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相女无忧-第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对侍女道:“上茶,请柳大人在前堂稍待片刻,再去通传成周柳大人来了。”
  “已经传话给相公了呢。”那侍女应道。
  卢筱点点头,便要起身去堂前待客。
  “娘,你身子重了不方便,还是我去吧。”文玹把书放到一旁,收起腿下地。
  栀子本来将脑袋搁在她腿上,正舒服地打着呼噜,文玹一收腿,它不满地叫了一声,在榻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翻了个身挪到文玹靠坐过的地方,那儿仍留有她的体温,暖融融的,它便团起来继续睡。
  卢筱如今身子六个多月了,肚腹明显隆起,冬日衣物一多更是不便,听文玹这么一说,心想让她做些事情别老想着孟裴也好,便答应道:“好。”
  文玹快步走去前堂,向柳都监福了福礼,陪他寒暄了几句后问道:“柳大人今日来是不是为了炼钢之事?”
  “哎,是啊!”柳淳叹了口气,捋着发灰的胡须点点头。
  带鼓风机的炼钢炉已经建造完成,他按着文成周给的配方与步骤炼钢,却始终无法获得理想的钢材。文成周赋闲后,他已经来请了数次,就是希望文成周能亲去冶炼场,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或是哪些步骤出了问题。
  前几次文成周都推拒了,只在柳淳走后让文玹考虑有何改进之法,但炼钢过程步骤十分复杂,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有可能导致最终的失败,不去现场又如何能发现真正问题所在?
  文玹想问柳淳失败的详情,柳淳却无心和一个小娘子多谈。忽见外头青袍闪动,是文成周过来了。
  柳淳立即露出见到救星的模样,起身迎上去道:“文大学士,你住在这拂云庄里,朝起拂云夕踏雪,可真是清闲洒脱啊!我却为炼钢之事整日焦头烂额。新法子试过无数次,却仍是不成。我今日来,无论如何也要请你过去一次!”
  文成周略感为难。
  文玹再也忍不住,向文成周道:“父亲,你教女儿的炼钢之法,女儿希望学以致用,若是父亲没空去,女儿愿替父亲去。”
  文成周轻轻点头,他虽不愿文玹太过露才扬己,但这钢材一旦炼成,并不仅是用来制成弹簧一物,还会在方方面面造成影响,利国利民,然而若文玹不出面,单靠他从中传递,就无法将炼钢再进行下去。
  尽管文成周点头了,柳淳却没有多高兴,虽然听闻文大学士的长女聪慧多智,但毕竟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娘子,这炼钢之法是她向文成周学的,而她才回京城一年都不到,就算学也只学了皮毛,根本没有实际用上过,哪里能比得上文成周亲自去好?
  但文成周不肯去,柳淳也没法子,有文小娘子去看看总是聊胜于无。
  文玹这就请柳大人稍待片刻,她准备一下便与他一同去军器监的冶炼场看看。她入内向卢筱说明情况。卢筱叮嘱她路上小心,多带护卫跟随,又吩咐女使替她准备食物饮水、手炉与御寒衣物。
  ·
  外头仍飘着零星小雪,庄子里的车道每天都有人扫雪,备好的马车便停在主院门口。
  文玹与阿莲、咏夏上了马车,四名护院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分别坐在马车前的辕座与后踏板上,两驾马车一前一后驶出庄子外。
  走了一段,文玹估计快到庄子出口了,掀开车帘随意看看外面,正瞧见一名戴斗笠的庄丁在路边扫雪。
  马车驶过时,庄丁抬头看了眼马车。文玹认出是上回孟裴来的时候,替他传话的少年,便让车夫放慢车速,朝那少年招手。
  少年急忙跑近马车。
  文玹问他:“阿水,你还记得上回来的孟公子吗?”
  阿水跟着马车小跑,口中冒着热乎乎的白气,点点头:“记得!”
  “若是他来了,你告诉他,我去军器监在西郊的冶炼场了。”
  阿水用力点点头:“知道了。我就等在庄子门口,他一来我就告诉他。”
  文玹粲然笑了:“阿水,多谢你!”
  阿水脸一红,喃喃道:“这谢我做什么啊,小娘子吩咐一声的事情。”
  文玹放下车帘,让车夫追上前头柳都监的马车。
  地上积雪成冰,车夫不敢把马赶得太快。文玹在车里与阿莲咏夏说笑,忽然听见熟悉的一声“喵呜”,还就在车里,她意外地与阿莲咏夏对视一眼,三人低头寻找声音来源。
  她同时轻唤:“栀子?”
  “喵——呜”栀子回应着她的呼唤,紧接着从阿莲身下的坐板底下发出抓挠声。
  阿莲惊呼一声,急忙起身,咏夏亦跟着起来,掀开坐板,赫然就见栀子躲在里面,随着坐板掀开一跃而出,跳到文玹怀里。
  文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着它冰凉的鼻尖道:“淘气鬼!”这会儿已经在半路上了,地上又都是冰雪,也只能带着它一起去冶炼场了。
  “小娘子!它不会是想偷吃我们带的饭菜点心吧?”咏夏急忙去检查食盒里的食物,发现仍然完好没有被碰过才松了口气。又满腹狐疑地道,“我放东西进去时看过,栀子不在里面啊?它是怎么进去的?”
  “我以前见过有些聪明的猫会开门,甚至有些会用爪子拨开销子。”文玹抚摸着栀子背上顺滑的皮毛说道。
  咏夏叹道:“连销子都会拨的猫岂不是和人一样聪明了?”她看了眼栀子,“这只也快成精了!”
  文玹笑道:“它只是看人做得多了,跟着模仿而已,大概是看见你掀坐板往里放东西,它也会了。”
  咏夏瞪眼道:“小娘子,这和成精了有何区别?”
  文玹只是摇头笑。
  ·
  阿水追着马车跑到庄子门口,见马车已经远去只余黑影了,便和守门的说一声要替文小娘子办事,走出十几丈远,找着个老树桩,把树桩上的积雪拂干净,蹲在上面等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瞧见一个娘子从庄子里出来,仔细一看是焦家的媳妇。他纳闷焦家媳妇出庄子干啥,一般跑腿的事都是汉子或他们这些少年郎来做,媳妇娘子们很少出来跑腿。他正想叫住焦家媳妇,问她去做什么,却见她鬼鬼祟祟地朝门两边张望,瞧着不像是正经出来办事的。
  他蹲着的地方有几棵树,从庄子门口不容易看见他,他见焦家媳妇神情鬼祟,便多生了个心眼,没叫她,反而还朝树后躲了躲。
  就见焦家媳妇左右看了几眼后,朝文小娘子马车去的方向走。
  阿水心中莫名不安,等她走远后,便轻轻下地,远远地跟在她后头。


第168章 
  焦家媳妇走了没多远就下了大路; 拐进块一丈多高的巨石后面。
  阿水蹑手蹑脚地远远跟着她,见状急忙加快几步,走到大石头附近时; 就听见后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他不敢再走动发出声音; 屏息仔细地听他们说什么。
  就听一个声音粗嘎的汉子问道:“就是刚才过去的那两辆马车?”
  焦家媳妇的声音:“对; 柳大人在前面,文小娘子在后一辆车上。”
  另一个汉子问:“车上只有她?”
  “还有两个伺候的女使; 几个护院。”
  “他们去哪里?”
  “听说是西郊的野炼场; 军,军什么监的。”
  “军器监?冶炼场?”
  焦家媳妇道:“对对!就是军器监!”
  说话的汉子声音带着颤; 还有点结巴:“大; 大哥; 有,有军器监的人!”
  “怕什么?!军器监那就是帮鼓捣武器的工匠。再说了,我们半路就把人劫了,怕什么军器监?”被称为大哥的汉子不屑一顾地道,又问:“给你的药全都放下去了?”
  焦家媳妇应道:“两辆车的汤水里都放了,点心上也撒了,一整瓶全放完了。”
  “行了; 这是给你的报酬; 没你的事了。记得回去后闭紧嘴巴!”
  “是; 是!”
  阿水心头狂跳,捂着嘴只怕自己会叫出声儿来!听见焦家媳妇走出来的声音,只怕被她看见叫出声来; 但这时候跑也来不及了,万一被这几个人抓住,就没法回去报讯了啊!
  他紧张而快速地环顾四周,发现巨石下方有个凹陷,急忙躲到凹陷里,顾不得雪水冰冷沁骨,一个劲地向里缩。
  焦家媳妇匆匆忙忙上了大路,也没回头看,就往庄子方向快步而去。
  阿水又听那个被称为大哥的汉子低声道:“她们去军器监,绕过牛毛冈还得往西走,下雪天车赶不快,从这里翻过去,刚好能截上!走!”
  这些人边走边说一会儿截下马车后要如何如何,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听说那个小娘子长得很不赖啊!”
  “长得再好也轮不到你这赖货!那位特别交代了不能动她!胡来就白干了!”
  “他娘的!大雪天里辛辛苦苦窝了几天了!要是抓到了,不能动摸摸总行吧?”
  之后便是一阵猥琐的笑声与议论。
  阿水咬着牙,浑身发抖,强抑着立即就奔去报讯的冲动,一直听那些淫猥的笑声远去了,才敢轻手轻脚地从凹陷处爬出来,探头看去,山坡上晃动的背影少说也有十多个!
  他反身连滚带爬地攀上大路,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拼了命往庄子里跑,守在庄子门口的汉子刚让焦家媳妇进庄子,正要关门,远远见他狂奔来,讶异地问道:“阿水,出什么事了?你跑这么……”
  阿水根本没停下也没理他。他不能说话,一说话就跑不了那么快!
  他在门口转向,左脚在结了冰的地上滑了出去,差点摔倒,但他用手撑着地一跃而起,冲进半开的庄门,甩开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劲儿地跑!!
  他大步追过焦家媳妇,无视她惊惧的目光与慌乱的疑问:“阿水,你……哪儿回来的?”
  他跑得双腿酸痛,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但他越跑越快!
  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但他越跑越快!
  他大口大口地吸气,嗓子眼被冰刀一样的空气割得生疼,但他还嫌自己不够快!!
  他终于冲进主院,一跃就跨过门槛,还在院子里便扯开嗓子大喊起来:“相公!夫人!小娘子要出事了!”
  他向前扑倒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大口喘着气,声嘶力竭地喊:“相公!夫人!有人要害小娘子!她们带去吃的喝的里面都有药!”
  卢筱在屋里听见院子里的嘶喊,顿时血色全无,念夏与沛夏急忙上前扶她。卢筱一面向外走,一面指着一名侍女道:“快去叫成周过来!”
  “是!”侍女也知情况紧急,神情紧张地匆匆跑出去传话。
  阿水见到卢筱,立即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将方才看到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阿水说到一半的时候,文成周亦快步跑着赶来了,长袍前襟掖在腰间,他见卢筱脸色不对,急忙上前搀扶住她,低声道:“别慌,我立即带人赶去!你知道,阿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若是也倒下,我就没法去帮她了!”
  卢筱点点头,握紧他的手:“你立即去,我没事。”
  文成周大步迈出主院,有听到骚动的护院庄丁陆续赶来,他只留下必要的人手看护主院周围,点齐了三十多人,尽可能带上武器,分会骑马的与不会骑马的两队。
  除了文玹马车上用去的,庄上本来还留有四匹马,还有今日来访的亦有两人骑马,三人乘车,这些马他就直接借用了,他带着十人骑马从大路追上去。其余的人则由阿水带路,翻山坡抄近路去追那批汉子。
  刻不容缓,时机稍纵即逝,他安排完后便立即上马出发,只在马背上忧心忡忡地回望了主院一眼。
  卢筱站在堂屋前的台阶上,虽然脸色发白,却站得笔直,神情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
  文成周吸了口气,催马疾驰而去。在他身后是十骑腰挂朴刀的护卫,在十骑护卫之后,又是大群手握朴刀棍棒的护卫以及举着锄头草叉的庄丁,快步跑着跟上。
  卢筱望着他们远去,开始安排余下的庄丁在主院周围巡逻防范,又让人去搜寻焦家媳妇的下落。接着让女使去请仍留在书院的几位文成周同僚过来主院,请他们不用担心或惊慌,马匹被暂时借用,若是等文成周回来后来不及回城,他们可住在庄子里。
  冷静无比地安排着一应措施,卢筱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额角沁着冷汗,终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眉头紧皱,身子晃了晃伸手去抓念夏,念夏慌忙扶住她:“夫人!你还好吗?”
  卢筱从牙缝里吸着气,低声道:“扶我回屋。”
  ·
  阿莲从食盒里取出糕点,文玹并不饿,但她若不吃,阿莲她们也不好先吃,便伸手拿了一块黄糕麋,又让她们留下自己吃的,其余分给外头的车夫与护院。
  这下雪天,马车里即使烧着炭,时不时从外面吹进来一丝寒风,都会让人忍不住打个寒噤。这么冷的天,呆在车外面更辛苦,他们若是吃点食物,也能让身上暖和起来。车里还备了热水,喝下后也能暖暖身子。
  文玹本就不畏寒,只是口渴,接过阿莲倒的热水,待稍许吹凉了再喝。入口却觉得味道有点异样,她问咏夏:“水里加了什么吗?”
  “没有啊!”咏夏摇头,“出来匆忙,没来得及冲果粉或是糖膏,就是白水。”
  文玹皱了皱眉,又抿了一小口,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淡淡的异样却让她觉得与平时庄子里的井水味道不同。她放下水碗:“这瓶水先别喝了。倒另一瓶的水。”
  阿莲应了一声,替她再倒了一碗水。
  文玹正要去接水,栀子跳到了她腿上,撞到她拿着糕的手,那块黄糕麋便落在了地板上。
  咏夏见状“啊呀”一声:“糕都分完了啊!”
  “小娘子,我这块还没吃过,给你吧。”阿莲忙着倒水,还未来得及吃糕,只把她那块糕放在茶盘里。
  文玹摇头:“我不饿,你吃吧。一会儿到冶炼场直接用饭便是。”
  她接过阿莲递来的第二碗水,尝了尝仍觉味道有异,便放下没喝,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马车又行了一段,车渐渐慢了下来,文玹诧异,问车夫:“为何突然慢下来?”就听车夫喃喃道:“头……晕……”
  又听前头轰隆一声巨响!她急忙拉开车帘,见两名护卫已经歪倒,车夫也是脸色发红,眼神迷离,摇头晃脑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前方柳都监的那辆车已经翻倒在了路边的沟里,巨响就是因此而发。
  她急忙钻出马车,接过车夫手中缰绳,一手拉着车夫衣领让他往后靠在辕座上,别摔下车。另一手收紧缰绳,将马车慢慢停下。
  车还未停稳,她跃下车,背靠车厢,环视周围。大路的一侧是片坡地,山坡上生着稀疏的林木,另一侧则是平地,远处亦是一片林子,有几个高低起伏的土包。
  山林静谧,鹅绒般的雪片在空中被风卷的横飞。
  耳边只有风声,还有被翻入沟里的马车拴着不能起身的马儿奋力挣扎发出的嘶鸣声,蹄子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蹬踏的声音。看不到有人影或敌袭的迹象。
  她绕到车后,另两名护院也昏昏沉沉。她叫了两声“阿莲、咏夏”却不听她们回应。她原本以为阿莲与咏夏是靠在一起睡着了,见状心中雪亮,有人在食物饮水中下了药,她是车上唯一没吃糕点的,只喝了两小口水。
  柳都监的车会翻到沟里,也是因为车夫昏过去了。
  文玹不知什么人会来,对方又有多少人,但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很多。而她只有一驾马车,带不走所有的人。
  她从地上抓起两把冰雪,用力拍在那两名护卫脸上,冰雪与疼痛刺激下,两人勉强睁开双眼。文玹继续拍打他们,冷声道:“我们被人下药了,你们两个能走吗?把肚子里东西吐出来,然后躲到路边的土包后去。”
  “吐?吐出来?”两人因药物反应迟钝,一脸茫然望着她。
  文玹做了个手指掏喉咙的手势,他们才醒悟过来,挣扎着下车,扣着喉咙设法让自己呕吐。文玹不再管他们,绕到车前,同样拍醒护卫与车夫,叫他们下车吐出胃中食物。
  她自己只喝了两小口水,没有吃其他东西,就是吐也不会吐出什么来,便迅速地将裙摆掖在腰间,跑向柳都监的那驾车。马车侧翻,她一跃跳下沟,打开车门,扯下棉车帘,就见车里的柳都监撞破了额头,昏迷不醒,另两名亲卫却在她拉开车帘时动了一动。
  她把亲卫拍醒,又抓了把雪,毫不留情地拍在柳都监淌满血的脸上!
  “嗯……啊……”柳淳颤抖着睁开双眼。
  文玹回头,对勉强撑扶起来的两名亲卫道:“扶柳大人去路边!”


第169章 
  最早被文玹拍醒的两名护卫; 已经用同样方法弄醒了阿莲与咏夏。
  药物刚起效,寒冷刺激以及呕吐出残余药物能让他们暂时保持清醒,但仍头晕目眩; 脚步虚浮; 全身无力。众人正无所适从; 听文玹用冷静的声音指挥,便一五一十照着她吩咐去做。
  他们互相搀扶着躲到路旁的土包后; 蜷缩在一起; 裹上棉车帘,文玹再往棉车帘上撒积雪。
  她用枯枝清扫雪地上纷乱的足迹; 这么大的雪; 只消半刻钟不到; 雪地上也好,土包后也罢,就看不出丝毫痕迹了。
  她跳上完好的那辆马车,轻喝一声“驾”,挥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嘶鸣一声,扬蹄奔跑起来。她只要把马车驾走; 来袭者一定会认为他们驾车逃离; 也就会跟着车辙印追踪过来; 不会在原地搜寻。
  她没时间将车慢吞吞调头,只能向前赶。若是她有足够时间,就能将他们引开足够远的距离。
  混乱中她没看见栀子; 她也没时间去找它或确认它在什么地方,她只能期望它会自己找到安全的所在躲起来,或是回家去。
  她拿了柳都监身边亲卫的刀,此时就横放在她脚下,但她握着缰绳的手已经被冰雪与寒风冻得赤红,麻木,僵硬,她不知自己还握不握得牢刀把。
  她一边催马,一边让自己思考,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是针对她还是柳都监?要在两驾马车里的食物饮水中下药,定然是买通了庄子里的人,若是针对柳都监,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地迂回。但若是针对她,那又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了什么?
  雪越下越大,阴云密布的天空彷如一块铅灰色的无情铁板,沉沉压在头顶,周围暗的仿佛傍晚时分。
  车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文玹回头去看,那是十数骑人马,他们有这么多马,还有这么多人……就为了抓她?!
  马车本就没有马跑得快,她又从未驾过车,骑马与驾车还是有些区别的,只靠平日看于伯如何驾车学到的一些手势与指令,她并不能将车驾驶得很快,很快被这群人追上。
  他们分出六骑跑到车前,左右各两骑与马车并行,并越靠越近。
  一声唿哨,两侧的骑者突然同时探身,伸臂向她抓来。
  就见银色的刀光闪了两下,两侧的骑者几乎同时惨呼,一人落马,一人手臂软软垂下,鲜血淋漓,马速很快放慢。
  “小心!她有刀!”
  “她没吃药!”
  “先逼她下来!”
  前头六骑,左右四骑,听说话声与马蹄声,车后至少还有四、五骑。
  前头的六骑马渐渐放慢马速,拉车的马也被逼得放慢奔跑速度,文玹重新拾起鞭子,咬了牙,狠狠抽了下去!马匹嘶吼一声,加快了奔跑,奈何前头一排马拦着,就算要跑快也没有地方跑,速度到底有限。
  文玹不再控制,狠狠连抽好几鞭,拉车的马吃痛,再也不管前头有什么,拼命往前冲。
  忽然听见锐器破空之声,两道黑影从侧前方向她的腿疾飞来,她挥刀打飞一道,闪避开另一道,就听“笃”地一声,一把飞镖深深钉在了辕座壁板上。
  前头六匹马分向两边,马上骑者俯身割断拉车的马身上套绳,马儿跑发了性,又骤然失了马车这一沉重负担,顿时直冲了出去了,马车失去平衡,猛然向前倾翻。
  文玹随着马车倾翻亦向前方地面摔去。她在雪地里翻滚着,在她身边,碗口粗的车辕架却如牙签一般轻易折断,车身轰然砸在她方才还在的位置,因着惯性继续向前翻滚。
  她咬牙用手撑地,向侧旁空隙滚出,险险避开砸过来的车身,并尽力躲闪着追赶者的马蹄,铁蹄就在她身边踏了过去!
  她爬起来便向山坡上跑,这样他们便不能骑马追她。
  身后的汉子呼喝着:“追!”“抓着她!”又是两柄飞镖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她听着声音躲闪飞镖,手脚并用往林子密的地方钻,飞镖不比弓。弩,只要跑得稍远,威力便会锐减。林间障碍物多,更是发挥不出飞镖威力。
  她留意到他们骑的马都是好马,但马上的骑具则是各式各样,并不统一,用的武器则大多是朴刀,没有弓。弩,只有一个穿皮甲的像是头领人物会掷飞镖,看来不是什么正规军。
  从方才的行动中看来,他们只想生擒她而不是杀了她,但他们也不会在乎她受伤。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容她深想,她的裙子勾住了树杈,她用力扯了两下没能扯开,耽误了这一下,已经有名汉子追了上来。
  她背对他弓着身子扯裙子,仿佛完全没看见他接近,那汉子右手执刀,便用左手去抓她右臂,不曾想她猛然转身,朝他扑了过来。
  汉子急忙后退,并挥刀朝她砍去,但他手中厚重的朴刀,就像是被线割断的豆腐那般,突然断成两截。
  她矮身躲过半截断刀,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迅猛速度扑近他身前!
  有什么冰凉而尖锐的东西穿透了他胸膛,带来一阵近似麻木的感觉。
  随着那柄冰凉的东西抽出去,滚烫的液体如泉般喷涌而出,洒在雪地上,雪也成了血的颜色。身体内的力量亦随之被抽空,他骇然张口,喉头咯咯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双膝颓然跪地,手中的半截断刀也随之落地,接着便直挺挺地扑倒下去。
  文玹惊骇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她也没料到孟裴给她的刀锋利如斯,竟真的能削铁如泥!
  她顾不得擦去脸上溅的血,反身继续向上跑。
  还有十二个人!
  ·
  孟裴抵达拂云庄,径直下车,却见门口两名看守的庄丁手持锄头,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他走近门口,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大哥,可否通传一下?孟二郎求见文相公,若相公不得空闲,文夫人能见在下亦可。”
  那庄丁满脸敌意地望着他:“今天相公和夫人不见客。”
  孟裴微微蹙眉,他虽早有被拒入内的准备,但庄丁说得并不是文相公文夫人不愿见他,说得是今天不见客,且这庄丁手持农具,神情如临大敌,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心念电转间,改口道:“我有紧要之事,且与今日这次变故有关,急需与文相公或文夫人面谈!”
  那庄丁犹豫了一下,与另一名庄丁对视一眼,回头对孟裴道:“孟公子请在这里等会儿。”说着便向内跑去。
  孟裴眉头皱得更紧,心知庄子里定然是出了什么大变故,回头对成然使了个眼色,随即纵身,衣袂飘飞便如白鹤展翅,转眼已跃入门内,落地后不做停留,向内疾奔而去。
  余下的那名庄丁见状大惊失色:“孟公子!?”就要上前拦阻。
  成然亦跟着一跃而入,抽刀拦在那名庄丁身前:“事急从权,对不起了!”
  那庄丁急忙停步,看着他手中闪亮的钢刀,用力咽了口口水。
  成然还刀入鞘,拱了拱手,转身向孟裴追去。
  孟裴很快追过那去传话的庄丁,沿步道直奔主院外,却见院墙外亦有手持兵械农具的庄丁看守巡逻,而他一路过来,就没在外间见着一个干活的人,更知事情不妙。
  守院门的庄丁远远见他奔来,立即有人入内通报,其余人握紧手中武器拦在门口。
  孟裴到了此处却也无需硬闯,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文相公,文夫人,孟二郎求见!”
  他嗓音清朗又响亮,卢筱在内听的真切,又惊又喜,急忙命女使请他入内。
  孟裴让成然在外待命,自己跟着女使大步而行,却意外发现她竟带着自己直入女眷后院,入内见文夫人半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半分血色都无,却不见文成周与阿玹陪在她身旁,心中不祥预感愈甚!
  卢筱一见他便急急道:“孟公子,阿玹跟着柳大人去军器监,食物饮水中被人下了药,成周已经去找她了!”接着将阿水听见看见之事,与之后文成周带着多少人如何去追赶等事简单扼要地快速说明。
  孟裴虽然早有所预感庄子里出了事,但一直暗暗期盼出事的是旁人,而阿玹向来热心又多谋,说不定是去帮忙了,真听文夫人如此说,得知是阿玹被人暗中陷害,顿觉得胸口像是被猛击一下般,不由攥拳:“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阿玹出发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成周带着人去追也有一刻多了!”
  孟裴不再多言,转身便向外奔。
  卢筱幽幽地轻吐了口气,却仍是愁眉不展,上苍保佑,佛祖保佑,愿她的阿玹能平安回来,愿成周能找到她,愿孟二郎能找到她,愿她安然无恙……
  念夏担心地劝道:“夫人,相公带着那么多人,又有孟公子帮忙,小娘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夫人千万小心自己身子,不可过于忧急啊!”
  卢筱轻轻点头,只是心头重负怎可能轻易放下。她不由得想,若是成周没有对孟二郎说那番话,若是今日孟二郎能早来一个时辰,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忽听外头侍女小跑着进来:“夫人,焦家媳妇找到了!”
  卢筱眸光一沉:“带她进来。”
  ·
  孟裴疾步奔到外院,脚下不停,速度不减。成然紧紧跟上,他一边跑一边对成然道:“即刻派人去西郊禁军军营,就说我在牛毛冈遇刺,立即调兵增援,五十骑兵五十步兵,带弓与连弩,轻甲,即刻驰援!”
  “是!”
  两人很快来到庄门口,成然将令牌交予亲兵,命其传令,自己则与孟裴上马,带着随行的十名侍卫朝军器监方向疾驰。
  到了阿水所说的那块巨岩,孟裴跃下马,查看地上痕迹,阿水带着几十人刚从此过去,虽然雪下得很大,地上仍有纷乱的足迹。
  “你们五骑沿大路去追文相公!成然与其余人跟我来!”骑马虽快却要绕路,阿玹若是真的遇袭,此时多半已经遇敌!只有抄近路赶去才有希望。
  孟裴一行人少又都是轻功高强之人,很快追上文家护院与庄丁。
  阿水正沿着山地追踪那十几名汉子残存的痕迹,忽听后面庄丁有骚动,回头见山下孟裴追上来,急忙叫众人给他让道。
  孟裴朝他们点了一下头,步伐匆匆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阿水略一犹豫,抬脚追上孟裴:“孟公子,我和你们一起走。”
  孟裴并不回头,脚下也没有放慢一丝一毫:“你若跑不动了,我不会等你!”
  阿水加快步子跑着,紧跟他的步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