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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华妆-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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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墨雪将她扶住了,才跟赵怀琰行了礼。
林锦婳笑得弯起眼睛,盯着赵怀琰的剑道:“王爷下次来,就别带剑了。”
“嗯。”赵怀琰点头,立即把佩剑取下来扔到了一侧侍卫手里。见她因为走得匆忙,额头都出汗了,才抽出自己的帕子,上前替她擦了擦,又摸到她耳垂的耳环,眼底露出笑意:“很好看。”
“耳环好看?”
“你好看。”
……
翠婶儿看着相携走进去甜蜜蜜的两人,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她悄悄拉住墨雪道:“雪姑娘,我眼睛没花吧,方才那位真的是钺王殿下?”
墨雪已经是习惯王爷一见到主子就变得温柔又甜蜜的样子,笑着点点头:“翠婶儿,你往后会习惯的,王爷不可怕。”说罢,便拖着她一起跟上去了。
府外,长孙玄隐带着及膝的帷纱帽,嘴角扬起笑意,看了眼清幽,清幽会意,立即就带着怀里的东西上前去了,道:“告诉长乐公主在,这是她师父送给她的。”
门房的不解看着面前这小童子,再看不远处戴着帷纱的青衣男人,私心觉得是个不简单,忙点点头进去了。
林锦婳正在跟赵怀琰说花生和张晓芳也来了的事儿呢,就见门房急急跑了进来,还说她师父送来了东西。
“师父?”墨雪都诧异出声,主子什么时候还拜了个师父?
林锦婳打开拿来的那墨色的锦盒,一看,居然是一颗药丸,药丸还散发着清香的味道,一看便知是解药。
可是为何长孙玄隐要拿解药过来?
正想着,外面赵怀琰的人便急急进来了。
“王爷,此番锦朝过来的使臣大人出事了。”来人道。
林锦婳急得直接站起了身:“是徐大人?”
来人点点头,林锦婳眉心微紧,难道舅舅出事跟长孙玄隐送来的这颗药丸有什么关系么。
赵怀琰看着担心的林锦婳道:“先别急,徐大人才出发不久,应该还没进入西夏的境内,皇帝有意送他来,不会让他出事的。”
“嗯。”林锦婳点点头,才皱眉看他:“王爷可能想到,是谁要下毒手?”
“多半是锦朝的人。”他所知道的,赵敏被册封为太子后,曾经逃走的赵阚便一直在暗中蓄谋着什么,而且求和想来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不过这送药来的人,似乎也不简单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谁也不笨
长孙玄隐看着林锦婳府里不断匆忙跑出来的侍卫,浅笑。
清幽跟在一侧,问他:“师父,解决了吗?”
“解决了。”说罢,转身离去,不过很快林锦婳就会来找他的,一个徐泊山就够她如此着急,她还真是对每一个亲人都十分照顾。
他转身离开,一直在转角盯着的墨月这才带着常青进去了。
林锦婳见到墨月过来还很惊讶,看到一身伤的常青,就更是惊异不已了。
“你们这是……”
“奴婢当初并未去南疆。”墨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后,林锦婳这才问道:“那墨风和高禀呢?”
“他们还活着,就在七皇子府呢,你放心。”常青跟在后面说了几句便有些站不住了,那八十军棍打在他的屁股上,屁股仿佛开了花,即便敷了这么久的药,他还是觉得举步维艰,站着更是一种折磨。
赵怀琰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去趟七皇子府。”
常青有些担心他是要去找麻烦,忙道:“钺王殿下,七皇子他不是有意抓阿慕的,只是之前……”
赵怀琰淡淡睨他一眼,他便乖乖闭上了嘴。
“七皇子如今已贵为太子,锦朝入西夏的使团他有权利派兵跟着。”赵怀琰如同解释般跟林锦婳说完,这才提步去了。
林锦婳知道他是想去看看高禀,也只点点头。
等他走后,让常青下去休息了,才看了看长孙玄隐送来的药,总觉得长孙玄隐很不简单。远在千里外的事情,怀琰都迟他一步收到消息,他竟是早就知道了么?若是如此,是不是说明他的势力,其实早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要不要奴婢去查查?”墨月问道。
林锦婳微微摇头:“你们暂时在府里好好养伤,这件事,远比我想得复杂。”
墨月看她面色沉凝不好再问,不过却瞥见她已经消下去的肚子,惊愕的张大嘴:“主子,你的孩子……”
“生了,现在很好。”林锦婳笑看她一眼。
墨雪也跟着解释:“现在孩子就在……”
“谁——!”
她话未说完,就感觉到房顶上有一道气息,她迅速追了出去,但已经是人去楼空。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忙追了出来。
“有人在偷听?”翠婶儿紧张道。
“往后不必再提及孩子,说话也要万分小心。”林锦婳一阵后怕,若是方才说出孩子在哪儿,会不会有人去抓他们?虽然孩子放在父兄那里算是比较安全,但难保背后那些人有什么阴毒手段。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谁?”
“说是南疆的公主,要见您。”回话的丫环道。
墨月知道这个人,毕竟南疆要来跟七皇子和亲的事,七皇子府都传了很久了。
“是南疆的九公主,名唤朗月夏萝,乃是皇后嫡出,听闻身子一向病弱,但十分聪明。”墨月道。
“她来做什么?”墨雪不解,但看着林锦婳看着手腕上的赤虹玉思考着什么,猜测道:“难不成是为了赤虹玉?”
“八成是。”赤虹玉乃是南疆至宝,当初蛮夷的太后赠送给自己后,南疆便有不少人曾想要夺走。
林锦婳看了眼等着的丫环,道:“请她进来吧。”都到了门口,总不好不见。
丫环应是后,林锦婳也转身回了花厅,只是这时候天色已晚,天儿慢慢黑了下来,翠婶儿点了比往常多的蜡烛,这才让屋子里看起来更亮了些。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尤其到了晚上的时候,门帘儿一掀开,寒气侵入,让翠婶儿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林锦婳看着缓步进来的女子,病比西子三分娇,但眼廓微深,一双眼眸极大,浅浅一笑间已是倾城:“公主此番来,可是为了赤虹玉一事?”
朗月夏萝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直接,连寒暄客套都没有就直接提到了正题。
她望着上首端端坐着的人,一身胭脂色长袍淡淡倚靠在椅背上,带着三分慵懒,明眸轻转间,寒气顿显,却又不让人觉得失礼,只给人疏离的感觉,仿若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这就是朗月寒喜欢的人么?果真有眼光,只是可惜了,朗月寒那样的心机,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她。
“一是为赤虹玉,二是为我皇兄偷偷拿来的七星蛊。”朗月夏萝浅笑这道。
林锦婳淡淡睨着她,浅笑:“然后呢?”
“我希望长乐公主归还七星蛊,毕竟这是南疆仅存的最后一只了,乃是皇家宝物。”
“可惜了,七星蛊已经被用了。”林锦婳直接道,而且看朗月夏萝的样子,她应该已经知道才是,故意提起,不过是为要赤虹玉做铺垫吧。
果然,林锦婳的话才说完,便听她道:“既如此,那长乐公主能否以赤虹玉抵七星蛊?”
林锦婳莞尔,看她的眸光更冷了些:“九公主觉得呢?”
朗月夏萝笑笑:“若是不行的话,也无妨。只是长乐公主得了南疆的两样宝物了,似乎要嫁的人不是钺王殿下,而是我南疆的皇子呢。”
“公主要嫁钺王,是皇上的圣旨,莫非九公主一句话便可以抵皇上的圣旨了?”一侧墨月忍不住道。
“我怎么能跟贵国的皇帝陛下比,不过若是长乐公主既不肯归还宝物,也不肯嫁去南疆的话,南疆的百姓和皇族怕是要有异议了。”朗月夏萝笑看着林锦婳道:“不过长乐公主放心,他们有异议,也不会责罚到你身上来,毕竟当初将玉赠送给你的乃是从南疆嫁出去的公主,而弄丢了七星蛊的,是朗月寒,这罪责由她们去承担就是。”说完,看着林锦婳面色不善,才道:“时辰不早,我便不打搅了,左右我很快就会嫁给贵国的皇子,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说完,直接就走了。
等她离开,墨月便皱起了眉头:“她还是在威胁主子,目的就是要那赤虹玉。”
“有赤虹玉在,南疆的蛊虫就一点不可怕。他们担心王爷会吞并了南疆,若是再加上赤虹玉,南疆便连抵抗之力都没有,所以她才会这么慌不择路,选择直接上门逼要。”林锦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道。
“可蛮夷太后早已是嫁出去的公主,应该不会受她们威胁才对吧。”墨月不解问道。
墨雪微微拧眉:“现在虽已开春,但蛮夷的作物还不是丰收的时候,蛮夷最引以为傲的强兵壮马也是最弱的时候,对南疆构不成威胁。而且蛮夷太后出嫁这么多年,她曾经的父母兄弟早已去世,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与她并不亲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你看南疆四处和亲,有哪一次是去了蛮夷的?”
“现在的南疆怕是早已起了吞并蛮夷壮大自己的心思,虽然不自量力,但看朗月夏萝今日来的态度,很显然他们要以此为借口,对蛮夷发难了。”林锦婳想罢,还是跟墨雪道:“你让人传信去蛮夷,告诉他们此事。”
“是。”
墨雪应下,立即就去了。
林锦婳看着外面沉沉夜色,心也微微跟着沉了下来。
此时的七皇子府,长孙祁烨已经回来了。
皇帝晕倒后,没多久就醒来了,仿佛在争分夺秒,就连晕倒都不肯多歇会儿。
他疲惫的回到府里,就听人来报说赵怀琰在等他。
新侍卫曹蛟闻言,道:“太子,娘娘不希望您跟钺王私下交往过多。”
“那就让她来告诉我。”长孙祁烨冷淡说罢,提步而去。
见到赵怀琰时,他正在他的书房,负手站在他的书架前看着什么。
长孙祁烨忽然有些紧张,皱眉道;“钺王喜欢私自进入别人的书房?”
赵怀琰没理他,挑了几本书出来,看着上面还沾着的灰尘,知道他并不常看,反倒是兵书什么的他看得不少。
“这些策论,背熟。”他淡淡道。
“本宫要看什么,跟你无关。”长孙祁烨冷淡说完,才走到书案后坐下,道:“寻本宫何事?”
赵怀琰看他摆起了太子的架子,也未多在意,随意在一侧坐了下来,才道:“锦朝来的使团,你出兵护他顺利抵达京都。”
“你的亲戚?”
“嗯。”锦婳的舅舅,自然也是他的舅舅。
长孙祁烨却似乎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冷笑:“你的亲戚,关本宫何事?”
“长孙玄隐暗地里做的手脚,你还想让皇帝瞑目,就做。决定你自己做,本王不勉强你。”赵怀琰道。
长孙祁烨也不傻,闻言,面色越发冷了。
赵怀琰也是一身的寒气。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就这样站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半晌,外面才终于传来声音:“王爷。”
“他们怎么来了?”长孙祁烨还觉得奇怪,便见赵怀琰起了身已经往外去了。
赵怀琰看到门口的人,高禀仿佛一夕之间沧桑了不少,满面的胡渣,人也憔悴了,而且身子很弱。跟在一侧的墨风下颌还有未愈的伤疤,一样的憔悴不堪。
二人见到他,均是跪了下来:“王爷,奴婢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若是当初她的警觉高一些,武功也再高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也不会让他们吃这么多苦了。
“起来,回府。”赵怀琰说罢,直接提步而去。
墨风连忙扶着高禀起来,相携要走,却发现长孙祁烨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看到,才重新行了礼。
墨风看到他,浅笑:“多谢太子殿下此番救命之恩。”
长孙祁烨看着他们二人,有些不懂,分明在她们遭受苦难的时候,赵怀琰根本都没来,他们为何还愿意跟着他?而且看他方才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冷冷的,他们就不觉得寒心?
“赵怀琰……值得你们为他出生入死吗?”
墨风和高禀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高禀只道:“我从小跟在王爷身侧,王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拿我当亲人。王爷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遭遇了所有的背叛,所以性子才如此孤傲,但王爷是外冷内热。太子殿下相处久了,就会明白。”
墨风扶着他告了辞,便跟着赵怀琰的背影而去。
长孙祁烨看着远远离开的人,他也是孤单一人过来的么?母妃难道不是自小就在照顾他?不是传闻他父皇很疼他么?不是传闻很多人都喜欢他,崇拜他么?他怎么可能遭遇了所有的背叛呢?
长孙祁烨不懂,也想不明白。
他转身看到桌案上扔着的几本策论,面色微沉,慢慢走了过去,才吩咐道:“立即安排人手,护送锦朝使团入京!”
京都的百姓们也都笼罩在皇帝身子日渐不好的传闻中,显得忧心忡忡,而且很不相信总是孤僻冷漠的又胆小到怕老鼠的长孙祁烨能当好皇帝,所以纷纷都在议论着。
客栈大堂里,众人说着说着,瞧见个面目俊朗的断臂男子经过,还纷纷可惜了一番。
赵阚听到他们的可惜,嘴角冷冷勾起,带着杀意。
他走上二楼的雅间,看着里面早已经等着的人,才问道:“一直给本王送消息的人,是你?”
“景王殿下来了,不如坐下说话。”
赵阚看他戴着帷纱遮着脸,讽刺冷笑:“听你的声音也不像是本王认识的人,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男人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摘下帷纱,浅浅看着他:“景王殿下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做任何事,都要慢慢来么,慢到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等他们再知道时,已经陷入了网中,没有逃生的可能了,那时候他他们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赵阚听着他的话,都觉得森寒,可这人偏偏生的一张温润的脸,看起来无害又儒雅英俊,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心机。
“本王真是好奇你的身份。”
“景王得空,不如想想如何拿下锦朝的皇位。你父皇已经快不行了,你的弟弟赵敏如今野心越来越大,很快就要把他自己给吞了,你与其特意来一趟,确认赵怀琰林锦婳是否真的活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拿下锦朝!”
赵阚眸色微黯,他此番,岂只是为了见见赵怀琰林锦婳?
更重要的,他还是要看看,能让赵怀琰林锦婳都丝毫未察觉便算计上了他们和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守护的人
锦朝。
熊霖雨突然有孕的消息传开,京城的百姓似乎都能感受皇帝的喜悦,皇宫更是喜庆不已。
皇帝两鬓的头发已经霜白了,但看着冷着脸坐在面前的女子,笑道:“只要你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朕就让你娘入宫来看你,如何?”
熊霖雨死寂一片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光彩:“我娘她……”
“一直被朕安排在京城里,虽然受了伤,但没死。朕可以让她来见你,也全是看在你的孩子的份上,你明白吗?”皇帝笑看着她道。一想到他还能再生孩子,就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些,眼里也生出了光。
熊霖雨的眼泪慢慢落下,起身跪下行了礼:“臣妾明白。”她以为这辈子困在皇宫,死都见不到娘亲了,居然还能见到么?
皇帝亲自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年轻貌美的脸,轻笑:“你放心,生下的这个孩子,不论男女,朕都会册封你为贵妃,后宫之中,无人会比你的份位更高。”
熊霖雨没说话,她厌恶皇帝,厌恶他碰自己,甚至他身上的气味也让她作呕。
她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换做以前,皇帝一定一巴掌打下来了,但这次他没有。
他只冷漠看着熊霖雨寒声道:“朕不罚你,你下去好生歇着,但若是这个孩子出了半分差池,朕绝不会放过你!”
熊霖雨拳头微紧,行礼退下,行礼却在后悔当初为何德妃让她嫁给徐程青时她要犹豫。
当时她不是对徐程青没有好感的,她只是有了女儿家的娇羞,结果一转身,就是地狱。
她从养心殿出来,看到这晴空下恢弘的皇宫,琉璃瓦很亮,朱漆红墙,雕花明窗,每一样无不是精致,可就是这样的精致,让她痛不欲生。
“娘娘,太子妃来了,说要见您。”有人疾步而来,在她身侧道。
“不见。”熊霖雨淡淡拒绝,太子夫妇想做什么她很清楚,但娘亲的命是捏在皇帝手里而不是她们手里。她无时无刻不想让皇帝死,但她绝不会动手。
公公闻言,看她冷漠着离去,这才去给太子妃报信了。
太子妃就在宫墙下等着,听到传言,当即冷哼一声:“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太子坐上那个位置,我看她还算什么!膝下无子的贵人而已,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赶去庵堂当姑子!”
公公忙嘘声道:“太子妃,您小声些,皇上最近疑心重呢。”
“反正也是行将枯朽。”太子妃在府里受了孙婉婉的气,这会儿全撒了出来,而且赵敏如今的确如日中天,不过他还提拔了孙婉婉的父亲孙侍郎成为了尚书,现在孙婉婉更加给她摆脸子了。
一想到这里,她便得半分理智也没了,暗暗又骂了一句这才走了。
等她一走,那公公才长长松了口气,可转头没走两步,就发现皇帝身边新提拔的贵喜公公来了。
他瞧见,吓得立即腿软跪在了地上。
贵喜却是笑笑:“见着本公公行这么大礼,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奴才没有,奴才忠心耿耿,什么也没做?”
“哼,问你是给你脸,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来人,拖下去活活打死。”说罢,朝太子妃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便转头回去回话了。
那小公公也直接被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皇帝正躺在暖榻边由人捏肩捶腿,看他进来,才问道:“处置了?”
“是,他还嘴硬不肯说,奴才就直接处置了,还请皇上责罚。”贵喜跪下来道。
皇帝睨了他一眼,才冷淡道:“罚就不必了。不过你行事却是比以前的安公公狠多了,也直接多了。”
贵喜听出皇帝并无要责罚他的意思,只笑着跪伏下身子:“敢背叛皇上的人,奴才一个都不想留。”
皇帝笑起来打发走了屋子里的其他人,才问他:“太子现在如何?”
“根据新任的禁卫军统领大人说,太子已经笼络了一大半的朝臣了,就连才纳的妾的父亲孙侍郎,都已经提拔成为了孙尚书,其他人更是提高了好几个品级,曾经的老大臣不是被他打压下去了,就是被逼的告老还乡了。“贵喜道。
皇帝闻言,冷笑起来:“朕以前当他是个愚笨的,却没发现,愚笨的有了野心后,也能变聪明。”
贵喜抬头看他:“皇上想怎么办?”
“朕还能怎么办?他现在是太子,既然喜欢结党,朕就让他结,可别营私才好。”皇帝笑完,才沉沉呼了口气,问道:“她可查到了?”
“统领大人有了消息。”
“说。”
贵喜犹豫了一下,看他沉下的脸,这才道:“茵嫔娘娘现在是西夏备受恩宠的江妃,听闻她生下的七皇子如今已经被封为太子,不日许是就要登基为帝了。”
“江妃?”皇帝觉得心口微痛,想起记忆里那个完美的茵儿,他仍旧有爱意,可是如今的江妃……
“是,听闻宠冠后宫,无人能及。”贵喜继续道。
“难怪怀琰会帮西夏攻打我锦朝。”皇帝冷笑一声。
“听闻当初的太子妃林锦婳,也没死,已经得西夏皇帝赐婚,很快就会嫁给钺王,为钺王妃。”
皇帝这才猛地坐起身子来:“如此说来,当初那些人,一个都没死?”
“这……”贵喜看他发怒,不敢再说。
皇帝却只是冷笑起来:“好啊,真是有本事。朕怎么就这么小瞧了她呢,居然还给了她一条活路。”
贵喜不敢出声,便又听皇帝一拳头砸在了桌案上:“现在连徐泊山也被送走了,如今都走出锦朝的境内了吧。这主意是太子提的,难不成太子一早就跟林锦婳赵怀琰勾结在了一起,要来谋夺朕的江山么?”
“皇上息怒。”贵喜见他浑身已经溢出杀气,知道不好。
果然,皇帝冷眼盯着他,寒声道;“立即把禁卫军统领文渊叫来!”
“是。”贵喜忙不迭退下,不多会儿,一个跟前统领文孝长得有些相似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属下文渊,见过皇上。”
“朕命你即刻前往西夏,将徐泊山拦截下来。并传旨下去,召徐程青入京,全锦朝搜捕徐家人!”皇帝怒气冲冲的吩咐道,但也因为大怒,一阵眩晕也猛地袭来,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文渊看他不对劲,还要起身问问,皇帝只将他打发了下去,狠狠锤了几下桌子,沉沉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他没想到,他提到茵嫔的反应很快传回给了江妃。
江妃本是本是在拿着密信在沉思什么,听到他的反应,难得笑了起来:“他很生气?”
“是。”
“他也会生气么,反正当初也是他杀了我,何必还要生气呢?”她笑容渐冷,才只是知道而已呢,听闻他现在苍老的厉害了,不知道现在依旧貌美的自己出现在他眼前,他会是什么反应。她真是期待啊……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端端看着铜镜中依旧好看的自己,嘴角扬起,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是美的。
外面的嬷嬷进来,瞧见她面上的笑意,捡起一旁的簪子给她簪上,轻笑:“娘娘仿若还是当年十几岁的模样,奴婢却是老了。”
“韶华易逝,都会老的,只会这张脸我精心养着而已,它还有用处的。”说完,才道:“你这样匆忙过来,有何事?”
“弦月公主的人说,她抓到林锦婳的软肋了,但她要先出宫。”嬷嬷道。
江妃浅笑,堂堂弦月公主,也会被困在这金丝笼里么。
她起了身,缓步往皇帝的宫殿而去。
等到时,见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的皇帝,他的头发好似一夕间全白了,依旧能看到年轻时的俊朗,但现在只剩下疲惫和老态。
“娘娘,皇上睡着了。”公公过来轻声道。
江妃淡淡看着他,呼吸均匀却极浅,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了一般。
她没走,好不容易能进来,若是走了,下次他又不会见自己了。
她就这样站着,直等到小半刻后皇帝醒来。
“爱妃来了。”皇帝没去看她,只让一侧的公公去倒了茶来,喝过后才抬了眼看她。
“皇上身子可好些了?”江妃走过来,亲自又替他续了茶,才问道。
皇帝看着她倒茶的手,一样的嫩若纤葱,跟年轻时一样。
他笑笑:“好些了。”
江妃看他不问自己来的目的,干脆道:“此番过来,臣妾是想请皇上放了弦月。弦月是您最宠爱的女儿,您怎么忍心呢?”
“弦月啊……朕的确不忍心。”皇帝无奈笑笑:“但朕是不忍心她犯了错,将来后悔。爱妃,朕知道你特意过来是要说什么,你放心,等朕死了,她就出来了。”
“皇上这样说,臣妾要自责了。皇上寿与天齐,这次不过是小病,一定会好的。”江妃道。
皇帝笑笑,抬抬手让她退下,不想再说。再多听她说一句违心的话,他就更难受一分。
江妃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这么多年,他极少拒绝自己,就连她想要把怀琰接到京城顶替钺王之子身份的事他都同意了,却在最后连放了弦月出来都不肯。他是真的要保护弦月,还是对自己已经失望了?
但不管如何,他都活不久了。
等江妃走后,皇帝才看了眼身边的公公,道:“去传旨。”
“去哪儿传旨?”
“钺王府。”皇帝轻咳了两声,才疲惫道:“传钺王来见。”
“是。”
“等等……朕亲自去吧。”皇帝笑笑:“朕好久不曾出过宫了。”
“那奴才传唤太医跟着。”
皇帝看他满眼的担忧,自然应了。
此时的赵怀琰正在让人布置府邸,婚期马上近了,虽然是再娶一次,可他依旧不想马虎。
“王爷,皇上微服来了。”
在他准备撤了院子里一片林子打算给林锦婳种药材时,忽然有小厮急急跑了过来。
赵怀琰神色淡淡,转身不久,就看到蜿蜒到这林子里的青石板小路上,一个白发老者缓缓而来。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锦绣便服,帝王气质不减,但他整个人都变得跟温和了。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满院子的喜庆,还有就在眼前这一大片抽出嫩芽冒出花苞的树,心情好了不少,瞧见他要行礼,也免了。
“朕有时候都羡慕你。”皇帝打发走了身后所有的下人,才笑道。
赵怀琰知道他是有话要跟自己私下说,也将人打发走了,这才道:“皇上此番来,所为何事?”
“婚期就是后日了?”
“嗯。”
“本该是弦月的好日子,是朕对不住她。”皇帝说完,赵怀琰已经知道他此番来的目的了,只道:“皇上是救了她。”
皇帝看他语气决然,笑起来:”朕没看错你,也没看错林锦婳。”
赵怀琰皱眉。
“朕时日无多,此番来,有人要托付给你。”
“西夏我随时会离开,照顾不了任何人。”赵怀琰淡漠道。
皇帝笑笑;“你离开,也是回锦朝。朕知道你胸怀天下,但胸怀天下,你没有军怎么行?不能师出有名有怎么行?况且,朕要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皇上以为本王跟长孙祁烨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就一定不会对他下手么?”
“以前的你或许会,但恢复了正常的你绝对不会。赵怀琰的心中先是妻儿,然后是百姓,最后才是权力江山。祁烨跟你差不多的性子,却不如你坚毅,从小江妃虽在他身边,但对他来说,却比你更折磨。”皇帝说完,发现赵怀琰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笑起来:“答应朕,最大的好处就是朕能保你家人平安,譬如现在已经被弦月抓到手里的人。”
“皇上不动手,本王也能把他们救出来。”
“万一呢?万一弦月下了狠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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