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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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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横,便已把桥头堵得滴水不漏,后边那八个身形矫健身着宽袍的人,也从衣下取出了武器,遥儿和独孤宇看到他们手中的武器,脸色都有点白:他们手里举着的是弩,军弩!
铁箭已上弦,手指已扣在悬刀上,可射三百步、洞穿七层札的臂张弩,飞鸟疾掠,也休想避过!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就在欧阳难的那柄小扇之间,这欧阳难就是想杀遥儿的那位公子哥。
欧阳难摇着小扇,兴冲冲地从泓牧园里走了出来。
欧阳难今日是到泓牧园里试那几名昆仑奴水性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遥儿也来了泓牧园,而且他的手下恰恰选在泓牧园下手。
这个地方在这个季节游人稀少,动手的过程如果偶有一两个游人看到,一并解决了就是,后患也不严重,可不正是最佳的行凶地点么?
但是欧阳难的手下是知道他在此的,所以那两个牵马人尾随着遥儿,发现她沿曲江一路过来,所往地点正是泓牧园的时候,其中一人赶紧骑马从林外绕了过来,匆匆向欧阳难请示,是否需要换个时间,以免影响了他的兴致。
欧阳难虽然没有兴趣专门跑去看他的手下如何处死一个与他大姐为敌的朝廷官员,但是既然双方阴差阳错地凑到了一起,他也不介意看看。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扫了他的兴致,他的兴致还很高。
欧阳难眉飞色舞,小扇也就摇得愈加潇洒。扇以象牙为骨,白绫为底,以刺绣技法双面制图,含胸的一面是喜鹊登枝,外露的一面则是孔雀开屏,牡丹、梅花交织错落,一只孔雀彩屏大张,像极了欧阳难得意洋洋的面孔。
“好大的口气,你想给我一个什么交待呀?”
欧阳难听到了那狂妄的话,马上阴沉沉地接了一句。
弥子暇一扭头,两个人四目一对,同时一怔,弥子暇惊讶地道:“欧阳难?”
欧阳难也愕然道:“弥子暇?”
弥子暇大声道:“遥儿是我的朋友,今日邀她曲池饮宴,欧阳男你摆出这般阵仗,是何用意?”
这时欧阳难也清醒过来,朝廷命官他敢杀,但杀就要杀得无迹可寻,就算不能把她弄成意外死亡,也得没有把柄可抓才行,否则这场风波,凭他还承担不起,如今他已经把人调来了,已经摆出必杀之阵,不管何人看到,都没有就此收手的道理。
此时收手,遥儿肯罢休么?
只是他原打算不管是谁看到了此事都一并解决掉,却没想到这见证人竟然是弥子暇,连自己大姐都退避三舍的人物,欧阳难暗想:“这般晦气,怎么偏挑了他在场?
但随即一发狠,就算你是隐墨宗主,以前也只是我欧阳家的一个家奴,随即一声厉喝:“动手!”
遥儿咳嗽一声,说道:“慢着!这位叫什么欧阳的公子,听你说了半天,可惜还是不知道我与你究竟结下了什么仇恨,阁下翩翩君子,总不能不教而诛吧?是不是该让小女子死个明白呢?”
欧阳难凝视遥儿片刻,淡淡的眉毛一扬,微笑起来:“身陷绝境,还有这般胆色,倒是令人钦佩!可惜,却不能因此饶过你,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你想知道死因,却也容易……”
欧阳难神色一厉,寒声道:“因为……你是我大姐的敌人!我大姐苦心经营多年,如今大好基业毁于一旦,追本溯源,未必没有你的原因,大姐不屑杀你,我这做弟弟的,自然该替她代劳才是!”
遥儿如刀的眉锋轻轻拧了起来,皱紧片刻,又慢慢舒展,眼中露出释然的神色:“欧阳玉衍?”
欧阳难恨声道:“不错!”
遥儿轻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那你们应该对付的是我旁边的弥子暇吧?”
欧阳难傲然一笑,没有再答,似是不屑回答。
他收扇,举手,手指中扣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朗声道:“在她死掉之前,谁能捞起这颗珠子,本公子重重有赏!”
欧阳难屈指一弹,那颗明珠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阳光一映,泛起七彩的光,仿佛雨后一道彩虹。L
☆、第387章 小郎安轲
彩虹的一端似还系在欧阳难手上,另一端已没入粼粼江水,站在欧阳难身后的几个昆仑奴争先恐后地扑进江中。
“卟嗵嗵!”几个昆化奴先后钻进江水,与此同时,正缓步向前逼近的四个相扑手也骤然加快了速度,猛地扑向遥儿。
弥子瑕也有侍卫,但是没有带在身边,他怎知赴桥头迎客会迎来这样的一幕,弥子暇只得愤怒的干着急。所以,当四头愤怒的公熊从他身边冲过去时,他没有足够的勇气拦上去。
在四个相扑手扑向遥儿的时候,遥儿弓身一纵,像一头猎豹似的扑向欧阳难,奔牛在后,猎豹在前,仿佛一起扑向欧阳难似的。遥儿一直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自然还是要擒贼擒王。
“啪啪啪!”
拳、掌、腿、脚,刹那功夫也不知道交手几何,只是一瞬间,遥儿和欧阳难身前扑上来的两个侍卫已经交手十余回合,欧阳难身边还站着两个侍卫,蓄势以待。
扑上来的两个侍卫都是一身横练功夫,拳脚与遥儿相交,发出一阵阵怵人的爆破音,遥儿的手脚都有些麻了。
这时四个相扑手业已扑倒,像一浪拉一浪的两个浪头,猛地砸向遥儿,这一跤若是让他们扑实了,怕不直接就可以把遥儿拦腰折断。
跟这四头狗熊较量,只能用小巧功夫,想硬碰硬他们凭体重就能把遥儿压倒,可小桥并不是很宽,哪有地方供遥儿辗转腾挪,遥儿一个斜插柳,身形灵猿般窜出,一手勾住石栏,整个身子呼啸而出,悬在了江水上空。
“嗖嗖!”
身子刚刚探出桥面,两支弩箭又间不容发地射向她悬空的身体……
非万不得已。这些弩手也不想射死遥儿,一旦射中她,身上便有了伤。如果可能,当然还是把她弄成自然死亡麻烦最少。比如……溺水。
每年溺死在曲江里的人都不少,有舟翻溺亡的,有野浴溺亡的,朝廷命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溺亡?
遥儿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想暴露在他们的弩箭射击范围之内,腾空更是想都不想,在八具军用臂弩的控制下如果谁想腾空,马上就能变成一只死鸟,一只笨死的鸟。
所以她的身子只是在石栏外边一旋,便又倏然旋了回来。想不到这样的一个间隙,他们也能抓住机会出手,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用箭高手,不仅射得准,而且擅于把握机会。
遥儿身形向外一旋。倏然回卷的时候,两只弩箭擦着她的大腿射了过去,遥儿重新旋回桥上,双足踢在一个相扑手的熊腰上,踢得她轰倒摔倒,砸得桥面一颤
水面上随之冒出几个卷发黝黑的面孔,那是几个入水寻珠的昆仑奴,他们长吸一口气,猛地往水里一扎,再度潜到了水下。他们的水性极好。水上一个漩涡随着他们的身子向下漩去,随即化作一圈涟漪,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欧阳难又打开了扇子,一只开屏的孔雀在他胸前哗啦哗啦地摇起来。
天空有云飘过。投下一片阴影,仿佛一条大鱼从曲江底下潜过。
江水上不时冒起一颗卷发黑面的昆仑奴,只长吸一口气,便又一个猛子扎进水底。
岸上六个弩手冷静地盯着桥上的打斗,锋利的箭簇在兔起鹘落的人影中捕捉着遥儿的身影,另外两个弩手自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两支铁箭。不慌不忙地上弦,弩的杀伤力比弓更强,只是上箭的速度要慢了许多,但是眼下这种局面,他们当然不急。
欧阳难还在摇着扇子,遥儿被四个相扑手缠住,没有再向他进攻,他身前的那两个侍卫也退回来,四人将他牢牢护住。
远处,沿曲江两岸和正对面的丛林之后出现了一些人,偶有走近的行人,他们马上就会拦上去,不知说些什么,将对方劝走。
近水处只有一叶小舟,仿佛一片柳叶似的狭长小舟,它似乎一直没有动,但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向长桥靠近……
天动,地动,景动,人动。
遥儿身形似鬼魅般灵活,在四个粗壮如熊的相扑手中间穿来穿去,如穿花蝴蝶。四个相扑手都是高手,身手稍有停滞。只要被其中一个缠住,其他三人就能扑上来将他扼住。那时她有浑身本领也使不出了,所以遥儿不敢稍有停顿。
遥儿似乎一直想冲破四人的包围圈,扑向欧阳难,但是四条大汉织成了一个防御与进攻同样严密的大网,遥儿根本冲不过去,即便冲不去,欧阳难身边还有四人,她又如何攻破对方的防线?
所以,遥儿又渐渐向桥边移动,看样子是想寻机遁走。她的身法非常巧妙,始终与四个相扑手若即若离地纠缠在一起,籍由他们的身躯,替他抵挡着身后的弩箭。
五个人在激烈的搏斗之中,那四个相扑手自然没有察觉她的意图,但欧阳难显然看出了遥儿的企图,欧阳难不再摇扇子了,他把眉头一皱,收扇向前一指,喝道:“杀!我只要她死!”
八个手持军弩的大汉立即遥指遥儿,手指扣在“悬刀”上,随时可以击发矢箭。
就只这一刹那,遥儿已经凌跃江上,就像天空的那片云,也在水上掠起一道阴影,仿佛一条比起那云影小了许多的游鱼,自水底倏然游过。
“呼——”
一个昆仑奴又自水底钻了出来,刚刚长吸一口气,遥儿就在他头顶单足一点,昆仑奴“呃”地一声,好象夯进地里的桩子,笔直地刺进了水里,遥儿则借势又向前方水面跃出五尺。
乡间少年,自幼顽皮,夏日常常下水嬉戏,会在江河湖泊中练就一身水性,但是城里人,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断无练习水性的道理,欧阳难知道这遥儿是大姐的对头,却不知道她的来历。不是打听不到,而是不屑了解。
因此,欧阳难不知道遥儿会水,在拦堵遥儿的时候。也没想过此人会水,可以籍由水遁。而遥儿自桥头被拦截以来,一直的表现,也绝对不像她懂水性,哪怕此刻有暴露在弩箭的攻击范围之下。她也没有一头扎进水底,而是籍由那昆仑奴,努力又向空中跃起。
所有的表现,都证明:她不习水性。
所以,当三个角度最好、又抢在前面的驽手将弩箭指向水面的遥儿时,后面一个貌似头领的人物突然目光一闪,抢步上前,一推二人臂肘,“嗖嗖”两声,两声驽箭穿云而去。二人愕然回头。后面那人急道:“让她死在水中,岂不正好?”
他们不知道遥儿懂不懂水性,即便懂水性又能如何呢?水里面正在九个最擅长水性的昆仑奴,在水里灵活得仿佛九条黑泥鳅,就算她懂水性,难道高得过这些昆仑奴?就算她的水性真的很高明,一对九,她还是注定要死在水中。
欧阳难显然也迅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嘴角不禁绽起了笑意:这一次,遥儿真的是自杀了。最高明的忤作和办案高手,也休想看出一点端倪。可惜,还有一箭正射向遥儿,欧阳难现在只希望遥儿运气好。能避过这一箭。
遥儿脚踏昆仑奴,再掠五尺,还是难免要落水,可她刚刚掠过四尺,便有一支锋利的竹篙凌空刺来。这一刺十分迅疾,锋利的篙尖并不逊色于长矛。如果刺中了,绝对可以洞穿她的身体,但是篙尖刺向她身前三尺远的地方,如何能伤得了她?
这一篙,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救人。
身形腾空的遥儿凭着她超卓的耳力,甚至隐约听到了一个少女娇弱的呼声:“救她!”
遥儿非万不得已坚决不肯入水自有她的考虑,可是时至此刻,她也没有办法了,本来正想就势下沉,遁入水中,一见有人递过篙来,忙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她猿臂一探,便扣住了篙尖,持篙的船娘用力一收,遥儿便向船头掠过。
再高明的箭手也算计不到身形腾空的遥儿还能改变方向横掠出去,空中无处借力,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那一箭也射空了,利箭飒然激射,距遥儿靴底一尺。
“砰!”
一声轻响,遥儿落在船上,在她落地的刹那,那位年过中旬、眉眼依然姣美的船娘便伸手扶了她一把,所以落地的力道极轻,只把小舟踏得剧烈摇晃了几下。
那个白衣少女坐在小舟另一端,一手抓着船舷,另一只手捂在嘴上,正在剧烈地咳嗽,小船摇了几下,慢慢平稳下来,那舟中少女咳嗽的声音也变轻了。
“不要动手!那是我幼弟!”
一直站在桥上,进退两退的弥子暇见此情景,突然回过魂儿似的大叫起来,他一面叫一面扑到桥头,扶着汉白玉的栏杆,仓惶地道:“安轲,你……你做什么?”
遥儿微微一怔,这比小娘子还要清秀几分的居然是个俏郎君,不过想想弥子暇这绝色妖男的模样,遥儿也便释然了。
欧阳难眉头一皱,忙把扇子一扬,制止了手下的蠢动,反正这遥儿也逃不掉,弥子暇拥有的权势能不结仇还是不要结仇的好,他欧阳难并非不知轻重之辈,之所以敢杀遥儿,是因为这等惊世骇俗之举,只要做的够隐秘,就绝对算不到他的头上,那么纵然天翻地覆,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停身芙渠之间,俨然一朵水莲花般娴静温柔的小郎君,名叫安轲。
安轲方才急呼“救她”,声音并不算高,但是就是这么“细微”的一声呼喊,貌似安轲平时也很少会用到,所以一声喊出来,他就开始咳个不停。
遥儿看向他的时候,他白净净的如同新剥鸡蛋似的脸蛋上正蕴着一抹因为呛气咳嗽而产生的潮红,巴掌大的小脸瘦得精致,再被他的手巾掩住嘴巴,便只能看到两抹潮红和那双慧黠的眼睛。
小郎君看了她一眼,目光像秋天湛蓝深远的天空般深邃,然后他的眼帘便轻轻垂下,剪断了那双明亮的目光,眼帘一垂时,眉尖便稍稍弯起,他的眉尖极细,弯出一道淡淡的优雅的弧线。
持篙的船娘从遥儿身边走了过去,船很小也很窄,遥儿不只懂水性,而且会操舟,所以她甫一落船,就站了一个最能稳定船体的姿势。
那个船娘显然也是操舟高手,一看遥儿的站姿就知道此人熟谙水性。一个熟谙水性的人,明明入水是最好的逃生办法,虽然水下也不安全,可明明比岸上的凶险要安全的多,她却一直不肯努力落水,这就有些奇怪了。
因此船娘从她身边走过去时,瞥她的眼神颇有些古怪。
船娘走过去,便轻轻搀起了安轲公子,他的脸蛋儿纤瘦,身材更加纤瘦,原来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站起,遥儿只觉他的衫子在江风中一拂,仿佛马上就要乘风归去。
弥子暇扑到桥边,看见幼弟站起来,也并没有被人误伤,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道:“安轲啊,你快吓死我了,你不好好待在那儿,跳出来做什么?”
安轲道:“大兄做事,不妥!”
弥子暇轻轻低下头道:“是!这次真是堕了我隐墨的名声!”
安轲轻轻摇了摇头,摇得优雅、缓慢而坚定:“名声,不重要!”
“道理才重要!这位遥儿……姐姐……是阿兄邀请回来的客人,世间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象平时很少说话,所以偶一开口,吐字发音有些生涩,因此他的话总是说的尽量简单,但他那柔弱的声音却透着刚强的意味,并不因为声音的柔弱而降低。
弥子暇迟疑道:“我……我也不想,可我无能为力……”
安轲道:“是你的责任,无力承担,也要承担!”
大户人家尤其重规矩,讲长幼,安轲是幼弟,可他字字句句都在教训兄长,弥子暇也不知是宠他还是敬他,居然并不觉得他的语气有何不妥,他苦笑道:“小弟,显墨我不怕,但这欧阳家……怎能贸然树一强敌?”
安轲轻轻地笑了两声,扬眉问道:“什么是世家?操舟的大娘、你身后的小厮、欧阳难身前的侍卫,每一个人都有祖宗,为什么他们没有世家?如果传承下来的只有财富,那还是一个世家么?”L
☆、第388章 神秘老者
这句话说的长了些,说完他便轻咳,仿佛有些疲惫。
“哈哈哈哈,说的好!”
欧阳难把扇子一合,走近来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到安轲清丽绝俗的模样,眸中微现讶色,随即便恢复了从容,笑道:“可惜了,可惜了……否则,我八百年墨宗应该你来当家才对!”
欧阳难用扇子拍打着掌心,悠然道:“不过,你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名声的确不重要,道理嘛,同样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样,实力!远的咱不说,就说当今女王,妻篡夫权,母夺子位,为了往位,儿也杀女也杀,婆家也杀娘家也杀,有什么道理可讲?”
欧阳难已经打定主意,今日必杀遥儿,同时也根本不担心有人会蠢到把这番话张扬出去,所以说的毫无顾忌。
安轲道:“公道自在人心!”
欧阳难不屑地道:“人心?人心有什么用!田七娘杀了这么多人,可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女女王!被她杀的那些人,有的死了丈夫、有的没了儿子,还不是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恭维她?说不定千百年后,后人还要把她赞得天上少有世上无,只因她是前无古人的女圣王!能成人所不能,便是盖世英雄,谁管你做的事情仁不仁义、讲不讲道理。没实力,你浑身道理,也没人助你,有了实力,你就能决定一切!哈哈……”
欧阳难说的毫无顾忌,笑得更是肆无忌惮。
安轲轻轻摇头,道:“我说的人心,不是你心、他心,而是我心、本心。遥儿是大哥的客人,她的安危,我们就有责任维护,欧阳难你要杀她,那么除非你先把我们杀了!”
他的声音一直都不快,也不响亮。却一直很有力,他的身子柔弱的就像一朵菟丝花,可他话语间透出来的精气神儿却苍劲的如同万丈高岩上的一棵青松。
欧阳难目芒一缩,寒声道:“你威胁我?我就算杀了你们。又能怎样?”
安轲静静地道:“无他,但求心安!”
欧阳难脸上开始阴晴不定起来,眼神像天上的云一般飘忽着,遥儿盯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正渐渐攥紧那把扇子。目中飘忽的光也渐渐狞厉下来。
就在这时候,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咳嗽,在仔细一看,突然出现两个人,就是从那八个人身后出现的丛林中走出来的。丛林中有小径,小径蜿蜒,两个人就从那里边一步一步慢慢走来,其中一个搀着另一个,走得比安轲姑娘说话还慢。
被搀着的那人是个皓发老者,头戴一顶已不常见的乌纱梁冠。身着一件阔衣大袖,那大袖也不知匝了几叠,估计扯开来再做一套衣服都够了,衣服外面又套了一件薄如蝉翼的乌色禅衣,脚下则是一双高齿木屐。
老头儿年纪不小了,可是精神却很矍烁,看起来他的身板儿还挺结实,细长的脖颈高高地昂着,腰背也拔得笔直,高齿木屐迈动起来不甚随意。必须得一踏一踏,于是走起来就像一只白头的长腿鹤,难怪他走不快。
扶着他的人年过中年,相貌普通。穿着一袭青衣袍服,双手虚扶着老者,满脸堆笑。不过没什么人注意他,没有人习惯打量一个侍候人的下人,人们只会去看他的主人,只有遥儿例外。
遥儿扫了他一眼。觉得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马上想起这人是林府迎,苗家山寨里曾经会过面的那个林府迎。
遥儿看到他们的时候,安轲也看到了他们,安轲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他的神色变化落在欧阳难眼中,马上也霍然扭头看去,脸色随即呆住变色。
白头鹤似的老家伙继续往前走,八个举着军弩的青衣汉子此时也察觉了动静,纷纷转身,脸上变色的欧阳难突然嘶声叫了起来:“统统住手,退到一边!”
八个弩手霍然分向左右,那白发老头儿脚步不快不慢,还是迈着极优雅的仙鹤步,一步一摇地走过来,四个相扑高手也下意识地退向左右,挨着桥栏站住,给他让开了道路,老头儿走到弥子暇身边,站住了。
他容貌清瞿,皮肤上已经爬满细密的皱纹,不过保养的显然很好,皮肤依旧白皙而有光泽,老头儿的眼神从弥子暇和欧阳难脸上略略一扫,两个人马上敛衽、长揖,呐呐唤道:“宗老!”
老头儿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稍作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安轲身上。一见安轲,老头子的满脸皱纹顿时笑成了一朵盛开的秋菊花,马上兴冲冲地向他献宝:“安轲小子,老头子前两日刚刚淘弄到一件好宝贝,哈哈,你猜是啥!”
老头子大概是老眼昏花了,此间杀机密布,他却全未看到,只顾向有收藏癖的同好炫耀起他的什么好宝贝来……
安轲见到这位老爷子出现,马上放松下来,他不知道这位老人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来了,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云淡、风轻,万事空。此刻的欧阳难乖的就像一只还在吃奶的小猫儿。
安轲向老头子欣然施礼,声音中透着一种向自家长辈说话才有的娇憨:“小安子见过李老太公,不知老太公得到了什么好宝贝?”
“哈哈,老夫淘弄那宝贝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你见了一定喜欢,老夫先卖个关子,且不告诉你,等你见了才会大吃一惊呀。”老头子喜孜孜地说完,扭头问道:“你们两个今天是谁设宴请客啊?”
弥子暇上前一步,垂手答道:“老太公,是孙儿设宴款待宾客。”
老头子打个哈哈,道:“那成,老头子就去叼扰你一杯酒喝!”
老头子说完,又对安轲道:“小安子,你也来,陪老夫坐坐。”说到这里,他才看了遥儿一眼,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友是安轲的朋友吧,那就一起来吧!”
老头说完把头一扬,像只仙鹤似的迈着腿。一双高齿木屐踢踏踢踏地走了过去,走到欧阳难身旁,脚下步伐未停,口中说道:“还有你!”
除非欧阳难疯了。否则岂敢再动武,然则此事就这么解决了?难!难啊!
安轲转身看向遥儿,脸上便透出几分欢喜,柔声道:“薄待了贵客,实在抱歉的很。还请遥儿……姐姐莫要见怪,不妨同往泓牧园中一行,只要有李老太公在,定可保得姐姐安全!”
桥上,欧阳难气极败坏地道:“李老太公怎会在此?谁把他找来的?”这句话当然无人回答。欧阳难想了想,招手唤过一个侍卫,压低声音道:“你去,速速回府……”
欧阳难声音渐低,终至不复与闻,那侍卫听完重重地一点头。飞也似的离开了。八个手持军弩的汉子赶到欧阳难面前,欧阳难向他们丢了个眼色,便阴沉着脸着追那老头儿去了。
八个持弩手马上散开盯住遥儿,看样子只要她敢逃走,这些人还是不吝射她一箭的。已然图穷匕现,那老者一来,虽然暂时缓和了局面,此事没个结果,岂能就此解决?
安轲的小舟分开莲丛,悠然荡向岸边。船到岸边。遥儿依旧稳稳地站在船上,安轲小郎君不习水性,船行时已然坐下,到了岸边。那船娘先上岸,拴好小船,再来搀扶安轲,安轲这才举步登岸。
遥儿的双脚始终牢牢定在船上,直到安轲姑娘稳稳站到岸上,这才一步迈了上去。随着安轲姑娘往泓牧园走,那八个弩手见状,这才放松了警惕,辍在他们后面,就像押解犯人一般。
一个捞珠的昆仑奴从水里钻出来,手举一颗明珠大喊大叫,喊了几声方觉诡异,踩着水站在江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轲对遥儿道:“家兄年纪轻轻便执掌门户,门中又有些支房旁系的长辈对他一向不甚服气,常常挑他毛病,家兄处处小心,事事在意,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瞻前顾后的性子,方才没有尽力维护,遥儿姐姐莫要见责……”
这段话长了些,安轲虽然说的细声慢语,一句一顿,可是因为边走边说,还是有些气息不畅,忍不住咳嗽起来,遥儿眉头微微一皱,道:“安轲的身子似乎不大好?”
安轲恬然一笑,淡淡地道:“胎里带来的毛病,已经习惯了,没什么。”
遥儿心道:“以前只听说女子弱不禁风,今日见了安轲这娇怯怯的身子,才算是真正领教了男儿也可这般弱不禁风。”
……
这是一场很古怪的宴会。
坐在主人席上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子,老头子自来熟地占了主人席,主人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林府迎与遥儿算是老相识,可两个人一直没顾上说话,林府迎垂手站在老人身后,只向遥儿颔首示意了一下,看来除非这老头子自报家门,否则林府迎是绝不会引见的了。
安轲本来不该上席的,他今天之所以到湖边来,除了荡舟散心,也仅仅是想看看遥儿这个人,结果现在不但上了席,而且被老头子拉着坐到了第二席上。不过安轲的待遇比老头子还高,他的坐席后面是有靠背的,靠背上还放了一个软绵绵的靠垫。
弥子暇和遥儿并肩坐着,因有长者在上,不便说话。
欧阳难坐在遥儿对面,像一头凶狠的狼狗般跃跃欲试,可是上面坐了个李老头子,欧阳难有所顾忌,不敢妄动。
遥儿则心不在焉地暗猜测着众人的身份和来历。
林府迎是被隐墨派去联络她的,而隐墨的后台是传承八百年的墨宗,此刻他站在这李老头儿的身后,温驯的像一条看家狗,这位李老太公连狂妄的欧阳难见了都不敢造次,那么他必是墨宗里的重要人物了。
耄耋之年的老人如果是精力充沛、性格开朗的,大部分都会变成老小孩,这位李老太公也不例外,在场众人中他的年纪最大,可他的性子却最像个孩子。方才他在桥上还说要卖个关子等安轲到了他的府上再让他瞧瞧自己淘弄到了什么宝贝,结果才坐下一会儿,他就按捺住了。
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忘年交,老头子哪还等得及回家,刚一坐下,他就得意洋洋地让安轲猜他得到了什么,安轲几次都猜错,老头子急得抓耳挠腮,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公布了答案:“齐恒有琴曰号钟,楚庄有琴曰绕梁……鸿旖……焦尾,皆世之名器也,安轲,你猜我得到了其中哪一个?”
安轲坐的乏了,正放松了身子倚在靠垫上,听了这句话顿时一喜,竟尔坐直了身子,欣然道:“老太公竟然得到了一具古琴?是鸿旖还是焦尾?”
“号钟”和“绕梁”是已经失传的名琴,年代实在太久远了,被李老太公得到的可能不大,那就只能是“鸿旖”和“焦尾”之一了。
老头子捋着胡须,眉飞色舞地道:“是鸿旖!哈哈,这具古琴,如今是老头子的啦。”
“真的?”安轲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老头子沾沾自喜地道:“你要看可以,不过可不许向老夫讨要!嘿嘿,等老头子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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