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素手染春秋-第1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人。高谈阔论,谈笑风生。
    每座亭子最近处的那条围栏长凳上都摆放着许多酒水和食物。遥儿顺手取了一杯“仙果浆”,走到旁边,倚着一根彩绘的亭柱坐下,翘起遥儿腿,一边小口地抿着酒,一边悠然四望。
    寄身于花丛长廊之下的,多是一些世家子弟,这些人有生有熟,有的是老朋友。有的是新认识,而且其中还有女子。
    因为今日来李府祝寿的可不都是墨宗士族,还有临安本地豪门,墨宗门阀蛮风甚重,女眷抛头露面事属寻常。
    如果有人携女眷来,这女眷和主人家的女眷又不熟,那么就可以不到后宅单独安置女眷的所在,而是随意在园中游走、落落大方地与人攀谈,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
    因为有新认识的朋友、而且还有女人,贵人公子小姐们便都力图在别的世家子弟面前展现自己的风度和素养。如此一来自然只能谈论风雅,而风雅之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最适合嘴上谈论的就是诗词了。
    遥儿一边饮酒,一边听着旁边小亭中那些贵人们之乎者也地无病**,嗡嗡的仿佛一群苍蝇一般,甚觉无聊。
    她今天来,只是因为受了李家的邀请,否则按照她的打算,是不会主动登门的。尤其是与弥子暇一番攀谈后,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与隐墨合作的新主意,更不急着主动与这些墨宗高层接触。
    不过,她也知道李家既然记得他这号小人物,还特意给她下了请柬,就一定是有所用意,绝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贺客对待。
    遥儿啜一口酒,暗暗思忖:“李老太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不对呀,如果是这样,他不会挑在今日,今天他是老寿星,哪有闲功夫与我交谈。那么,就是想籍这酒宴,为我引见什么人,或者……把我引见给什么人……”
    能到李家来的人都是拥有一定地位和权势的人,人脉也广泛,不可能一个朋友都见不到,所以少有一人闲坐的。那亭中散坐聊天的十几人中有一人偶然回头,看到遥儿这一个女子独坐,不免有些好奇。
    真正的豪门公子千金很少穿金戴银打扮得像暴发户似的,此人从遥儿的衣着上可看不出来历,只觉这姑娘悠然饮酒,气度不凡,便起身走了过来。
    这人姓王,叫王思聪,出身墨宗五大分支的王氏,自大周式微以来,王氏没落的厉害,当然,这个没落只是相对于其他几大分支而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他人眼中,王氏可依旧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不过因此一来,王家子弟就更低调了一些,而且放低了姿态,有意多结交一些豪门,籍以巩固王家的地位。她见此姑娘独坐,神态悠然,置身于众多世家子之间,毫无拘谨神态,料想是一位贵族千金,便想结交一番。
    王思聪走到遥儿身边,微笑拱手道:“请教,这位小姐如何称呼?”L

☆、第396章 谈诗论道

遥儿正思索着这个问题,暗暗分析着李羡诃的用意,忽见人家彬彬有礼地攀谈,忙也起身还礼,道:“在下姜遥儿,不知公子是……”
    王思聪一听姓姜,心中便是一动:“莫非是宗室?”
    不过遥儿并未报她的出身,照理说家有郡望的都会自报家门,这倒不是世家子弟性喜炫耀,而是因为这是对家族传承的自豪和尊重。王思聪先就有些奇怪,再把遥儿两字连起来一想,陡然想起刚刚才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不由失声叫道:“啊!可是……寇卿宫长史?”
    遥儿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人竟听过自己的名字,忙道:“正是!”
    “啊……啊,久仰,久仰!”
    王思聪本以为遥儿是一个世家贵女,却没想到是开罪了欧阳氏的遥儿,心中大失所望,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又拱手告辞了,其风度作派自然还是没得说,不过遥儿已经看出此人神情微现尴尬,似是看错了人,不由暗自好笑。
    王思聪回到亭中把遥儿的身份悄悄一说,那亭中众人便纷纷向遥儿打量起来。欧阳氏家族全部退回祖地,这是何等大事,他们这些世家岂能不知。
    因为欧阳氏的退出,各大世家得了更多好处,心底里对这个遥儿便不排斥,而且对欧阳家受到“小小损失”,他们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念头,可那并不包括这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后生晚辈。他们与欧阳难同为世家子,自然而然便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遥儿一个寒门庶族女子,居然把燕国欧阳氏的嫡子整得灰头灰脸,连欧阳老太公都着了她的道,被迫返回祖地,这些墨宗的子弟觉得欧阳家丢了脸,就等于是他们丢了脸,望着遥儿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遥儿来时以为李家也要大鱼大肉招待酒席的,所以空着肚子来的,结果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从小过苦日子。饭量本来就大,一路零零碎碎吃的那些东西根本填不饱肚子。
    如今见那长凳上摆着的食物之中,有一个摆成了园林别墅山水风景的的冷拼,样子挺招人喜欢。上面的食物也正合自己胃口,而那些世家贵人们高谈阔论的,根本没人取用,便毫不客气地端过来,好整以暇的吃起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想问题。
    那几个世家女子见了遥儿这般作派,更见鄙夷神色,低低耳语一番,几个人便纷纷站起身,向遥儿走来。
    “遥儿姑娘请了!”
    几人满面春风地向遥儿打招呼,遥儿思路再度被打断,有些不悦地微微皱眉。几个女子视如不见,纷纷纷纷自报家门,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女施礼道:“楚地王思乐!”
    墨宗势大之时。这王氏聚居于楚国,所以才有这楚地王氏之称呼。
    遥儿努力咽下那口味道极美的薰肉,扬眉睨了此人一眼,心道:“这人定是那王思聪的妹子了。
    又有从三旬上下到十五六岁,玉树临风、容颜俊美的四姐妹一起拱手道:“燕地崔懿、崔涕、崔蒂、崔薇!”
    众人一来,那气势便有些不善,虽然他们的微笑和风度无懈可击,可是终究是一群年轻姑娘,城府不深,那敌意藏得虽深。以遥儿的阅历还是马上就感觉了出来。
    遥儿既知这些人不怀好意,连站起来见礼都免了,她懒洋洋地放下那盘被她吃空了的“曲奇”,淡淡地道:“怎样?”
    自称崔懿的那女子含笑道:“今日你我同赴李太公寿宴。也算一场缘份,我看遥儿姑娘静坐独酌,未免寂寞。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不妨就以这李府园林中一情、一景、一物或者寿宴场面为题,吟诗答对一番,如何?”
    遥儿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皱。淡淡笑道:“你们这些天之骄女,还能更无聊点么?”
    崔懿愕然道:“吟诗作赋,乃风雅之事呀,怎么能说无聊?”
    遥儿淡淡一笑,直接点破了他们的用心:“以风雅之物行不雅之事,卖弄一下诗文,显显你们的本事么?卖弄本领原也无妨,不过你们这些人自幼研究经义学问,与诗词之道也浸淫日久,料我遥儿绝不可能比你们造诣更深,便想以此驳我脸面,给你们欧阳哥哥出口气,这种法动,不嫌无聊么?”
    这边一番对答,登时引起了另一座小亭中闲坐聊天的那群人注意,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那边亭中坐着的乃是儒宗集团的一些高门大姓子弟。
    那些儒宗子弟对这些墨宗子弟并不陌生,可他们并不认识遥儿,一见这些贵女们尽皆围着一个他们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子,登时好奇心起,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这些贵女主动巴结,她竟然还傲坐不起,于是也纷纷走过来。
    这些人一围上来,远近散坐攀谈的世家子弟们也都好奇地跟了过来。
    一时间,儒、墨两大世家集团的子弟尽集于此。
    崔懿被遥儿一语点破用心,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她勉强掩饰着窘意笑道:“你多虑了,我等只是想与姑娘吟诗答对一番,聊作排遣、以尽酒兴,至于欧阳世兄么……。呵呵,欧阳家是欧阳家,我们是我们,怎会替人强出头?”
    遥儿“嗤”地一笑,接着崔懿的话碴儿道:“本姑娘的酒兴好的很,不需要诗词这等无聊玩意儿佐酒助兴,你若真想诗赋答对一番,这里的雅人多的很,也不必非得小女子应和。”
    “诗词歌赋,怎算无聊?”
    周围数十位世家子弟环绕着他,遥儿大剌剌地坐着,完全没有起身的觉悟,只是微笑摇头:“仓颉造字,本为记事。后人衍化,复有诗词以寄情怀,然则文字有限,怎能尽抒天地造化?此情此景当得意忘言,形诸文字,已是落了下乘,还不无聊么!”
    这些世家贵女平素无事。专门研究诗词,自负造诣,料想遥儿难以敌得过他们,如今见遥儿巧言推辞。更加笃定她起了畏怯之心,崔懿笑道:“此言差矣,诗词大雅,咏物传情。怎可说是落了下乘。奴曾作过一首咏牡丹诗:‘倾国姿容别,多开富贵家。临轩一赏后,轻薄万千花!’姑娘以为,以此诗咏牡丹,不是相得益彰,更增情趣么?”
    遥儿摇头,晒然道:“牡丹花大色艳,品种繁多。有似荷莲、有如凤丹,有的花瓣周密高耸形如皇冠,有的外白内红逐渐演化如雪映朝霞,其中美丽。一言难尽,妹妹你这首诗,只闻其贵,其他的什么都想不到。若说贵气,呵呵,谁不知牡丹富贵,多此一举!”
    崔懿对这首诗极为得意的,却被遥儿贬得一文不值,脸色不由一变。
    这时贵公子王思聪忍不住上前道:“姑娘大才,且再听听某这首《咏石榴诗》如何?”说完不待遥儿答应。便道:“蝉啸秋云槐叶齐,石榴香老庭枝低。流霞色染紫罂粟,黄蜡纸苞红瓠犀。玉刻冰壶含露湿,斒斑似带湘娥泣。萧娘初嫁嗜甘酸。嚼破水精千万粒。”
    这些诗都是以前旧作,字斟句酌、反复修改过的,倒也算是一篇佳作。
    遥儿还是摇头:“不好!有那功夫去品咂这诗,我不如亲自去看一眼那石榴花,亲口尝一尝石榴籽,酸酸甜甜。好不可口!”
    王思聪脸都黑了,拂袖道:“俗人一个!”
    人群后面,李羡诃和安轲已经走过来,恰也站在那里听着,听了遥儿的话,安轲忍俊不禁,悄悄掩住了嘴巴。李羡诃抚着胡须望着遥儿,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郑宇方方正正的一张面孔,也是方方正正的一个性子,他对遥儿倒没有排斥之意,可是看遥儿对诗词之道不屑一顾,也有些不服气,便上前道:“郑某有‘咏竹’诗一首,请杨兄品鉴!”
    “浓绿疏茎绕湘水,春风抽出蛟龙尾。色抱霜花米分黛光,枝撑蜀锦红霞起。交戛敲欹无俗声,满林风曳刀枪横。殷痕苦雨洗不落,犹带湘娥泪血腥。袅娜梢头扫秋月,影穿林下疑残雪。我今惭愧子猷心,解爱此君名不灭。”
    “好诗!好诗!”
    “言辞瑰丽,志向高洁!”
    “意境……意境令人神往呀!”
    遥儿还没说话,旁边便此起彼伏的唱和起来,看来这些人也怕遥儿继续贬低,先替郑宇造一造声势。
    遥儿看着郑宇,呵呵笑道:“郑兄写这首诗,用了多长时间?”
    郑宇一怔,他还从来没遇到有人问这个的。不过郑宇性情方正,有问必答,而且不想说谎,想了想,便坦诚地道:“郑某做此诗,先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写出了前面七句,后来字斟句酌,又修改了其中几个字,但是后面几句,一直没有感觉。直到一日酒后归来,月下独行于竹林之中,忽有所悟,回家后便一气呵成,写全了此诗。嗯,前后一共历时十日。”
    遥儿摇了摇头,忱惜地道:“足下出身高门,先天就比别人高了一等,若花十天功夫做事,不知可以做多少于国于民于家有益之事,你却不思进取,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小道上面,着实令人惋惜!”
    郑宇没想到这女子竟摆出一副长辈嘴脸,盛气凌人地教训自己一番,不由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蒂道:“一派胡言!《尚书》有言,诗者言志。诗辞纯美,最近人性,不学诗,无以立。不知礼,无所措手足。孔夫子说,三十而立。就是说通晓诗经,始能得立。不学诗,何以言?”
    遥儿不屑地道:“简直就是放屁!”
    崔蒂愕然、勃然,大怒道:“你……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粗鲁、如此放肆!”
    遥儿道:“你说不学诗,无以言。我这不是言了么?你长篇大论一番,我只答以两字‘放屁!’是你不立不言了,还是我不立不言了?”
    遥儿缓缓站起,道:“诗词可以陶冶情操、精炼语言、又可助游兴、助酒兴、助乐趣,其作用也不过如此了,于治国经邦、天下黎民,实无半点帮助。你们出身世家。若有志于天下、有心于黎民,不知比别人可以多做多少事,可惜大好时光都被你们浪费于咿咿呀呀之中了。”
    遥儿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道:“你们咬文嚼字的时候,可知小女子已经为朝廷、为社稷、为天下黎民做了多少大事?不要说是朝廷官员,就是你们这些世家里掌事的长辈,且看有谁整天介在那无病**?”
    遥儿仰天打个哈哈,道:“诗词本是微末小道,是我辈文人干政天下、经义立命、万民目标之外的消遣。诗词有则有之,无也无妨,不学诗,无以立,不学诗,无以言?哈哈,好大一个狗屁,还不如一口腊肉、一口馒头来得实在!”
    遥儿大笑欲走,王思乐胀红着脸道:“不许走,你……这女子你侮辱斯文,你……”
    “王二姑娘,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是你们非要拉着人家姑娘评论诗辞,人人自可尽抒己见,姑娘的言语虽然有些糙,我倒觉得大有道理呢,怎么就成了侮辱斯文了?”说话的这人二十出头,身材颀长,却是柳氏的柳御芗。他一直笑嘻嘻地看墨宗的笑话,此时见王思乐扯住遥儿不放,便为遥儿帮腔了。
    柳御芗的妹妹柳依依站在旁边笑道:“是呀,我也觉得,诗词之道作为一种雅好,却也没有甚么,太过卖弄,甚至把大半精力尽付于此,那是舍大就小了。”
    “是呀是呀,姑娘所言甚是,柳兄和依依姑娘所言有理!”儒门的世家子弟纷纷给遥儿鼓噪帮腔。
    ……
    再说王氏现在正是韬光隐晦、积蓄实力的时候,因此王家子弟不想与儒宗作对,可是现在两大贵族集团的子弟正在激辩,阵垒分明,他们若不表明立场,能否得到儒宗的友情不好说,先就偏离墨宗圈子了。
    因此,王家子弟如骑虎背,不能不所有表示。王思聪心念一转,便捡了个软枺樱蛎皇氯硕话阏驹谂员呖醋潘揭莸浠ハ啾绮档囊6⒛蚜恕

☆、第397章 考校开始

王思聪怒道:“遥儿,你巧言令色,不过是掩饰你不懂诗词的短处罢了,这样粗鄙的女子,我王家根本就不屑一顾,与你争辩都嫌失了自家身份。各位世妹,都算了吧,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伤了和气呢。”
    遥儿忽地露出讶然之色,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足下是楚地王氏子弟,对么?”
    王思聪冷冷地乜着她道:“怎么?”
    遥儿微笑道:“也没甚么,本姑娘忽然想起,这俊下臣是你王家的女婿,许久不闻他的音讯了,也不知这位来县尉如今情形怎样,王兄可肯见告么?”
    王思聪一听,一张脸皮登时胀得发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俊下臣是谁?那是临安城里有名的泼皮,字也不识几个的粗鄙之人,而此人做了官之后,为非作歹、恶贯满盈,臭名更是扬于天下。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迫使王氏低声下气地把女儿嫁给了他。说起来,王家这个女儿,还是王思聪的亲姑姑。王家奈何不了他,可他却是栽在遥儿手里,从威风不可一世的御史中丞,一头栽到了一方县尉。
    俊下臣本他强娶了王氏之女,基本上无人不知。王思聪方才那句话说的义正辞严、掷地有声,如今遥儿忽然问起俊下臣,无异于一记大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王氏兄弟的脸上。
    遥儿跟这些养在金丝笼里的世家子不同,不管是她的见识阅历、还是性情胸怀,从以往表现来看,沉稳老诚的很。可今日的遥儿放荡不羁,视名门如无物,再联想到她此前在芙蓉楼的咄咄逼人,李太公不禁大为不悦。
    他此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中,遥儿可不是这般狂放不羁的人物,此人表现,前后简直判若两人呐。李羡诃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这个遥儿,太也恣狂了。”
    安轲看看众世家子争吵不休,激辩的、帮腔的、看热闹的搅成了一锅粥,不禁叹笑道:“太公。目中无人的该是贵门子弟才对吧,要说遥儿姐姐嘛,我只觉得……她挺能惹祸的!”
    李羡诃乜了安轲一眼。冷哼了一声。这个小子一向目高于顶,性子很冷,想让他活泼起来颇为不易。难得的是他对遥儿却很是另眼相看,不知遥儿有什么特质,让他如此青睐。
    李羡诃虽然活了八十八岁。但这世间事,有许多依旧是他无法搞清楚的,论身世地位,比遥儿高的安轲已不知见过凡几,论相貌气质,不用往远处找,眼前长廊中不逊于遥儿的就有四五个,那个崔懿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似乎比遥儿还要秀丽三分。可眼缘这种东西,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李羡诃唤过林府迎,低低嘱咐几句,便对安轲道:“看够了没有啊,咱们走吧!”
    “哦!”
    安轲微笑着瞟了遥儿一眼,便随着李羡诃缓步离去,两个李府家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咳!你们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作什么?”
    众人正转着圈儿地吵架,外边忽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正在人群中蹙眉观看的一个中旬男子回头一看,不由轻啊一声。连忙让开一步,拱手道:“林叔!”林叔就是林府迎,论年纪,他才年过三旬。可是这个岁数相差无几的人却尊称他为林叔。
    这人一向林府迎行礼,附近不管认得不认得林府迎的,都知道此人身份不俗,便为他让开了道路。林府迎瞟了一眼那几个犹自面红耳赤的世家子女,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今天是我们李家老太公过大寿,你们却在这里争吵不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礼数、所讲的斯文?”
    王思聪知道此人应该是李家一位担着职司的人物,颇有地位,便恭声申辩道:“这位长辈,非是晚辈不知礼数,实是遥儿此人不恭。诗词大道,在其口中却……”
    林府迎翻了个白眼儿,不屑地打断他道:“诗词之道,本来就是陶冶情操、增添雅兴的一种文字游戏,余此之外,有个屁用!林某这半辈子替老太公做了许多大事,没有一件是靠着之乎者也的什么狗屁诗词就能办到的!”
    王思聪脸庞腾地一下又红了,正要再与他理论一番,林府迎向遥儿一指,道:“长史论年纪,比你们其中许多人还小些,可她如今已经身为寇卿宫长史,你等都是大好男儿,荫补为官,比他早的多,如今有几个比她官儿大?”
    “我等……”
    “再说功业!前几年默啜挥十万精兵,袭我明威戍,还是长史,运筹帷幄,巧妙用间,先救飞狐口五千战士,又退狄人十万大军,那时你们在干什么?让你们上战场,羽扇纶巾地吟几句诗,能立下如此功业吗?”
    “我等……”
    “御史台一班酷吏横行南疆,激起民变,长史斩酷吏、息民怨,明赏罚,多方斡旋,蛮郡、云等一班桀骜不驯的土蛮俚獠心悦诚服,这才偃旗息鼓,向朝廷乞降。叫你等去夸夸其谈一番,办得到吗?”
    所有的世家子都不说话了,各大世家的阀主齐集临安,为的就是南疆之事。南疆之事被各大门阀视为改变朝中敌我政治力量的一个重要契机,而这个机会就是遥儿创造的。如果此事易为,各大门阀早就去做了,还会直到今天才如获至宝?贬低此事,那不就是承认各大世家无能么?
    林府迎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又道:“长史为江山社稷立下的功劳,可还不止这些。只不过有些事涉机密,不能叫你们知晓。我只能告诉你们,长史所立之功,不亚于苏秦张仪合纵连横之本领,是开疆拓土之功、是兴衰国运之功!”
    廊下众人鸦雀无声,林府迎缓了口气,向遥儿拱手道:“竖子无知,冒犯,恕罪!”
    遥儿摇头一笑,道:“小女子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獈,谈不上什么得罪。”
    遥儿走到崔懿面前,拱手一揖,崔懿不解其意。忙也拱手还礼。遥儿道:“吟诗作赋,原是雅事,各位若以雅事相邀,原也没什么不妥。”
    遥儿先倨而后恭。崔懿一时讷讷,不知该如何应对。
    遥儿话风一转,又笑道:“不过,以风雅之事逞龌龊目的,那就可憎的很了。如果所用的手段在我眼中又是有也可、无也可的风雅小道。这就好比一个小孩子和泥巴和的好,大人有心情就陪他一起和一和,可要是恰好没心情,为何还要兴致勃勃地陪他一起玩呢?你说是么?”
    吟诗作赋,在她口中不但是小道,而且还成了小孩子和泥巴,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全场哗然,只是有林府迎这么一个大家不明底细,偏偏知道他身份辈份一定不低的长辈在。众人不敢造次。
    林府迎看遥儿得理不饶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在李太公面前拍胸脯保证过,说遥儿此人性情稳重、做事老练,有大将之风,可以托付重任,结果从前几天芙蓉楼上的咄咄逼人再到今天的狂妄自大,遥儿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府迎怕她继续抖威风,忙道:“长史,老太公请你后宅相见!”
    遥儿听了。笑嘻嘻地向众人行了个罗圈揖,做足礼数,这才离开。还别说,儒门众人纷纷拱手还礼。还真是捧她的场。
    离开众人之后,林府迎便低声道:“遥儿,近日种种,实在不像你一贯的为人呐。”
    遥儿微笑道:“足下一番训斥,诸多世家子女噤若寒蝉,只有拱手聆听的份儿。嘿!这般威风,也不像苗楼里那个不是什么大人物的林府迎啊。”
    林府迎无语,只好苦笑一声。
    遥儿一走,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赞其威风霸道者有之,贬其狂妄自大者有之。
    但是不管怎样,今日之后,两大集团的贵族男女算是记住了遥儿这个名字!
    ……
    “老太公,长史到了。”
    “呵呵,请她进来吧!”
    遥儿掸掸衣衫,举步走进厅去。
    厅堂很大,这是遥儿的第一个感觉。
    客厅里人很多,这是遥儿的第二个感觉。
    宽大的厅堂上,一张张坐榻、一张张小几,是如今只有达官贵人才会不厌其烦地坚持执行的古老的分餐制。
    每张几案上都罢着丰盛的食物和古老的器具。木胎漆制的羽觞、青铜的酒樽、原木的西樽勺……
    每张几案后面都坐着一个打扮庄重严肃、衣袍式样有些复古的客人,十之八九都是老人,最年轻的业已两鬓斑白,和那些古老的酒具很般配。
    这个大国正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统治着,而这些千年世家则是由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老太婆们掌握着,无论是他们的智慧、经验还是阅历,都是岁月的积累和沉淀,没有人敢小觑,遥儿并不敬畏他们的地位和权势,但是对这些睿智的长者,她保持了充分的尊重。
    李羡诃已经换上了一身寿袍,笑吟吟地坐在上首看着她,遥儿举步上前,用沉稳有力的声音高声向老人祝寿。
    老人们都知道李羡诃很欣赏眼前这个女娃,有意自弥子暇之后再提携一个晚辈。但这需要他们的共同点头,只要他们一点头,眼前这个年轻姑娘马上就可以拥有一笔挥霍不尽的巨大财富和无穷无尽的人脉资源,虽然这份权力还远远不及欧阳玉衍。
    墨宗原本并不存在什么显墨和隐墨,以前墨宗推出‘继墨堂’作为代理人,是唯一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弥子暇居然自‘继墨堂’中拉起一支足以与欧阳玉衍抗衡的力量,愣是把‘继墨堂’的一个外围组织‘暗影’,变成了平起平坐的隐墨,以致‘继墨堂’一分为二。
    如今他们同意李羡诃的提,愿意于欧阳玉衍和弥子暇之外再建一支力量,为的是稳定‘继墨堂’的架构,但是弥子暇前车之鉴,他们当然不会给遥儿一支有希望再分裂出第三门的巨大力量,即便如此,这样的力量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他们虽然相信李羡诃的眼光,但是他们也需要对遥儿进行进一步的考量,以确认这个人的能力,而今天,他们只是先见一见这个人。遥儿不卑不亢、中规中矩的表现,给这些老家伙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时,侧门有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不止一个人,他们赤着双足,分别走向各自的主人,一番耳语之后,老人们看向遥儿的目光便有些怪异了。很显然,刚才发生在花园里的那一幕,他们已经知道了。
    “邀天之幸,老头子已经年过古稀,今年都八十八了。还是活蹦乱蹦的。呵呵,原想着,大寿就不要过了,邀上三五知己喝几杯酒也就算了。可是孩子们不答应,这才叼扰许多亲朋好友。”
    李太公红光满面地道:“这厅里,都是老夫的多年知交,都是些老家伙。遥儿女娃的名声,老夫这些位知交好友都是听说过的,你且与大家一起坐坐。大家都想见见你,认识一下。遥儿是年轻人,坐在这儿,怕是酒也喝不痛快。一会儿由老夫的几个孙子陪遥儿到前面去饮酒,你们自管喝个痛快就是,呵呵……”
    李太公说着,司仪便走到遥儿身旁,引她入座。遥儿的座位在最下首,论年纪,在场这些人里面除了弥子暇,其他人中最小的都能当她爷爷,也没什么不服气的,遥儿到了案后依照古礼一丝不苟地跪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袍袂,这才抬起头来。
    遥儿先向李羡诃看了一眼,这才意外地发现,安轲正坐在李羡诃身旁。他穿着一袭长束裹深衣,对襟大袖,外披半臂,那衣服是深青色的,视线角度微微一错,便会发现那衣料隐泛红光,也不晓得是什么质料,倒是给安轲过于白嫩的脸蛋增添了几分红润。
    见遥儿向他望来,安轲向她优雅地一颔首。
    一个白发老者忽然发问,打断了遥儿与安轲的眉眼交流:“老夫听说,遥儿是东边海域人氏?”
    这些人遥儿都不认识,李羡诃似也无意引荐,今日本来就是众世家对遥儿的一番考量,重要的是遥儿的表现。遥儿看了他一眼,颔首道:“是!晚辈自幼长于海边,成年后才入临安。”
    老者点了点头,道:“女娃小小年纪,在京中且毫无人脉根基,短短几年,能有偌大成就,令人钦佩,想是那欧阳女娃也不过如此吧……”L

☆、第398章 一场造化

遥儿欠身道:“长者过奖,晚辈能有今日,固然有个人的努力,可是也不乏贵人的扶持和立功的机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