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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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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龙,我也不认得了?”
“云五叔叔……?”
“哈,快走……快!文龙,你不要恨飞将军,他是一番苦心……”
陆文龙根本无法回答,云五一鞭子抽在马上,两人已经追了上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就如他激烈的心跳,完全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
远方的天空,一片血红,焰火里,冲天而起的火光。
“云五叔叔,那是什么?”
“是赵德基的反攻……他想反攻,我们就等着他……今晚,他果然来了……”
但见城东的方向,杀声震天,一片混乱。
但是,飞将军却是往城西走的。陆文龙等便往西边追去。
很快,马蹄声就彻底消失了。
这时,月亮已经走到了半空。逐渐地,就黯淡下去了。
这江南的河岸柳堤,松柏长青。夜莺的声音,各种鸟儿的声音,夏虫的声音,都慢慢地,慢慢地入睡了……黑夜沉寂,一如灯豆。
一棵高大的古树上,枝丫间,噗嗤一声,夜枭掠过,一阵冷风。
树干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双眼睛如猫头鹰一般。随着月亮的暗淡,他的人,几乎和整棵树,彻底融为一体,是一种暗黑的褐色,永远看不到希望的褐色。
曾经某个时候,他是兴奋的——就在她绝望悲哀地哭泣。
就在两个儿子哭喊的时候。
有时,竟然希望她是绝望的——一直是绝望的。唯有这样绝望的时候,她才会走向自己,毫无顾忌地投向自己,从此,义无反顾。
章节目录 第729章 又跑了
他甚至幻想,那个时候,就是长林岛,或者落霞岛,一辈子也不再走出来了——这让他充满了希望和喜悦,仿佛真正的成功,这一辈子,真正的一次胜利,真正的一次得到——得到!
他一直跟着,从来都不离不弃,只是希望,她真正一次的死心,真正地跟着自己,知道自己的重要,然后,永永远远,再也不要和飞将军见面。
他那么接近,他刚要从树上跳下去。
可惜。
飞将军,他的腿那么长,时间拿捏得那么准——秦大王怀疑,他始终派人跟着。像他这样的人,从来是不打无准备之战的。
尤其,当看到云五一身大红喜服的时候,这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彻底灭绝了。就如一盏灯,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半点的光亮。
纵然曾经点燃的一丝希望,也瞬间破碎了。
甚至没有感觉到伤心。
只是想,自己又栽在这小子手里了。从小到大,就如当年在海岛上,他偷偷带了她逃跑。而她,总是跑向他。
这一次,又是如此的轮回。
飞将军的结婚请柬,是先送给自己的,之前,花溶完全不知道。是飞将军让刘武送给自己的,不止如此,飞将军仿佛怕自己忘了,又请了鲁提辖送给自己。
刘武说:大王,飞将军叮嘱,你别告诉夫人。
鲁提辖也说:老秦,你可千万别告诉阿妹。
所有的故人都在提醒自己:决不能让花溶知道飞将军成亲——因为,她是他的妻儿啊!
所有人的潜台词都是:老秦,你要看好她,别让她——又跑了。
他是一个男人。他再是爱,再是痴狂,也是一个男人。为的,无非是要真正地——真正地希望那个女人爱自己,心甘情愿地选择自己。难道,这也有错么?
殊不知,就是这一念之差,就掉入了一个陷阱。那是一个陷阱——是飞将军事先挖好的陷阱,以退为进。在做了种种的高姿态之后,他以退为进了。
秦大王竟然忘了提防——已经是现在的飞将军,并非昔日的岳鹏举。那是已经修炼成精的了。人不能两次犯同一个错误。可是,这一次的错误,却是自己选择的!
纵然她是他的妻子,他是他的儿子……自己还是想要的,全部都要的。凭什么他们该一家三口美满结局,自己就成了多余人?难道自己和她们母子,不也是一家三口?不,甚至是一家四口,还有文龙。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惨淡的月光下,一张晃动的纸条,明明灭灭,如泼墨一般投射在心底,那一行字,几乎如刺在心头——休妻书!一辈子没有写过情书,写下的第一封,竟然是休妻。如果可以,他突发奇想,其实是想写“丫头,你真好看”的。
他伸出手,愤怒地想捡起来,撕个粉碎。可是,手触摸的,是坚硬的土地——这是一片被践踏得那么坚硬的人行道。道上空空如也。
那一张纸,早就被人捡走了。是花溶还是陆文龙?或者飞将军?是谁,把它当成了彻彻底底的证据?
卑鄙无耻飞将军,他竟然到此时,证据都要拿得确凿,从来不肯不清不白,一如他自己的人生。
秦大王的手,抓住的是一把空气。仿佛如自己的一场赌气——人生的一场豪赌。妄图以此,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绝路就是绝路。
置之死地而后死!
飞将军已经把路走绝了,别人就再也没有生路了。就如自己,就如赵德基……他在愤怒里,竟然并不愤恨——纵然一朝权倾天下,谁还会像那个男子,带着一生的伤痛,千山万水孑然一身,还在寻找着自己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儿子?
他是个男人啊,一个位高权重,出生入死的男人——已经用了自己的半生在等待了。
秦大王就连怨恨都无法怨恨。
树下,周五从暗处出来,仰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遗憾,些微的安慰:“大王,回去吧,岛上美女多的是。”
秦大王嗖地一声跳下来,那气势如一头猛虎一般,但是,月色下,这猛虎已经苍老而蹒跚了,连昔日盛怒的气焰和嚣张都消失了。他还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她亲手缝制的第一件单衫、她亲手绣制的第一件头巾。
浑然地,她完全已经成了自己的生活,就如血肉,完全是不能分割的。
此时,只能听到自己身子里骨骼碎裂的声音,浑身竟然如此无力,竟也学着花溶的样子,必须靠在大树上,要树干才能支撑自己的躯体。
周五没有再叫他,只是默默垂手立在一边。
月亮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然后又缩短,在中间,如小小的一个黑点。谁的人生其实不是一个黑点?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到头来,就如这月色之下的一个暗影而已。
暗夜的风,带了一丝寒意。
月亮也快走到尽头了。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这激烈的奔马,那么陌生的怀抱——某一刻,花溶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睡梦,前面是小虎头拼命挣扎的身影,像一条虫子一般剧烈地蠕动,然后,很快被制服。而她自己,也被一双手抱着——那双手那么长,抱着自己,抱着小虎头,仿佛他本身无穷无尽的能量,力拔山兮气盖世。
夜露深浓,飞将军一伸手除下了自己的大红衣服,当头罩住了她们母子。彻底防止小虎头摔倒。
耳边只有模模糊糊的声音,“十七姐,十七姐,十七姐……”
仿佛隔了一万年,才从湖风明月里传来。耳畔乍听,满脸是泪。
是他冰冷的脸贴上来,贴在她的脸上,两个人都那么冰冷,唯有他的声音是灼热的:“十七姐……十七姐……”
他只会这一句,此外,什么都不会了,也无法说什么了。唯有泪水是滚烫的,就如他曾经喝醉的那一夜,她听过的他的微弱的声音:“十七姐,不要走……”就如他生死一瞬间的时候,他吐出的情不自禁的那一句“十七姐……”
她的呼吸一窒,意识就模糊了。长时间的水米不进,心力交瘁,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击溃了,模模糊糊里,但听得前面孩子呼呼的鼾声,孩子也累了,这么深夜了,早已疲倦不堪地在马背上睡着了。很快,她也睡着了。
这是城西的一栋院子,简朴,干净,内里布置得十分雅致。
花溶醒来的时候,烛光摇曳,儿子就躺在自己身边,还是呼呼的,睡得十分香甜。陆文龙就站在旁边,无论飞将军怎么喊他坐,他就是不坐,只倔强地闭着嘴巴一声不吭。他双眼里都是血丝了,昔日的少年,几乎一夜之间就饱经风霜了。
花溶开口,第一眼,竟然并非寻找飞将军,而是角落里的他——某些时候,这个孩子给予自己的精神支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重要。
那是一种比爱情,比夫妻之情,更让她曾经泪如雨下的情意。
“文龙……”
“文龙,你看,你妈妈岂不是好好的?”
陆文龙的眼睛一亮,但是,并不回答他。
“十七姐……”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了他的淡漠,消失了他的伪装,消失了他昔日的严肃,变得那么热切,带着无法掩饰的深情厚意,“十七姐,你饿了么?我给你们准备了夜宵,你和文龙都吃一点……”
她仿佛这才看到床前坐着的人,那么熟悉的眼神——他端着一碗粥点,那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种粥点——在鄂龙镇的时候,在东林寺的时候,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在自己怀孕的时候,无数次,都是他亲自给自己熬这样的粥。
味道,颜色,一如往常,就如他刻骨的铭记。
甚至他伸出的手,那么沧桑,烛光下,全是粗粗细细的疤痕,凝聚了那么久远的年代,如一条条长在他身子里的蜈蚣,跟他的忧患,结成了生命中形影不离的同伴。
她扭过头,食不下咽。
有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一个红色的人影进来,一躬身:“云五见过夫人。”
云五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大红的喜服。飞将军的旁边,也是同色系的喜服,是他之前覆盖小虎头才脱下来的。两件喜服,在灯光下,触目惊心地令人心碎。花溶竟然不敢再看,想起昔日的李巧娘。那一场婚礼,她以为是他纳妾,却是高林娶妻。故人已去,只剩残留的回忆。
这一次,他娶的,更变成了一个男人——他怕误了别的女子终身,就算是做戏,也不会真正伤害到任何人。就如早早被他赶走的崔三娘。他终究是那样,他从未改变。
花溶侧了脸,泪如雨下。
“启禀飞将军,赵德基的五万偷袭兵马已经全部被刘武消灭……飞将军好一番神机妙算,果然,敌人便是趁着这番大喜事,以为将士们大醉了,守备空虚,所以大举反攻……经过这一战,算是真正将临安城里隐藏的敌人,奸细,清除了十之**了。赵德基也南下逃亡了……”
赵德基的逃亡,正是海边的方向。
云五回报,飞将军听着,两个人大男人站在一起,一身的喜装,那么诡异。
陆文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指着云五:“飞将军,你们……云五叔叔……”
云五忽然醒悟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喜服:“哈,今天可把属下累坏了,穿着那个鞋子走路,真是受罪……冒充新娘子,可是头一遭啊,哈,人家是大姑娘上轿,我这是大男人上轿……飞将军,夫人,属下告退,先去换了这身衣装,不然,也太不人不鬼了……”
他告退,想起什么,又去角落拉了陆文龙:“文龙,走走走,去陪叔叔喝点酒,还有你刘武叔叔也在……”
章节目录 第730章 计谋
陆文龙昔日在军营里,多得他的照顾,但觉他行事为人,远比飞将军更加亲切和蔼,此时被他拉住,又不好拒绝,但是,想到呆在这屋子里,面对飞将军,更是尴尬,迟疑着看了母亲一眼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然听得飞将军的声音,“文龙……”
云五识趣地先出去了。
陆文龙站在门口,低着头。
“文龙,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岳阿爹……”
陆文龙心里一震,但见飞将军起身,拉开身边的一个柜子,里面,林林总总,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都是簇新的,再里面,是衣服,许多的女人的衣服,淡红的,淡绿的衫子,一些头钗……每一样,都是簇新的……
这些东西,有些是他最近才准备的,有些,是早就准备好的……比如,一些路上随手雕琢的小玩意……比如,那些来不及做成小衣裳的虎皮……
无数无次地幻想——若是文龙穿上,若是小虎头穿上。
若是她穿上——那种淡红色的抹绿软靴,背负着小弓,阳光,就从她的脸上洒下来,无边无际,满世界的芳香……
他从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里,拿出两样,赫然是两把十分粗糙的玩具木枪。
他递过去:“儿子,这是阿爹送你的一份小礼物,希望你喜欢……”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怯怯的,一生戎马,从未如此的胆怯,竟然害怕那个孩子,害怕他不要!害怕他拒绝!
这对木枪,是他在军营的日子里,在许多个不眠之夜做出来的。只是因为想念而做——因为离开得那么久了,连小虎头的样子都不那么鲜明,反而是更牢牢地记住了文龙的样子,他在鄂龙镇时候蹦蹦跳跳,穿着虎皮衣裳的样子。木枪虽然那么粗糙,那么仓促,来不及精心的打磨,可是,这时却那么急切地想送给他,送给那个孩子……不是因为他冲自己咆哮,不是因为他几乎拿长枪指着自己,而是因为他的痛哭,他那一声“妈妈,我养你,我能养你和小虎头……”
就连攻陷临安的胜利,也比不上如此的震撼。
陆文龙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鄂龙镇的日子,那些模糊而遥远的回忆,已经支离破碎,如雪地的惊鸿一瞥,那个英雄父亲,每天都要出去屠虎缚熊,雪地上的小木屋里,永远堆满了温暖的虎皮,一大盆大盆的虎肉,熊肉……花生丢在火盆里,荜拨一声裂开,一屋子的香气……而自己,自己生平得到的第一支枪——便是岳阿爹给的,那样的木枪,上面粗糙的两个字:文龙!甚至自己学会的第一招枪法,也是他教的。
他低下头,双手接了那对木枪,转身就走,连谢谢都没有说一声。
飞将军如释重负,脸上竟然带了笑容。
门关上,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关在了外面。这时,隐隐就晨曦初露了。一夜混战,临安城彻底平静下来。人们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外出,连大街小巷昔日早起的叫卖声都停止了。连更夫的打更都停止了。
因为如此,这郊外的小屋,就更是沉寂。今日,方才是一个充满了宁静和祥和的日子。飞将军缓缓坐在床上的时候,才察觉自己的困倦——无比的倦怠。
却又轻松,无比的轻松。自己啊,也走了多少年的荒漠,多少年刀锋划过的岁月,每一个脚印都充满了血泪。
所幸,竟然还能握住身边的这只手,这只那么温暖的手,一如无数无次梦里曾经的一样——只是,那时,每一次梦里醒来,自己不是在戈壁大漠,就是在悬崖峭壁,不是生死战场,就是冰天雪地!每每想起,就要癫狂!
唯有这一次,竟然是真的!完全是真的。
他的手心里,握住的是一张纸条,那是秦大王写下的:我已休掉花溶,任其改嫁。无论死生,各不相干!
那一场的婚礼,是自己的一场计策,不止是诱敌深入,其实,也是因为成全——因为无法偿还那个“敌人”的恩义——秦大王!
比朋友更像敌人!比敌人更像朋友!
只要十七姐还对秦大王有情意,自己便绝不愿意拆散他们——毕竟,两个儿子的反应,最能说明问题,他们从来都只愿意跟着秦大王,他们根本不愿意理睬自己。秦大王,他付出了多少,才会换来这样的被人衷心的热爱?
自己给了他机会,他竟然写下的是休妻书。
从拒不相认,到用计成亲——某一刻,是真心诚意地不愿意愧对那个有大恩于自己的男人。
可是,秦大王自己放弃了。
手里握住的温暖,就如一个终于从长久的黑暗中看到光明的旅人——走了太久的夜晚了,自己太需要这一丝光明了——就连对秦大王最后的一丝愧疚,也被这一份贪婪所彻底占据!
这一生,未曾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亏心了——哪怕是自私,哪怕是贪婪,哪怕是卑鄙无耻,巧取豪夺!
这一生,自己又何曾得到过什么幸福?
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没有任何一个亲人……难道,唯一的妻儿,自己也只能拱手送人?
这后半生,唯求一段妻贤子孝的生活,难道,就很过分么?
然后,他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刚刚从那个开着的柜子里收回来——那些林林总总的衣服,尤其是那些头钗——恍惚中,他和自己的第一次相见,他在相州的军营里,用银子买的第一支钗——他交给自己的第一次家用“姐姐,该我养你了……”
她别过头去。
他忽然俯下头去,泪如雨下:“十七姐……我是故意设计逼走秦大王……我是故意的,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太想你,太想儿子了,我需要你们……我也曾经想过放弃,想过对不起他,可是,当我看见你,一次次地看见你……十七姐,我只是想过以前的日子,只是想身边还有一个亲人……十七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花溶的头依旧对着墙壁,看那淡绿色的帷幔,身旁,儿子呼呼的鼾声,睡熟的脸蛋上,还挂着曾经无家可归的惊慌的泪痕。
“十七姐……”
“十七姐……”
他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那种想念,就如洪水泄了闸,一把就搂住了她:“十七姐……”
回答他的是拳头——一拳,两拳,被惊醒了的小虎头,一双小老虎般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滚开,坏人……你敢欺负我妈妈……哥哥,阿爹……快来救我们啊……”
他狠狠抱住儿子,热泪滴下来,任由儿子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胸口,竟然连疼痛也是欢乐的。
“儿子,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你和你妈妈……儿子……”
小虎头打累了,身子软在他的怀里,惺忪的睡眼大大地睁开,不哭了,惊奇地看他,看妈妈,小眉头皱巴巴的如一块核桃一般:“哥哥呢?”
“哥哥去休息了,儿子,你也陪着阿爹睡一会儿……”
“不!你不是我阿爹……我要去找我阿爹……走,妈妈,我们走……”他拼命地去拉妈妈,可是,手却被捉住,不但拉不住妈妈,自己也如一条被网住的鱼儿,身子一趔趄,就彻底倒下去,倒在妈妈和飞将军中间。
“儿子……儿子……”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看到头顶的那双眼睛,那双充满了怜悯,爱惜的眼睛……他吓呆了,因为,那双眼睛里,竟然泪如雨下——孩子生平见过的最严肃,最凶狠的一个人,竟然在流泪。
终究是孩子,此时,已经忘了飞将军的可恶,全是飞将军的烤兔子,他嗫嚅着,小小声的:“飞将军……你干嘛哭?我又没有打你……哦,我不打你就是了嘛……是不是我打疼了你?”
他的话语被堵住,整个人已经被狠狠抱住。
那是一个父亲的拥抱,这一生,九死一生,到头来,就连儿子也完全不认得自己,拼命地要逃离自己身边了。
小虎头被闷坏了,然后,就躺在父母中间,又睡过去了。
飞将军依旧紧紧搂住他,却是看着妻子——自己的妻子的背影!千言万语,要告诉他们,让她们母子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是在如何的血泪横流里打滚过来的。当年,自己如何被鲁提辖救走,如何远逃西域,如何得到高人救助,将自己受创毁容到面目全非的伤处,一一地医治,缝补,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支撑着活下去,便是为了复仇,为了回来,为了寻找到她们——纵然相逢不相识,也要找到她们,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率军援助秦大王,打到红鸭港镇。
林林总总,带血的记忆,一时三刻,哪里说得清楚?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花溶依旧是侧着身子,但是,借着摇曳的烛光,却看得那么清楚。
岳鹏举!
那是岳鹏举三个字。
泛黄的纸张,多少年的岁月,墨色都苍黄了,是当年自己为他写下的第一个名字——纵然临安的死生,纵然一辈子的亡命,他都还珍藏着,牢牢地珍藏着。
一如心里珍藏的那个人。
只要此生不咽气,就绝不会掉了那一样东西。
她泪如雨下,他也泪如雨下。
花溶依旧没有回头,这一次,是彻底地昏睡过去了。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飞将军也睡过去了,他也太累了,这一生,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一日如此真正地放下心思,酣然大睡。
迷蒙里,手从儿子的身上穿过去,紧紧握住的,是她的手——是她的手啊!
多少次在栎阳镇军营里,就渴望过的;只能借着装醉酒的时机触摸过的——如今,却是正大光明。
章节目录 第731章 相逢
而她,也是下意识地,那么紧地握住他的手,紧紧地,一如这一生不曾遗忘的习惯。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升起来。
芳草斜阳,斜晖脉脉。
越往南,天气就越是炎热。一队快马已经休息够了,趁着暮色凉快,加紧赶路,是典型的昼伏夜出。
与之相反,一队快马几乎擦肩而过。
彼此停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惊呼:
“金兀术!”
“秦大王!”
秦大王提了割鹿刀,脸色阴沉得如割鹿刀黑色的刀鞘。对面,金兀术骑在乌骓马上,手里握着自己成名的武器方天画戟。在他身边,是韩常,武乞迈等一干旧时侍卫。
金兀术一身便装,七零八落,仿佛才经历了无数场的浴血奋战,再也不是如旧时宋国的公子哥儿一般,而是一名落魄潦倒的虬髯大汉了,神色也十分憔悴,一脸的风尘,仿佛好些天都在赶路,从未洗过脸一般。
秦大王哈哈大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金兀术,老子都懒得去金国找你寻仇了,不料你这厮竟然自己寻上门来……”
金兀术挥舞了方天画戟,他这边,是约莫二十来精骑!而秦大王,也是约莫二十来兄弟,皆是一身劲装,高头大马,彼此势力,不相上下。
秦大王挥刀就杀来,金兀术却一下躲开,方天画戟架在他的割鹿刀上:“秦大王,本太子无暇理睬你……”
“老子是要杀你,不是理睬你……金兀术,纳命来……”
“你杀我有何用处?现在,本太子没有闲心跟你闹一些小恩小怨……我要先去临安,然后再赶回燕京……”
“你个金狗,赶回去送死?”
金兀术竟然流下泪来,转而就嚎啕大哭起来,方天画戟也垂了下去:“也差不多算是送死了……就在两个月前,蒙古大军攻下了金国的都城,狼主都已经被人俘虏了……万恶的蒙古军,对城中居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大屠杀,超过100万百姓为此殒命……”
金兀术痛哭流涕,沉浸在家邦被屠,人民被杀的巨大悲哀里,秦大王大吃一惊,“你这厮鸟,怕老子杀你,也不用这样恸哭啊……可是,真的被屠杀了100多万百姓?比你们金狗当年对我们大宋的淮扬大屠杀更加恐怖?蒙古大军这么厉害?”
秦大王曾经听飞将军谈起过蒙古大军的厉害,据说这支铁骑,短时间内就攻占了大草原,南征北战,攻打下了西方多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可是,听起来那么遥远的事情,为何一下就打到了金国?就连秦大王也听得毛骨悚然,“你们的鸟狼主就如此不济事?”但是,也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飞将军会一路所向无敌,直逼临安了,原来大金是自顾不暇,都要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了。
金兀术咬牙切齿:“本太子此番南下,便是希望求助飞将军,共同结盟,对付蒙古大军……此生不杀铁木真,誓不为人……”
秦大王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稀奇得不得了。曾几何时,两个最大的敌人竟然转移了敌我矛盾?他大笑起来:“金兀术,你这厮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想和飞将军结盟?妈的,老子真不该说是你与虎谋皮,还是飞将军与虎谋皮……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金兀术也冷笑一声:“秦大王,你就不要大言不惭了,蒙古大军既然灭得了大金,也灭得了你大宋。唇亡齿寒,我大金灭了,难道你们大宋就逃得了这场厄运?你个井底之蛙,只知道区区一个赵德基,你可知道,铁木真攻打西夏时,仅西夏都城兴庆府(今银川)就有超过80万的居民被屠杀?党项这个民族也从此灭绝了。不止西夏,还有你们宋国的四川,铁木真的小儿子引兵攻打四川,大肆屠杀成都居民。据说杀死的人多达140万,比我们大金还惨……你道吴氏兄弟为何不能来救援赵德基?就因为蒙古军把他们拖住了……赵德基断绝了一切外援,否则,岳鹏举岂能如此轻易就得手天下?”
秦大王简直听得毛骨悚然。
“现在,大金,西夏,全部被消灭了,只怕他们马上就会挥鞭南下,直指中原,你们大宋的末日也要到了。并且,据说铁木真还制定了攻击中原的计划,首先就是要消灭张王刘李赵汉族五大姓……”
“呸!你这个死乌龟危言耸听,张王刘李赵,占据了天下大半人数,老子还就不信,他什么鸟大军就能杀到老子的大海上来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金兀术长叹一声,“昔日,本太子何曾不是如此大言不惭,自认天下无敌?此次方知,蒙古大军的厉害,竟然是天下罕有,更可怕的是,他们每攻下一城,便屠杀一城,让敌人彻底灭种,根本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不管任何的经济、文化、历史,只是杀杀杀……铁木真最著名的口号便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是杀掉敌人,搂着敌人的妻女寻欢作乐’、‘把全天下的土地都变成蒙古人的牧场’……”
杀掉敌人,搂着敌人的妻女寻欢作乐。
从古至今,无论是铁木真,还是今日的各国大军,其实,内心里,谁不是如此?但是,多大的战争狂人,也只是将之藏在心里暗爽,从未有如铁木真一般公然提出来,并以此公开激励士兵们残酷厮杀的。
而“把全天下的土地都变成蒙古人的牧场”——这对于中原的农耕民族来说,更是超级毁灭性的屠杀的第一步。
“狼主根本无法抵御,蒙古大军就如当年我们灭宋一般,竟然只用了一两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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