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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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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
    沈人醉探手一抓,与遥儿十指相扣,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二人一马,向那小道土丘处追去!
    遥儿和沈人醉驰离大道,沿两箭地的小道冲去,片刻功夫就过了那片土丘。再往前看,那辆车子还在前方不远,看来速度并不快。
    遥儿一见那车边只有两名侍卫,心中便是一沉:“追错人了!”
    欧阳玉衍为了惑敌,逸向不同方向的几辆马车。护卫的人员都是相等的,如果这辆车是正确的,旁边该有七八名侍卫才对。
    其实他们也知道此刻再追,希望已极其渺茫,只是始终不肯甘心、不愿放弃,直到追上这辆车,发现它并不是自己的目标,那种绝望和沮丧才像一座大山似的迎面扑来。
    那辆马车旁边的护卫忽听身后马蹄声响,急忙拔刀回身戒备,忽然看清遥儿。忙又还刀入鞘,惊呼了一声:“长史!”
    遥儿心中一动,定睛一看……不认得!
    她不认得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却认得她。
    “你们是谁?”
    遥儿心中萌生了一丝希望,驱马迎上前去。
    车厢里安轲听到侍卫的呼喊,已由船娘扶着走出来。
    就像一块墨色的岩石缝隙里钻出一株稚嫩的小草,小草在风中摇曳,脆生生的娇弱无比,却因为它的出现,让整个毫无生气的岩石都焕发出了一种生命的感觉。
    “浅露”轻扬。露出一张精致的雪白的小脸,仿佛那脆生生的小草,刚刚从岩石下挣扎出稚嫩的身姿,便迫不及待地吐露了花苞。
    “遥儿!”
    安轲脸上现出一抹欣喜的笑。他知道遥儿很急,所以一句客套话都没说,马上说道:“大兄追赶欧阳玉衍派出的车驾,先出了城。咳咳……,路边留了标记,我向这边来了……”
    安轲的小手向前方一指。翠袖滑下,露出一截皓腕。
    他的手腕上什么都没带,手腕太细,就算一只玉镯,戴在上面都有些晃荡,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手腕。
    “多谢!”遥儿轻轻道。
    沈人醉也重重一点头,双腿一磕马镫,箭一般向安轲所指的方向驰去。
    遥儿坐在沈人醉身后,匆忙之间,也只向安轲感激地点了点头。
    船娘摇了摇头,轻声道:“此人太过意气冲动!”
    安轲淡淡地道:“不这样,没意思!”
    “嗯?”船娘不懂。
    安轲回到车中坐下,车子追在遥儿和沈人醉后面向前驶去。
    安轲柔声道:“优伶学戏,常有一句行话‘不疯魔,不成活’。在我看来,做人何尝不是如此?人之所以为人,总要有些真性情的……”
    “小公子是不是喜欢遥儿?”
    这句话已经冲到嘴边,又被船娘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公子性子一向淡泊,以前从未这样欣赏过一个女人,更未这样明白地表现过对一个女人的欣赏。
    他过的太苦,痼疾像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恶魔,永远折磨着他,幸福快乐于这位长于世家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公子而言,永远都是一种奢侈。哪怕他某顿饭能多吃一口东西,哪怕某一天他多露一个笑脸,船娘都会欢喜得想要流泪,如果小公子真的喜欢了那个女人,为了公子的欢喜,她会不惜一切,也要把小公子和那个女人凑作堆。
    因为他虚弱的病躯,所以船娘不敢问,她怕触动小公子心中永远的痛。
    安轲沉默了许久,向她回眸一笑,眼神亮亮的:“我注定了活不久的,所以……我宁愿人生这样轰轰烈烈!”
    船娘的眼睛迅速氤氲了一层雾气,强抑着哽咽,勉强笑道:“小公子又说傻话了,你的身子虽然弱些,可是人常说:‘久病延寿’,公子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就算我死了,公子都会活得好好的。”
    安轲莞尔,就像岩石下终于顽强诞生的小生命,终于从那坚硬的缝隙中磨励出稚嫩的身躯,向着苍穹、向着大地尽情舒展着他身姿,感受着那阳光雨露,心满意足地露出美丽的笑容……
    荒野中,欧阳家一方只剩下最后一名侍卫还在垂死挣扎。
    隐墨一方的侍卫已经有人带着一身伤痕爬回战马,把那辆马车圈于其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车中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他们都不会放一个活口离开了,不死不休。
    孔如风还站在车辕上,稳稳的,直到隐墨的骑士把他和那辆车都围起来,他都没有一点动作。直到那马夫也跳下车,拾起一口刀,厮吼着冲上去,他还是一动不动,宛如石雕泥塑一般。
    身上带伤却变得更加凶狠,恍如狼群的独孤府侍卫很快就把那个车夫撕成了碎片,举着带血的钢刀,仿佛亮出了森森的牙齿,一步步向马车逼近。
    策马围住马车的几名侍卫一手提缰,一手提刀,跃跃欲试。
    如果这车中真有遥儿的朋友,他们担心这个老人会以她为人质,所以他若转身弯腰,这些骑士就会不惜一切地扑上去阻止他,哪怕同归于尽!不过这么多身手高明的武士都已被杀光,何况这么一个垂垂老朽?这个老得怕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人还有重伤在身!
    骑士们有些轻蔑地看着他,也许接下来这个老者惟一能做的事就是跪地求饶了吧?
    老人没有转身钻回车厢,也没有跪地求饶,他突然动了,宛如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无声无息地腾身而起,无声无息地落在马车前两丈开外,脚尖一挑,一口刀便飞起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儿,稳稳地落在他的掌中。
    骑士们大哗,原来这个老者才是真正的高手!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虽然他们年轻力壮,可是一下子都紧张起来,就连弥子暇身边的四名始终没有拔刀的侍卫也紧张地向他靠近了些,拔出了鞘中的利刃。
    孔如风持刀在手,那副老迈之态立即不见了,除了他眼中烈火般闪动的精芒,他整个人也焕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强大气势。围在四周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但是这种危险的气息马上敛去,因为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两个人、一匹马,马已尽了全力,人在马上,身形前倾,仿佛一柄刺破天地的利剑。L

☆、第412章 如风道义

一时间,四下里的侍卫不甚明白对方的身份,立即分出几骑拨转马头戒备,孔如风只看一眼身形,却已明白是谁到了,不禁抚须,欣然。
    他的表现更被人误以为来人是他的援兵,直到那一马双骑冲到近前,弥子暇看清来人,率先大喝一声:“自己人!”
    那马借着惯性奋力前奔,驰到近前时终于跑不动了,马腿被一具尸体绊了一下,轰然仆倒,遥儿和沈人醉分向左右,奋战跃起,再落地时,恰成犄角之势,与孔如风对峙。
    “小灼……在哪?”
    遥儿说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发颤,这一路欧阳家车队中竟然有孔如风,这令她大喜若狂。她知道孔如风在沈人醉手下是重要人物,她在这里,那么十有就是小灼也会在这辆车上,关心过切,以致声音都发起颤来。
    沈人醉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右手剑隐到了肘后,左手虚握,似乎从袖中摸出了什么东西。孔如风向她微微一笑,淡然道:“那些小玩意儿,可伤不了我!”
    沈人醉抿着嘴唇还是不说话,他也相信自己的暗器伤不了孔如风,但是能给他制造些麻烦就行了。看孔如风的伤势可不轻,他武功再好,这么严重的伤势,还能发挥出几成战力?事情到了这一步,怕或担心全无用处,惟一拼而已。
    遥儿踏前一步,钢刀斜举,沉声再问:“小灼何在!”
    孔如风微笑道:“你若能杀了老夫,便可以检查车子,答案,你自然就知道了!”
    沈人醉眼中精芒大盛,右腿缓缓沉下,双手攥紧刀柄,突然大喝一声,钢刀化作一道惊雷疾电,劈向孔如风!
    与此同时,遥儿也娇叱一声。左手一翻,一道寒芒疾射,同时身形游动,肘后剑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孔如风下腹。
    孔如风手腕一震。冷电四射的掌中刀使如轮转,发出嗡然一声,身形一步不退,任凭沈人醉的刀势如何凶狠凌厉,遥儿的剑招如何灵动诡奇。沉稳坚韧如一块万载磐石,屹立不动。
    沈人醉的刀雄浑悍猛,凌厉无匹,遥儿的剑快如闪电,灵动诡奇,两个人就像在打铁,一快一慢、一重一轻,围着孔如风旋风一般打转,四下里观敌瞭阵的侍卫们眼见双方这般武功,都紧张得掌心沁出汗水来。
    “叮叮当当……”
    刀光乍闪。罡风呼啸,遥儿和沈人醉两个人的攻击密如骤雨,但是落在孔如风的手上,却只有一阵“叮叮当当”,仿佛他们真的在打铁。
    这一战,不死不休!
    孔如风伤势极其沉重,这一动手,伤口迸裂,鲜血渐渐渗透了衣袍。
    随之,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潮红。手上的力道渐渐不稳,这种变化虽然轻微,可是正与之交战的遥儿和沈人醉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咳!”
    孔如风交战之中。因为伤口撕裂忽然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刀势便是一顿,劲道也随之一松,沈人醉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声厉啸。手中刀凌厉无匹地连劈数刀,势若疯虎,把孔如风一连逼退四步,随即陡然跃起,如鹰击长空,雄姿矫健,扶摇之上。
    沈人醉上蹿的力道稍尽,突然一团身,借势展身,如苍鹰扑兔,人刀合一,向孔如风当头一刀劈下,马光如电,气涌如山。
    遥儿见状,猛地和身向前扑去,贴着地面,蛇一般袭向孔如风,剑扬起,像蛇吐出的蛇信,疾撩孔如风的腹心。
    一天一地,一上一下,都是有敌无我的全力一击!
    孔如风长刀一横,寒森森的刀光宛如翻腾咆哮的黄河怒涛,反卷而上。
    “铿!”
    两道狂野的刀光狠狠地一撞,两口刀同时折断,孔如风胸口伤处受到巨震,一口甜腥冲到喉咙。
    沈人醉扑落地面,手中还有刀柄,刀柄上残余了不到半尺的刀刃,这半尺残刃随着他落下的力道,从孔如风的胸口一直滑到小腹,“叮”地一声与遥儿刺入孔如风小腹的剑刃碰了一下。
    “退!”
    遥儿生怕孔如风暴起伤人,按着沈人醉的肩膀用力向后一甩,自己也猛地一个旋身,飞出一丈开外,一掌据地,随即跃起。
    孔如风好象醉酒一般。踉跄着退了几步,双腿猛地一绷,这才站稳身形。一道可怖的伤口,从他的前胸一直到小腹,鲜血披沥。
    “哈哈哈……”
    孔如风开怀大笑起来,一笑,血便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遥儿依旧警惕地盯着他,雄狮将死。也无人敢予小觑。
    孔如风笑着,一个雄壮魁伟的身子便缓缓仰面倒去,虽然倾倒,依旧气壮如山!
    一世之雄,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所有的人都静在原地,又过了半晌,始终不见孔如风暴起,遥儿才像一只脱兔,一掠身就向车子扑去。
    “小心!”
    沈人醉急急叫了一声,担心车中还藏着刀客,但遥儿已经一把撩起了轿帘。
    轿帘扬起,翻卷到棚顶,遥儿一眼就看到了静静卧在车榻上的宁小灼。
    遥儿心中一沉,纵身扑进车中,伸手一抓小灼,马上察觉她还活着,一颗心放下,双膝顿时一软,险些坐倒在车中。
    然后……她就骇然发现。在小灼身子内侧,臂弯之内正枕着一颗小脑袋瓜,小脑袋拱来拱去的。片刻之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娃儿,睁开眼睛,一双点漆般的眸子转来转去,然后缓缓定在她的身上。
    遥儿怪叫一声,真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沈人醉听她一声怪叫,只道她受了别人暗算,心中一急,挺剑扑上车子,往车中一瞧,整个人也呆在那里……
    ……
    安轲的车子本来极宽敞的,可是挤了遥儿、沈人醉、小灼再加上一个小宝宝之后,可就有些拥挤了。
    一堆人挤在一辆车里,满满当当的向临安城驶去。
    虞七得到消息已经在狂奔而来的路上。
    ……
    “孔老头儿离开卢府后。就命令车子在一条条巷弄间转来转去……”
    苏醒过来的小灼偎在虞七怀里,轻轻诉说着她被掠走后的经历。
    安轲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只是新奇而有趣地盯着躺在榻上的那个小家伙。
    新生儿的眼睛比深山的泉水还要清澈,透着天真无邪的味道。安轲的眼睛虽然比他深邃一些,可是一样的澄澈明净,小家伙大概很喜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干净、恬美的气息,有种手舞足蹈的快乐。
    安轲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碰碰他,他就一把抓住安轲的手指。力气好象比她还大。然后抿着嘴巴,两条藕节式的小肥腿乱蹬一气,努力地吹出一个泡泡来,逗得安轲为之失笑。一大一小两个人,乐在其中。
    “孔老这么做,应该是为姑……欧阳玉衍制造逃脱的机会……”
    “孔老虽也是欧阳玉衍身边一个部下,可欧阳玉衍自幼就是由他照看长大,我看得出,孔老对欧阳玉衍无比疼爱,把她视为晚辈看待的……”
    遥儿点点头。轻轻握住他的手,听继续说下去。
    没有人知道,孔如风离开欧阳府后,在巷弄中转来转去的真正目的。
    孔如风也不知道欧阳玉衍在哪辆车上,欧阳玉衍但有什么打算,从来不会与别人商议,她只需要别人服从。
    孔如风在房中静卧养伤,被人扶出去时就已被告知突围的计划,并且要他来负责一辆极重要的车子:“带着小灼母子一起回临安!”
    孔如风疼爱欧阳玉衍一如自己的孙女,他希望欧阳玉衍振作。希望欧阳玉衍永不言败,但他并不希望欧阳玉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掳走妇人幼子胁迫对手!
    面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个绿林大豪的道义和骄傲不容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来,何况这个婴儿还是故主的徒子徒孙。
    在他看来。可以死,不可言败!可以败,不可以失去顶天立地的气概。这件事欧阳玉衍做错了,会有损欧阳玉衍的一世英名,他要尽力挽回,他要把妇人孩子。归还遥儿!
    可是他要这么做,就对不起欧阳玉衍的托付,欧阳玉衍显然很看重小灼母子,所以才把他们交给自己看管。要忠义就没有道义,要道义就没有忠义,两者难以兼顾,他就只能死。
    所以,在他的指挥之下,这辆马车离开府后。在临安城里转悠了半天,他固然是想吸引有心人的注意。为欧阳玉衍摆脱追兵顺利脱险制造机会,也是为了给遥儿追上他制造机会,他要以身作饵、以命相报:还欧阳玉衍忠义、还遥儿道义!
    他成功了,所以他笑着死,笑得痛快、死得痛快!
    没有人会明白他的这番苦心,他也不需要别人明白,但求心安。
    ……
    崔王李郑各大世家,在放弃追捕沈人醉之后,联合修书直送卫地,对欧阳玉衍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利令智昏的诸般举动提出了严厉的指责,并联名提出,正式决定:“罢免欧阳玉衍显墨宗主之位。”
    罢免欧阳玉衍的意见因为她的倒行逆施,已经获得了各大世家的一致通过,可是是否由遥儿来继任其位,各大世家却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于是一场在连锁效应下决定了天下、世家、继墨堂和遥儿本人的未来的重要会议秘密召开了……
    整个场面,就是六个白发老者,有的翘着遥儿腿,有的盘膝大坐,有的懒洋洋地靠在坐榻靠枕上,面前各摆一张小几,几上摆着些瓜果饮料。轩厅窗子开了两扇,窗外就是池塘,池塘中荷花不再,荷叶凋零,只剩下几只莲蓬孤零零地矗在那儿。
    六个老者闲散坐着如唠家常,没有会议主持,也没有上下尊卑、发言次序。
    燕地崔氏家主沉声道:“最大的问题:她不是我们的人!”
    秦地王氏家主道:“这个问题,我和老郑还有老李商议过,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要让她变成自己人,就得把她变成我们墨家的媳妇?但那样的话女王就不会用她了,所以。这个问题无解!”
    李羡诃捋须不语,因为他扶持的弥子暇已经成为“继墨堂”隐墨之主,所以他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方便说什么。
    郑老太公瞟了李羡诃一眼,咳嗽一声道:“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老夫以为,没有人生来就是自己人,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才变成自己人。欧阳玉衍倒是自己人,又如何呢?
    遥儿和我们有相同的志向:还政于姜!一旦成为显墨之主,她和我们又有了相同的利益,早晚她会成为我们密不可分的一份子,不需要用一纸婚书来约束她。她要入主显墨,没有个一二十年的功夫,无法建立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而一二十年之后,她和我们早已根脉相连,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会让她那时做出背弃世家的事情,再者……女王会活到那时候么?如果有谁不放心,那时候和遥儿的子嗣互相联姻也就是了!”
    很显然,郑老太公已经和李羡诃达成了一致意见。这番话很可能就是李羡诃说服他的理由,现在只是因为李羡诃不方便表态,他原封不动地把李羡诃的说辞再兜售给别人罢了。
    崔氏家主沉吟了片刻,道:“我倒是觉得,这件问题不大,重要的是,遥儿性情如此冲动,能否担此重任?”
    “就凭他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摆弄得团团乱转,这本事还不够大?老夫这两天仔细调查过有关他过往的一切事情。此人当得起胆大心细、处事练达的评语,为人多智多谋、且有大勇……”
    燕地崔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同意由遥儿接手显墨了?呵呵,本来,‘继墨堂’就是‘继墨堂’,偏偏因为弥子暇那小子,硬是把‘继墨堂’一分为二,搞成了显墨和隐墨。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不同意。如今,显墨也易主了……”L

☆、第413章 世家力量

燕地崔若有深意地瞟了李羡诃一眼,展颜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呐!这天下,早晚都是年轻一代的,便叫他们闯一闯也无妨。不过……”
    他笑容微微一敛,沉声又道:“儒宗可是虎视眈眈的在盯着我们,这一回……他们有了把柄在手,可不会给点甜头就知足了,远的不提,至少南疆之事,他们肯定要从其中多分一杯羹,这件事,怎么解决?”
    ……
    “这件事,我来解决!”
    遥儿低头沉思良久,霍然抬头,对李羡诃道:“至于欧阳玉衍,你放心,只要她从此以后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她,我知道她背后还有个欧阳氏,不会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遥儿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一开始已经为欧阳玉衍挖的大坑。
    ……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大雁塔上,凭高远眺,远山近水,尽在眼前,连棋盘般齐整的临安街市都一览无余。
    高处的风更清凉一些,好在今天风不大,徐风拂来,让人神清气爽。
    高高的塔尖顶楼上,遥儿和安轲对坐在卷拱的门洞下面,身前有一方小几,几上摆着酒壶酒杯和几样水果。
    遥儿从塔外收回目光,又环顾了一番塔中的情形,说道:“据说这塔中藏着佛家法贝,而且每一宝塔中都藏着一颗舍利子?”
    安轲嫣然道:“真正的至宝,都放在地宫里面。遥儿姐姐想看么?若是有兴趣,却也不是全无办法,安轲可以找方丈大师说一说……”
    遥儿摇了摇头,道:“有劳了,我对佛门宝贝,其实没什么兴趣。”
    安轲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认为……墨宗会的!直到欧阳玉衍悍然冲破各大世家的封锁离开临安城!如今看来,当时若由李太公等人出面斡旋,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遥儿道:“这就是了。欧阳玉衍已孤注一掷,我没得选择。我没有求助于官府,就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剩下来的是世家们的事了,他们也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可你这样很冒险!”
    “世上哪有万全的办法?我的朋友落入人手。我就要掌握绝对的主动,调动一切力量为我所用。把她救出来!要我把自己在乎的人的生死交由他们来决定,做不到!”
    “这一争,就如王子争嫡,竞争者都是使尽浑身解数。你游走在规矩边缘,但并没越出规矩,而欧阳玉衍……逾越了。所以……他出局了!”
    遥儿叹息:“我不想争……”
    安轲摇头:“无所谓争。有资格为皇储的王子们,也不是个个都想争,可是一旦到了那一步,已不仅仅是争与不争的问题。还有一个自保的问题。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会来算计你,所以身在局中,只能争!”
    过了许久,他才扬起眸子,浅浅一笑,道:“幸运的是,你赢了!”说完不待遥儿回答,安轲又道:“他们来了!”
    遥儿扭头向塔外望去,就见一些车辆正从曲池方向缓缓驶来。
    遥儿微微一蹙眉。道:“就这样?不怕柳徇天有所发现?”
    安轲微笑道:“大雁塔原是砖面土心,风雨剥蚀之下,塔身已经渐渐塌损。女帝崇佛,捐资重建。当然。女王只是象征性地拿了点钱,真正出资修缮大雁塔的……”
    安轲纤纤玉指向外一点,道:“就是他们!今天是观世音菩萨出家成道的大日子,他们这些善信护法到这里来转一转,看一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出资修缮大雁塔的众多善信护法驾临,慈恩寺方丈亲自陪同,大做法事。一时间,塔下尚未完工部分的工匠尽皆回避,众善信、众和尚顶礼膜拜,香烟缭绕,各种法器,叮当作响。
    乱烘烘忙了好长时间,法事做罢,众世家长者一步一拜,登塔礼佛,又设素斋一桌,供奉佛前,由方丈陪同,打坐聊天。
    没过多久,知客僧匆匆赶来,对方丈耳语几句,原来另有一拨善信来到了寺院,领头的竟是李羡诃李老太公,这人身份贵重,当然也需要方丈大师亲自陪同。
    韦氏家主坐在方丈大师身旁,听得清楚,含笑道:“方丈不在这里,我等倒还逍遥自在一些,方丈自去忙吧,我等小坐片刻,聊聊天,便下去了。”
    方丈陪笑歉礼,匆匆离去。等方丈一行人一走,塔中便安静下来,片刻之后,遥儿一步一步从塔尖上走下来,身后船娘扶着弱不胜衣的安轲。
    遥儿向众世家长者团团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遥儿见过各位长者!”
    独孤宇咳嗽一声,替关陇众家长者们道:“遥儿不必客气,一应俗礼都免了吧!时间有限,咱们也不必说客套话了,南疆之事,女王已有任命下来,确定了由长史你主持其事。
    你也知道,做长辈的,最牵挂的就是子孙晚辈的仕途前程,可惜宦途难入啊,遥儿在临安种种举动,我们都看在眼里,也欣赏的很。儒门子弟很想和遥儿这样的朋友多多亲近,同朝共事,却不知遥儿于此,有何思量?”
    ……
    慈恩寺老方丈陪着李羡诃先游曲池,再游芙蓉院,渐渐来到大雁塔下。
    老方丈笑道:“好教李老施主知道,韦老施主、裴老施主等人今日也来慈恩寺拜观音大士,他们还在大雁塔上,李老施主可要见见他们么?”
    李羡诃哼了一声道:“那几个老家伙,面目可憎、言语无趣。我就不见啦,四处转转,拜过观音大士之后,老夫就回去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供奉观音大士的庙宇中,内中正有一人焚香膜拜。口中祷念着:“南无大慈大悲广大灵感有求必应观音菩萨。”
    老方丈不识得那人是谁,急忙向知客僧使眼色,让他摒退一众香客,给李老太公腾地方。不料那知客僧尚未举步上前,李羡诃已然“咦”地一声,笑道:“这不是长史么?你也是我佛弟子么?”
    遥儿祷念已毕,刚把三柱香插进香炉,忽然听见后面有人说话。扭头一瞧,连忙迎上来施礼:“晚辈遥儿,见过李老太公!”
    长揖已毕,遥儿直起腰来,微笑道:“当今圣上崇信佛教,晚辈想,圣上是有大智慧、大德行的人尚且崇信我佛,晚辈自然也应虔诚信奉!”
    老方丈听了微微露出矜持之色,轻抚胡须微笑不语。
    遥儿话风一转,又道:“晚辈前些时日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刚刚病愈,今日适逢观音大士出家得道的大日子,所以特来上一柱香。”
    李羡诃呵呵笑道:“好!且待老夫为大士上一柱香,咱们一并离开。”
    李羡诃上前,跪在蒲团上,默默祷告一阵,点了高香,虔诚奉上。这才起身,又在功德簿上写了几笔,老方丈双手合什。偷眼一瞄,见李老太公出手不凡,好大的一笔香油钱,两道白眉不由抖了几抖。连忙忍住。依旧维持世外高人模样。
    老方丈毕恭毕敬地陪着李羡诃直到寺院山门外,这才止步。等李羡诃等人离开,老方丈又急急赶回大雁塔,恰见集资捐修大雁塔的几位儒宗高门从塔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连忙高宣佛号迎了上去。
    这几位善信还没捐香油钱呢,老方丈哪能不尽心侍奉着……
    李羡诃离开慈恩寺后没有马上就走。却叫遥儿陪着又回到了曲江池畔。
    两人沿着曲池缓缓而行,李羡诃问道:“儒宗那班人这么快就解决了?”
    遥儿道:“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南疆这件事,肯定不能把儒宗撇开。不分些好处给他们,他们是一定要给大家找麻烦的。”
    李羡诃点了点头。
    遥儿道:“可是。这好处又不能尽叫他们占了,僧多粥少,奈何?只好叫他们勒一勒裤腰带,以后有了什么好处,再分他们些也就是了。儒宗虽然渐趋没落,可毕竟还是一股极大的力量,如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本就要联合他们的,这想必也符合老太公您的心意!”
    李羡诃又点了点头,扬起眉毛看他一眼。道:“你这么说他们就信了?空口无凭啊!”
    遥儿道:“我说的话,或许他们不信。但是,显墨之主的话,他们信不信?”
    李羡诃捻着胡须,淡淡地道:“这是众世家之会,安轲那小子,本不应参与的。何况他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今日却被你请了来,莫非就是由安轲作保?安轲……他们就信了?”
    李羡诃缓缓转过身子,一双老眼看定遥儿,微微挑起眉头,道:“你不会假戏真作,真的喜欢了安轲那小子吧?”
    遥儿对他知道安轲参与会议毫不奇怪,对他的推断却有些啼笑皆非,说道:“老太公以为,遥儿不能做墨宗媳,就能做儒宗媳么?”
    李羡诃眼珠转了转,说道:“那老夫就不明白了。”
    遥儿伴着他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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