔,怕是忍不住了吧。”
  此时的郭府,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匆匆地赶到角门,与看门的人说了几句,又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才得以进府。
  等到了郭湛安的院子,这人又是同样一番动作,进了院子后半路碰见了得了消息赶过来的贾欢。
  “福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二少爷呢?”
  福全沙哑地回答道:“别问了,少爷呢?”
  “少爷这几天忙着抄柳氏的家,还没回来呢。”
  “快请少爷回来,我这、我这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贾欢疑惑地看着福全,“你不是二十多天前跟着二少爷去永安府了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福全突然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别提了,咱们当时走的是水路,结果还没到永安府,我们的船就沉了!二少爷、二少爷他、他死了!”
  贾欢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有这么说话的么?”
  福全哭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扣:“我也希望是我脑子坏了,但是你看,这是二少爷一直戴着的!”
  贾欢知道兹事体大,一边派人去给郭湛安报信,反复叮嘱那人绝对不要直接告诉郭湛安这个噩耗,一边顾不得福全身上那一阵阵的臭味,抓住福全的手腕,喝道:“别哭了!你把这件事给我说明白了!”

  ☆、第148章 噩耗

  传信的小厮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还是苦着一张脸的:“贾管家,少爷没等我说完话呢,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公私不分。”
  “你没和少爷说我回来了?”福全问道。
  小厮摇摇头:“谁都知道福全哥你是二少爷身边随侍的,你陪着二少爷去永安府参加秋闱,这会儿回来了,少爷那么聪明,一定立刻就知道了。”
  福全皱着眉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这是要等少爷散衙回来了?”
  贾欢摇着头说道:“只有这样了。二少爷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福全察觉到贾欢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贾欢招招手,示意福全与小厮靠近一些,这才小声和他们两个解释:“当初少爷还是许州通判的时候,带着二少爷与咱们回来住,太太那会儿可是口口声声说二少爷与这府邸冲撞的!这会儿若是把二少爷落水身亡的事情传出去,让她知道了,一准没好事!指不定还会趁这个机会散播些什么,对少爷无益。”
  福全和小厮俱是点头,结果没一会儿又听到贾欢大喊一声:“不好!”
  “怎么了这是?”福全没吓了一跳,赶紧问他。
  贾欢问道:“你回来的时候,角门那边当值的是谁?”
  “是刘五田七。”
  “快,去角门那,看看他们两个还在不在?若是换岗了,把他们请过来,就说少爷有话要问他们!”
  小厮忙领命去找人,贾欢又问福全:“你进了角门,一路走来,路上可碰到什么人没有?”
  福全想了想,回答道:“是碰见了几个丫鬟,都不是咱们院子的。不过我这蓬头垢面的,她们也没认出我来,一早就绕路了。”
  贾欢这才稍微放心:“但愿没人认出你来。”
  趁着郭湛安还没散衙回来的空当,福全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接着连吃了三大碗饭,才满意地放下碗。
  “你也别笑话我,我一路上忙着赶路,压根没吃饱过。”
  贾欢在一旁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摇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少爷讲吧。”
  福全听了,猛地咳嗽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右的光景,郭湛安才散衙回来。
  贾欢与福全得了消息,前者让后者在大厅里候着,自己则出了大厅,往郭湛安来的方向迎去。
  “今日府上发生了什么事?”郭湛安深知贾欢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在他上值的时候派人来找他,必然是有要事。只是那传信的小厮不肯说,而自己这边又要一人肩负起柳府抄家的诸多事宜,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等散衙了以后,郭湛安拒绝了同僚们的邀请,急匆匆地赶回家中。
  贾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郭湛安身后,说道:“少爷,还请先进大厅。”
  郭湛安便转头对身后跟着的书墨写意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是。”
  贾欢喊住书墨写意二人,吩咐道:“你们去厨房交代一声,给少爷炖着的笋干老鸭煲若是好了,先送一碗汤过来。”
  “是。”
  等书墨写意二人走了,郭湛安便率先提脚进了大厅。
  “福全,你怎么来了?”见到大厅里等着的福全,郭湛安皱起眉道,“我不是让你跟着玉儿前往永安府参加秋闱的么?眼看着秋闱的日子就要到了,你怎么回来了?”
  不提霍玉还好,一提起霍玉,福全眼眶中的热泪一时没忍住,又掉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平放在地上,额头碰着地面,哭着请罪:“少爷,福全无能,没有护住二少爷的周全,还请少爷责罚!”
  郭湛安身形一晃,一旁的贾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少爷,您先坐下。”
  郭湛安坐定,一手扶住椅子的扶手,哑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别以为你伺候玉儿久了,就能随意欺上瞒下了。”
  福全一直没敢抬头,这会儿他从自己怀中掏出那一枚平安玉扣,双手向前伸出:“少爷,这是我在二少爷尸体上找到的。”
  贾欢见郭湛安失魂落魄的模样,只能咬咬牙,上前从福全手上接过平安玉扣,递到郭湛安面前:“少爷,节哀顺变。”
  郭湛安右手颤抖着拿起这枚平安玉扣,摩挲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一花,心尖一阵刺痛,喉头一痒,一口暗红色的污血便吐了出来。
  贾欢大惊,忙拿出帕子替郭湛安擦拭,却被郭湛安一手打开。他红着双眼,脖子、耳后、手背上全是可见的青筋,瞪着底下跪着的福全,冷声道:“你给我说清楚!”
  福全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说道:“出了京城,走了十里路,就到了渡月码头。按照事先的安排,咱们包了两艘船。大的船上头住着二少爷,我和夕月朝阳三个人也在这艘船上,方便照顾二少爷。少爷之前指派的四名护卫,也跟着上了这艘船,以便贴身保护二少爷。至于行李和其他人,就都在另外一艘小一点的船上。开头的一路上一点是都没有,风平浪静的,二少爷还兴致勃勃地要在船上吟诗作画。结果我们的船到了胶东,天还没黑的光景,突然听到船工说船漏了!有护卫去看,回来说船底破了好几个洞,最大的一个有碗那么大!水进来的太快,要去堵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商议了一下,二少爷会水,就由我和另外两个护卫跟着,先上岸去再说。结果一个护卫刚下水,河水就泛红了,原来是有人在下面伏击!我们不敢让二少爷贸然下水,船工和护卫一块用竹竿往水里面不停地捅,希望能把伏击的人给找出来,结果那些人不知道躲哪里了,看我们不下水,他们也不动手。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涌进船舱里的水越来越多,剩下三个护卫商议,他们三个一块护住二少爷,尽快游回岸上,至于我们三个,就自求多福了。三个护卫和二少爷下水,我在后头跟着,就眼睁睁看着那三个护卫在水中与水下面的敌人搏斗,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护卫了。眼看着二少爷就要到岸上,突然横出来一条船,堵住了二少爷的去路。那上头、那上头也是敌人,居然在船上对着水里射箭,最后一个护卫用身体替二少爷挡住了箭,我趁机潜进水里想去拉二少爷,结果一个浪打来,二少爷人没了!河水突然变得湍急,我和水里的敌人没法控制方向,被河水卷着一路往下游冲。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打鱼人救上船了。我上了岸,一路沿着喝水两边搜寻,最后在上游发现了一具泡涨的尸体。那尸体外面穿着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件亵衣。但我看这尸体上挂着的,就是二少爷平日不离身的平安玉扣!我本来想把二少爷的尸首收敛好回京,结果当地人说他是被水鬼害死的,死后留下尸首也会化成水鬼索命,便把我打了一顿,不让我靠近二少爷的尸体。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把二少爷挂着的平安玉扣抢下来,塞到嘴里跳入水中,拼命游了好远,才逃出他们的追捕。少爷,二少爷死得冤枉,你可要替二少爷报仇啊!”
  福全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趴在地上不住地哭着。贾欢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说道:“少爷,二少爷死得蹊跷。”
  “玉儿,玉儿,”郭湛安恍若未闻,不停地喊着霍玉的名字,“是我的错,是我错了!若不是我执意要你考取功名,你又怎么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是我错了!”
  贾欢见郭湛安如同失去神智一般,不得已之下,伸手在郭湛安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少爷,分明是有人埋伏杀害了二少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替二少爷报仇!”
  听到最后一句话,郭湛安才稍稍回过神来:“对,你说得对,要替玉儿报仇。那么冷的水,玉儿一个人泡在里面,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他该有多冷,多害怕?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来祭奠玉儿。”
  福全闻言,又从怀中掏出另外几样东西,双手向前伸出:“少爷,这是我在岸边找到的。这是箭镞,这是船上射箭的人带着的面具,还有这个,这个似乎是令牌一类的东西。”
  郭湛安精神一震,亲自起身接过这三样东西,放在桌子上仔细研究。
  过了半响,郭湛安长叹一声:“没用。这箭镞没有任何标记,面具也是随处可见的昆仑奴面具,这令牌是木头做的,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看不清了。”
  福全听后,大为遗憾:“少爷,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少爷死不瞑目么?”
  郭湛安沉重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按照你所说的,起码有十几个人一起谋害了玉儿。他们选择在胶东动手,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很有可能是一路跟着你们,选定了时机才动手。他们提前雇了船,为了避免引起你们的怀疑,可能当中还换了好几艘船,而且这十几个人里面,其中有好些人擅长屏息和浮水。这么大手笔,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贾欢身为管家,对于钱财十分敏感,听完郭湛安的分析,不由说道:“这些人心怀不轨,不可能与其他人一通搭船。这些天水流变幻莫测,光是雇船和船工就是一大笔开销,如果连续换船,支出就更多了。”
  “玉儿这几年来跟着我,鲜少对外露面,不可能有谁对他恨之入骨,大费周章要他的命。如果是我树起来的敌人,正所谓祸不及妻儿,除了柳氏,有几个人会想到对玉儿动手?柳氏已经败了,他们掀不起这样的风浪来。而且那四个护卫是陛下赏赐的,功夫不凡,这么快就被人尽数杀光,课间对方的本事也不差。”郭湛安说到这,重重拍在桌子上,恨道:“放眼诸府诸州,除了梁王,还能有谁!”
  按照福全的脚程,一路从胶东赶回京城,说明霍玉出事要比梁王从柳府找到“李绍钰”要早。这一环接着一环,怕是梁王已经发现了霍玉的身份,将正主杀害,再找来一个假冒的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一想到这,郭湛安再也坐不住了,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备马车,我要进宫面圣!”
  “钰儿死了?”宫中的李绍钧得了消息,反应也没比郭湛安好到哪里去。一旁的阿鑫机灵,上前将掉落在奏折上的毛笔收起来,又把桌子上其他的奏折一并抱到另一张桌子上。
  郭湛安把福全先前说的重复了一遍,又拿出当初自己送给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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