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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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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声响似乎是从戏台方向传来的。”话音刚落,突然想起几次接触自己就发现他听觉异常敏锐,方才她这话显是自作多情了。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尴尬,只听姬尘道。

    “还请姑娘为我探路。”

    明珠一愣,这才注意到姬尘的护卫把他送到亭中时便走开了。不过男女收授受不清,更何况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的叶府。想了想干脆让冬莺走在前头,自己则走在姬尘身侧,轻道。

    “还请大人往前走三丈,前方再往左拐——”

    日头西斜,带着暮霭黄昏的日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转弯折角间把彼此拉得极近,渐渐地汇合成了一个……那曲桥没有栏杆,且有些窄,明珠十二分专注盯着姬尘的脚面,唯恐他一不小心走到水中。

    就在此时赵策匆匆过来,他走得太快,似乎没有看到打头的冬莺,擦肩而过的当口直撞得她一个踉跄;而明珠一直关注着身侧人的动作,哪有精力分心,只见冬莺往后一靠,她身形一个不稳便被带倒,眼看自己就要落水,明珠倏地睁大双眸,却在下一秒腰后一紧,竟是被姬尘稳稳地捞入怀中。

    甫一站定,腰后的手掌便倏地抽离。前后不过几秒,明珠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姬尘的睫毛很长,方才那一旋身,他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有些晃神。

    那绝世的容颜确实足够让人疯狂,还有那漂亮的眼眸,为何偏偏……

    赵策一看自己撞了人家姑娘,登时向二人赔礼,见她们无事,赵策这才抱拳向姬尘行礼。

    “大人,戏班子中有一个叫凤哥的戏伶投水自尽了!”

    水榭中有两间厢房,是叶府专门腾出来给戏班子作后台使用的,箱笼一字排开,有合有开,里面装着戏班的全部家当,华彩戏服,胭脂涂料,头面首饰……可是如今,除却这些物事,却有一个清俊的少年躺在其中,却是那方才还在台上筋斗翻得极其漂亮的小凤哥,如今已是气息全无,一动不动。

    明珠脚步一滞,冬莺还只当她终于害怕了,急道。

    “小姐,我们回去吧。”

    声音中带着哆嗦,其实她早就害怕了,可是小姐执意前来,她也只得尾随其后。印象中对明珠的捉摸不透又加了一条,她居然不怕死尸?!

    明珠三年来游走于黄泉地府,什么骇然场面没有见过,比起无害的尸体,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只厉鬼,对待这等自是云淡风轻。

    听出冬莺声音中的怯意,明珠便让她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趁着叶府的人去请同来赴宴的苏荡之父大理寺卿苏唐大人的当口,随着姬尘一起入内。

    戏班帮主涕泪交加跪在地上,见到姬尘连连告罪,只说小凤哥醉酒不小心跌入了荷塘,等被人发现已是气息绝无,实在对不起叶老太太云云。

    也难怪,叶老太太好端端的八十整寿,却发生了这等晦气的事件,实在不祥。

    不过小凤哥真的是醉酒误落水中吗?

    明珠目光变得锐利,饶是他衣裳穿戴整齐,可他领口上露出的些许青淤还是让明珠心下一震。地府中的很多悬梁自尽的吊死鬼脖颈上都有类似的形容,明珠视线往上,果真发现他的下巴有些异状,下颌处有处凹陷,逼得上下颌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扭卡住,像是强行被人合上一般。

    “他的下巴是怎么回事?”

    听到耳畔平静的女声,众人一愣,这才发现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居然也面不变色地立在当口;而也经由少女的口,其他人也发现了小凤哥的不对,在众人的诘问中,班主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道。

    “小凤哥的尸首卡在了荷塘的淤泥中,为了把他拉上来,所以我们只好用绳索套住他的肩甲,可是拉上来的时候他的下巴不知撞击到什么,便成这样了……可怜的孩子,终不能齐齐整整地走……”

交锋 040 家门不幸

    “他身体未曾受损,班主这句齐整而走是为何意?”

    明珠的声音虽是平静,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利芒,班主被问住。

    赵策上前一步,蹲身在小凤哥下巴上一捏,霎时一条长舌便从他微张的嘴中滑出,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冬莺好奇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当即吓得骇叫出声。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策一把抓住班主的衣襟,厉声诘问。

    班主抖成一团,终是抵哄不住逼问,哆嗦着当着众人面拉开了小凤哥的衣襟。

    霎时那遍布淤青、齿痕的皮肤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无声无息地表面着小风哥临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凌虐。明珠惊得退后了一步,那些遍布的伤痕倏地牵动她的记忆深处,震得她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悚然怒意。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班主抽噎着述说了一切。原来小凤哥不堪被百里伦侮辱,悬梁自尽;戏班人唯恐事情败露招来横祸,便伪装成落水姿态,企图蒙混过关,不料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说完这一切,班主脸上不仅没有如释重负之感,泪却流得越发汹涌了,只见他深深跪伏在地,呜咽道。

    “草民自知命贱如尘,各位贵人又何必和我们一般见识。如今惹上这等事,草民也知是祸难躲,还请各位不要再追究了……”

    其他戏班子成员也一一伏地,只求诸位贵人手下开恩。恰在此时,一阵风拂来,本来酷暑清风最为惬意,可不知怎的,明珠却只觉身上汗毛竖起,宛若又回到了昔日森寒阴冷的地府之中,全身的血液仿似冻住。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珠怜悯地看着众人,袖下双手紧握,目光冷寒。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姬尘一愣,那班主已是绝望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察觉明珠的不对劲,姬尘转过身子。

    “大理寺的人就要来了,明姑娘我们先出去吧。”

    明珠却是不动。

    “难道就因为他们天生贵胄,就能随心所欲草菅人命?小小蜉蝣真的不能撼树?”

    姬尘看着那张柔软的面孔上毫不掩饰的复杂情绪,一时讶异;看她已经转身离开,若有所思地也跟了出去。

    听到水榭边的惨案,戏台上的宾客已走得七七八八。发现明珠一脸惨白地和姬尘前后出来,苏荡目中扫过犹疑,迎了过来。

    “明姑娘,你没事吧?”

    明珠摇了摇头,借口要去寻找言玉珂,便和冬莺别过了众人。方知晓小凤哥的真正死因,她心口便涌出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意。

    在黄泉三年,她虽然没有脸面以鬼身在地府与父母家人相见,可也无时无刻关注着他们的往生机缘,暗暗祷告了不知多少次,所有的苦难皆由她一人承担,只希望他们下辈子能投到一个好人家,来生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和地府那位亡了前朝的红颜祸水姜婳混熟后,明珠便央她去阎君的生死簿上帮她看看季府中人往生的去向。当姜婳在一众鬼差的巴结初拥下施然而归时,明珠忍不住细问,却只换来她一句飘然的“天机不可泄露”;明珠正郁闷不已,只见姜婳从胆瓶中抽出一支炫灿似火的曼殊沙华,放在指间轻轻地扯下其中一片卷曲的花瓣。

    “算起来本宫离世也有百年,不想这天下竟出现了这么多癫狂人物!明珠啊,你那个忘恩负义的夫君可是狠角色!”

    明珠正欲义正言辞地强调她和卫长卿只有宿仇,前番种种早已恩断义绝!却看姜婳把那殷红的花瓣放到鼻端轻轻一嗅,抬眸间唇齿妖娆。

    “你不是有个叫季少然的侄子?”

    季少然是明珠大哥的独子,虽是姑侄,可少然却只比自己小三岁,明家覆亡的时候,他不过十四岁,却因为父亲教导有方,本身又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在京中便以才学横溢出名。

    不等明珠回答,姜婳把手中的曼殊沙华一扔。

    “你那卫郎,居然把那孩子从死牢中带走,我还当他良心发现,想给季家留一条血脉。不想他竟然转身就把他送到了九王百里伦手上,只可惜那孩子,活活被百里伦凌虐致死!”

    明珠很长时间没有明白那句“凌虐致死”的真正含义,直到方才听到冬莺讲述百里伦居然想对姬尘下手,随即再直接目睹了小凤哥的惨状,一时胸口气血翻涌,那深入骨髓的泪意和苦痛也在瞬间涌到了喉口,只逼得她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

    少然,可怜的少然……

    冬莺见明珠软倒,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把她扶住。

    “小姐,你怎么了?”

    明珠摇了摇头,声音中已是带上了一层虚弱,她指了指小径旁一块山石。

    “有些头晕,你扶我去那边坐下。”

    冬莺依言照办。晃白日光,照得明珠脸白似纸,明珠的手指慢慢摸到袖袋中备好的丝帕之上,目光闪过骇然寒意。

    百里伦,你个衣冠禽兽,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诸位宾客被一一引到了摆宴的正厅。不过饶是叶家人极力让一切轻描淡写,这场宴席的气氛却处处透着诡异。先是梁琉月和京兆尹参军红杏出墙,被蒋三发现愤而离席退婚;继而戏班子伶人小凤哥便醉酒落湖,实在是匪夷所思……

    便是第一件事经镇西侯府渲染,变成了一出梁府小姐路见不平的戏码,稍稍粉饰过去;可后面这出,真的只是单纯的落水事件?只因方才宴席刚开的时候,有几个来叶府赴宴的女眷和下仆纷纷惊魂未定地表示看到有黑影飘过,等再仔细去看时,只听有人在自己耳边不住鸣冤,只道自己死得好惨啊,被九王爷百里伦残暴致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云云……

    有几个胆小的当事人当即吓得晕了过去,可这事情也经这一渲染,让叶府再难平静。

    恰在此时,大理寺的人验尸的时候,在小凤哥的衣襟中发现了一块雕着蟠龙图案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伦”字,显然就是百里伦的随身之物。

    戏班的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仔细为小凤哥穿衣,却没有看到这块玉佩啊,这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大理寺卿苏唐看着那块玉佩,面有犹色。他性格本就刚正不阿,可这事牵涉到皇家隐秘却有些棘手了!

    班主自知大难临头,跪在地上,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大人,整件事都是草民一时糊涂,还请大人治我一人的罪,全都是我的主意,其余人和他们无关。”

    “治你一人的罪,哪有那样的好事?”

    只听帘后一声轻笑,苏唐转身,看清是自己心间头肉独子苏荡,登时肃容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想添乱吗?”

    他爱子如命,自然不希望苏荡被这件事牵累,自己既然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那便让一切都由他自己承担好了!

    “父亲息怒!”

    比起苏唐的惶然,苏荡却是十分从容。

    “父亲有所不知,方才叶府闹鬼,已有人亲眼看到凤哥的魂魄,控诉百里伦的罪行!”

    “竟有此事?”

    苏唐面色冷然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班主,那班主起初听到小凤哥显灵,正是惊骇伤心,被苏唐犀利的眸光一扫,颤声情绪激动道。

    “凤哥儿一定在怪罪老头子了……都怪我啊,可是那时候也没有办法啊……戏班子那么多条命……”

    苏荡不理会班主的语无伦次,只把苏唐引到暗处,听得那块莫名出现的蟠龙玉佩,苏荡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一层异色。

    “有意思。不过也好,正巧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既然有人想让这一切暴露在世人面前,我们不若顺水推舟。”

    知子莫若父,苏唐眉间一动。他苏家向来不信鬼神,只听得儿子提及此事,凭借丰富的办案经验,便知道是人有意为之,只是——

    “只是这个装神弄鬼之人与送来蟠龙玉佩之人可是同一人?”

    “这个嘛……”

    苏荡摇了摇扇子。

    先前来过这里的,除了京兆尹的姬尘便是那颗明珠;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一个是初入盛京的商贾庶女,实在难以与皇室亲王作对一事扯上联系。不过真相真的是那样吗?

    他对苏唐揖了一礼。

    “此事还请父亲先不要追究,至于那块突然现身的蟠龙玉佩,或许是戏班的人并未细看,先前没有发现。”

    苏唐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百里伦的丑事已经掩不住了,这块蟠龙玉佩若是利用得当,到也能发挥一些作用,至少能保得苏家上下安然无恙!

    这边厢,听闻苏唐大人匆匆告辞,已连夜入宫面圣,叶老太太苍白着一张脸,好好的寿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出事,已经没有心情。

    她在叶妙莲的搀扶下,终是走到宴厅,对着满座的宾客深深一礼。

    “实在是家门不幸,今日让诸位宾客看了笑话,今日的宴便先到此为止,等晚些时候,老身再向诸位赔罪。”

    众人也知晓叶家人定然也是要连夜入宫,毕竟九王百里伦在叶家寿宴上出事,他们也难逃干系。于是一个个也识趣地向主人告别,不过盏茶功夫,灯火通明披红挂彩的宴厅已是人去楼空,竟透着一股人走茶凉的味道。

交锋 041 皇室护短

    叶府寿宴过后,两件奇事很快便在盛京传开,一是蒋三公子欲与梁家千金退婚,闹到蒋贵妃面前,任由蒋贵妃如何劝说,蒋玉衡都一口咬定梁琉月失贞,不堪为妇,虽然此前梁夫人已亲自进宫解释了叶府之事,但蒋妃始终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弟弟,放心不下,便把梁琉月专程传召入宫,命两个老宫女脱了衣裳验身,确定还是完璧,这事才算罢了。

    梁琉月虽然保住了与蒋玉衡的婚事,但尚未出阁便受此大辱,再跋扈也抵不过脸皮撕破,当即捂脸痛哭,而蒋玉衡退婚不成,便赋诗一首赠与宛在馆的小娘,讽刺梁琉月如狗皮膏药甩之不脱,这诗传遍大街小巷,连黄口小儿都会念,梁琉月又羞又气,生怕受人指戳,许久不敢踏出梁府半步,总算消停了一段时日。

    若说此事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另外一桩便为人发指。

    这边大理寺卿苏唐刚将蟠龙玉佩上呈献帝,求圣旨示下,那边厢九王百里伦断袖之癖发作,于寿宴凌辱优伶至死的事已不胫而走,献帝大怒,当即把百里伦叫来臭骂了一顿。

    “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在自己府中胡来朕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你却非要把手伸到外头去,还出了人命,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九王喜好男风,荒@淫暴虐,皇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闹到这不可收拾的地步,朕看就仿着十三弟的例子,削了你的王爵以儆效尤!”

    百里伦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他原本以为戏子轻贱,哪里想到小凤哥竟然如此性烈,出事后虽有些忐忑,但料定戏班子的人不敢说实话,若不是他随身佩戴的玉佩莫名出现在小凤哥尸体上,叶府又闹了鬼,这事本不会至此。

    多少双眼睛都看着,苏唐纵然有心放他一马,此事也囫囵不了,听了献帝的话,百里伦惊惧不已。

    “皇兄!皇兄!我和瑜妃的儿子怎么能比?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母后临终前,你可是答应了要照顾我的,要是为个戏子被削了王爵,臣弟今后还怎么做人?”

    说着膝行至龙椅前,边哭边叩首不止,始终是同胞骨肉,百里伦为献帝登基也出了不少力,献帝当然不会把他和百里瑕一视同仁,只不过这个弟弟实在不争气,尽给他惹祸。

    站在一旁的卫长卿及时步出,躬身道。

    “陛下,坊间传言如何可信?大理寺也查了,那戏子确实是悬梁自尽,并非九王所杀,依臣之见,分明是戏子盗窃九王的玉佩,畏罪自尽,如若惩罚九王,岂不是等于承认了民间传言,反而对皇室威严不利。”

    献帝早已被百里伦哭得心软,也不是真的要严惩弟弟,如今卫长卿一席话,倒是给了他提点,只不过要大理寺那边颠倒黑白,又得听上苏唐那老家伙许多逆耳忠言,越想越气,一脚揣在百里伦肩窝。

    “给朕滚到万安寺去斋戒反省,朕不说放你,绝不许出来,若有下次,别怪朕不顾手足之情!”

    出了凝晖殿,百里伦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的灰渍,对卫长卿作揖。

    “今日多亏有长卿,否则以皇兄那般好面子,即便不削王爵,恐怕也要将本王贬离盛京,又欠兄弟一个人情,本王定当结草衔环……”

    卫长卿抬手扶起百里伦,微笑道。

    “殿下又见外了,你我莫逆之交,谈何言谢?我只不过很是不解,那日殿下受用出来,腰上明明还悬着玉佩,怎么转眼就落到了那戏子尸体上?此事恐怕……是有人存心要陷害殿下,殿下还是想想,那日宴席上,可有什么不对付的人?”

    他这么一提,百里伦目中也放出狠光,他细细沉吟。

    “蒋玉衡性戏风月,本王好男色,与他没有相争的事,何况事发前他就走了;苏荡与本王赌过几回,算起来本王输得更多,他不可能计较;梁润一向巴结本王还来不及,更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其余人等交集甚少,实在想不起来,至于小十三……”

    卫长卿轻轻摇扇,若有所思。

    “殿下莫要忘了,小凤哥死时,姬尘曾在尸体旁边待过。”

    百里伦神情有些动摇。

    “可小十三……本王还没来得及下手,他总不该有什么怀恨吧?何况他那软弱的性子……怎么敢做这种事!还是再查查别人。”

    卫长卿听了,便不再多言,只拱手道。

    “万安寺生活清苦,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没想到百里伦倒是半点没有沮丧,反而摸着下巴咂嘴。

    “万安寺有不少清俊的小和尚,倒也不算清苦。”

    卫长卿沉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本来利用百里伦,他能行很多方便,但若此人烂泥滩扶不上墙,他也不打算再提携对方,于是笑笑,径自别过不表。

    终究,百里伦一事便以小凤哥偷窃玉佩畏罪自杀落了幕。戏班众人被献帝赦免,并未牵累,无不感恩戴德。

    这事在民间传播很快,明珠自然也听到了音讯,她似乎对这件事的结果很不满意,竟一失手捏碎了手中的绿豆糕。

    “好个护犊的皇帝陛下,竟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颠倒黑白,将屎盆子往死人身上一扣,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也亏他们百里氏做得出来。”

    冬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关上窗户。

    “小姐,这话可仔细说,外人听去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明珠送手,碎裂的绿豆糕散落在桌上,她看着低头收拾的冬莺,觉得这些日子,这个丫头也算随她出身入死的心腹,今后她还要靠她做许多事,总要坦诚相见,于是笑道。

    “冬莺,那天我命你装鬼攀咬九王爷,你都不怕,现在如何又怕这个?”

    冬莺想了一阵,也笑道。

    “怎么不怕?只不过那夜奴婢听见九王爷谋划的勾当,心中有气,又遇上小凤哥惨死,心想如我们这些出身低贱的奴仆戏子,在这些权贵眼中,竟然连人都不算,一时激愤,便没想什么后果,回来后可真是吓得一夜未曾睡着,生怕大理寺查到小姐和我身上,唉,小姐今后,还是少惹这些皇亲贵戚,那些人,不是咱们家能招惹的。”

    明珠没有回答,反问。

    “听说京兆尹那个张冲被革职发配往乾州,却在半路染病死了?”

    冬莺连连点头。

    “是啊!听大少爷说,现在是那个赵策大人顶了他的位置,看着挺壮实的一个人,竟然就病死了,不过谁让他心思龌龊,竟然觊觎小姐,也是该死!”

    明珠摇头。

    “张冲不是病死的。”

    “不是病死?”

    明珠又自盘中取了一块绿豆糕,轻轻咬下,一面细嚼一面皱眉思索。

    “张冲一向不听姬大人调遣,但赵策却相反,而那块玉佩又是怎么出现在小凤哥尸首上的?仔细思量,姬尘这个人,我可能有些看走眼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翠盏跑了进来,跌跌撞撞很有些愤慨。

    “小姐不好了!新抬进来的四姨娘滑了胎,老爷请了算命先生来看,说是被三姨娘的八字克了,老爷现在执意要将三姨娘发卖出去呢!”

    明珠豁然站了起来。

    “带我去看看。”

    四姨娘娇蕊,乃是明堂在青楼中相好的一名小娘,因功夫甚好,迷得明堂团团转,干脆替她赎身收做了妾,起初碍于庞氏,只敢养在别院,后来娇蕊有了身孕,明堂便理直气壮将她抬进了明府。

    娇蕊初来时,柔顺可怜,对府中任何人都是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向来待在自己屋里不去招惹别人,因此众人也没怎么留意她,今天突然闹出这么一出,倒让明珠有些意外。

    四姨娘正躺在绣床上痛哭不止,屋子里站满了人,庞夫人、封姨娘、言玉珂都在,言玉珂面色冷漠,似乎不想管闲事,庞夫人和封姨娘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样子。

    窦氏钗松鬓乱,正抱着明堂的大腿苦苦哀求。

    “老爷,妾身已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如果被卖出去便是死路一条,老爷看在妾给您生了女儿的份上,就让妾留下吧!”

    明堂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得了年轻的娇蕊,便厌弃了屋里另外徐娘半老的女人,加之四姨娘流下的乃是个男胎,更让他心疼不已,把气都撒在窦氏身上,横了心就是要卖她出去。

    “我留着你这丧门克星有什么用?愣着干什么!还不找人牙子来拉走!”

    “谁要发卖姨娘?”

    明珠的声音不算很大,却异常清脆有力,明堂见她走了进来,不由有些犹豫,说实话,他这个女儿如今是越变越陌生,越变越让人惧怕,但想到蒋、苏两家的公子都一律被她拒之门外,自己把这颗明珠当成宝贝一样供养着,最终不仅没得着半点好处,还赔出去一个绸庄,心中也是窝火。

    “越来越没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窦氏克死了我的儿子,这明府容不下这等丧气的贱人,你再多话,连你一道卖了!”

交锋 042 鞭刑侍候

    “卖?”明珠冷笑,“难道父亲还卖得少吗?”

    此言一出,明堂瞬时气得眼珠子翻鼓,勃然大怒,把近来因明珠忤逆窝火受的气尽数都发泄了出来!

    “我养了你十六年,你吃我的,用我的,便是命也是我给你的,别说发卖,便是要你死也是应当!”

    果真是见利忘义的商贾,决然没有半点亲情而言,出口伤人更是水到渠成,明珠内心更多了一层鄙夷。然窦姨娘见明堂发这样大的火,完全吓得六神无主,可对女儿爱护的本能到底占了上风,于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老爷,您要打要杀都冲我来,珠儿她还小,说话不懂事,您千万不要跟她一番见识……”

    纵然窦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可爱,可是和年轻美艳的娇蕊比起来,便是丑人作怪了!明堂眉目中闪过厌恶,想也不想便一脚踢向窦姨娘的胸口,明珠眼疾手快,拉起窦氏往侧面一躲这才些些逃过一劫。不过明堂可就没有那样的好命,因得用力过猛一个不稳便往后栽倒,偏生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下去就跌得结结实实,只痛得哎哟直叫,好半天才在庞氏和封姨娘的搀扶下起了身。

    “反了,真是反了!”

    明堂扯声大吼,“窦氏你养的好女儿,好啊,今天你让我没了儿子,我便让你没了女儿!一命偿一命!”

    疯了,实在是疯了!

    闻言,庞氏双眼冒光,明珠自醒来后便再不由她掌控,行事越来越乖张,不仅害她折损了孙婆子,关键在折柳会上大出风头,叶家人办寿还点名要她参加!凭什么啊,不过一个姨娘养的姑娘,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若不是明堂、明瑛二人对其抱有期待,引得庞氏有些顾忌,否则这小贱人还能嚣张到这个时候?!

    于是不失时机地添柴加火道。

    “珠儿,大人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参合什么,还不快给你爹服个软赔个罪,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明家养的女儿天生反骨,哪个婆家敢要?”

    果真是落井下石的好手,刻意提醒明堂最在意的“价值”,强调明珠即将一文不值,实在是不怀好意。

    果然,明堂一听此言怒气越发沸腾!而旁侧的封姨娘一心想为儿子明鹏出气,也附和道。

    “是啊,大小姐嫁不出去顶多让大少爷多养两年,可是明家成为了京城的笑话,以后孙少爷前途怎么办?”

    呵,这是挑唆言玉珂也行动?然而令封姨娘失望的是,这位官家出生的少奶奶置若罔闻,竟是表情都懒得变一下,于是尴尬道。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老爷和大小姐和和美美,哪有女儿指着老子爷鼻子大骂的道理。”

    明堂被妻妾挑得火气股股上冒,见明珠依旧腰板挺直,脸上毫无惧色,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仿若还带着轻蔑,瞬时气不打一处来,向躲在门外不住偷看的明鹏、明文睿道:

    “还不快去拿鞭子!”

    明鹏尚还没有动作,唯恐天下不乱的明文睿已是一声欢呼,兴奋道。

    “哇,小姑姑要挨打了!祖父,您等着,我马上就拿来!”

    刚出去了两步就被他母亲言玉珂一把拎住后颈。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还不给我回去!”

    一边说,一边用眼风示意她的陪嫁嬷嬷张婆子把明文睿带走。明文睿哪里肯依,挣扎叫道。

    “睿儿的功课早就做完了,明明是小姑姑不对,娘就偏心,上次也是……”

    生怕他说出什么话又被有心之人听进去,言玉珂一把捂住儿子的嘴,随即向屋中几人曲了曲膝,只道房中还有事,便迫不及待领着明文睿离开了。虽然对明珠有些同情,不过那到底是明家的家事!她二人的交情还没达到要为其说话得罪公婆的地步,可是若就势不管言玉珂自问良心也不安,干脆眼不见为净,等明瑛回来让他自己和明堂夫妇打算。

    言玉珂的离开并未影响屋中的气氛,很快一条粗壮的马鞭便被送到了明堂手中,看着上面根根逆光闪闪的倒刺,明珠瞥了对面的封姨娘一眼,后者被她阴寒如冰的眼神一触,背脊竟有些发寒,犹在怔愣,明珠已经含笑对明鹏道。

    “真是好弟弟,姐姐以后定会多多疼你!”

    明鹏一听霎时乐歪,仰脸迫不及待道。

    “我要吃你屋中的点心。”

    封姨娘见儿子居然这样蠢笨,登时把明鹏一把护在怀中,看着明珠的眼神带着戒备。明珠讽笑道。

    “姨娘这是做什么,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难道还会打弟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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