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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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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后路,只能如这棋子一样,要想从乱局中杀出,一定要多算出几步。
    熬了几个时辰,雪珠前来复命:“回禀娘娘,一切办妥了。”荣妃心下稍安,接着说:“皇上可有消息?”
    雪珠道:“有消息说,持上带了一千多黑马黑甲的铁骑去了木兰崖。”荣妃暗中思忖,左右神策营并未听说有带甲的铁骑,莫不是传说中的“横冲都”?横冲都乃是当年随皇上南征北战的重甲死士,在军中有极高的威望,契丹人闻之丧胆。皇上登基之后,这横冲都便不知了去向,听说被皇上安置在隐密之地,这些人只听皇上一人的调遣,若非万分紧急,社稷攸关的情况,决不会动用这些人。今日为了一个宋允央,皇上竟然调动用了这支军队,可见宋允央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荣妃愤恨地咬了下嘴唇,唇上尖厉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些:“也许皇上这么做并不完全是出于对宋允央的宠家,或许皇上已对洛阳城中得程可信手下的亲兵有了猜忌。派自己的人去才能放心,一定要保宋允央一万个周全。”
    荣妃越想越觉得心中忿闷与不安,她躺在床塌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半夜时,雪珠又来回报,说皇上回来了。
    荣妃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宋允央可跟着回来了?”
    雪珠道:“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快讲!”荣妃道。
    “主上回到宣德殿,马上就要提审那个已疯的校尉。可是悬榔府的人回来禀报说,此人痴傻异常,给他送去的毕罗他一口全放嘴里,竟然噎死了。”
    “皇上听后如何?”荣妃的声极为冷静。
    “皇上听后,并未追问,只是抚案冷笑,命人全都下殿去。”
    荣妃听闻此言,大惊,以皇上平日性格从未见此情景。她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森森而下。她在坐立难安,在殿上来回踱步,心道:“皇上此时一定是怒火难耐,必要找人出气。兄长派人凿开洛河河堤,至使洪水冲至了皇后灵柩所在地。此事,若是皇上深查起来,总归会找到破绽。虽然不一定知道是自己所为,可是河堤决口是人为所致,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到了那时,自己如何能避开锋芒而自保呢?”
    直到天已放亮,她终于想出了办法。
    荣妃沐浴更衣,一改平时作派,只穿了件黄润布的长杉,山后布的长裙,头梳圆鬟椎髻,未着珠翠,带着雪珠,来到了辰妃所住的重鸾宫。
    辰妃身边的宫人秋岚前来迎接。见过礼后,秋岚道:“辰妃娘娘说她如今虔心理佛,不再过问宫中之事,一切由荣妃娘娘便宜行事。”
    荣妃道:“最近几天,后宫动荡,敛贵妃与谢容华忽然失踪,魑魅谣言四起。婢妾自知德薄能鲜,只求能秉烛执壶在娘娘身边,与娘娘一起侍奉佛祖,为皇上祈福,愿宫中重归太平。”
    秋岚再施一礼道:“娘娘吩咐,重鸾宫已多年未修,散带衡门,恐委屈了荣妃娘娘,请娘娘回吧。”
    荣妃听言跪下抽泣道:“皇后娘娘慈悲哀愍,可知有句话——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如今后宫众人皆等皇后娘娘赐福。”
    秋岚见状忙回殿通禀,一会回转道:“娘娘说,荣妃娘娘既有如此佛心,北宫门外龙泉庵空谷高林,净土绝尘是极好的清修之地。”
    荣妃听后点头称诺,却跪着不起来。
    秋岚又劝了几回,荣妃还是不走,所以只能回去再禀。一会她出来说:“辰妃娘娘言道,荣妃娘娘请宽心移步九华寺,皇上最念旧情,绝不会为难无关之人。荣妃娘娘一片苦心,皇后娘娘自会当面向皇上陈情。皇后娘娘有句话送娘娘——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荣妃听到此话忙言:“皇后娘娘教诲的是。”俯身谢过,根本不敢回古华宫,直接带着几个心腹去了龙泉庵。
    秋岚见她们走远了,才入内殿向辰妃复命。内殿之上,辰妃素面素衣,立在刻苍云老鹤的栎木案旁,用和了自己血的麝墨抄写着经书。秋岚回到殿内,立在娘娘身边,显得闷闷不乐。
    过了一会,辰妃问她为何不快?秋岚道:“荣妃得宠之时张扬跋扈,对娘娘您也多有不敬,如今皇上要治她,就随她去吧,何必帮她。”
    辰妃停下手中的笔道:“宫中妃嫔荣妃年纪最小,姿容最佳,本宫的年龄与她母亲一般。这样一位姣美之人跪在重鸾宫外哭哭啼啼,旁人见此情景定会对她心生怜爱,他们不说是她咎由自取,只会道我刻薄寡情。”

  ☆、768。第768章 冷落清秋后

秋岚听闻辰妃之言,叹口气说:“娘娘一片善心,可是到了她那里,却未必如娘娘希望的这样。只怕这会子正一往龙泉庵里逃,一边嘲笑您呢。”
    辰妃浅浅笑了:“不是只怕,是肯定如此。荣妃那样的模样,又是那样的心性,凡事都要四角周全,处处拨尖,求本宫这一次,也不过是想将本宫当个帮她避险的棒槌使罢了。”
    “那您还帮她?”秋岚不乐意地说:“敛贵妃得宠时,虽然也不爱往重鸾宫里走动,但她生性如此,对谁都一样。可这个荣妃却不同,一进宫时看着敛贵妃得势,就拼命往淇奥宫里跑,去了没久,敛贵妃就与她闹僵了,接着就被送去了浣洗局。后来,她又拼命往隆康宫里跑,皇后就异想天开地要北游,莫名其妙地自尽于那里。现在,她又开始往咱们这里钻,奴婢左思右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辰妃听罢也是沉默了片刻,轻轻把竹管紫毫笔放到了有着金丝开片的仿哥窑笔架上:“今日本宫主位东宫,她找到这里,也是躲不开的。纵她有什么阴谋诡计,本宫只管正心正气,量她也无计可施。况且本宫施以援手,并非为了她,却是为了皇上。”
    “看她今天惊慌成这个样子,敛贵妃与谢容华失踪的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皇上急着找她置罪还来不及,如何会放了她?”秋岚不解地问。
    “皇上在盛怒之下,自然是不会放了她。可是,本宫既然已是皇后,就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上置她罪之前,要先断了这种可能。”辰妃的声音和缓中透着坚定。
    “难道娘娘是怕她的娘家会因为荣妃而……犯上作乱?”秋岚压低声音说。
    “犯上作乱,量他们鲁氏一族还没这个胆量,但是却有可能被人利用。”辰妃眼神异常冷静:“当前正是大齐国的多事之秋,且不说皇后自尽一事,已是举国哗然。皇上为了平息此事亲自去了北疆,日夜操劳地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契丹人。就在皇上这般辛苦的时候,醇亲王就不知深浅的做了屠城的傻事,更是让皇上心力交瘁。在这个时候若是荣妃这时再出了事,肯定会对手握重兵的鲁氏一族造成影响。说白了,大齐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本宫要把这种危险降到最低。”
    秋岚有些心疼地看着辰妃:“娘娘,您虽然天天都伴在青灯古佛前,可是心心念念的全是皇上。您这般为皇上,只怕皇上日后却未必这样对您。”
    辰妃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管把放下的笔又拾了起来。
    秋岚却自故自地说下去:“皇上现在是宠爱敛贵妃,如今她出了事,若能找回来,便是她的造化,若找不回来,只怕今后粘在皇上身边的,就是这位容貌天上有,地下无的荣妃了。她若得了势,肯定不会像敛贵妃那样好说话……娘娘,您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辰妃头也不抬,语气疏淡地说:“自荣妃入宫以来,你们大家都十分忌惮她,全都认为她将会夺得圣心,宠冠后宫。本宫却一直看她人秀而骨轻,不似可享厚福之相。与敛贵妃如何能相提并论。”
    辰妃的话无意间引发了秋岚的好奇心,她追问道:“那娘娘看敛贵妃如何,可是大富大贵之相?
    辰妃并没有因为秋岚的喋喋不休而不耐烦。她认真地想了想:“本宫看敛贵妃也无大富大贵之相,但却有众星捧月之姿。”
    “可是大家都认为荣妃姿色要在敛贵妃之上。”秋岚低声说。
    “若单看姿容或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本宫却认为荣妃六根中还缺一样,所以才让她去龙泉庵,只求她能领悟到自己欠缺在哪里。”
    秋岚听后默默点头,但却依然不乐观地说:“奴婢多嘴,但是娘娘这番苦心,只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本宫的本意是不愿后宫再生业幛,荣妃她若有灵性,自然就会明白。为何皇上对她与对敛贵妃相差如此之大。以前她总以为,差距在于姿容脾性上,其实却是差在那欠缺的一角上。”辰妃从容不迫地整理好写完的经卷,然后对秋岚说:“随本宫到院子里走走吧。”
    秋岚上前扶住辰妃的手臂,慢慢陪她往殿外走去。走到门槛边上时,秋岚似乎没有看到,差点绊到。
    辰妃轻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今天难得停了雨,院子里的一树株醉芙蓉开得正好。所谓醉芙蓉是木芙蓉的一种,因其清晨初开时花冠洁白如玉,午后渐渐染红晕,到了暮色时分,遂转为深红,因而又叫“三醉花”。
    在这满园萧索的秋景中,一树浅红色的芙蓉花愈发显得娇美凄艳,辰妃不由得叹道:“翠幄临流结绛囊,多情长伴菊花芳,谁怜冷落清秋后,能把柔姿独拒霜。”
    秋岚听罢,神色一动:“娘娘何苦念这样的诗来,您即将成为后宫之主,应是如日中天,怎么是冷落清秋后呢?”
    辰妃此时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不妥,于是马上话锋一转:“其实本宫刚才是在感叹敛贵妃,这样精致的一个人,怎会突遭这样的凄风冷雨?”
    秋岚也是一脸的惋惜:“敛贵妃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水卷走了,若是就此也就罢了。可是又传出什么鬼魅出现木兰崖,将她救走的传言。待皇上追去,却也是一无所获。娘娘您说,这一串的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里面定有蹊跷,皇上能不知道吗?”
    辰妃也是双眉紧锁:“现在的皇上肯定是最痛心的一个人,他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寻找敛贵妃的线索,只是他现在正是盛怒之下,越是这样恐怕越难找到敛贵妃。”
    说到这里,辰妃低下头幽幽地说:“他在担心着别人,本宫却在心疼着他。这几个月来,打击接二连三地到来,他奔波往来,心神俱疲。若是敛贵妃就此音信皆无,皇上不知能不能经受得住?”

  ☆、769。第769章 洪水入深潭

荣妃去龙泉庵清修一事,赵元一回到汉阳宫就得到了通报。
    他两天没休息,双眼熬得通红,一听这个消息,不由得长眉一拧:“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四个时辰以前。”刘福全脸色也很憔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忙前忙后,难得能停下来喘口气。
    “听说今早荣妃娘娘去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指出龙泉庵为清修的佳地,荣妃娘娘这才立即动身去了那里。”刘福全又补充了一句。
    “辰妃?”赵元因为暴怒额角已经鼓起来了青筋,他声音低哑地说:“难道这些日子,辰妃与荣妃又沆瀣一气了吗?”
    刘福全极少见皇上这样,马上如实答道:“皇后与荣妃素无往来,而且这段日子里,皇后一直都在重鸾宫里,少有出来。若说走动,只到过启祥轩里拜见过敛贵妃娘娘一次,还有就是参加过敛贵妃娘娘主办的斗鸭宫宴一次,其他时间再没有出过重鸾宫。”
    赵元凝眸想了一下,心里明白,辰妃与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在这个时候肯定是用尽一切力量想要维护大齐皇室的稳定。她与荣妃素无瓜葛,却愿意在这时出面保她,肯定是希望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况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证据直接指向荣妃,赵元就是想要置她的罪,也无从下手。
    再者,宫中接二连三出了事,荣妃若想给大齐百姓留下个好印象,没有比出宫清修更合适的了。荣妃本就个心意玲珑的人,最会见机行事,她在此时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并不意外。
    赵元面的上怒气渐渐散去,他迈步缓缓往长信宫里走。走到启祥轩的院子门口时,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刘福全见皇上满面尘灰,双眼布满血丝,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若是心情太过悲伤,只怕身体承受不住,于是很自然地挡在了启祥轩院门口道:“皇上,宫廷侍卫队长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回话了。”
    赵元本来想多看一眼启祥轩,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神色变得凌厉起来。他大掌一挥:“传他进来!”
    侍卫队长进来时,虽然身冠整齐但还是看得脸上的倦意,看得出他也是连日奔波,难得休息。
    赵元扫了他一眼,对候在旁边的小潘子说:“赐座。”
    待侍卫队长坐下后,赵元才问他:“敛贵妃为皇后守灵的夜里为何洛河会忽然决堤,真是因为连日阴雨连绵吗?”
    侍卫队长道:“微臣带人到了决堤的地方查看了,确实是河堤被冲垮的样子。可是,当时水流湍急,这河堤是被人事先刨松,还是被水流击毁,一时难以判断。”
    赵元点了下头:“若是人为,手段也颇为高明。如果河堤一但冲开,水流只会把口子撕开得更大,再经过连续的冲刷河堤已经面目全非,如何还能看出当初的样子?”
    侍卫队长见皇上有些失望,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就显得非常忐忑:“洪水流经的地方,微臣沿途进行了勘察。只发现了一些马车的碎片,还有侍卫丢弃的兵器,以及三具被旁边树干挡下来的侍卫尸体。”
    “只有三具吗?”赵元显得很意外:“失踪了几百侍卫怎么只发现了三具尸体?”
    “微臣一开始还以为这代表着会有更多人生还,但是没有想到,微臣顺着洪水痕迹走到下尽头时,见到了一个看不见低的并有漩涡的深潭。”侍卫队长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低。
    “洛阳城外竟然有这种地方?”赵元由于心里的焦虑加重,神情不由得变得烦躁起来:“那你的意思是当天夜里所有被洪水卷的人最后都被冲进了这个深潭里?”
    “回皇上,是这样的。”待卫队长见皇上语气不对,也不敢在坐着了,马上站了起来,垂首回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人打捞?那么多人全都不见了,就算坠入深潭也会有尸体或是衣服碎生漂浮上来呀?你可找到了什么没有?”赵元问道。
    “微臣当时已经派了水性最好的侍卫下去勘察,怎奈深潭里的漩涡实在流得太快了,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去。微臣又请来了工部侍郎一同前来想办法,工部侍朗取来了地图,发现这个深潭下面连接着地下水,掉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急流卷进了地下,不知所踪。”侍卫队长说完这句话,偷眼看了一下皇上。只见皇上的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起来了。
    “胡说!一派胡言!”赵元单手握拳狠狠地砸到了御书案上。这一拳力道太重了,发出一声巨响,赵元手掌上鲜血马上就迸射出来。
    刘福全在旁尖叫起来:“皇上,皇上,您这是何苦呢?”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白绢扑了过来,会皇上包扎起来,嘴里还连连说:“你们这帮小太监还愣着作什么,快请太医!”
    侍卫队长立在殿上,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索性直接跪了下来:“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降罪!”
    手掌上传来刺骨的疼,赵元知道掌骨大概会断几根。可是在这种剧痛的刺激之下,赵元的理智正在慢慢恢复。他冲侍卫队长说;“你别怕,朕不会错怪好人。但是朕却并不相信敛贵妃真的遭遇了不测,相反朕感觉到她还在人间。这么多天,朕为了找她跑遍了洛阳城外的每一处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不得没有她的痕迹,连一个梦都未曾托给过朕。所以,朕相信她肯定尚在人间。你回去,马上安排人手在洛阳城里张贴画有敛贵妃头像的告示,一定要找到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会离开洛阳的。”
    侍卫队长刚才见皇上震怒时的样子,心里只道今天要受到重责罚了,没想到皇上却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恼怒转嫁到他身上,只是就事论事地吩咐了一些事。这让侍卫队长大为感慨,他马上行礼道:“微臣遵旨,马上就带人将洛阳城里外好好搜查一遍,只要敛贵妃在洛阳城里就一定能找到。”

  ☆、770。第770章 劲风落残花

太医过来包扎好了赵元受伤的左手,又为开一剂安神补气的汤药,这才告退。
    赵元握着受伤手,目光灼灼,一点也没有要睡的意思。刘福全从未见过皇上疲倦到这般田地却还挣扎着不睡,若由皇上这样下去,只怕明天他就要病倒了。
    正好这里太医开的汤药煎好了,小太监刚端了上来,赵元便不耐烦地挥着手:“端下去,朕不喝!”
    见皇上没来由地怒气冲天,小太监吓得噤若寒蝉,正准备退下时,却被刘福全接过了手里的托盘。
    待到内殿之中,只剩下赵元与刘福全主仆二人后,赵元警惕地瞥了刘福全一眼:“你想抗旨不尊吗?”
    刘福全并不慌张,慢悠悠地说:“回皇上,这是太医刚才开好和安神补气汤,服下后利于睡眠,也对于您手上的伤情恢复有好处。”
    赵元倔强地的一扭头:“不必多言,朕根本不困!”
    “是,皇上不困。可是您刚才也说了,敛贵妃的下落一点头绪都没有,若是……若是贵妃想要给您托梦说明原由,而您又着实不困,这里外里的,贵妃怕是等了好久了。”刘福全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赵元神情一怔,却还是不肯改变心意:“大胆,你这奴才可是在诅咒贵妃吗?她尚在人间为何要给朕托梦?”
    刘福全低头回道:“老奴并未对贵妃娘娘有任何不敬。老奴在家乡时,经常听老年人说,有时外出经商许久未归的人,会托梦给家人。若是他的家人忽然梦到他,多半几天之后,此人便会归家。正因为有这个印象,老奴才会说出刚才话。”
    赵元此时心乱如麻,自己出宫之里将允央安置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只道万无一失,怎知天降灾祸,竟然让允央一夜之间就不知去向。而且刚才侍卫队长还说洪水的尽头是无底深潭的事,这更让赵元心惊肉跳。
    他很累,可是他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后错过了允央回宫的消息,所以他只能熬着精神在这里等。可是等了这么久,依然毫无动静,皇宫侍卫已经在洛阳城中找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刘福全说出了这种话,让赵元心中萌生了一线希望:“允央是那样一个有灵气的女子,若是她被困住或是想要和朕说话,一定会给朕托梦的。”
    于是赵元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福全道:“把药端上来!”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赵元喝过药后,心里的关口一松,不等药效发作,就已经合衣倒在龙榻上睡着了。
    刘福全也是第一次见皇上睡得这样快,不由得暗暗叹口气,拿起锦被轻轻盖在赵元身上,自己则默默地走了出去,立在殿门口候着。
    面对外面虽然停了雨却依然是乌云遮月的夜空,刘福全也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闭着眼睛养神,眼前一边黑暗,脑海里却传来了敛贵妃说话时软软的声音:“有劳刘公公了……”
    “刘公公喝杯茶再走……”
    “本宫这里有新做好的贻糖,给刘公公存了一份……”
    ……
    不知怎么的,刘福全的眼角竟然湿了起来。他抿了一下嘴角,心里道:“贵妃娘娘,实在是个极有人情味的娘娘,如今忽然不见了踪影,莫说是皇上心如刀绞,就是老奴,也是如哽在喉,说不出的难过。”
    想到这里他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暗想:“若是敛贵妃从此再也回不了汉阳宫的话,那皇上……不会真的开始宠爱荣妃了吧?”
    这个念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荣妃的性子可是专横毒辣,她若得了势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暗暗撤换皇上身边的人,然后全部换上她的心腹。她对皇上是真心吗?还是另有野心?现在还看不清,但是从她看皇上的眼神观察,她一定对皇上心有真情。但是就算如此,她对于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看来敛贵妃一不在宫中,又有一大堆人要走背运了……”
    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刘福全头靠着门框睡了过去。
    寝殿之中,赵元虽然睡下,但显然因为心里有事,睡得并不香甜,只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赵元自己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有着说不出的冷清与失落——允央并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连一个影子都不曾闪过。
    赵地忽地坐了起来,多日的疲倦并没有因为这短短的两个时辰而消除,反而像被唤醒的风暴一样肆虐在他的身体各处,让他头痛欲裂,关节酸软。
    他再次躺了下来,想继续睡去,可是一闭眼,就看到允央在洪水的裹挟下沉沉浮浮,如一页即将被淹没的孤舟,随时都会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在她用尽全力不被洪水拖下去时,身子忽然一振,身体无依无靠地下向坠落,坠入有急流漩涡的无底深潭之中……
    赵元猛地把眼睛睁开了,他不敢再闭眼,不敢再看允央落入深潭之后的情景。他不能再睡了,于是翻身下了龙榻,径直朝殿外走去。到了门口,正好看到刘福全正坐在凳子上靠着门框睡着了。
    赵元脚步一顿,心里明白,自允央入宫以来,刘福全凡事明里暗里都照应着允央,一方面是看皇上的脸色行事,另一方面也因允央性情温婉,不似其他妃嫔刻薄跋扈,刘福全才爱往淇奥宫里多走动。
    如今允央出了事,看得出来,刘福全心里也是真着急,真担心。
    赵元只在刘福全身边停留了一下,便接着将双手负在身后往庭院里走去。
    现在正是破晓时分,夜幕四垂,周围静谧无声。
    相同的情景,赵元心头一紧,他迈步下了汉白玉石阶,往启祥轩走去。行走之间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落在了肩上,低头一看,原来一些已经枯萎的桂花。
    这个时节,庭院里种的老桂树花已经开败,再经过连日的阴雨,残花摇摇欲坠,赵元走过之时,带起了风,正把残花吹落。

  ☆、771。第771章 谢雪涯获救

残败的桂花早已没了香气,如同一团灰褐的疤痕一样黏在赵元鸽灰色素面缂丝长衫上。伸出修长的手指,赵元轻易就把这些桂花弹落,院子里透骨的清冷正毫不客气地入侵着他的身体,以至于他受伤的手又开始钻心的疼。
    赵元捏了捏受伤的手掌,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他冷着脸慢悠悠地往启祥轩里走。向往常一样,进了启祥轩的垂花门,他脚下就踏上了用各色鹅卵石铺成的甬道。
    赵元低头走着,这次看到甬道两旁用不同颜色的细石铺成“颐和春色”、“关黄对刀”还有“仙鹿同春”这些图案时,丝毫没有祥和之感,反而让他有种灼目的痛感。
    推开楠木雕缠枝花卉夹纱隔扇,一股温暖又熟悉沉水香的味道飘了过来。赵元心神忽然一恍惚:“难道允央还在里面,像往常一样,睡得正香?”
    他抬腿走了进去,寝殿门口垂着水晶珠帘,绣床前面放下丁香色的月影纱帷帐,一切都一如从前。
    只是床塌上再无她侧卧的身姿,温暖与芬芳的味道也荡然无存。
    赵元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绣床,心中一酸楚。
    下意识地,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块叠好的纱巾,上面绣的是几竿翠竹,翠竹下面是一方山石,画面极为素净,只是纱巾上针角微微起伏,并不完全妥贴整齐。
    赵元把纱巾紧紧握在手里,仿佛又能看到那一夜允央柔滑的玉臂缠在自己脖颈之上,娇媚索吻时的神态。
    只是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赵元只觉自己此时已分不清回忆与现实,不得不用力捏捏受伤的手掌,让剧烈的疼痛为他驱赶越来越多关于允央的幻觉。
    “允央,你在哪里?那一夜的洛阳城外,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赵元声音低沉又嘶哑,就像是一只被困入牢笼的野兽,在绝望的哀鸣。
    那一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时又回到洪水决堤的那一夜。
    一个女子伏在一块木板之上,随水流疯狂地往前漂流着。忽然洪水中出现了一根被拦腰冲断的树,倒塌的树冠落在水里,与树桩正好折成一个三角形,将流经此时的女子与她身下的木板给拦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女子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死死扯住,动也不能动,接着肩膀处有一阵剧痛传来。
    可能是太害怕,也可能是与洪水搏斗太过劳累,这个女子在不用随波逐流之后,竟然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早起野兽的叫声,将这个女子惊醒。她睁眼一看,天刚蒙蒙亮,自背靠在水里一根断木边上。肩膀上的疼痛,正是夜里随洪水而下时一头撞到断木上被小树枝插进字肩膀里。
    这个女子忍着疼,咬牙把插进肩膀的树枝给拨了出来,鲜血瞬间就喷射了出来。她不敢怠慢,马上从腰间解下系香囊的丝带,一边用手,一边用牙咬着将伤口紧紧捆绑起来,这样一来,本来流血不停的伤口,就被止住了血。
    听着森林里偶尔传来的野兽叫声,这个女子有点慌了神,很想往岸上走。可是又怕此时蹿出个斑斓猛虎,将自己撕得粉碎。
    正在犹豫的当口,就听到一阵“吱拗吱拗”的牛车声,这个女子马上回头去寻找牛车过来的方向,终于看了牛车之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她赶着牛车,还时不时地看看自己车上的那一车瓜果,生怕路途颠簸,散落出来。
    洪水的女子看到远远驶过来的牛车,好像看到菩萨降临一样,也使劲挥舞着手臂:“救命,救命!”
    牛车上的农妇听到了喊声,停下了车,仔细往水边看去。当她终于发现被困的女子时,也是大吃一惊:“你这是被洪水裹挟下来的吗?这一路的山石与断枝,你能活着到这里实在是奇迹呀!你先别慌,待我找个东西来救你!”
    农妇说着跳下了车,动手翻着车上的瓜果,终于在一个大南瓜下面找到了一截麻绳。她手脚麻利地在绳子一端绑上了一块石头,然后抛到了女子身边。女子此时也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手拽着绳子,一手拿起一直护在身子下面的鹿皮衣箱,淌着水慢慢往岸边走去。
    上了岸,农妇一把拽过女子的手道:“看这小模样长得,如此标致,真是惹人怜爱。你可是一个人落了水,怎么不见你身边还有旁人。”
    谢容华神情微微一怔,然后从容地说:“我姓谢,闺名雪涯,是随父亲到此地来做丝绸生意的。昨夜商队忽然遇到了洪水,将大家都冲散了,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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