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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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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擅长……”
    “杀人!”
    欧阳玉衍窒了一窒,咳嗽一声道:“我是说,你……会接生?”
    “哦,属下懂得接生!”
    “这地牢里有一个女人,马上就要分娩了!”
    “是!”
    “我要她们母子平安!”
    “属下……尽力而为!”
    铁栅栏门在欧阳玉衍的身后轰然打开,青衣女杀手闪身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里面传出啊的一声惊呼:“这妇人难产了!”
    欧阳玉衍脚下一虚,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
    “哇~~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唤醒了黎明。
    守在地牢门口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些人都是来自三山五岳的好汉,被欧阳玉衍网罗到旗下,他们平生惟一的使命就是杀人,每一个人手上的人命都数不胜数,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可就是这么些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却是头一回为了一个妇人的分娩、一个新生儿的诞生聚拢在这里,听着产妇的痛苦呐喊,紧攥双拳,陪着她一起用力,憋出一脑门白毛汗。当那负责接生的女杀手大叫“难产!产妇已经晕厥”时,他们也是心惊肉跳,提心吊胆。
    最初他们聚拢在这里,仅仅是因为知道这个孕妇和她即将产下的婴儿对欧阳玉衍有大用,欧阳玉衍是穷途末路还是起死回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一女一子,他们心中只是把这个孕妇当成一个筹码。
    可是他们在地牢口站了一夜,亲耳听着那个女杀手不时喊出产妇此刻的情形,听着那新生命诞生的艰辛和痛苦,心神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住了,他们陪着痛苦不堪的宁小灼一起咬牙切齿、一起急促呼吸,当那新生儿响亮有力的啼哭声传出来时,他们也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似的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个的喜形于色。
    他们已经习惯了给人送去死亡,头一次让他们面对新生,这个感觉无比漫长的夜,对他们无疑也是一场洗礼、一次感悟。
    欧阳玉衍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心底一遍遍地推敲着翻盘的可能,机会渺茫,但并非全无机会。现在惟一的变数,就是不知小灼母女是死是活,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都是需要马上做的:天明撤离!
    思量许久,欧阳玉衍缓缓张开眼睛,拿起几案上的铃铛摇了摇。
    障子门拉开了,一个白衣侍卫肃然立在门口。
    沈人醉道:“传令下去,速做准备,城门一开,便全体离开,返回临安!”
    “是!”
    白衣人躬身施礼,刚弯下腰,就被一个人推开了。
    美丽女杀手有气无力地从外边走进来,满头大汗,好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向沈人醉欠身道:“大公子,属下……幸不辱命!只不过……”
    欧阳玉衍先是精神一振,听她“不过”,又有些紧张,急忙问道:“怎么?”L

☆、第405章 女人倔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总有几个月了吧,在遥儿府邸对面的槐树下,就有了一个固定的摊贩,这个摊贩只卖甑糕,现作的甑糕。
    他做出的甑糕色泽鲜润,绵软粘甜,浓香扑鼻,久食不厌。不只这条巷子里的小孩子喜欢吃,就是大人也常买一块品尝。
    因为他一早就出摊,有些懒婆娘早晨懒得做饭,就会到他摊子上买一块甑糕回去。加了热水一煮,煮成八宝粥一样的稀粥,充作一家人的早餐,所以他的生意还满红火的。
    今天一大早,小贩又准时出现在槐树下,架好那口大陶甑,先放红枣儿,再放葡萄干,然后是糯米,接着再放红枣……,一层一层,有条不紊。陶甑下边已经起了炭火,热气还没蒸腾上来。
    甑糕这东西至少得两三个时辰才能蒸好,这一坛子正在制作的甑糕是用来下午卖的,旁边案板上还有一块正晾着的甑糕,是昨夜在家做好,一早拿来贩卖。
    正对面的大门开了,小贩头也不抬,只顾埋头做着自己的生意。
    沈人醉一身皂青色劲衣,腰间悬了一口狭锋单刀,钢质最普通的那种钢刀,像一株挺拔的青松,脚下一双抓地虎有力地叩着地面,走到他的面前。
    小贩连上堆起生意人最常见的笑容,眨着一双还有眼屎的小眯缝眼说道:“客官起得忒早,要买甑糕吗?”
    沈人醉的声音不高,但像雄狮低低的咆哮,那并不太高的声音隐隐有种轰鸣的感觉:“我要欧阳玉衍的住处!”
    小贩眨了眨眼,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不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他到这里来,接受的使命只是就近照顾,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传达上去。
    但是昨夜的事情他真的一无所知,偶尔一夜不睡到也没有什么,但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有昨晚的刺杀之事。更没有想到沈人醉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叫破了自己的身份,虽说时间还早。街上没有别的客人。
    沈人醉没容他继续眨眼睛,他的手“砰”地一声落在案板上,震得那一大团甑糕都跳了一下:“我要欧阳玉衍的消息!”
    小贩吓了一跳,急忙推起小车。一迭声道:“好好好,我这就……”
    沈人醉抬了一下脚,小车就飞了起来,一车蒸好的甑糕,还有刚刚装好的一甑糯米大枣全都飞到了路边深深的排水沟里。耳边响起沈人醉近乎咆哮的声音:“立刻!马上!”
    小贩二话不说,撒开双腿一溜烟儿地逃出了巷子,他根本不会怀疑,再慢上刹那,他就会被沈人醉的铁拳一拳一拳砸得像那蒸好的糯米一般松软、劲道……
    ……
    欧阳玉衍还是头一回走进地牢这种他认为很阴秽的地方,走进去的时候,她还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好在欧阳家这处地牢用处根本不大,平时是充作地窖的,里边倒没有什么肮脏的气味,只是不如外面空气清鲜而已。欧阳玉衍这才放下了手帕。
    小灼躺卧之处是一篷杂草,她被关进来时,由下人现从马廊抱来的,枯草干净柔软。一夜的功夫,还没被地牢里的潮气浸得湿软生虫,现在躺在上面倒也不是十分难受。
    手下人都知道欧阳玉衍爱洁,室中已经打扫过,血迹和水迹也用干土掩盖了,沈人醉站在小灼几步外,站住身子。只见小灼侧身卧在柴草中,脸颊有种苍白憔悴的感觉,只是因为已经被人在晕迷中拭了面,不至于看到满脸汗渍。
    欧阳玉衍皱了皱眉。道:“她还没有醒?”
    一个手下立即走了过去,那个负责接手的女杀手并没有跟下来,她不算欧阳玉衍的心腹。接下来的事情是不会让她听到的。
    小灼昨夜难产,也亏得那个女杀手不但懂得接生,而且胆子也大,大胆处置。费尽周折,总算保住了她母子平安,只是小灼也耗尽了全部气力,昏昏沉沉的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那个杀手轻轻推了推小灼的肩膀,小灼无力地张开眼睛,先是一阵迷茫,渐渐恢复了意识。
    欧阳玉衍就站在她面前,挺拔得仿佛雪山上的一朵白莲,她却视而不见,她迅速想到的是她晕迷之前,正因难产而难以诞下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小灼一俟发觉身边没有她的孩子,立即像一只发了狂的母豹。明明她的身上已经没了一丝气力,这时力道之大,那个杀手几乎按不住她。
    欧阳玉衍温文尔雅地道:“你的孩子没事,他很平安!你……”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把孩子还给我……”
    小灼恢复了些意识,眼睛发红地盯着欧阳玉衍,作势就要扑上去,另一个杀手也急忙上前帮忙,与同伴一起将她牢牢摁住。
    欧阳玉衍道:“我说过了你的孩子平安无恙,你……”
    “孩子!把孩子还我!”
    小灼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当她醒来,看不到自己的骨肉,那种惊恐惶惧,快把她吓到魂飞魄散了。
    欧阳玉衍皱了皱眉,她无法理解,明明已经告诉她孩子平安无事了,用得着这样惊慌恐惧么?可是看她眼下的神态,恐怕不把孩子还给她,什么话都说不了。
    欧阳玉衍摆摆手,对手下吩咐道:“去,把孩子取来!”
    小灼一听,马上安静下来,吃力而期盼地盯着那匆匆离去的杀手背影,目光再也不往旁边看上一眼。若非她现在实在虚弱的走不动,恐怕她要追着那人去了。
    欧阳玉衍摸出手帕捂着嘴咳嗽一声,缓缓地道:“孩子需要沐浴清洁,所以暂时抱出去了,你放心,本公子还不屑对一个小孩子作手脚。”
    小灼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发亮的眼睛只是盯着地牢的出口。
    欧阳玉衍无趣地抽了下鼻子。
    那个杀手抱着孩子匆匆回来了,大概他这一辈子拿刀拿枪惯了,这还是头一回抱孩子,那小小的人儿看着脆弱的不得了,可把他惶恐的不行。他笨拙而小心地抱着孩子,一见小灼就咧开嘴巴,表功式地笑道:“不用担心,孩子正睡着……”
    话音刚落。孩子就张开嘴巴,“哇”地一声哭了,这杀手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交到小蛮手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宝宝。我的宝宝!”
    小灼抱起自己的孩子,小家伙那张小脸因为刚刚出生,皱巴巴的有些红润,他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裹在柔软的白色绢布里面,一双小手扎撒着,闭着眼睛哇哇大哭。
    小灼喜极而泣,流着眼泪把孩子贴在自己胸前,抱紧了他,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小家伙听着母亲胸口传来的熟悉的心跳节奏。似乎有了安全感,渐渐不再哭泣,只是偶尔抽噎一声。
    小灼抱着孩子,仿佛找回了自己的魂儿,长长地舒了口气,神态变得安详宁静起来。
    欧阳玉衍见状,竟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脸上重又绽起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微笑,缓缓地道:“你的孩子,本公子已经还给你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小灼把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往怀里又贴近了一些,警惕地问道:“要谈什么?”
    一贴近胸口,母亲的心跳声就变得更清晰了。就像他还在娘肚子里时听到的一模一样,虽然娘亲的心跳现在有些急促,但是孩子就是能够分辨得出:这就是从他有了听觉以后一直都能听到的那个声音,于是孩子更安静了。
    他闭着眼睛,扎撒着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下巴,晶莹米分嫩的小嘴唇蠕动的。努力蠕动出一个小泡泡。本来,这个时候他的父亲母亲,和父母双亲的诸多亲友应该正环绕着他,为他这个可爱的孩子气的动作而欢笑。
    但是现在身边只有他的母亲,就连他的母亲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可爱的动作,她正紧张地抱紧自己的宝贝,警觉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这个男人打扮的女人,就像看着一个凶残的强盗。
    欧阳玉衍无奈地笑了一下,在小灼的目光里,她就像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可她不是啊,她是传承千年的世家欧阳玉衍,比齐国王室还要清高、还要尊贵的存在,她一向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俯瞰世人,从来也没有想过会被人看得这么不堪。
    她尽量用恬淡高雅的声调说道:“掳你来,并不是我的主意,但是你既然已经落到我的手里,我也没有必要把你送回去,你的丈夫、你的朋友正自不量力地想要和本公子作对,本公子不想让他或者别的什么人认为我怕了他!”
    欧阳玉衍停顿了一下,不待小灼反唇相讥,又飞快地改变了话题:“你在这里,尤其是你十月怀胎、分娩在即,你的失踪一定让你的丈夫很担心。所以,你可以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很安全,然后……我就放了了!”
    小灼凝视着她,凝视许久,嘴角轻轻地抿起,抿起一抹骄傲自豪的笑意:“我听郎君提起过你,你的身世、你的地位、你的权力,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不过……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遥儿吧,你难道现在很怕遥儿,是不是?所以才……”
    小灼的嘴角勾了起来,欧阳玉衍的嘴角却撇了下去,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欧阳玉衍“嗤”地一声,不屑地把嘴角又撇低了些:“遥儿?她也配!我只是有些事想和她好好谈一谈,但又不便直接邀请,所以才从你处着手……不想被人打扰,有你一封亲笔信,可以让她安下心来,心平气和地与我谈事情,除此之外别无用处!”
    欧阳玉衍拒绝承认她现在对遥儿很忌惮,哪怕她明知道尤其寒那个蠢货自作聪明地办了一件大错事,把她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今天她将承受来自方方面面诸多强大势力的压力,但她不承认这是遥儿的本事。
    这个世界是凡人的世界,没有超人的存在,没有谁能凭着一己之力就可以呼风唤雨、控扼天下。不管是女王田七娘还是魔宗、儒们中这些千年世家,他们能为所欲为,是因为他们能凭着共同的利益控制更多人和更多力量为他所用。
    欧阳玉衍也是一样,如果剥离受她掌控的财力、物力、人力,她就会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凤凰,比一只鸡也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在这个普通的女人面前,她拒绝承认那些现在被遥儿所影响所左右的力量是属于遥儿的能力。
    小灼的脸色还很憔悴,嘴唇淡淡的少了一些血色,但她的笑意却越来越甜美。在欧阳玉衍看来这是最真切深刻的嘲讽。
    诽谤由你,我就是我,哪个人会坚持要一只蚂蚁承认他的高大?
    可是现在欧阳玉衍不但在向她解释,而且那似乎无懈可击的风度之中隐隐地透着一股狼狈。
    小灼莞尔摇头,说道:“你很高傲,所以你不想承认曾经不被你放在眼里的人,现在你只能仰起头来跟遥儿说话!所以,你明明做着很卑劣的事,却努力想要保持你高雅的风度,你知不知道,如此种种,让你说话、做事都变得很别扭、很可笑?”
    “胡说!”
    欧阳玉衍再也无法维持她云淡风轻、故作不屑的神情了,她开始反驳,语气激烈:“南疆局势的兴灭,是她能左右的么?如今的一切,一半取决于天意,一半取决于女王,她只是浑浑噩噩地被推到了这样一个关键的位置,巧合地成为一个重要人物。即便如此,她的生死,我依旧能够掌握……”
    小灼打断了她的夸夸其谈,冷冷地道:“所谓掌握,就是像强盗一样抡起刀子?哪怕你还有一点办法能奈何得了遥儿,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
    她昂起头,骄傲而坚定地道:“我的丈夫一定会来救我,遥儿也会来救我的!就像当初从陈世美的手中救出我一样!我坚信!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担心什么,我做什么就对了,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写,我只在这里等!”L

☆、第406章 醉人之怒

欧阳玉衍瞪起眼睛凶狠地看她,可小灼已经不再看着她,她低下头,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孩子,吻一吻他幼嫩的脸蛋儿,甜蜜而满足地微笑着,轻轻地道:“宝宝乖喔,你爹爹很快就来救你了,看到你的时候,她不知会有多开心呢……”
    地牢入口处的光线一阵闪动,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附在欧阳玉衍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气息喷在欧阳玉衍的脸上,欧阳玉衍马上厌恶地躲开,她都没有听清那侍卫说了些什么,就马上拿出一块洁白的丝帕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好象刚刚有人在她脸上唾了一口痰。
    努力地擦了半天脸,连肌肤都擦红了,她才皱着眉,厌恶地问道:“你说什么?”
    侍卫提高声音,说道:“郑宇公子,过府拜访!”
    欧阳玉衍瞪起眼睛,质问道:“欧阳此府已经‘空’了,他来拜访谁?”
    ……
    “把门打开,打门打开!我郑宇到了你们欧阳家,车驾还得候在外面吗,太不像话了!世兄在府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排场,你们几个家奴。什么时候这么大的架子了?”
    郑宇领着几个昆仑奴施施然地进了欧阳府,指手划脚地让他们把左院门儿打开。
    这幢府邸是欧阳难的私产,因为整个家族已经撤回。这里只留了一位管事和十几个奴仆照料。主人根本不在府上,而且是举家迁走,要过三年才能回来,郑宇根本没有登门拜访的道理,但他就是来了。
    欧阳家的老管事苦着脸道:“郑公子,我家阿郎携家眷省亲去了,这一去据说要两三年才能回来。”
    “我知道!”
    郑宇兴高采烈地道:“本公子今天来,不是来拜访世兄的!”
    “那公子是……”
    “本公子要宴客,老太爷又嫌吵,怕被老人家骂。只好另找地方。欧阳世兄这幢宅子清静宽大。正好我用,暂且借我使使,没有关系吧?就凭我跟世兄的交情。就凭我两家的交情,相信世兄在府上也不会拒绝。难不成你这老奴才还要快马去问一问世兄才成?”
    老管家听得目瞪口呆,然后他就发现刚被叫开的角门儿外面呼啦啦涌进一排大车,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歌伎舞女纷纷从车上下来。俱都彩衣裹体、描眉点唇,看样子马上就要唱大戏似的。
    与此同时,府右侧的院门也被人叫开了。应门的青衣小帽的卢府家人眼睁睁看着十几个胖大的厨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后面一堆小徒弟扛着各种食材、铁炉、铜盆、铁网、竹签一类的东西,看样子是要在欧阳家开烧烤晚会。
    王氏的王思聪、王思乐两兄弟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嘻嘻哈哈的根本不把欧阳府家人放在眼里,几个低眉顺眼、姿容秀丽的新罗婢子,像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屁股后面。
    隐在暗处的继墨堂高手见此情景也是相顾茫然,他们的幕后东主就是这些墨宗世家,眼下这些世家子弟大模大样地闯进来,他们又能怎么样?
    埋伏在外围的这些继墨堂高手不是欧阳玉衍的心腹。其中很多人都是由各大世家充实到继墨堂的技击高手,欧阳府右门两棵浓荫如盖的树上蹲着的两个高手就是他王家的人,眼看着自家的小公子登门,他们就像石化了一般,完全不知所措了。
    欧阳家前宅大门口,崔家的崔懿、崔涕、崔蒂、崔涤四小姐于秋风萧萧中打着扇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跟走台步似的往里边闯,后面跟着一群乐师,怀抱琵琶的、捧着古笙的、耍着竹箫的、扛着羯鼓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欧阳家这幢大宅的每一个入口处都有几个鲜衣怒马的狗奴才敲门,然后不由分说便狗仗人势地闯进来,打开大门放自家公子小姐的车驾进来,车驾进来也不远停。就往那门口一堵。
    欧阳玉衍已经匆匆离开地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个消息相继传来:世家子弟们堵了出入的门户,接下来就没有任何过份的举动了,他们没往欧阳家的私人住处乱闯,而是汇聚到最宽敞的那间花厅。真的开始大排宴筵,那欢快的乐曲和婉转的歌喉,已经清晰地传进了欧阳玉衍的耳朵!
    欧阳玉衍很快就弄明白了各大世家的用意,她昨夜的过激举动,已经激怒了各大世家。如果她昨夜成功地杀死了遥儿还好,那样她顶多得到一个严厉的警告,烂摊子还是要由她来收拾。
    可遥儿没有死,于是各大世家决心自己来收拾这个还没烂到不可收拾的烂摊子了:“她……被软禁了!”
    欧阳玉衍,被很体面地软禁了。
    她的行踪可以瞒得过别人,却不可能瞒得过墨宗这些世家,但是随着她昨夜对遥儿的行刺之举,这层窗户纸就不能不捅破了。
    刺杀遥儿,本来的确是她解决困境的唯一办法。
    一方面,世家因为显隐两宗的明争暗斗,渐渐感觉到继墨堂尾大不掉,一定程度上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所以想再树立一个代言人,从沈人醉手中分出一部分职权,形成明暗隐三方势力架构。三者互为补充,互为制衡,可以更好地保证继墨堂的稳定。
    另一方面,女王感觉到觊觎南疆这块肥肉的势力太多,她有心借助遥儿来做为分配南疆利益的关键人物,如此一来,既能避免自己与世家门阀之间的矛盾激化,又可利用遥儿与南疆土司酋领们之间的友情来安抚他们,还能最大限度地满足站在自己一边的势力需求。
    两件事作用到一起,遥儿便脱颖而出,成了欧阳玉衍的心腹大患。
    当然还有一个让欧阳玉衍隐隐有些愤怒不知所措的原因。
    遥儿挟势而来,既合女王心意,又合世家心意,又是惟一不受南疆土酋抵触的人物,除了让她死,沈人醉再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就算她再如何的智计无双,也不可能凭一计之妙同时影响这么多方面的势力首脑。
    杀了遥儿。不管遥儿曾经拥有多么大的优势,一个死人也不可能再对她产生任何威胁。固然,遥儿的死,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但是相对于无可破解的困境,这场风浪他还禁得起。所以刺杀遥儿固然是一招险棋,却也是她扭转败局的一个好机会。
    可是,遥儿没有死!
    遥儿就算恨她入骨,也得另找机会报复。而她虽然再败一局,要被迫分割出一部分权力给遥儿,但蜇伏起来之后也未必没有机会再伺机反扑。
    可惜,尤其寒一个自作聪明的举动把她毁了,绑架一个十月怀胎的孕妇,就算是偏帮她的世家也无话可说,这种事情就算真正的山贼强盗。讲究点道义的都干不出来,更何况这些以‘诗书传家、仁义继世’相标榜的世家高门,要知道墨宗的老祖宗的教义一直都是“兼爱非攻”呀。
    天下不只有墨宗士族,此事处断不公的话。墨宗名声扫地,今后再也不用抬头看人了,他们将永远背上这个污点。这个后果太严重,他们承担不起,所以欧阳玉衍才会悲凉地说是“天将亡我,非战之罪!”
    遥儿这个苦主,绝不会放过这个挟道义正理反扑的机会。
    儒宗难得抓到一个压墨宗一头的机会,一定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而墨宗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件事不是所有世家的利益得失,相反。处理得当的话,他们将得到一个更好的代言人,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剔除他这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又能把欧阳家的排名往下拉一拉。大家的地位往上升一升,他们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么?
    欧阳玉衍心里很清楚,现在用这种不撕破脸皮的方式把她软禁起来,是因为世家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商量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等到那班老头子们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那时就该对她进行审判了。
    可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欧阳玉衍又岂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手里掌握着遥儿朋友小灼和她的孩子。欧阳玉衍也知道遥儿与虞七是“生死兄弟”,掌握了小灼母子就等于控制了遥儿,也许经此一事,她将声名狼藉,可是至少她还掌握着最实际的利益,她还有一战之力!
    至此,欧阳玉衍终于抛弃了她所有的孤芳自赏、自鸣得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辎铢必较的“商人”,她不想等着那帮老头子来决定她的未来,她要离开这里,回到卫国欧阳家根基之地,手握继墨堂中完全由他掌握的力量,再回头跟这帮老头子再讨价还价。
    可是,想走就那么容易么?现在既然直接让子弟们堵了她的大门,又岂会不防备她的逃离。
    欧阳玉衍此次带来临安的人,并不都是她的绝对心腹,现在派在外围的那些人就不是,他们之中有些是继墨堂中别的首领人物的心腹,有的是从各大世家充入的,他们只管听命行事,事实上并不清楚宗主在做什么。
    欧阳玉衍身边的人也不是非常可靠了,她想要逃走,就要把这些人也都蒙在鼓里才行,可是想要瞒过这许多人,谈何容易!
    ……
    卖甑糕的小贩站在沈人醉面前,汗水在脸上蜿蜒成了几道小溪。
    他心里很紧张,现在压力也很大。
    站他面前的沈人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可是他就这么在面前站着,那小贩却感到仿佛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岳亘于面前,好象倾倒下来,就能把他压成肉泥,这种心理压力太沉重了,所以他的汗水就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小贩抬起袖子擦了把汗水,结结巴巴地答道:“在……在,临安城里……属于欧阳家的府……府邸一共有十……一座,在城郊有四处别业……”
    “欧阳玉衍在哪?”
    沈人醉沉声一喝,把小贩吓得一哆嗦,登时也不结巴了,很干脆地答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想……想想……有三处地方比较可疑!”
    遥儿的眉毛拧了起来,厉声道:“有三处地方?”
    “是!仓促之间,无法确认她的准确所在,再说小的地位低下……了解的比较少……也只知道有三座府邸最为可疑……”
    小贩说话时,眼神微微垂了下来。
    他有点心虚,他其实是知道欧阳玉衍的准确所在,但是他不敢直接说给沈人醉听。
    此时,这小贩已经察觉沈人醉的身份,虽然知道以前这沈人醉与宗主的关系何等亲密,但眼下可不同,而且瞧沈人醉这样子,马上就要杀人似的,如果把宗主的下落告诉他,要是闹得不可收拾了,那时自己算是从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吃里扒外么?
    所以,他说出了三个地方:“高井坊、霁平市和元安园。”
    三个地方中有一个是真的,这样就不会触怒沈人醉。三个地方之中,按照远近的顺序,最远的那一个才是真的,这样就可以给宗主留出充裕的时间。
    这三个地方分别分布在临安城的东、南、西三个地方,全跑一圈等于转悠大半个临安城,这时间足够那些世家站出来调停了。
    沈人醉心急如焚,因为遥儿也一怒之下失踪了,此时他倒是没有察觉这小贩心虚的表现,他现在只愁找不到地方,他总不能提着刀满临安城的转悠,见到一户人家就打将进去吧。沈人醉又问清了欧阳氏府邸在这三个地方的详细所在,牢牢记在心头,才道:“有劳了!”
    虽然以前他是欧阳玉衍的心腹,这三个地方她还从未听说过。
    ……
    李太公一大早就在水塘边转来转去,一群大白鹅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他踱到哪里,那群白鹅就追到哪里,可是让它们好生委屈的是:它们的主人只是转来转去,根本没有给它们喂食的意思。
    当初成立“继墨堂”的时候,欧阳氏在墨宗五氏的排名正好暂时跃居第一,再加上欧阳玉衍虽然是一介女流,但确实是各大世家年轻子弟中最杰出的人才,才跃众而出,成为“继墨堂”的领袖。
    时至今日,欧阳玉衍的短板已经越来越明显,或者说当年成立这个组织的时候,她是最合适的领导人,可是随着这个组织的日益强大,她的心胸、眼光和能力已经越来越难以驾驭这个组织。L

☆、第407章 醉人疯狂

同时,“继墨堂”的作用比起当年来已不可同日而语,众世家对这块肥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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