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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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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刘有走时欲言又止,是因为他担心着另一层。他担心自己与赵熙的相见,毕竟是两国交锋,先于情爱,赵熙恐怕更容易视他为敌人。刘有是担心会有危险,不同意他与赵熙交底。
  祁峰双眉紧紧锁紧,他也知道太过急促,可终究是情势所迫。小皇帝现在赵熙那里,若是赢得赵熙的支持,他就更难见她了。
  ………………
  午后。
  赵熙收到一幅画像。
  画像里的人一身玄色王服,外罩轻甲,是个武将的装扮。身形修长,瘦削,挺拔如松。面具覆了大半张脸,只留下形状优美的唇。虽只是画,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然之气。
  “这就是燕祁的摄政王?”顾夕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装扮倒是……”
  赵熙也扫了眼画中人的一头发辫,顾夕定是觉得这位摄政王和那三个岁贡来的男子是一个画风,“他还未成婚。”
  “多大了……”顾夕挺惊奇。
  赵熙侧目看他。顾夕抿唇,笑而不言。同是王,赵熙可是早早一夫多侍,“美名”传扬,相比之下这位摄政王可真是素净。
  “燕国蛮夷之地,……兄妻弟承,朋友们互换老婆,还有无数露水姻缘,”赵熙把顾夕拉过来揽住,“别看这位摄政王名义上还未成婚,实际上不知已经有多少房妾了。哎,这位摄政王啊,胸有大志,奈何时运不济。他们燕祁血缘关系混乱,老皇帝好色,处处留种,自己亲爹的小妾,儿子的小妾,浑不吝,光便宜儿子就十几个,还不算在册的妃嫔所出。”
  顾夕惊讶,“都是皇家血统呀。”这边赵熙只有一位长兄,两人争皇位就争成这样,那边那么多狼,还不争翻了天?
  赵熙知道他意思,摇头道,“能争的,也就那么几位。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非谪不可继承皇位。儿子再多,只要不是皇后所出,就都是奴下。他有谪出的儿子继大位就行。”
  “不过,他的皇后前前后后,也立了两三位,所以,谪出的儿子也有五六个。”赵熙轻轻哼了一声。
  赵熙将画像掷在案上,嫌恶地掸掸手指。听小皇帝的意思,摄政王与太后不干不净,还与小皇帝的妾室暗通曲款,真是个贱胚子。
  顾夕若有所思地看她。
  赵熙笑道,“那三个岁贡来的男子,在燕祁,也是美人环绕着,荒淫得很。”
  “所以呢?”顾夕似笑非笑。
  “脏得很,我才懒得碰。”赵熙一边说一边吻顾夕的唇。
  顾夕往后仰了仰,还是被她亲到。他一边亲吻,一边失笑,“你可别急着表白,我还是那句话……”
  “我知道,我纳了谁,头一个着急的也不是你嘛。”赵熙替他说。
  顾夕点头。
  还嘴硬?赵熙气极反笑,上来辗转吻他,一只手撤开他的腰带,伸到裤子里去。
  “哎……”大白天的在帐中行此□□之事,顾夕吓了一大跳。
  赵熙一边亲他敏感的耳垂和脖颈,手下一边轻重动作。
  顾夕被收拾得浑身绷紧,眼中茵蕴着雾气。
  “又犯口戒?口不对心。我可有一百种方法来收拾你。”赵熙轻轻扼住他,顾夕猝不及防□□出声。
  一番春色迤俪,顾夕软在榻上。
  赵熙笑着扯过面巾,帮他擦了擦。顾夕侧过头,根本没法看毯上清晰的痕迹。赵熙揽着他,帮他穿上裤子。
  裤子早撤到脚踝,露出笔直光洁的长腿。赵熙扯过被子盖住他下身,又用手指描摩他小腹上的伤口,那里早已经痊愈,只剩下细细的一道红印。相比之下,倒是臀上的杖伤,即使好了,也留下了青色的印迹。顾夕背上的鞭伤,倒是好得没了痕迹。对于刑伤,身体的反应也因人而异。顾夕的外伤好得很利索,但是瘀伤就是拖了这么久也没消,看来他真是从没受过,真挺难为。其实顾夕初至京城,什么都不知道,铭则没有必要把他也算计了进去。按理说,铭则该是最了解顾夕的人,顾夕敬他畏他,满心崇拜,他只消一句话,顾夕还不乖乖照做?何必……
  两人正在帐中低语,帐外有人禀,“暗卫们集结好了。”
  顾夕闻言撑起上身,“嗯,我马上过来。”他今天得先到离风口去打前站。
  他一边起身一边拿了新的内衣打算到屏后面去换,赵熙眯着眼睛,“就在这换吧。”顾夕也没坚持,最羞耻的事情两人都做了多少遍,换个衣服而已,他也没必要矫情。顾夕快手快脚地穿戴,最后扎紧玄色常服的腰封。这套公服真是适合顾夕这身材,平展的肩,挺拔的背,乍腰柔韧有力。赵熙瞧得眼神有些沉,“到离风口后,你只管睡好觉,明天我至晚方到。”
  这些日子,顾夕负责护卫,职责重大。他反复筹划,周密布署,马不停蹄地巡防,十分劳累。
  顾夕没坚持,笑着点头,“好。”
  赵熙放开他,看他走到帐门。顾夕回目,看着她笑。眼里的神采亮若朝阳。
  赵熙跟过来,替他整了整腰封,“夕儿……”
  “嗯。”
  “我瞧得出好儿来……”没头没脑的一句,却让顾夕微微发怔,当日他与常喜戏言的话,她竟用在这里,意思他却是明白了。顾夕使劲眨了眨眼睛,消去眸中的雾气,故意轻松了语调,“嗯,既然瞧得出好儿来,我就放心了。”
  “好啊。”赵熙心里有些酸软,回抱住他。
  顾夕吻她头发,“明天见。”
  赵熙挑开帘子,看他带着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情爱之事,哪个人不想独占爱人?可世上总有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比如爱上的人是一个皇帝。
  将最好的自己呈现给她,顾夕是这样想的,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得变得更强大,只有真正能站稳最高处,拥有支配四海权利,她才有可能留得住心底难得的一点真情实意。所以,她要更加努力才行。
  …………………………
  顾夕刚出帐,一个暗卫进来回事。
  “陛下,原太子长史刘有,现身京城。”
  “刘有?”赵熙诧异。这个刘有,是偷渡走顾侧妃的第一嫌疑人,事情一出,就遁得无影无踪,怎么在这个时候现身京都?
  “是,就是刘有。他从后门入了康王府,现在仍未出来。”暗卫抬目看了她一眼,“陛下,咱们暗卫营已经倾剿而出,把王府暗中围住了。”
  赵熙明白暗卫的意思,康王是前太子,暗卫只能在暗中监视,却无法进入府中搜人。
  赵熙沉吟着,考虑着要不要亲自回京一趟。
  “陛下,刘有说不定把顾侧妃的孩子偷偷带回京了呢。”那暗卫补了一句。
  赵熙眸色微沉。
  那暗卫多说了这一句,垂下头。赵熙这才注意的看了他一眼,正是昨日和顾夕一道的刘有。暗卫只司报告,没有进言的职责。这个刘远今天看似太过积极了些。
  见赵熙沉吟,刘远急着又补了一句,“陛下,康王府的总管亲自出府挑了几个妇人回府。”
  “奶娘?”赵熙挑眉。
  “应该是,”刘远道,“陛下,前太子长史定是是夹带着小婴孩入府的。”
  赵熙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嗯,知道了,你们回京去,只在府外围密切关注即可。有哪些人进了府,有哪些人出了府。出府的人一律拿下,搜搜身上可有印信之类的东西。”
  “……是。”
  “去吧。”赵熙摆手,刘远却没动。
  “怎么?”赵熙垂目看他。
  “陛下,卑职是担心,康王寻回嗣子的事,群臣不久就会风闻,到时恐怕……”
  赵熙微微挑眉,淡淡道,“康王的嗣子,不过是个婴孩,何况那孩子是真是假,还不好说,朕有何担心?就算是真的,只要朕还在位,纵使无嗣,他们也得等朕百年后,才能继大统。”
  刘远吓得赶紧叩头,“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去吧,带人围好王府,只进不出。废太子在京中经营数年,府内秘密地挖了好几条密道,图纸都在,你们只管在出口埋伏。那个刘有,务必要捉拿归案。”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晚间,赵熙用过膳,正在帐里看折子。
  赵忠慌张进帐,“陛下,宫中来报,太后娘娘病了。”
  赵熙愣了下,“什么病?太医怎么说?”
  “说是今冬太冷,太后胃寒的毛病又犯了。吃下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人还烧着。”
  赵熙腾地起身,在帐里来回踱步,高忠问,“陛下,回京吗?”
  “好。”太后年纪大了,身子弱,禁不起病痛折腾。赵熙想至此,恨不得立刻飞回京都去。“令暗卫们整装,我们连夜回去。”
  赵忠知道她心急,忙应了,匆匆往外走。
  “慢着。”赵熙突然叫住他。
  赵忠回来,“陛下,还有何吩咐?”
  赵熙微微皱眉,“母后常年是有胃寒的毛病,可都是在冬天里犯。如今已经是春天,草都绿了,她怎么突然犯病了呢?”
  赵忠愣了愣。能在御前的人,都是九孔心思巧玲珑,赵熙一提个头儿,他立刻警醒,“陛下。”赵忠压低声音,“您的意思是……”
  赵熙沉吟道,“林泽在宫中吗?”
  “林大人在宫中的。”
  赵熙想到有林泽坐镇,心中大定,“飞鸽传书,着林泽将内外后宫封锁起来,所有人不可随意走动。伺候母后的人,包括膳房,茶房,洗扫,凡相关人等,皆拘起来,挨个审。”
  赵熙脑子飞快地思索。林泽在宫中,他领着御林军,可以以武力管制后宫。可他心思不够细,查找奸佞之事,还得着落一个心思,熟知刑律的人。
  “让宋侍君协同他办事。”宋成孝在刑部任职,前几天刚搬回外后宫,他心思细,手段强,在他审问下,不怕那些奸佞不现身。
  赵忠凛然领命而去。
  赵熙在帐中凝眉踱步,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在她脑子里一一闪过。
  刘有现身,母后病重,这两件事虽不连着,但指向却是一致的,需要她亲自回京才行。谁在使计,调她回京?是摄政王,他想调走自己再对小皇帝下手?是康王一党,他们想在回京途中设伏?
  无论是哪种可能,幕后之人一日内能连续两次出手,弄出这么大动静,那得在京中得有多少布置?甚至母后的身边,也有他们布置的人。赵熙熙眉头拧紧,突然有一种可能让她震动,她若是中计回京,途中护卫的,都是她的暗卫,那么,是不是说明她的暗卫中,也有他们布置好的人手?
  赵熙念头一起,心头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暗卫,是她的眼睛,是她的手臂,是她最信赖的下属。可暗卫中多有出身世家,有显赫的家族背景,利益勾连,谁能不被网罗其中?若是其中一环偏了方向,做出背叛她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这念头一起,赵熙遍体生寒。她腾地起身,四下环顾。帐中只有她自己,帐外也寂静无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有许多暗卫正拱卫着宝帐,她却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已经将剑尖移到她身上了。
  赵熙平生头一次心中生惧,生怖。


第37章 离风口(二)
  赵忠回帐时,赵熙脸色已经平复
  “陛下; 谕旨已经发出。”赵忠出去这会儿功夫; 先是发了飞鸽,又把自己的徒弟打发回去报信; 估计两路报信的,林泽那边总能收到一个。这些能办的事都办完了,赵忠回自己的帐子里,找了柄短刀在身上。谁敢伤害陛下; 必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才行。
  赵忠回禀完,就走过来站在赵熙身侧,神情还是一派宁和; 就与平素的老公公形象是一样的。赵熙却能觉察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她温和笑了笑,低声,“无妨,无非宵小,朕犹不放在眼里。”
  赵忠整肃点头; “陛下是真龙,岂是宵小能侵犯的?”
  赵熙的内心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北营; 有数十万精兵拱卫边塞。只不过此刻,都在外营; 她的内营; 只有暗卫护卫。
  市井说书人; 常常会给书中的帝王身边安上九个、十九个不等的忠心死士; 功夫出神入化; 忠心日月可表。赵熙常对此等说辞一笑置之。帝王身边,不可能只有十数人,铁打的人也不可能日夜护卫。
  皇帝禁卫总共四余万人,近身防护,三班轮值。内最层防护是暗卫,暗卫营有千余人。平时每天分三个班轮换,每班四十名,一百二十名配一个武卫长。外围则一般安排四个武卫兵力,这就是六百名暗卫了。这千余人分做三班,当值一天连一夜,然后休息两夜一天,再轮值。最外围还要配上万余人的禁卫。才能基本保证铜墙铁壁。
  御所里所有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家世清白,忠心耿耿。
  赵熙的性子,比较谨慎,习惯于制衡,所以上任后,她对每一个武卫的一百二十名暗卫进行了精心的搭配,他们中有公卿之后,也有平民百姓,还安插着她做公主时带过来的府兵。人员出身混杂,多有派系,相互制衡,从根本上杜绝了整队人叛变的可能。
  尤其是对武卫长的选拔,赵熙尤其用心。因为若是武卫长自己叛变,只消在皇帝周围安插上自己的人,不用多,只几十名,便可限制皇帝的自由,纵使外围有数十万精兵,他们只须挟天子以令诸候就可以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形。
  赵熙捏了捏眉心。
  武卫长刘远,是国公之后。兄长镇边,他做个闲散小公爷就好。可老国公还是将他送进暗卫营。他生性疏懒,喜好结交朋友,老国公平素交不结交皇室,与太子不是一个阵营。那么,刘远是可靠的吗?赵熙皱了皱眉,若说起疑,还是从刘远身上开始。他那么个性子,从未行过参政的权利,为何今日要多说那几句,神情还挺焦急,要调她回京的企图很明显。若她不察,急着回京,此刻一定在路上。脱离了兵营的庇护,她完全置于暗卫的势力范围中,只能任他拿捏。
  赵熙凝眉沉思,心中做出了几条对策。她叫赵忠俯耳过来,轻声吩咐了一会儿。赵忠整肃点头,挑帘出去了。
  赵熙冷冷挑起唇角,她要行请君入瓮之计。她要看看,这场阴谋中,都有谁会登场。一旦让她逮住破绽,她必要雷霆回击。
  ………………………
  刘远在自己帐中焦躁踱步。一个暗卫进来,手里拎着几只死鸽。
  “拦下了?”刘远眼睛一亮。
  “是。”那暗卫从鸽腿上抽出纸条。刘远忙展开。两人凑近一看,都变了脸色,纸条上吩咐林泽封锁后宫呢,“陛下这是起疑了吗?”
  “那个太监,也拦下了,”暗卫悄声说,“身上也有信函?”
  “有。”刘远展开看,是一样的内容。
  “陛下眼见是起疑了。”那暗卫着急道。刘远也有些慌。他的差使是哄着她出营回京,本以为不难,可不知是哪里出错,让陛下起了疑。
  “大人,去哪?”暗卫跟在他身后轻声问。
  “禀告陛下,太后病情加重了。”刘远暗暗咬牙。
  “啊?”暗卫吓了一跳。
  两人出了帐,远远的看了宝帐一眼。宝帐里灯火辉煌,帐外由暗转明的暗卫站了不少,还有暗地里护卫的。这一班的暗卫,都是事先换好的自己人。
  那暗卫心里定了定,“大人,您有把握把陛下调回京去?”
  “有。”刘远咬牙,必须得有。刘远咬牙给自己打气。他本是一个闲散的小公爷,没有经过大的变故。最大的危机还是七年前,他兄长镇边时,中了敌军的毒箭,军医们束手无策,几乎就宣布了死亡。却得一人赠药,用了才解了毒。那赠药的人便是兄长幼时的知交顾家大郎。顾家大郎在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中非常传奇,十几岁便外出游学,后来又成了宗山上的的人。
  此回兄长传信,要他听顾家大郎的号令。这号令只有一条,就是调陛下回京。刘远没办过这么大的事,估计他兄长确实也是没人可派了,才派了他。兄长交代任务时,写了厚厚的信,教给他多种骗陛下的说辞。刘远咬着牙,硬接下这差事。下午来见陛下时,他一路上都在背词儿。估计是背得太急,要不就是说得语气不对,还是着了痕迹,让陛下起了疑。刘远暗骂自己没用,为了弥补过失,他决定再试一回。
  “陛下,卑职刘远有事禀报。”刘远站到帐门外,轻声。
  “嗯。”赵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刘远吸了口气,挑帘进去。
  “参见陛下。”他在案前几步远的地方跪伏,“宫中传讯,太后病情加重,恐怕危险。”
  头顶久久没有声音。刘远揣测她心意,定是震动,心痛。于是按信中所说,他给了赵熙一点时间感受这种痛苦,“陛下,卑职已经遣调精英,连夜护您回京,必不会耽误与太后团聚。”
  “喔?”赵熙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卿又遣调了多少精英?”
  刘远抬头,看见赵熙正垂目看着自己,眸色深深,仿佛直透人心。
  他怔了下。身后帘微动。刘远转目,看见副武卫长陈众进来。陈众早年曾是公主府中暗卫。自陛下登基,属下众人多有升迁,他却一直在副职上。人道他失了宠,其实他就是赵熙埋下的伏笔。她根据每一队的武卫长的特点做了安排,像刘远这样的,就给他安排个稍强一点的副武卫长,互相牵制。人心都有不足,尤其副职这个悲摧的存在,不干掉正职,如何扶正?所以今天刘远稍有异动,陈众就出手了。果然,不负她望。
  “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无诏擅闯内营的。”刘远立起眼睛。
  “卑职送军报进来的。”陈众垂目道,“门外的弟兄说您进来面圣了,卑职怕耽误了,就送进来了。
  “军报?”刘远起身,夺过军报,喝斥陈众,“下去,送军报的差使不该你干。”
  赵熙眯着眼睛,看二人互动。
  “陈众。”赵熙突然开口。
  两人一同抬头。赵熙好整以暇地微微抬抬手指,“来,卿入暗卫营也有十年了。朕观卿是有真本事的,奈何武卫长没空缺。不如这样,你与刘远比划两招,若你胜出,便是武卫长了。”
  刘远一惊。陈众反应极快,已经出招如风。
  两人在帐中走了几回招,陈众下手果断,招招都指刘远要害。刘远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正全力对付陈众,忽觉身后有冷风,惊回头,赵熙已经自案后长身而起,踩着案子从高处跃下,森寒的长剑在众人眼前划过,剑影幢幢,正是一招宗山绝技。
  刘远定格在惊诧的表情上,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他颈上。挟着剑气,长长一道血槽在颈上划出,刘远甚至感受得到脉动的血流,顺着剑刃滴滴答答的。
  刘远惊得说出不话。千金之躯,陛下竟然出手了。
  赵熙单手执剑,神色沉沉,“卿的身手不错,奈何不够警醒。”
  刘远腿一软,扑通跪下。
  赵熙并不要他性命,收了剑,赵忠上来,亲自将人缚了。
  “陈众,你今夜因何事生了疑,非要亲自闯宝帐一探究竟?”刘远转目问陈众。
  陈众跪禀,“属下发现刘远将今夜暗卫轮值的班次做了很大的调整,故而生疑。”赵熙点头。这的确是个可疑情形。调整暗卫轮值,得有陛下手令。
  刘远的几十名协从暗卫已经在帐前集结,陈众单人单刀,冲出帐门上,厮杀声起。
  赵忠从帐内奔出来,单手持圣上金牌,高声道,“尔等既为天子暗卫,当事天子一心。如今身在十数万大军的营中,竟敢行悖逆之事,不怕身后九族株连吗?”
  陈众也喝道,“罪首刘远已经伏罪,尔等还要负隅顽抗?”
  暗卫们惴惴不前。
  赵熙撩帘出来。威严负手,神情不怒自威。
  暗卫们皆惶恐后退。
  女帝满脸整肃,神情冷静,“尔等放下兵器,交待叛乱始末,朕或可免你家小凌迟重刑。”
  众人都被震住,无人敢应声。
  若是顽抗,九族凌迟,若肯悔罪,可得全尸。这就是女帝给他们的承诺。自古叛逆者失败,皆不可活。但能将话当面讲得这么清楚的,唯赵熙。她冷然看着眼前众人,微微横过长剑,剑身反射着肃冷的光,“方才朕讲的,卿等可同意?”
  僵持良久,一名暗卫掷下兵器。恐惧像是可以传染,有一个人带头,其他的人都纷纷缴械,“陛下,卑职等不是叛逆。”领头的暗卫嘶声道。
  陈众上前,一刀将那暗卫劈倒。
  “将一干人犯收押,容后待审。”赵熙冷声。
  帐外喧闹声渐静,陈众裹了伤,进帐护卫。
  崔是从外营跑来时,尘埃落定。他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宝帐前被水冲刷干净的地面。
  “陛下,这是……”他指了指帐前,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无妨。”赵熙泰然坐在案前,“朕的武卫长受了重伤。”她指了指颓顿在地的刘远,“着在营中养伤吧。”
  崔是看帐内外情形,暗自心惊。忙跪下道,“末将来迟了。”赵熙摆手,“幸亏你没早来。”崔是尴尬点头。他若来,也不可能带着亲兵,若他也陷在这里,赵熙哪里来的底气能降服叛逆。
  一切处置完毕,天已经亮了。初升的朝阳,在天边露出小半张脸。赵熙站在帐门里,向外看。每一天都升起的太阳,如此司空见惯。今天再见,却分外感慨。这一夜,可谓惊心动魄。
  对任何人都不能倾心信任,但又要依仗很多人,才可以坐稳帝信。这就是陛下与臣下的关系。不是不信任,是不能全信,不是不疑,是不能都疑。
  君王之道,上回她同顾夕讲过,是利益,是制衡。前者是目的,后者是人性。她既为帝,就要一辈子与这些为伍。不止昨天,而是需要日日警醒。
  她远望京城方向,想着母后的安危,心中暗暗发恨。她必查出幕后之人,无论何种目的,必不宽饶。
  ………
  林泽于正午时,接到正式的谕旨。命他封宫彻查。其实他一夜未睡。太后病重,他和其他两位侍君,皆在内后宫侍疾。同时,暗中封宫,彻查已经进行了一夜。
  宋侍郎由于职业敏感,已经开始着手审案了。
  因着无旨,宋承孝和林泽商量着,未敢动太后院中的人,只从外围查起。审人时,李侍郎坐陪。直熬到正午时,正式的谕旨终于到了。
  听完宣旨,宋承孝立刻有了底气,将太后院子里的奴才也一并收审。
  李侍郎凑过来,“承孝,你都有旨了,不用我了吧。”他可看够了这一夜的血腥。抽鞭子都是轻的,他们刑部刑讯的招数可真是,触目惊心。
  宋承孝侧目瞅了李侍郎一眼,嫌弃道,“到底是文弱,这点血腥就怕了?清晏,咱们已经审出点眉目了。如今抓了院子里的奴才,细加排查,就一定能挖出原凶。”
  李清晏忙摆手。外围的已经血腥成那样,内院的奴才们更好不到哪去。他可不想目睹。“你自己审去吧。我得整理卷宗。”此回随驾去的暗卫,一个个的,都得把他们的身家八代理出来。陛下虽没说,但他知道这活他是跑不了的。
  宋承孝点点头,“那你忙你的去吧。”
  眼看着宋大人眉目清明,气势如弘地押着人犯走了,李清晏长长舒出口气,他终于可以书卷为伴,不用再闻血腥了。
  林泽重新调配人手,将后宫铁桶般围了起来。
  晚上,他将李清晏拉过来,“清晏,可都查清了?”
  “嗯。”李清晏将厚厚一叠文书呈上,“这里记着查出来的可疑人名,连着他们的身家,都记载清楚了。大人可直接送给陛下御览,臣侍接下来会将文书做得更完备些,明早前送到北营。”
  林泽沉吟了下,他很挂念赵熙,很想亲自赶到北营。可在人事上,清晏比他在行。若论权衡利弊,掌控人心的本事,他可是赵熙手把手□□出来的。
  “清晏,你即刻动身去北营,亲自向陛下解说。陛下那里的事情定是千头万绪,你能帮到他。”
  “嗯。”李清晏抬目,清俊的面庞写满坚定,“大人放心,清晏定会尽全力帮陛下肃清奸党。”
  林泽拍他肩,“好,护好陛下。”
  李清晏带着厚厚的文书上了马车,林泽手中执着副本,翻看了一会儿,皱眉。若是等陛下再发回谕旨,他怕来不及,这些人中真正的奸党不定又作出什么妖。于是他再一次先斩后奏,“来人,将禁卫军分成数队,拿上名单,按照上面的人家,一家一家地抄过去。剩下的人去刘国公府,将国公府团团围住。”
  部将领命去了。林泽负手站在院子里。抬目远眺,目之所及,皆是重叠宫墙,四角天。陛下身边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是暗卫,暗卫叛乱,是多么凶险的事情。林泽很想马上驱马,去北营接她。可他必须坐镇京城。
  林泽眼中全是雾气,连肩也绷紧。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坐镇的京城,又有何意义?
  ………………
  康王府。
  前太子赵珍半倚着躺在暖榻上。
  休养数月,他身上,有了些感觉。此刻,正用不太灵便的手,玩弄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宽肩窄腰,四肢修长,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此刻,那男子极力忍耐着赵珍的玩弄,双手抵在赵珍腹上两处大穴,正输导内力运行周天。
  刘有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抿。
  废太子在府中,每日珍药不断,还拉着当初万山留给他的几个剑侍给他输内力。每人一天,轮着来。赵熙出京去了北营后,他突然变本加厉,强迫那几个剑侍昼夜输内力,替他导引经脉。几个剑侍算是废了,只剩下这一个勉力支撑。
  刘有此回回来,是乔装成方外神医,由府中安排好的人介绍给赵珍。赵珍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人夸耀神医本领,当下收了他献的药。着人试吃了后,也服下去,果然当天就觉得筋脉爽利了不少。
  刘有在窗外打量赵珍的反应,估计依这个回光返照的反应,也是活不过多久了。那药是摄政王亲自交给他的,可祁峰并不懂药,不知他身后是哪位熟悉药理的人,制出这枚霸道的药丸。
  刘有见已经得手,便不再耽搁,转身出了院子。找到柴房里暗道的入口,钻进去。洞口设在城外,他在隧道里走了大半个时辰。出洞时,周遭一片寂静。
  刘有诧异地四下看了看,并不见跟他来的那队人的踪影。刘有察觉到危险,快步向北方而去。
  远处,林泽刚派过来围康王府的一小队人,也察觉了刘有。领头的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对了对眼色,悄悄地尾随而来。


第38章 离风口(三)
  离风口,位于两国边境中间丘山地带; 地势狭长; 一条漳河从谷中穿过,两边是绵延无边的十万大山。
  此刻; 在离风口汇聚了两国各十万兵力,双方大营分踞在离风口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各绵延数里地。
  顾夕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站在营中高处; 周遭环顾,不禁微微皱眉。这样的地形,的确不能轻忽。晚饭后; 他策马出营地向北奔去。在靠近燕祁营地的一座高山坡上驻了马,居高临下,灯火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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