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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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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伯睨了蒋蒙桀一眼,蒋蒙桀对谭芳嘱咐一番,刚刚转过身来,管伯马上压低嗓音,急急说了一句:生机只有一线,唯有见机行事罢了!
    蒋芳得了郑重的吩咐,对他们登记造册、记载了名姓、官职、入狱时间等各项信息,便分别进行了安置,三位上大夫各据一处牢房,彼此相隔甚远,其他等人则关在了同一所牢房。
    为了防止犯人越狱、行凶、自尽,对犯人是要施以刑具的。大齐的狱具主要有四种,枷、扭、钳、锞,每种还有长短轻重之分,以区别对待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不同体质、不同罪行的犯人。
    枷就是那种束缚头颈和双手的木枷,戴了这种刑具,躺不得歇不得,坐在那儿时间久了头颈和双手也痛苦不堪。扭则是束手的狱具;钳是束缚脖子的一种铁箍,另一端以铁链系在牢床上,犯人系了这铁箍,就如同绑在门口的一只看家犬。而锞就是脚镣了,主要用来系在脚脖子上,束缚他的自由。
    十岁以下或八十岁以上的犯人才可以散禁,不加刑具。如今关在台狱里的这三个大人物都没超过八十岁,不过做官的犯了死罪,也有阶级不同的待遇,上大夫这种大官只戴锞,故而三人全都拴了脚镣,叮叮当当地关进了牢房。
    所谓锒铛入狱,不外如是。
    ……
    田七娘昨夜匆匆避到红鸾阁后彻夜未眠,如此谋反大案,要说她心里不紧张实不可能。田七娘心情忑忑,一夜无眠,等到天亮又急急安排抓捕和调整,进行一系列善后事宜,这实在不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妇所能承受的。
    等田七娘回到大殿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了。
    满朝文武都被早晨的一幕情景惊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大王却依旧没有召见他们,满朝文武不知该如何是好,聚在午门前急急议论了一番,决定由六宫九卿跸见天子,询问经过。
    他们叩门陈情,消息送到大殿后,田七娘却吩咐一个也不见,她只召来田攸宜,了解了一下最新的情况,对宫城、王城、都城的警戒和禁军中的重要职位做了一番调整,便由团儿扶去后宫歇下了。
    虽然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想做,但是岁月不饶人,她实在支撑不住了,也只能抓住最紧要的事情安排一下。
    大王既不上朝、也不理政,满朝文武一个不见,裴纨自然也无事可做了;送了田七娘到寝宫歇下,裴纨便也回了自己住处。
    裴纨好洁,每日至少两次沐浴,尤其是睡前必须沐浴,否则必定睡不踏实。回到自己住处之后,裴纨先以香汤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轻薄的衣衫,便去榻上歇了。
    这宫殿深处本就清凉,身下又是一领笛竹凉席,温润入玉,十分舒坦,不一会儿,裴纨就进入了梦乡。
    田攸宜、田攸暨两兄弟按照田七娘的安排,派出亲信军队接管重要部门,加强都城防务,调整一些禁军将领的职务和职责,等到午后的时候,渐渐稳定下来。
    遥儿也早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大boss级别的管伯都被抓入台狱之中,不免有些慌乱,此时最主要的是打听好事出几何,而最好的人儿莫过于那温润如玉的“珠帘宰相”,但……遥儿犹豫着,不知不觉便往裴纨所在的史馆走去。
    两人已经多日未见。L

☆、第232章 情之灼灼

夏日炎炎,蝉鸣声声,叫人听了昏昏欲睡。
    因为昨夜一番折腾,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安枕的,这时候终于安稳下来,除了有职司在身的,其他人大多歇下午睡了,遥儿悄然到了裴纨住处,也不见平时来来往往的女官内侍们走动。
    若是换一个人想见裴纨,此时必然得先寻一个女官进去通报一番,得到裴纨的允许,遥儿与裴纨关系不同,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一路行来,见没有人走动,遥儿悄没声儿地直接来到了裴纨的住处。
    遥儿轻轻叩了叩房门,无人应答,犹豫片刻,一咬牙,伸手一推,房门就开了,书房里并不见人,遥儿缓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种幽静雅致的感觉,卷耳镂花的书案上散放着几卷公函,还有两方造型古朴的端砚。笔架上由粗到细垂挂着十几枝紫毫,案几旁放着一口大肚阔口的青恣荷花瓮,里边插放着十几支卷轴。
    临窗的台架上,细颈花瓶里盛着高矮错落的三支百合,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裴纨所绘的春山烟雨图,又有几副裴纨亲笔下的横幅、竖幅的字贴,透着一股书香之气。
    遥儿稍稍站了站,便转进屏风之后裴纨的寝室,妆台上放着一口菱花铜镜,一只大红漆雕
    裴纨也是劳累一晚,正在小憩片刻,此时被惊醒了,他扭头一看,见是遥儿正笑微微地望着她,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你呀,怎也不说一声就闯进来了,吓人一跳!
    遥儿未语。
    裴纨多日未见遥儿,遥儿亦是不知如何面对。场面有了些沉静与尴尬。
    “小纨,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王连早朝也不开了,还抓了这么多的大臣?
    裴纨没多做其他计较,眼中微微掠过一抹忧虑,只是他背对着遥儿。遥儿并不曾看见。他低声道:昨夜有人往梓荥宫投书。说是要发动兵变,逼迫大王退位,扶保王储恢复姜齐江山。恰被巡夜的侍卫发现。马上报到了大王的寝宫,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遥儿听了心头顿时一沉,这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知啊。刚刚使计,费尽周折才平息了事态。想不到转眼间风云再起,如果说上一次的谋反还算是捕风捉影的话,这一次简直是证据确凿了,只怕这一场风波比上一次要更加严重。
    认真说起来。遥儿也不清楚管伯等人是否真的要发动兵变,这种可能自然是有的,这种动机也说的过去。但是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事先叫她知道。不要说她现在看起来属于田三思阵营,而且假假也算是她的儿媳。但就算是以前,他也只是管伯青睐欣赏的一个晚辈,而不能算是他政坛上的盟友。
    遥儿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管公和几位宰相就是主谋了?
    裴纨道:若依信中正言,当是如此了,为了鼓动王储,信中可是刻意提到了他们几人的名字。
    遥儿略一沉吟,又道:就凭这样一封信?
    裴纨道:就凭这一封信还不够么?难道还要等他们真的发动,兵临寝宫。大势已去,大王才相信他们确实要谋反?
    裴纨这番反问,已经加了些语气,遥儿正在思索着这种复杂的政治形势该如何应付,一时没有察觉,只是循着自己的思路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宰相们与未央侯之争,使得未央侯失了相位,未央侯怀恨之下故意陷害,投书可是很容易就办到的事。
    裴纨转过身来,凝重地道:你说的自然也不无可能,不过,要说宰相们不满大王大兴牢狱,有心扶保王储恢复姜齐江山,却也是理由充足。究竟如何,还需审过才知了,我对这些并不在意,此时我只想知道,遥儿你意欲如何?
    遥儿一怔,马上提高了警觉,故做平静地问道:小纨何出此言?
    裴纨有些担心地道: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稷下学宫是个好去处,且莫过问这等国家大事,如今这天下,就算是宗室、王侯、宰相们,一旦涉案,也很容易就送了性命,我在大王身边,这些年来已不知亲眼看着多少权倾朝野的重臣掉了脑袋,你何必多事。
    遥儿暗自一惊,心道:不好,裴纨剔透聪明,莫不是被他察觉了什么。
    遥儿忙以一种无所谓的口气,从容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怎么会参与其中呢。这等大事,是宰相和大将军们才玩得起的游戏,我一个小小学宫羽师,就算想掺和也不够资格啊,你不要胡思乱想。
    裴纨深深望了她一眼,道:若真作此想,裴纨就能放心了,这等事情,就算是位极人臣的宰相、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还不是弹指间灰飞烟灭?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遥儿,谋反素来是君王大忌,但凡涉及者,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自古上位者莫不如此。今上以女儿之身成为君王,创自古未有之盛举,所承受的阻力也远比例代者更大,对此自然更加在意。
    你看,如今三位宰相、那么多的官员参与谋反,如此危急时刻,皇上最可信赖的就是田家子侄了,可是即便在如此情况下,大王也没有召见田承乾,叫他来主持大局,连田三思都未予任何差遣,这是为什么?大王对田家兄弟的野心已经在提妨着了。
    大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侄子都戒备如斯,其他人一旦涉案还能轻饶了么?不管是对宰相们还是田家这些侯爷们,你最好都保持些距离。大王还在,我们只管忠于大王,进退自如,岂不是好,何必冒险犯难……
    遥儿赶紧道:我知道,我知道。小纨,你不必担心,我才不会牵扯这些事情。
    裴纨欲言又止……
    遥儿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确实有些左右逢源。现在人人都觉得,他跟田三思走得更近,与穆上玄、穆夫人这两支势力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唯有裴纨察觉了一些异状。
    遥儿对裴纨没有戒心。所以她在别人面前可以很注意掩饰自己的政治倾向。但是在裴纨面前,她虽不会着意说些什么,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没有戒备之心的状态下,必然有所展露。
    更何况,裴纨侍奉女王十年,对于政坛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就见得多了。岂能发现不了一些端倪。
    裴纨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并没有什么政治野心。他清楚,以他的身份,所有的权力都只能来自于女大王,如果没有女王作为凭恃。他就是一棵无所依附的牵牛,任何一场风雨,都能把他打倒。
    所以。他一直很注意把握分寸,他所建立的势力。都是从自保的角度出发的,从未想过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他能在田七娘身边这么多年,始终受到信任和重用,就是因为他始终能对自己有一个准确的定位。田七娘最宠爱的女儿穆夫人稍稍表现出一点对政治的热心,都马上受到警告,叫女儿不要插手政治,如果裴纨有什么异样心思,又岂能活到今日。
    但是,现在裴纨有了心上人儿。
    以前,他唯一的依靠,是权力这棵大树,而一切权力之根源,是田七娘。但现在他有了牵挂,不免在忠心之余有了私心。
    他是大王身边的人,是女大王身边的“珠帘宰相”,他所掌握的力量丝毫不比凤阁里的那些宰相们少。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遥儿正在踏上一条很危险的道路,他不可以不予劝诫,也不得不帮助,因为如今他心中有了她。
    遥儿道:小纨所言甚是,说到这官场上的见识,你自然是比我高明多了,你放心吧,这趟混水,我趟不起,也不会趟的。我只管旁观,绝不插手,放心了吧?
    其实遥儿如此谨慎,倒不是信不过裴纨,怕他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会向田七娘告密。她知道裴纨深爱自己,如果一定要他在自己和田七娘之间做一个选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这就意味着,他会选择放弃所能得到的一切尊荣、权利和富贵,甚至于他的生命。
    可也正因为如此,遥儿承受不起这炙热情。爱的沉淀。她不想把裴纨牵扯进来,她知道裴纨拥有相当大的能量,也知道裴纨就在女大王身边,掌握着许多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自己必将如鱼得水。
    然而,得到机遇的同时也意味着风险,裴纨如果为她做了田七娘身边最大的一个内间,他还能做到以前一般从容、一般进退自然么?他的言行举止必然与往昔有所不同,那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呢?
    裴纨幼年之时经历坎坷,觅得机缘入宫得以侍奉田七娘,这么多年来,都是养在“深闺”,可以说对情爱一无所知,这方面的见识还不如一个豆蔻妙龄的少女,虽然在田七娘的栽培和熏陶下,他对国家大事、政经军情各个方面的情况处理的可圈可点,几乎不逊于当朝任何宰相,但是他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的成长,使他对人情世故有一种很特别的单纯。
    他不懂爱,不能爱,也不敢爱,直到遇到遥儿。
    然而一旦让他成为自己在天子身边的耳目,所需要的恰恰是这方面的本领,遥儿几乎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裴纨就会露出马脚,让那个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挣扎出来、一举跃过龙门,让天下英豪匍匐在她脚下的女大王发现端倪。
    因为情之灼灼,所以遥儿不想他为自己陷入险境。
    ……
    刑房内,卫遂忠翘着二郎腿坐着,挟一口小菜,又有滋有味地抿了口小酒,然后冷冷地瞟了一眼受刑的人,淡淡地问道:你招是不招啊?
    凤阁文书行走赫缇躬身站着,撅着屁股,一条细铁链穿过他的鼻子,系在一个钉在地上的铁环上面,铁链只有两尺长,他的身子想直起来都办不到,可这样弯腰站着一时半晌还行,久了便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赫缇额头的汗水像一颗颗黄豆似地滴落下来,他想蹲下,可是这也根本不可能,地上有一个小型的兵器架,上边插了一排尖刀,都是刀柄朝下插在槽里,刀尖冲上的,他的身子只要低了,那锋利的刀尖就能刺破他的胸腹。
    他的双手像凤凰展翅似的拴在两条铁链上,铁链系在两边牢墙上的铁环上,一个狱卒正夹着烧红的钢针,探向他的指缝。
    针尖刚一靠近,赫缇就吓得拼命挣扎起来,可他却根本躲不开,挣扎之中,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臃肿的肚皮,血立即顺着刀锋向下流去。
    赫缇痛哭流涕地叫道:招!招!我什么都招,不要用刑了,我已经承认谋反啦,真的不用动刑了!
    卫遂忠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我看你是吓糊涂了吧?你谋反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了,本官还问你做什么?我是要你招认你的同党,据本官所查到的消息,秘书少监陈沉,就是你的同党之一吧。
    赫缇根本没有考虑,赶紧嘶吼着道:是是是,陈沉是我同党,陈沉是我同党!
    卫遂忠满意地一笑,呲了呲牙道:嗯,那你就招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又是如何秘谋的?本官可是要确凿的证据!
    赫缇被打得已经有了招供的经验,只是被酷刑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茫然地想了想,直到那烧红的针尖靠近,才福至心灵地叫起来: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我跟他本一直就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前几天,我回到临安,他还为我设宴洗尘来着。对对对,就是那一次,我们商量好了,要一起扶保王储恢复姜齐江山,等到我们的兵马包围了大王的寝宫,我们都是凤阁拟稿文字的高手,就由我二人伪造圣旨,加大王印,昭告天下,宣布大王退位让国,由王储继位。
    卫遂忠哼了一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扭头对书吏问道:都记下来了?
    书吏点点头,卫遂忠在桌上叩了两下手指,又道:还有一个女子名叫遥儿的,据我所知也是你的同谋,一起招了吧!
    赫缇茫然道:遥儿?遥儿是什么人?L

☆、第233章 佞臣手段

第233章
    卫遂忠冷冷地乜了他一眼,道:遥儿是稷下学宫的一个老师,羽林师,大王曾为她指婚,这等风光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么?还有她的郎君就是那人见人厌的管仲……
    赫缇哭丧着脸道:大人啦,小的丁忧在家,十天前才刚刚回京啊,实在不知此人是谁!我……我该怎么招?别别别……,别用刑,你叫我招,我招就是了,可……可我跟此人素未谋面,不知该怎么招啊!
    卫遂忠怒道:你是凤阁行走,常在宫中来往的,难道连稷下学宫的人你都不认识?
    稷下学宫?
    赫缇忠只当他是想多攀咬些人进来,籍以立功,同时也能多敲榨些钱财,至于攀咬的人是谁却不重要,是男女也无所谓?于是认真地想了想,如获至宝地叫道:认得认得,我认得金吾卫引驾仗的引驾都尉孙花花。
    卫遂忠勃然大怒,喝道:你认识孙花花有个屁用,老子叫你招的是……
    卫遂忠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他奉俊下臣所命,曾对遥儿做过一番详细的调查,知道遥儿在引驾仗里待过,卫遂忠灵机一动,心想:赫缇压根就没见过遥儿,如果强要他招,不免招得漏洞百出,不妨让他咬出孙花花,把孙花花抓来之后,再由孙花花咬出遥儿,如此可保万无一失了!
    想到这里,卫遂忠转怒为喜,笑吟吟地道:好,那你就招吧,这个孙花花,是与你怎样同谋的?
    孙花花……孙花花……孙花花呀……
    赫缇绞尽脑汁地想象起来。卫遂忠笑眯眯地道:慢慢想,不要急,如果招得漏洞百出,本官可不饶你!
    ……
    大殿之上,俊下臣毕恭毕敬地站着,先把宰相们的供词呈上,田七娘看完之后。沉默良久。声音低哑地问道:宰相们……都认罪了?
    俊下臣朗声道:是,事实俱在,证据确凿。岂容他们辩驳?宰相们都是聪明人,一但被捕,便知大势已去,纵然拖延些时日。也无助于他们脱罪,因此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田七娘指了指那供状。疑惑地道:为何只有‘反是实’这么一句?既无同党名单,亦无谋反详情?
    俊下臣心中一紧,忙故作从容地道:大王,宰相们身沐皇恩。却有负于大王,如今事情败露,羞愧难当。故此臣只一审,他们就俯首认罪了。事已至此。宰相们只求速死,还能说些什么呢。他们毕竟是国之宰相,臣又不好逼迫过甚,不过……
    俊下臣偷偷瞟了田七娘一眼,见她听的入神,又道:犯人嘛,都是这样,一开始大多还存着些要有所担当、保全他人的心思,更何况这几人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年养成的傲骨,哪肯轻易坦白一切。不过只要他们认了罪,这心防就打开了,大王尽管放心,臣先关他们几日,熬一熬他们的心神,介时再行提审,一定可以叫他们供认全部罪状。
    田七娘点了点头,脸色阴郁地道:一定要弄清楚他们都有哪些同党,老妇不想在身边养着一群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老妇一口!
    俊下臣舔了舔嘴唇,道:是,臣做事,大王尽管放心。大王请看,这下面的人就没有这些宰相们难缠,他们已经供出了一些同党!说着,俊下臣又递上一份供状。
    嗯……
    田七娘定定地看着俊下臣特意在供状上圈出来的那些人名,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冬官上卿尤游道、骑官大夫袁隐……,呵呵,这都是老妇登基之后重用的人呐!
    俊下臣连忙道:大王烛照万里,光耀天下,在大王的一双慧眼面前。什么奸佞也无所遁形的。只是这些人巧言令色,最善于掩饰,大王日理万机,哪有闲暇一一详察,这才叫他们钻了空子,如今他们还不是被大王识破了么?
    田七娘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呀,不要拍老妇的马屁了。老妇只有一双眼睛,怎能看得清这天下人心。如今,你就是老妇放在百官身边的一双耳目,你做的很好!
    俊下臣诚惶诚恐,连忙拜倒,谢道:臣蒙大王宏恩,以一介布衣之身而至御史丞,受大王信任,委以监察百官之重任,臣愿为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田七娘淡淡地道:起来吧,不用动不动的就跪下!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的细细的审,不过还有多少魑魅魍魉,老妇要把他们一扫而空,清一清老妇的朝堂!
    喏!
    田七娘看了看供状底部署名的主审官员,说道:主审这些人儿的是俊无双么?
    俊无双是俊下臣的堂弟,两家都住在临安城朱雀大街,从小一块儿玩耍长大,是一对很合得来的坏胚。
    俊下臣发迹之后,需要大量的亲信,自然把这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弟也弄了来,充作自己的心腹。一听田七娘所言,俊下臣忙道:是,这些人都是本坚不吐实,是俊无双循循善诱,以君臣大道感化,才叫他幡然悔悟,招认了罪行。
    田七娘颔首道:嗯,俊无双是个能干的官员,他现在是侍御史?升他做一个监察御史吧!
    俊下臣赶紧道:臣代俊无双谢过大王隆恩!大王,这里是凤阁行走赫缇的供状!招供的都是些小人物……
    田七娘又接过赫缇供状,只看了几眼,脸色就阴沉下来,方才那份供状,招认的都是在京的官员,而这份供状,招认的人成份就复杂多了。
    赫缇为父居丧,到京还不足十日,就摊上了这么一桩事情。京中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官员们起起复复,上上下下,赫缇对这么频繁的变动实在不太了解。
    如果要他招认朝堂上的官员,他对京里的情形太熟悉,很难招出叫人信服的供词来。于是,在严刑之下,除了被酷吏诱导,招了一些酷吏们想要除掉的对头,为了免除痛苦,赫缇就只好胡乱招了一些与自己过从甚密的知交好友,官场同僚。
    还被卫遂忠诱导着招出了秘书少监陈沉和引驾都尉孙花花。
    引驾都尉虽然不是负责宫中警戒的主要将领,可是他手中毕竟掌握着数百名大角手,负责一般岗位的礼仪性执勤和仪仗阅习之事,如果他是叛党同谋,身在宫中,这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幸亏提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田七娘越想越是后怕,看了半晌,才语气深沉地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严加审讯!
    喏!
    田七娘又看了看那审理人的名姓,说道:卫遂忠是台院执事?嗯!卫遂忠除奸有功,升任侍御史吧!
    俊下臣喜上眉梢,躬身说道:多谢大王!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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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佛也是魔

这几天,朝廷中不断有人被抓,挖出来的叛党同谋越来越多。
    田七娘为了谨慎起见,每夜的宿处都会换一个地方,除了百骑和内卫这两支亲信,没有任何人知道大王当晚会宿在哪处宫殿。
    遥儿从史馆出来,正要从左掖门离开王宫,忽然就见一群官兵和御史台的执役气势汹汹地押着两个人走过来。
    其中一人年近六旬,满头华发,瘦削的一张脸庞满是皱纹,颌下无须,看穿戴是个有品秩的内侍。遥儿与他见过几次面,却不曾交谈过,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名姓。不过另一个人遥儿却是认得的,只看了一眼,遥儿就大吃一惊,此人竟是引驾都尉孙花花。
    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你们这些混帐东西,竟然连我范公公都敢构陷!你们知道老公是什么人吗?老公可是侍候过先王的人!想当初,先王还是个小侯爷的时候,老公就伴驾读书侍候侯爷了。
    后来侯爷做了王储,老公就是梓荥宫的大管事,你们敢抓……
    啪啪啪!
    一个执役跳将起来,抡圆了给了他几个大嘴巴,打得这位两颊赤肿,犹如猢狲一般,口里所剩不掉的牙齿也掉了几颗,满嘴血沫子,登时咿咿唔唔地再也叫嚷不起来了。
    孙花花五花大绑,锁镣加身,神情萎顿之极,眼见那位范老公挨打,脸色一阵苍白,遥儿见了也是暗自吃惊:宫里又有人被抓了,连内侍和孙花花都牵连其中,看这情形,莫非真有兵变之谋划?
    孙花花转眼瞧见站在御道边上的遥儿,不禁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快走!耽搁什么!
    孙花花的脚下只是一慢。一个执役就用风火棍在他后肩上狠狠捅了一下,孙花花吃痛,不敢停留,便被一群执役和官兵押着匆匆离去了。
    遥儿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下麻烦大了!管公他们到底是否真的有发动兵变的谋划,如今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一次的情形与上一次宰相们与田承乾争斗时可大为不同了。如今大王草木皆兵。恐怕穆夫人也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如果能把这些不肯阿谀田氏的官员们清扫一空,对田三思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他不推波助澜就不错了。绝不会插手制止。何况,如果管公等人并不曾有谋反之心,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一手促成,此人也不能用。
    弥子暇如今不在临安。就算他在,他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干预这么重大的事件。他的隐墨,一直着重在北域经营,手怕是伸不了这么长。再者,他毕竟是这个宗派派出来的一个代表。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他们这些巨擘的利益。
    他们惯用的方法是通过润物无声的手段引导诸侯国大势的超向,只要国家大势发展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些把力量隐于九地之下的门阀、世家、宗派就没有事。他们是不可能赤膊上阵,直接参与朝廷争斗的。
    更何况。弥子暇与管公交厚,也只是因为共同利益而达成的暂时同盟,朝中这般变故,损失不了他的力量,就算他在,且有能力插手,如今形势不明,他也未必就肯趟这混水……
    我该怎么办?遥儿不断踌躇着。
    认真说起来,我算是弥子暇一边的人,这么多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都深受其害,能够插手干涉的人全都在观望,我遥儿区区一个小女子又能如何?难道……真依裴纨所言,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遥儿思来想去,始终不得其法,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却不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纵然他不想参予此事,很快也要身陷其中了。
    田承乾、田三思、穆夫人等各方势力也绝不会想到,就因为俊下臣垂涎新媳妇的风韵,顺手把遥儿扯进了这个吞噬了无数大人物的政治漩涡,给这场风波增添了一个最大的变数,不但这场本已注定了结局的争斗将因此而改变,甚至在今后几年的逐鹿之战中,也多了一个不可预计的变数。
    秤砣虽小,压千斤呐!
    女儿虽轻,不须眉呀!
    ……
    醉心庙住持禅房,上卿欧阳衷的夫人刘氏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泣起来:大师,我夫妻二人一向虔诚向佛,拙夫为官清廉,从无不法之举。弟子吃斋念佛,施粥行善,更是不落人后,怎么会受此无妄之灾呢?
    住持无泪上师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有人既富且贵,健康长寿;有人贫困微贱,多病夭逝;有人贫病交迫,而长寿不死;有人位尊多金,却偏偏短命;这都是各人过去业力的招感,自己做不得主的,
    三界众生有三灾八难。苦与难,与生共存。人生固然有乐,乐之因依旧是苦,良朋聚会是乐,酒酣人散是苦;情人相聚是乐,黯然別离是苦。得到时是乐,失去时是苦;滿足时是乐,不滿足时苦。万法无常,无常就是苦啊……
    沈人醉静静地坐在禅房一角,身穿缁衣,头顶光光,已然是个出家小僧一般,法号净尘。他一身僧衣,青发尽去,却依旧掩不住那出众的面容,“千面醉狐”盘膝坐在那儿,便似一朵冉冉的君子兰,眩人双目。
    刘夫人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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