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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卫,本宫包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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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这附近的人家本就不多,人力更是稀少,这边需要修缮院子,人手只能从河道那里调动,只要司马成玉出了面,将修河道的人全都拉到这里来,他势必会跟司马清闹起来。
  一旦他们闹起来了,那河道便休想再继续修理。
  可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事情到了最后完全不受控制了。
  这群人玩起来,根本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要是看到芦花鸡,也不管它停在那里,直接一股脑的扑上去,踩烂了名贵的茶花就当没看见,箭射在了房屋上,也一脸的无所谓。
  大家都只顾着抓兔子抓山鸡,到最后,全然玩疯了。
  后山毁成这样,这下子,便是不想修缮都不行了。
  想到公主难得派下来的差事被他办砸了,秦默就羞愧的无地自容,只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兔子,挖个洞钻进去。
  昭华公主瞪着拉着自己裙摆的司马成玉,“你阿爹要责怪你,与我何干?祸是你闯下的,难道,要本宫为你背锅不成?”
  司马成玉一听尚有余地,连忙摇头,嘴比抹了蜜还要甜,“不不不……怎么敢让史上最好最漂亮的公主背锅,这是我们犯下的错,自然我们来承担。”
  “对,成玉说的对。”李文强跟着后面连连点头,“这后山是我们毁的,我们一定会将这里修葺好,保证和以前一模一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修园子
  昭华公主眯着眼打量着他; 似乎在判定他说话的真伪,良久; 冷冷的吐出一句; “是谁先起的头?”
  几个人你看我; 我看你; 李文强手一伸; 指向了秦默; “是他要来后山散心的。”
  司马成玉一巴掌拍了过去,“来后山散心跟这有什么关系,散心能散到抓兔子吗?别扯我秦大哥。”他扬起脑袋,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模样,态度十二分的诚恳; “公主,是我瞧见了兔子; 想吃兔……”
  眼看着昭华公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话到了嘴边绕了个弯; 连忙改了口; “不; 不是; 小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它呢; 公主你知道我的; 我平日里最善良了; 连一只小蚂蚁都舍不得踩; 又怎么会吃兔子,我其实是想抓着兔子,陪它玩耍的……”
  昭华公主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司马成玉见这话起了用处,连忙推了推路嘉,路嘉跟着叫嚷道:“是啊公主,我们只是想陪兔子玩一玩,并非想要吃它。”
  “……”昭华公主又好气又好笑,瞪着眼睛看着司马成玉,“所以,是你先起的头?”
  司马成玉低垂着头,不曾辩解。
  “就没有旁人了吗?本宫就不信你一个人能煽动大家来猎兔子!”
  昭华公主话里有话,谢绍延眼中光影一闪,站出来道:“公主,此次确实是成玉提出在先,不过第一个射芦花鸡的却是我,而第一个抓到兔子的则是路嘉,我们几个,并没有谁先谁后之分,真要计较起来,大家都有罪。”
  路嘉最机灵也最会做好人,闻言连忙点头道:“是的公主,若是要罚,就罚我们大家吧,怎能只罚成玉一个人,这件事情因我们而起,也由我们来善后,我们一定会将后山重新修葺好的。”
  司马成玉感激的看了他们两眼。
  在他们之后,李文强,吴子虚,顾清让也先后认罪。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将这里还原,本宫要你们好看!”昭华公主忍着笑意,冷哼一声,眸光瞥向秦默,“你,给本宫过来!”
  话落不再看他,转身向前院走着,也幸好那兔子和芦花鸡养在后山,否则将整个山庄都毁了,他们今晚连睡觉的干净地方都没有。
  昭华公主一走,秦默,张澄泓,顾清让先后离去。
  只留下一群纨绔子弟站在原地,安宁郡主就蹦蹦跳跳的上了前,围绕着这几个人转了几圈,哈哈直乐,“你们都没吃过鸡肉吗?偷鸡偷到皇家别院来了,这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这会儿公主不在,路嘉,司马成玉等人也就生龙活虎了起来,闻言,路嘉拿出别在腰间的这扇,“哗”的一下子打开,扇得满身的鸡毛乱飞,他却自以为很俊的甩了一下头发,轻笑道:“郡主此话差矣,咱们在京城吃的那些,纵然再美味,可到底少了灵性,哪里抵得上这深山老林里孕育出来的鸡美味无穷啊——”
  “噗嗤……就因为这个?”安宁郡主指了指周围那些被踩烂乐的茶花,还有被他们破坏了的花丛草坪以及墙壁上的箭,“因为几只芦花鸡,你们把半个皇家别院都给拆了?我都没见过阿姐生这么大的气过,你们可真是有能耐。”
  路嘉低垂着脑袋说不出话来了。
  司马成玉看了看手中的芦花鸡,扭过头问道:“延哥,那这鸡,这兔子,我们还吃不吃了?”
  “训都训了,罚都罚了,为什么不吃。”谢绍延几步来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笑道:“成玉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你这衣裳上是什么?鸡屎?”
  “……”司马成玉垂首一看,脸都绿了。
  那白白的一垛,可不就是鸡屎吗?
  他一脸嫌弃的将外裳一脱,往地上一扔,苦着脸看了看周围的狼藉,“延哥你最有主意,快帮我想想办法啊,这下该怎么办?咱们也不会修园子啊……”话到了这里,他顿时眼前一亮。
  修园子!
  秦大哥貌似说过,这修园子跟河道一样,都是油水很多的差事,只要领到了,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往怀里送。
  司马成玉激动了,拉着谢绍延和路嘉,几个人头碰头,“延哥,我有主意了,公主不是罚咱们将此处修缮好,恢复如初吗?咱们赶紧去讨好讨好公主,让她不要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我们就将这罚,改成领差事。”
  谢绍延眯着眼看他,司马成玉这榆木脑子竟然开窍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李文强不明就里,“这不还是要修园子吗?有什么区别?”
  “你个笨蛋!”司马成玉推了推他,“一个是被罚着修院子,那银子可就得我们几个人自己出,另一个则是领差事,那银子,咱们可以上报啊,甚至还能拿个功劳,毕竟这可是为先皇修缮园子……”
  路嘉斜眼看他,“成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竟然能把颠倒黑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什么叫不要脸,这叫聪慧!聪慧你懂不懂?要用智慧来解决问题。”司马成玉懒得搭理他,只目光灼灼的看着谢绍延,“怎么样延哥,我这个想法不错吧?你赶紧为我们拿个主意。”
  谢绍延眼睛微眯,司马成玉骤然开了窍,莫非是有人事先给他上过眼药水?否则凭着他的脑子和惰性,又怎么会想到领差事,修园子上。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不过关键点还在秦大哥身上,我们要找他帮忙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先将秦默拉下水,让他也跟着吃些苦再说,没道理他们被人算计,干着苦活,让秦默抱得美人归,谢绍延唇角一勾,“可是这园子怎么修你知道吗?银子呢?户部也不可能现在就给你批银子啊,还有人工,你去哪里找人来帮忙修园子?这附近你熟悉吗?”
  见司马成玉愣住了,好似对这些问题无法回答,谢绍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这件事情是成还是败,全在司马成玉的一念之间,可是他的念想,却是可以左右的。
  他是帮着公主呢,还是从中搞破坏呢?
  这个问题只在一念之间,他迅速做了决断,“这件事情我们几个人都有责任,谁都逃不开,大家都是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说,是也不是?”
  路嘉一听这话里有话,连忙跟着点头,“那是自然,咱们不能让成玉一个人背这锅,既然都是兄弟,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们一起抗了。”话落,他推了推身边的吴子虚和李文强,这两个人连连跟着点头。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怎么能让成玉一个人扛着!”
  “祸事,我们一起闯!责难,我们一起背!园子,咱们一起修,这不管是赚银子,还是砸银子,我们都一起!”
  ……
  司马成玉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什么是兄弟?什么是朋友?什么是义气?
  时到今日,他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愿意与你共患难的才是真朋友,真兄弟!
  这几个兄弟,他司马成玉一辈子交定了!
  “延哥,你最有主意,快帮我们想想办法,这园子,我们该怎么修?”几个人向山下走去,司马成玉问道,“若说人手,咱们带来的那一批护卫行吗?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修葺园子。”
  “护卫?”路嘉白了他一眼,“就连我都知道,护卫是守护安全的,你让他们去修园子?他们会什么?”
  “那怎么办?去哪里找人?”司马成玉愁眉苦脸。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过……这主意……唉,有些损,就看成玉你愿不愿意这般做了。”谢绍延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司马成玉瞪着眼睛,“啥主意?延哥你快说。”损不损的,反正损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要能将这差事完成就好。
  “这里地势偏远,也没有多少壮丁,要想找到一批会修园子的确实困难,可是眼下就有一批……”谢绍延低垂着眼皮子,慢吞吞道:“成玉你还记得司马清领了修河道的差事吗?那边可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壮汉,体力好,又懂得门道,若是能够将他们拉过来,这修园子的事情就不用发愁了。”
  路嘉闻言,心一提,扭过头去看谢绍延,却见他一双幽眸里无风无波,瞧不出任何情绪,延哥他怎么会出这个主意,他想做什么?
  李文强挠了挠头,“可是……那不是领的皇差吗?咱们把人拉走了,会不会出问题?”
  “……他那是皇差,难不成我们就是干闲事的,别忘了,我们可是修缮皇家别院,这可是先皇住的地方,说起来,我们的差事可比他的大多了!”司马成玉在内心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就想通了,司马清那个兔崽子每回都在阿爹面前得眼,一个小小的庶子,竟敢敢骑在他头上。
  他本就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谢绍延的挑衅
  一行人兴冲冲的跑过去找秦默。
  彼时; 秦默整理好了衣裳,换了双靴子; 站在公主门前踌躇不前; 瞧见他们来了微怔; 司马成玉已经自来熟的窜了上来; 一把拉着秦默就把他往一旁的草丛里面拉。
  “秦大哥,你被公主罚站了?”司马成玉一脸心疼。
  “……”秦默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其实没有罚站; 他只是怕自己靴子上有鸡屎,怕污了公主的眼; 不清理干净,不敢靠近。
  “唉; 大哥; 都是我害了你啊。”司马成玉理所当然的将他的“嗯”理解成了“是的”; 他拉着秦默又走远了几分,几个人凑在了一起; “大哥,有件事情; 要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秦默眉头一抬,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鱼儿上钩了。
  司马成玉和路嘉几个人噼里啪啦将想好的主意详细的说了一遍,谢绍延摇晃着折扇站在秦默对面; 一双眼睛微眯; 好似对廊庑下的藤蔓起了兴致; 其实眼睛的余光一直盯着秦默,见他至始至终面色都不曾变过,冷峻的面容上连一丝丝的惊诧都没有,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一切果真都是公主的算计。
  “怎么样,大哥?我这法子还行不?”司马成玉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的锁着秦默。
  秦默眉头一蹙,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行倒是行,可是这修缮园子的事不归公主管,便是进去寻了她,那也得工部审批。”
  “工部?”谢绍延眼珠子一转,怪叫了一声,手指向了路嘉,“那这件事情不就是你爹在管吗?”秦统领与他们相识时间更短,还不知道这群纨绔子弟到底愚昧到什么样。
  和他们说话千万不能拐弯抹角,很有可能你丢出来的鱼饵,他们接不到,不是因为所有警觉,而是因为蠢的没看见鱼饵。你得将鱼饵明明白白的丢在他们面前,最好是喂着他们吃下去,他们才懂得,哦,有肉了,赶紧吞下去。
  “啊,原来是你爹在负责啊,你早说嘛。”见不需要去讨好公主,司马成玉暗自松了一口气,路嘉可是他的铁兄弟,这事不必愁了。
  “就是啊,路嘉,你小子也不知道支一声。”
  ……
  路嘉愣住了,眼看着周围几个人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他怏怏然一笑,“这事……好像还真是我爹在管,可是……”
  “没可是。”司马成玉一挥手,“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先干着,等把园子修得漂漂亮亮的,再去京城领赏,忙了一天,我这浑身都难受,走,咱们先去泡个澡休息休息,修园子的事情明天再议。”
  眼瞧着司马成玉就要离去,谢绍延一把提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拽了回来,“拖到明天,你是想再被公主训一顿?这件事情今日便要解决!秦大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咱们这园子应该如何修缮?”谢绍延将话踢到了秦默那里。
  秦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人工是关键。”
  司马成玉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对着秦默眨眼,“大哥放心,咱们已经有人手了,明个儿我就将他们都拉过来。”
  拉过来?
  秦默唇角微抽,不曾问这人手从何处来,只是加了几句,“既然是领差事,不必舍不得银子,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才是正道,那些短工养家糊口,也不容易,月银给足了,别人出四两,你出五两,将人心收拢住了,自然会卖力干活。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询问慕容公子,他是个商人,精通此道,绍延说的对,公主若是见你们明日就开始着手修缮园子,定会觉得你们是诚心悔过,回头到了京城,势必会为你们美言几句,那花出去的银子……”
  “那花出去的银子不就全回来了吗。”
  司马成玉双目放光,“对,对,秦大哥说的对,是这么个理,这趟事最关键是要让公主看见我们的诚心,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咱们这就去寻恒哥,我跟他打听打听这方面的事情,还有那人工,我们是今晚就去拉过来,还是明天一大早就去,这是个问题。”
  “晚上他们大多回家了,还是明天一早去吧,记得带上现银,有银子在,人家一准跟着走,这事情,慕容公子会替你们筹备好。”秦默提醒了一句之后,又加了一句,“至于公主那边,自有我来说情。”
  “好,就这么说定了。”有延哥,秦大哥在,又有恒哥这个商业巨头帮忙,想到这件事情办好了,银子和名声都有了,司马成玉整个人兴奋了,猛得一拍大腿直呼自己这是因祸得福了,拉着路嘉和李文强就去找慕容恒,临走前还感谢了秦默几句。
  谢绍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兴冲冲离去的背景,眯着眼睛看着秦默,半饷,低声道:“没想到你就是当年拼死救出公主的人。”
  秦默身子一怔,抬起头,眸光紧紧地看着他,他竟然调查过他?
  将他眼中的警惕瞧的分明,谢绍延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中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涩,“我确实调查过你,你与公主……也难怪她会对你如此上心,只是,你与公主在一起,终究是害了她,你可曾想过,待回了京城,你与公主的事情一公开,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秦默察觉到了危机感,他面色不显,隐藏在袖子中的手紧攥了又放开,良久,坚定道:“公主不赶我走,我便不会离开,至于其他,与我无关。”
  一句话,道明了他的立场。
  谢绍延眸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有一日你负了公主,我一定会将她抢过来,哪怕用尽手段。”
  秦默面色微变,抬头时,谢绍延已经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大树后,天冬竖着耳朵,将他们的对话全然听了过去,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听到天冬汇报时,昭华公主端着茶盏,刚喝了一口茶水,“噗嗤”一声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素衣瘪了瘪嘴,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公主离开皇宫之后,就越发没有形象了,全然放飞自我了。
  天冬低垂着头,抿着嘴角的笑,将谢绍延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绍延喜欢我?噗嗤……”昭华公主又一次笑喷了,“秦默什么反应?”
  “秦统领站在远处,愣神了很久,就连属下绕道回到屋子,他都不曾察觉,似是被这句话影响到了。”
  “他个呆木头……”昭华公主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她倒不是真认为谢绍延喜欢她,他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显,连一个暗示都没有,却突然对秦默说出这番话来,只怕警示他的意味更多。
  他想告诉秦默,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只要他对她不好,便会有人将她抢走,让他永远都不可能与她在一起。
  谢绍延这般做的目的在何处?让秦默心生畏惧,不敢放肆?一般这样做的都是娘家人,谢绍延这是在帮她?
  最近几次事情,谢绍延都明里暗里的插手,他这是在向她示好,要与她合作?他想入局?
  谢家与李家可是绑在一起的。
  皇兄打压李家,连带着谢家也跟着受了牵连,只是谢家和李家又不同了。
  谢家一脉单传,传到谢绍延这里,谢绍延整日里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朝堂上,谢阁臣也很少插手朝中大事,大有顺着皇兄之事,谢家旁枝在朝中的位置也不高,原以为他谢家是打算归隐了,若是按照这个事态发展,等到谢阁臣百年之后,谢家基本上可以说是从名门大家中退出了,谢家自□□时期历经几百年的辉煌就要彻底画上句号了。
  可是谢绍延却在这时候突然出了手,他这是看准了机会,从她这里下手,打算扶持皇兄,为谢家博一个前程?
  八月的秋闱不远了,皇兄很看重今年的秋闱,待明年二月的春闱一过,殿试上,势必会挑选些人才,为朝廷注入新的血液。
  这批血液将会是皇兄的人。
  前世谢绍延,他身边的那群人并未参加秋闱,难道今生,他们打算参与了?
  若是参与其中,凭借着他的才华,取得一个榜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状元之位,就要看顾清让参不参与了,顾清让可是顾老的嫡长孙,他的才华不容小觑,只要入了朝便能安排在翰林院,在翰林院任职几年,若是干得出色,可以提到内阁去,顾老的门生遍布天下,文人这股力量一定要看重。
  还有路嘉,他左右逢源,很善见缝插针,也不是个小角色,她得多观察观察,他这样的,若是心术正,能干大事,若是心术不正,只怕会成为大奸臣;司马成玉虽然混账了些,却也非大奸大恶之人,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倒是一大堆,只要稍微点播点播,有谢绍延他们提携着,大的方向不会歪,倒也能用,只是他背后的势力,右相是个毒瘤,不得不除,这一点,有些难办……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还不够深情
  至于李文强; 完全就是个蠢货,可以忽略不计; 他绝对不能聪明; 就这样蠢下去挺好的,说不定还能保住李家……
  这样一个没有野心; 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货,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昭华公主纷纷乱乱地想着,想的有些深远,父皇曾说过,不管做任何事情; 一定要有一个全局观,就像是下一盘很大的棋; 任何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都有可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别看这些纨绔子弟不务正业; 每日里流连青楼赌场,花天酒地; 可很多时候,还得靠他们成事。
  前世; 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看错了人心,她看错了严如是的心,更看错了燕王的心; 当初; 她并非是因为相信严如是才误认为燕王谋逆; 而是潜意识里,她就不相信燕王是好的。
  自古皇家无真情。
  因着平日里燕王跟皇兄不和,处处与皇兄作对,对待母后更是毫无尊敬可言,他每次看着母后的眼神带着仇恨,唇角总是带着嘲弄的弧度,她虽不喜母后,可母后终究是生她养她之人,她怎能容忍别人这般对她。
  再加上母后总是在她面前说燕王狼子野心,说他是个不祥之人,天生带着反骨,此人不除,定为大患,久而久之,她便信了。
  如今重新回头来看,她先入为主的想法,真的有多可怕。
  看皇兄和燕王私底下的眼神沟通,分明是极要好的,父皇曾说过很多次,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兄弟相残,他也一直对着他们三人感慨,说皇帝看似风光,可真正坐到这位置就知道责任和压力有多大。
  人生老病死,恩怨别离,悲恼憎忿,都只是一场修行,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种种的追求,名利,金钱,地位,感情……到最后都会成为手中握不住的细沙,匆匆流逝。
  天下万物,风云变转,身为帝王,失去的都是最珍贵的,到最后能做的就是无情无欲,尽力的做好手头的事情,尽帝王该尽的责任,为国家而活,为了天下人而活。
  昭华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不会过多的插手,如今,也只能在这里做一些小动作来牵制住严如是。
  秦默回来的时候,昭华公主正对着史册看的入神,他低垂着头走上前,沉默的站在公主身侧。
  “回来了?”昭华公主未曾抬头。
  “嗯。”秦默应了一声,随后添了一句,“我今日……将事情办砸了。”
  “在忏悔?”昭华公主移开视线,眸光落在秦默身上,见他低垂着眼帘,忍不住轻笑一声,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将才,谢绍延寻了我。”秦默沉吟了片刻,终是打算说出来,“他好似……倾慕公主。”
  “所以呢?”昭华公主唇角一翘,身子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她青丝上的木簪造型简单,不够精致,却胜在质地淳朴,衬托得她面容姣好,笑容如清水出芙蓉,澄澈明亮。
  那是他亲手做的木簪,公主一直用着,从不曾换过。
  秦默眸光落在那木簪上,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一暖,唇角勾了起来,“公主金枝玉叶,有人倾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昭华公主挑起来的眉头缓缓的落了下来,将手中的史册递给他,“河道的事情,查清楚了。”
  明仁宗,万历十二年。
  齐武王发生政变,自彰德而上,直攻京城,武陟便是进攻京城必走之路,大将军严文祥为了抵御外敌,将此河道封锁,同时严查此关,将此作为入京的盘查的要点之一。
  平定叛变之后,明仁宗下令,将此河道填上,此后,这里变成了一片荒凉之地,也就渐渐从地形图上消失。
  秦默拿过史册看了之后,眉头紧锁,越看越心惊,“这……右相他……”
  “谋逆是吧?”昭华公主端着茶盏一饮而尽,眯着眼看着秦默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倒是难得见他这般喜怒形于色,这便是忠心和不忠心的区别。
  秦默抬眸,声音有些颤抖,“公主早已知道?”
  “嗯。”昭华公主低低地应了一声,转动着手中的茶盏,眼眸流转着复杂难以辨认的神色,“我原先还奇怪,为何要修河道,其实有一个最重要的点被我忽略了,河道在于运输,这一带的河道比较偏僻,能运输什么?人?军马?粮食?不……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私盐!他们要走私盐。”
  秦默的面色又沉了几分。
  “若要引进私盐,只有两条路可走。”昭华公主用手指沾着水,粗略的在桌面上划上一个大致的图,“一个是水路,一个是陆地,陆地这一块是袁少和郑德在管,他们二人都是父皇的心腹,这些要塞也不可能让旁人去管,他们只听命于皇兄,陆地他们行不通。”
  她划了一个叉,将陆地那条线擦去,在代表水路的虚线上点了点,“只能走水路,走水路的话,这条支线就是必经之路,这条路线周围偏僻,没有农田需要灌溉,商船不通,且常年干旱,河道狭窄,历史早已被人遗忘,这条支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他们将主意打到这里来了,我还真是低估了严如是。”
  严如是?
  秦默猛然一怔,“公主是说世子……这件事他也有参与?”
  “什么叫他也有参与?”昭华公主斜了他一眼,严如是这是伪装的有多成功,便是她说出此事是他所为,就连秦默都是一脸的震惊,“这件事情,他便是幕后主导者!”
  秦默是彻底被怔住了。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是否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我已经派冰梓上路,将此事传给皇兄。”昭华公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必明日皇兄就能收到消息,接下来的事情,自有他和三哥作主。”
  秦默沉静的看着公主,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个怪异的感觉,公主她并非此时才知道严如是要谋逆,她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察觉,很久很久之前……
  他犹豫了下,开口道:“公主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不怎么办!”昭华公主唇角勾起冰冷嘲弄的弧度,“秦默你打过猎不是?猎人要逮捕野兽,不是因为它做错了什么,更不会在它做错的时候高喊一句它错了,大家快来逮它,而是……”
  她眼眸中闪过一道狠戾,“在它露出软肋之时,给它致命的一击!”
  他们如今缺少的便是证据。
  严如是既然有了心,必定会有动作,他要屯兵养马,要制造兵器,要银子,大量的银子……只要他有了动作,就不怕抓不到他的错处。
  别院外。
  张澄泓洗漱完毕之后,在竹林里练了一会儿武,转身正要离去,清脆的读诗声从不远处传来。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
  张澄泓沿着小道走了过去,见一个白衣女子背着手,对着一个小山丘念念有词。
  白衣女子听到脚步声,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愁苦的神色。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在看到张澄泓时面上的惊诧神情演绎的很是巧妙,“张公子怎么会在此?”
  “……”张澄泓瞥了眼她身后光秃秃的小山丘,再看了看她面上凝重的神色,眉头蹙了起来,“郡主也喜欢苏东坡的词?”
  安宁郡主在听到“也”字时心中又是一喜,阿姐诚不欺她。
  “是啊,将才看到这里风景萧条,不禁想到了这首诗,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如此真挚的感情,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嗯。”张澄泓点了点头,轻叹道:“这是他悼念亡妻所作。”
  安宁郡主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为了显示自己对苏东坡了解颇深,继续感慨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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