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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宿命之相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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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心甘情愿地娶,休我、娶公主。如是他被迫娶亲,我亡、他娶。”讲这些话时,姒寒雨无视斋南槿目光中的诧异,更无所谓宏月华眼神里闪现出的那一瞬间“不识大体”。
  “嫂嫂,大不了大哥把九公主娶回来摆着,再不见她便是。”见厅中陷入僵局,斋暗夜与他双亲一样没料到,眼前一向随和惯了的女子竟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开口,打破僵局。
  “我不做损人又与己无利的事。暗夜你还小,九公主想来也正值芳华。历代君王在政治联姻时从未想过他‘掌上明珠’们的想法和以后会不会幸福。我不想误了公主一生,又与你哥哥心生嫌隙。嫂嫂之所以选上你哥哥相伴一生,便是因为他从不会在此事之上委曲求全。”姒寒雨讲这席话时相当认真,但是有一半儿的话还存于腹中没有尽吐。
  要是她当初选了朋来,现在也不会逼迫自己这般抉择。可一个人,入得了众人之心易,进得了心上人的心却是难上加难。
  “儿媳说得对,所幸我生了两个儿子。”宏月华对姒寒雨这番言论倒是受用的很,自己当初不也是不想斋南槿为难,所以才任那两房妾侍入了王府。夫妻二人虽是彼此不说什么,但是却终是因此有了心结。
  “暗夜,你从厅外把门关好。嫂嫂有事与父王、母妃相商。”有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姒寒雨还是不想让才十岁大的孩子知道。暗夜心若明镜,成熟度远不止十岁而已。嫂嫂一向宠他,现在下了“逐客令”,他也不便多嘴。很乖巧地从外头把门关好,守在外头亭内不让下人或是他人靠近。
  “不知道父王可有牵制得住皇帝的人手?”姒寒雨扶住受伤的肩头,不敢靠在椅背上,也不能太向前倾身。否则痛感太猛烈,她就无法言语。此时,“皇伯父”的敬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称之“皇帝”的不屑。
  “儿媳猜呢?”斋南槿听姒寒雨所问,微微愣了一下,不禁莞尔回问一句。
  “那便好办了。”姒寒雨也猜想到自己的公公不会笨到真的傻傻地卸了所有兵权,“任人宰割”的地步,所以也笑了。
  “不!这次施压,还夹杂了忘忧之力。”斋南槿自儿子出门,他安插在宫中的探子就已经回报给他这一条重要讯息。斋南槿不晓得眼前这个十九岁都不到的儿媳到底有什么能耐,还是只不过是单纯过了度。
  “那就更好办了,一举割除‘伤口’的复发可能,父王认为可好?”原本姒寒雨还不清楚斋至醇为何有了“魄力”又召斋暗尘入宫,现在知道了内情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儿媳就这般有把握?”姒寒雨“除害”之话一出,斋南槿便忽觉“单纯”之心已非了。
  “不大,七成。”凡事都有几成风险,姒寒雨也深知其理,不敢将话讲得太满,“父王,宫中可有消息?皇帝是否一定要暗尘允诺才肯将人放出来?”转盼想房子外面看了一下天色。
  不及斋南槿回答,又是喃喃地一句,“也许到了该用膳的时辰了,若是非得见一下忘忧来人,倒也无妨。”斋南槿和宏月华相视一怔,他们的儿媳不是自小就以百姓而居于“忘忧”了么?她去见“来人”?会有用么?出神片刻,姒寒雨笑靥很深地看向正位上的公公婆婆,“善妒的妻子,可以闹到宫中去么?”
  “以前倒是没有那个先例,不过自我们儿媳这儿,恐怕就算是有了。”斋南槿为自己的长子庆幸不已,看上去那么粗心的斋暗尘,遇上这般“大而化之”的儿媳。碰巧有事迫近时,总能同时改掉“缺点”、一致对敌。
  “如此说来,父王、母妃,儿媳这就要进宫要人去了!不还我夫君,便闹得宫中鸡犬不宁。”姒寒雨端起身势,俏皮地讲了一大堆“胆大包天”的话。向堂上二老福了福身,转身向门外走了。
  出了门,正见暗夜来扶她,“去向父王借几个身手叫绝的暗卫来给嫂嫂壮胆,嫂嫂得先回院子去换一身华服。”
  “嫂嫂要暗卫…好嘞!夜儿这就去!”斋暗夜本来想问姒寒雨要暗卫干什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姒寒雨慢条斯理地回到院子,孤月影也随着她的脚步回来了。
  “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姒寒雨一身水蓝色的华服加身,正光彩明丽地遇上前来阻住的孤月影。
  “看不出来么?”姒寒雨早料到斋暗尘临出门时把孤月影留下会讲些什么,所以表情中一点儿也没有惊讶,淡然得紧。
  “世子说,不能去!”听到这六子“箴言”,跟在小姐后面的小诗不禁为孤月影捏了一把冷汗。孤月影直接拿斋暗尘的话来“对付”姒寒雨,显然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世子听谁的?”闻言,小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们家小姐没有因为心情紧张而发脾气,孤公子比她运气好。
  “……”姒寒雨的话讲得再明白不过了,任何人都不难可以由她的话排比出:世子听夫人的,孤月影听世子的,所以孤月影得听夫人的。
  “小月影,最好别在点我的穴道上动歪脑筋,我的身子与常人有异。点的不好,会死人的。”其实,这句话是假的,她都没学过武功,怎么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是,姒寒雨一直都活得神神叨叨的,她猜孤月影在不知她说的话确切的是真是假的情况下,会选择相信她的。
  “可世子……”孤月影还是迟疑了一下,世子与夫人,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今日若不能接他回来,死的就不是他了。”姒寒雨可不随便吓唬人,只要是说得出的都会发生。这一点,孤月影相信。
  “我陪夫人去。”无法,保险起见。孤月影期待,世子无恙,夫人无恙,他也无恙。
  “小诗,如是酉时前我和暗尘能平安归来,你和小月影的婚期就定在三日后。”姒寒雨忽然回头向小诗讲了一句,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这次你在家,我不能带你去。”
  “小姐,怎么好端端地说起丧气话来了?”小诗了解姒寒雨,她家小姐从来不打“空言忘语”。
  “行了!小月影,你媳妇儿在家等你,咱们走吧!”在一般人看来,像姒寒雨这样的豪门出身,身边不带丫鬟会觉得很没面子。可是眼下,姒寒雨不能确信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不带上小诗还免了一个人的危险。
  姒寒雨乘了王府的软轿,出门前还不忘服用斋暗尘走之前给她留下的止痛药。把那节“竹魂”也放进华服之内,坐在轿子里开始筹谋这么个“闹法儿”。
  姒寒雨自认不是个会算计、够聪慧的女子,她被这里的人认为是蕙质兰心,全托了现代那二十几年磕磕绊绊的经验之福。还有就是她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磨练出的心智又进入了这具并不年长的身体中。
  两世累加起来,她都四十几岁了。若再如十几岁的小姑娘,可真的对不起她没喝的那碗“孟婆汤”了。
 

第九十三章 有恃无恐(一)
更新时间2014…3…23 18:40:49  字数:3725

 纠结了近两刻钟,软轿已到了皇宫门口,姒寒雨还没有什么确实的方案。她现在后悔不已,后悔自己真不该毛毛躁躁的。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斋暗尘,她走这一趟又是情何以堪?
  可是,有小半天没见到斋暗尘了。她不仅是身子上开始产生“电量低”的不适,就连心里也开始牵挂起来。轿外,孤月影已然提醒姒寒雨已经到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心一横大不了就是一死,随即豁然起身走出轿门。
  宫外的守卫见槿王府的软轿上下来一位疑似“妇人”的女子,此女子仪态大方,所着衣衫华而不俗。女子的样貌称不上倾国倾城、迷倒众生的美艳,倒颇有着仙衣、欲脱俗而去的气势。
  “敢问夫人何事?”守卫大约认出姒寒雨是谁,因为槿王府并没有这么年轻的侧妃或侍妾。
  “寻夫。”‘明知故问,难不成我还能找皇帝有私事儿?’姒寒雨面无悦色,立在门前,她“感觉到”斋暗尘了。
  “……”哪个侍卫能理解得了姒寒雨的思维模式,都听说面前这位是姒老将军长子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侍卫无言以对,还真别说,一般人就是接不上来。
  “请。”待孤月影站在姒寒雨身后从身上掏出一块槿王府进宫无阻的令牌,门口的守卫们自动退下。
  “小月影,有令牌你为何不早点儿拿出来?害得我浪费了那么多口舌。”姒寒雨侧身去等孤月影的时候,正好看见孤月影手里握着令牌。她不满地嘟起唇,恢复了那一派天真的性情。娇嗔的模样和方才与侍卫们讲话时的不理凡尘的架势判若两人。
  “夫人,只言两字。”通过姒寒雨对孤月影的“培养”,孤月影已能攻破“语言障碍”。在十字之内,他可以自由发挥了。孤月影开口讲话,让守着皇宫大门的侍卫们更是诧异不已。孤月影追随着斋暗尘足有二十年了,他从来是如影似魅,静的让人想感觉到他的存在都困难。
  “哎,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夫人方才讲的是整整一句话呢!”二人离去的背影让侍卫们一片茫然,怪不得宫里传出“槿王大世子连九公主都不屑娶进门”的流言。
  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妻子在侧,任凭是谁大约一辈子都不会担心会与其相对无言了。九公主虽是美艳,却也不过是个典型的古代女子,以夫为天。而这个女子,说她会以夫为天,也得有人相信才是。
  所以,姒寒雨没允许孤月影再有机会把令牌收回衣袖之中。一路走来,或是认识孤月影畏惧槿王威严的,亦或是不敢与令牌较劲的,他们二人在半个时辰内就走到了皇宫的中心。
  行至此处,姒寒雨又换上了淡漠的神情。
  “怎样?”孤月影去打探完毕回到姒寒雨的身边时,她就觉得有什么事,那事是孤月影不想让她知道的,“若是让我自己去发现,事情可就得闹大了。”孤月影与姒寒雨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甚至姒寒雨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世子,在饮宴。”孤月影大概是太不了解女子,才把姒寒雨当成了一般的妒妇。
  “与谁一起?”姒寒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不爽是不假,但是她也不是会随时随地发飙的无脑“大小姐”。
  “九公主。”‘宴席上有九公主应该是夫人的禁忌吧?’孤月影心下猜测,面上又不敢虽姒寒雨有所隐瞒。所以,孤月影小心、谨慎地回答。
  “没有别人?”姒寒雨一天都没吃饭了,斋暗尘却有美人作陪饮宴?哪个正常的女人能不生气?
  “有。”孤月影没预料到他们世子夫人还有气力问这一句,他不是傻子,这么说就是想让姒寒雨负气离去。
  “小月影,你讲话能不大喘气么?夫人我心脉受损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姒寒雨的“弦外之音”就是在说被孤月影气死了他付得起责任不?不过现在是在宫中,有些话姒寒雨得说得含蓄些,不能太随性。言罢,就朝着孤月影刚刚回来的方向走去。
  “夫人,宫殿中有‘忘忧国’来的使臣,你不能乱闯。”眼见着姒寒雨一向行动的速度由“漠不关心”的程度提升了不止一成,孤月影马上上前以身躯挡在姒寒雨的前面。
  “嘘,你傻呀?这能叫‘闯’嘛?这叫做‘求见’!”听见孤月影被自己逼得再次超越了他自己的极限,心得意满地放慢脚步,反正自己也快到宴请使臣的宫殿门口了。
  “……”孤月影心下暗自佩服姒寒雨,觉得不论在什么状况之下。论嘴皮子,自己只能甘拜下风,姒寒雨仿佛随时随刻“都有道理”。他完全佩服他们家夫人,总有下话来应付任何人。
  “走吧!我可不想,你们世子真给我弄出点儿什么乱子来。”借着孤月影挡住她的机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禁发觉秋天穿厚重点儿的衣服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压风不会觉得凉飕飕的。
  整装完毕,姒寒雨碎步向殿门走去,那零碎的步子交替的不疾不徐。
  ‘斋暗尘,敢有一点对不起我,你就死定了。’这是姒寒雨请求通传皇帝之前的最后一句心里独白。宴请“外国使臣”?皇帝要是不在场才有蹊跷。
  孤月影本来还不相信皇帝在宴请外国使臣时会放一个“妇人”中途进去。只是姒寒雨以手遮在外间宦官耳边短短地讲了一句什么,内容是什么孤月影不甚清楚,毕竟他不能离得太近。
  可是,那宦官听了姒寒雨的话以后却脸色大变,神色匆匆地立刻进殿通报,大有“事态严重”半分都不敢迟疑的架势。
  姒寒雨回神对孤月影“胜利”地一笑时,正对上他惊讶的目光。冲孤月影眨了眨眼,又转回身,安静地等待皇帝传召她进殿。
  其实,姒寒雨只不过说了一句,殿上的使臣,可能是假冒的。对于胆子小的太监们来说,“假冒”与“刺客”基本上可以划等号。姒寒雨不是光明正大进入皇宫内部的,当然觉得还是信她极为稳妥。
  不一会儿,方才跑进殿去的小太监复跑出来,恭恭敬敬地请姒寒雨进殿。
  “仪表堂堂”、“适合当王爷”,是姒寒雨对醇国现任君王的初见之感。从殿外迈着款款的步调走入殿中,视线“屏蔽”了一干宫女、太监。飞快地扫视了坐在正位上的皇帝还有分坐两侧的斋暗尘、九公主与其他二位使臣。
  姒寒雨一视之下,就发现斋至醇的用意,他将斋暗尘和九公主同放在一侧还不够明显么?这个“梁子”斋至醇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姒寒雨结得结结实实了。缓步来到该见礼的位置停下,有礼的向正位上的人福以全礼,又“大度”地向斋暗尘身边的九公主欠身一礼。独独没有理会,忘忧时臣。
  目光与斋暗尘的眼睛有了交集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显然生出一刹的惊艳和赞许。当然,赞许的不是她的大胆闯宫。
  “你……”斋至醇只是听了那个传话的小太监讲了她要传的话,心下一惊便让人进来了。至于他惊的是什么,有八成是因疑而惊才更为确切。
  “皇伯父指了婚的,还认不出么?”姒寒雨想来是自己没有对这个醇国皇帝自报家门,他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使臣在场,又不好意思明白的说,唯恐皇帝因为失了面子把气撒在她们家暗尘身上。找个“台阶”,就让皇帝下了吧。
  “尘儿的妻子?”这“尘儿”二字叫得姒寒雨好不舒服,尤其是感觉到九公主的目光因为她父皇的话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
  “正是。”姒寒雨从始至此都无多余的半分表情,要不是她正在谈话,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方才你说……”斋至醇见侄子的目光从人一进殿就一直停驻在她的身上,不禁想要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那是借口,小妇人是寻夫来了!却不知是何‘盛宴’竟让我的夫君乐不思蜀。”剜了一眼正含情脉脉又夹杂担心神情看着自己的斋暗尘,姒寒雨突然转了口风。她就是要看这皇帝多有“容人之量”,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和来使的真与假。
  “大胆,你以为这里是市井之地?竟敢在父皇和使臣大人们的面前放肆!”坐在一边的九公主早就受不了斋暗尘那无视她的表现,她都和暗尘堂兄耗了小半天了。这个堂兄也不过回了她两句话,还是“嗯”之类的。
  “哎…公主芳华可到二八之年了?”斋暗尘一听到姒寒雨就是不愿意和九公主正面交锋欲岔开话题,他抿了抿嘴,想笑却又觉得不符合时宜。所以,只得强忍着不表露出来。
  “哼,本公主十九了。这事,与你放肆无礼有何干系?”九公主的嗔怒因美艳之色而略微累赘了几分。
  “我家夫君都快二十七了。”姒寒雨再一次用眼角余光白了她们家夫君一眼,就当是解解气也好。
  “那又怎样?”九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两个女儿之一,小妹才九岁。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谁这样“顶过嘴”。
  “教训人,不如人。公主连嫂嫂都不唤一声,又将自己高贵的皇族气质置于何处了?”姒寒雨懒得和这个九公主啰嗦,她原以为美人都是有气质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如是。她开始总结话题,皇帝没有阻止她的放肆无礼,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你…悍妇!”九公主被姒寒雨抢白地杏眼瞠圆,在脑海里翻了许久想找出既不失公主身份又可以回敬回去的词汇。最终,却只有“悍妇”二字可以为之所用。
  “多谢九公主夸奖。”姒寒雨非但不生气,反而好似没听懂一般,冲着九公主的方向一笑。是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谁夸你了?”九公主的气愤完全堵在了胸口,她多想当她堂兄的正妻。从几日前,她见过斋暗尘以后,她就一直这样认为。她的自信,全赖父皇对她的宠爱,直到遇见姒寒雨之前还是自信满满。
  “捍卫自己‘妻权’的美妇,公主这样简明的夸赞,难道还做它解?”姒寒雨觉得斋暗尘那招“厚颜无耻”现下用起来真是太得心应手了,不过用了之后才暗叫“近墨者黑”。
  “如此雄辩,朕倒是受教了。”为了不让女儿再开口有失皇家颜面,斋至醇还是出言止住了这番对话进行下去。
  “皇伯父折煞寒儿了,她是在与我斗气呢!寒儿绝无冒犯九妹妹之心。”斋暗尘也怕妻子言多有失,惹得他皇伯父“不得不”为了皇家的尊严下令斩了他的宝贝寒儿,以便令他再娶,忙出言打圆场。他向姒寒雨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姒寒雨却没看见他的动作一般。
  斋暗尘是男子,只知道护着妻子周全。却不知道,那“九妹妹”三个字就已经让他做了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第九十四章 有恃无恐(二)
更新时间2014…3…24 18:40:20  字数:3673

 姒寒雨暗中嗔怪斋暗尘的那句“九妹妹”叫得人家九公主芳心已动,气愤不言而喻。当斋至醇也示意姒寒雨到斋暗尘身边坐下,她才勉为其难地走到他比邻九公主的一侧落座。
  而后,不经意似的向对面一直未出声的“忘忧来使”瞄了一下。
  ‘如果是忘忧来的,既然来了,就应该会知道有我的存在吧?依着休原的脾气秉性,会一点儿也不介意人家抢了…不!忘忧正是鼎盛之期,又在攻打醇国,怎么可能单单对政治联姻这么感兴趣?’在姒寒雨与斋暗尘摆放菜肴的小几下面,她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寒儿!”斋暗尘惊叫了一声,“皇伯父,尘儿失礼了。寒儿的身子极弱,全靠我师傅的灵药相辅助。原是昨日就该服药了,尘儿这就携妻先退下了,万望恕罪。”侄媳妇儿都病倒了,他一个皇帝好意思说不许跪安吗?可是,这对年轻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好歹也有外国使臣在场。斋至醇本想点头应允,但是转念又觉得,这样就让人走了有失自己的体面。
  “去请太医,出宫时间太长了,怕会延误病情。”九公主的这句话讲得几乎就要咬牙切齿了,她非出言不可有两个原因:一、要是姒寒雨装病被当场揭穿,那她的父皇也好当即就定个“欺君之罪”给姒寒雨,让她万劫不复;二、假如姒寒雨真像她堂兄所讲的那样,她的这位堂嫂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她也好想个办法,让姒寒雨气急攻心然后给自己腾出地方来。
  只是,九公主并不知道,她这么做只会让她的堂兄更讨厌她,现在的九公主早就被列入“蛇蝎美人”之流了。
  原来,姒寒雨还同情九公主被她的父亲无情地利用。听闻她这话之后,姒寒雨再也不会有怜悯之心了。
  太医来了又如何?连“医仙”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又岂是小小太医能治得了的?太医来了只会更加帮她定下局势,反正她“晕倒”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一个无知的丫头较劲。在她倒入斋暗尘怀里的那一瞬间,是为了方便观察对面的两个人是虚是实。
  “也好。”没人知道斋暗尘承袭了他师傅的医术,大家只以为斋暗尘从师是为了“成人”以后更盛国势。所以,他在外人甚至是双亲面前都未将武功显示到极致过。将怀中的人扶了扶,让她窝的更舒服些,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来宫里“搭救”自己一次。
  ‘两个字?又是两个字?’九公主就快要气疯了,她憋足了这口气,发誓以后一定要从姒寒雨的手里把堂兄夺回来。宫中好几名得力的太医都从殿外纷纷来至,匆匆地向皇帝见礼,便为姒寒雨悬丝诊脉。
  结果?姒寒雨就差没被众太医下个“病危通知书”什么的,可惜的是古代没那东西。
  所以,斋暗尘顺利地抱着姒寒雨上了回王府的软轿。
  “没想到你连这种情形都敢闯,难道就不怕他斩了你么?”斋暗尘估量轿子已离皇宫远了,他在妻子脸上印了一吻。幸福的感觉都快从心里溢出来了,他的妻子似乎除了他的好与不好根本就没什么别的顾及。
  “寒儿,别……”“装了”二字还未出口,脑海中就空白了。斋暗尘的手指搭在姒寒雨的手腕之上,心疼的抱紧怀里的人,向轿外道,“加快脚程!”抬着轿子的八个人得令齐声应了句“是”,软轿便真的全速前进。
  ‘怨不得寒儿总是那样看我!’想到姒寒雨连动一下都不敢,就坐在房中苦等他的情景。揪心的情愫不断地由心向上涌,他怎么能因为成亲了就疏忽了呢?在皇宫中时,他的确以为姒寒雨是装晕的,却不料她竟晕的这么彻底。
  初回到自己和姒寒雨的院落,小诗已将该备下的膳食温过几次。
  ‘小姐说酉时前平安归来?人是回来了,不知这样称得上平安么?’眼看着她们家小姐被姑爷抱进府,小诗担心却不敢近前。
  守在槿王府门口,见到兄嫂回还的暗夜望见嫂嫂是被抱回来的,几个纵身便去了双亲的住处。槿王和王妃赶到斋暗尘他们的院落时,斋暗尘正倚在床栏上,姒寒雨双眸未露靠在他的臂弯里。小诗则是端着碗比较好下咽的粥,正递给斋暗尘。
  “王爷、王妃。”小诗粥碗一离手便向进门的二位福身。
  “先退下吧,你家小姐在这儿,有我们。”宏月华瞧见小诗眼中掩饰不住的忧心,又望向床上躺着的姒寒雨,回头对小诗讲了一句。小诗虽不放心,也只得退了出去。
  “哥,嫂子这是怎么了?”搬来两个圆凳给爹娘,凑到正喂粥给姒寒雨的兄长身侧,‘嫂嫂除了未睁眼,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斋暗尘冲弟弟摇了摇头,虽没笑,却也让人明白姒寒雨无事。
  “尘儿,为父可否知晓儿媳究竟是何人?不用一个时辰,从他手里把人弄出来,他怎么肯呢?”斋南槿的人曾从宫中来王府回报过,姒寒雨就只是对斋至醇身边的小太监说了一句话,斋至醇便放姒寒雨进殿了。
  直到斋暗尘与姒寒雨平安出来,宫中几乎没什么大动静。仿佛就只是侄媳到皇宫之中寻了丈夫,中途发了病就出宫来了这么简单。
  “孩儿也甚是奇怪,从头到尾,除了她进殿前通报给皇伯父的那句话我没有听见,其后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被揪出‘大不敬’之嫌。就连寒儿与九公主当着使臣的面斗嘴,他也没有偏袒九公主……”话未说完,怀中的姒寒雨就因为转醒却未料到有人喂她东西吃而呛得咳了两声。
  “怎么样?腹中可是舒坦些了?怎地不自己吃些什么?”斋暗尘放下手中的碗,抚了抚咳得剧烈的人儿的背心。用极柔和的语气,哄问着姒寒雨。其实那些答案,他心里都清楚,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那些不重要。”看清斋南槿就在自己的床前不远处,姒寒雨无心理会斋暗尘所说的那些小事儿。
  “那什么重要?”‘又是那些不重要?’斋暗尘心底默默生气,他每次听见姒寒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尊心都会极度受挫。仿佛听到“这不是你的老婆”一样,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姒寒雨。
  “那两个‘忘忧使臣’是皇帝令人假扮的,目的就是逼你主动开口娶九公主。若不娶,便是置皇家尊严于不顾。现在被我这么一搅合,我怕他已经起了杀心。父王,现在可要防备?”姒寒雨一口气讲话讲完,她见过斋至醇以后才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城府”,什么是“咬人的狗不会叫”了。
  “儿媳肯定那两个人不是忘忧来使?”“是呀?寒儿怎么就敢肯定?”斋南槿与斋暗尘共同担心的是姒寒雨弄错了,忘忧国不算是小国,姒寒雨又没有在忘忧皇室中走动过。万一那二人真是忘忧使臣,而他们又提早防备,岂不就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了么?
  “我确定他们不是忘忧的人。”‘可能休原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是他的性子是众人皆知的。还有我,也该是忘忧人皆知了吧?若他们真是忘忧来的人,怎么可能见到了我还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姒寒雨指了指床边小几上的粥,斋暗尘还未触及到,暗夜就先笑嘻嘻地捧了递给嫂嫂。
  “寒儿,你要知道,你现下的话会决定我们槿王府甚至整个醇国的命运。”斋暗尘并不是不相信姒寒雨,只是这等可能会倾覆一个国家的事,马虎不得,不是他信与不信就行的。
  “难道暗尘在忘忧停留了三年,就一点儿也未听闻到关于我的传言?”姒寒雨本不想提到有关无绝大师对她的预言与护佑,可是她的脑海中存有两世的记忆,那不是假的。
  “你说……”斋暗尘下意识地拥紧怀里正仰视着他的人。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希望他的寒儿是平凡的,只属于他的就好。
  “朋来不是说过,忘忧前两日水灾泛滥……”经姒寒雨一提,‘是了!从来不哭的人,与不该下雨的节气。’姒寒雨的话让斋暗尘细细地琢磨,他希望这些都只是巧合。
  “寒儿,你相信?”‘寒儿,你是不是怕我也如休原一般?一样是因为利用,才接近你?’斋暗尘变得不像“鬼医”时候的他,渐渐地处处小心翼翼。
  “我原以为你是不知道,却未料到你是不信。可是不管你信与不信,只要是忘忧的人信,不就无忧了么?”胡乱吞下半碗粥,笑靥如虹似夏日阳光般炫目。
  终于,姒寒雨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把这样的“传说”看成是戏言。她乐见如此,决定只要斋暗尘不骗自己,自己就会加倍、再加倍地对他好。
  “言之有理,父王!就听寒儿的吧!”斋暗尘似是被姒寒雨感染了一般,也笑了起来。对父亲玩笑似的讲了一句,又向门外唤道,“月影进来!”人影应声一闪而入,“你去一趟将军府,告诉岳父和老将军‘疑宫中有变,望早作准备’。”孤月影闻听不言方要抽身离去,人还未出门口。
  “小月影,顺路让朋来来一下,说我找他有事。”闻言,孤月影身子一僵,‘这位夫人,行事作风有必要这样么?’公公婆婆皆在,公然命令自己去找另外一个爱慕她的男子进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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