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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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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几乎从不踏出房门的安轲因为欢喜,忽然有了兴致想到院子里赏一赏那株红梅,于是,船娘便赶紧张罗起来。
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赏先穿上,再套上银针海龙皮的裘袍,戴上秋板紫貂皮的昭君暖套,外罩一件雪狐皮的鹤氅,脚下一双鹿皮驼绒内衬的小靴,怀里袖着一只暖烘烘的手炉,纤细的脖颈上缠了一条大貂鼠的风领。
风领缠了足有三圈,结果一张清丽精致的小脸,就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原本挺拔可人的娇躯也变成了一只笨拙的熊宝宝,態宝宝费力地踱到院子里,就开始呼呼地喘气,绕着那一树红梅只欣赏了半柱香的时间,船娘便张罗着请他回暖房。
于是,安轲打道回府,紧接着就是摘下秋板紫貂皮的昭君暖套,解下大貂鼠的风领,脱去雪狐皮的鹤氅,卸下银针海龙皮的裘袍,脱掉鹿皮驼绒内衬的小靴,然后又是外三层里三层,等他从一只笨拙臃肿的熊宝宝,重新还原成一个清秀君子的小儿郎,额头都沁出汗来。
安轲格格地笑,他觉得很有趣。
船娘本来还担心他会受了风寒,担心他会累着身子,可是看见公子那快乐得像个淘气小男孩的样子,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只觉一向静若昙花的公子能这般快乐一笑,便什么都值了。
弥子暇听家人禀报,冬季从不出房的大小姐跑到院子里赏梅花去了。
弥子暇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勃然大怒,安轲身子虚弱,怎能受得了风寒侵袭,这些下人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不劝阻着些!
独孤宇赶紧又奔了安轲的小院,到了院中,安轲却已回房去了,弥子暇站在门外,侧耳听着安轲用轻咳但极欢喜畅快的语调都船娘说着话,原本的震怒不知不觉便散去了。
……
今天临安官员和士绅们宴请的人是监察御史王帮。
朝廷每年都会派监察御史巡访各府郡,他们管的事情很杂。吏治民情、司法诉讼、徭役差派、府学教化,无所不包。他们一般很少直接插手地方政务,但是他们有权在回京后,把一路见闻详细地禀报给女王。
这种特殊的“调研员”,虽然官儿不大,但是权力太重,所以地方上从来都不敢怠慢。而这位名叫王帮的监察御史不但自身负有替天子察访民情的特权。他的长兄还是凤阁舍人兼吏部侍郎。有这一层关系,地方上的官员自然更加阿谀。
这场接风宴既不能显得过于奢华,又不能掉了品味。临安令柳徇天可是煞费了一番心思,酒筵办得大方得体,宾主尽欢。待这场盛宴结束时,鹅毛大雪也停了。满城银装素裹,份外妖娆。
柳徇天想安排王御史住到自己府上。刚刚对他说明心意,王帮便笑起来:“柳府君一番美意,助心领了。不过来时我就已经先以书信告知了吉兄行程,说是要住在他的府上。与他抵足而眠,一叙离别之情的。”
王帮说着把一个人拉到面前。柳徇天认得此人是明堂尉吉象,临安的明堂尉职权和身份都比较特殊。
他是县尉。负责执法治安,但不是负责普通坊市。而是负责宫城。宫城的范围不止包括皇宫大内,皇宫大内之外那些地方,有各衙的差役、有洒扫的工人、有马夫厨子,平时难免也有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
这临安的明堂尉,就是专门负责宫城范围内的治安和一般刑事、民事案件的。如今俊下臣担任的就是临安合宫尉,而这临安明堂尉就是吉象,因为合宫是女王的居所,所以吉象是俊下臣的直接下属。
吉象此人性情果毅、沉默寡言。在临安官宦的圈子里不是个很引人注目的角色,平素参加的一些酒宴应酬也极少,所以柳徇天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此人形容严肃、不苟言笑,却没想到他与这位王御史如此熟稔。
王帮见他微露惊诧之意,便笑着解释道:“某与吉兄相交久矣,当年我二人在进京赶考路上便结识了。我二人一同赴京,又同租一处宅第备考,一同考中进士,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吉象向柳徇天牵了牵似乎因为不常笑,早就显得僵硬了的脸部肌肉,嘴唇嚅动了一下,就算是向他打过招呼了。
王帮连称客气,吉象虽不苟谈笑,话也比较少,这时也知道该说句话了,连忙帮腔说上几句,柳徇天这才罢休,只是携了王御史的手,把他送出酒楼,直到他和吉象登车离去,柳徇天才向今日赴宴的临安众官员士绅一一告辞,大家各自登车回府。
吉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对相交多年的朋友却是谈笑风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与平素模样判若两人。二人登车,一路赏着雪景,说着各自这些年来的发展和际遇,谈笑间便到了吉府。
吉府坐拥三进院落,虽然称不上华美,却也宽敞、肃穆,很有官宦人家的气派。
吉象回府后,少不得又叫家人整治了几道小菜,以红泥小炉焙酒,与好友当窗赏雪,再度言谈。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吉象谈兴犹浓,叫人在客房铺了两人的铺盖,掌起灯来,继续喝酒聊天。
这时二人早已说完这几年各自的发展,王帮正讲起他一路上的种种见闻,对吉象笑道:“吉兄,来时路上,我偶然听见一桩传闻,说是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有天命在身,綦连家的宅第有王气。哈哈哈,坊间还有人说,綦连耀生有两子,大儿名大觉,小儿名小觉,这两个觉,便是两角麒麟之意。”
王帮酒喝的多了,舌头已经有些大,但是声音倒还清晰:“他们还说,綦连耀,这个耀字拆开就是光翟,喻意光宅天下,江山之主!你说……可不可笑?”
吉象一听,不由暗吃一惊,酒意都醒了几分,连忙问道:“王兄可把此事报与了天子?”
“嗳!无稽之谈!完全是坊间小民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王帮挥挥袖子,大笑道:“綦连耀不过是洛州的一个小小录事参军,王气天命?光宅天下?可笑!可笑!某岂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以此神怪之说蛊惑天子耳目呢!”
王帮说着,仿若已不胜酒力,往前一趴,伏到了案上。吉象连连搓手,急声道:“王兄糊涂啊!这可不是小事,身为人主,最忌惮的就是这种事,从古至今,不管是何等明君英主,但凡对这种消息,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你怎么……”
王帮伏在案上,呼噜声大作。吉象推了推他,唤道:“贤弟,贤弟?”
王帮已然睡得熟了,全无半点知觉,吉象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在房中缓缓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扬声唤道:“来人,扶王御史登榻歇息!”
两个小厮应声走入,见吉象从墙边架上摘下袍子,忍不住问道:“阿郎不歇息吗?”
吉象道:“你们先侍候王御史睡下,某去书房处理一桩公事!”吉象说着,推门而去。
两个小厮费力地拖起王帮,把他带拉带抱地弄到榻上,替他脱下靴子,盖上锦被,因为自家阿郎还要回来歇息,两个小厮在桌上留了一盏灯,这才退了出去。
王帮侧卧在榻上,呼噜声大作,两个小厮一走,他呼噜不停,一双眼睛却睁了开来,向门口一瞧,诡异地一笑。
他与吉象相交久矣,深知这位同年的脾气禀性。这位仁兄心思深重,遇事素来不肯行差踏错半步,王帮早就知道只要把这个传言告诉他,吉象就绝不会漠然视之。
田承乾从同州郡拖回一条俊下臣的疯狗,想让它去咬姜德胥和遥儿。但是这条疯狗已经威风不再,得让它重新成为女王器重的看家狗,才有资格同姜德胥和遥儿叫板,所以田承乾用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来让女王姑母重新器重这条疯狗。
他知道姑母最猜忌的事是什么:谋反!他要做文章,只能从这个题目上下手。L
☆、第430章 悠闲生活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南疆土蛮被御史台众酷吏以谋反为名险些真个逼反以后,女王对于谋反一说已经开始谨慎和警惕了,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捏造个谋反的罪名,就真的掀起一场动荡。他需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确实有人谋反,至少这一次必须要有证据。
于是,他请一直在家帮他炼制“回春丹”的张真人出手,蛊惑崇信相术风水的箕郡刺史刘斯郦,再和被蛊惑的刘斯郦一起忽悠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綦连耀见了张道人“神乎其神的相术”,又见职位远在他之上的刘斯郦对他毕恭毕敬,真个把他当成了真龙天子,竟也开始相信自己是真龙之命,开始暗中筹备,以待女王驾崩、天下大乱!
事已至此,田承乾已是万事俱备,但他还担心会有什么疏漏,一旦追查起来,若是查到他的头上,使他失去与田三思争夺皇嗣的资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便没有追查到他的身上,若是因此使他在朝廷上有限的势力受到折损也舍不得,所以这个举报人绝不可以是他的人。
王帮和王雪两兄弟都是田承乾的人,田承乾给王帮的使命就是找到一个和田承乾的派系没有关系、又有资格举报谋反的人来揭发这件事,于是,他出京了,他选择的就是同年好友吉象。
于田承乾而言,这是他一生中少有的一件杰作:目光深远、计划周详、行事谨密,可谓天衣无缝。只是,京中局势变幻莫测,他也没有想到,俊下臣那条疯狗还没有被放出去,姜德胥就倒了,紧接着遥儿也倒了。
如今姜德胥先是贬为县尉、又被流放岭南郡,出京没有多远,还在大雪中艰难跋涉,又被女王一道恩旨调回来。蹲在御史台,和那些曾被他呼来喝去如门下走狗的御史们做了同僚。而遥儿则被发配龙门,替女王看浴池、养马种菜去了。
信息的不同步,使得刚刚赶到临安的王帮。根本不知道京城最新的变化,他可没有独孤世家那种快捷迅速的消息渠道,他现在仍然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田承乾交给他的使命,把这个一旦传出去,就会在朝堂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消息传了出去。
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又来了。不过,终田齐一朝,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几乎就从来都没断过,或许那些在刀尖上追求着权力与富贵的官员们早就习惯了吧……
……
龙门温泉汤监的薛汤丞提着一只锡酒壶,就着那细细的鹤颈似的壶嘴儿抿一口剑南烧,又用筷子点一点滋滋冒油的咸鸭黄儿,唆溜一下,眉开眼笑。他的面前站着三个青衫,一个个都挽着袖子,青衫下摆掖在腰带里。头戴青布幞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薛汤丞闭着眼睛美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道:“一个个摆个苦瓜脸给谁看,有什么事儿,说吧!”
徐录事苦丧着脸道:“薛汤丞,您是咱这龙门汤监里资格最老的人,除了监正大人。属您职权最高,这事儿,也就只能请您给大家作主了 。”
薛汤丞乜着他没说话,徐录事吞了口唾沫。小声道:“昨儿晚上,我瞧见……我瞧见咱们杨汤监上山泡温泉去了。去的……去的是长乐侯殿下的配殿。”
薛汤丞咂巴咂巴嘴儿,又向下一个点点头:“你呢,什么事儿?”
这一位是苏掌固,苏掌固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嗫嚅地道:“薛汤丞,昨儿个……菜园里又少了点东西。”
薛汤丞眼皮一抬、一抹,慢条斯理地道:“又少了什么呀?”
苏掌固马上屈指数了起来:“小人一早发现,韭菜少了半畦,荠菜少了一垄,波菜至少三十棵,豇豆和茄子若干。已成熟的西瓜两只,前天数着熟透了的金桃有二十一只,今儿早上再数剩下只十六个了。”
苏掌固哭丧着脸道:“汤丞,咱们千防万防,就连马廊里那几只避马瘟都休想偷到一只桃子,昨儿一晚就少了五只。这……这可都是给女王尝鲜的呀,连王爷们都无福消受呢。”
“咳!”
薛汤丞捂着嘴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道:“自从咱们这位新任汤监上任,对兄弟们照顾有加。唔……,这剑南烧春,你们也得了几坛。好喝吧?这样的名酒。说实话,要不是汤监赏赐,咱们自己可不舍得买,是吧?”
面前几个人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点点头。
薛汤丞又道:“你看,杨汤监家里的那个胖厨子,手艺那叫一个好。自打吃了他做的饭菜,以前咱们自己做的那些……简直就是猪食。如今,杨汤监没吃独食吧,每天做饭都给咱们捎了份子。”
“昂……”
几个手下隐约有点明白了。
薛汤丞继续耐心引导:“今儿一大早,小四他们哥几个冒着大雪给皇宫里送菜,杨汤监给了赏钱吧?换作以前。这就是你该干的差事,冻死活该,谁给你赏钱呐?”
薛汤丞又抿了口酒:“所以说……,杨汤监体恤兄弟们,兄弟们也得好好干,不能让杨汤监太操心,你们说是吧!所以这事呢……”
薛汤丞斟酌地道:“要说偷,估摸着就是被那几只避马瘟给偷了。那几个小家伙。猴精猴精的,以后对它们得看紧些。晚上要锁好喽,啊?这回这事儿,就别叫汤监知道了,免得杨汤监跟着费心,你们这嘴一个个的都严实点儿,知道么?”
“哦……”
徐录事和苏掌固茫茫然地转过身,出了薛汤丞的房间,站在白茫茫一片雪地中,一时都忘了自己究竟干嘛来了。
薛汤丞打发了他们出去,长长吁了口气,刚刚拿起筷子,想再唆溜一口鸭蛋黄儿,忽然看见桌前还杵着一位,把他吓了一跳:“刘年,你在这儿干什么?”
刘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了薛汤丞的话,他咧了咧嘴,想笑,没敢:“汤丞。小的有事禀报,可……可还没来得及说呢。”
薛汤丞松了口气,道:“哦,你有什么事?”
刘年道:“汤监……”
薛汤丞脸色一紧,赶忙站起来问道:“汤监大人又怎么了?”
刘年干笑道:“汤监的一帮朋友……还有孩子……上山了……”
薛汤丞一个踉跄:“到了哪里了?”
刘年讪讪地道:“已经上山了。现在汤监大概正给他们安排住处吧。”
“你个倒霉孩子,你怎么不早说!”
薛汤丞急了,冲过去搂着刘年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喝道:“滚!滚出去!”
刘年抱头鼠窜,薛汤丞叹气道:“长乐侯难得上一趟山,你用他的配殿洗温泉也就罢了。偷菜呢……偷两棵菜我也只当没看着,可那金桃树就这么一棵,祖宗似的侍弄着才结了几个果,上元节时还要献与天子和王储、众王侯爷分食的,你再来这么两次我们可就没法向上面交待了。现在……你连家里人都带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薛汤丞越想越头疼,转磨似的转了半晌,终于跺了跺脚,冲出房门,直奔遥儿的住处。
遥儿把虞七,小灼母子还有沈人醉都接到龙门来了,她在这儿住了几天,每天无所事事,优哉游哉的神仙一般逍遥,吃饱了就去看雪。看花了眼就去大棚里看瓜果菜蔬,经过实践,她得出了一个绿色更养眼的科学结论。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她都会去泡温泉。泡温泉的地点不一。有时候是分配给王储殿下的寝殿,有时候是分配给王爷的寝殿,有时候则是分配给某位公主的寝殿,她感觉都差不多,顶多就是浴汤池的大小有点区别,室内的雕饰不甚相似。
如此过了几天。忽有一日,她抚着自己因为泡温泉而变得异常光滑的肌肤,再看看因为常泡温泉而变得更加水灵的三姐和柳梅,忽然觉得小灼姐姐也一定会喜欢汤浴,说不定虞八子那小子也会喜欢。
既然有好处,当然应该一家人享用,只给家里弄了点瓜果菜蔬回去,这可不是有福同享的作风。
如今,亲朋好友已经到了,遥儿抱着小灼宝贝儿子,正兴冲冲地领着他们巡视她的王国。
她刚带一家老小逛过种植瓜果菜蔬的大棚,他们从里边出来的时候,树上已经成熟的金桃又少了一颗,现在虞八舒舒服服等着他老娘咀嚼了桃肉,把鲜美的桃汁渡给他吃。
“你摸摸看,滑吧!嘿嘿,第一天我就发现了,真是奇怪,在温泉里泡泡,那肌肤滑的,就像涂了层滑米分似的,等会儿你们泡一泡就知道了。”
遥儿说着,已经走到马廊旁边:“这里边就算了,这里养的是御马,马棚里味道不太好闻,咱们……”
遥儿没想到,这几天每天都带了零食来给避马瘟们解馋,那些猴精早就听熟了她的声音。她在外面这么一说话。听见她声音的避马瘟纷纷跑了出来,一个个喜得抓耳挠腮,吱吱乱叫。
“今儿没带吃的,去去去,都走远些!”
遥儿一面说,一面就走,不想那些猴儿们没有发作,虞家小祖宗却不干了。
自打几只猴子从马廊里窜出来,四平八稳地斜躺在怀里的虞八子便把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些猴子看,遥儿转身一走,小家伙马上咧开嘴,眼泪滚滚而下。
遥儿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抱着又转过去,道:“喏喏喏,给你看给你看,不要哭啦!”
孩子那眼泪来得快收得也快,一看又能看见那些猴子,他马上收了哭声,还在抽噎着,一张嘴巴就咧到了耳朵根上。
正在这时,一名青衣侍卫从远处走来,在旁边站定。遥儿看了他一眼,把孩子递给小灼,道:“喏,你抱着,小心些,猴子淘气,别把他挠着。”
遥儿举步向那人走去。到了近前,那人马上肃然道:“宗主!”
遥儿摆摆手,带着他朝一边走开,低声问道:“那几位艺人,可找到了?”
遥儿当日在临安游逛东西两市时,曾看见有杂耍艺人表演过与道人、河内老尼相似的幻术,当时他多打赏了点钱,问了问他们的本事,知道他们还有师父,幻术手法比他们还要高明几分,只是他们的师傅也游走天下,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遥儿当时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叮嘱弥子暇联系这些艺人,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师父,重金礼聘到临安来。
遥儿想拆穿那三个神棍的把戏,并以此为契机把欧阳玉衍用以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线生息也掐断,那她不只要拿到三个神棍败坏纲常、敛取不义之财的罪证,更重要的是,要戳穿他们的把戏,否则女王就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他们不倒,如何断去欧阳玉衍最后的希望?
这个青衣人就是奉她之命留在临安等候消息的,一见她来,遥儿就知道有了结果。
那青衣人道:“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祖师爷,把那位江湖能人请了来,如今正往临安路上,属下先行赶来,向宗主回禀一声,以免宗主着急。”
遥儿听了,顿时振奋起来,她自陷危局时,欧阳玉衍忍住了没有跳出来,她被发配龙门,做了一个看泉养马戏猴守山的汤监时,欧阳玉衍还是忍住了没有跳出来。看来,频频吃亏之后,欧阳玉衍的傲性已然大减。
遥儿侧过眸子微微看了眼正玩得高兴的虞八子,欧阳玉衍若是深藏九地之下,遥儿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揪她出来,自然也就无法救出虞九,可这一次,若是把她的尾巴都一刀斩断,她还忍得住吗?
薛汤丞提着袍裾,深一脚浅一脚的正往坡上走,一个身穿绿袍的小吏远远地奔过来,这人是温泉汤监的汤史李冀,年纪不轻,身手倒极灵活,连窜带跳的象一只大蜢蚱。老远看见薛汤丞,李冀便叫唤起来:“汤丞!汤丞!”
薛汤丞站住身形,扭头回望,眯着眼睛看清来人,便道:“大呼小叫的作什么?”
李冀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道:“汤丞!公主殿下和裴总管到了,要在龙门住上几天。”L( )
☆、第431章 毒蛇出洞
薛汤丞骇然道:“公主殿下和裴总管到了?怎么司农寺都没提前通知一声?这这这……,快快快,快派人去把公主寝殿收拾一下,该更换的都更换了,快找汤监大人往山下去迎!啊!还有还有……速请汤监把那些闲杂人等藏起来,且莫让公主殿下的人看……”
薛汤丞正陀螺似的原地乱转,忽然顿在那里,瞪着李冀道:“哪位公主殿下?”
李冀茫然道:“穆夫人呀!”
“哦……,这样啊……”
薛汤丞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去找到汤监,把这件事告诉她,请她下山迎接公主殿下,我去找人把公主寝殿收拾一下,嗯!其他的不要多说、不要多问、不要自作主张,一切听汤监安排!”
“喏!”
李冀不明白薛汤丞为何忽然镇定下来,不过上官不慌,他也就轻松下来,连忙继续往山上爬。
……
龙门山上二十多处宫室,只有少数几间是专属于某位王室权贵的,比如女王、王储、穆夫人和长乐侯、未央侯,其它的则是有资格来这处王家温泉汤沐的权贵们谁先来谁入住,并不专属于哪个人。
穆夫人这间浴室特意请了西域秦人石匠设计,墙上是巨大的白石雕饰的侍女,卷发深目,鼻尖高挺,身披浴衣,半裸健美的*,手中托着灯盘,明灯高燃。温泉水从一处大张的兽口注入汤池,整间浴室充满异域情调。
温泉被灯光一映,隐隐透出乳白色的效果,水中两个美人儿,鲜嫩润丽。均似摇曳绽放的娇艳花朵,但是又各具特色,恍若破水而出的两朵新绽睡莲。
穆夫人身材丰腴匀称、纤侬合度,白嫩硕挺似水滴状的一双*摇曳无声,微微颤动间便散发出一种少妇特有的艳冶魅力。
可惜如此凹凸有致的诱人玉体,却只有几名侍女有福得见,此刻侍女被驱离浴池。里面更只剩下穆夫人了。
不知穆夫人在想着什么。目光一碰自己婀娜的身子,一抹羞涩使得她马上错开了目光,只是心中那片无形的隔膜不知不觉间便又淡了几分。恰在此时。一名侍女匆匆来到汤池,欠身禀报道:“公主殿下,宫中有极紧要的消息送来。”
穆夫人向那侍女问道:“什么消息?”
侍女答道:“宫中来人,已经请裴总管速速回宫了!”
穆夫人腰杆一挺。一对硕乳似玉瓜出水,半浮半沉间。便沉声问道:“来人可曾说,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侍女答道:“来人不曾言明发生何事,只说朝中发生大事!”
“知道了!树欲静风不止啊!”
……
穆夫人和裴纨回到临安城时就察觉京中出了事。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没有差官提着锁链满城游走、吆喝百姓。寻常百姓根本没有察觉什么。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上位者。自然可以看出许多常人不太注意的地方。
等他们到了宫城,就发现这里和平时明显的不同了这里的警卫数量明显增加,较之平时增加了一倍不止。士兵们的神态举止也隐隐带着一种严肃和紧张,令她二人也跟着忐忑起来。
今天守卫端门的人居然换成了百骑的人。以前百骑一直只负责玄天门,虽然这两年百骑不断扩张,所谓的百骑早就变成了千骑,不过他们的名称一直还是叫百骑,负责警卫的也一直是皇宫的后门:玄天门。
那里是进出宫闱最重要的门户,进了玄天门就是皇宫大内,可以为所欲为。再无阻拦。而从正前方的宫门进去,却是女娲神宫、天堂、政事堂、翰林院等许多朝廷中枢衙门以及天子署公理政的所在,要穿过一层层的宫门,才能到达后宫。
如今,端门被百骑接管,很可能整个皇宫所有的门户都已被百骑接管,而百骑是羽林卫的核心,羽林卫是天子卫队。
由此推论……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穆夫人回京时本来一肚子不开心,如今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她想马上进宫探望母王,问问事由,可惜,她连宫门都进不去,张溪桐很客气、很恭敬、但是也很坚定地告诉她:“请殿下回府候命,女王有旨,所有人一概不见!”
穆夫人无奈,只好打道回府,只盼她留在府上的人已经获知了什么消息,可是从眼下的情形看,只怕不可能打听到什么。
裴纨及其随从在张溪桐等百骑卫士严密搜查过之后,才被获准进入宫中。裴纨一进宫便直奔氤氲殿,宫中若是出了大事,天子一定在那儿!
果不其然,田七娘就在氤氲殿。
裴纨急急步入氤氲殿时,见守在殿前一位将军,玉面珠唇、英俊之极,定睛一看,才认出这位甲胄鲜明、肋下佩剑的小将竟然是郑安易,把裴纨吓了一跳。
一见他来,郑安易便和气地笑道:“裴总管回的好快,请制赶快进殿吧,别让圣人心急!”
裴纨很想问他们一句:“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只要迈进门槛,谜底就能揭开,倒无须再请教他了。
裴纨向他客气地点了点头,举步进了氤氲殿。
氤氲殿里,正有一跪一立两个人向端坐御案之后,神色肃穆的田七娘禀报着什么,裴纨瞟了他们的背影一眼,没敢多看,便向田七娘行了一礼,侧身立在一旁,女王正与臣下奏对,他虽受宠,也不敢打断。
田七娘看到了他,举掌向下一按,打断了那跪地的人说话,对他道:“小纨回来了,到老妇身边来!”
“喏!”
裴纨答应一声,姗姗来到田七娘御案边,身子站定,抬头一看,不由暗吃一惊。眼前这两个人,都不是宫中常常能够见到的人物,可他都是认得的。
这两人,一个是河内侯田颐衷,一个是合宫尉俊下臣!
田七娘面无表情地对裴纨道:“你先听着!”
裴纨欠身道:“喏!”
田七娘又转向俊下臣,轻轻点点头,正仰脸看着的俊下臣赶紧低下头。以他独创的跪见礼继续说了起来。
虽然裴纨来时俊下臣已经把事情跪禀了一半。但是听他说完接下来的事,聪慧的裴纨还是听明白了:“有人谋反!”
田七娘登基以前,就不断地“有人谋反”:王室宗亲在“谋反”。一拨拨的宰相们在“谋反”,百战沙场的将军们在“谋反”,以谋反之名杀掉的人太多了,这其中有些案子是女王心知肚明的冤案。有的是酷吏们把她蒙在鼓里的冤案。
不过,哪怕是把田七娘蒙在鼓里的冤案。也根本没有什么实据,基本上都是酷吏们用酷刑逼出来的口供,而田七娘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全清理了,杀错了不要紧。若是放错了后果就太严重了,她只求她的江山永固。
但是自从王储含冤,乐工剖腹明志。俊下臣炮制管伯、任知古等人的假认罪书等一系列事件爆发以后,尤其是南疆“流人谋反案”险些酿成真正的叛乱。对田七娘的触动太深,她开始感觉但涉谋反,宁杀错不放过的作法似乎反而对她的统治不利了。
所以这一次俊下臣密报有人谋反时,田七娘半信半疑,她怀疑是俊下臣为了往上爬,重施故技,故意炮制谋反冤案,所以她没有声张,也没有派俊下臣这个举报人去查,她派了田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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