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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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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玹刚关上窗户,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他拦腰抱起,她察觉他正往床那头走,轻声道:“先沐浴。才刚爬过树翻过墙,不嫌脏么?”
  “我不嫌。”
  “我嫌。”文玹瞪他一眼,虽然屋里暗得很估计他看不到,“我要先沐浴,你也要洗。”
  孟裴将她放到床上,走到门外要水。
  院里本来候着的女使们全都被他遣出去了,等了许久终于听公子召唤要水,自然是成事了,这就急急忙忙去打来热水。
  阿莲、咏夏与另几个女使红着脸进屋伺候,却见文玹头发衣衫齐整,连脸上的妆都没怎么变化,再一看,床上的被褥也都铺得好好的,不由都愣了一下。但见文玹与孟裴神情轻松,脸上并无不快之色,心头纳闷的同时,也只有低头干活。
  不一会儿洗沐间就准备好了,女使们退了出去。
  洗沐间就在卧房内侧,文玹脱去外衫,走进洗沐间,回头见孟裴亦脱了外衫,跟了进来,不由心跳加快,低头也不瞧他,磨磨蹭蹭地解着中单的衣带。
  一具火热的身躯贴上她的后背,只隔着层单薄的纱衣,他炽热的体温让她的脸颊也跟着发烫起来。
  孟裴摘了她的发簪,长发如瀑滑落。
  他的双臂从文玹腋下伸过来,替她拉开了衣带。朱色的衣领滑下,露出圆润而白皙的肩头,一截藕般的玉臂。
  孟裴从身后环抱着她,从她肩头看下去,旖旎风光尽收眼底。
  她侧过脸,轻抬左臂,揽住他的头。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不再温柔逡巡,而是火一般地攻城掠地。然而尽管他的吻火热猛烈,手上动作却温柔而小心,带着她一点点进入玄妙无比的境界……
  硕大的浴桶里,白雾般的水汽氤氲升腾,整个洗沐间随着水雾蒸腾变得朦胧起来,只有时不时的水声响起,夹杂着隐约的喘息声。
  ·
  幽暗的新房里。
  “阿裴,床上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我知道”
  “我是说另一只手摸到的。”
  “能别解释么……”
  “好像是栗子,还有枣,莲子……”
  他吻住她,含着她的唇,哑声道:“专心一点。”
  “硌得我后背疼。”
  “哪里疼?我替你揉揉。”
  “后背……你揉的是哪里?”
  “那里不疼么?”
  “……”
  又是一声难抑的低喘。
  半夜里,云归院要了第三次水。女使们红着脸进去。
  四更的时候,云归院要了第四次水。女使们红着脸出来。
  ·
  晨曦微露,天际将明未明。
  文玹打着呵欠,被孟裴从床上拉起来,先扑到他怀里,勾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稍稍仰头,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亦笑着,稍许偏过头,往她唇上吻去。
  “唔唔……要去敬茶了。”
  “时候还早,不急……”
  “嗯……”
  她睡眼惺忪地坐到梳妆台前,瞧着镜中的自己,双眸盈盈,粉脸桃腮,双唇红润,带着一层水光,却顶着一头乱发。
  她拉开八宝盒,找到自己用惯的玳瑁梳,先把头发梳顺再说。
  孟裴从她手中拿走梳子,替她梳了起来,蓬乱的长发渐渐变得顺滑光亮。
  她从镜中望着他,那镜中的人清俊如玉,是她的郎君,是她心爱之人,她不由微笑:“阿裴,今天一睁眼就瞧见你,感觉真好。”
  他嘴角带笑,修长的五指伸进她浓密的发丝间,俯低头埋首于她发间,轻轻吸了口气,鼻端是熟悉的香气。他嘴角的笑意变得越深,是的,一睁眼就瞧见她的感觉真好。
  知道从今往后,她会一直一直都在他身边,一起做着这些细碎小事,一起赏风花雪月,一起养儿育女,携手并肩直到白首的感觉,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文到此完结,之后还有若干番外,感谢小伙伴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
  小剧场:
  端王府梧桐树上。
  文玹:惊喜不?
  孟裴:……
  端王府灌木丛后。
  文玹:有情趣不?
  孟裴:……
  新房洗沐间内。
  孟裴(微笑):以上都不叫有情趣,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情趣。
  文玹:……


第197章 
  新婚的第二日清晨; 新妇要向公婆敬茶。
  洗漱之后,换上干净新衣,梳头带冠; 整理一新; 孟裴与文玹便出了云归院。
  从出门时起; 穿行在游廊之间,直到澹怀堂前; 他都是牵着她的手。
  站在澹怀堂前; 她才挣脱了他的手,私底下如何亲密都无妨; 她可不想在新婚第二日就在一些小事上让公公婆婆心生不适。
  孟裴亦知道她的顾虑; 并未介怀; 微笑道:“进去吧。”
  敬茶的过程亦是认识熟悉婆家人的过程,但端王府里的不少人她已经认识了。端王夫妇自不必讲,孟赟她也早就见过,亦对其人有所了解,不过他夫人方氏她倒是没怎么接触过。
  孟赟本来早有定婚,但出了白矾楼之事后他被禁足大半年,婚事便搁置了一段时日; 直到去年年末才成婚。
  孟赟对孟裴的态度仍旧是不冷不热的; 对她倒还算温和有礼;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方氏却是温婉的可人儿,五官秀美端庄,笑容谦和; 对文玹十分亲切。文玹与她说了好些话,得知她也养了一只猫,想来以后的妯娌相处亦不会有太多隔阂。
  孟韶对文玹送她的小木鸟爱不释手,一直带在身边,文玹敬过茶后,她便跑到她身前,娇憨地仰着粉嫩的小脸,朝她甜甜地笑着道谢:“嫂嫂,我特别喜欢你送我的小木鸟,它又会动又会叫。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表姊妹表弟几个……他们都喜欢得不得了,问我这鸟儿是哪里来的,哪里能买到。我说是我嫂嫂自己做的,外面买不着的!”说话间语气十分骄傲自豪。
  “你喜欢就好。”文玹笑着让阿莲取出一个盒子给她,“我又做了个新玩意儿给你玩。”
  孟韶好奇地打开盒子,瞧见里面有个和她长得极像的小娘子,圆嘟嘟的苹果脸,乌溜溜的大眼睛,梳着双丫髻,发髻上盘着五色珠链,坐在一张琴案前,双手轻按琴弦。她欢喜地叫了一声:“这是我!”
  文玹点点头:“她还会弹琴呢。”她打开盒子底部的一个暗盖,旋紧发条,然后盖上暗盖。
  随着她松开发条,就见盒中的小人双手一起一落地弹起琴来,且随之响起一阵叮叮咚咚的音乐声。
  孟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举高盒子左看右看,那小人却自顾自地弹着琴,到最后曲子变得轻缓,小人的动作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慢,渐渐停下,一曲终了。
  这只会自动奏乐的音乐盒不仅吸引住孟韶,也吸引了薛氏、方氏等堂中众人的注意,连孟炀、孟赟都好奇地看过来,更不用说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了,他们好奇万分地聚拢过来,要孟韶再演示一遍。
  孟韶得意洋洋,她方才见文玹演示过,已经会玩了,却不想让他们知道这盒子的秘密,便用身子挡住他们视线,打开下方暗盖,拧紧发条,合上暗盖后才转身让众人观赏,再次引来一阵惊叹。
  薛氏招了招手道:“阿韶,你二嫂给你的是什么,拿来给我瞧瞧。”
  孟韶献宝也似的跑到孟炀与薛氏面前,举高还在“弹奏”琴曲的音乐盒。
  薛氏接过音乐盒,细细观赏,孟炀亦感兴趣地看着。
  文玹不觉微笑,不仅是小孩子对音乐盒感兴趣,就连见多识广的端王夫妇都感觉如此新奇,看来可以在她的铺子里试卖音乐盒了。
  音乐盒中用的发条必须用弹簧钢才能制作,她不怕别人买去后仿制,所谓奇货可居,若是找工匠在上面再镶嵌些宝石珠翠,她就能将音乐盒卖个高价!
  孟裴是早就见过这只音乐盒的,亦听文玹谈过她的想法,这会儿见她两眼放光的样子,不由失笑,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你难道还缺钱么?”
  文玹瞥他一眼:“我不缺钱,但是也不会嫌钱多。”
  她相信的是,先脚踏实地把自己手头能做好的事情尽力做好,任何一样技艺登峰造极后,赚钱是自然而然的事。
  更重要的是,她虽与孟裴成婚,父母给她的嫁妆也不少,但嫁妆再多也会坐吃山空,她要有自己收入来源,实现财务自由她才能在婚姻中乃至以后的人生中拥有话语权与自由选择的权利。这条原则在如今这个时代一样适用。
  ·
  敬茶后在澹怀堂用了早饭。回到云归院,文玹只觉困倦,昨日大婚,她起了个大早,忙碌了一整天,昨晚亦没怎么睡过,用过餐后便觉得犯困。
  她进了屋子,回头问孟裴:“上午没什么事了吧。”
  孟裴摇摇头:“今天都没什么事了。”
  文玹深感欣慰,有时间补眠了啊!她走进卧房,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柔软松软的床褥上,舒服地长叹一声:“我爱你。”
  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我也爱你。”
  “……我是指床。”舒服得不想动不想起来……
  “我是说你……”他在她耳后悄声说道,唇瓣紧贴她耳垂,呼出的热气吹得她心中荡漾。
  文玹闭着双眸,嘴角却不由弯起。
  他沿着她脖颈一点点吻下去,手亦沿着腰际伸进衣下……
  好像短时间内又没法睡了啊。
  ·
  运动之后要沐浴,沐浴之后全身舒畅放松,睡意再次沉沉袭来。孟裴从身后搂着她,她靠在他怀里很快睡着了。
  过了午饭的点她才醒来,只觉腹中饥饿,悄悄回头见孟裴睡得酣沉,浓密羽睫轻覆眼帘,薄唇微分,呼吸缓和悠长。
  她不由微笑,这感觉真好!
  怕吵醒了他,她轻轻将他环在腰际的手提起,再轻轻放在身后,这才悄悄起身穿衣,出房门呼唤阿莲来:“午饭准备了么?”
  阿莲笑道:“小厨房本准备了,澹怀堂那里又添了两个菜过来,都在炉灶上温着呢。娘子这是要用饭了么?”
  文玹道:“两个小菜一碗饭,我先吃点。”
  正说着话,她听见步声,回头见孟裴从里面出来,讶然道:“我吵醒你了?”
  “饿醒的。”孟裴摇摇头。
  阿莲不用她吩咐,已经知道了:“奴这就去传菜过来。”
  两人吃着饭,阿莲与咏夏在一旁伺候,阿莲小声问咏夏那只酒壶找到没有,咏夏摇摇头,又纳闷道:“奇怪了,到底放哪儿了呢?一大早屋里全都收拾过了,角角落落都没有啊。”
  “莫不是有人拿了?”阿莲眉头微皱神色严肃,酒壶是建州官窑黑釉剔刻花瓷壶,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有些价值。酒壶没了还在其次,但这证明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这就非得找出来不可了!
  文玹朝孟裴瞥了一眼,还不是他随手把壶挂在树上惹的事情。
  孟裴本想叫阿莲咏夏不用找了,酒壶是他拿走的,随手放在听梧阁了,但转念一想,昨晚洞房花烛夜,他拿着酒壶去听梧阁……这事让别人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怪异,又不能多解释。他朝文玹看回去,还不是她半夜溜出洞房惹出来的事情?
  用过饭,阿莲与咏夏收拾桌上餐具。文玹拉着孟裴进到卧室:“一会儿去拿回来吧?”
  “晚上再去。”
  ·
  入夜,孟裴与文玹没有带女使,两人牵着手,慢慢散步往听梧阁而去。
  时近四月,夜晚的风裹着庭院中蔷薇花的甜美芳香,仿佛也带着绵绵温情,吹得人心也软绵绵的。
  文玹与孟裴顺着游廊缓步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时低声轻笑。出来的本意是为取回酒壶,不过这样美好的夜色下,两人悠哉地漫步,心境也跟着闲适悠然起来。
  到了那棵树下,却发现湖边有人坐着,他们不由对视一眼。湖边的人身材窈窕,看背影像是孟涵,文玹朝孟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三娘?
  孟裴轻轻点点头。
  听梧阁靠近镜湖,梧桐树则离湖更近,若是此时上树,孟涵一抬头就瞧见了。
  文玹指了指孟涵,再指指自己,接着指一下孟裴,再朝树上指了指。
  孟裴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文玹便朝湖边走去。孟涵听见步声,回头一望,见是文玹,急忙起身,背着她用手帕在脸上擦了擦。
  在她转过去的极短的时间里,文玹瞧见她脸上有泪光闪动。
  “二嫂。”孟涵擦干泪痕,转过来朝文玹行礼,略显不解地望了望她身后,欲言又止。
  文玹心知她是好奇自己为何独自来这里,微微一笑:“我养的猫不知跑哪儿去了,阿裴和我在分头找呢。”
  孟涵恍然,弯弯嘴角勉强笑了笑:“二哥待二嫂可真好。”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
  文玹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你怎么独自在这儿?”孟涵一人独坐湖边垂泪,她没瞧见也就罢了,瞧见了身为二嫂却不能不闻不问。
  “没什么……二嫂和二哥新婚燕尔成双成对,就别管三娘了。”
  文玹听了两句,也就明白孟涵为何会在这里哭了。孟涵比她还大着一岁,本来早该嫁人了,但小高氏被赶去了尼姑庵,去年直到今年薛氏忙着办孟赟孟裴的亲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婚事就被耽搁了。
  文玹早就听孟裴说过小高氏的事情,只觉她完全是咎由自取,对于小高氏是没丝毫同情可言,但孟涵对于小高氏的作为并不知情,也算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娘亲,文玹对她倒有些许同情。
  但这事症结在婆婆与小高氏的恩怨上。薛氏被小高氏下毒,去了半条命不说,休养了将近一年,身子才慢慢恢复过来。更勿论小高氏还试图陷害她,将过去下毒之事栽赃嫁祸于她。若是端王糊涂些,偏信了小高氏,如今在尼姑庵的就是薛氏了。
  实话说,若换做她是婆婆,也不可能对小高氏所出的庶女有任何一点好感,没有故意刁难她已经算是极为大度的了,有意无意的忽视也是人之常情。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文玹与孟涵一起回头,就见孟裴从树影下走了出来,手中空空。
  孟涵急忙起身行礼:“二哥。”
  文玹抢在他前头问道:“阿虎找到了吗?”
  孟裴摇摇头:“没有,或许它自己回云归院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孟涵也识趣,没再多问。
  “好。”文玹点点头,对孟涵道:“夜深了,三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孟涵轻声道:“我坐会儿再回去。”
  孟裴与文玹走到梧桐树后,孟裴回头见孟涵背对他们坐着,便俯身从树根旁拾起酒壶。两人走远后他问她:“三妹对你说什么了?”
  文玹摇摇头:“随意聊了几句,没说什么。”
  孟裴轻声道:“她本性不坏,但毕竟之前……你也别与她太亲近了。”
  文玹微笑道:“我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不过呢,三妹也年纪不小了,是该嫁了啊!”
  孟裴挑眉:“她求你去向母亲说情?”
  文玹摇摇头:“她没说,我就不能自己看出来?”孟涵只不过是受忽视的庶女,与她并无什么利益冲突,若要省心,有什么比将她嫁出去更省心的?但她也不会贸贸然向婆婆开口,去为三娘出头,看情况推波助澜一下倒是可以。
  她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这么美好的夜晚,何必多说旁人之事?时候还早,我想去看看渠黄与白义。”
  两人定亲之后她曾来过端王府数次,只不过都没机会去马厩,还颇为想念它们呢。
  孟裴带着文玹到了马厩。渠黄似乎还记得她,她伸手抚摸它耳后与脖颈时,它显得十分温顺而享受的样子。白义却把头一摆,竟然躲开了她的手。
  文玹挑眉对它道:“你是白马不是白马王子,这么高傲,看我下次带糖来你还傲不傲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白义灵性,她话音刚落,白义便喷一了下鼻息,就像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似的。
  孟裴轻笑一声。
  “我就不信了!”文玹气鼓鼓转身对孟裴道,“走,回去拿糖再来。我看它吃不吃我手里的糖!”
  孟裴牵起她的手:“走。”至于回房之后还来不来马厩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美好的夜晚,怎么能用来喂马吃糖呢?


第198章 
  自从中了一甲之后; 谢怀轩便不再去国子监,因父亲在翰林院学士院任职,他即便中了进士; 也只是在吏部挂个名登记在册而已; 因此他变得格外悠闲起来。
  也因此得知孟裴遵从父命; 准备去两浙路福建路游历时,他也收拾行装; 准备与之同去。
  为他们俩送行的那天; 谢含莹与文珏都哭得泣不成声,与他告别时话都说不完整。谢怀轩轻抚着含莹的头; 微笑着安慰文珏; 眸光却不由自主移向另一头……
  她微笑着向孟裴道别; 眼中含着浓浓的不舍,却不曾有半滴泪下。
  因为他们重逢有期,因为他们早有婚约,不离不弃……
  谢怀轩轻吐口气,看向单向彦,看见他郑重地朝自己点了一下头,嘴角便不由上扬几分; 某种意义上来说; 向彦与孟裴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更亲; 他又何尝不知向彦对文二娘的感情。他远离京都,向彦也就有了更多机会。
  他又看向段承宣,自从相国寺门口巧遇之后; 段承宣便常常登门拜访,与他交起朋友来。
  二月初使团回大理的时候,段承宣以心慕大庆文化,想要学习大庆经典为由留在京城,没有跟着使团离开。
  他自然知道段承宣与他交友颇有点醉翁之意,但亦乐见于此,与段承宣多交往也能让他更了解此人,若是阿莹终要远嫁,至少他与叔父叔母能对她的未来夫婿有更深了解。
  阿莹起初还羞答答让他帮着传话,几回之后段承宣再来访时,她便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他了,当然每次他都是在场的。
  段承宣为人方正大气,但也不会过于耿直,大理虽是小国,毕竟他出身皇族,谈吐仪态都颇有气度与底蕴,不管是作为友人还是妹夫,都是绝佳人选。唯一的憾事可能就是大理太过遥远,阿莹若是真嫁给他,兄妹俩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
  段承宣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微笑着走上两步,与他双手交握道别。谢怀轩拍了拍他的臂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谢怀轩与孟裴向送行的众人各道珍重,转身上了马车。
  那几驾马车终于是驶远了,再也看不见半点影踪。文珏望着远处那一道轻尘,仍是止不住抽噎,手中丝帕已是湿透了。单向彦一直站在她身后,见状走上两步,默默递上手帕。
  ·
  半年后,孟裴赶回京城,准备成婚诸多事宜。谢怀轩却留在泉州,没有与他一起回京。
  泉州风景明秀,物产丰富,渔业发达,航运繁忙,最妙的是还有好茶。谢怀轩甚至动了念头,留在泉州,长住此地也是很不错的吧……
  直到他收到一封京城来信,是孟裴寄来的——他与文玹要大婚了,日子定在三月二十。
  路途遥远,驿信亦时有遗失,他若是装作没收到信,或是遇到风雨洪水阻路耽搁了回程,也是可以的。他知道他们不会怪他的。
  但他还是决定回去。
  一路兼程,他终于在三月十八的傍晚回到东京,洗去一身风尘与疲劳,与家人团聚笑宴。
  二十日他携精心挑选的贺礼来到端王府。孟裴瞧见他自然是极为高兴的,他也为孟裴与文玹高兴。
  直到拜堂礼的时候,她头上蒙着大红销金盖头,手执翠带,被孟裴牵着走出来的时候,他平静了大半年的心,突然就狂跳起来,无法自已。
  初识她的时候,她并不是那么耀眼夺目的女子。那回还是在高阳正店的雅阁里吧……向彦误闯进阁子,他拦阻不及,瞧见文夫人母女时暗叫不妙,只得拉着向彦向她们赔礼。
  第二次见她,是在考城的击鞠场边,那时候他与她也不过是相互点个头问声好而已。后来六妹与卢氏小娘子们争吵起来,是她居中调停,几句话便将众人说服,不偏不倚,公正光明。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六妹与她结识并渐渐成为亲密无间的手帕交。
  他开始欣赏她,关心她,只要一瞧见她便从心中感到由衷的喜悦。
  端午节那天得知她挨家法受了伤,他假借叔母的名义,送药给她。在国子监门口,芸巧突然冲过来时,因为七夕时文三郎被歹人拐走过,他们一时都以为遇袭,他第一反应便是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见到她,他的心跳就不由自已了?
  他自己也难以说清楚。他只知他想听到她说话,想瞧见她面容,想陪在她身边。为博她一笑,他什么都愿意做啊!
  但他不是孟裴,她想要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郎君,此时正立在她对面,用秤杆轻轻挑起蒙着她面的红纱。
  大红的面纱下,她的面容是如此娇艳夺目,双眸清亮有神,沉浸在幸福中笑容是如此灿烂。
  他深深地吸着气,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他微笑,他鼓掌,他由衷地为她感到喜悦,也真切地感受着心底隐隐作痛的悲伤。
  祝福之后,他提前离开了端王府。
  阿莹还在婚宴中没离开,走回府去亦无多少路,他将马车留给她,小厮也没带,独自在街上缓步而行。
  他路过自家铺子,瞧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小丫头匆忙跑进去,对里面一名少年急切地说着什么。他认出了王大郎,才意识到那小丫头是他妹妹王二丫,不由驻足。
  王大郎听了二丫说的话神情变得焦急,向掌柜的说了几句便匆忙离开铺子,二丫跟在他身边。
  谢怀轩不由皱眉,难道王大娘的病情有了变化?他犹豫了一下,便追着王大郎去往他家。王大郎与二丫跑得急,谢怀轩亦前脚后脚到了王家门外。
  破旧的木门虚掩着,他抬手轻轻敲门,听见里面大声询问:“谁呀?”
  他推门进入,却见王大郎与王二丫都在外间屋里,还有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在屋子里坐着。少女他并不认识,但她身后的女使他却是见过的——阿桃。
  那这陌生少女便是替王大娘看病并送药来的阿宛了?
  阿宛瞧见他,脸颊顿时一红,带着几分薄怒呵斥道:“你怎么随便闯进来了?!”
  谢怀轩微挑眉梢,稍作思忖后平静道:“我去自家铺子,瞧见二丫急着来找大郎,我以为王大娘病情有变化……难道不是?”
  阿宛道:“自然不是,你……”她本想说让他回去,但他也是出于好意,且上回他被王大郎偷了荷包却不予追究,还替大郎安排去他自家铺子里做学徒,是个心地善良豁达之人,今晚会过来也是因为关心王大娘,她说不出让他马上回去的话。
  谢怀轩闻言倒是有些讶异了,已是酉时前后,天色已经昏暗,若不是为了王大娘突然发病,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来到王大郎家中?又是什么重要之事让二丫急匆匆去找王大郎,而王大郎听了二丫的话就向掌柜告假,赶回家中?
  阿宛窥见他讶异的眼神,不由神情窘迫,默默不语。
  谢怀轩知她有事不便让自己知道,便拱手道:“是在下冒昧了。”这就告辞离开王五家。
  但他并未远离,掩上院门后站在门旁,静静听里面说话。倒不是为窥人隐私,只是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心中放不下,做不到这就走开不管不顾,才立在门外听听事情到底如何。
  只听里头王大郎道:“阿宛姊姊,你家里就不能退了这门亲事么?”
  里头沉默一阵后,就听阿宛道:“不会麻烦你娘太久,明天我就离开京城了。”
  王大郎惊诧道:“阿宛姊姊,你要去哪里?”
  “我姑母在许州,我去投靠她。”
  王大郎本就不善言辞,讷讷不知该说什么。就听阿宛道:“你别担心了,也别耽误你学徒的活计,回铺子里去吧。”
  “阿宛姊姊……”
  谢怀轩抬手再次敲了敲门。里面响起疑惑的声音:“谁啊?”
  他推门进去。阿宛与王大郎还有二丫瞧见他去而复返都不由惊讶:“谢公子?”
  谢怀轩走入房间,坐下后道:“在下冒昧,在外面听了几句。有些话不得不说……”
  闻言阿宛那张清丽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我以为你是有德君子,谁知你竟能做出这样……这样卑劣无耻之事!”
  谢怀轩由衷道歉:“偷听确实是在下不对,实在唐突,还望小娘子见谅!”
  阿宛一想到方才与王大郎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只觉又羞又恼,偏他道歉这么诚恳,她一时没话指责他,指着门外怒道:“你出去!”
  谢怀轩却摇摇头。
  阿宛气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怀轩道:“在下是想劝小娘子,别做这种无用之事。”
  阿宛瞪眼道:“你怎知道没用?”
  “你去投靠姑父姑母,是否会向他们说明自己离家投靠他们的原因?知道你离家的真正原因后,即使你的姑母同情你,也不会留下你,还会把你送回来。”
  “我带着娘写的信去,姑父姑母不会知道有亲事的,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到那时候即使姑母送我回来也无妨。”她根本没必要对他说那么多的,可听着他那教导不懂事孩子般的语气,她忍不住就要反驳他。
  她带去的信也不会是真的,恐怕是她伪造的吧……谢怀轩仍是摇摇头:“若是逃婚,对女子的名声影响太大了,即使对方因此解除了婚约,对你而言也是得不偿失啊!”
  阿宛低头不语,双唇却不服气地微微撅起。她承认他说得有理,但又不愿顺从父母定的亲事。
  谢怀轩忽然觉得她这样子和阿莹真的很像,好笑之余心底又不觉有些柔软的情绪泛起。


第199章 
  谢怀轩不由得想; 若是文玹遇到这样的事会如何应对呢……
  一想起她,他不由微微含笑。
  温宛低着头,心中考虑着谢怀轩的话; 她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但她真的是无计可施了才会做出如今之举; 他既然劝自己不要逃婚,说这样无用; 那么他多半会有应对之策吧?
  她一抬眸; 正瞧见谢怀轩嘴角的笑意,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恼意; 不由眉头沉下道:“你笑什么?!”他觉得她可笑; 其实暗自在笑她如今之举么?
  谢怀轩一怔; 知道她正为亲事烦恼,他确实不该在这种时候笑的,也难怪她要生气了。他敛去笑容,正色道:“抱歉,我不该笑的。我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温宛奇怪问道:“谁?”
  谢怀轩轻声道:“我认识一个小娘子,她有了自己喜欢的郎君,但家里并不同意他俩的婚事。”
  温宛仔细看着他神情; 他脸上都是温柔而留恋的神色; 眉头轻抬; 俊俏的眼眸似乎看着前方,其实却看着她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或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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