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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刀-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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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枢知道自己傻,为她傻了整整二十年,不傻的时候,又会后悔,后悔自己没能继续傻,还有什么比这更傻呢。
  谢枢觉得自己输了,不是输给别人,只是输给谢熠。
  因为谢熠爱薛骋,比他爱襄城通透得多,不会爱而不得,不会弃而神伤,能比他走得更自如。
  谢枢闭目良久,久到往事都沉在肺腑里,一阵阵硌着疼。他睁开双眼,忽然发现了什么,这回轮到他来怜悯谢熠:
  “你能放下薛骋,只能说明你用情尚浅。”
  你这情关比我难度低,你有什么可得意呢。
  谢熠闻言微怔,笑容不再清浅,而是有些僵硬。他的辩解非常苍白:
  “情深情浅,冷暖自知。”
  谢枢不由失笑,原来谢熠也是当局者迷。
  谢枢说,自打他进了这刑部大牢,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不过他也不打算认罪,而打算用陛下与东乡侯夫人的私情,换一个从轻发落。
  谢熠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叔父敢威胁陛下,就算能活下来,也得一辈子被人监视。”
  谢枢说他无所谓,这么多年都想着留得青山在,谁知道柴早就烧完了呢。
  这么多年都想着苟延残喘,谁知道谢氏风骨都被我丢掉了呢。
  谢熠说你这如意算盘打不响,东乡侯夫人很快就会病逝,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风评?
  谢枢说他在意,他到如今才明白,他不再是密探之后,必须在意自己的名声,这是对他职业的尊重,也是对他自己的尊重。
  谢枢说我与柳三汴如出一辙,可惜我没她聪明。
  谢熠摸摸鼻子,目光闪烁,突然接不住谢枢的话。
  谢枢便继续说,说柳三汴保住了她的名声,让你也以此劝我,她早已看穿我。
  谢熠说不出话,只能听谢枢滔滔不绝:
  “很多年前我就告诉她,身为密探不能妄求尊严,谁知真正放不下的人是我……”
  “我跟她都不再是风月刀,却也不得安宁,因为陛下才是执刀人。”
  谢枢轻轻地笑了,吹去眼前最后一缕灰尘。
  他曾被那缕灰尘遮住了眼睛,向着光明远去,睁眼却是悬崖。
  他看见不甘寂寞的自己坠落在岁月里,血花四溅,满地狼藉。
  一切揭晓之时,原来简单如斯——
  “一日为刀,终身为刀,想要执刀,也不能够了……”
  谢枢遇见了襄城,牵绊着谢熠,执念于谢氏,顾念着声名,他放不开手脚,去干真正的大事。
  他想改朝换代也不过另立新君,从来没有想过窃国,他已经习惯了做臣子,没有执刀人的雄心胆魄。
  可他又太贪,放不下权势,注定被执刀人折断。
  谢枢想清楚了自己,又来关怀谢熠:
  “诶,你怎么听柳三汴的?”
  谢熠没有否认,直言她或许比我还了解你。
  谢枢非常无语,说你可是我亲侄子。
  谢枢又有些惋惜,说你应当与柳三汴一道诈死,我还能放心些。
  谢熠不想提别人,表示这可能是咱俩最后一面,叔父你能走点心吗。
  谢枢于是真的走心了——
  他大骂谢熠不争气,自始至终相信一个女人,还骗自己她是敌人。
  谢熠只能苦笑,说我与叔父不同。
  我得不到一个人,不会想着毁灭她,我会选择成全她,总好过放在眼前,看着就生气。
  谢枢不想听他自欺欺人,只是不免哀叹,说咱们谢氏都是情种。
  谢熠笑他自恋,笑得眼泪都出来,良久那笑凝在脸上,眼眸里都是哀伤。
  谢熠不舍得他,不想他死,今日的目的已然达成,也想与他多说几句话。
  谢枢此生唯不负一人,那就是谢熠。
  谢枢比谢熠还要不舍,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走得毫无伤痛,必须让谢熠心安理得,代他好好把路走下去。
  谢枢说,日后我不在,你要保重。
  党争夺嫡你都不要参与,咱们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
  这次你做对了选择,但愿你日后不必再抉择。
  谢熠说,日后你不在,我会保重。
  无论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至亲,是我儿的叔祖。
  谢枢笑得很淡,欣慰却很深,深如此去经年的伤痕,深如龙潭虎穴流的血,有一个人在身边,终究比众叛亲离好一点。
  谢熠猝然起身,颤得一身不忍,脚下如灌了铅,倒是谢枢催促他快走,别再留恋。
  谢熠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那里,只有谢枢自言自语似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停——
  “谢枢无嗣,谢枢有侄。”
作者有话要说:  谢枢的盒饭到了,一个戏子的可悲生涯,始终无法跨越内心的束缚。

  ☆、行皇后之死

  谢枢自尽牢中; 死前留下血书,自陈诸多罪状。
  除了结党营私、弄权专政、党同伐异; 谢枢亦披露皇后与磬王篡位之谋; 包括泄露军情焚毁粮草,致使陛下临危; 及在陛下返程前派人行刺。
  谢枢说自己受皇后胁迫; 后者用他弄权枉法的罪证,还有诸多谢氏子弟的性命; 换他协助一二。
  谢枢说自己不过是引荐了粮草总调度官葛会,谁知后者出卖粮草大营之后; 竟全然投靠皇后; 胆敢策划行刺; 自己事后才知。
  谢枢说自己虽没有直接参与谋逆,终究难逃罪责,无颜面对陛下; 愿以一死换无辜之人平安——
  谋逆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谢枢畏罪自裁; 虽显真心悔过,陛下也没有放过涉案人员。
  谢氏在京官员无一幸免,京外谢姓官吏逐一排查; 谢党被清理干净,谢氏三度伤筋动骨。
  当真无辜之人被释,大概还是比诛九族好上一些。
  前朝大动干戈,后宫也地覆天翻。
  陛下将皇后软禁宫中; 将磬王交由宗人府审问,问罪行氏一干党羽。
  陛下将先帝不忍除去的行氏势力一一拔除,表面怀柔开恩,实则差不多也诛了九族。
  先帝当年放过的宰辅行荷之后,陛下皆命问罪,该斩首斩首,该流放流放。
  皇后伙同皇子谋逆,实乃皇室之耻,陛下为减小此事影响,没有立即赐死皇后,指望她效仿谢枢,自陈悔过,再以死谢罪。
  言贵妃主动请缨,愿为说客,劝服皇后。
  在宫中言贵妃恩宠第一,皇后位分第一,平日相处还算和睦。
  言贵妃本性良善,皇后遭陛下斥责,还能帮着劝解,皇后亦有意结交,一来二去竟以姐妹相称。
  皇后撺掇言贵妃给陛下送药,非但利用了言贵妃对陛下的一片真心,也利用了言贵妃对她的些许信任。
  如今言贵妃回过神来,却不会再留半分情面。
  当然,其中少不了德妃娘娘的挑拨。
  程观音和言贵妃向来交好,和皇后向来不和,挑拨离间是家常便饭,可惜言贵妃为人宽和,很少真听进去。
  这一次程观音不需要费力,轻易就劝得言贵妃对皇后下狠手。
  程观音对言贵妃说,此番娘娘万不可如从前一般心软,反倒会教陛下失望。
  言贵妃深觉有理,带上白绫、鸩酒、匕首三件套,就去造访皇后。
  程观音觉着,慕容彻有意栽培言氏不假,可言氏一旦上道,他定会嫌她恶毒。
  慕容彻向来喜欢言氏温顺,偶尔嫌她愚蠢,但愚蠢无伤大雅,唯有居心叵测,是帝王无法容忍的。
  言贵妃急于除去皇后,不复从前和善,陛下定会怀疑,言氏只是伪装的宽容大度。
  慕容彻此生只信任一个臣子,不会怀疑她觊觎自己无上的权柄,只因她不是他的妃子,没有给他生过儿子。
  言贵妃不符合这个条件,同时将慕容彻错当成丈夫,而不是君主。
  她愿意为丈夫排忧解难,不曾细想君主对她的忌惮——
  言氏,未必不会是下一个谢氏。
  程观音不由猜想,女人撕逼不定多有意思,可惜她不能围观。
  言贵妃虽恨皇后,倒也不像程观音想的那样吃相难看。
  言贵妃把三件套都摆在皇后眼前,最后唤了声“姐姐”。
  行氏不由冷笑,说这么多年了,你何尝真心臣服于我。
  言贵妃此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处处敬你,不与你争,不因我臣服你,我只是想,前朝风起云涌,咱们后宫不能再添乱。”
  行氏闻言竟笑出了声,眼中光采却是悲凉而无奈的。
  “你这个人呐,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一心一意为他,他也不会反馈于你……”
  行皇后说,言妹妹啊,这么多年了,我可怜你。
  言贵妃叹,姐姐,人各有志,你焉知我是错的。
  行皇后非常无语,说你当然是错的。
  “你千里送药,他骂你了吧?”
  “你再三解释,他不肯听吧?”
  “你今日来此,他也未必领你的情。”
  言贵妃眼中流露一丝怜悯,想说你将陛下看得太过无情,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姐姐,你何必总以己度人呢?”
  行皇后也怜悯她,看见她就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个一心为夫婿、最终被舍弃的自己。
  “我真是佩服你,竟能爱他十几年如一日。”
  “我嫁他时,也像你这般,为他筹谋,为他担忧,却也束手束脚,怕我妇人之见,坏了他的大事。”
  “他遭人陷害,我为免树大招风,没有让行氏为他辩驳,他说我做得对,心里却还怨我……那时我就知道,他是个没心的。”
  言贵妃劝慰她,说他再怎么怨你,不也封你为后了吗。
  行皇后眼中含泪,轻声说是啊,可你不知道,这一个后位,是行氏多少条人命换来的。
  “先帝要杀我叔父,我大着肚子求他,他将我软禁,直到他登基,才用我的儿子,点缀他的帝业。”
  这些言贵妃隐约猜到了,她可怜行皇后失去亲人,却也觉得陛下无错。
  行皇后不由笑她天真,说他用一个后位安抚了行氏,我就得感恩戴德吗?我儿子是嫡长子,凭什么只得一个亲王位?
  言贵妃觉她贪心,不由高声怒责她:
  “这就是你弑君篡位的借词?!”
  行皇后连连摇头,已经懒得跟她解释,若我儿子当不了皇帝,日后任谁当了皇帝,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嫡长子。
  行氏取过桌上那杯毒酒,心头有一瞬的空落,好似被抽干了肺腑,只剩一口冰凉的戾气。
  行氏饮尽杯中酒,饮尽此生一场大梦,对着眼前另一个梦中人,不禁五味杂陈。
  陛下喜欢言氏,皇后其实也喜欢她。
  她聪明得恰到好处,不够通透,却透出可爱,让人看到这世间唯一一抹光彩。
  这抹光彩,行皇后不忍破坏。
  “妹妹,你好好做梦吧,梦醒了,来……来姐姐这儿……”
  言贵妃闭上双眼,脑海里都是行氏嘴角那抹血,鲜艳得历久弥新,如同一个噩梦,终结后又将重演。
  言贵妃流泪一行,终觉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妇人的悲哀

  ☆、程观音爱笑

  行氏自裁; 死前未曾留书悔过,陛下无奈; 只得替她写; 再昭告天下。
  磬王在宗人府闻得母后畏罪自杀,悲痛过度; 哭至昏厥; 醒来时已疯癫,说自己要当皇上了。
  言贵妃心有不忍; 向陛下进言恩赦磬王,陛下面上答应; 转头就命宗人府严加看管; 将磬王终生圈禁。
  陛下没忘安慰言贵妃; 说宗人府有太医随侍,磬王在那里能静心养病。
  言贵妃只得称是。
  刑部尚书言资先立整治谢氏之功,再有清查行氏之绩; 如今官拜文渊阁大学士,正式总领内阁; 人称言相。
  言相曾告诫言贵妃,说行谢谋逆,乃陛下逆鳞; 你万不可为之求情。
  全贵人被查出是谢氏后人时,言贵妃没有向陛下求情,而是秉公处理,赐了三尺白绫; 对外只称病逝。
  陛下非常欣慰,拉着言贵妃的手说她做得好。
  言贵妃笑得很淡,说臻王年幼,今后可怎么办呢。
  陛下给她别好耳边碎发,眼中笑意深深,口气非常随意:
  “你若愿意,便看顾一二。”
  言贵妃闻言垂了眼眸,羽睫投下一片青色的阴影,沉吟许久方道:
  “臣妾不愿……”
  陛下也不生气,说那孩子淘气,难怪你不喜,不如叫德妃养罢。
  言贵妃这才松一口气,笑容生动起来。
  “德妃妹妹新近丧兄,陛下又要差使她,怕是得晋一晋她的位分,才说得过去啊。”
  陛下不由赞她贤惠,说还是你想得周全,朕非但要晋德妃的位,也要嘉奖你。
  言贵妃瞬间亮了眼眸,连忙跪下谢恩,却被陛下轻轻扶起。
  言贵妃听见他柔情似水的声线:
  “皇贵妃,与朕同行吧。”
  言贵妃瞬间鼻酸,眼含热泪地点头。
  “臣妾绝不负您。”
  慕容彻看着她满目真诚,终是有些感动,他微微红了眼,心想我身边,总算也有一个伴儿了。
  虽说她不似从前,终究也成长得更适合在我身边。
  全贵人冒名入宫,是污点证人池良检举的谢氏罪状之一。
  陛下将池良贬去做边吏前,曾暗中见了他一面,问其为何揭露此事。
  池良说,臣无权置喙陛下家事,只是逆党不除,徒留后患。
  陛下说难道没人指使你?
  池良周身一震,莫名叹了口气:
  “臣飘零之身,寄人篱下,怎敢不从。”
  池良身陷刑部大牢,寄身的篱下,自是刑部尚书言资。
  于是陛下明白,要将谢氏赶尽杀绝的,确是言资无疑。
  言贵妃对全贵人的态度,也说明了她在配合其兄言资。
  陛下没有怪罪池良依附他人,心知他肯坦白,终究更忠于自己。
  言氏兄妹将谢氏斩草除根,虽有其私心,不得不说也顺了陛下的意。
  除了有些感觉被僭越,陛下也没什么可气的,只是发觉自己待言氏有些不同了。
  她办事愈发得力,他愈发欣赏她,觉得两人愈发合拍。
  她主理后宫井井有条,能让他无后顾之忧,愈发像他的伙伴,而不是妻子。
  慕容彻着意培养她,到头来她做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慕容彻想不通,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德妃的修宁宫,想到老四老十都在这里,便入内看看他们娘仨儿。
  程观音刚哄睡了臻王,渝王在灯下做功课,她在一旁描丹青,母子俩离得不远不近,偶尔相视一笑,气氛很是恬静。
  慕容彻想起了他年幼时,也曾是这样的儿子,也曾有这样的母亲。
  可惜后来那个人不在了,他便少有这样静谧的时光了。
  慕容彻没让人通报,直接自己进去,程观音迎接他时,脸上有淡淡的惊喜,那抹红晕不浓不淡,自然迷人,看得他目光微醺。
  渝王向他请安后告退,室内便只剩他们两个人,一个接着绘丹青,一个端坐着看书,偶尔说几句话,不咸不淡,气氛与方才没差。
  慕容彻问了第三遍渝王的功课如何时,程观音终于忍不住笑了,说陛下您这是太闲了吗。
  慕容彻不禁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
  “你这性子,多少年都不变的促狭!”
  程观音大呼冤枉,说柳三汴才刁滑呢,臣妾都是跟她学的。
  慕容彻闻言一震,眸光闪烁之间,眼里渐渐浮起欣慰,原来那个名字,还有人能不避讳。
  东乡侯夫人病逝,陛下以王侯之礼厚葬,物议纷纷,多为不堪入耳,程观音这个知情人,倒是看得清楚,反而坦荡。
  慕容彻行至程观音身侧,看她画那幅未尽的幽兰图,语气有些酸涩:
  “他们俩逍遥快活去了,一个不管你,一个不管朕。”
  程观音没有否认自己知情,闻言搁了笔,佯装也十分不平:
  “他俩向来没良心的,陛下不妨学着臣妾,每日咒骂个几十遍,也就消气了。”
  慕容彻不由失笑,拿起那支笔,躬身又给她添了几笔,幽兰舒展,似有香气袭来,渐渐添出几分意趣。
  程观音没给他让座,而是指挥着堂堂陛下作图。
  那里补什么,这里点个色,她都细细说来,陛下被停在杠头上,只得帮她绘完这幅图。
  好不容易画完了,慕容彻扶着酸疼的腰,刚想得意几句,却先被程观音挑剔。
  程观音嘲笑陛下匠气,陛下非常无语,表示德妃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程观音笑着抱住陛下的腰,脑袋蹭在他小腹上,分明是依恋的姿势,却好像只是抱了什么东西,方便她藏匿笑容。
  陛下无奈扶额,知道她一笑就停不下来,这会儿且抖着呢,不知多久才能止笑。
  哎,他的手艺真的很差嘛。
  慕容彻感觉腹前一凉,伸手去探,才发觉她不知何时,已然笑至泪流。
  程九思不在,程观音是真的无所依靠,哪能不伤心呢。
  偏偏程九思不是真死,却还要抛下她,实在太过绝情。
  慕容彻想劝她几句,说程九思不是不要你,想想又气起柳三汴,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太低。
  程九思何尝不是这样对待程观音呢?
  哎,谁让咱们俩都被嫌弃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彻与程观音的微妙夫妻情

  ☆、多情慕容彻

  池良将揭发全贵人之事推到言资身上; 当然是程观音授意的。
  原因有三。
  其一,池良协助言资打击谢党; 冒着大不韪管了陛下的家事; 必能得到言资的信任,借助他东山再起。
  其二; 陛下定会认为言氏兄妹所图非小; 他们这点小算计,也会让陛下不喜。
  其三; 按言氏的性子定不愿收养臻王,这个任务十之八|九得落在后宫老二程观音头上; 程观音手握谢氏血脉; 至少能牵制谢熠。
  在算计人心上; 程观音觉得自己极有天赋,可惜生不为男儿,困在后宫方寸之间; 勉强搞个太后当也就完了。
  柳三汴会和程九思跑,程观音早有预料; 她觉得他们不负责任,天天骂他们几十遍,却还是很想他们。
  她想着想着就变态了; 没事儿扎小人咒他们,虽然没写上生辰八字,但她把他俩的脸画出来了,一天要拿银针戳上几百遍。
  程观音无意勾引慕容彻; 之所以抱着他哭泣,只是心里憋屈了太久,觉得与他同病相怜而已。
  他们抛弃了慕容彻,何尝不是抛弃了她呢。
  凭什么他们天南海北逍遥,她却要苦苦争斗各种煎熬?!
  尼玛你们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程观音知道,她其实承受得来,柳三汴和程九思给她留的东西,加上她自己的脑袋,足够搞一出大戏。
  至少程观音很难把自己作死。
  但她依然觉得不划算。
  本来的程观音可以逍遥自在一辈子,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她斗不过谁也可以以死抗争。
  现在的程观音有了太多牵绊,必须要往前走,扭转不利于她的局面,避免需要以死抗争的一天。
  这一切,都特么怪柳三汴。
  柳三汴帮完慕容彻后离去,坑完程观音后袖手,很明显程观音是更惨的那个。
  程观音觉得自己真是惨啊,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活活把她惨哭了,搞得慕容彻都有些动容,说你再哭就让你赔龙袍了……
  程观音狠狠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兔子眼,气愤地盯着慕容彻,她咬牙切齿半天,也没咬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慕容彻无奈,只得替她把话说了——
  “你是不是觉着,是朕逼走了他们?”
  程观音保持着抱他的动作,久久不语,算是默认。
  慕容彻一把扯开这个不懂事的货,搬了张椅子与她面对面地坐着,觉得必须得跟她说清楚。
  “柳三汴给程九思找的替身,根本没有易容,与他足有九分相似,你觉得这是被朕逼的?”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程观音瞪大眼睛,眼里盛满难以置信,溢出去的却只有伤心。她又开始啪嗒落泪,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这、这是为什么呀……”
  程观音没问过他们为什么,私以为是因为他们太懒,才把烂摊子交给她一个人。
  但慕容彻不这么想。
  慕容彻认为,他俩是为了什么狗屁爱情,想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才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
  慕容彻越想越气,把气都撒在程观音身上,见她越哭越急,不但没劝,反而厉声打击她:
  “他们早就想好远走高飞,根本顾不上你,你还伤心什么呢,当他们死了就是!!”
  程观音被他一声怒喝震住,居然不再哭了,而是开始同情慕容彻,表示陛下你不用急红了眼,为两个死人不值当。
  慕容彻没有听漏她话中一丝讥讽,却没有生气,竟觉同病相怜。
  慕容彻猝然起身,抬眼望天,他深深叹气,眼里隐有泪光。
  “死人……就是一个死人啊……朕眼前,怎么总是看到一个死人呢……”
  她自私,无情,贪婪,她背叛我,她到底有哪儿好呢。
  可她走啦,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她要是不走,就会知道,我可以一辈子,只与她说话。
  程观音知道柳三汴为什么要滚,可她永远不会为慕容彻解答。
  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慕容彻是一个坐拥后宫的帝王,他既有朱砂痣又有白月光。
  柳三汴是他窗前的白月光,这份感情太过珍贵,他把她放在很远的地方,只在夜深人静才敢远观。
  言贵妃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她在离他很近的位置,可他却需要低头才能看见——
  慕容彻这样的人,怎么肯轻易低头呢。
  柳三汴功成身退,成为永恒的祭奠,言贵妃默默相伴,也许会遍体鳞伤。
  程观音笑自己看得这样清楚,却始终想不明白,她究竟算什么呢。
  慕容彻静立许久,程观音又开始笑,笑得他眼眶酸涩,喉头微哽,说不出话,劝不了自己,也劝不了她。
  慕容彻不肯劝,程观音就主动问:
  “陛下念她至此……臣妾又算什么呢?”
  慕容彻想,程观音与他多年夫妻,不是最亲近的人,却始终站在一起。
  程观音母族式微,比起言贵妃,他对程观音的防备更少。
  慕容彻怎么想,就怎么答:
  “你是朕能说话的人。”
  “从此以后,朕想说什么,你就听着罢。”
  程观音破涕为笑,眼里的悲哀散去,她抬眼接住他的目光,低声说好。
  至此,程观音找到了她的位置——
  倾听者。
  程观音觉着,比起太聪明的女人,男人们更喜欢小迷糊的货色。
  男人执迷于为女人解惑,这是他们的价值。
  就算你只需要静静听着,也必须让他们有实现价值的成就感。
  别的,千万别多做。
  程观音在心里不屑:
  我比你聪明多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情又无情的慕容彻

  ☆、观音平天下

  奉先十六年春; 言氏正式册封皇贵妃,成后宫第一人。
  奉先十六年秋; 陛下深知柯尔丹兵败穷途; 无所归处,下旨招抚。  
  鉴于柯尔丹拒不投降; 陛下再次下诏亲征; 命年满十五的齐王随驾,诸臣都看出了那么点意思。
  齐王刚封七珠亲王; 其母是后宫之首,其舅是当朝宰辅; 又要随驾亲征; 回来就有了军功; 这、这、这、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户部侍郎刘偲不这么看,他始终记得那个捧杀贪官的典故,加上被黑道小王子程九思盯着; 始终一颗红心向着德妃娘娘。
  哦不,严格地说; 现在是德贵妃娘娘了!!
  刘偲非常明白,渝王殿下只比齐王小了一岁,也是个五珠亲王; 这差距并不难追赶。
  况且,德妃娘娘这不是又有孕了嘛,鹿死谁手,真的很难说。
  刘偲暗中买定离手; 偏偏不能跟谁说,感到非常寂寞。
  刘偲心痒难耐时,偶尔会跟刑部侍郎尤秀胡侃几句,说你看陛下是不是要立储了,后者一般会从百忙之中抬起头,拍着他脑门让他别做梦了。
  刘偲已经懒得吐槽他工作狂了,表示你能不能先娶个老婆先,你看我娃都生好几个了,明年就快升尚书了,就是因为我家老丈人在考绩时非常给力啊!!
  尤秀早就懒得吐槽刘偲的保和殿大学士老丈人,表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妻子岂应关大计?!
  刘偲这时就不由调侃他,说人池良也有儿有女,虽说边关日子艰苦些,你也别惦记人家了。
  尤秀涨红了脸,气得暴力逐客。
  刘偲还试图给他灌输升官意识,后者一击致命:
  “你留神对付言戈罢!!”
  刘偲立马铩羽而归,气归气却反驳不得。
  这么些年他跟言戈一直不对付,不止是因为立场不同,也因为后者一言不合就动武,从来都看不起他这个弱鸡。
  刘偲从不为自己的胖或者丑,而生出半分自卑,世间美丑本就是主观的,只要他爹妈觉得他美就行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但别人羞辱他,这就非常不高兴了。
  刘偲始终想整死言戈,奈何言戈持身端正,在公是个好尚书,在私是个好丈夫,连点桃|色新闻都没有。
  刘偲在这方面不擅长,本来想找尤秀帮着挑刺的,奈何尤秀这么直接就拒绝了他!!
  刘偲无法,只能找上了……
  十三衙门。
  十三衙门的总辖官元八涓,是柳先生的故交,刘偲这些年厚着脸皮,没少麻烦人家开后门,也没少花银子买消息,他最大的感受是:
  情报部门真特么黑啊!!
  这回元八涓没把言戈的黑料卖给刘偲,而是转达了柳三汴的教诲:
  “柳先生警告你,别再想歪门邪道,言氏势大,搞任何动作,必须先与陛下通气。”
  刘偲无奈,哭唧唧地抱怨几句先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就喘着气滚了。
  元八涓眼看着那只球滚远了,才把柳三汴叫出来,说你何必躲着他呢。
  柳三汴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目光深远,讳莫如深: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元八涓不耐地打她一记:
  “说人话!!”
  柳三汴揉揉自己被拍红的手,大骂元八涓粗鲁,从袖子里抽出一柄折扇,开启装|逼模式:
  “我们的目的是鱼,但在那之前,必须退一步,先去找网。”
  目的可以暂时搁置,先得把手段给解决了。
  想到目的二字,柳三汴就觉得蛋|疼。
  本来她跟程九思逍遥得没边儿了,偏偏又传来程观音有孕的消息,搞得两人好几夜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宫斗堕胎戏码,急赶慢赶溜回了京城。
  柳三汴好不容易摸进宫问情况,谁知程观音这货很坚强,拍得她的肚子咚咚响,说老娘我就没怕过谁!!
  柳三汴无语,说皇贵妃现在还能喜欢你不成?
  程观音非常骄傲,说言氏那朵白莲花,我分分钟搞定!!
  柳三汴变戏法似的取出一碟糕点,表示这是我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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