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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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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仲盯着案上那对红烛,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奇怪那些彼此不熟、甚至不曾见过面的新婚夫妇们究竟是如何完成行房大业的,为什么他现在不止没有推倒遥儿的勇气,甚至连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他甚至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儿。
    一双红烛静静地燃烧着,芯旁的烛脂被高温融化,一颗颗地轻轻滑落下,就像是流下的泪水,那是谁的眼泪?
    管仲心中烦躁,身子不由挪动了一下,房中本来静悄悄的,管仲身形一动,遥儿马上有所察觉,她像触了电似的跳起来,反应之激烈,倒把管仲吓了一跳。遥儿急急退了两步,吃吃地道:你……你要干什么?小心我把你打成个猪头。
    管仲迟疑了一下,指指桌上的红烛道:烛芯要被烛泪淹灭了,我想挑一挑……
    遥儿松了口气,道:哦,那……你去吧!
    管仲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这时只好起身去把那龙凤红烛挑亮了一些。
    管仲挑亮烛火,扭过头来。恰好看见遥儿腮上红潮未退,幼滑鲜嫩得如同三月桃花,娇美之状不可形容,不禁一笑,道:
    我说大姐,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哥哥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不用怕。再说,我可深深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的……
    同时心中一个念头:都三更了,我若再不去。她的泪岂非就如龙凤红烛,一直流到天明了么?
    管仲勉强咳嗽一声,对遥儿道:遥儿,天色已经……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只走出三步。便蓦然站住。他已不能不站住,遥儿一见他向自己走近,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仓惶地一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擎在了她的手中。
    管仲惊道:遥儿!你……你拿刀作甚么?
    我……我……遥儿理屈词穷的模样儿一转变,道:
    我防身不得啊,嗯?
    哈哈哈………当然可以!我发觉你聪明彪悍之下。还有可爱的一面……遥儿,我就认下你这个妹子了。你放心。我们名为夫妻,实为兄妹!
    为什么是妹子,姐姐不行吗?!
    哥说是妹子就是妹子!
    ……
    那……你好好歇息吧,这一天下来,你也累坏了。
    遥儿过意不去地道:嗯,可……你睡哪?
    管仲微笑道:咱家的空房子还有得是呢,我还能没地方住吗,你好生歇息吧,我出去了!
    房门轻轻拉开,又轻轻掩上了。
    管仲站在院中,抬头看看满天星斗,依稀似见一位素衣如雪、人淡如菊的女子正默默垂泪,那满天的星光就是她腮边的泪痕。
    管仲长吸一口气,走进了夜空之中……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一位素以女子凭栏而立,怅然望向夜空,晚风拂得她的长风飘扬起来,让沐浴在星光之下的她美如精灵。
    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辰,想到爱人此刻正拥美高卧、恩爱缠绵,她的心忍不住又是一种酸楚,泪眼朦胧中,她依稀看到一个人影从夜空中闪出来,站到了她的面前。
    二郎……
    虽然星光黯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庄文语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管仲,她生怕这是一个梦,想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却又迟疑地停住,直到管仲抓紧了她的小手,感受到他的大手传来的温度。
    庄文语期期艾艾地道:你……你……真的是你?
    管仲怜惜地道:当然是我!
    庄文语惊讶地道:你怎么可以在这里!今晚可是你的新婚之夜呀……
    我知道,今天我成亲了,成亲就意味着真正地长大,我要养家糊口,我要生儿育女,我要应付生活中的坎坷磨难,我要为自己的家人撑起一片天,我要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文语,难道你不是我的责任吗?
    郎君!
    庄文语忘情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她满足了,有此一刻,今夜有他的怀抱,她心满意足了。
    星空下,绣楼上,一双人影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
    这一夜对庄文语来说很短也很长,短短一个时辰的相聚,两个人也不知说了多少话。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温存着,倾诉着,只要他在听,心里就甜甜的。她絮絮低语,时而欢喜、时而幽怨,其实诉说的都只是一种心情,
    管仲抚摸着她的秀发,嗯上一声,就能叫她转悲为喜,插上一句,就能让她破啼为笑,管仲忽然有种哄孩子的感觉,莫非这男人有了女人就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而这女人有了男人,却一下子就变成了咿呀学语的小宝宝?
    这对坎坷曲折的情侣终于冲破了自己的牢笼,相拥在了一起。L

☆、第210章 一顿肉打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管仲从一间厢房里出来,抬头看看天色,蹑手蹑脚地走向贴着红喜字的新房。
    他回来已经有一阵了,安抚了庄文语之后,趁着天色未明,管仲又连夜赶回来,先在一间没什么陈设的静室里打坐休息了一阵,看看晨曦已现,这才赶回新房。
    新郎新妇总不能头一天就让下人们看见他们是分房而睡吧。
    管仲原还担心遥儿已经闩门睡了,少不得还要叩门叫醒她。谁知轻轻一推门,房门竟应声而开,管仲悄悄地闪进去。到了房中一看,卧榻上帷帐并不曾放下,锦被依旧整齐,遥儿伏在窗前的几案上,正沉沉地睡着。
    管仲轻轻吁了口气,去榻上取了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就在几案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遥儿双臂伏于案上作枕,头微微侧着,头上的发饰还没有取下,依旧是云寰雾鬓,衬着她那张妩媚清丽的小脸,长长的眼睫密密帘儿般覆下,小嘴微微张开一隙,神情无比可爱。
    望着恬静的遥儿,不知为何管仲心中涌出一股暖暖的情意,这情意无关爱情。
    想起当时在酒楼那奇特的相遇,他就发现这女子有别致的气质,与自己“臭味相投”,还一起万里烟雨楼上勇斗“刁蛮恶婆娘”,真是能与她愉快的玩耍。
    如今,哥们变成了他的新娘,名义上的新娘。
    趁着遥儿没有醒来,管仲有机会好好打量她的模样。
    遥儿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眉毛,虽然稍稍影响了她柔美的外形,却也令她因之拥有了一种异于其他女子的英气。她那双英气勃勃的双眉,是叫人一见难忘的。
    ……
    早朝散后,田七娘摆驾田成殿,到了殿上只扫了一眼,就发现少了一个人:裴纨。
    裴纨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已是一日不可或缺,每天她到田成殿。裴纨都早早迎候在这里。把一天之内需要处理的公事按照轻重缓急整理得井井有条,怎么今日他竟不在呢?
    田七娘有些不快地向左右问道:裴纨在哪里,怎么不见他在殿上等朕呐?
    内侍小海急忙躬身道:裴总管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又兼为操劳婚事,大王前日曾亲口许他告假三天,在府上歇息的。
    哦!是了是了,唉!老了。真的老了!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田七娘摇摇头,喟然叹息一声。便坐到了御案后面。
    没有裴纨先期的甄选、阅览、题注、以加处理建议,田七娘独自批阅这么多奏章可着实有些吃力了,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批阅了一会奏折。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田七娘懊恼地叹了口气,她重重地搁下笔,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掐眉心闭目养神,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田七娘双眼一张,恼怒地道:谁在外面喧哗?
    小海慌慌张张地赶进来禀报:学士柳河闯宫见驾,奴说大家正在处理朝政,叫他候着,他却说他有大家赐予他的通行印纸,奴等不能阻拦……
    他还没有说完,柳河就从外面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拦阻不及的小内侍,柳河一见田七娘,立即长揖到地,还不等他说话,田七娘先冷笑一声,道:柳河,你这些日子往宫中儿跑得可够勤啊!今日来,又是为了废掉老妇的儿子?
    柳河恭声道:大王,嗣者,国之根本,岂可不予重视。未央侯人品贵重、德行高尚、学问深厚,堪为储之最佳人……
    田七娘面沉似水,冷冷地打断他道:老妇一时半晌还死不了呢,你就这么急么?
    柳河听了这话不禁一呆,偷眼一看田七娘脸色,心中就更慌了。眼见田七娘面色不愉,柳河赶紧跪倒,辩解道:大王恕罪!臣忠心耿耿,所思所为,全是为了大王的江山社稷着想啊,臣绝无半点私心!
    田七娘怒极而笑,道:你的一番忠心,老妇是实实地领受了,我正有许多国事需要料理,易储之事暂且就不要谈了!
    田七娘说着,翻开面前一本奏章,提起笔来润墨,头也不抬地道:柳河公忠体国,堪为百官楷模,传旨,赏!
    谢大王!
    柳河松了口气,赶紧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方才看见田七娘脸色,他就知道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幸好不曾加罪于他。
    内侍小海执着拂尘躬身站了半晌,不见田七娘再说话,悄悄抬头一瞧,田七娘正批阅着一份奏章,小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大王!奴正在听旨,呃……,不知大王要赏学士些什么?
    田七娘淡淡地答道:赏他廷杖!
    田七娘御笔一顿,又道:叫姜德胥监刑,去吧!
    ……遵旨!
    小海脑子里转了个弯才明白过来,连忙向两个站殿侍卫摆了摆手,两个侍卫冲上来一把摁住了柳河,拖起他就往外走。
    柳河听到监刑两字才回过味儿来,盖因廷杖这东西从周开国时期就有了,但是历代王很少有人动用廷杖。所以柳河刚听到廷杖两字时,还在那儿琢磨这廷杖是赏他的东西还是赐他的官职,等他清醒过来后,已经被拖出田成殿了。
    小海也跟了出去,急急赴中书宫面见姜德胥,姜德胥与管伯正在商议近来粮价波动剧烈的问题,听了小海传下的口谕,姜德胥眉头一皱,淡淡地道:知道了,本相这就去!
    小海一走,姜德胥便发起了牢骚:柳河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只知阿谀奉承的小人!此人一再进宫聒噪,惹恼了大王,大王要打他板子,打就是了,居然还要我去监刑,我堂堂宰相什么时候干起了小吏的差使?
    管伯捋着胡须想了想。睨了他一眼道:柳河第一次入宫,貌似就是你坏了他的好事吧?
    姜德胥把胡子一撅,哼道:不错,怎么?
    管伯嘿嘿地奸笑了两声,缓缓说道:大王睿智,一言一行,莫不大有深意。如今指名叫你监刑。恐怕不是打一顿板子那么简单吧……
    那时廷杖少有打死人的。施以廷杖的目的主要还是羞辱和惩诫,所以姜德胥压根就没往杀字上想,但管伯这么一说。姜德胥自然一点就透,不禁击掌道:对啊!趁此良机,打杀了这个厌物,看看谁还敢为田承乾请命!
    管伯赶紧把双手连摇。道:这话从何说起?管某只是说大王或有深意,至于有何深意。天心莫测,哪里作得准呢?姜相且莫莽撞!
    姜德胥指着管伯道:嘿!你这只老狐狸呀。本相懒得理你,这就监刑去了,哈哈!
    ……
    廷杖是一种专门的施刑用具。一般用栗木制成,打人的一端削成槌状,外包铁皮。铁皮上又有倒勾,一棒打下去只要顺势一拖。倒勾就能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所以廷杖之刑只要施刑人不肯手下留情,一般三十杖下去必死无疑。
    姜德胥到了宫前,一听天子吩咐赐予杖刑,却没有说明打多少杖,更是喜上眉梢。一声用刑!吩咐下去,两个羽林卫士便抡起了大杖。
    因为这年代施杖刑一般都是起个惩诫、着辱的作用,少有把人活活打死的,所以两个羽林军一棒打下去,手上虽不曾留力,却不曾用那拖字诀,几杖打下去,柳河虽然连连呼痛,呼声倒是愈来愈高亢。
    柳河此番入宫请愿,又汇集来三千多人,除了一些与田氏一族有方方面面关系的人,其余的都是他花钱雇来的闲汉,这时一看柳河被打,这些人纷纷鼓噪叫骂起来。
    姜德胥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对宫卫副将徐如水道:本相眼里从来不揉沙子。如今既奉命监刑,你们若不用心着些,只怕今日不好向本相交待!
    徐如水与田氏友好,因此对为田氏摇旗呐喊的柳河未敢下重手,但是姜德胥既然这样说了,他就不好手下留情了,这位宰相同样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他心道:反正这是相爷的吩咐,回头若是怪罪下来,我只管推到他身上就是了!我只是奉命行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想到这里,徐如水便对两个等待施刑的羽林卫士兵递了个眼色,手抬起来,捋了一把胡须。然后向下重重一放,这是用大刑的意思,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士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用几不可察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
    头两个军士打了二十杖便退下歇息了,刚刚得了示意的这两人把大杖一顿,便大踏步走上去。
    柳河被打了二十杖,伤虽不重,业已屁股开花,一见他们退下,还以为用刑已毕,他忍着痛扬起头来,刚想喊几句场面话。就见两个满脸横肉的军士提着大棒又向他走来,不禁惊叫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柳河奋力挣扎起来,奈何头和双手都被枷住。根本动弹不得。那两个军士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站定。左边的军士呼地一棒打下来,顺势一拖。嗤啦一声,柳河的袍子裤子就被棍上倒勾撕开,原来只是被血迹渍湿处皮肉绽开,立即血如泉涌。
    啊!
    柳河痛得一声嘶吼,五官都扭曲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刚想对姜德胥大骂一声,右边那名军士又是一棒下来,嗤啦一声,柳河的两瓣屁股就被划了个稀烂。
    这两名军士你一棒我一棒,二十棍下去,柳河的下身已经看不得了,他的衣袍已经全被撕烂,露出血肉模糊的下体,那两片屁股被廷杖刮成了一条条的肉丝,髋处依稀可见白骨露出,柳河已疼得人事不省。L

☆、第211章 柳河之死

徐如水走到姜德胥面前,低声道:相爷,柳河已经昏厥!
    姜德胥微眯双眼,冷冷地看着那两三千早已停止鼓噪,只是呆呆发怔的所谓民意代表,对他的请示视若无睹,徐如水低咳一声,又道:相爷,柳河……已经残了!
    姜德胥一言不发,只是背转了身去,徐如水把牙一咬,用力一挥手,第三队施刑军士又冲了上去。
    噗噗噗……
    大棒打在柳河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柳河的身子僵硬,只是随着棍棒打下去的动作,才会发出一下颤动,他的眼耳口鼻都沁出了血丝,二目圆睁着,却已没有一丝活气。
    噗!
    又是一杖下去,那军士使力一拖,柳河的一条腿竟然跟他的身子分了家,被他一棒勾了下来,那军士立足不稳,向后抢出几步,险些跌倒。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忽啦一下向后闪退出一丈多远。
    徐如水长长吸了口气,转身向姜德胥抱拳道:相爷,受刑人……已气绝身亡!
    嗯!
    姜德胥缓缓转向那些面无人色的请愿民众,一指柳河残尸,厉声道:此贼欲废我齐嗣,立田承乾为王子!今本相奉圣谕,将他活活打死,以正王法!你们还有哪个甘为田承乾请命的,站出来!
    众百姓唬得连连后退,那些花钱雇来的人一看雇主死了,这钱是一定拿不到的,转身便走,其他人一看生怕自己留下有个什么好歹,赶紧也跟在他们后面散去,一时间树倒猢狲散。午门前再无一个闲人。
    姜德胥仰天大笑道:所谓天心民意,就是连个收尸人都没有么?
    姜德胥大笑着向宫中走去,那些羽林卫士对徐如水道:将军,这尸首怎么办?
    费晟轩懊恼地道:寻一领凉席裹了,等他家人认尸来吧。去,提些水来,把地面洗刷干净!
    穆上玄带着玄一和玄六两个弟子大摇大摆地向宫门处走来。
    玄一是他的大弟子。玄六则是因为机灵乖巧。最称他的心意,因此成了他身边最得宠的弟子,穆上玄各处行走时最喜欢带着他们两个。快到宫门时。穆上玄便要拐向东面的宫墙了。前面这道门户进去也可以面圣,不过从这道门进去,需要先经过中书省。
    所以宰相们入朝当值,都是走这道门户。这座宫门几乎成了宰相们的专用通道,当年穆上玄也曾走过这道宫门。结果却因为迎面碰上宰相苏良嗣,倨傲不敬,被苏良嗣命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穆上玄跑去向田七娘告状,田七娘却告诉他。以后进宫从北门进来就是,不要与宰相们争道,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他的权势远非昔日可比,任何一个宰相也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对他喝叱打骂。但是这道宫门他是再也不肯走了。
    穆上玄正想沿着宫墙拐去北门,迎面就见一群人满面惧色地逃来。看他们穿着打扮俱是寻常百姓。寻常百姓轻易不会到午门前来,再看他们神色慌张更显诡异,穆上玄不禁站住了脚步。
    太可怕了!柳河那简直就是被活活分了尸啊!
    是啊是啊,这简直比五马分尸还惨!就算是五马分尸,也就嘎蹦那么一下,再就不觉得痛了,这可是一杖一杖活活打死的!
    你看到了么,柳河七窍流血的模样真是连鬼见了都怕,我的头皮现在还冷嗖嗖的,你们先回家吧,我得去观里拜拜,我胆子小!
    柳河?
    穆上玄摸摸光头,顿起疑心。他当然知道柳河是谁,这人三番五次为田承乾请命,早就闹得朝野皆知了,他今天入宫也是为田承乾去做说客的,一听柳河被人打死,如何不生疑窦。
    六,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穆上玄一声吩咐,玄六赶紧追了上去,揽住一个急急逃走的人肩膀,那人刚一扭头,弘六一把铜钱就塞到了他手里,然后两人就跟认识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一起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玄六快步如飞地跑回来,对穆上玄道:师傅,弟子打听清楚了,那柳河进宫面圣,促请大王废嗣,大王大怒,叫人把他架出宫门活活打死,听说是宰相姜德胥监刑,把柳河整个人都打得骨肉离散,惨不忍睹啊!
    啊?
    穆上玄一听这话,脸色便是一变。
    这两年,田七娘召他入宫侍寝的次数比前几年要少多了,穆上玄并不知道田七娘在宫中有了新宠,还以为是田七娘年纪大了,对于床第之事不像以前一般热衷,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他的宠爱已经不如从前却是实情,因此穆上玄的底气已经不是那么足了。
    柳河进言劝进竟被打死?莫非皇帝决心已定,根本不想立田氏子侄为储君?那我这一遭来……
    穆上玄一路思索着,越走越慢,他倒不信因为他进言一番,田七娘就能把他处死,不过触犯天颜,惹得田七娘生厌,碰一鼻子灰怕是在所难免了。若是不为田承乾进言呢?人家的礼都收了,而且还转手做了人情,退也退不得了,这可如何是好?
    师傅,你有心事?
    玄六头前走着,忽然觉得师傅脚步慢下来,扭头一看,见穆上玄正用手掌一圈一圈地摩着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玄六一见,便知穆上玄必有难决之事,赶紧停下来问道。穆上玄喃喃自语道:他娘的,老子中了田承乾的算计了。
    玄一也赶紧凑过来,问道:师傅,怎么了?
    穆上玄道:田承乾对我说,大王早有易储之心,只是苦于无过,又不知百官心意,所以叫我替他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老子怎知他所言是真是假,就满口答应下来了,今日大王把柳河杖刑而死,这分明是要告诉天下人,绝无易储之心了,老子若不知好歹,继续为田承乾进言,必然惹得大王不悦!可若不为他进言,我礼都收了,如何反悔?
    玄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满不在乎地笑道:师傅,这有什么啊,师傅每次入宫,都是大王单独召见,反正四下无人,谁知道师傅你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咱们回来只说已经替他美言过了,我就不信他田承乾敢去找大王印证!
    这个……穆上玄捏着下巴道:这样做,貌似有些不厚道啊……
    玄一道:师傅,要说不厚道,那也是田承乾算计在先,咱们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穆上玄憬然道:嗯,不错!是他不厚道,所以老子才不厚道!
    玄一和玄六连声道:对呀,师傅英明!
    穆上玄哈哈大笑,把大袖一挥道:走!跟老子进宫!
    ……
    凤阁宰相韦无知卧在榻上,颤巍巍地扬声道:老夫有疾在身不能远送,侯爷慢走啊!咳、咳咳……
    田承乾脸色铁青,寒声道:不敢有劳相送,田某告辞了!他把大袖一拂,便风一般卷出门去,韦无知望着田承乾大步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病恹恹的模样一扫而空,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老管家一挥手,两个侍婢赶紧取来衣袍,韦无知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叫她们给自己穿戴束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担心地道:未央侯权势熏天,一时无俩。老奴以为,阿郎纵不屑与之为伍,也不该称病高卧叫他难堪,这等人睚眦必报,恐怕会为阿郎惹来祸端。
    韦无知解下额头土黄色的抹额往榻上一扔,沉声道:吉凶,命也!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折节曲事以取媚于这些王亲国戚?田承乾登门看望,必然是有求而来,老夫就算大摆筵宴款待于他,只要不与之同谋,依旧是要得罪他的,又何必患得患失,自伤羽毛呢?
    阿郎……
    韦无知摆手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老管事素知阿郎为人方正,闻言也只得叹息一声,默然退下。
    田承乾出了韦府,攥紧了马鞭,怒声道:好个韦无知,竟对本王如此无礼!他在御前告假三天,明明说是偶染风寒,本王过府探望,他居然就病得卧床不起了!我呸!本王都闻到他一身酒味了,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随从们忙陪笑道:韦无知不识抬举,王爷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田承乾冷哼一声,怒气冲冲上了马,扬马一鞭,疾驰而去。田承乾到了自家府前,刚刚扳鞍下马,远处突有一骑飞驰而来,到了面前滚鞍落马,拜倒在田承乾面前,哭叫道:王爷,求王爷为我家阿郎作主啊!
    田承乾看了看,对此人似乎没什么印象,不禁奇道:你是何人?
    那人扬着脸哭泣道:王爷,小人是柳学士府上的家人柳羊啊,曾经随侍阿郎左右,见过侯爷您的。
    田承乾哦了一声,抚须道:你家阿郎是柳河?他怎么了?
    王三羊哭道:我家阿郎为王爷您入宫请愿,被活活打死在武戈门外了。
    什么?田承乾双眼一瞪,猛一俯身,揪住柳羊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厉声咆哮道:你待怎讲?柳河死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羊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顾不得擦,便把主母告诉他的一番话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柳家听说柳河被打死在宫门午戈门之后,这柳羊就随主母去午戈门收尸,回来以后才被主母派到侯府送信。L

☆、第212章 女王心术

事情的前因后果,柳氏夫人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这柳氏夫人也知道当朝母大王要杀一个臣子,这仇根本就无从报起,但那姜德胥是杀死丈夫的直接凶手,这个人却未必扳不倒,所以遣人来侯爷府报讯时,已经教了他一番说辞,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姜德胥的身上。
    田承乾听他说罢,把他猛地向外一推,只气得仰天咆哮。人若碰到一件不愉快的事动了火气,怒火还未平息骤然再碰到另一件不愉快的事,那怒火真可以激发十倍,田承乾刚在韦无知府上威风扫地,碰了个软钉子回来,又听说这件令他在朝野间威望大减的事来,真是气得几欲发狂。
    田承乾胀得面皮发赤,他在门下困兽般转了两圈,忽然指住一个亲随,厉声道:你去,你去,叫俊下臣马上来见本王!
    那亲随不敢多言,急急跨上马飞奔而去,田承乾咬牙切齿,满面怨毒地道:姜德胥!姜德胥!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本侯不杀你,誓不为人!
    ……
    院儿中,遥儿和闻讯赶来的赵逾对面而坐。
    遥儿这时才发现,身边没个侍候人果然不妥,客人来了,全无人侍候,她这个假假女主人若是亲自去端些饮料果盘来,把客人丢在这儿也不妥当,而且这客人什么身份都有,有些还当不起她的侍候,就像眼前的赵逾,两个人只好枯坐而谈了。
    遥儿道:昨日赵兄送来的贺礼实在是太贵重了,小女子不知几时才有机会面见弥兄,应该当面向他道谢才是。
    赵逾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这份礼物,我家主公固然拿得出手。可是以前,还从来没人当得起他送这样的厚礼,主公既以厚礼相赠,就说明在他心中,没把姑娘你当成一般的朋友。他捎话来时说过,就凭姑娘你智退狄人十万大军,免我河孤竹百余万军民遭受荼毒的大功劳。便是送你半个临安城都是应该的。
    赵逾打个哈哈道:只可惜临安城不是我家主公的。只好送你一条街聊表心意了。
    原来弥子瑕送给遥儿的礼物居然是临安城寸土寸金黄金地段整个一条街的店铺契约。
    遥儿微微一笑,道:承蒙弥兄如此看重,惭愧之至。柳河今日被大王下旨,打死在午戈门之外了,看来田承乾近来动作频频,已经惹得大王生厌了。我估计,田三思近日就会有所行动……
    赵逾颔首道:这个自然。
    遥儿又道:弥兄什么时候会来临安?如今局势。若是弥兄在此坐镇,应该更稳妥一些。
    赵逾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实不相瞒,宗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位欧阳玉衍有意为难主公,此事已经惊动了墨家元老,非他在场不能解决。所以……
    遥儿早已见识过弥子暇的神通广大,既然这件事需要他亲自解决。恐怕不仅仅是一些事情那么简单,她也没有多问,只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安心处理那边的事情好了,这边的一切是早就铺陈好了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田三思一定会按时发动,咱们只管等着看戏就是了!
    赵逾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钱仁杰将要回京了。
    遥儿意外地道:哦?钱大将军要还朝?
    赵逾道:嗯,估计三日之后就会到京,叮咛泉大捷,钱仁杰是立下了大功的,大王必有重赏,升官加爵固然不在话下,很有可能还会留他在京,以他现在的权位和立下的功劳,即便是拜相也不无可能!
    遥儿欣然道:钱将军为人敦厚,品行高尚,若能拜相,于国于民可是一桩大好事啊!
    赵逾莞尔道:可是主公以为,眼下北域形势还离不开钱大将军。除了钱将军也实是没有更妥当的人选,朝中现在并不缺一位宰相,北域却缺一员名将啊,所以会动用一些人脉,力保钱将军不离北域!
    遥儿一怔,仔细想想孤竹玲花的复杂情势,眼下确也离不开钱仁杰这样的老将坐镇,不禁点了点头。
    赵逾神秘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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