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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华妆-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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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浅一笑,扔下手里的剑:“本皇子随你们入宫就是。”
文孝看了他一眼,见没有别的动作,这才侧过身:“请。”说罢,便跟在了他身后。
赵倾没说话,看着前方不远处因为大水而深不见底的护城河,提步往前而去。
文孝也看到了那条河,小心道:“九皇子,皇上现在还什么都没确定,您不要做傻事。”
“父皇若是什么都没确定,岂会叫你来?”禁卫军本是要护着皇城的,父皇为了‘请’自己入宫,都出动这么多的禁卫军了,岂非是心里已经有了论断?
文孝的手慢慢抓紧放在一侧的小弩,等走过桥,见赵倾并没有投河,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就是松这口气的瞬间,赵倾直接朝一侧河里奔去。
文孝皱眉,伸手要去抓,奈何赵倾早已做好防备,连外衫都已经脱下了。
文孝手拿着空空的外衫,看着人已经跳入河中,手里的小弩直接朝水下发射出了一支箭,而后河面便泛出一片鲜红来。
“快把九皇子救出来!”文孝寒声道。
禁卫军们纷纷如下饺子般跳了下去。
城门口,郑穹拉低了帽檐,垂着眼睛跟一侧花生道:“八成活不了了。”
水这么急,方才又被射中一箭,就算不被文孝抓住,也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
花生一脸的惊魂未定,其实他没想过今日竟会要了堂堂九皇子的命,而且看起来王妃也并非是要逼死九皇子的样子……
郑穹见他发怔,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害怕?”
“没……没有。”花生摇摇头。
郑穹见他如此,才深深呼了口气,就算花生不怕,他也怕了。
短短时间,竟然设计出了这么多的连环计,亦或是说,她抓住了赵倾的自以为是和皇上的多疑本性,利用这几点便手不沾血的除去了九皇子,计策不可谓不高明,而且皇上至始至终只怕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想到这里,郑穹带着人悄悄撤离了。
消息传回宫里,林锦婳也知道了。
安公公让悄悄来传消息的小太监离开后,林锦婳才略有几分担忧的看着赵怀琰,道:“王爷,您可要遣人去看看?”
“不必。”赵怀琰站在殿门口看着这恢弘的皇宫,从知道父皇在算计景王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赵倾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林锦婳走到他身边,与他一道朝外看着,浅浅道:“九皇子自己恐怕也没料到今日会是如此。”
赵怀琰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三百条百姓的命,一旦父皇查清,他便是不死,也终生休想踏出皇子府一步,想来比起圈禁,他更愿意赴死了。”
林锦婳见他想通,只紧紧反握着他的手不再多说了。
没多会儿,安公公便亲自来了。
到了后,安公公才行了礼,道:“皇上今日已经乏了,便请宁王殿下先回去吧,关于国师的事,皇上会交给刑部和京兆尹一道调查的。”
“嗯。”赵怀琰说完,顿了顿,道:“父皇既然伤神,你便好生照看着。”
“奴才明白。”安公公笑着应下。
赵怀琰这才带着林锦婳离开了。
不过他原以为皇帝多少会觉得难过,可现在的皇帝却并不是如此。他坐在龙椅上,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皇上,时辰不早了,可要传晚膳?”小太监问道。
“嗯。”皇帝应了声,才道:“传霖雨来伺候。”
小太监连忙应下。
走的时候,皇帝忽然将他叫住,问道:“你觉得朕是不是太无情了?”亲儿子死了,他非但不难过,反而觉得放松。赵倾是嘉嫔的儿子,嘉嫔是害死了茵嫔的人,如今他替茵嫔报仇了,那种压了他几十年的负罪感也好似一瞬间清空了。
小太监哪里敢说什么,闻言立即跪伏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皇帝嘴角冷淡勾起:“罢了,不为难你,去传霖雨来。”
“是,是……”小太监连忙退下了,安公公在宫门口听到这些,瞧见小太监过来,才警惕着进去伺候了。
皇帝瞧见他来,目光略深,问道:“怀琰出宫去了?”
“是,奴才瞧着王爷伤的好似不轻呢,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安公公在一侧小心道。
“她还会哭?到底只是女子。”皇帝说完,喝了口茶,才淡淡道:“慧觉和老九这件事,朕还是担心太后知道后会伤心,吩咐下去,从即日开始,慈宁宫内的下人不许出来,亦不许慈宁宫外的人进去,让太后好生礼佛。”
安公公拿着拂尘的手微微一颤,皇上这分明是要软禁太后呢……
他不敢说破,立即道:“还是皇上心疼太后娘娘。”
“毕竟是朕的生母,朕初登基那些年,都是太后执政呢。”皇帝淡淡说完,才摆摆手将他打发走了。
安公公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冷意,不敢再说立即出去了。
出了养心殿时,遇上梳洗打扮好的熊霖雨过来,立即上前行了礼,她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昂着头直接走了。
跟随的太监们都吓了一跳,安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第一大红人儿呢。
安公公只摆摆手,看了眼熊霖雨离开的方向,淡漠转身走了。
宫外。
林锦婳才回到宁王府,墨风四人难得聚集起悄悄在府里候着了。
赵怀琰坐在花厅首座,瞧着四人,道:“这次办得很好。”
“多谢王爷夸赞。”四人行礼。
赵怀琰温柔看了眼林锦婳,才道:“你们且先说着,有什么事,叫她们去办就好。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让人来寻我。”
林锦婳看着他眼底些许的哀色,知道他想去护城河看看,只点点头。
走时,亲自送到了门口,才道:“王爷可是怪我擅作主张?”
“怎么会这样想?”赵怀琰的确想去看赵倾,但更多的,是想确认他到底死没死。赵倾外表看起来洒脱,但实际上十分固执,若是没死,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林锦婳眼眶微湿,只拉着他的手道:“我知道王爷待他如亲弟弟,此番的确是我善做主张,没有通知王爷便让人动了手,而且我本可以放过他的……”
“放过他,他也不会领情,而且万一他真的伤到你,我岂非要伤心欲绝?”赵怀琰抬手揉揉她的头,温柔道:“婳儿,在我眼里,谁都不如你重要,两生两世,都是如此。”
林锦婳这才如释重负,她不怕外人说她冷漠无情,但她在乎怀琰。而且他应该知道,她迟早是要杀了赵倾的。
赵怀琰自然知道,看着面前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儿,看她担心的样子,心中歉意自己思虑不够周到,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才浅笑:“晚上等我回来,一起用膳。”
“嗯。”林锦婳点点头,看他转身离开,才压下了胡思乱想回了房间。
“王妃,赵倾的尸体尚未找到,可要继续派人找?”墨风只当做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道。
“与你说过的花楼可去寻过了?里面的花魁可还在?”林锦婳站在一边,道。
墨风皱眉:“花魁不见了。”
“不必寻了。”林锦婳叹了口气道:“皇上自会派人去寻,赵倾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还有人暗中相助,若是如此,你们出去找,我更担心反而被人利用。”一旦皇上知道是自己设计了这出,说不定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了。
墨花闻言,上前道:“那奴婢让将军暂时按兵不动。”
“嗯,照常当值便是,任何可疑的事都不要亲自去查问,这次旧部的事,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必然怀疑上了怀琰,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林锦婳道。
墨花点点头:“奴婢会看好将军的。”
这话一出来,活泼些的墨月倒是笑出声来:“墨花竟是成了管家婆了。”
墨花耳根微热,神色却很镇定:“奴婢是在尽忠职守罢了。”
墨月见此,也不开她的玩笑了,才跟林锦婳道:“孙侍郎去接赵倾时,被我们的人下了迷药,皇上虽然会怀疑他,但怕也没证据了。”
“郑大人的主意?”林锦婳问道。
“嗯,他说孙侍郎此人暂时不宜除去,如若赵倾真的没死,他日后一定会跟孙侍郎联系,我们想找到赵倾,只要盯着孙侍郎就是了。”墨月道。
墨雪在一旁听着,都挑挑眉:“这个郑大人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当初怎么就要跟了九皇子?”
林锦婳也知道当初能拉郑穹下马,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疏忽,不过郑穹既然选择赵倾,赵倾当时必不如他们眼前看到的这样简单。
不过现在他人已经生死未卜,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道:“你们先回去盯着,这段时间都不要再轻举妄动,很快宫里就会有动作了。”皇上已经废了德妃,丽嫔怕也活不久了,很快他就会有大动作了。
几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均是趁着夜色悄悄回去了。
赵怀琰此时站在护城河的桥上,因为白日这里发生了事,百姓们大多不敢靠近,早早回家去了,现在这里除了他,便不见其他人了。
“王爷。”高禀站在一侧有些担心的看他。
赵怀琰眼底浮现波澜,到底曾把赵倾当成亲弟弟般疼着护着,最后他却拿刀来杀自己。
他看着湍急起来的河水,淡淡道:“让人去找。”
“是。”高禀说完,才道:“若是没死……”
“废了四肢筋脉,留他一条命,让他远离京城。”赵怀琰说完,转身离去。
高禀看着自家王爷孤寂的背影,到底也只跟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赵怀王府时,琰一步一步走到天已经很黑了,王府门口挂着幽暗的两盏灯火,在夜风中晃荡着,好似没有着落的浮萍。
“王爷回来了。”
林锦婳从门内走出来,她一直在门口等着,看他独自回来站在门口不言不语的时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怀琰看到面前的红衣女子,眉目温柔,藏着爱意和担忧,她身子那样小,小的好似自己上前一步,便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眼里的冰雪也融化开来,他早已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他有她相陪。生与死,善与恶,她会一直都在。
“婳儿……”开口,他都未察觉嗓子哑了。
林锦婳浅浅一笑,朝他规规矩矩行了礼,抬眸瞧他:“夫君辛苦一日,妾身略备薄酒,不知夫君可愿与妾身共饮?”
“如此良夜,有夫人相伴,自是愿意。”赵怀琰眸里染上笑意,心里的闷烦也一扫而空,上前牵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柔然的手也握紧了自己,薄凉的唇角才缓缓勾起,牵着她慢慢往府里而去。
酒过三巡,林锦婳略有些醉意,还不等再喝,酒杯便被人拿走了。
赵怀琰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浅笑:“该洗漱了。”
林锦婳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不少,小手钻进他的衣襟里,浅笑:“王爷陪我?”
“自然。”赵怀琰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和红唇,抱着她缓缓往浴房而去。
所有的伤心,都将能过去,只要她在,只要她一直在……
水声伴着婉转的喘息,就连天上明月也羞涩的拉过一片云遮住了脸。
皇宫内。
几十盏烛火燃烧跳跃着,皇帝酒过三巡,笑看着面前的人,喑哑开口:“你真像年轻时候的德妃。”
熊霖雨色轻纱眼眶微湿,身着白,闷热的夏季依旧感觉风好似能吹过这薄纱到皮肤一般,凉的厉害。
她手微微发抖,捧着酒上前,还未倒出来,整个人便被皇帝一把揽过,酒盏也摔到了地上去,发出刺耳的声响。
熊霖雨想挣扎,奈何皇帝却将她越抱越紧:“朕现在有的是力气,你挣扎又如何?”说完,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殿外,安公公清晰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皇上为何忽然变成这样,他也想不通,但好似自心贵人怀了孩子以后,皇上便开始觉得自己并没老了。
难道皇上对熊小姐这样,是为了证明什么么?
安公公想不通,也不敢想,听到里面传出女子的低泣和男人的低喘声,赶忙打发走了面色发红的小太监。
正想着,有人忽然来报:“公公,丽嫔娘娘出事了。”
“何事?”安公公忙问道。
“娘娘半夜忽然腹部绞痛难耐,这会儿已经吐了血出来了,喊着要见皇上。”小太监焦急道。
安公公闻言,转头听到里面的喘息,想了想,才道:“我替你通传一声。”
“多谢公公。”小太监连忙跪下磕头。
安公公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等走到珠帘边,看到地上那一堆还沾着血的衣裳,才忙低下了头小声道:“皇上,丽嫔娘娘的身子怕是熬不住了,想见见您……”
“滚出去!”
皇帝直接轻吼出声,而女子的忍耐的低泣却越来越大。
安公公闻言,不敢再说,立即从里面退了出来。
小太监也听到了皇帝的话,不敢逗留,跟安公公行了礼后便赶忙转头跑回去了。
此时的丽嫔躺在床上,脸白的不像话,身上床边全是方才吐出来的血。
她痛苦的捂着腹部蜷缩着身子:“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赶回来的小太监闻言,只为难上前道:“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
“叫他起来,叫他来见我,我好难受,请御医来,快请鲁御医来,他不是说我的身子没有大碍吗?”丽嫔泪如雨下,腹部的绞痛仿佛下一秒就能要了她的命一般,她一急,大口大口的血又吐了出来。
她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滚滚落下来:“皇上是不是不肯来?”
小太监看她如此,跟着哭着跪了下来:“娘娘,皇上今儿在召幸熊小姐呢。”
丽嫔闻言,眼珠子都狰狞好好似要瞪出来一般,目光直直的看着养心殿的方向伸出了手:“我的皇儿……”
“娘娘,娘娘!”宫女们登时围了上来,丽嫔好似油尽灯枯了一般,倒在了床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外喊出了声:“皇上,你好狠的心呐!皇上——”
她的嘶吼戛然而止,鲁御医匆匆赶来听到这一声时,知道她已经没有希望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挡箭牌
丽嫔半夜死了的事,是在第二天一早才传开的,因为九皇子也才跳河,皇家可谓哀事连连,皇帝干脆休朝三日。
养心殿内,安公公在一旁边研墨便听皇帝吩咐。
“追封丽嫔为丽贵妃,葬于皇陵。”皇帝说罢,才转头看着安公公道:“吩咐下去,召轩王夫妇回京。”
“是。”安公公连忙应下。
一侧的大臣闻言,小心提醒道:“皇上,江南水患可如何是好?”
皇帝神态淡淡,似乎并不担心:“任命徐程青为钦差大臣,亲自处置水患一事。”
那大人应下,拟好圣旨给皇帝看过后,便立即去宣读圣旨了。
等人走了,皇帝才跟安公公道:“今日起,擢升霖雨为雨贵人,心贵人擢升为心嫔。”说完,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若是她要见废妃,让她去见就是。”
安公公立即应下,只不过皇上这一出,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去薛闻心处传了旨后,才去见了熊霖雨。
熊霖雨就住在永和宫的侧殿里,皇帝一直不许西南王妃入宫来,所以发生事情后,她也只是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发呆,没人任何人管她,直到圣旨传来。
她木然起身行了礼,才跪下接了旨。
安公公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将圣旨宣读完后,道:“贵人,您迟些再去皇上跟前跪谢吧。”
“那我是否可以去见一见姑姑了?”熊霖雨声音微哑,想起皇帝的话,他说只要她答应从了,他就不会对熊家动手。他已经猜到了父亲的谋逆之心,但因为自己,皇帝说可以放熊家一马。
“自然。”安公公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却被她一把打开了手。
安公公自从跟在皇帝身边后,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他眼里的同情已经消失了,但在深宫浸营多年,早已学会如何藏住自己的脾气了。
他客气的在一旁笑着行了礼,才道:“贵人不必再跟皇上置气了,入了宫的女人,便是一辈子也走不出这里的。后宫这四四方方的天,您要看一辈子,但这天是晴是雨可都全在皇上,您何不让自己活得开心些呢?”
熊霖雨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这些阉人,闻言,只冷哼一声,将圣旨扔在地上,便提步朝冷宫的方向而去。
一侧的宫女们见状,登时为难的看了看安公公。
安公公却是大度笑道:“跟着去伺候吧,到底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骄纵些也是寻常。”不过皇上可不是那些毛头小子,就连骄纵的亲妹妹端慧公主,也是能不闻不问的人,何况一个女子?如今喜欢她便由着她些,等到日后不喜欢了,下场也就是今日的德妃。
宫女们立即跟了上去,安公公这才整了整衣裳,提步离开了。
等他一走,薛闻心才在永和宫附近的巷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安公公离开的背影,面色微沉。
一侧宫女小心扶着她,阴沉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九皇子他已经……”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还不见尸体,说不定就还没死。”薛闻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牙关微咬,现在九皇子出事,她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可是皇上却在这个时候被别的狐狸精勾走了,熊霖雨这样嚣张安公公都能忍着,可见皇上对她的喜欢,若是她要对付自己,实在是太轻易了,她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才是……
想罢,她低声道:“听闻宁王妃这几日受了惊吓,拿些燕窝送去。”
宫女连忙点点头。
林锦婳这会儿正跟徐夫人说话,徐泊山则是跟赵怀琰在书房,商谈徐程青忽然被派遣去江南一事。
徐夫人面有忧色,坐在一侧眉头紧锁:“江南这等地方危险,青儿统共任职也才不过这么些时日,让他去江南我实在不放心。”
“表哥为人聪明,去了江南说不定是好事。”有了功绩皇帝才会更加重用他,而且根据皇帝对舅舅的看重,挪走徐程青估摸着也没有别的目的,反倒是调回轩王让她觉得奇怪。
徐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话说完,又有丫环从外面过来了,瞧见徐夫人也在,才行了礼道:“王妃,宫里心嫔娘娘差人给您送来燕窝。”
“心嫔……”林锦婳起了身,而后那太监便走了出来,笑道:“娘娘挂记着王妃这几日受了惊吓,燕窝都是皇上赐给娘娘的最好的燕窝,还请王妃笑纳。”
林锦婳眉梢微挑,薛闻心怎么忽然来了这一出,难不成是见赵倾出事,打算投靠宁王府?
她浅浅一笑,看着一侧阿宝道:“前些日子王爷不是寻了块暖玉来么,去拿来。”
阿宝立即应声小跑着就去了。
等阿宝走了,林锦婳才笑道:“娘娘恩赐,本妃自然不敢拒绝,不过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身子不能受凉,前阵子王爷寻来的暖玉倒是正好回赠给娘娘。”
太监没曾想她还会回赠,蒙了一下,勉强笑笑,没多会儿阿宝便拿了个锦盒来,锦盒里放着的一块拳头大小的黄玉,看着质地温润,是块极好的东西。
“那就多谢王妃了。”他笑道。这样看来,不像是心嫔娘娘给了恩惠了。
“娘娘最近身子可还好?”林锦婳见他目光四处看,知道他是在寻赵怀琰,倒也不急,直接问道。
小太监点点头:“身子极好。”
衾息闻言,都诧异的抬起了头。怀孕初期最是难受的时候,怎么会极好呢。
小太监察觉到失言,忙笑道:“娘娘有御医照看着,一切都很好。时辰不早了,奴才就先退下了。”他觉得再留下去还不知要被套出什么话来,干脆行了礼赶紧转头走了。
林锦婳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离开,才看了眼衾息:“她这孩子必然有问题。”
“奴婢曾听过一个法子。”衾息垂眸想了想:“若是以艾灸之法,可以留出腹中气数将尽的孩子,只不过此法甚为邪门,用此法的人,不会像寻常人一般出现孕期呕吐厌食亦或是其他的情况,但这孩子绝对活不到足月。”
林锦婳忽然想到之前在畅春园投湖的章御医,她没记错的话,章御医便好似是薛闻心当时的主管御医,他自尽难道跟此事有关?
林锦婳还未想清楚,外面便传来说话声,原来是赵怀琰已经跟徐徐泊山从里面出来了。
徐泊山郑重给赵怀琰行了礼,面色凝重的道:“此番便麻烦王爷了。”
“不过大人要想清楚,若是这样做,便是卷入夺嫡之争了。”赵怀琰道。
徐泊山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下官父亲以前未曾卷入,也被指认卷入了,事到如今,徐家也不可能再做一次缩头乌龟,既然都事到临头了,徐家也不怕,我一个做舅舅的,连最亲近的人都护不住,我还做什么官呢。”
林锦婳知道他一直介怀娘亲的死,当时若是徐家在京城给娘亲撑腰,娘亲和自己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她走上前去,浅笑唤他:“舅舅。”
“锦婳。”徐泊山看着她,感慨万分,眼里却只有慈爱:“舅舅已经对不起你娘,怎么也不能再对不起你。”
“而是表哥和昭昭……”
“昭昭我有安排。袁公子曾找过我,说袁家打算搬离京城,等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会送昭昭跟他们一起走。”徐泊山道。
林锦婳心中感动,原来舅舅早已经算好了,就是为了能帮自己。
林锦婳眸光微湿,徐夫人也从后面走过来,忍着担忧,朝她温柔笑道:“锦婳,你如今嫁来王府了,也不要想那许多,好好为王爷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林锦婳见她话锋竟是转到这个身上,耳根不由发热:“这个事情急不得……”
“我可是着急,你表哥的孩子我是不想了,也就只能想想你的了。”徐夫人温柔笑着说完,才跟徐泊山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早些回去,别打搅了王爷王妃。”
“是,下官告退。”徐泊山也跟着笑起来。
林锦婳哭笑不得的送他们出了门,才无奈看着赵怀琰笑起来。
赵怀琰却是羡慕她能有这么多真心待她的家人,揉揉她的头,浅笑道:“不必再想这许多,剩下的我来安排。”
林锦婳点点头。
从前厅回来,林锦婳身前忽然飘下一片黄叶来,她抬头一瞧,才发现树梢已有不少叶子都变黄了。
“已经九月了,再热上一个月,可就要凉快了。”阿宝笑眯眯道。
林锦婳莞尔,缓步回来院子,才在树荫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慢慢晃着,慢慢想着宫里的事。
皇帝的态度不是忽然转变的,他一早就开始在准备了,只是猛地废了德妃又封了熊霖雨还真让她惊讶,难道他是真的要逼熊家造反么?他就那么笃定爹爹能放下西南之事先带兵回来救他?
林锦婳想不通,同样想不通的还有远在西南的西南王。
赵阚在得知德妃被废的时候,立即就要回京,好歹被西南王拦住了。
赵阚看着坐在营帐里的人,急道:“舅舅,我们现在还不回去,难道要等母妃都死了再回去给她收尸吗?”
西南王看着坐立不安的赵阚,面色更沉:“你到底是更想回去救你的母妃,还是你念念不忘的女人?”
“大哥,你若是见过林锦婳那个女子你就知道阚儿现在在想什么了。”一直坐在角落的人忽然开口,赵阚看着他,牙关微咬。
他瞧见赵阚的眼神,冷嗤一声:“阚儿,你可别忘了,林锦婳差点杀了你二舅舅我,若不是我早就留了一手,只怕早就坐不到这里了。我曾经好歹也是锦朝堂堂的丞相,都被被她害得如此,你母妃此番出事,必然也是她动的手。”
西南王闻言,面色越发沉了:“这么说来,这个林锦婳才是关键了?难道这皇帝竟然糊涂至此,被一个黄毛丫头糊弄的团团转?”
熊树礼冷笑出声:“她本事可大着呢,不过更有可能的,是皇帝早已经老糊涂了,不然岂能对霖雨做出那等事来?真是老不休,霖雨算起来,还是他的侄女呢。”
西南王面色更差,瞪了熊树礼一眼。
熊树礼这才没说话,却发现营帐外好似有个人影,他阴鸷看了眼身侧的护卫,护卫会意,立即悄悄出了营帐,一把将在外偷听的人给抓住了。
人被拖进来后,熊树礼才嘲讽出声:“我就知道皇帝派了这个黄毛丫头来,根本不是什么稳定民心的,而是来监视咱们的。”
“我没有。”袁绿衣瘦了不少,一双眼睛显得更加亮了,只咬着牙道。
西南王抬抬手,示意人把她绑下去,至于被绑下去的女人会遭遇什么,谁都知道,军营里最缺的可就是女人。
袁绿衣面色微白,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动才朝西南王怒道:“你干什么,我是郡主!”
“郡主又如何?”西南王冷淡睨了她一眼:“来了这西南,你还以为能回京城去?”
“我——”袁绿衣紧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单薄的身子被人抓住,仿佛都能捏碎了一般。
那侍卫拖着她就要往外走,袁绿衣反抗间撞翻了一侧的茶水,洒得赵阚满身都是。
他当即皱紧了眉头,不过却也从自己的沉思里回过神来,他记得林锦婳跟袁绿衣关系很不错?锦婳又是最重感情的人……
想到这里,他才上前一把将狠狠掐着袁绿衣脖子的侍从一巴掌打开了:“滚出去。”
那侍从怔住,袁绿衣则是趁机挣脱开躲到了赵阚身后。
赵阚眉梢微挑,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水,才跟西南王道:“这女人我要了。”
“你不是想要林锦婳?”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等林锦婳成了我的,让她做正室就是。”赵阚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来。
说完,见西南王不说话才扭头出去了。
袁绿衣浑身发颤,赶忙跟了过去。
赵阚一路往前,只想着赶快回京城去了,若是父皇真的打算杀了母妃,那就造反又如何?兴许还能趁机把锦婳抢过来!
一想到她日日夜夜在别的男人身底下承欢,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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