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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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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线望过来,两人便相视而笑。笑过之后,她该忙啥还是忙啥,只是心情特别愉快。
  总算一切安排停当,已近傍晚时分。看着天色不早,一会儿还要试菜,文玹便让阿莲回家说一声,她留在张大风的酒肆里用晚饭了,让娘亲不要担心。
  她走到孟裴坐着的那桌,在对面坐下,瞥了眼他手中的书:“没看几页嘛。”
  孟裴合起书放在一边,很自然地道:“看你看得多。”
  文玹心中一甜,嘴角就忍不住弯起,用手指点着他的书道:“你这样是过不了本月私考的。”
  “不怕,晚上回去再看。”
  孟裴知道她曾在临汝的八方楼里做过一段时候厨娘,熟悉酒肆的经营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看她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思虑这么周到,还是心生佩服:“若不是我知道你过去经历,还真要以为你是当过好几年掌柜的。”
  文玹没说话。前世她的表姐开了家小饭店,刚开张时,她正逢大三暑假,妈妈就让她去店里帮忙,说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顺便学学做菜,省得以后嫁人了却做不来饭,让婆家人笑话。
  她那时候还很是不屑地说妈妈思想老古板,谁现在娶媳妇还看媳妇是不是会做饭的。不过后来禁不住老妈天天魔音灌耳,加之表姐也是头一次开饭店,各种忙乱,她还是去帮了将近两个月的忙。
  不知不觉她来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多了啊……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小半年看不见爸爸妈妈也没觉得特别不好受,工作后将近一整年见不着面,但至少有电话联系,而且那时候心里觉得回家就能见着他们,从来不曾珍惜过那些短暂的相聚时光。
  直到她来到这里,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也听不见他们的各种念叨了,她才知道,原本她应该更珍惜的。
  她平时不愿去想,只因想了也没用,徒余惆怅。她更庆幸在这个时代,她能遇见待她这么好的爹娘与义父。
  孟裴这句话勾起她过去的回忆,也带来怅然之感,但短暂的惆怅之后,她便挥散了这些思绪。
  孟裴见她忽然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姣好的脸庞上浮起一抹落寞之色,眉间氲着淡淡的愁绪,但转瞬她就抬起双眸,朝他微微笑了。
  虽然见她微笑,他却放心不下方才那稍纵即逝的落寞愁绪,他关切地望着她,轻声问:“你想到什么了?”
  文玹浅笑道:“听你提及过去,我是想起四叔与六叔了,也不知崔六叔如今好不好。”
  虽然延兴帝在白矾楼就答应赦免张大风他们四人,但赦书却直到前几天才张贴出来。
  张大风还特意去宣德门外贴诏书布告的地方看,听那读诏人读,赦书贴了三天,他就连去了三天。文玹为此还笑过他。
  张大风却呵呵一笑:“早上一睁眼,我就觉得昨日赦书下来了是在做梦,这心里抓挠得厉害,非要再去亲眼看一次,亲耳听一遍,才知道真的是真的。”
  崔六叔仍在汝州,赦书贴出的日子恐怕更晚,且他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未必就会去听诏书布告。总得让他知道自己被赦免,已是无罪之身了。
  因此文玹曾请孟裴找人替她找到崔六叔,告诉他这件事,只不过久已不与他联系,也不知他是否还在原来住着的地方,是否平安。传口信之人其实也担负着寻找他,确认他是否平安的职责。
  另外六叔不认字,为了让六叔相信是自己传口信给他,文玹还拿了对骰子让传口信之人带去。
  孟裴听她说是为此发愁,放下心来的同时,亦微笑起来:“去汝州的人已经找到了崔六叔,把赦免一事告诉了他,也把你与你义父义兄如今的情况告诉了他,问他是否愿意来京城与你们相聚。他愿意过来,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文玹大喜过望:“真的?六叔要来?”
  孟裴点点头:“真的。”
  文玹嗔道:“你为何早不告诉我?”
  “我今日才收到消息啊!刚刚才来得及告诉你。”
  文玹这才释然,回头扫了眼店里,见张大风不在店堂,仍在后面库房里,她想了想后眯起眼道:“先不告诉爹,等六叔来了再让他惊喜一下。”
  孟裴见她春水般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的笑意,颇像是藏起了糖果玩具偷偷乐的孩子,好笑道:“你就不怕你爹怪你没有早告诉他了?”
  文玹嘻嘻一笑:“他见了六叔,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想要怪我?”
  孟裴瞧着她发自内心的欢快笑容,也会感同身受般地心生喜悦。他真希望每次见面告诉她的都是这样的好消息,能够多见见她这样的笑容才好。
  他知道她其实想问他皇祖母留下他那么久说了些什么,但被他含混过去了。
  他今日去宫里,除了搅局之外,更是存心要让皇祖母看出来自己对文玹的心意,就算皇祖母心中不快,但京城里高官贵女多了,刘嘉懿的家世样貌放在那里,可选极多,未必就一定要与文家结亲。一个是甥孙,一个是亲孙,皇祖母总不会非牵这一条红线不可。
  稍早前在金樨亭内,他见文玹母女渐渐走远,便微笑着问道:“娘娘,今日我来得冒昧,怕是搅了什么好事吧?”
  刘太后凤眸微眯,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搅也搅了,不用提了。”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娘亲最近身子如何?”
  他也只能答:“调理了这一阵,已经好多了。”
  刘太后感慨道:“我也许久未见她了,她身子抱恙之前可是常常进宫来看我,哎,人老了,就喜欢和子辈孙辈聊聊天。可这段时日连你大哥也不来了。”
  孟赟因为白矾楼一事被关在府中禁足,皇祖母又怎会不知,但这话却不能这么接,孟裴便道:“大哥忙于读书应考,不敢松懈。母亲身子渐已康复,但仍是不太能吹风,一待她康复,定然要入宫来拜见娘娘的。”
  刘太后低笑了一声:“忙于应考?在我面前你就别替你大哥打马虎眼了,论读书,他不是没这个脑子,是没这份心。”她抬腕饮了一盏酒,淡淡道,“你娘身子若没什么大碍了,你便陪她来看看我。”
  孟裴答应了,又陪着坐了会儿,这才告退出来。


第144章 
  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张大风的酒铺有都曲院的方大人帮着打点,不仅省心,而且各项事务都办得极快。八月下旬; 张记酒店便正式开张了。
  酒店第一天开张; 文玹特意向夏先生请了一天假; 早早就到了店里。
  昨日她就写好了块“开张大吉,买一赠一”的牌子; 清早放在店门外; 下面写明了店内售卖的各色酒食的价钱。又预先雇了两个唱小曲儿的,编一段词让她们去朱家桥瓦子里面唱; 让人知道这里新开了一家酒店; 酒食又便宜又好吃。
  文玹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 顾虑身份不能抛头露面经营,只做些幕后策划。她戴上帷帽,坐在店内一角,点了份小菜,也算是开张第一单开门红了。
  不多久就有人陆续来店里喝酒点菜,到了午间便几乎满座。新店要的就是人气,慢慢有了口碑与回头客; 那就稳定下来了。
  张大风与小酒第一天经营; 难免手忙脚乱; 尤其是收账,碰到几个人同时算账,张大风便容易出错。
  文玹看着店里坐满了人几无虚席的盛况; 琢磨着还是该再去请个专门的掌柜来,后厨再添个帮手,才能应付这店里的生意。
  附近的地痞混子都是消息灵通的,知道张家酒店是贵人租下的铺面,都曲院的方大人都帮着打点,这些地痞混子没有一个敢来闹事敲诈的。张大风这酒肆开得顺顺利利,到了九月头上便已进入正轨。
  ·
  古二“刺帝”未遂一案,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三司会审。
  主犯已死,但其刺杀原因以及是否还有幕后主使或同伙,便只能讯问其相关人等。带着古二来京的李达,以及同行而来的孙猴儿等人尽皆被捕,但分别讯问都说毫不知情,用刑审问后,则胡乱招供,供词无法相互印证。
  牵涉到端王世子又让此案越加棘手难办,孟赟一直呆在王府不外出,其证言便是盖了私印的几页文书,许副承旨又神秘失踪。此案重大却直至如今仍悬而未决,大理寺与刑部、御史这几位大人天天都战战兢兢,只怕这官位难保。
  孟裴私下派马辰去河东路,寻访郝家刀的传人,虽说郝家刀除了郝姓之外,并无太多外姓传人,仅在太原府附近几个州府流传,但少说也有几百人。马辰至今未能有什么收获。
  而他起初派去金州的人则遍寻原先大风寨里的人,这些被招安的人各有去路,一个个找过去,并询问古二过去事情并不容易。古二在山上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但从来不提自己过去的事,因此至今也无重大收获。
  文玹与张大风重聚后,问他古二当初上山的情形,其中或能有些许线索。只是时隔太久,张大风又从来不是个细心之人,为人父之后也只把文玹的事放在心上,其他的事都不怎么上心。要他回忆起十多年前之事,实在也是为难他了。
  ·
  同是在八月底,国子监添了数条新学规,从九月初一起执行。
  其中一条是每日开课前与散学时都要本人签到,若逢节日休沐就默认记上两次签到,一个月除了三次旬休,累记应有五十四次签到。
  若是每月告假或迟到早退导致签到数不满五十次的,不管平时课业如何优秀,都不予月底私考资格,也就等同于直接降一级舍生,若是连续三月降级,就失去国子监生资格。此条学规一出,国子监生迟到早退的现象大大减少。
  孟裴从七月中旬开始,直至八月间几乎天天早退,起初是为了避开文玹,到了八月里,却是为了每天午后与她见面的这一小段时光。
  尽管有咏夏盯着,两人也只能说说话,偶尔不引人注意地轻轻碰一下手背,或是勾勾手指什么的。但只要能见面,能倾谈,一个眼神交汇就能会心微笑,一次短短地肌肤相触,就能让心情美好而飞扬上一整天。
  虽说国子监生里迟到早退的每天都有,不乏其人,也不仅仅是孟裴,但像他这般天天早退的却绝无仅有。而这么天天早退,还能在七、八两个月底的私考中得到优评的,更是引人瞩目。
  别的人或许还能偶尔找好友冒名代签一下,孟裴在国子监里却已是出了名的,上至祭酒、司业,下至掌管诸生之籍及其出入登记的直学,没有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要找人代签是不可能的。而若是九月里他还依旧如此频繁早退的话,就要降为内舍生了。
  不怪文玹想太多,她只觉这条学规是文成周为孟裴量身定制的。如此一来,她也就只有在早晨与傍晚接送文珏文瑜的时候,才能与他见上短短一面了。
  爹,算你狠!
  ·
  九月初五这天,从清早开始便下起了大雨,张大风酒肆里的生意极为冷清,他倒也不愁,说是忙了这么多天,天天从早到晚,今日正好歇歇。便让秦娘子煎一盘燠肉,坐在店堂里就着一碟辣萝卜下酒。
  秦娘子煎燠肉的时候,把酒瓶放炭炉上热着,肉煎好了,酒也热了,便搁在温碗里,注上热水。店里也没其他酒客点菜,她就没叫大伯或小酒来,自己把酒菜端了出来。
  酒端上来的时候张大风愣了愣:“热的?”他在大风寨喝酒,不管寒暑,从来没有温过酒,主要是嫌麻烦,再说了酒一喝,身上就暖了,酒本身热不热他从不在意。
  秦娘子也愣了愣:“大掌柜要喝冷酒?”
  酒肆里另请了个收账的王掌柜,店里的人便都喊张大风为大掌柜。秋深了,今日又下着雨,风也不小,店堂内寒湿之气颇重,她才把酒温了一下端上来,想不到却是她多事了,便赶紧道:“我这就去换冷的来。”
  张大风摆了摆手:“不用了,冷热都行,就放这儿吧。”说着顺手从温碗里把酒壶拿出来,倒满面前酒盏,把酒壶随手搁在桌上,正要端起酒盏来喝,就见门外缓缓停下一辆马车,正是文府的马车。
  张大风脸色一变,急忙放下酒盏,对秦娘子道:“快快快,把酒端走!菜也收进去,这些你吃了吧。”
  秦娘子忍着笑,快手快脚把酒菜收拾起来,端进后厨,就听外头店堂里张大风呵呵笑着,心虚的嗓门特别大:“阿玹,今日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文玹扫了圈店里:“都没什么客人啊。”
  张大风道:“下雨天呗,谁还上赶着出门啊?早上开张到这会儿,一个客人都没。”
  文玹一皱眉,闻了闻:“一个客人都没?怎么有股煎燠肉的味道。”她怀疑地盯着张大风,“你喝酒了?”接着就转头看向小酒,“爹早上喝过酒了?”
  张大风急忙道:“没喝!真没喝,我就是看着没人,让秦娘子煎盘燠肉来吃,也看着店里没那么冷清不是?”说着瞪了小酒一眼。
  小酒亦摇头,是差点喝了,真的没喝。
  文玹这才信了,又道:“爹你可答应过我的,开着店的时候自己不喝酒的。”
  “是是,我答应过的。”张大风心虚地点点头,又问她,“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等孟二郎?”
  文玹微微一笑:“不是等他,我等的是别人。”
  张大风奇怪了:“你等谁啊?”
  她在桌边坐下,悠悠然道:“见到你不就知道了?”
  张大风更觉奇怪:“你等的人我也认识?”
  文玹点点头。
  张大风追问道:“谁啊?”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卖关子了:“六叔啊!”
  张大风呆住了:“六弟?你说崔六?他要来?”
  “是啊!”
  说话间外头停下辆马车,文玹与张大风都转头去看。
  只见车帘一掀,跳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浓眉凤目,面容英武神气,身形高挑而四肢矫健,穿着赭褐色短靠,玄色长裤,外罩件灰色短褙子,背着个行囊。
  大雨立即把他头发与肩头的衣衫打湿了,他却也不打伞,只用手挡在额前,抬头看了看屋檐下挂着的那道“张家酒店”的幌子,接着便大步往店里走,还没进店呢,瞧见张大风与文玹便咧开嘴笑了。
  张大风又惊又喜,急忙站起身,几步迎上去,使劲一拍他肩膀:“六弟啊!真的是你!”说着就开怀大笑起来。一旁的小酒也是惊喜万分,跟着迎上去喊了声:“六叔!”
  崔六亦大笑,拍了小酒一下后,双手扶着张大风的臂膀用力摇了摇:“大当家!真想不到我们好兄弟还能有相聚的这一天!你那天不告而别,我可真是担心你,可又不能丢下阿玄与小酒这两个孩子去找你。”
  张大风就只是大声笑,一个劲儿地拍着他肩膀,激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只顾笑,文玹亦不由好笑地劝道:“爹,你们别光站着啊,六叔这么远赶来,一路上辛苦颠簸,你们赶紧坐下,让后面烧几个小菜,你们边喝边说,好好叙叙旧。”
  张大风一喜:“刚才不是还说开着店不让喝酒么?”
  文玹微笑道:“今天日子特别,六叔来了,这酒是招待他的。”
  张大风笑道连连点头:“好好!”说着就进了后厨,要秦娘子烧菜备酒,顺手就把方才端回后厨的酒菜端了出来。
  文玹拿眼一瞄:“爹,你刚才还真的是偷喝酒了?”
  张大风不由一窘,用手摸着下巴嘿嘿笑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喝么,不算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孟裴:其实新学规执行后,算算每个月我还能早退四次,定然要把可以告假的时间用足。
  文成周:……看来五十次签到还太少。我要再改学规,请病假必须有大夫处方,请事假必须写明事由,家长签名盖章。
  孟裴(递上告假条):事由:讨好媳妇,终身大事。盖章:端亲王印。
  端王:我的私印哪儿去了?!


第145章 
  听了张大风所言; 崔六哈哈大笑,他转头看向文玹,见她身穿件浅丁香色宽袖褙子; 系一条缀珠白纱裙; 细腰袅袅; 巧笑倩然,不由欣慰而欢喜道:“阿玄如今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 一转眼就出落得跟仙女似的。去年还在山里下潭捕鱼,钻树林套兔子; 跟个小子一样呢!”
  文玹轻笑道:“六叔你怎么光记着我胡闹顽皮的时候啊!”
  崔六又看向小酒:“臭小子长高了不少啊!都快赶上我了; 过来!陪大当家还有你六叔一起喝点。”
  小酒急忙摆手:“不喝不喝; 我喝了酒就头晕。”
  崔六嗤笑一声:“你还叫小酒呢,酒却喝不来?还算什么男儿郎?”
  小酒却不以为然地道:“我本来叫小九,小酒这名字还不是你们叫出来的?”
  他头一回喝酒还是在大风寨,偷六叔的烧酒喝,味道没觉得多好不说,没几口下去人就晕了,脚下踉跄踩空; 从崖坡上摔了下去; 幸好落在厚厚的野草上; 非但没摔伤,还因此发现了一条逃生之路。但他也因此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再没敢沾过酒。
  他笑嘻嘻地往桌边坐下:“酒我就不喝了; 陪着大当家六叔你们聊会儿。”
  文玹亦在小酒对面坐下,陪他们叙话。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四人边吃边聊。
  一口干了酒盏中的酒,张大风对崔六道:“六弟,我和小酒如今就住在店里,你若是不嫌弃地方小,以后就也住店里,今晚先挤挤,明日再去买张床。这店只要开着,就有你住的地方。不瞒你说,这店是我借钱开的,所以得先还钱,等我还清了钱,这店就有你一半,以后我们兄弟同心,就在这京城落脚安家。”
  崔六却笑着摇摇头:“大当家,我是来看看你们的,过几天我就走了。”
  张大风一愣,这就不太高兴:“你大老远过来,怎么才住几天就走?怎么?这里庙小容不下你?”
  崔六急忙道:“不是,不是,大当家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嫌弃这儿的意思,以前寨子里的土房子还不如这儿呢,山洞里都住过几个月了,还能在乎这些?我要回去,是因为有人等我。”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张大风不满道:“就算你非要回去,也多住些日子,在京城玩上三四个月,大老远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干嘛这么急着回去?”
  崔六笑得那对丹凤眼都眯了起来:“我浑家等我回去呢!我见你们都挺好就放心了。”
  张大风大吃一惊:“什么?!你娶媳妇了?”接着就大笑起来,“好家伙!这么一年来我和小酒就光顾着逃来逃去,你小子居然连媳妇都娶上了?有一手啊!”
  崔六用手指磨着酒盏边沿,一脸赧然道:“其实还不算是真的媳妇,我原先还被官府通缉着,说不准哪一天看着苗头不对就要逃走的,怎么能娶她呢?知道被赦免了,我才和她提这事的。”
  “汝州那里的皇榜还没贴出来,我就先来京城看看你们,我本来答应她,回去就马上和她成亲的,没想到就算坐车赶路,光路上就花了快一个月,再回去又要一个月!我怕她以为我忘恩负义,到了京城花天酒地就忘记她了……”
  文玹眼看着六叔三十多岁的硬朗汉子,脸却红了起来,还不是因为酒气上头。她觉得好笑的同时,也为他高兴:“六叔,你怕六婶担心的话,先寄封信回去让她安心,你也好多呆几天。”
  崔六听她喊起六婶来,那对神气的丹凤眼又笑得眯成两条缝,却仍是摇头:“寄信不顶事,我还是先回去成亲,以后找机会再来看你们。”
  小酒亦笑嘻嘻地侧头问他:“六叔,是不是田婶?我走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田婶对你有意思。要不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她家里养伤呢?”
  崔六对准他后脑勺挥手就是一下:“胡说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走的时候才呆了几天啊?三娘那是人善,心好,才容我留下养伤的。”
  小酒哎呦叫了一声,捂着后脑勺往后躲:“好好说着话呢,别突然打我!”
  崔六瞪他一眼,又道:“你这臭小子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就知道阿玄阿玄,你心里就只有阿玄,没有六叔啊!说去找阿玄,一去就不回来了,我腿还带着伤呢你就把我扔下了!幸亏是遇到三娘心地好,看到皇榜了也没去告官,要不我就进大牢里蹲着了,还不知有没有命等到赦书下来了呢!”
  他越说越气,伸手又要去打小酒。小酒急忙从桌边逃开,口中哇哇乱叫:“六叔你这不是好好的没事么!要不是我把你留在那里,你能娶上这么好看,心地又好的媳妇么?你不请我吃顿好的就算了,还动手打我?!”
  众人都大笑起来,眼见着外头大雨滂沱,店堂里却是喜气盎然,欢声笑语不断。
  文玹与张大风、小酒都说了些他们在京城里的有趣经历,又细问崔六这大半年都是如何度过的。
  说说笑笑,这顿酒直喝了有一个多时辰,张大风与崔六都喝得有些多了,提到死去的柳四不由伤感,接着便开始骂起古二来。
  张大风把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当初就是瞎了眼!看他功夫好,难得还识字,人又和气好说话,还和他结拜,让他当了二当家!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被他背后捅刀子!”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上面至今留着几个大刀疤,每回洗澡都能看见,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崔六拍着桌子道:“我就知道这混账东西是个狠角色,当年上山不就是因为他杀了个大官么?”
  他因为酒醉舌头也有些大了,文玹没听清,急忙追问道:“六叔,你说什么?他杀了谁?”
  崔六转向她道:“大当家没和你说过?他杀了个大官,走投无路了才上山的。”
  文玹摇头:“爹糊里糊涂的,记不清当年事了。六叔你和我说说他上山时的事,他是哪一年那一月上山的,杀的那个大官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官,是做什么的?只要你想得起来的都告诉我。”
  崔六皱着眉回忆了会儿后道:“他是你来寨子里的前一年上山的,那就是延兴三年,来的时候还是正月里,刚过了年,我记得挺清楚。他说自己杀了哪里的厢军头领大官……那官名一长串我哪里记得住?是什么什么校尉来着……”
  文玹追问道:“姓名呢?你还想得起来吗?”
  崔六又想了会儿:“真想不起来了。就记得那大官的姓和吃的有关。”
  文玹琢磨着:“吃的?难道姓姜?还是马,牛?杨,朱?唐?”
  她连说几个与吃的有关的姓,连谐音都算上了,崔六却都摇头,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菜,姓蔡!”
  ·
  午后雨渐渐止歇,青空如洗。
  随着雨势减小,张家酒店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张大风与崔六也不再谈当年事,只说些各自分别后的趣事,或别处听来的异闻。
  文玹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叮嘱小酒看着张大风与崔六,别让他们喝得太多了,便离开酒肆去接二娘三郎。
  孟裴带着文瑜出来,远远见了她,未语先含笑,走到她近旁才道:“你六叔顺利到了吧。”
  文玹点点头:“午前就到了。”一路送六叔来的就是孟裴安排的人,若不是这样,路上不会这么顺利。昨日也是他告诉她六叔已经到了京畿,还有一天左右路程,今日她才特意向夏先生请了一天的假,去张家酒店迎接六叔的。
  孟裴见她神情并不轻松,反而有几分郑重,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文玹让文瑜先上车,与文珏等在自家车上,她与孟裴走去他的车边,把崔六所说的关于古二当年之事轻声告诉他,又道:“如果真有武官被杀,知道大致的时间,我爹爹调案卷查起来应该更快,不过他最近实在忙碌……”
  白矾楼一事后,文成周曾明确表示文家没必要趟这潭浑水,她也不知对他说了之后,他愿不愿意帮忙追查。
  孟裴知道她为难之处,便只是微微一笑:“无妨,我安排去查就是了。”
  文玹道:“我还是会和爹说一声的,总之若有新的线索,你我及时互通消息。”
  孟裴点点头,又问她:“你六叔有地方住吗?以后有何打算?”
  听他提及六叔,文玹笑了起来,把六叔急着赶回汝州成亲的事告诉了他。
  孟裴亦讶然,轻笑着感叹:“你六叔是性情中人啊!他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他回去,一路上也好快些。”
  文玹喜道:“那就最好了!”赦书抵达各地的时候或早或晚,六叔若是自己回去,慢且不说,路途中万一遇上什么意外,地方上若是还拿他当通缉犯处置就麻烦了。
  正说着话,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来,把她帷帽上垂下的轻纱吹得飞起,甚至还搭在了帽檐上。
  她小声抱怨道:“这风真是恼人,一阵一阵的,老是要把我帽纱吹乱。”
  孟裴却微笑道:“这风真是有灵性,知道我想看你看得更清楚些。”
  文玹噗嗤一笑:“天天见还见不够么?”说着抬手,摸索着去整理帷帽上吹乱的轻纱。
  孟裴亦想帮她整理,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便有如此亲密之举,抬了抬手还是放下了,只目注她帷帽下那对笑吟吟的剪水秋瞳,不觉情难自禁,低声浅语:“光是看见怎么够?”
  文玹本是说笑,忽听他语气变了,不由心神一动,抬眸与他对视,就见那对俊秀无比的墨瞳深深地凝视着她,若静潭深沉,又如湛海微澜。
  她不禁心头怦然,可再思及目前情形,她却不知该回他句什么,只好略略低头避开他目光,放下帽纱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孟裴在心底轻叹一声,点点头,微笑道:“走吧,我送你们。”
  ·
  刘嘉懿从国子监里出来,刚跨出门口,便瞧见孟裴微笑着与一个带着帷帽的小娘子说话,那小娘子身穿浅丁香色宽袖蝶戏水仙褙子,十二幅缀珠白纱裙。他下了台阶正要上前打招呼,却忽然觉得她戴的这顶帷帽看起来有些眼熟,月白罗纱,边缘绣着丁香色的精致花纹,颇像那日文小娘子出宫时戴着的。
  一阵风吹来,她纱裙飞扬,帷帽的薄纱亦飘飞起来,露出她半边笑靥,玉颜光润,姣若春花。她笑出了声,对孟裴说了句什么,抬手去整理帷帽上的轻纱,宽大的衣袖滑落数寸,露出一截玉腕,半圈紫翡镯。
  真的是她!刘嘉懿猛然止步,心中发酸,金樨亭赏桂那天,除了第一眼之外她就没正眼瞧过他,更不要说对他笑了,她这样笑靥如花,明眸含情,却都是为了孟二郎。
  她怎会知道孟二郎在这里?对了,那日二郎说过他要准备国子监的月底私考,可就隔了这么十多天,她就与他这么相熟,还如此亲密地说说笑笑?
  小厮奇怪地问他:“公子?”
  刘嘉懿摆摆手,突然醒悟过来,怕是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吧?那天在宫里却装作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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